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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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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的人听了,似乎愣了一愣,继而门被猛地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声音沙哑:“可是夏衿?”
    月亮虽不是特别明亮,但夏衿仍然看清楚了面前的人,这可不正是苏慕闲么?他形容憔悴消瘦。身上血迹斑斑。
    “是我。”夏衿忙道。
    望着夏衿,苏慕闲又惊又喜,一时之间,竟然掉下泪来。
    “你……”不用多说,夏衿就已猜到苏慕闲遭遇了什么。
    她往他身后望了望,问道:“你那小厮呢?”
    她犹记得,那叫阿墨的小厮甚是忠心。上次还帮他将杀手引开。救了他一命。
    苏慕闲神色更加黯淡:“他死了。”
    夏衿默然。
    她叹了一口气:“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吧。”
    苏慕闲正要转身,身体却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夏衿连忙上前扶住他:“你受伤了?”
    苏慕闲稳住身体,点点头,淡淡道:“还死不了。”
    话虽不多,但夏衿却感觉到了苏慕闲的变化。她又在心里暗叹一声。扶着苏慕闲进了屋子。
    进去让他坐下,她给他把了一下脉。神色凝重起来。
    苏慕闲此时清醒,似乎没甚大碍的样子,其实不过是意志力起作用。他身体不光有伤,而且虚弱疲劳。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比起上回中箭伤相比,更加麻烦。
    “你……从京城逃出来多久了?”她问道。
    粗粗算来。苏慕闲从回京那日起到现在,也不过是二十来天。这二十来天他恐怕都是在逃亡。否则也不会让身体破败到这种程度。
    果然,苏慕闲道:“我还没进京,就被人追杀。本来我想逃进京去拜祭我父亲,但进京的路全被封死了。我知道姨祖母在后面,又带着护卫,又想回转去找她们,但往后的路也被封死了。没奈何,只得往东去,转了一大圈,才摆脱他们。阿墨为护我,被乱箭射死了。”
    夏衿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苏慕闲那弟弟,简直丧心病狂,要不就要苏慕闲死,要不就要苏慕闲身败名裂——苏慕闲侥幸逃脱了,也回不去了。父死,他却未归,是大不孝,这样的人是不配袭爵的。
    “那爵位,不要也罢。”她只得安慰。
    苏慕闲沉默着,没有说话。
    夏衿从怀里掏出一些药瓶:“把上身的衣服脱了,我帮你敷药。”
    苏慕闲再不像原来那样,脸红不好意思,而是顺从地将衣服脱了下来。
    夏衿饶是曾出生入死,但借着月光看到他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仍倒吸了一口凉气。苏慕闲刚才的话很简单,但从这一身伤痕来看,他这短短二十来天遭遇的,何止他讲述的那一点事?其中的千辛万险,可想而知。
    夏衿将瓷瓶中的药一点点倒在他的伤口上。药粉刺激着伤口,让人疼痛,苏慕闲却一动不动,稳稳地坐在那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倒完手上的药,夏衿无奈地站直身体。
    瓷瓶因要放在怀里,所以并不大,只有三分之一个巴掌大小。而苏慕闲身上的伤太多,还有一条从肩膀一直划到肋下、骨头都能看得到的长而深的伤口,她手里的药,根本不够用。
    “你先躺下,我去帮你拿药。”她拿起苏慕闲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苏慕闲却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夏衿,清俊的脸上十分坚毅:“不必了。现在外面想来还在追查我,你跑来跑去,恐被人怀疑上。我死不足惜,却不能连累你。你还有父母亲人呢,不必为我冒险。”
    果然是不一样了。大难还真是让人快速长大呀。
    想起自己前世恰适大难时的心理路程,夏衿感慨万千。
    “我的武功你见过的,我小心一些,不会让人发现。”夏衿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行。”苏慕闲答应得特别干脆。
    夏衿顿了顿,看了苏慕闲一眼,转身朝外面跑去,还顺手将门给关上。
    她跑了一段路,想了想,又转了回来,悄悄藏在暗处。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不一会儿,苏慕闲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蹒跚着朝另一边方向走去。
    夏衿暗叹一声,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掌朝他手脑勺一砍,把苏慕闲砍晕了,扛着他进了屋里,放在了床上。
