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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给徒儿笑-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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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二在饭厅里等了一会儿没见师父过来,想着这一路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回来可不能再亏待自己,站起来转悠转悠便开始寻摸吃的,刚剥了一颗核桃扔嘴里就见师父和四弟一起进来了。
  云二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听别人八卦,突然见到四弟一大清早就跟师父一同出现,忍不住瞪大了眼半天没回过神,东西还没下肚呢又发现这俩人手交握在一起,顿时给惊的,核桃仁一骨碌呛在了鼻腔里,差点没把自己给整死。
  唐塘本来是不在乎被人看到的,但看到云二呛得面红耳赤突然意识到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连缓冲都没有也太刺激了,连忙将自己的手挣脱开来,冲他咧着嘴嘿嘿笑起来。
  “二哥,你回来啦!”
  “回……回……”云二点点头,话都说不完整了,喉咙里面火烧火燎,两条漂亮修长的眉毛纠结到了一起。
  唐塘连忙倒了碗茶递给他,见他好不容易缓过来,终于松了口气。二师兄要这么好好的让自己给吓死,那可真是罪过了。
  云二此趟出门也并未空手而归,喝了口茶便从袖中取出来一张地图和两卷画轴,摊开在桌上。
  “师父,卵蛇蛊的来历已经查明,是在苗疆最深处的一片山谷密林中。”云二边说边将手指指向地图中一个被他标注过的地方,接着道,“此地人迹罕至,极少见到外人。不过最近几年确实有两个中原人到过此处。”
  唐塘好奇地指着桌上的两幅画像:“就是这两人吗?”见云二点点头,他更好奇了,绕着桌子转了三四圈,下巴差点捏出个坑来,“这种画也太抽象了吧?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们长什么样啊!”
  云二拈了一块桂花糕扔嘴里,眉梢一撩奇怪地看着他:“抽象?”
  柳筠将画像转向自己,看了一会儿道:“你是看惯了谢兰止的那种画法罢了,此画虽然比不得他的那么逼真,倒也极为传神,若是见过这两人的,见到画的时候必定能认出来。”
  云二头上又多了一个问号:“谢兰止?”
  柳筠指着画像继续道:“此二人有何说法?”
  云二连忙抛开脑中的疑问,指着左边脸型略方的男子道:“此人在苗寨住了将近两年,自称石龙,但在江湖上并未查到,十有□为化名。寨子中的族长之女与他有情,曾偷偷将蛊术传授于他。两年后,又来了一个中原人,待了不过半月,石龙便随之离开了苗疆。”
  云二又指着右边的画像,画中之人较为削瘦:“此人不知姓名,便是他将石龙带走的。寨中之人说,石龙一开始似乎并不识得此人,此人却像是直接奔着石龙而去的,之后二人相谈甚欢,很快便离开了寨子。”
  唐塘忍不住插了一句题外话:“那族长的女儿没跟他走?”
  云二轻笑道:“此人不过是个欺骗感情谋图利益的鼠辈,就算族长之女想跟着他走,他也必定是不愿意带的。”说完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腮帮子上捏了一下,刚想再拉一拉他的脸皮,猛地被一阵突然而来的寒意给冻到了。
  扭头一看,师父的脸色不大好。云二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凭着直觉便将手撤开,然后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梢。
  柳筠面色稍霁,又看了会儿画像道:“可还查到其他的?”
  云二摇头:“就这些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眼下整个中原懂得操控卵蛇蛊的只有石龙一人。那个寨子的蛊术从不传外人,只这一次被那女子破了例。上回四儿中蛊之事,必定是这石龙在作祟。”
  柳筠点点头,又让元宝将云大喊了来,道:“鹊山,离无言可曾对你提起过他门下的那个叛徒?”
  “这个我倒是问过,不过他只告诉知我此人是四年前叛逃的,逃往了南方,详细的却不肯再说。”云大惭愧地摸了摸鼻子。
  唐塘趴在桌上挠了挠脸,其实他更想挠全身来着,那个卵蛇蛊明明症状是疼得死去活来,可事后每次想起来却变成了痒,不得不感慨心理作用的强大和恐怖。
  柳筠抓住他动来动去的手:“怎么了?”
