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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余生作者:酥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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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任务就是将函谷关失守的消息通过那些书生之手传播到江南民众中去,势必要弄得人心惶惶,民心大乱,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叫他们自裁谢罪。”

那赞接过完颜均交付给他的东西,那是一种铜质的符,小小的,足足有十几块,形态各异,上面标着“钦”、“宛”、“渝”、“青”、“平”等各州名,那赞认得那是兵符,一见兵符,必生兵燹,预见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感觉到兵符在手的责任重大,那赞的表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将军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小人这就启程,一定最快通知到各地州部。”

“等等。”

“将军还有何事?”

完颜均忖度片刻,说道:“你先留下,替我翻译几句。”,然后转过脸来,一双虎目灼灼地盯着那吴知县,直看得他瑟瑟发抖,差点腿一软又扑通一下跪下来。见他那副面色灰败的孬种样,完颜均忽然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气定神闲地背着手踱了两步,看到桌边放置着一张棋盘,还颇有兴致地研究了片刻,之后,完颜均捻起那颗将军的棋子,寓意不明地说道:

“你们中原人有个叫孙武写过一本书,里面说,兵法的至高境界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你是中原人,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吴知县听他话中有话,点头点得跟鸡啄米似地:“明白!明白!”

完颜均的笑容之中有残酷的意味:“既然明白,就该知道怎么做,我们塞外民族素来好杀嗜血,这些你们也是见识过的,和他们比起来,我算是里面最好说话的了,若是你们投诚于我,我不会随意斩杀缴械投降的人,但你们若是胆敢负隅顽抗,我会把你们吊起来,挂在城门边上,放出几条黑狗来,一口口咬掉你们身上的肉,然后再掏出你的肺,挖掉你的心,用你的头盖骨做成酒杯装酒喝,你听到了吗?”

吴知县面无人色,马上咚咚地又磕起头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恳求道:“小人听到了!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地帮助将军!这整个江海县都是将军的,将军只管拿去吧!只求将军保得小人周全,待到大王带兵到来之际,小人头一个就下令大开城门欢迎大王!将军一定要在大王面前替小人美言几句啊。”

完颜均向来最是厌恶此等趋炎附势之徒,要不是留着此人还有点用,他早一刀把他的头砍下来了,用像看狗的眼神看了看吴知县,完颜均说道:

“只要你乖乖替我办事,包你死不了。现在就有几桩要事命你去办,第一,即刻下令追查江海县内所有青年男子,凡是在近一个月内去过江海县后山树林的人全部抓起来,秘密拷问,直到供出伤我的凶手为止。第二,搜索全县,势必要找出江海余生的踪迹。第三,速速通知你干爹刘仝前来见我,有要事商议,若是耽误了军情,唯你是问!”

吴知县只得领命,火烧眉毛似地叫来手下紧急吩咐了几句,就跳脚催着他们抓紧去办,鸡飞狗跳地大乱了好一阵,那厢吴知县心急火燎地去下令抓人,这厢完颜均啜了口茶,继续研究起棋盘来,拧着眉毛思索了一阵子,完颜均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只见他将那枚将军堪堪落于玉质的棋盘之上,“叮!”地一下,落棋无悔,掷地有声。

他想他已经明确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真是笑话,云舟这个正主都没开口赶他走,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凭什么要听一个小书童说的话?

而且,在他接下来的计划里需要江海余生这枚棋子将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既然那人和江海余生有关系,那他就定要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线索才行,更何况,那人挺有意思的,他似乎对他有了那么点兴趣……

“那赞?”

“小人在。”

“传我的命令下去,两个时辰之内交五头猎物到我手上,而且从今以后每隔一个月都要放一批牲口到后山去,要野生的,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命人圈养在规定的范围之内,不能跑出去伤人,哦,对了,要肉质鲜美的,体型大点,但也不要太大,最好一顿够三四个人吃足够了。”

“啊?”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那赞实在搞不明白,这这这……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听到就赶快去做!”

“……是!”






