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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上雪作者:匿名君(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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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丹王图与好酒,尤好各色照着古方调配的美酒。我想过了,此人是辽帝亲哥哥,断不会要我朝的甚么官位,美人财帛也从来不缺,要接近此人,必要从酒上入手。只是寻常美酒怕是入不得他眼,还要出奇招才好。不晓得你有没有甚么好法子?”
  
  奚吾蹙眉想了一会,答道:“倒是看过几本配酒的书,但我只看了药酒部分,其他的全没注意。只是那些书俱留在了恭州,现下却没处弄去。”
  
  “只消记得书名,我便弄得回来。”
  
  奚吾想了想,报了几个名字,又摇头:“不全,一时却想不起来那许多。”
  
  子文索性躺在了奚吾怀里,拉下他的手放在口边轻轻一吻:“我在应天书院读过书,那里的藏书极其丰富,不知……”
  
  奚吾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应天书院?”
  
  子文一笑:“应天书院离汴梁不远,往来方便,藏书量又极大,且少时我在那里读书,倒也混了个熟门熟路,比去别处寻书容易得多。只是不晓得你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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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帮我这个忙,找些偏门的方子配酒,献与图与做个敲门砖,在他身边伺机行事?”
  
  奚吾踌躇道:“配酒容易,只是我不惯作伪,在他身边久了,怕露出马脚。”
  
  “不惯作伪?”子文笑出声来,“你先前骗九王府那几个人,今日又骗住了平安郎,真真假假,哄得他们团团转,哪里像不惯作伪的人?”
  
  奚吾脸微微一红,也笑了:“我也就骗得了一时,却不能长久,若被人发觉了,我可拔脚就逃,不管你甚么机甚么事。”
  
  “越发不长进了!”子文重重咬了奚吾的手指一口,“先前说肯帮我,现如今用到你了,倒来与我推三阻四的。“
  
  “疼!”奚吾要抽回手,却被子文攥住不放。
  
  “哪里疼?”
  
  子文轻轻抚摸奚吾的手指,没两下却不安分起来,顺着手背,手腕,小臂,便一路钻入了奚吾的袖子里。
  
  奚吾忍不住笑:“痒得慌,又不是那里疼,你只管揉做甚么?”
  
  子文一把将奚吾扯倒,双手却各处摸索起来,只笑道:“又是疼又是痒的,官人分不清,只好到处试试。这里痒?还是这里痒?”
  
  奚吾被他闹得缩成一团,笑个不停:“哪里都痒!快放手!快放手!”
  
  子文哪里管他,腋下、腰侧、后背……一路摸过去,只笑得奚吾浑身发软,不住口地求饶,子文的手却忽然停了。
  
  奚吾抬头去寻子文的双眼,却迎面被一只手遮了回来,子文柔软的面颊贴在他耳边,声音轻柔魅惑,微微有些低哑:“不要看……”
  
  吐息温热,喷在他耳朵上,奚吾不由得浑身一颤,只觉得子文的口唇含住他的耳垂,细细舔吻吮吸,然后滑到脸颊,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几吻,忽然在他鼻尖咬了一口,他刚要张口喊痛,已被子文封住了双唇。
  
  子文口中的酒气馥郁之极,他只这样被吻住便要醉了,那一条滑软的舌在他口中攻城略地,无处不至,在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的味道。
  
  子文吸吮得非常用力,仿佛要吞他落肚般凶狠,只吮得他唇舌发麻。好容易放脱了双唇,他喘/息未定,随即身上一凉,衣襟已被扯开,那人便吻上了他的肩颈。
  
  此时子文的手已离开了他的眼睛,他却没有半分力气睁眼,身子轻轻发抖,双手求助般深深插/进子文的头发。
  
  手中的发丝冰凉,两个人贴住的所在却是一团火烫。
  
  肩颈、锁骨、胸膛……微凉的唇所到处,一路火焰。不知是快活,还是紧张,他的脚趾紧紧蜷缩了起来,不由自主拱起身子去迎接子文的口唇,胸膛起伏,呼吸凌乱。
  
  自胸到小腹,那人燃起的火焰一路向下延伸,烧去了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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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理智,最后,停在了腿间。
  
  方才那重重心事瞬间被丢在了九霄云外,此刻整颗心便只剩了两个字——
  
  子文。
  
  月朗星稀,风清云淡,水流明明很平缓,泊在江心的小船却不停地摇动着,摇碎了水中的月影,惊走了船下几只休憩的游鱼。
  
  过了良久良久,船身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啪嗒一声火石敲击,船中便亮起了一点暗红的烛火。子文批起衣衫就着烛火写信,奚吾勉力爬起来凑在他身边看:“应天书院?”
  