  云二再一次惊恐地瞪大眼,随即想到云大在这里,连忙朝他投去疑惑的一瞥。
  云大嘴角一勾,低下头专心致志看地图。
  唐塘皱皱鼻子,摇摇头:“没事,想起来就痒。那个假离无言肯定就是石龙,这么厉害的蛊术石龙肯定不愿意教给别人,就算教,短期内应该也学不好。”
  “嗯。”柳筠点点头收回了手。
  几人迅速将消息理理清楚,吃过早饭便喊上云三一起去了后山的密室。
  关在牢内的宋笛似乎也没受到什么苛待,里面还添了干草褥子,没冻着也没饿着,不过精神气明显变差了。唐塘觉得要是他被关在里面,估计得熬得比这宋笛还不成人样。
  宋笛一看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顿时吓得不轻,凹陷的眼窝愣是被瞪大的眼珠子给撑得突出来,不由自主地往角落挪了挪。
  柳筠锋利的视线盯着宋笛的眼睛,将石龙的画像缓缓展开,见宋笛面色迷茫,眯了眯眼冷声道:“此人你可曾见过?”
  宋笛摇了摇头,怕他不相信,又紧张道:“真的没见过!”
  柳筠又掏出另一副画像,刚打开就见宋笛眼神几不可见地微微闪了一下,虽然被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了,可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柳筠弯下腰,将画提到他面前,缓缓道:“那此人呢?”
  宋笛还是摇头:“没见过。”
  柳筠顿时面覆寒冰,慢条斯理地将画像一点一点卷起来,盯着他道:“你再好好想想。”
  宋笛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埋下头努力作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却是半天没开口。
  柳筠将画反手递给身后的云二,继续看着宋笛,声音中透出的冷意仿佛利刃:“怎么?你还想着出去后的日子不成?今日你若说不出个一二来,这辈子恐怕便要与这座孤山作伴了!即便想死,都死不了!”
  宋笛从凌乱糊在脸上的发中胆战心惊地瞄了他一眼,小声道:“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柳筠突然弯腰一把扣住他的喉咙,狠厉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宋笛感觉脖子上的力道越收越紧,眼看着快要窒息,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似,似乎……打过……照面……”
  柳筠手指一松,宋笛顿时摊在地上咳嗽起来,咳了一会儿虚弱地靠在墙上,喘息着道:“只是,有点眼熟,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柳筠负手直腰,看了云二一眼。
  云二立刻走到宋笛前面,神态优雅语气柔和:“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说着从袖中掏出数根银针,银白的光芒映着火光闪着寒意。
  宋笛眼睛突然瞪大,吓得直往旁边蹭,疯狂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我真的不知道!求大侠饶我一命!”
  宋笛在云三手中吃过苦头,看到银针就仿佛丢了半条命,惊恐地眼神在面前几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脸上扫来扫去,突然厉声尖叫起来:“流云医谷!!!你们一定是流云医谷的人!!!”
  云二一抬脚拦住了他躲避的方向,将夹在指缝中几根银针的针尖慢悠悠从他脸颊上划过,柔声道:“哎呀呀!如此聪明!我太喜欢你了!”
  说着笑弯了眼,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拿到他面前,看看玉佩又看看他的脸,面露愁容,沉吟道:“我的书法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刻出一模一样的字来……”
  宋笛脖子僵硬、脸皮抽搐、眼珠子瞪得差点脱框,颤声道:“你们……你们……有违医德!”
  站在后面的云大忍不住笑出了声,语带轻蔑:“是又如何?”
  云二拿银针拍拍他的脸,笑容满面:“说不说啊?不说我可真要刻字了哦!”结果不等宋笛反应迅速将一根针扎入他的脖子中。
  针尾全部没入皮肉,宋笛哼都没哼得出声,突然全身抽搐起来,面部五官皱成了一团,脸色煞白,连眼珠子都开始翻白,面容扭曲狰狞、可怖异常。
  唐塘看得心惊肉跳,不自在地撇开眼。
  云二等他抽搐了一会儿,又在他脖子的另一侧轻轻一拍,迅速将银针收回,慢条斯理地在袖子上面擦了擦。
  宋笛终于停止了抽搐,满头大汗目光涣散地瘫在了地上,仿佛一堆烂泥,被云二狠狠踢了一脚也毫无所觉。
  唐塘看看优雅得仿佛清水出芙蓉的云二,心肝一颤,强作淡定地咽了咽口水。
  尼玛!没一个善良之辈啊!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柳筠似有所感,突然扭头朝唐塘看过来。
  唐塘一个激灵,迅速摆出一张笑脸,噌噌噌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一脸正气。
  柳筠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先回去。”
  唐塘脊梁骨一酥,差点没站稳,手中抓得更紧,一脸坚决地摇头:“不回!我要等着他招供!”