第13章 第 13 章
蜿蜒的山路一脉延伸,弯弯曲曲地,像是看不到头……

被余生背着,云舟一开始是有些拘束的,在嘈杂的大街上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男人,这副画面多少会引起行人的窃窃私语,他别扭地将脸埋在余生的背上,却被那脖颈间的热度贴得脸上更烫了,偶然间,他听见了从那人的腔子里发出的一声轻笑,云舟佯怒道:

“你……你笑什么?”

余生努力摈住笑,可声音听上去还是带着那么丝狡黠:“我在笑刚才看到的一只呆鸟儿,看到有人瞧它就把脑袋嗖地一下缩进脖子里,脸红红地,怪可爱的,其实我想对它说我们早已入了林子了,没人会瞅它了,哈哈。”

他话里有话,云舟顾自气闷,见他没搭理,余生却像是为了调节气氛,又像是为了故意逗逗他,嘴里哼起了现编的小曲儿:

“郎里个郎,郎里个郎,一只小呆鸟,停在我背上,我一朝他看,他就缩缩头,我再朝他看,他还闹别扭,郎里个郎,郎里个郎……”

云舟的脸涨得通红:“别唱了,难听死了。”

余生笑呵呵地说:“那我换首歌唱唱,看你喜欢不?”

云舟可不想听他瞎唱曲儿,刚想说不要,就听他自顾自唱起来了,那歌词简洁,曲调轻快,听着怪好听的,云舟也就没打断。金乌西坠,黄昏的夕阳落下斜斜的光,穿过天上的疏云,穿过赤松的树梢,安静的山路上飘了一路的歌声,就像是鸟儿出云的鸣唱:

“风儿轻,霞儿淡,坐观云卷云舒,闲赏花开花落。
日夕清,倦鸟还,山边结庐一座,试看人间几何。
你问我,他问我,五柳而今杳杳,东篱菊影婆娑。
这厢舍,那厢得,不如花荫置酒,邀来太白共酌。
笑呵呵,呵呵笑,天上仙佛催请,吾曰不可不可!”

云舟听得入了神,细细品味那看似简单的字字句句,愈发觉得齿颊留香,沉迷在那分洒脱自在的意境之中,竟不自觉地痴了,肖想到了很多的东西,想起了江海寄余生,想起了大侠,想起了……脸上那块皮肤被晒得烫烫地,眼皮渐渐地沉了,沉了,身下的肩背虽然不是很宽阔,但却意外地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在阳光的照耀下,鼻间隐约萦绕着一缕松木的清香味,这似乎是一种阔别已久的熟悉的味道,让他就这样毫无戒备地睡去了……

等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云舟是被余生摇撼醒的,云舟感到特别难为情,低声说:“快放我下来。”,余生是知道他的性情的,于是也就顺他的意放下他,雾霭沉沉之中,余生搀扶着云舟一瘸一拐地走到茅屋边,只见屋内已经点上了等,窗里透出橘色的光来,而小墨则一早就等在了门前,只是他的表情阴晴不定,看上去很是犹豫的样子。

“公子,你回来啦……”
见到云舟回来,小墨的脸上非但没有一点欣喜,反而愁云密布,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视线,两手心虚地绞着衣角,对旁边的余生也视若不见。

“嗯,小墨,去为我准备一些清热化瘀的药膏来。还有,去给不良……咳咳……去给余老板倒一杯茶……”
云舟并没有注意到小墨的异样,相反,他现在还在为要不要请余生进屋而纠结,前段时间自己还亲自把人给赶出去,现在又不得不亲自请他进来,实在是太讽刺了……

“哦……”

小墨回答地心不在焉,然后心不在焉地去拿药,心不在焉地去倒茶,最后心不在焉地站在一边,面对他焦灼的神态,这下云舟是想不发现他的异常都难了,他先是疑惑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问小墨: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小朱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谁知,一提到“小朱”两个字就像是踩中了爆竹,小墨眼神开始游移,支吾着说:“小朱……他……他……”

云舟有点急了,追问着:“他怎么了?”

小墨心里害怕,忽然“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克制不住心虚与内疚,眼泪流了满面,在云舟惊讶的眼神之下,只听他抽抽搭搭地说:

“呜呜呜……公子,你打我吧,骂我吧,随便怎么样都好,你只管打我出气好了,我对不起你……”

云舟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就连问出口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发抖:“小……小朱他怎么了?你……你倒是快说呀!”

