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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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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何为一步,又为何三百四十一步?”
不过很显然,这一个回答让他更为满意。
“若是一剑劈下,自然解开,只需一步。”
齐慕阳看了一眼那九连环,又说道:“倘若按规矩去解,则最少要三百四十一步。”
崔太傅起身走到齐慕阳面前,眉头一皱,他知道齐慕阳算术不错,想不到这样十岁的孩子居然还能说出一步解开,问道:“那一步可是毁了九连环。”
“太傅问的是解开,慕阳答得也是解开。”
至于是否毁了九连环,这却不是齐慕阳所要考虑的问题。
崔太傅将九连环递给齐慕阳,目光落在那九连环上,说不出是何心情,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只需三百四十一步这个数,还如此笃定?”
齐慕阳接过九连环,摇了摇头,笑道:“太傅是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
崔太傅深深地望了齐慕阳一眼,目光深邃,像是要看透齐慕阳一般,不过很显然他对齐慕阳很是喜欢,嘴角都微微上扬,眼角的皱纹也都挤在一起。
“你还是真是自信!”
若不是自信,又怎么会说出明知故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副九连环就送你了,不过你要和我去见一个人。”崔太傅又坐回石凳上,笑着说了一句。
见一个人?齐慕阳觉得有些奇怪,这崔太傅先是把他叫过来,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又送他九连环,现在还让他去见一个人,着实让人疑惑,不得其解。
“敢问太傅,是要去见谁?”
崔太傅没有回答,而是眉头一皱,打量了齐慕阳几眼,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齐慕阳,你似乎一直都很不安?你在害怕什么?”
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崔太傅的目光凌厉,透出一股寒意,直逼人心,一股气势直接迎面扑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在沈府迎客堂见到沈星源一样。
齐慕阳心神一凛,扯了扯嘴角,没做声。
崔太傅想到齐慕阳的出身,还有之前武阳侯府的那些流言,倒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你和我去相国寺见一位故人。”
相国寺?
凉亭之外,偶有凉风划过,卷起一两片叶子,打着旋,落在齐慕阳衣衫上。
崔太傅如此说了,齐慕阳就算心里疑惑,也还是的跟着去一趟相国寺。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让他跟着过去。
……
相国寺,京城最有名的一座寺庙,香火鼎盛,来往供奉,求拜的香客信徒不计其数。而且这里面更让相国寺名声显著的则是曾有皇室中人在相国寺剃度出家。
京城里面的世家也都提点过自家子弟,切不可在相国寺惹是生非,哪里并不是寻常人能得罪得起。
虽说相国寺名气很大,却并没有拒绝寻常百姓前来拜佛。
佛曰:众生平等。
齐慕阳跟着崔太傅去了相国寺,路上崔太傅倒是问了齐慕阳一些问题,自然都是关于数术之道。
齐慕阳心里疑惑不安,但面上不显,只当做是去相国寺游玩一番。待齐慕阳到了相国寺,真正见了这座相国宝寺,心里也不禁生出一股虔诚求佛之意。
菩提寺的确是不能和相国寺相提并论。
齐慕阳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赶紧跟上崔太傅的步子,朝着相国寺走去,石阶一路向上,宝刹耸立,红砖绿瓦,院墙绵延不知其尽头,唯有参天大树掩映,不见其真面目。
佛音飘渺,偶有撞钟大响,声传四方,浩然雄浑。
虽说寻常百姓也能来相国寺礼佛,但这自然是有规矩,日子是定下来,而且在这大多是世家王侯,百姓们心里终究是心生畏惧,生怕冲撞,惹上麻烦。
“崔施主,有礼了!”
寺庙门前一僧人看见崔太傅和齐慕阳二人,不禁走了过来,双手合十,打了声招呼,显然这僧人对崔太傅很熟。
这崔太傅一来相国寺便过来引路。
崔太傅跟着僧人往寺庙里面走去,并问了一句,“智远,无尘可还好?”
