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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凉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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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如果你能将文章看完,作为笔者我会感到十分高兴。可能你觉得文中的虚拟人物是卫青、是霍去病、或者是田单等等(均是历史上的将军),都是笔者利用了他们在历史上的作为。由于一开始写此文时丝毫不懂战略,于是战役策略是从史书直接换了些朝代摘抄下来(这点我很抱歉),之后几章对此有些认识后,便开始理解消化着写。
  第一章交待人物背景、关系,可能会使情节显得苍白,还是希望大家能耐心得看下去,也请多提意见,谢谢!

  本篇那边曾以《将军传》为名在其他坛子上帖过几章)

  第一章

  怀朔是原属凉国的小城,地处夏、凉两国间,是两国富商贸易往来的必经之地。百姓们安居乐业,虽称不上繁华之地,但仍可靠着自种的粮谷自给自足。幸运时还可以从来往于两国投资的商人手上,用一些财物换取布匹做些许新衣。然而仅在一年前,战争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怀朔,夏国在平昌王赫连光继位后政治上废旧制新,五年间国势昌盛,加之北方民族骁勇善战夏国版图时有扩张,如今有意与凉国一争天下。一年战事,昔日平静的怀朔剩下的也只有路旁那剩几片枯叶的老树,伸张着干枯的臂膀,坚守着已形同废墟的古城。

  清冷的街道上悄无声息,不见任何人影。环顾四周只见断壁颓垣,满目沧痍。不远处的城墙上斜挂的半截旗帜只剩几缕布条似风中残烛,随风摇曳,细看下依稀可辨旗帜上的“凉”字。宅院、店家门户大开,檐下的牌匾残破不堪,摇摇欲坠,顶上的瓦砾斑驳掉落。


  “武烈大将军李荀战败?”刘易放下手中的苍毫微锁剑眉,伏案起身将目光投向来人。

  李荀三十之龄当上大将军,凭的是他的才智。其父李靖为大凉三王爷,李荀靠着显赫的背景,以及屡战屡胜的战绩,赢得宫中人对他的尊敬,刘易当年也是冲着李荀威严气势与过人胆识同他结交。

  “禀刘将军,李大将军兵败怀朔,在怀朔一战中被刺身亡。”地上伏身单跪的探子不敢怠慢,继续言道,“现下大军由李政将军率领退至固阳防守,同后援的10万大军会合。夏军暂无攻城举动。”

  “那李大将军现下灵车是否已达国都西平?”听闻战事暂时稳住,刘易感叹世事无常之余,不免关心友人的后事。
  “固阳酷热,李大将军尸身已经火化,灵位已由李大将军生前第一心腹赵毅护送,估计2天后可达西平。”探子据实以报,说到李荀尸身已经火化时不由把身体压得更低,将军府上下都知道刘易与武烈大将军李荀同为大凉战将,两人也曾出生入死,乃是挚友关系。如今武烈大将军战死,刘将军定是伤心。
  刘易朝案台方向转了个身,左手微微抬起挥了下衣袖,示意探子退下,一个人独留在散发着檀香的书房内久久无语。

  两年前,燕国兴兵攻打凉国,攻入东北邺都外城,刘易奉命统领十五万大军出兵防守。无奈却中了敌计,痛丧五万精兵后,自己也身负箭伤,一时间军心涣散,斗志消沉。三王爷得知战况后,在朝廷上向凉王推举长子李荀北上支援刘易率领的铜武军,凉王欣然下旨,命当时还是景贤王的李荀率兵10万出兵东北助阵。
  李荀入城后先探望了刘易伤势,接着听取部下对双方战事的叙述和分析,立即改变原有阵势,即由中军将、左中将各率精锐一部加强左右两翼,确定一一击破楚军中薄弱的左、右军后再攻主军,用兵所忌的晦日趁燕军不备,利用晨雾为掩护,突然迫近燕军营垒。燕军不想凉军此时突袭,慌忙间布阵应战,终因准备不足,惨败而归。
  凉军全胜,凉王大喜,即封李荀为武烈大将军,刘易与李荀也因邺都一战成了好友。尔后,李荀更以不败战绩啸傲沙场,令他国帝王对武烈大将军的名号都有所讳忌。

