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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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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册只有六面字,等他看过后却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已去到亘源了?”魏瑾泓放下册后朝她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只在你给的册中见过地名。”那么远的地方,数万之里,真是只能在书中见见了。

“回来过的探子说,那里是密林之处,多见虫蛇,与你舅父的册中所说出入不大。”魏瑾泓道。

“族中有能制伏虫蛇之人?”

“有。”

赖云烟笑着点了点头。

见她笑得有些漫不经心,魏瑾泓扫了她一眼,这时见她起身往内屋走去,他便转头跟随侍之人吩咐起了府中的事,当没有发现。

等膳后回了书房,她去沐浴之时,他传来人一问她今日之事,跪在下面,头碰着地的丫环说过上午之事后接道,“中午荣公子来要钱,七太祖说今年族中的银钱已支出了一大半了,还有一点要留着过年不能动,让夫人自己去想想办法。”

魏瑾泓没有出声。

丫环见他没说话,静了静便又接道,“下午,夫人令静观园靠墙那边的门打开了半晌,抬进了几箱子铜钱,后来让荣公子取了钱去,再后来,赖老爷来了,您也回来了。”

“钱是取自哪里?”魏瑾泓抬头看着空中的某点,脸色疲惫。

头上还有七老祖啊,她确是动弹不得。

“是从京郊夫人的庄子里抬来的,赖家老爷来了之后,这事夫人没有与他提起,先前听冬雨姐姐与夫人说话的口气,这事夫人想瞒了赖老爷,刚刚冬雨姐姐还传令下来让我们封嘴,一字都不许往外说。”

☆、136

魏瑾荣再次带了魏瑾澂来请安,这次上午来见过赖云烟后,下人有事叫了他出门,留下小名为小左的魏瑾澂盘腿坐在下座静默不语。

赖云烟记得他上次来;答应婚事之时,也只说了“娶得”两字;往后两次请安也是安安静静,她倒不见怪;魏家人面相好;就算不说话,光坐在那也很是赏心悦目得很。

她知道魏瑾澂已见过十娘子,而他喜不喜欢十娘子,她也是管不到也无心过问,只要都不碍着她的眼就好。

魏瑾澂盘腿垂眼看着茶杯一会,就见族兄大步走来,随即掀袍在那位笑意吟吟的夫人身边坐下,动作如行风流水般飘逸。

“几时来的?”

“刚刚,不到半柱香时辰。”魏瑾澂双手相握作揖沉声回答。

“所来何事?”魏瑾泓淡然问道。

“随荣兄长过来与长嫂请安。”魏瑾澂再次恭敬回答。

魏瑾泓轻颔了下首,随即转头对那始终微笑不变的女人说道,“瑾荣也来了?”

“嗯。”赖云烟微笑着点头。

“哪去了?”

“说是有事;下人叫去了。”赖云烟嘴角翘得更深;心道莫不是再是跟她来要银钱的好。

她声音一落;魏瑾荣就进了门,见到魏瑾泓来了,他此时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并朝族弟使了个眼色,魏瑾澂相继心领神会,直身作揖再拱身告退。

待他一退下,看着魏瑾荣突然扬起的笑脸,赖云烟的眼睛忍不住跳了跳,看他眼冒精光朝她看来,不待他开口,她就转身对着魏瑾泓叹道,“您这些个弟弟啊,那是一个比一个让妾身刮目相看。”

这荣公子,脱去了上世的一些怪毛病,现在是越发厉害得紧了。

魏瑾荣闻言笑了起来,笑望向了兄长。

魏瑾泓轻瞥了赖云烟一眼,即转眼看向魏瑾荣对上他的视线平静地问,“什么事?”

“银子的事,”魏瑾荣坦陈地道,自动忽视了此时他家嫂子嘴边眼里挂着的讽刺,“刚卫探来报,北方程候公爷已应我等要求,今年出来的米粮给我府四成,只是……”

说着,他迟疑了一下。

“只是如何?”魏瑾泓不紧不慢接话道。

“只是这银子,程候公说,能不能先交点定金。”

“要多少?”