“大师一切安好!”智远微微颔首,领着崔太傅和齐慕阳绕过寺庙正殿,转而去了后殿,再往里走了很长一段路,又绕过几间屋舍。
庙里的僧人很多,不过大多是在前殿,寺庙后面却整个安静下来,和正殿的香火鼎盛,香客们络绎不绝截然相反,仿佛与世隔绝,超然世外。
一路寂静无声,或有钟鸣,诵经之声,听着也并不嘈杂,反而宁心静神,韵味深远。
齐慕阳一边跟着崔太傅和无尘僧人往里走,一边打量着相国寺,不得不说气派惊人,即便到了后殿也不知道这究竟有多大。
说不定,这后殿才是那些世家王侯的礼佛之地。
佛曰众生平等,可是哪里又会真正的平等!齐慕阳心里这么一想,却是已经到了一间偏殿门口。
门外无人,智远和尚先敲门进去禀告了一声,过后才领着崔太傅和齐慕阳进了偏殿。
一进门,齐慕阳便闻到一股熟悉的佛香味。当初在槐树胡同那,母亲杨氏的屋子里也一直都是这个味,淡而不浓,似有似无。
殿内供着佛像,案几上供奉茶果等物,正前方便是几个蒲团,再往里面走则是红石大柱,又是一间厢房,门口有竹帘遮掩,帘子微微晃动,隐约可见一名白衣僧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盘棋,正举棋思索。
智远撩起帘子,让崔太傅和齐慕阳进去,他自己却是转身出去,并不想打扰。
“你怎么这会有功夫来我这?”
僧人身着白色僧袍,风华正茂,但容貌俊秀,手执檀木念珠,气度不凡,依稀可见其年少风采,绝对是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却不知为何盛年之时,居然落发出家为僧。
齐慕阳知道这应该就是崔太傅提到的无尘大师。
崔太傅似乎和无尘的关系不浅,直接坐到无尘对面,拿起案几棋盒的一枚黑棋,应声落子,笑着说道:“我带你一个学生来给你见见。”
“学生?”
无尘这才转过头望了站在一旁的齐慕阳,打量了一下齐慕阳,眼神露出一丝嘲讽,笑道:“我可不是宁和,你应该带他去见宁和,想必宁和会很喜欢。”
宁和?
齐慕阳听见无尘说这句话,不知为何,眉头一皱,他能感觉到若是他见了宁和,只怕会很不好。
崔太傅摇了摇头,又下了一枚棋子,说道:“我今日问了他一个问题,解开九连环需几步。”
“他说只需一步,或是三百四十一步。”
“哦?”无尘一听崔太傅这话,眉毛往上一挑,倒是有些诧异,望着崔太傅,问道:“你是想让他帮忙解一下?”
崔太傅直视无尘,点了点头。
无尘一看崔太傅神情严肃,眼神坚定,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脸上的笑容一敛,沉声问道:“你当真不是说笑?”
“试过便知!”
齐慕阳看着崔太傅和无尘大师二人,根本就听不明白他们二人在说什么,一看无尘大师起身,走到另一边的陈旧书架处,又从书架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一本书册。
书册很新,上面的墨汁看着似乎是誊写的?
无尘大师面带笑容,望着齐慕阳,正声说道:“既然崔太傅让你试一下,你便过来看一下,看你能不能解开。”
齐慕阳惊疑不定,恭敬地接过无尘大师递给他的书册,薄薄几页,似乎并没有誊写完,翻开一看,齐慕阳心头一跳——
这不是——
不是《推背图》吗?
第35章 |14|
齐府,漪澜院。
小丫鬟站在屋外帮着撩起帘子,嬷嬷端着茶点进去,又有丫鬟忙着准备瓜果,这一看便知是来了客人。
沈瑜穿着一身艳红长裙,腰带一束,亭亭玉立,衣襟处绣着牡丹花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端坐在雕花矮榻上,整个人气质静好,如同仕女图中走出来一般。
“表姑,你知不知道上次小表叔他解出了仁和书院出的题目?”
齐慕婉手里正拿着一块茯苓糕,听见沈瑜这话,转过头诧异地望着沈瑜,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
“没有,我就是听大哥说起这件事,那个题目一直我一直都解不出来,小表叔却一口答出,实在是厉害。”
“倒是听母亲提起过。”
齐慕婉本就不大在意那便宜大哥的事,吃着茯苓糕,摇了摇头,随意地说道:“那题目真的很难吗?”