    她出来带上门,小心地朝家里跑去,一路还观察着城里的动静。想来那些杀手已撤,城里四处都极安静,并没有再遇上人。
    她回家取了药,拿了一床被子和两件男装、一壶水,飞快地又到了塘西。
    此时苏慕闲仍晕躺在床上,一如她离开时的样子。
    夏衿让他翻了个身,慢慢处理他的伤口,再包扎起来,然后盖上被子。
    做完这些,她长吁了一口气,开始想将苏慕闲安置在何处:这一次,她自然不会像上次那样,再置苏慕闲于不顾,她是要照顾他,直到他伤势养好为止。如果能把他安置到夏家附近,就能方便照顾。而且,这个地方的环境实在太不好了,把他放在这里,她于心不忍。
    城西和城南,虽有两处院子,城东还有一处酒楼,但都住满了人。苏慕闲被人追杀,不能露脸,自然不宜带到这三个地方去。
    莫非,要将他安置到夏家隔壁罗骞的那一套空宅子里去?L
    

  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 夏府里

反正今晚是不能挪动苏慕闲的了。一来他的身上的伤口不宜搬动,二来外面还有追杀他的人。夏衿便打算先将他放在这里,明日做好打算后,再将他移过去。
    打定主意,夏衿跑到离这里最近的城西小院去煎药,回来让他服下,这才回了夏宅。
    她去老太太那里时已是半夜,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了。
    毕竟夏府那边要死一个人,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不敢睡懒觉,只稍稍眯了一下眼睛,待天刚放明时,她便如以前一样,起床练武。
    夏祁提前得了秀才,再不用去参加府试、院试,此时一身轻松,也同样起来跟着夏衿一道练功。
    练完功吃了早饭,夏祁正要去崔老先生处,就得到了夏府那边的消息,说老太太病重,急请夏正谦过去看看。
    夏衿的药就高明在这里,并不是马上就让人死,这样太突兀,比较令人生疑。但病上一病再死,有一个缓冲,那就自然多了。
    不管三房与那边闹得怎样,老太太病重,不光夏正谦得过去,舒氏和夏祁、夏衿都得过去看看。
    于是夏正谦先行,舒氏等人也随后跟上,到那里下了马车,舒氏带着夏祁、夏衿正要进去,守门的却是个生脸孔,直接将舒氏拦住,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硬闯?我家老太太病重,今日不接外客,还请回吧。”
    舒氏气得发抖。
    夏衿一个眼神,鲁婶上前,“啪”地一声,给了他一个巴掌。
    鲁婶原在这个府里就是做粗活的,即便现在跟去了城东那边。管了厨房,一身力气仍在。这一巴掌顿时扇得那守门人脸上现出了暗红的五个指印,嘴角也流出血来,显是牙齿被扇掉了。
    “你们……”守门人吐了一口血水,捂着脸指着舒氏等人,正要开口喝骂,夏衿一个眼神过去。鲁婶便又是一个巴掌。
    这一下守门人彻底怒了。一脚就要朝鲁婶踹将过来。却不想脚刚抬起来,不知从哪里飞起一脚,直把他踹飞到了半空中。从门外飞进门内,足足有一丈远,才“砰”地一声落到地上。从下身传来的疼痛,让他眼睛一翻差点晕了过去。
    他是奉了大太太之命。想要恶心舒氏的。原来就打算得很好,他拦住舒氏不让进门。让她们在门口吵嚷,引得周围邻居来看。邻居们见了定然会说三房人少来探望老太太,以至于守门的下人都不认得她们——以此来败坏三房人的名声。
    却不想尼玛这三房人忒凶狠,二话不说便开打。不光扇耳光,还一脚能踹这老远,武力值爆棚。他完全打不过。这跟大太太交给他的剧本不一样啊。
    将拦路的狗儿打趴下,夏衿胳膊上一用力。连拉带拽,扶着舒氏直直往里走。跟来的下人见主子这气势,心里倾服,也一个个挺直了腰板,昂着头跟着走进去。这整体形象甚是高冷,让路上的下人一个个避之不及,再不敢跳出来招惹三房。
    到了正院,夏衿挥了一下手,带来的下人便留在了门外。夏衿扶着舒氏,与夏祁一起进了老太太所住的屋子。
    屋子里,却是一片静默。老太太闭着眼躺在床上,不知生死,夏正谦正将手指从她腕上退回来,叹息着摇了摇头。
    夏正慎虽然自私,但在不涉及利益的情况下,还是很孝顺的。一看夏正谦这样,他顿时急了,问道:“你可有好办法?”
    夏正谦又摇了摇头:“大哥,开医馆这么些年,有些病症你也是知道的。娘得的这个病,突发心疾,能拖到现在,已是老天有眼。我再有心,也无能为力。”
    大太太就站在近旁,听得这话,她张了张嘴,似乎想指责夏正谦。可一抬眼就看到夏祁,她连忙又闭上了嘴。
    做些小动作恶心一下三房没问题,只要将下人拿出来顶缸,惩罚一下便是。但当面开炮她却是不敢了。如今夏祁考了个县案首,童生试未完就提前拿到了个秀才功名,这比当年费尽老劲、考了几次才得了个末位秀才的夏正浩完全不一样。夏祁以后没准前途无量。
    而且现在三房又住在城东,跟宣平候府和推官府上关系都极好。即便有夏袗嫁入知府府上一事,但夏衿也是要嫁的,两人共伺一夫,地位相等,谁高谁低还未知晓。此时得罪了三房,又没了老太太在上头压着,她定然会吃大亏。
    所以她极识时务地闭了嘴。
    在利益面前,夏正慎比大太太还要拎得清。
    以前有老太太在上头,他也算是“挟天子以令诸候”。现在老太太躺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着就在离世,三兄弟又分了家,他此时巴结夏正谦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得罪他?