  “实在天妒英才,还是这世上真有更胜李荀之人……”刘易将背深深陷入桃木椅上,官帽上的流苏随头的后仰无力下垂,刘易抬手在脸上虚抹了一把。
  吱—呀——雕花的木门被人由外向内推开。
  刘易闭着眼本不想多话,但感觉来人进入后一时间没有离开的意思,有些耐地皱了皱眉,略带恼意地囔道:“不懂将军府的规矩吗?出去!”
  来人先是静静站在木门边,听了刘易的恼话后开始移动脚步,轻轻走到离刘易案台不远旁的桃木椅前,缓缓坐下。
  胆敢冒犯刘易的定不是将军府的下人,刘易在椅上的身子顿了顿,摆平原本动荡的心绪后,放下盖在双眼上的手抬头一双鹰眼望向这位不速之客。
  “曹禺?”
  被唤曹禺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以示回应,拿起茶几上的白玉壶替自己倒了杯清茶。
  “你不是应该在邺都抗燕吗?”刘易微愕,很快猜到曹禺此时回西平的缘由后,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他的事了。”
  “一代英豪怀朔之战……着实可惜。”曹禺停下即将入口的茶水。

  与李荀、刘易的世家背景有所不同,曹禺是因姐得势。曹家本与皇族并无牵连,乃属武林世家,三十多年前曹禺的父亲娶了当年武林第一美人生下一对碧玉子女。女儿曹灵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结识了私巡民间的凉王,凉王将曹灵视为天人,封曹灵为德妃娘娘入主西宫深得帝王宠爱,于是曹家从此便在政权上谋得一席之地。
  曹禺今年也三十有余,曹禺好战,少时就立志图强,7年前凉王在德妃娘娘的谏言下封曹禺为宣武将军,曹禺确也不负皇命,屡获战功。但虽是如此,朝廷上仍有好事之人讥讽曹禺是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得了将军头衔的伪君子,加之曹禺酷似其姐的相貌,“美人将军”的称号更胜于“宣武将军”为众人所知,当然其间多的是嘲讽之意。

  曹禺与李荀结识也有些渊源,当年两人各领15万大军在城南会师齐心抗秦。秦国相较他国无论在经济上、兵力上都来的强大,抗秦确实是场苦战。曹禺虽也久经沙场但遭遇强敌不免有些情急,几番布阵防守都险险而过。当夜李荀对曹禺指出,秦国正发生政变国内动荡,秦军没有太强的斗志,他们也急于完战。如果先对秦军所在的左军散布兵变的言论,秦军一定会迅速崩溃;届时战斗力不强,在凉军的进攻之下,也将难以抗衡,先行溃退。曹禺采纳李荀的建议,使了一招反间计,趁秦军大乱时大举出兵围剿,后凉军全胜而返。从此,曹禺对李荀多了份崇敬之情,敬他是师又念他为友。

  “与李荀对阵的夏军统帅赫连重是怎生的一个人,竟能大败攻无不克的李荀。”刘易对这赫连重不免有研究一下的意思。
  曹禺冷然的俊颜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李荀与赫连重对战也有一年之久,李荀第一次遇上旗鼓相当的劲敌,对方兵法拿捏之精准、骑下将士之骠悍,无一不是他身平所见之最强。但是……”,曹禺顿了顿,继续言道,“三个月前,李荀飞鸽传书告知我,这场耗时一年之久的苦战即将告终。从李荀的布阵计谋上我看不出有何漏洞,他的言语间也还是带着他惯有的自信。在状态极佳的情况下,如何会这般惨败……” 曹禺突然断下话,锐利的目光从把玩着的白瓷杯上猛地落在刘易眼里,“你知道是何原因?”
  刘易被曹禺看得不知所然,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垂首间看到案上放着的木雕长盒,暮然想起周公公先前送来的斩恶剑,这原是先皇赐予三王爷对凉国上下赏善罚恶之用,传闻现下三王爷与皇上不合又有失势,今早周公公奉旨将斩恶剑转赐予自己,公公临走吩咐自己好自为之,现在想来不觉浑身发冷。
  “功高过主。”曹禺一口饮下杯中茶水,甩袖走到门边。