小墨咬着嘴唇,脑袋低低地,声音轻地像蚊子哼哼:“我……我给了他一些银子,把他放在大街上了……”

晴天霹雳……

云舟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心中就像是有一座城池坍塌了,天旋地转,脚下一软,耳边听见小墨的惊叫声,后来还是被一旁的余生眼明手快地一把捞在怀里才没有摔倒在地上,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云舟此刻心里像一团乱麻,无数种情绪搅在一起,心痛,失落,伤心,愤怒……耳边有个声音在无力地喊着:

小朱……大侠……

上天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在他好不容易就快要重拾希望的同时就将它残酷地夺走?……

“啪——!”

小墨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颊,那里火辣辣地,一片刺痛,他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这般摸样的公子,殷红的眼睛,神色是这样地仓惶,歇斯底里地,就像一个被夺去了心爱物事的小孩子。

“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东西?我从小教导你,君子坦荡荡,要宽容大度,要有容人之心,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就因为嫉妒,因为嫌麻烦,竟然就把一个失去记忆,毫无生存能力的人丢到大街上!这样天寒地冻地,他连家住何方都不记得,身无长物,又没有地方可去,江海县这么大,你这不是存心要害死他吗?!”

小墨仿佛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公子从没有打过他的,更别说像这样地责骂他了,他一个小孩子,又是惊又是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可即便如此,在云舟即将离开的同时他还是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一边哭一边咬牙坚定地说:

“公子,你要恨就恨我好了,小墨这条命都是公子的,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会有怨言的,但是我真的是为了公子好呀!那个小朱看着就奇奇怪怪的,不是什么好人,公子你这般在意他,对他好,将来保不准被他利用了都不知道,就当是小墨求求公子了,不要去找他了,求求你了!”

他这般在意他,对他好,还不是因为……

唉,罢了罢了,世人都当他古板守旧不通情理,他的一腔柔情,又有几人知晓呢?

云舟推开小墨的钳制,完全不顾脚上的伤,发疯似地朝外奔去,一路跑到外头的山坡上,脚下一疼,忽然拦腰被人抱住,两人双双摔倒在了地上,余生护着云舟滚了几圈,一把按住他,当下斥责道:

“你疯了吗?跑得那么急,你的脚会废掉的!”

云舟心乱如麻,哪里顾不上他在说什么,他已经丧失了理智,不停地用手捶打着他:“放开我!我要去找大侠!快放开我!”

余生一愣,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放手,用力制住云舟乱动的手脚,他沉声说道:“冷静一点,听我说,他既然已经失去记忆,对江海县又不熟悉,一定不会乱跑的,你不要太着急。”

叫他怎么冷静呢?云舟百感交集,痛心与失望交织着,白皙的脸庞上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来,他的头无力地朝后仰着,一头平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乱的乌发如今散乱了一地,脸上的表情接近呆滞,只听他嘴里喃喃地,断断续续地,像是在说梦话:

“关你什么事呢……你又不是大侠……我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你却每次都多管闲事,让我困扰,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真是讨厌……”

越是无心的话语就越是伤人。云舟此时已经几近崩溃,他自是不会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可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听在余生的耳朵里是很伤人心的,就像是一把剑刺进了心房,很快就鲜血淋漓,他的眼中逐渐弥漫起落寞的神采,比天边的落日余晖还要哀伤: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大侠呢?……”

当然这句话他终是没有说出口,看着云舟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到底是心疼多一些。他扶起云舟瘫软的身子,轻轻替他掸去身上的灰,拂去发生的尘土,随后,他注视着云舟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相信我,乖乖地在这里等我,我替你去找,一定帮你把他找回来,嗯?”