“是真的很难,我大哥都解不出来。”
沈瑜连连点头,眼睛闪着光彩,兴致勃勃地说道:“题目是——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齐慕婉一听沈瑜说出题目,眼睛一转,放下手中的茯苓糕,又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拭嘴角,低头念了一句;“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
细想了许久,齐慕婉也没想出答案,嘴一撇,闷闷道:“倒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这道题。”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我带担心表叔他过不了那一关,把之前出的题目,放到——”
沈瑜也点了点头,颇为赞同,她一开始也不大认为齐慕阳能过那一关,毕竟仁和书院出的题目可是很难,很少有人会解出。
之前便有一道题难住了许多想要拜进仁和书院的人,她虽然不知道书院是不是还会出那道题,但是她还是把好些题目的答案放在了盒子,想着让小表叔看一下。
不过没想到,小表叔如此厉害,居然能一口解出那么难的题,她到现在都还想不出来。
倒是她白费了一番心思,可能表叔连盒子都没打开看过,毕竟那个时候当着父亲的面,她说是要交给大哥的。
“放到什么?”齐慕婉听着沈瑜的话,有些疑惑,追问道。
沈瑜心里有些尴尬,笑着摇了摇头,只说道:“没什么。我还一直记着那道题,想着当面问一下表叔,究竟何解。”
“等他回来了,我替你问一下,谁知道他是怎么解出来的,说不定还是随口猜的。”齐慕婉没注意沈瑜眼神变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说了一句。
沈瑜听见齐慕婉这话,自然是十分欢喜,笑着点了点头。
说了又有一会闲话,吃了些点心,沈瑜便起身说道:“表姑,这时候也不早了,我看还是先回去了。”
齐慕婉倒没有多留沈瑜,只是拉着沈瑜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说道:“以后你有时间多过来和我玩。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还担心以后你都不理我了,那就没人和我说话了。”
“胡说,你还有好些妹妹,不像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姐妹。”
齐慕婉听着沈瑜的话,面露不屑,淡淡地说道:“她们哪能和你比。”
沈瑜了解齐慕婉的性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和齐慕婉一同去了沈氏的宜兰院。
这要告辞离开,总要和沈氏打声招呼,才好离开。
……
宜兰院,屋子里面十分安静。
乔妈妈站在堂下,正和沈氏说着话,“太太,上次老太太说的事,你觉得如何?”
沈氏自然知道乔妈妈指的是哪件事。
听乔妈妈这么一说,沈氏眉头一皱,心里不大认同,说道:“老太太她也着急了些,这还在孝期,怎么就谈起这事。”
之前老太太想起了齐慕阳的亲事,心里自然一直记挂着,也便和沈氏提过这件事,毕竟现在齐家就齐慕阳一根独苗,这早些成亲,也好早日传宗接代。
乔妈妈一看沈氏不大乐意,尤其是在出了莫氏上吊这件事后,齐慕阳和宜兰院的关系便冷了下来,虽然面上恭敬,但这恭敬里面的疏离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感觉得到。
“太太,这老太太说的没错,早些相看总是没错的。再说,大小姐只比慕阳少爷小一岁,这太太也要尽早替大小姐打算。”
果然,沈氏一听乔妈妈提起齐慕婉,面色微微一变,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一晃眼婉儿都这般大了。”
“不过,老太太之前说让他娶沈家的小姐,只怕是不大可能。这想来也只有二哥那边的琳儿和慕阳差不多大,只是我之前心里便打算着让婉儿嫁到沈家,婉儿比恒哥小四岁倒也不差。”
说着,沈氏摇了摇头,正声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自然不可能闹出交换亲的笑话。”
乔妈妈一听沈氏这话,也点了点头,她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大凡达官贵族怎么会弄出交换亲,这只有那些贫苦人家才会做的事。
“太太的眼光自然是好,想着当初二老爷他们离开京城时,恒少爷十一岁,这一眨眼就三年过去了。那时候大小姐还一直跟在恒少爷后面,一个劲地喊着恒哥哥,恒哥哥。”
说到后面,乔妈妈也忍不住笑了。
沈氏也感叹了一句,“是啊,也不知道恒哥儿现在什么样了。二哥性子倔,希望恒哥儿不要和二哥一样才好。”
这沈氏和乔妈妈说这话,却不知沈瑜和齐慕婉已经到了宜兰院,正站在门口偷听着她们说话。
齐慕婉原本是好奇,吩咐丫鬟不要做声,没想到这最后居然提到了她,还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事,面色发红,很不好意思,低着头瞥了一眼沈瑜,看沈瑜像是没有听见这些话,神色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瑜站在齐慕婉身旁,自然也听见了沈氏和乔妈妈的话,她却是没在意齐慕婉的那些事,她心里想着的是齐慕阳,那个小表叔居然这么早就要议亲了。
为何会这么早?