  “嗯,明天会有人来接你,这封信你带与应天书院山长周式,看他安排哪个跟着你,所需书、药、酒,一应物事只管问他要。记住,酒至少要配三种,再多记几个方子以备不时只需,准备妥当了自有人送你去黑州见图与。”
  
  “小官人身上的毒却怎么办?”
  
  “你开好了方子留下,我来应付。”子文拍拍奚吾的头,“不要勉强,腰痛就躺下歇着,不然明天路上有的你辛苦。”
  
  奚吾微微发恼:“先前那样求你,你一毫也不肯松,现下却来说这样风凉话。”
  
  子文抬笔便朝奚吾脸上画过去,奚吾不及防备,被他在眉心画了黑黑的两条,他抬手去擦,却被子文抓住了腕子,笑道:“便是这样才好,你见我总要蹙眉,多了会生皱纹,不如直接画两条,免得你费力。”
  
  奚吾被气得笑了出来:“你只管乱画,回头放脱了手,我在你脸上画一堆小乌龟。”
  
  子文假作气恼:“你要跟哪个相好的走掉不成,忙不迭要给官人戴绿帽子?”
  
  “是啊,那个图与文武双全,又是王爷,说不定我带着酒去见他,我俩一见如故,从此比翼双飞,再不回来了。”
  
  子文放下笔,搂住奚吾安抚道:“好啦,官人晓得你的心事。但九王这边你确实帮不上忙,图与那里我又没别个信得过的人能派去。只此一遭,下回一定先问过你再做决定,可好?”
  
  奚吾只是盯着他不做声,子文无奈拍拍他脸,道:“你家官人虽不是甚么好人,也不会拿国家大事当儿戏,若因为我做甚么事,害的大宋子民遭殃,慢说你会恨我入骨,我也无颜见父兄于地下。”他停了停,声音低了下去,“子远当初一箭将我钉在大宋土地上,我晓得他的意思,便是死,也要我死在大宋。他护不住的家,我要替他护住……他未竟的心愿,我要替他完成……”
  
  “钉?”奚吾一惊,子文却笑了,放开他,又提笔继续写信,“那都是往事,不提也罢,其实与现下的事无关,阿吾不用在意。”
  
  “子文……”奚吾犹豫了片刻,终于问道:“子远……是你大哥?”
  
  子文笔下不停,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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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道:“是。”
  
  “是小官人的爹爹?”
  
  “是。”
  
  “你书房中那些画……都是他的手笔……么?”奚吾这一句话问得艰难已极,一颗心紧紧缩住,等待子文的回答。
  
  子文的笔微微抖了一下,双眼盯着笺纸,却不做声,过了良久,他才抬头望了奚吾一眼,淡淡道:“我不晓得平安郎告诉了你甚么,你若信他,只管心里猜疑去,若信我,便放下这些往事罢,我都不挂怀,你心心念念记挂着,不辛苦么?”
  
  他用的是“告诉”。
  
  奚吾心中一阵阵发凉。他心中便是认定平安郎所言是实,才会用这样的词。口中说不挂怀,片刻前提起子远,眼中还有掩饰不去的泪光……
  
  奚吾的心揪成一团,心中有无数的话想问,却情知依子文的秉性,肯这样解释已是千难万难,余下的话,便怎样也问不出口。
  
  子文凝视他良久,道:“当年我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心,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却不会说第二遍。”
  
  奚吾攥住拳,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的肉里去,勉自镇定道:“我信你。可是子文,放不下往事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子文一下变了脸色,重重将笔掷在地上:“放下往事便能尽数忘记么!说得轻巧,你倒忘了自家出身试试看?”
  
  奚吾的脸瞬间苍白如纸,掌心中已掐出血来:“我……”
  
  子文也觉话重,放软了口气道:“我心中有你,却也不会将我大哥丢到脑后,他为我而死,我总不能忘得一干二净,为他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哪怕……违心之事?”
  