对上他有如磐石一般安定的目光,云舟纷乱的心神奇迹般地宁静下来了,那双漆黑的眼瞳里面仿佛藏着两个漩涡,将他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鬼使神差似地,云舟点了一下头:

“嗯。”

所谓巧合,指的就是一件事情的发生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那便是巧合中的巧合。

“云舟。”

云舟回首,蓦然看见身后山坡上站着一个人,熟悉到不行再熟悉的脸,手里提着猎物,正对他微笑着,背光的身影淹没在最后一缕暮色里,挺拔的身姿直立于分割开昏晓的临界线的顶端,像是要把身后的天地风尘一并挽入袖中。

云舟怔怔地,就要上前去,忽然感到手上一暖:

“云舟……”

余生拉着他,眼睛里有担忧,有恳求,也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洒满黄昏余辉的山坡之上,这头坐着一个,那头站着一个,剩下那个被夹在中间,茫然无措。

在那个时候,云舟的内心是不需要任何纠结的时间的,所以他松开了余生的手,说:“对不起。”
对不起……感觉到指尖那抹温度悄然滑走,余生伸出手去想要抓紧,却只是徒然,他失落地望着自己的指尖,将它握紧,抬起头,看着云舟带着伤飞快地奔向山坡另一头的那个人,一把抱住他,久久都没有松手。

那一瞬间,余生头一次疑问自己究竟是不是做错了?顾虑太多,以至于心爱的人就这样轻易地松开了他的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而另一边,完颜均也对云舟过激的反应感到有些诧异,这个中原男子抱住自己的力气格外地大,就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甚至都感觉到他因为激动而发出的颤抖,脖颈间湿湿地,他震惊地看着自己手指上沾到的水迹。这个男人竟然……哭了……仅仅只是因为他回来了吗?为什么……他对自己竟重视到这种地步呢?……

“回来了就好,我还怕你……唉,不说了。你一定饿了吧?快随我进去坐会儿,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等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云舟也觉得自己失态了,红着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牵起完颜均的手就往回走,而完颜均则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之中,再加上被他温言软语一说,只呆呆地被他牵着走,两人一路走着,经过余生还垂头丧气坐着的地方,完颜均朝他看了一眼。

可就是这么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像是触发了一段可怕的记忆,脑海里的画面回放着。那个九死一生的夜晚,湍急的流水,狼一样狠厉的眼神,还有那被溪水吞没的危险气息……

脑子里的一根弦绷紧,余生几乎是第一时间上去一把抓住了完颜均的衣领,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

完颜均毫不客气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不算高大的身材,严阵以待的表情,还有那双化成灰他也记得的眼睛——

是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完颜均的嘴角溢出一丝轻笑,对上他警告的眼神,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空气中都弥漫起了浓浓的火药味。

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云舟对余生说:“余老板,很感谢你今天送我回来,今天天色已晚,小朱也已经回来了,我先带他进去吃点东西,余老板也先请回吧,天色暗了山路也不好走,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

余生心内着急,他拉住云舟的手,焦急地说:“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他不是好人!他是……是……”
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再加上那天天色漆黑就连他自己都没法一口咬定百分百就是那个家伙,平白地说出来,万一不是可怎么办?万一真的是,让云舟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被伺机报复呢?……

他这个举动在云舟的眼里就变了味,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在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和这个自己一向讨厌的书商“亲密接触”了那么多回,他现在面对他就尴尬,偏偏他还拉着自己不放,看着就像……就像是两口子当街闹别扭似地……云舟脸一红,面有愠色,只听他口气生冷地说:

“余老板,小朱是什么人我清楚,至于我喜欢和谁在一起,这也不需要你来管。时候不早了我累了,余老板也请回吧,慢走不送。”

说罢,云舟挣脱开他的手,拉着完颜均回屋去了,在门口的时候,完颜均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讥诮,嘴角含着戏谑的笑,又像是为了故意气他似地,当着他的面搂上云舟的腰,余生气急,刚想冲上去,只见那门嘭地一关,将他隔绝在了外面。

看着窗内暖暖的橘色灯光,屋内是一个世界,屋外寒风中的他又是另一个世界,攥紧那双再一次流失了温度的拳头,余生暗暗发誓,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云舟陷入危险之中,他一定要救他……一定!






第14章 第 14 章
等宁玉麟回到破庙,看到的就是余生愁眉不展地坐在草垛上的身影,他将买来的烟草还有干粮放在神案上,然后对他说:

“还好你回来地早,我刚才出去,看到外面在满街地抓捕这一个月内进出过树林的青年男子,真不知道这吴知县又在搞什么鬼,要是你还在外面晃,估计早被抓走了。”

余生奇怪道:“一个月内进出过树林?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会不会和你一个月前灵蟾教的那件事有关?”