沈瑜眉头紧皱,觉得不对,明明都还在孝期,怎么能提这些事!
……
“那太太打算如何回老太太?”
沈氏凝眉沉思,想到齐慕阳的亲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眉头一挑,说道:“想来老太太她自己有打算,至于沈家还是别想了。”
“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沈家不行,这件事也要太太你拿主意。”
乔妈妈急忙劝道:“这以后慕阳少爷要是真的娶了亲,到时候府里可就是他们做主了,太太你要好好想想。这慕阳少爷的终身大事本就要你来做主,这选定的儿媳妇可不能差了。”
乔妈妈的话虽然说得不算太明白,但这里面意思已然明了。
这齐慕阳记在沈氏名下,是沈氏的儿子,这儿媳妇自然要沈氏拿主。若不然以后娶的儿媳妇和沈氏作对,那可就麻烦。
这齐慕阳毕竟不是亲生的,再加上莫氏的死,本就隔了心,儿媳妇自然要站在沈氏这边,听沈氏的话。
沈氏一听乔妈妈这话,果然面色一沉,听着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说的是,要是老太太做主,到时候说不定这府里都没我的位置。”
“他的亲事终归还是要我做主!”沈氏眼神一闪,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亲事终归是拿捏在她手里,这儿媳妇自然也是由她说了算。
……
铃兰走了过来,看见齐慕婉和沈瑜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不禁问道:“大小姐,你们怎么站在外面?”
屋子里面的沈氏和乔妈妈听见这话,十分惊讶,转过头望着门口,果然看见齐慕婉和沈瑜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沈瑜和齐慕婉有没有听见刚才她们说的话,都纷纷止了话。
沈瑜拉着齐慕婉的手,笑着走了进来,说道:“姑奶奶,我是来告辞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急什么,再不然在这住几天,何必急着回去。”沈氏一看沈瑜面色如常,像是没有听见刚才那些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嗔怪地说道。
齐慕婉倒是吓了一跳,心砰砰直跳,不过看沈瑜如此镇定,也慢慢平静下来,说道:“我也这么劝表姑姑,可她说改日再过来。”
“那就改日再过来。”
沈氏拉着沈瑜的手,笑着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摸沈瑜的长发,看着沈瑜精致的脸庞,笑着说道:“看着瑜儿也长这么大,成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哪家公子有福气娶了瑜儿。”
“姑奶奶——!”沈瑜一听沈氏说这话,面色绯红,羞涩地低着头。
乔妈妈也凑趣地说了一句,“我看大太太一定早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找一个好孙女婿。”
沈瑜更加尴尬,低着头望着脚尖,面色发烫,一想刚才沈氏说的那些话,心里又觉得怅然若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36章 |14|
殿内的佛香徐徐飘散,香味一点点渗透,穿过竹帘,随风而动,屋子里面静谧无声。
齐慕阳打开手中的书册,看见上面的图画,第一瞬间就知道手中拿的究竟是什么。
《推背图》,最为著名的预言第一奇书,相传为唐代李淳风和袁天罡编写,用周易八卦进行推演,没想到李淳风推演上了瘾,一直推算到唐以后两千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还是回去休息吧。”
因此,奇书得名为《推背图》。
据传,因为《推背图》预言精准,一直被历代朝廷封为禁。书。
崔太傅望着齐慕阳,问道:“如何,你看出什么没有?”
齐慕阳强压下心里的震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面色如常,不敢有任何他不知道崔太傅和无尘大师为何会突然拿出这个残缺的《推背图》,而且还问他何解。
不管《推背图》预言是否正确,但是在古代《推背图》绝对是不能沾惹之物,更别说揭开这里面的图像和谶语。
“这是什么?”齐慕阳抬起头望着崔太傅,疑惑地问道。
崔太傅并不知道齐慕阳背后出了冷汗,对于齐慕阳的疑问,也没有怀疑,望了一眼无尘,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只是追问道:“你能解出这谶语和律诗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无尘瞥了齐慕阳一眼,旋即微阖上眼,他并不认为齐慕阳能看出什么。
若不是崔太傅一心让齐慕阳看一下这书册,他才不会多此一举。
齐慕阳摇了摇头,说道:“看不明白。”
“太傅为什么要让我来解开,这又不是算术题?”