  柳筠看了他一眼,在他手心捏了捏,没再说话。
  唐塘被他的小动作勾得心里痒痒的,不由自主地又靠过去一些。
  片刻功夫过后,宋笛逐渐回神,一看到眼前晃来晃去的银针,顿时溃不成军,眼泪都快出来了,拼命点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云二笑意盎然地在他面前来来回回走了两圈,突然蹲下去凑到他面前:“想起来了就说啊!还要我催你么?”
  宋笛看着他突然放大在面前的笑脸,眼睛有些发直,莫名其妙地走了神。
  “还真要我催你才肯说?”云二笑意变冷,猛地捏住他的手腕将银针狠狠地扎进了手指中。
  “啊!”宋笛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渗出来,“我说!我说!我说!”
  唐塘头皮一麻,明明心里跟着紧张了,可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很煞风景的念头:二师兄不会是容嬷嬷变身来的吧……囧……
  云二将银针收回,站起来踢了他一脚:“快说!”
  宋笛头靠在墙上喘了口气,又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他……他是……文先生的……侍从……”
  柳筠眼底一沉,冷冷瞥过去一眼:“将他绑起来浸入冰水中!”
  宋笛瞪大眼惊恐道:“为什么?!我已经招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上回对你太客气了!如此重要的消息都不交待!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筠话音刚落,那边云大已经开始跟左右的人吩咐去准备冰水了。
  宋笛急急辩解:“我上回确实不曾想到,今天看到画像才想起来的!”
  云二轻笑:“睁着眼睛都能说瞎话,方才看到画像也没有老老实实想起来啊!”
  宋笛脑门上再次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我只见过一次而已!确实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云二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汗珠:“啧啧,这么热?那冰水可真是太适合你了!对了,这侍从姓甚名谁啊?”
  宋笛往角落缩了缩:“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就算将我打死,我也还是一无所知……”
  云二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对着宋笛兴冲冲道:“你听过五马分尸吧?”
  唐塘一头黑线:谁没听过?
  宋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
  云二笑得一脸灿烂:“那……五人分尸可曾听过?”
  宋笛咽了咽口水,心头狂跳,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云二笑嘻嘻道:“我们几个,就数师父内力最为深厚,可以由师父来拉你的脑袋,我和我大师兄一人拉你一只脚,剩下的两只胳膊,便交给我两个师弟。此计如何?”
  唐塘再一次痛恨自己强大的脑补能力,狠狠抹了把脸。
  云二的表情看起来完全像是开玩笑,可宋笛被他吓怕了,本能地便开始哆嗦起来,连脸皮子都一颤一颤的抖个不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脚底板,从体内渗出,面色苍白、手脚冰凉。
  “不好吗?”云二忧郁地看着他,“那我再想一个……”
  宋笛虚弱地蜷起身子,颤声道:“我真的……能交待的都交代了……”
  之后,宋笛当真被泡到了冰冷刺骨的水中,每回即将冻死之际又被拖出来火烤,折磨了一天一夜确实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最后只好饶了他,将他继续关在了山洞的牢房里。
  回到小院,柳筠吩咐云二道:“派人照着画像去查,着重要查这个文先生的侍从。”
  云二点头应下。
  柳筠又补充道:“不要打草惊蛇。”
  “是。”
  唐塘手指在桌上敲来敲去:“为什么所有事情最后都查到文先生的头上了?玉面杀魔重现江湖是文先生搞的鬼,卵蛇蛊也是文先生搞的鬼,这文先生闲得慌啊他!”
  云大轻笑:“以前就一直有人时不时来招惹我们,也是这些见不得人的路数,说不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呢,这文先生当真好耐心。师父只是一直不曾理会罢了,这回既然查了,必定会将他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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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阿二木有带男人回来!妹子们失望了有木有?!阿二是个蛇蝎美人之前没看出来有木有?!阿二的西皮究竟是谁很好奇有木有?!湿父神马时候吃了四儿很焦急有木有?!下一章超级腻歪这个预告的诱惑力有木有?!特别特别想把琉璃踹倒在地狂殴痛扁有木有?!'嗷嗷嗷——!!!'