  “是。”子文回答得竟是毫不犹豫,“只要不影响大局,违心之事我做得多了,你如今要一遭一遭讨伐我不成?”他面色明显有些不耐,挑起眉毛望着奚吾,“今后我还要做许多违心之事,你若受不得,当初便不要一口答应留在我身边。”
  
  奚吾的心犹如被小刀子重重刺了进去,痛得无可忍受:“我以为,你做多少恶事,都是为了大宋,为了朝廷,从没有一桩是为你自家!”
  
  “我从不曾说过我是那样忠君报国的正人君子,只要我身边的人好,旁人与我何干?我不想杀武安北,无非是偿他对我爹爹故宅的悉心照应,却与他是甚么国之栋梁全无关系。可是若不杀他便得不到我要的,我却未必不杀!”
  
  “你究竟……想要的是甚么?”奚吾的语声颤抖,“能让你起了这样重的杀心?”
  
  “我施仲嘉便是这样的人,我要走的路,没人能挡。”子文的目光锋利如刀,“你便是要逼我说实情,我说与你听。阿斯曼遣人到高昌回鹘取了子远的骨骸在手,他通过九王与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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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信,武安北的头,换子远的骨灰,我绝不能坐视子远的骨骸落在那些蛮人手中!即便不杀武安北,我也要想方设法谋到军中的职位,到边廷走一遭,我要与夏太子阿斯曼见上一面,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挡在这条路上的人,都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应天书院在河南商丘,是北宋初年四大书院之一。另外三个是江西庐山白鹿洞书院、湖南潭州岳麓书院、河南登封嵩阳书院(也有人称,四大书院中没有嵩阳书院,而是位于湖南衡阳的石鼓书院。无论哪种说法,应天书院总是有的^^)。仁宗年将应天书院改为南京国子监,成为北宋的最高学府之一。
书院最初是官方修书、校书和藏书的场所,后来变为讲学之所,始于晚唐,盛于宋,历经元、明,延至清末,是官学的重要补充。入官学要受籍贯限制,而书院没有这一约束,且书院多以名人为山长,学生可以慕名而来求学,名校名师出高徒,所以这几个书院的名气就越来越大,世家子弟以进入这几大书院读书为荣。呃,是不是有点像现在的清华北大?
…………………………
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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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刺杀 。。。 
 
 
  子文望了望奚吾苍白的脸,口气和缓了下来:“我知你心存正义,必容不得我通敌。你放心,西夏非我族类,他们说的话,我连半分也不信,即便我当真杀了武安北,只怕又会要我去杀武安南武安东,谁晓得这些蛮人的胃口有多大?但总要拿出些像样的东西才好与阿斯曼交涉,因此必定会做些你不乐见的事体。我送你走,一来图与那边我确实需要有人过去,二来免得你见那些糟心事烦闷。你若不肯,我便着人送你回蜀中,待尘埃落定之后再接你回来,可好?”
  
  “无论我怎样选,总要远远走开才合你心意么?”奚吾掌心的血一滴一滴,顺着他低垂的手,滴在舱板上,洇开朵朵暗色的花。
  
  “今晚如斯温柔,其实只是要哄我欢喜,好乖乖听你安排,对么?”
  
  “你刚回来时那样快活,只是因为终于可以去接你的子远回来了,对么?”
  
  “在你心中,我从来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只要子远回来,哪怕只是他的骨骸回来,你也不再需要我了,巴不得我走得远远的,对么?”
  
  “哗啦!”一声巨响,子文抬手便将几案翻了出去,笔墨纸砚撒了一地,奚吾猝不及防,被砚台重重砸在了肩头,钻心的痛。
  
  子文却连望都不曾望他一眼,掀帘子大踏步走出舱去,一次,都没有回头。
  
  奚吾默默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帘后,未过多久,静到极处的河岸上,却有急剧的马蹄声响,迅捷无伦地冲向远方。他只觉胸中有甚么物事激突来去,一阵烦闷,几乎要呕出来,刘丰便恰在此时走进船舱。
  
  奚吾下意识拉紧袍角,强装无事,假作望天淡然道:“天色已晚,刘叔叔,我想回去歇了。”
  
  刘丰却自舱角木盆中拧了一块手巾过来,坐在奚吾旁边与他细细擦拭脸上身上的墨迹,口中轻叹一声,低声道:“那是大官人这一生最大的心结,你明晓得不能碰,为甚么今晚这样说?”
  