“一万两白银。”

“不多。”魏瑾泓依旧淡然答道,却让赖云烟嘴边的笑意更是加深。

一万两不多?真当宣朝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有银子捡了不成!

“那……”魏瑾荣看向魏瑾泓征徇问道。

“拿笔墨印章。”魏瑾泓朝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

赖云烟不由抬了眼皮扫了他一眼,过了一会,等魏瑾泓写了银数盖了印让魏瑾荣去库房拿时,她就又笑了起来。

不过,嘴间讽意这时也已是减少七分。

不用她的银钱就好。

魏瑾荣把他这小心眼的族嫂的势态看了个清楚,不禁轻摇了一下头,但转头间正好对上族嫂的视线,正想有所掩饰的时候,就看到她笑着撇过了头,低头去收他们族兄的私印去了。

“让丫环来收就好。”族嫂收了印,手指沾了一点印泥,他那族兄见状竟如此说道。

“不碍事。”赖云烟把印给了他身后的翠柏。

翠柏弯腰捧印而下,她迎头对上了魏瑾荣惊奇至极的眼睛,嘴角笑容不变,眼睛却是平静无波。

族兄的私印是交给她管了?魏瑾荣飞快看向了兄长,见族兄眼睛不偏不倚正与他对上,脸色从容平静,那一刻心中就全然了然于心了。

待他再看向赖云烟时,见她低头喝茶,长袖已掩了半边面孔,不知神情如何,他这时也无心再探问过多了,施礼退了下去。

出了门口,他走向等着他的魏瑾澂,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等出了修青院,他与魏瑾澂轻道,“小左,往后嫂子之意,不许当面违逆。”

魏瑾澂闻言微眯了眯眼,随后点了一下头,道,“弟弟知道了,兄长且放心。”

别当面?那就是背着就成了。

**

赖云烟靠椅看书不到半柱香,下人就来门前来报,说是赖家来了贴子,她漫不经心应了一声,让人把贴子送了过来,打开没看内容,直接看往后面,看到落笔之处是赖十娘之母吕氏,随后才从头看到尾。

这是吕氏的拜贴,娘家婶娘的面子,赖云烟是需给的,她让下人带了话给赖家的仆人,让吕氏哪天闲了挑一天日子过来就是,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太多讲究。

吕氏得了讯,过了三天就带了赖十娘来了,说不到几句,赖十娘就又下地陪了罪,赖云烟也都受了。

吕氏见她真没放在心上,再谈得半会,见赖云烟一直笑意吟吟,也就真松了口气,带了十娘子回去。

路上,在魏府给赖云烟下跪了好几次的十娘子咬着嘴唇,没让眼中的眼泪掉下,这直看得吕氏心中发疼,把她揽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她比你年长,兄长也好,夫君也好,都是一族之长,你要想开点。”

赖十娘先是没说话,过了一会才红着眼睛答道,“娘,那小郎真真是良君,女儿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吕氏听了,脸上那忧虑的神情更凝重了,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良久才答道,“你切莫跟她说你见过魏家小郎,她这人重规矩得很,要是知道了,少不得有所发作。”

赖十娘听了又咬了咬嘴唇,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道,“要是姐姐把龙子生下来就好了。”

到时,想必皇上也会对他们家有格外的恩典的吧,她有所倚仗,也就不必事事都要顾及那一位的心思了。

**

岑南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岑南老王妃驾鹤西去,而赖云烟这边接到祝慧芳的来信,说过得两年,她欲要带子来京。

赖云烟知她话意,到那个时候,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皇帝的身边,依岑南王的性子,恐怕是皇帝有条活路,势必也得有他们一家的活路才成。