  【防抽尾段备份】
  云大轻笑:“以前就一直有人时不时来招惹我们,也是这些见不得人的路数,说不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呢,这文先生当真好耐心。师父只是一直不曾理会罢了,这回既然查了,必定会将他揪出来。”


☆、56

  云二将师父交待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就彻底清闲下来;接着便开始了他迟钝的八卦生活。医谷的八卦风波尚未平息,随便拉个谁都能给他讲得头头是道,更不要说自己衷心耿耿的贴身小厮了。
  虽然早就看出来师父对四弟好得不一般,可听了别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整个人还是震惊得好几天都回不了神。
  倒不是惊讶于目前这两人惊世骇俗的关系;而是实在无法想象,冷漠狠戾拒人于千里之外、严厉苛刻冰得能将人冻成渣子的师父,他到底是怎么个温柔法啊?
  医谷众人见天的八卦,却完全没有对这种断袖之好加以过多的评论。不要以为这里面住的全是一群腐男,实在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另一个更受关注的问题上了。
  公子在面对四公子时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公子竟然还有温柔温情耐心宠溺的一面!这件事比断袖还来得惊悚!完全无法想象!有违天理!
  云二和所有人一样好奇,但郁闷的是他出门最久,一想到自己错过了那么多好戏就抓肝挠肺地痒。
  于是逮着唐塘就眼冒星星地问东问西;吓得唐塘差点躲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问不出多少东西了又壮着胆子上房顶、爬墙头、听墙角、盯梢、尾随……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自己长着千里眼顺风耳。
  不过每次都被师父冷着脸一把揪出来,仗着有唐塘在旁边替他求情,这才成功逃脱责难。
  多次偷窥窃听被抓后,云二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师父就真要雷霆震怒了,终于意犹未尽地放弃。事后被云大、云三嘲笑了好久。
  云二哼哼: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以为我什么都没探到吗?要不是四弟在,师父早教训我了。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师父看他那眼神果然不一样!
  云大、云三继续笑:就这个啊?我们早见识过了。
  云二顿时气得不轻,心里极度不平衡,追着他们就打。
  唐塘一直记挂着师父说的要带他去一个地方,过了好些天都没实现,心里大为郁闷,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忘记了,想问吧,又觉得或许要再等一等。
  年三十的清晨,推开门一看,院子里玉柳银竹、霜墙雪瓦,竟是白茫茫的一片。唐塘眼睛骤然亮起,满腔的兴奋从喉咙中一跃而出:“师父!下雪了!”
  柳筠将狐裘拿过来给他披上,又替他拢拢紧,看着他红上来的耳根,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
  唐塘呼吸一乱,转身一头扎过去,伸出双手将他紧紧抱住。
  紧贴在一起的胸口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两颗心都开始剧烈混乱地跳动起来,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柳筠双臂收紧,心底的渴望越来越深,低头在他鼻尖亲了一下又迅速撤开,抵着他的额头哑声道:“今日多穿些,带你去山顶。”
  唐塘弯着嘴角点点头,刚想再腻歪一会儿,猛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一脸惊喜地抬起头:“我还以为师父忘记了!”
  “不会忘,就等今日呢。”柳筠看着他明晃晃的眼神,心底一片柔软,要不是听到元宝和东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早就控制不住吻上去了。
  二人吃过早饭便撑着伞出了门,柳筠将狐裘让给了唐塘,自己随便找了件大氅披上,其实以他的内力根本不需要穿这么厚实,不过考虑到山顶更冷,这件大氅还可以再裹到唐塘身上,这才加上了。
  下了一整夜的雪还没有停歇,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站在湖边放眼四周,到处都是耀眼的白色。连绵的山脉银装素裹,安静地围绕在医谷的四周,美好得不似人间。
  唐塘搓了搓冻僵的鼻子,抬眼看看站在身侧的师父,突然很怕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会不会哪天突然睁开眼,发现什么医谷、什么师父、什么师兄,统统都不存在,他只是躺在医院里昏迷了几个月而已。那样他会崩溃的吧?
  “师父……”唐塘将身体贴得更近一些,熟悉的温度和味道让他心里舒服了一点,“我们要去哪座山啊?”
  柳筠伸手将他搂紧:“最高的那座。”
  唐塘探着头从伞底下往四周围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最高的山峰上,随即便被师父带着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湖里结了冰,不用绕弯路,直接沿着直线便可过去,不过冰上又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走起来还是有些艰难。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一半路程时,唐塘又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洋洋洒洒的雪花无声而落,只觉得茫茫天地一片静谧,忍不住咧着嘴笑起来。
  虽然没笑出声,可柳筠还是感受到了身侧突然涌上来的喜气,侧头看着他道:“笑什么?”