  临行前,曹禺转身看向刘易,扬起下颚朗声道:“皇上将派我前去固阳迎战,本帅会令夏人知道什么才是‘武烈’之威!”
  刘易知道曹禺的俊美能在一瞬间震慑人心,冰雕般的脸庞挂着惯有的冷傲自信,冷冷的眼中藏着一丝嘲讽,似孤傲的雄鹰让人惧怕,却又深深吸引着每个人,此时他毫无收敛的散发着对李荀之死的愤怒。

  ******************************************

  宁静的夜空,挂着一弯明月孤寂的空守大地,偶尔闪烁的星光也显得疲惫无力。夏夜的空气中带着湿闷的潮气,使得人浑身感到粘稠。营帐内的夏兵们横躺在干燥的泥地上,顺着额头流下的汗水将混着尘土的头发粘成一缕缕,搭在张张年轻的脸上。健壮的身体上少有干爽、完整的战衣,或是手肘处布衣在追赶翻滚时被地表的砾石磨破,有些胸口处的战甲已被剑矛挑破,点点凝固的暗红结在衣物的破损处。浅浅的鼾声伴着帐外的虫鸣时起时落,常有人从梦中惊醒茫然的眼神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待看清后抓紧身边的兵器,翻了个身再次安心得睡下。

  帐外篝火扑扑,几个放哨的夏兵围坐在火堆旁,将随手拔来的酱草吧唧吧唧横咬在嘴边嚼嚼吐吐,抵抗着越来越强烈的困意。巡逻的士兵手执长枪不停在营帐外巡视,虽在怀朔一胜但对凉军仍不可大意。

  “奶奶的,老子就是不爽!”主帅营内,副将齐卡洛仰头喝下最后一口烈酒后摔下酒袋,大手在满是胡渣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忿忿瞪着营外跳动的篝火。
  齐卡洛从地上猛地跳起,大步走向赫连重:“老子赢得不爽!”言词贫乏的他不知怎么表达他现下的不满,只好用单一“不爽”二字换得主帅对这次战事一丝同感,怀朔一战实在赢得胜之不武。
  齐卡洛性情刚烈,偏好那种在黄沙翻滚的战场上,追随嘹亮的军号,望着不停翻飞的战旗,骑上战马冲锋陷阵,挥舞大刀感受残血飞溅的痛快场面。交战一年,敌方主帅李荀确实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每次开战连齐卡洛这样的粗人都感受到对方的睿智与英勇,无论胜败都令人生死犹荣。可是这次的对阵让人失望,太失望了!中军在鸣金后直扑敌方左翼,夏军一反平日的严谨迅速溃退,使得夏军直逼其主营,直到赫连重一剑刺进李荀的胸膛,一切仍像场梦一样。
  “你倒是说句话!”齐卡洛声音在帐内嗡嗡回响。
  赫连重不语,抓起案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酒顺着唇舌流入咽喉很快窜入肺腑,所到之处顿感辛辣。赫连重扬手拍在案桌上,酒壶瓷碗的残片四散飞溅,搅起人心的狂乱。深深握紧双拳,指甲陷入血肉中,一丝猩红从拳眼深处缓缓渗出,赫连重瞪视着齐卡洛:“注意你是在和谁说话!”

  齐卡洛别过脸,两人默默对坐着,帐内的灯火依然跳动,呼暗呼明的火光映照在脸上,是看不清的真实。

  “李荀已经死了,无论是怎么死的,这就是他的结果!”赫连重突然觉得口中弥散的苦辣始终无法消散,涩涩地开口,“我们还将继续胜下去。”
  一直较劲的对手突然如此轻易败北,其中的缘由赫连重不愿在深探下去,大夏需要的是一统天下的雄心,虽然有些失落,很快也会随风去。
  齐卡洛微微一愣,低下头,手跟着无力的垂了下去, “是,没了障碍。我们将继续赢下去!”