她提笔写了回信,信中未提大事,句句提的都是琐碎之事,问的都是可须她在京中为他们在京中的岑南王府打理些什么,可有什么是她帮得上忙的。

这一厢魏府尚在守孝,那厢树王府喜得贵孙,开喜宴之日魏府去的是魏二叔魏二婶,魏瑾泓与赖云烟都没有去,但到下午,赖云烟却是接了树王府来的贴子,她收拾了一翻,着了素衣头戴了白花,去了善悟曾呆过的大庙。

赖云烟拜完神佛去了后院,随后在后面的松树院里见到了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的树王妃。

“魏赖氏见过树王妃,王妃玉体金安。”

脸色平静的树王妃看向她,待她说过话朝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就伸出了手握住了赖云烟的手。

与此同时,似被寒冰包围了的赖云烟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微拢了眉看向了面前那尚还显几分年轻的树王妃。

见她只拢眉不语,树王妃仔细地看过她的脸之后轻启了朱唇,“这是我们第几次见了?”

“第五次。”

“你还记得清楚。”树王妃笑了一笑,她并不是一个笑起来好看的人,这时的笑也并没有让她显得有一分和善,反和她冰冷如蛇皮一样的手相得益彰。

“嗯。”赖云烟点了头,这时树王妃拉了她一把,她就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

等她坐定,院子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树王妃也松开了她的手,脸色淡淡地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

没过一会,树王妃就又开了口,淡然道,“想来,你是最懂得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的意思的的吧。”

“嗯,您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从不找她的树王妃找她,想来不是什么大好事。

“不问?”树王妃伸出手打量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嘴角似笑非笑,完全与和蔼可亲无关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已是为人祖母的人。

“无需过问,”赖云烟摇摇头,“您说就是。”

他们夫妇虽然坑过她,但也足实给了他们赖家不少好处。

这都是需要偿还的,有来有往才是利益的根本。

“我那孙儿,长得甚是像我,”树王妃说到这真心地笑了笑,随后又接而淡道,“我还不大的时候,我家中祖父就说依我阴毒凉薄的性子,最后会落个无子送终的下场,十年前,我还跟我家王爷说,儿子不肖,不像你不像我,欢喜不起来,倒不如不要,谁料现在儿子那样子还有几分像王爷了,生下的孙子也像我,很多打算就又得重头再来了。”

树王妃说的话甚是私密至极,赖云烟无话可接,只能间或点一下头,表示有在听。

“我需要你在我死后,在有需之时帮子伯一把,用你之力护他几次。”树王妃突然出其不意地抛出了一句。

赖云烟沉默了一下,问道,“您还有几年?”

“三五年吧,多了没有。”树王妃轻描淡写。

“我过两年就得走,不知回程之日。”

“无碍,须用到你时自会有人告知你,旁的,就无须你费心了。”树王妃说到这,转脸看向了赖云烟,“答应了?”

她这时的脸被阳光直面应照着添了几许红光,让她看起来甚是美丽非凡,连带还让她嘴边那冰冷的笑都带有了几分鲜艳夺目,赖云烟看着她的脸点了一下头,淡道,“妾身知道了。”

“那就说定了,”树王妃这时扶着面前的椅子站了起来,稍后她整理了一下长袖,淡语道,“你舅父在江南的事你就无须担心了,王爷不才,但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的能力还是有的。”

跟赖氏合作了这么多年,算起来,笔笔买卖都算划得来。

“是。”赖云烟轻福了下腰,看着出现的侍女扶了她走。

等她回到府里,这时已是晚膳,魏瑾泓正在外屋等着她,她落坐用了膳,又等下人抬了茶上来全退下去后,她张口问魏瑾泓道,“你知不知道树王妃的身子怎么了?”

魏瑾泓未出一声,这时抬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太后”两字。

☆、137

赖云烟看后抬杯抿茶;没有再问下去。

那皇殿宫阙;满地的琼楼玉宇中;是非事只会比他们更甚。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贫穷;也没有凭空就可以享尽的荣华富贵。

“明日……”魏瑾泓说到这沉吟了一下;再道;“我要进宫;前院之事如有问到你这来的,你到时看着办即可。”

赖云烟抬眼;“会是何事?”