  唐塘鼻尖儿冻得通红,双目映着明亮的雪色,分外璀璨:“嘿嘿,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这山谷好大好安静,看了一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柳筠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猛地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
  唐塘被他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脑子一嗡,还没反应过来就凭着本能迅速闭上眼伸手搂过去,手指藏在大氅中,紧紧攥住他后背的衣服。
  柳筠越吻越深,干脆将伞扔掉,两只手同时将他抱紧。
  虽然隔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衣服,可唐塘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灼热与手臂上肌肉的紧绷,不由得自己也跟着着了火,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两人长短不一的头发纠缠在一处,气息乱作一团。置身于皑皑白雪中,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寒意,如坠火中,炙若烈焰烘烤,彻底忘了周遭的一切。
  唐塘以前只敢动一些小心思,亲一下之类,从来没有奢望过更多,所以也从没想过,师父那么清冷淡漠的人,也会有如此炽热的一面。
  口中每一寸都被扫荡,迫切得仿佛失了章法,舌头也被狠狠地纠缠,力道重得他差点闷哼出声。唐塘手指攥得更紧,无法再多做思考,只凭着本能回应。
  柳筠突然松开了口中的力道,潮水汹涌翻腾的乌黑瞳孔中充斥着满满的隐忍与渴望,直直地望进他的眼中。
  唐塘被这种眼神看得全身发软,觉得这样的师父就算裹成一头猪都难掩性感。
  一边因为自己的比喻暗暗好笑,一边又忍不住口干舌燥,连嗓子眼里都像被烘烤得失了水分,鼻孔喷出的都是暖烘烘的热气。唐塘颤着心肝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忍不住抿了抿干涩的唇。
  柳筠看着他的小动作,眼神一暗,沙哑着喊了一声“四儿”,突然埋首到他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嘴唇紧紧贴着他脖子上软嫩紧实的肌肤,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唐塘双眼彻底失神,眯缝着迷迷糊糊地看向远处白茫茫的山脉,胸口仿佛揣了几十只小鹿,来来去去地疯狂蹦跶着。
  两人就着这样的姿势抱了很久,直到身上积满了雪花,这才渐渐回神。
  柳筠捡起地上的伞,抖了抖重新撑开,又将唐塘头上、肩上的雪掸掉,眼底的温柔融化在静谧无言的银白天地中,无声地胜过了万物的美。
  唐塘弯着眉眼一脸笑意地任他在自己身上掸来掸去,心里无比满足,也抬起下巴伸手将他头发上的雪花揩掉。
  柳筠静静地看着他,见他笑得极为开心,自己也忍不住心情愉悦,等他手上的动作收了,低头将粘在他眉角的一片雪沫吻掉,牵起他的手低声道:“走吧。”
  唐塘冲他灿烂地笑了笑,将手捏紧。
  上山的过程很快,柳筠将伞收了,搂着他的腰飞身而起,瞬间便感觉到头顶上扑下来的冷风寒气。
  唐塘一点都不亏待自己,把手从大氅下面穿过去,脸也埋了起来,嘴唇贴在师父颈侧,明目张胆的地揩油吃豆腐,乐得不行。
  “师父,上山要多久?”唐塘抬眼偷瞄柳筠的侧脸。
  “快了,半盏茶的功夫。”柳筠脸颊在他额角蹭了蹭。
  唐塘闭上眼无声地笑了一会儿,撅起嘴唇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随即感觉到腰间的手一紧,顿时笑容更大,又凑过去亲了一口。
  柳筠手收得更紧,声音沙哑起来:“四儿别闹!”
  “噢!”唐塘笑容满面地应了一声,抬起脸来对着他的下巴又是一口。
  柳筠迅速抬起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乱动,颈部绷成僵硬的线条。唐塘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肌肉收缩的硬度与张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很想用嘴唇去感受一下。
  现在知道师父喜欢他了,胆子也肥了,忍不住就想再逗一逗。他特别喜欢看师父每次与他亲密中途突然刹车时一脸隐忍的表情,那样的师父性感得要命,每次露出那种神态,都能勾得他全身燃烧起来。
  唐塘被他按住了脑袋,脑瓢里的思维却完全没被按住,活蹦乱跳的就像刚刚被钓上岸的小鱼。
  “师父,我脑袋是板砖么?再这么按下去的话,我估计要被你按笨了……”唐塘被埋着头,出来的声音嗡嗡嗡的,嘴角却是高高扬起。我媳妇儿力气真大!
  柳筠闻言连忙松了手:“按重了?疼么?”