余生听后眉头紧锁,又是灵蟾教,又是那个男人,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宁玉麟见他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回来之后就来是闷闷不乐地,这可不像你余老板的作风啊。”

余生问:“那我该是什么作风?”

宁玉麟两只眼睛弯起,又露出他经典的狐狸表情来,笑眯眯地说:“江海书坊的少东家余老板,情报搜集效率一流,为人仗义,身手矫健,有商业头脑,又精通奇门路数,你在这江海县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怎么,难道还有你余老板烦心的事不成?”

余生苦笑道:“有,大大地有。”,他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正是从这里,两次都没有抓住那个人的手:“我原本以为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他做他的小书呆,我做我的小书贩,他想念着他心目中的大侠,而我则在暗地里默默地保护他,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得很离谱。”

宁玉麟拍拍他的肩,用一副长辈的口吻说:“真没想到你和那个莽夫一样,都是痴情种。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认为对他来说最好的,对他来说未必是啊。”

余生颓然地遮住自己的脸,任由忧伤从指间倾泻下来:“可能真是这样,是我太懦弱了。他是尚书的公子,出身优渥,志向高洁,他心目中的大侠定是一个除恶扬善、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而我是什么?我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三教九流,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冒牌书贩子。我一直以为我只要在远处看着他就足够了,可是看到他和那个危险的男人走在一起我会担心,看到他和他亲密的样子我会情不自禁的嫉妒,我能接受他喜欢上别的人,可我……可我不能接受他喜欢上一个冒着我名字的人,这输得也太窝囊了!”

宁玉麟轻叹着,忽然把手中的烟斗往余生的脑袋上一敲,疼得余生“哎哟!”一声,抱着头眼泪花花。

“真是个笨小子,既然不甘心,那就去抢回来呀,垂头丧气地像什么样子,我们是江海余生,你可是状元,怎么能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呢?加把劲,兄弟们支持你!要是你敢输了,你这个状元可要让给我做才行。”

余生像是被激起了内心的斗志,眼睛亮了起来,他先是看了看宁玉麟,揉了揉脑袋,然后傻笑着说:“呵呵,是啊,我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把状元的位置拱手相让了,等着吧,看我这个正牌出马,改天就把那个冒牌货拉下马来,哈哈哈哈!”

宁玉麟笑道:“不错,这才是江海余生嘛。”

两人说笑了一阵,余生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云舟身边的那个小朱可能就是完颜均的事情告诉宁玉麟,此事牵连重大,且伴随着风险,真正看到过完颜均真容的人就他一个,所以知情者还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在没有得到彻底的确认之前,他不想把身边的人卷进危险之中。

等到张狂放风回来,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余生的肩,满脸着急地问:“怎么样?想到救丽娘的方法没有?他都在里面关了这么些天了,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余生笑道:“别着急,方法自然是有的。”

张狂见他还在卖关子,急得不得了,莽撞脾气上来一拳捶在旁边的柱子上:“你要我怎么不着急?他的性子这般烈,定不会任由他人羞辱,要是他干出什么傻事来,我……我……”

余生和宁玉麟交换了一个眼神,分别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相似的笑意。

“你这莽夫,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不去救他了?只不过在救人之前,有件事必须先向你问清楚。”

“什么事?”

余生敛起脸上的笑,神情霎时变得正经起来:“这忙你也帮了,这人你也救了,萍水相逢地你也不至于赴汤蹈火到这般地步吧?大家都是兄弟,哥几个也就不说暗话了,关于你为了未婚妻打死县太爷儿子畏罪潜逃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今天在这里就是向你讨个说法,你对这丽娘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拿他当你未婚妻的替代品?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事儿,既然你一心救他,就必须要正视这个问题。”

张狂被他俩问得张口结舌,粗莽的汉子抓耳挠腮,因为思索再三不得要领而涨得满面通红:“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替代品不替代品的玩意儿,他的眼睛生得像丽娘,我不忍心看他被人欺侮,所以我要帮他,我一定要救他!就是这么简单而已,我一大老粗不像你们这些文雅人懂那么多情呀爱的,我只知道,我认定了一个人,就绝对不能让他受苦!”