说罢;哑然一笑;点了头;“知道了。”

她老是忘,忘了自己已经是魏家族长夫人了,与魏瑾泓同一条船不算,还是同一个舱。

魏瑾泓嘴角微动,对此未置一词,过了一会又另道,“世朝过得三日会从书院回府住上两日。”

“知道了。”赖云烟这时脸上的笑显得稍有些真心,“也不知他近来清瘦了没有。”

“嗯。”魏瑾泓轻颔了下首,“回来就知晓了。”

赖云烟看向他的脸,顿了一下道,“他跟司家那小闺女现如今如何了?”

自从撤了儿子身边的人,她也不太知道他的具体动向了,世朝现在也不太跟她什么话都说了,她想知道什么事,还真是不如问魏瑾泓来得清楚。

魏瑾泓抬眼看了她一眼,答道,“偶有书信来往。”

“哦?”偶有?赖云烟挑眉看着他。

“世朝一月写得一两封,那边不一定回信。”魏瑾泓淡淡地道。

“真有意思。”赖云烟笑了起来。

魏瑾泓看着她,等着她再说话,但只见她摇了摇头,就拿起了案桌上的看到一半的书,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你放手得很快。”

“他已大了。”赖云烟翻着手中的书答道。

男孩子要长大,真是不能成天混迹于母亲身边,到时候沾染了她一身的女气,那才叫得不偿失。

从他回了这京中后,万事就由不得她了,而她能给他的最好的,就是让他知道不管他在哪里,成为什么人,她都爱他,别的,就要靠长大了的他去学会辩析与适应这个他活着的世界,去拥有他想做到与得到的一切。

魏瑾泓看着眉目淡然,垂首执笔写字的赖云烟,哪怕是事至今天,他还是对她有些困惑。

她明明万般都舍不得,什么都放不下,但有时,她又像是什么都想得开,对于失去,她从不畏惧。

上世如此,这世依旧亦然。

他有时也真想弄明白,除了她心中坚持的那些她自认为有来有往的仁义道德,有什么人是她不可以撒手的?

他也很想问问她,如果她兄长曾对不起她,她是不是也会像对他撒手不回头那样,也会冷眼看着赖震严的生死起落?

在她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

“见过嫂嫂。”

赖云烟笑着朝面前的白氏招了下手,道,“今日怎地来得这般早?”

“您不是也这般的早。”白氏再福一礼,在她身边坐下。

“把火炉搬近点。”赖云烟朝丫环吩咐了一声,又转头对身边的白氏笑道,“也不知怎地,最近觉轻,醒得早。”

“找大夫瞧了没有?”白氏忙道。

赖云烟失笑,“现在身子较之前好得多了,劳你挂心。”

白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赖云烟这时已拿了账薄递给了她,与她道,“这月家眷的月银得劳烦你发下去了,就让二婶歇几天。”

“诶。”白氏应了下来,心里寻思着是这月二婶身体有恙才如此,还是想让她把分发月银的这事以后都担了。

对于管家之事,她不比别人想掌手,她来帮忙确实也只是来讨好族长夫人的,好让这位嫂夫人以后能带着她跟着她家夫君走,所以帮忙可行,帮得长一些也可,但她不想留下来。

瑾荣说依族嫂的精明,不可能不知她意,她现也只能但愿如此了。

“现如今比不得以前了,减了些许银子,还望你们不要责怪的好。”赖云烟微笑看着白氏道。

白氏看了她一眼就垂首答道,“现如今是什么头状况,大家都明白得很,嫂夫人莫要这般说了,这直叫我等羞愧不已。”

“你是个懂事的。”赖云烟拍了拍她的手,随后拿杯喝茶。

白氏识趣拿了帐薄退下。

她走后,冬雨端着盘子匆匆走了进来,一放下盘子就对赖云烟禀道,“二老夫人没什么大碍,就是着了风寒,易大夫说歇息几日就好了。”