  “不疼!”脑袋一得到自由,人立刻又活了,唐塘喜滋滋地将嘴巴凑过去在他刚才眼热心痒地盯了半天的脖子上吮了一口,感受到唇下面紧致的线条,心底一颤,闭上眼迅速移到喉结上舔舐了一下。
  柳筠闷哼一声,突然刹住了向上的冲势,抱紧他停在了一棵老树的枝杈上,二话不说便对着他的脖子狠狠还了一口,粗喘着在他颈间重重吮吸,灼热的呼吸从唐塘被扯开的领口窜进去。
  唐塘紧闭双眼,感觉领口向下的大片肌肤都被滚烫的气息烧灼着,满足又焦躁的奇妙情绪从心口蔓延开来,若不是靠着腰背上手臂的支撑,估计得直接倚到身后的树枝上。
  树枝上是冰凉的积雪,柳筠没让他靠上去,双臂将他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抬起头将亲吻移到他的唇上,在他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唐塘轻哼一声,骨头全酥了。
  “叫你别闹。”柳筠贴着他的唇含糊着说了一句话,边细碎地在他脸上亲吻着,边平复自己的情绪。
  唐塘脸上氤氲出红晕,嘿嘿笑起来,明明涨满喜悦的心情极其想要通过语言表达出来,可一时间面对这样的师父却只剩下傻笑的份,脑子都不灵光了,半天也转不了一圈,特别像裹着浆糊或是生了锈的老龄机器。
  “师父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了……”唐塘笑弯了眼,咕咕哝哝道。
  “喜欢。”柳筠抱住他的头,手指穿过细密的短发在他后脑勺上摩挲着,声音中透着笑意,带着微微的震颤,如汩汩温润的细流从胸腔里缓缓流淌出来的动静。
  唐塘见他笑过几次,都是从眼神和表情中缓慢释放出来的那种,虽令天地失色,却极为清浅,淡淡的仿佛一缕烟,转瞬即逝。像这种带笑的声音还是头一回听到,虽然都是心情愉悦的表现,这种却显得更为开怀。
  唐塘突然很想听他大笑的声音,不知道师父放开了笑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师父,再笑一个呗!”唐塘抬起头,眼睛眯缝着,嘻皮笑脸地看着他。
  “四儿……”柳筠非常配合,弯着嘴角低低喊了他一声,眼中全是温柔的笑意。
  唐塘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神,随即送上一个堪比太阳的灿烂大笑脸,一把将人搂紧,大声应道:“哎!我媳妇儿笑起来真好看!”
  随即便听到师父的笑声低低地传入耳中,唐塘耳跟一热,顿时满足得跟吸了大麻似的,轻飘飘的找不着重心:“师父你手上拽紧点儿,不然我得自己飘到山顶上去了。嘿嘿……”
  “好。”柳筠带着笑意应了一声,随即将手臂箍得更紧。
  流云医谷四面环山,这座山峰除了高点也看不出其他的特殊之处,远远望去一圈都是差不多的山脉,因此唐塘从来没有刻意关注过。这次被师父带上去一路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到了山顶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山的另一面竟是陡峭的悬崖,站在悬崖边往下一看,顿时被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沟壑给吓得头晕目炫。沟壑对面也是悬崖,那边的山峰稍矮一些,峰顶怪石嶙峋,斜松屹立。
  唐塘被师父搂着往后拉开几步,山顶的寒风如刀子一般朝脸上刮来,冰冷刺骨,不由感慨道:“这两座山肯定原先是同一座,后来发生地震裂开了,对面的又下沉了一些,才会造成现在这种两山对望一高一矮的局势。”
  寒风将他的碎发掀开,露出光洁的额头。柳筠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唐塘摸了摸发烫的额头,嘿嘿笑起来:“师父,我说得对不对?”
  “嗯,或许。我来时这两座山已经如此了。”柳筠将他搂紧一些,又在他眼角亲了一下。
  唐塘心弦微颤,非常享受地闭上眼又挤过去一些,觉得能和师父并肩站在山颠之上断崖旁边,实在是一件幸福得能让自己睡梦中都能笑醒的事情,不由笑吟吟道:“师父,这地方挺好的,怎么没早点带我来啊?吹风又不用挑日子,嘿嘿……”
  “不是带你来吹风的。”柳筠捏了捏他的肩,话中带着几丝笑意。
  真好!师父就该天天这样笑嘛!唐塘乐呵呵地感慨了一下突然回过味来:“不是来吹风的?”
  “你再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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