或许是张狂话里的坚决触动了余生,只见他叹息道:“也罢,现在问你也问不出啥,等以后水到渠成,你这莽夫自然就知晓了。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要救丽娘并不难,只是你需得耐心些,我们得想办法找个帮手,而且这地方不能待了,我们要先挪个窝。”

“挪到哪里?”

余生眼里迸发出自信的光芒,亮闪闪地,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后山。”

……

第二天一大早,小墨顶着两只昨晚哭肿的桃子眼去鸡棚喂鸡,一推开门,就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他揉了好几遍眼睛都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仅仅只是过了一夜,家门前就像是雨后春笋似地平地“长”出了一座茅草屋,暖洋洋的晨光之下,宁玉麟坐在门前边晒太阳边眯缝起眼睛抽烟,余生架了口锅和着稀泥不知道在捣鼓些啥,张狂一人扛着几捆干草卖力地“添砖加瓦”,这么一副景象……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前???!!!

“小墨,怎么门开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关关?冷风都灌进来了……”

云舟端着洗漱的盆子出来倒水,好死不死也恰被他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主仆两个一起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盆子咣当咣当剧烈摇动了好几下,差一步就能掉地,后来还是余生上来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这才及时挽救了小盆子的悲惨命运。

“你们好啊,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了,愿相处愉快。”

云舟盯着余生那张笑得笑得露出红口白牙的脸,克制不住眼角抽动的冲动:

“你……你……你怎么会搬到这个地方来?”

余生佯装深吸了一口山间的清新空气,感慨道:“这后山空气新鲜,风景别致,无怪乎云先生那么中意,我三天两头地来这里不免也喜欢上了,正好我们团队缺个清静地方,待在这儿又能修生养性又能安心创作,岂不美哉?况且云先生离群索居,住着寂寞,小生特来陪陪你,咱们以后就是对门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关系可得融洽点才好啊。”

“呵呵……融洽……融……洽……”

云舟表情僵硬,余生则是眉开眼笑,神清气爽,小墨站在他俩的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看来以后这个家是没安宁日子了……

其实余生选择搬到后山,是出于三点考虑。
其一,完颜均此人身份可疑,怕云舟和他住在一块儿会有危险,所以干脆搬过来,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可以暗中保护云舟小墨的安全。
其二,江海县内抓捕进出过树林的青年,再加上前些日子他们惹上了灵蟾教这一身腥,怕早晚会被官府抓了去,所以寻个清静地方好躲一时风头。
其三,这也是出于私心,他实在是不甘心云舟将一个冒牌货错认成江海大侠,所以他这个真正的江海大侠决心主动出击,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等着吧,他一定会把云舟抢回来的!

这天晌午,完颜均借口打猎早早地就出去了,云舟和小墨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突然听见有人嘟嘟嘟地轻叩柴扉,云舟揉着惺忪的睡颜亲自去开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驼背、头发花白,脸上长着一颗痦子的花甲老人,用低哑的声音问他:

“年轻人,你们家可要买些柴火?”

云舟有些奇怪为何这深山老林地会出现这么一个老人,不过他还是礼貌地摇摇头:“谢谢您老人家,不过我们家不缺柴火,后屋里堆了半间呢。”

谁知那老人听了以后非但没走,反而一把拉起他的手,一边使劲将他朝外拉,一边口中咕哝着:“年轻人,先别那么快做决定,随老身过来瞧瞧嘛,你那些柴放了那么些时日早潮了,我的柴可不比别家的柴,都是新伐的,又便宜又易着,还帮你堆得整整齐齐地,就放在不远的地方,你随我出来瞧瞧嘛。”

云舟莫名其妙被拉出很远的距离,可无奈那老头力气很大,他想挣脱也挣脱不了,只能嘴里焦急地说着:“老人家,不要这样,老人家……”

“嘿嘿,你这声老人家我可承受不起啊。”

当他俩来到一处密林之中的时候,那花甲老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音调变了,一双眼里透出年轻灵动的调皮光彩,在云舟瞪大眼睛的同时,只见他一手扯住下颚的皮肤,朝上一掀,整个假皮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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