赖云烟松了口气,“这就好。”

这早上一听到魏二婶病了,她就一直都挺为忐忑,不是什么大病就好。

“这就快要过年了,”冬雨跪在案桌前在煮茶的铜炉里添了根炭,说道,“您可是有得忙了。”

二老夫人不帮忙的话,又得再提人上来了。

赖云烟点头微笑道,“这个我心中有数。”

冬雨添好炭,又跪到赖云烟的身前给她整理好了散在地上的裙角披风,随后道,“那奴婢先退下去办事去了。”

“去吧,有春光小花在。”赖云烟不以为意地道,冬雨秋虹也不比以前那样能时时候在她身边伺候她了,她们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多少要管着点府里的事,没那么的时辰在她身边耽误。

“那奴婢走了。”冬雨起了身,把空盘端了出去,随后带着几个丫环去了修青院把早上被人领走的东西再盘点了一下入了册,又找到管事的画了押,正回院的时候,碰上了迎面而来的秋虹。

“妹子,”秋虹示意她们身边的丫环退下,拉了冬雨到一边,与她轻道,“我刚听三儿传回来的信,说五夫人跟老爷说,为免以后十娘子嫁进来不懂规矩,欲从你我中选一个回去教规矩。”

冬雨听了抿了抿嘴唇。

“你说这事是现在告知小姐,还是……”

冬雨抬头看了看天色,淡淡地回道,“等她用过午膳,午睡起来再说吧。”

“好。”秋虹也是这么想的,听冬雨这么一说,就抬了步,“我去厨房看看午膳,你现在去哪?”

“去前院正堂偏厅看看,下午小姐可能要去。”那边的偏厅也不知是什么样子,冬雨也无心与秋虹说得再多,带了自己的人匆步先回院把帐薄收好,与秋虹暂且分路。

赖云烟午睡想来未有多久,听过秋虹所说的要她们回去一人的事还没回答,就听春管家说荣老爷请她去前院一趟。

她起身让秋虹去拿披风,秋虹把魏瑾泓的那件大麾拿了过来替她披上,拔弄她头发的时候秋虹的手重了点,拉了她头发的一缕,她还未说什么,秋虹就手忙脚乱地道歉起来了。

“怎地还这般不经事?”赖云烟有些无奈,撇头看她,“放心好了,你们谁都不会回去,我身边就你们几个能用的人,谁都要不走你们。”

“可是……”五夫人毕竟是未来皇子的外祖母,大老爷不得不给些面子。

“我不给,难不成还有人上门来找我算帐不成。”赖云烟玩笑说道,嘴角微翘。

秋虹摇摇头,但没有说话。

谁知道有没有,反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从来都不少见。

**

赖云烟前去前院也无大事,决策之事有魏瑾荣这位荣老爷就够了,用不着她这个妇道人家,她所做之事无非是拿着魏瑾泓的大印盖章,为免事后魏瑾泓找她麻烦,她还是在盖印章之前把内容反复看上两遍,也算是慎重至极。

到晚上魏瑾泓回来时,她正在默写那些上午她盖过印章的内容,魏瑾泓见到后坐在她身边喝茶,默然不语。

赖云烟写完,轻出了口长气,喝了口茶水与魏瑾泓笑道,“今日替您花了十万两大银。”

难怪七老祖把银子看得这么紧,天天这么花,真是皇帝都仗不住。

“有些皇上会给。”魏瑾泓拿过她默写过的册子从头看起。

“想来也如此。”要不然,魏家没这么多家底可花,只有国库支持才有这么大的雄厚底气了。

而这国库里,想来有着江南任家的好大一份。

“兵马粮草之事,向来颇费银两。”

“先收了众候公的封地,再由你出面拿银向他们辖下的子民买粮买人,您说,这是一箭几雕的事?”赖云烟眼睛带笑望向他。

魏瑾泓与她对视一眼,随后淡道,“你是想说,这个时候是国师把真相说出的好时机?”