崔太傅深深地看了齐慕阳一眼,起身走到齐慕阳身边,拿过齐慕阳手上的书册,沉声道:“这却是术题,和八卦相关。累累硕果,莫明其数,一果一仁,即新即故。颂曰:万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实。”
齐慕阳心里紧张,不敢有任何松懈,面露疑惑,仔细想了想,却依旧想不明白,摇了摇头。
无尘笑了笑,说道:“看不明白倒好,这若是看明白了,那可就糟了。”
崔太傅一听无尘这话,又看了一眼齐慕阳,眉头一皱,旋即却又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居然会想着让一小儿来解这个难题。
的确是魔障了!
“无妨,倒是我想岔了。”
崔太傅将书册交换给无尘,坐回蒲团上,又问道:“慕阳看不明白并不奇怪,只是这无尘你为何一点都不着急?”
无尘没有答话,招了招手,让齐慕阳走近些,问道:“会下棋吗?”
齐慕阳摇了摇头。
围棋,他并没有接触过,太复杂了,更别说眼前这黑白分明的棋子还是古围棋。
“你不会下棋?”崔太傅一看,很是诧异,没有想到齐慕阳居然不会下棋。
齐慕阳点头承认。
不过他心里却在想,若说下棋他自然是会的,象棋、五子棋、军棋,西洋棋他都会,只是这围棋他并不了解。
崔太傅摇头苦笑,说道:“果然是想岔了。”
“若是不会下棋,可要让崔太傅教你,要知道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
无尘手执白棋,棋子刚落,崔太傅便毫不犹豫地落子。
无尘眼神一冷,望着棋盘,沉默了许久,才沉声说道:“你看崔太傅他果然善弈。”
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
齐慕阳听着无尘大师这一句话,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忽然听见门外似乎有人走了进来,竹帘晃动,齐慕阳转头一看,却是看见当初在仁和书院遇见的那个佩戴龙形玉佩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依旧衣着俭朴,其貌不扬,看见齐慕阳也有些惊讶,不过面色不变,走到无尘和崔太傅面前行礼问好。
“无尘大师,父——”少年望了还站在一旁的齐慕阳一眼,刚准备说什么,话题一转,说道:“还要问大师,那几幅图可曾解开?”
几幅图?
齐慕阳立即明白过来,这肯定指的是《推背图》。不说《推背图》本就残缺,再则现在这根本就不是历史当中的朝代,用《推背图》去解,只怕很难解开。
难道说——
是因为《推背图》,才会出现这样不同的朝代?
齐慕阳心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荒谬,心里摇了摇头,恭敬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无尘双手合十,手中白玉念珠转动,说道:“无尘解不开那几幅图。”
崔太傅一看无尘说这话,倒没有避讳齐慕阳,也点头说道:“四皇子,你还是如实禀告圣上。”
四皇子周慎?
齐慕阳神色如常,他之前便猜到少年很可能是皇家子弟,不过没想到真的是皇子,而且还是四皇子周慎。
建元帝登基四年,除了早逝的太子,朝□□有四位皇子,而四皇子和前太子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京城曾有传言,因为太子和皇后相继离世,这里面似乎另有隐情,建元帝已经厌弃四皇子周慎。
不过看现在这情形,四皇子既然是替建元帝而来,那怎么可能会被圣上厌弃。看来京城里的那些传言也不过是传言罢了,圣上心思如何,寻常人又如何知晓!
周慎瞥了齐慕阳一眼,他自然记得当初在仁和书院曾见过齐慕阳,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何齐慕阳会在这,而且崔太傅似乎并不避讳齐慕阳,在他面前直接称呼他四皇子。
“父皇有言,还望无尘大师解开那几幅图。”既然崔太傅已经道明他的身份,周慎倒也没有再多遮掩,对着无尘大师,躬身行了一礼,直接说道。
无尘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无尘说过解不开,若是圣上执意让无尘去解,无尘自然会继续解下去,只是这能否解开那就难说了。”
周慎似乎早就猜到无尘会这么说,没有生气,只是说道:“父皇说过,无尘大师博古通今,定然能解开那几幅图。”
“博古通今?”