  奚吾咬牙望着窗外明月,却一声不吭。
  
  刘丰换了几盆水才擦拭干净奚吾脸上身上的墨迹,包好手上的伤,又自后舱取了件新袍子与他换上,奚吾便如木头人般,一动不动,随他摆布,心中一片混乱。
  
  “小的也是眼看着先生长大,今日便倚老卖老说几句话,先生不要怪罪。大官人对先生已是极好,若当先生是替代品,怎会连那样机密事都不瞒你?这许多年,子远两个字谁也不敢提,书房中的东西谁也不敢碰,换了旁人说今晚这些话,大官人早一剑劈了过去,也就是先生,他还肯耐下性子解释,先生却一反平日的柔顺,一再逼问,才逼得他口不择言。”刘丰为奚吾理好衣袍,又转到他身后梳头,续道, 
 44、刺杀 。。。 
 
 
  “如今局势确实莫测,便是大官人也没有把握护得先生周全,你离京去应天,既免得他分心,又可配合李先生的安排,分明两全其美,先生却被‘子远’两个字冲昏了头,甚么都看不到,只一心计较大官人心中究竟偏着哪一个。大郎已死,你去争,便争得头破血流,伤的还是先生与大官人两个,又是何苦?”
  
  奚吾满心委屈,哽咽道:“他……为了子远……竟要去通敌……我……”
  
  刘丰摸摸他的头,道:“傻子,大官人气头上的话也是能信得的?先前不曾吵起来的时候,他明明说得很清楚。施家世代忠良,大官人虽平日里不是那等一板一眼凛遵圣训的君子,大事上却从不糊涂,自家怎样争都无妨,他决计不会做甚么动摇国本的事情。便是当真杀了武安北,也会事先安排周详,断不会影响大局,何况,他又没说要杀?”
  
  “他……”奚吾摇摇头,低声道,“他答应我同生共死,没几日便忘得干干净净,遇事,还是将我当孩子看……我在他心中……没半分改变……我……”
  
  刘丰绾着奚吾头发,叹息道:“你两个平日里也算聪明人,偏偏凑到一起,一个比一个糊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官人十几年的习惯,哪有那么轻松便转过来?总要给他些时日。这些你会不晓得么?”
  
  “刘丰。”不待奚吾回答,子文的声音忽然自舱口响起,“你下去罢。”
  
  奚吾抬头,见子文衣衫尽湿,额头上全是汗,手中却提着个又大又长的箱子。
  
  刘丰领命退了出去,子文大踏步走上来,打开箱子,口朝下一扬,几十卷画轴并一个狭长的锦盒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你在意的,便是这些?”
  
  子文竟一路疾驰,在方才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快马加鞭到中丞府,取来了子远留下的这些东西!
  
  却见子文随手捡起一幅画摊开,是一幅简笔山水,寥寥几笔勾出高山流水,危崖苍松,落款署名正是子远。
  
  奚吾茫然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我此去西北已是定论,杀不杀武安北,也全在我考量之中,你别想拿旁人说滥的一套来烦我。你若因此恨我厌我,我便一刀杀了你,等回头大哥的骨灰取回来,我们三个连这些物事一并烧了埋到一处,永生永世也休想拆开。你心中若还有半分肯信我,就照先前说好的,我做甚么,你都接受!”
  
  子文死死盯着奚吾,目光中全是火焰:“送你走,你不肯,留你在身边,你当我是国贼。你在逼我照你心意做事么?绝无可能!韦奚吾你洗干净耳朵听清楚,我施仲嘉生来便是这样的人,好也是我,坏也是我,你既应了一辈子跟着我,就别想找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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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离开,哪怕我变作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被人千刀万剐,也要你陪我一道遭刑!”
  
  奚吾怔怔望着面前的画,眼泪却终于缓缓流了出来:“我只道……只道……”
  
  “我先前说过的话,你便当是放屁么?”子文越说越怒,“我这一生从没对第二人说过那样话,只道你与我心意相通,谁知你却从没信过我!”
  