“难道不是?”现在,善悟就是平民百姓的神,就是他现在放个屁,都有得是人拿着当宝贝闻。

“不是,”魏瑾泓摇头,“到时天灾还没来,人祸就来了。”

到时绝对会天下大乱。

“你们就不信,这天下总会有人逃出条生路来?”赖云烟眼睛定定地看着魏瑾泓,“还是舍不得让他们生,自己死,先自己把生路占了?”

魏瑾泓听了微怔,随后哑然了一会,只能暗然道,“就是告知他们,也是死者多,生者少。”

赖云烟闻言笑了几声,闭上眼睛靠着椅子懒懒地道,“妾身所想的,说出来就没您所说的那么好听了。”

“是吗?”

赖云烟没回答他的话,闭着眼睛笑而不语。

这世间的事一切都是欲望的事,这世上有人想活着,有人想活好;有人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人想有如花美着,妻妾成群;有人想被人宠爱,与人恩爱一生;有人想扬名立万,有人在想千秋万代;有人想知道自己是谁,别人是谁,知道这世间的原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欲望的事。

只是这些上面,挂着的名目都不同罢了,有些漂亮,有些丑陋,就看谁更擅长于挂着块欺骗世人的皮,谁比谁更蒙得住人。

☆、138

她也不过是个想活着的,说得再多;与魏瑾泓他们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没什么意思。

她也没高尚到哪里去。

“云烟。”魏瑾泓突然叫了她一声。

赖云烟启目看他。

“你到底在想什么?”魏瑾泓定定地看着她。

“我……”赖云烟哑然;过了好一会才道;“什么都没想;只是跟你一样;顺着日子往下走。”

“你知我问的不是此意。”

赖云烟笑了笑;扶着椅臂慢慢地起了身,往内屋走去。

“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老爷你也早点歇息罢。”

都这把岁数了;她早已丧失了跟人解说自己的力气了。

而且有些不合实宜的东西说给别人听了,是得不到理解的,反会成为别人日后对付她的利器。

异类这种存在,作用向来似乎不是用来被人排挤,就是用来被火烧的。

她早已不天真了。

**

“老爷,夫人。”

秋虹进来,与魏瑾泓与赖云烟请了安,手中还提着一个盒子,与赖云烟报道,“这是五老爷府里送过来的,说是十小姐亲手做的虾粥,一点腥味也没有,特派人送了过来让您尝个味。”

刚用完早膳,正在喝药的赖云烟手未停,把药喝完才道,“看来确实得找个人好好教教不可了。”

说罢,对秋虹说,“替我谢过五夫人,你去,私下跟她说一声,我这养病,吃不得发物,吃的都是大夫定的,以后就别送这些个东西过来了,以后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们府里也不好交待。”

“呸,呸,呸。”正在伺候她的冬雨一听她那赖嘴又百无禁忌说到了自个儿身上,连忙小声地轻呸了三声,把晦气呸走。

赖云烟笑看了她一眼,接着朝秋虹说道,“怎么说明白吧?”

“奴婢明白,这就去了。”

“等等。”赖云烟想了想,又叫住了她,转头对冬雨说,“还是你去。”

秋虹性子顾忌了一点,只怕有去无回。

冬雨去恰好,她性格硬,也会说话,不怕人跟她耍赖皮。

“奴婢知道了。”冬雨起了身,让秋虹跪坐在了她的位置上,“这就去了。”

“诶,回来的时候去大老爷府里看看家里人,顺带替我和大老爷和夫人道个安。”

“是。”

这时天色刚亮一点,还不到魏瑾泓去前堂的时辰,等秋虹收拾好碗筷下去后,赖云烟与魏瑾泓闲聊道,“世朝这次在家里住得几日,是回书院还是?”