  “齐卡洛,去请左军首领布拉衣和右军首领阿布鲁前来主营商讨战事。”平复了先前的躁动,赫连重很快恢复到平日里冷静的一面,给齐卡洛下了指示后,取出地图摆在桌案前。

  “赫连大将军深夜仍不忘战事,得胜不骄,果然是将才!”撩起帘子先行走进的汉子四十岁上下,面色微黄,看得出连日作战已有些疲惫之态,正是左军将领布拉衣,“不像我,近日连战还真有些疲倦。”
  “你道是你,才战几天,就开始倦怠,一把老骨头了就别和年轻人争。”满脸笑盈开着玩笑走进的则是右军首领阿布鲁,这两人年岁相仿已是战场老友,说话便没什么忌讳。

  赫连重冲这二位笑了笑,没理会两人的调侃,令齐卡洛将油灯拿上桌案,指着地图上夏军与凉军如今各处位置发言询问:“两位将军,现下夏军退至固阳防守,据报已和援军会合共30万人左右。本帅想听听两位将军的意见。”
  “我认为应趁凉军现在军心不振速战,一举拿下固阳。凉军如今因李荀之死士气不足,而我军正相反此时正是我们气势大正时,加上李荀原先的军队与援军尚有磨合期,我方可趁此时期攻克固阳。”阿布鲁言道。
  “看来阿布鲁的想法与我相同。”布拉衣向阿布鲁处微微点了下头,意表赞同。
  赫连重点了点头,“看来两位的想法都不尽相同,”赫连重撩起帘子向帐外望去,静夜里不时传入几声伤员的呻吟,“只是……,虽然我军在怀朔大胜,但连日交战,一来死伤增加,另外在前一次与李荀交战时我军元气大伤,如今在数量上仍有三十万大军,但真正上得了战场的不过25万,加之战士们多是疲惫,对这方地形不熟,实际上我军并无优势。”
  “赫连将军意思是…………”
  “凉军虽还需磨合,毕竟有二十万勇士尚未上战场,积蓄了不少利量。”赫连重望向帐外的双眸闪过一丝波动,“我军士兵需要稍些时日修养。”
  “另外,”赫连重放下帘子转身走向齐卡洛,单手搭上他的肩膀,“明天派几个懂汉语的小子,混进那边好好瞧瞧地形,最好能打听到对方的动向。”
  “是。”

  “你们觉得李政这人如何?”赫连重回到木床上端坐,转移了话题。
  “李政原本是凉军左路军将领,先前曾于他交锋,”说话的是左军首领布拉衣,他眼光转向灯火时而迷离好似用心回忆着场场与李政相对的战役,“此人善用兵,本身身手了得,但是过于急躁。”
  “打战最忌急躁。”阿布鲁摆了摆手,“看来这小子还需磨练,不足畏惧。”
  “李政不会长期直面与我方应战,”赫连重深邃的目光中投向桌案上胯刀中自己的倒影,“凉国不会放李政主持大局,不久定会派遣猛将北上。凉国除已亡的武烈大将军李荀外,还有铜武将军刘易,擎武将军朱放以及宣武将军曹禺,这三人各有所长,就不知我方又将面对哪位将军……”
  “老子只听过铜武将军、擎武将军,这宣武将军是谁?”齐卡洛突然插话打断。
  “凉国战无不胜的‘美人将军’你可听说过?”耳边掠起阿布鲁戏谑的问话。
  齐卡洛听闻险些闪到自己的舌头:“老子可不和娘们打仗!”
  连同主帅在内三位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人在主帐内仔细的分析了战况,从目前的局势谈到现下凉国内乱,渐渐已是深夜,两位将军先后回了自己营帐。
  营帐内,赫连重凝视着胯刀,遥想近来发生的变动,过了很久见齐卡洛还未离开,便摆了摆手:“你也下去休息吧。”

  齐卡洛退到营帐边,刚撩起帐帘,耳边猛炸响一声咆喝,震得齐卡洛侧过头望向声源,地上躺着已然粉碎得刀身,光亮的刀面上还残留着李荀的血,现下看来更是刺目。他诧异的看着赫连重,疾步上前,大喊:“你做什么?”
  “人亡矣,刀亦亡矣,”赫连重微微眯眼,作为祭奠一代英雄的离世,这把穿入他胸膛的刀也算完成了使命陪他共赴黄泉。