  “子远是我大哥,永生永世都在我心中,抹不去,也不想抹去。你扪心自问,若当年你娘故后,你被别家妇人收养,她视你如同己出,怜你爱你,你倾心感激,便能忘记你的亲娘,便会将她留与你的帕子毁去不成?我……”
  
  他还要再说,却蓦地被奚吾抬手捂住了嘴,掌心温软,带着熟悉的味道,他的味道。
  
  奚吾满面是泪,哽咽道:“我信你。”
  
  “你说的是,好也是你,坏也是你,只要是你,便做尽了天下坏事,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若当真有一日你变作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我……我陪你一道遭刑,每一刀,有我同你一起挨。只是……你若当真做了恶事……我……却没法子说服自家去帮你……我……”
  
  子文扣住奚吾的手腕望怀中猛拉,用力箍住他身子,几乎要与自家揉在一处,他不停地亲吻奚吾头顶,低声道:“怕我做坏事,就呆在旁边守着,只要你不走,我答应你,尽量做好人。只要你不走……”
  
  奚吾在他怀中破涕为笑:“要送我走的可是你。”
  
  子文用力揪住奚吾未曾绾好的头发,奚吾被迫仰头,他便恶狠狠吻了下去,吻得奚吾几乎喘不过气。子文犹自不舍,恋恋舔着奚吾口唇,二人额顶着额,鼻顶着鼻,口对着口,气息相闻。一时间,多少误解烟消云散。
  
  他望着怀中人带着泪的笑脸,忍不住一口咬在奚吾微微发红的鼻尖上:“你明晓得不是一回事!”
  
  。
  
  人一旦忙起来,时光便流水样转眼即过,不知不觉中,奚吾在应天书院已住了月余,镇日沉浸在书库中,浑不知今夕是何年。他此生从未有过这样奢侈的日子,可以吃在书库、睡在书库,睁开眼,满天满地都是书,吃一口茶,满盈的,亦是书香。
  
  各种各样、各门各类的书,珍本、善本、还有书院历代讲师的评点本、校勘本……这些书充盈了他的全部身心,他简直像饿疯了的乞丐忽然坐在了大筵席前一般,狼吞虎咽地飞快读过去,一本接着一本,一架接着一架。
  
  山长安排了一个在书院读书的少年照顾奚吾,那少年知他必是平日里见不到这样多的书,一时惊了,左右大家都经历过这样一阵子,日子长了就会习惯,便不试图将扒在书架上的奚吾拖开,只在他惯常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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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的一个角落铺好了被褥,备好了茶点,待他困极了睡,饿极了吃。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拖出去丢大池子里搓洗一顿,换身衣服,再放他回去。
  
  于是通书院的人都晓得书库中现有这样一个人,山长居然破例特许他在书库吃住,镇日捧着一本书傻傻地看,有人在眼前经过,打个招呼说几句话,他却全看不到,也全听不见,当得起“书痴”二字。
  
  其实奚吾也略微听到一些旁边人的议论,只是顾不得。本朝自太宗以降,一直对医学颇为重视,许多士大夫都通岐黄之道,这些他都晓得,只是先前不曾料到,这些读书人在这方面的见解竟然如此之深。他们学的不是那种代代相传的医术,多是自学,但思路广阔,不拘一格,许多用药的法子别辟蹊经,颇为另类,居然也解得通,便一下子为他打开了扇崭新的窗,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种冲击过于强烈,他应接不暇,只觉满眼都是新天地,看哪里都有心得,只怕少看一眼便漏过去甚么要紧的文字,且明知这种日子不得长久,不晓得甚么时候,子文便会着人接他去黑州,从此离开这个让他着迷的地方,便再顾不上其他,一头扑入书海,无力自拔。
  
  他只盼这种日子长些,长些,再长些,对子文的思念与日俱增,却怎样也不想真正去面对他。
  
  就这样罢……就这样死在书堆里……带着相思,带着欢喜,无有其他。
  
  然而那个消息终究还是到了。
  
  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开。书院上下都在议论纷纷,走到哪里都是那句话,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响彻天地,如一根尖利的长刺,恶狠狠刺进了他的心中,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殿帅武安北遇刺。 