魏瑾泓看她一眼,轻摇了下头,“要去宫中住几日。”

“所以这次让他回来住几天,是来安我这个当娘的神来的了?”赖云烟笑了起来。

魏瑾泓顿了一下,道,“还有过年,他也会守在你膝下。”

“真是好大的一个奖赏。”赖云烟玉手轻拍了一下桌面,赞道。

她自己的儿子,现如今见见都要皇帝老爷批假,他老子批假,还全都是恩典。

魏瑾泓被她堵得无话,随即又若无其事转过话道,“院里还有几个小院子,这几日你令人收拾出来,归你用。”

快要过年了,往年江南那边,岑南那边给她送来的什物估计都快到了,把院子明言给她一人,也好让她放东西。

赖云烟听了也是好笑,现在魏瑾泓不忌讳那么多了,也不怕她嘲讽,这时候她要说些放在魏家里是不是好供魏家人打她的私产的主意的话,倒显得她肚量太小,过于小家子气了。

“多谢您。”她微笑着回了一句。

魏瑾泓看着她的笑脸,又轻摇了一下头。

这妇人,与他是变不回从前了。

这一世这么久,他还是孤身一人。

**

魏世朝回来那日,从请完安坐下那刻,嘴里就塞满了各种吃食,冬雨边诱哄着他吃慢点,边掰了手上的糕点往他嘴里塞,让他连说句完整的话的空隙也没有,而他娘只会在旁边坐着笑,俨然一派袖手旁观的模样,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他最后只能以猛打肚子表示饱了才逃过一劫,之后看着冬雨怜*看着他的脸,连一句重一点的话都不忍心说她。

冬雨虽说是母亲身边的丫环,但疼*他之心,说她也是他的娘也不为过。

“我饱了,你就下去歇会吧,让我跟娘说说话,等会再来找你说话。”

冬雨不禁笑了,摸了下他的头发,说,“我还得去厨房一趟,不用来找我,等会我就回来了。”

“还去厨房啊?”魏世朝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冬雨拍了下他的手臂,温声道,“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姐的。”

“哦。”魏世朝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我这就去了。”冬雨看着瘦了不少,也抽高了不少的魏世朝,隐了心中的叹气,面带笑容说完这句,又跟赖云烟道了一声,提步出了门。

亲手带大的孩子长这么高了,现在见面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往后怕是好几年都见不了一次吧。

小姐说孩子大了都这样,可她不像小姐想得那么开,小公子她是没办法,但自家的孩子,以后大了,还是要常常见的好。

“娘。”冬雨走后,魏世朝看着他气色好了不少的母亲,干脆起身跪坐到了她身边,靠着她的肩膀,可他长高了不少,头弯得再低,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能自然而然地正好依偎在她身上了。

他调了好几次姿势都没调对位置,最后赖云烟制止了他的动作,让他定住别动,而她只轻低了一下头,就正好靠在了他瘦削的肩膀上。

“看,现在这样才合适了。”

不知为何,魏世朝听了有些鼻酸,他撇头看着靠着自己的妇人头上那几缕刺得他眼睛发疼的银发,过了一会才笑道,“也是到了你靠靠孩儿的时候了。”

赖云烟笑了起来,“可不是。”

魏世朝听了心如被针刺般疼,但如同他娘不再跟他说心里话一般,他心中那些隐秘痛楚的话,他也跟她,跟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说不出口了。

他小时候总问她人长大了会怎样,她总是说等他长大了就知道了,只有前年的时候,她才跟他说了一句清楚的话,说人长大了,就必须去承担那些人生之中不得不承担的事,那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到了,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他知道,她现在还是得为他再考虑,得为他付出,而让她依靠他的那天,遥遥无期。

他现在也才知道小时的自己有多天真,以为能保护她,让她随心所欲,让她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可在现实的樊篱面前,一切都支离破碎了。

难怪以前他说那些话时,她只是笑个不停,一口一个好,却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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