  齐卡洛愣愣站着,跳动的残火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悄然熄灭在灯台中,遥远的东方不知不觉中已然泛白,山下一抹艳红还在木然地等待着每个相同早晨的开始。

  *****************************************************



  第二章

  盛夏,天边响起隐隐惊雷,骚动的雨水夹带着风中沉闷的鼓声与士兵嘹亮的叫喊顷刻倒入汉阳河中,炽烈的红焰急速燃烧,毁去进入汉阳城唯一的通道,绞杀,血影,无法瞑目的肉身随着砍杀滚落江水,无数沙哑嘶喊着的悲哀魂灵在汉阳水中得以洗净满身罪恶。

  掠夺、霸占一次次贪欲的征服,心头欲念强过任何生命的痕迹,帝王脚下只可有越来越多的土地,不言多、不言多!天地交汇中刺目的白光露出森森獠牙,撕咬着、吞噬着,狷狂的风卷起层层洪浪,扑灭曾经闪耀光芒的生命烛火。

  “固阳失守?夏军直逼汉阳城!”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桌案上,震得搁在砚台上的苍豪弹跳起后又滚落到地上,刘易仿遭雷击的脸上面目狰狞,豁然起身疾步上前,领起来人的衣领,“现下战况如何?”
  探子面色苍白,一动不动望着刘易惊恐万分:“李……李政将军炸了唯一可通汉阳的……汉阳桥,夏军不熟水性……现在又是雷雨季……夏军暂时……暂时……无法过河。”
  刘易来回踱步,牙齿紧紧咬得作响:“暂时?又是暂时!5天前说暂时,现在又说暂时!李政啊李政,凉军非败在你手里不可,”来到桌案前双手伏上案台,刘易轻轻地语,“曹禺,你何时能到汉阳?”

  ************************************

  连日雷雨,不见骄阳,汉阳河水暴涨,翻腾的浪花溅起白沫,偶有漂浮的尸身时起时落,浊浪咆哮着飞舞不停击打已经蓄足江水的浮肿腐烂之身。立于岸边,耳畔充斥风声,汉阳河好似一块剧烈摇动的青色丈布,布间藏匿着一只正伺机张开血色巨口的恶兽,等待吞没周遭的一切。

  伴随着嘹亮的号角,夏营中响起急速的跑步声,不多时,夏军将士与督校齐齐在赫连重面前列队听令。
  赫连重无言的环视着营下的将士,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扬手列阵三队,已有人将事先准备的船只拖上前,第一队掩护,后两队身背弓箭拖船入水,强行过河。
  主帅项第一对做下手势,一万多人立即再分两队,前对持盾护身,后队立于前队后拉弓举箭。
  看着将士们有序勇猛的背影,赫连重转身向鼓手示意:“鸣金!”

  对岸凉军已开始骚动,河心上不少船只如蝼蚁般一沉一浮,艰难的漂游于汉阳河上。

  “冲!”一声令下,将士们奋勇上前,执盾执剑各守其职,与船只上的凉军在汉阳河前同织成一张箭网。时有士兵倒下,身后急速又有人补上,一来二往,两方各不相让。掩护下,木船在众人拖拉下,缓慢逼近汉阳河。

  “上船!”已有些夏军登上船只与凉军相抗,赫连重带领近百将士登上一艘刚推入江的木船,“拉弓,以船沿掩护!”
  夏军再次形成阵势,船只中原先安置了不少兵器,特别以远程射杀兵器为多,夏军得到指示后,箭阵更为犀利,近乎没有漏洞。
  相较凉军,原先已于岸上夏军对阵,现下箭网开始稀疏,定是准备不足箭已不够,不少中箭的凉兵翻身落入汉阳河。很快,夏军便打开缺口,奋起直追慌忙逃逸的凉军船只。

  已经能看到对岸的城门,甚至列阵在岸上的凉兵也清晰可见。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与赫连重同船得齐卡洛发出低低的喃喃声,“他们是不是退得太快了点……”
  赫连重皱了皱眉,神色复杂的望向对岸毫不凌乱的弓手阵型,搭在船沿的手再次收紧,将目光移到正在迅速退后的凉国船只。船只上的凉军除掌船的人和少数仍勉强与他们对站的士兵外,多数人已经干脆放下兵器,抡起斧子砍向船身,黑色液体正源源不断从船体内部倘入江水。
  “不好,快后退!”赫连重大喝!