无尘嘴角一撇,嘲讽道:“不过是方外之人,谈何博古通今。”
“罢了罢了,我还是回书院了。”崔太傅忽然起身,笑着说了一句,似乎有意打断无尘的话。
无尘听见崔太傅说要离开的话,神色不变,依旧坐在蒲团上,云淡风轻,就如同当初崔太傅和齐慕阳来一般,并没有左右无尘,一切如常。
崔太傅既然要离开,齐慕阳自然跟着离去,四皇子周慎过来本就只是询问,得了答复,自然也要告辞离去。
若不是真正从那几幅图里看出什么,建元帝不会平白无故地让无尘大师解开《推背图》。如果实事先不知,单单去看那几幅图,还有那几句残缺不全的谶语根本就摸不着头脑,完全弄不明白是何意思。
更别说这还不是《推背图》所预言的朝代!
齐慕阳回头望了一眼无尘大师的背影,又望了一眼书架下的那口箱子,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跟上崔太傅的步子。
……
“铛——!铛——!”
崔太傅走在前面,听着相国寺内那远处传来的钟声,黄钟大吕,并没有醍醐灌顶之效,倒让人觉得心里发冷,忽然问了一句,“齐慕阳,你心里是不是很疑惑?”
周慎望了齐慕阳一眼,脸色凝重,他心里却是很疑惑,他知道齐慕阳的身份,不过是武阳侯府的外室子,为何崔太傅会带他来这。
齐慕阳没有说话,他知道崔太傅肯定还有下文。
“无尘大师年轻的时候和你一般。”
崔太傅略一停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神略显落寞,低声继续说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和他一样。”
周慎听见崔太傅的话,脸色一变,望了一眼齐慕阳,不过才十岁,为何会拿他和无尘大师相比,难道他真的有那般出色?
齐慕阳有些不明白,犹豫了片刻,不禁问道:“太傅似乎很了解无尘大师?”
“了解?”
崔太傅哑然失笑,笑容有些苦涩,摇头不语。
周慎一看齐慕阳居然会问这个问题,摇了摇头,难道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走到齐慕阳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无尘大师是崔太傅的独子!”
什么?
齐慕阳一惊,无尘大师是崔太傅的独子?
望着崔太傅佝偻的背影,齐慕阳很是疑惑,既然是独子,那为何无尘大师会落发出家为僧?
“四皇子,那无尘大师为何——”
还不等齐慕阳躬身向周慎问这个问题,周慎面色微沉,摇头提醒道:“最好不要问这个问题。”
第37章 |14|
山间凉亭,树木苍翠,山风缓缓袭来,拂动叶子,卷起衣袂,凉意袭人,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振。
“不对,蠢材!你下在这里,如同自杀。”
崔太傅看见齐慕阳落子,气恼不已,狠狠一敲齐慕阳的脑袋,愤闷道:“你这朽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明明算术那么好,为何这围棋却学不会?”
齐慕阳看着崔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里窘然,讪讪地摸了摸自己头,辩解道:“我不都说我不会下围棋,也不想学。”
“不会下,便要学。”
崔太傅狠狠瞪了齐慕阳一眼,他不耐听齐慕阳这话,并说道:“别人想要我教,我还不答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齐慕阳闭上嘴,不敢再多说,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只觉得脑子一团乱,实在是看不明白,陡然地放下棋子,望着崔太傅,低声问道:“能认输吗?”
“啪!”
崔太傅一听齐慕阳这话,更加气愤,瞪大了眼睛,厉声教训道:“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也打算认输?”
看着崔太傅疾言厉色的样子,齐慕阳再不敢多说,拿起一枚棋子,仔细想了想,犹豫了许久,这才落子。
……
“你难道就不好奇那几幅图究竟是什么吗?”崔太傅一边下着棋,眼神一闪,想起上次带齐慕阳去相国寺一事,问道。
“无尘大师说最好不要明白,太傅你不用告诉我,我可不想知道。”
事关《推背图》,就连当今圣上都知道这件事,齐慕阳实在是不想牵扯进去。虽说他并不大相信《推背图》这本预言奇书,但是在这古代,尤其是君王却是十分相信,要不然又为何会被列为禁。书。
《推背图》的事他并不想知道,不过有件事他却想问问崔太傅。
齐慕阳抬头望了一眼崔太傅,他知道崔太傅是沈星源的师兄,两人曾一同在仁和书院求学,不过后面沈星源却是成为帝师,如今入了内阁,而崔延却只是太子太傅,现在不过是书院院长。
想起之前崔太傅和他说那句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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