作者有话要说:我小时候第一次走进母上单位的图书室,看着铺天盖地的书架,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当时真的很震惊。家里经济困难,买书一直是奢侈事,家中的书柜已被我翻了个底掉,以为自己看过很多很多书,当发现我没看过的书其实还有数不清那么多的时候,便恨不得将这个图书室吞到肚子里才好。
记得那个昏暗的屋子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天窗照进来的阳光中飞舞着无数灰尘颗粒,我便在这些灰尘颗粒围绕下一头扑到书架上,再也不肯起来。
后来上了中学,终于有权利在镇上的图书馆办理借书证,又开始一轮吞书的过程。差不多两天一本书,各种各样,神话、童话、传说、小说、话本,中国的、外国的……听说过没听说过的都看,唯独不看正经书= =
这种恶习维持到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喜欢的书就可以收归囊中,于是家里的书柜越来越满……现在已不堪负荷,可是里头还是各种各样的神话、童话、传说、小说、话本、奇幻、科幻、杂文集……乱七八糟。勉强能算得上正经书的还是什么二十四史,中国历史地图册,徐霞客游记,山海经,民俗大观,老北京幌子,本草纲目,内科通治方,昆虫记,果壳中的宇宙,野兽之美等等……这类被母上视为不务正业的东西……
打小看书就看得太快太杂,以至于我至今学无专精,一肚皮杂七杂八,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父上评价得很准确:孩子懂得挺多,没一样精通,连杂家都算不上,刚见面倒是挺能唬人。= =!
写这篇文,落笔前还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写来不会费多少力气,真正动笔才晓得我不知道的太多,东也不知,西也不知,只好到处查资料,勉强混了个考据的名声。说起来,也是一个充实自己的过程吧,第一次稍微深入地去了解一样东西,虽然很难,但挺好玩,只希望考据的结果不是把一篇小说写成了一篇论文,只要大家心目中还当这篇文字是个正经八百的故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45

45、酒痴 。。。 
 
 
  失魂落魄。
  
  奚吾手中仍旧捧着一本书,却看不进去了。
  
  子文,子文。
  
  他说:“若不杀他便得不到我要的,我却未必不杀!“
  
  他说:“我这一生从没对第二人说过那样话,只道你与我心意相通,谁知你却从没信过我!”
  
  他说:“我答应你,尽量做好人。”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子文?他的心意,究竟是怎样的?
  
  学子们一壁高声议论着,一壁走远,话语声渐渐远去,窗外的蝉鸣却又聒噪了起来,搅得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坐在一旁整理书籍名录的少年疑惑地侧头看他:“可是饿了?”
  
  奚吾摇摇头:“不是。”停了停,问道,“名易,方才那些人说的事情,你可晓得究竟?”
  
  “方才哪些人?”
  
  “……方才……窗外那些人……”奚吾的语音有些艰涩。
  
  那叫做名易的少年却笑了:“我只道你从不关心国事,心里只有书本子呢。方才他们说的是殿帅武安北夜半被刺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内外都传遍了。现下武帅伤重在家,据说昏迷不醒,谁也不晓得他为甚么会夜半孤身出城,大家都说是有政敌用计引诱他才会如此。恰逢朝中对西北用兵事争执不休,与武帅意见相左的人便都在怀疑之列,官家着大理寺彻查,弄得人人自危,京城的气氛很是紧张。”
  
  “被查的,都有哪些人?”奚吾话一出口,心已快跳出腔子去了,手心全是汗,在袖中微微发抖。
  
  “具体有哪些人倒是不晓得,不过能在一开始被推出来吸引视线的,无非是那些不入品的小官。我只望武帅不要有事,他出身高,少年又中了武状元,被选进宫与当时的三王、现下的官家结伴长大,情非寻常。若因此不治,不晓得官家盛怒之下,会牵连多少人进去,只怕又是一场大乱。唉……”他叹了口气,又道,“不过那些个大官斗来斗去,和咱们老百姓却没多少干系,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操心也没甚么用处。”
  
  奚吾只觉心乱如麻,后背的汗一层一层地出,心中烦躁已极。他轻轻放下书本,低声道:“我想出去走走。”
  
  名易应了一声,便要收起手中的书本,奚吾阻住了他:“你且安坐,我自去就好,不敢有劳。”
  
  名易笑着推开他手,将书收好站起身:“你自来了书院,月余足不出户,我哪敢放你自去走动,万一走丢了,不等山长问,我已会急死。正好我也想出去散散腿,便带你四处走走,看看景,也不枉你来书院一遭。”
  
  外面的阳光耀眼生花,奚吾立在廊下,竟有些不敢走出去。名易不晓得何时摘了几片大叶子,编成个遮阳的帽子笑 
 45、酒痴 。。。 
 
 
  嘻嘻递给他:“戴上罢,午时日头毒,你多日不见阳光,陡然间暴晒会生病的。”
  
  奚吾一个谢字还不曾出口,名易已然刷一把将帽子扣在他头顶,拉起他的胳膊,兴冲冲地望小道上走过去。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又凉爽又好玩,包你喜欢。”
  
  奚吾不由自主地被他拉扯着快走,满心只想找个无人的所在一个人坐一会,却又隐隐期盼能有人这样拉着他不停走着,仿佛这样便可以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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