  对岸凉军弓箭手拉弓齐放,带着火苗的利箭星雨般落入江中,瞬间窜起火舌,跳跃着,咆哮着,叹息着即将亡去的生命。
  突如其来的异变使夏军一时乱了阵脚,有人尚来不及回神已然被死神恩召。眼见夏军陷入火阵,对岸的凉兵换上更利的弓箭,使着奇怪的姿势使得箭羽较一般来得更猛射得更远。失去控制的船只剧烈摇晃,飞凌的利箭刺穿不少士兵的胸膛,顿时痛苦的呻吟盖住了整个汉阳河。一时间,混杂着血肉的江水翻滚,汉阳河充斥着焦烟刺鼻的血腥以及嘶哑无力的怒吼。


  “奶奶的,畜生,” 齐卡洛一手挥刀隔开身边的箭羽,耳旁只闻死亡的哀呼,身上已有几处挂了彩,黏糊的血透过伤口渗入紧贴肉身的衣物,仍有不断涌出的迹象。该死,挥也挥不完,怎么办?难道他们夏军今日要葬身于此……

  “鸣金收兵!侧帆,盾牌掩护,全速后退!”赫连重冷静下令。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夏军在一番苦战下,即将脱离弓箭的射程地域,酷夏的雷雨在双方交战中越来越猛,扑去不少叫嚣的火蛇,但也为掌船施加了难度。碍于前方的火狱,凉军没有乘胜追击之意,夏军稍感松了口气。

  ——突然,银箭飞驰而来,泛着冷光划过大气的肌肤直逼赫连重的心脏。
  在一片暗黑的天幕中,执弓人的身影依旧显得突兀,银白的战甲交辉着如黑夜般晶亮的利眸,跃身在半空中。

  “什么人?”
  “曹禺。”

  银箭冻结了时间的游走,惯于战场的将士们似乎预感到了战争即将因这突如起来的银箭划上句点。凉军不再急于放箭射杀被火舌缠绕住,在火红的河水中不停挣扎的敌人。同船的夏军早已忘了身处在滚烫的河水,前赴后继的箭雨中。双眼望着即将夺取赫连重性命的利器,空气在一瞬间凝结。
  死一般的寂静在河水似火的战场上蔓延开,急剧的风浪中抽气声此起彼伏。
  “赫连大将军……”
  飞驰而过的银箭早也震慑住了夏军将士的身心,无人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移动身体半分,只能抬头凝视在他们头顶飞驰而过的银箭,任凭滑破长空之声在耳际掠过。
  赫连重在银箭离战甲仅一寸之际,双脚用力一蹬,嗖的以大雁腾飞之势从战船上掠起,夹带着夺命威力的银箭原有的失去目标,依旧有力的向前滑过数尺,刺入赫连重肩胛处。银箭令人震赫的准头以及夺名的威力,无不宣告拉弓者的强悍功力,暗示着发箭人的箭无虚发。一箭不中,曹禺数箭同发,全都直逼对方要害。
  愤怒的夏军不再沉默,拉满手中的弓箭直射向来人,霎时箭雨如帘,来人被迫转身凌云浮步急转岸上。
  隔着翻滚的骇浪与烟雾,双方无法辨对方现况。难以瞧见赫连重滚过江下时,同船将士们的悲痛……
  “别出声,都给老子闭嘴!封锁主帅失踪的消息!”齐卡洛含着泪,充满血丝的双眼瞪视着河中央将赫连重卷没的巨大漩涡……

  ******************************************

  凉营。

  “夏军那边的情况如何?” 中军将领周康站立在屋内,朗声询问负责监视地方动向的士兵。
  “夏军伤亡约2万人。另外,2天内一直有夏人在沿岸下游走动,刚被我方将是抓获3人,已毙。”士兵低头向李政回复。
  周康摆摆手遣退来人,目光转向端坐在虎皮椅上闭眼假寐的曹禺。

  “无论如何,我不赞成你的做法。” 周康语带谴责。
  周康原是李荀部下,如今曹禺所率领的30万大军内有7层都属武烈军兵,他们对曹禺多少还有些不服。特别是李政,自曹禺北上后他便失去统领权,心有不甘,周康又是中庸之辈,对曹禺大胆行径更是不满。
  曹禺缓缓睁开双眼,黑眸中银光照人,此时锐利的目光直刺周康面上,挑眉讽刺道:“李政连失三城的做法才是你欣赏的用兵策略?”
  “你!” 周康面色通红,不无激动地说,“但你是拿我们五千多士兵的性命去换得这场战役,他们上了船就注定要死。你不想想,他们还有老小、有妻儿,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失了汉阳,死的又何止五千多人。这战我方损失五千佣兵,敌方损失两万,打破他们连战不败的神话,夏军士气必定大落。夏军近日频繁在汉阳河下游搜索,可能有什么重要之人生死未卜,如若他们要找的是赫连重,更合我意。那样夏军群龙无首,我军不出多日必能夺回失守的城池。”
  跳动的灯火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至白色的帐帘上,随着烛光摇动,黑色斑影扭曲成各种丑陋的形状,仿佛是心底罪孽的化身赤裸的显露在纯洁中。
  曹禺将目光投入远方冥冥的虚空,原先的豪迈转向犀利,“周康,战场便是修罗场,不可只看到身边的战士,更要将全国的子民纳入心中,很多事不能两全,切勿妇人之仁。”


  夜幕已至,混着血腥的江水不再咆哮渐渐转为低吟,晚风中夹带士兵换岗的口令偶有传来,沉闷笼罩着整个夏军营地。

  齐卡洛无言的扫视着帐内个个噤若寒蝉的将士,“还没找到……”铁甲下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继续找,下游每条分支都别漏掉,给老子仔细找!”
  “是!”将士们被齐卡洛严厉的眼神压的低垂着头,每次奇卡洛的大喝声划破空气,他们都有肉体被割裂的异感。
  “下去吧。”
  看着将士们匆忙退去的背影,齐卡洛颓然倒坐在披着兽皮的木椅中。赫连重是整个夏军的灵魂,从出兵至今他带领军兵奋勇杀敌,曾击破无数次的混战,无法想象失去他的一天。手指深深陷入兽皮,紧扭着柔顺的皮毛,齐卡洛暗暗低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

  骄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充斥的浓烈酱草味,久久不愿离去的苍鹰盘旋在山头俯瞰脚下无垠的土地。
  “满山的茶树青又青,采茶的姑娘真多情,山歌一支又一支,叫人怎么不动心。”
  起伏的山坡上,采茶姑娘背着竹篓灵巧来回于绵绵矮茶间,三指并用蜻蜓点水般经过茶树,新绿随着每个转腕脱离母枝飞入篓内。
  夕下,姑娘们拿起搭在肩上的手巾轻轻擦拭额头、颈下渗出的薄汗,哼着山歌小调往山下赶,歌声随着热浪飘散在夏日的晚风里。

  “京阳,又要麻烦你了。”阿眉在姐妹们的推挤下,将背上的竹篓歇下塞入京阳怀里,明亮的大眼偷偷瞟向京阳,绯红迅速爬上俏颜。没等京阳开口,阿眉低着头已经转身跑开,门口传来姑娘们的嬉笑声:“京阳,我们过几天来拿!你记得把阿眉的茶叶炒好哦。”

  京阳温和的笑着将竹篓放在碗橱旁的圆木椅上,圆木椅旁是姑娘们上次还有上上次拜托他炒的茶叶。从门后取出一个大圆竹盘,京阳把阿眉拿来的茶叶散在圆竹盘中,撒落的叶子好似停歇在竹间散发清香的只只绿蝶。
  京阳坐上低矮的圆凳,双腿微开,竹盘就搁在炉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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