    因此他也没说什么,只哑着声音道:“有劳三弟了。”
    夏正浩却将目光投到夏祁身上:“祁哥儿,你医术高明,不如你来给祖母看看。”
    夏祁受夏衿影响颇大,现在又得了秀才功名,越发沉稳有度。要是以往,他定然会转过头来征求夏衿意见,可此时他二话不说,便走上前去,伸手给老太太拿脉——因“他”如今也算得神医了,为妨在外面有人叫他治病,他拿脉的姿势是经过夏衿特训的,极其专业。
    几息之后,他将手收回,对着夏正慎和夏正浩摇了摇头,拱手道:“惭愧。”
    夏衿职业使然,做这种事是极仔细的。她不光昨晚抹净了所有的痕迹,又让老太太拖着不当场死亡,她还要将夏正慎、大太太的疑心去掉,以免到头来又嚷嚷夏正谦和夏祁因为心怀不满,老太太得了病也不尽心救治,由着她死掉,并拿此做话柄威胁三房。
    她上前一步,对夏祁道:“哥,那日听你说,曾在罗府见过谢郎中一面,不知你跟他交情如何?能不能请他来给祖母看看?”
    夏祁闻言,拧眉一蹙,继而露出恍然地神色,对夏正慎道:“谢郎中是丁郎中的徒弟。丁郎中如今年迈,已很少出诊了,城中各官府大老爷们,身有不适都是请谢郎中出诊。我前几日倒在罗府见过他一次。虽无交情,倒也可以厚颜请他一请。如他肯来,也是我等之幸。”
    夏正浩一听大喜,连忙道:“有劳祁哥儿。”
    “祁哥儿一片孝心,你祖母听了,也会高兴的。”夏正慎也说了一句。
    夏祁点点头,转过身准备离开,这时候,才看了夏衿一眼。
    夏衿转头对夏正谦道:“爹,为表诚意,您跟哥哥去一趟吧。”
    夏正谦自然知道,那位谢郎中,是跟夏衿有交情而非夏祁。此时夏衿不宜离开,他就得顶在夏祁前面,以免让那谢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答应了一声,也跟在夏祁后面出去了。
    大家默默地站在屋里,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夏老太太发呆。
    夏正慎虽医术很逊,医理却是不缺的。他站起来揉了一把脸,对大家道:“你们都出去吧,围在这里,对老太太不好。”
    舒氏跟二太太魏氏对视一眼,带着各自的儿女退了出去。
    到了外屋,舒氏才得向二太太询问老太太发病的情况。
    二房离得近,早上下人一发现老太太不对的时候,他们就被叫到了这边,所以二太太比较了解详情。
    二太太便将情况说了一遍,无非是早上起来,下人就发现老太太变这样了。又感慨道:毕竟老人了么,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好,忽然变这样,也很正常。
    夏衿听得此话,倒不在意,将目光放到了夏袗身上。
    此时的夏袗比原来瘦了许多,面色苍白,神情呆滞,身边还时时跟着两个健壮的婆子。感觉到夏衿的目光,她抬起眼,朝夏衿看来。
    夏衿朝她遥遥地点了点头。
    夏袗犹豫了一下,看了大太太一眼,见她正吩咐下人什么事,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一咬唇,站起来朝夏衿走来。
    “哎,姑娘。”两个婆子顿时紧张起来,一人一边扶着夏袗的胳膊,不让她乱走。
    夏袗低低说了什么,两个婆子朝夏衿看了一眼,这才紧跟着她到这边来。
    “二姐姐。”夏衿朝她福了一福。
    夏袗却一把将她扶住,嗓音一时哽咽:“对不起……”
    夏衿愕然,问道:“姐姐何出此言?”
    夏袗摇摇头,好半天才道:“我知道五妹妹不是那等攀龙附凤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不愿意冲喜。都是我连累了妹妹……”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夏袗话没说完,夏衿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朱家亲事,虽说老太太糊涂,为了报复三房不惜搭上自己一个亲孙女,可这又何尝没有夏正慎唯利是图的原因?如果他肯劝老太太,不答应把夏袗送给朱友成做小妾,光是一个夏衿,老太太定然不会答应那门亲事的。
    这女子,还真是善良。
    夏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道:“老太太如今病重,那些事二姐姐何必提及?且等老太太病好再说罢。”L

  正文、第一百六十二章 安排

夏袗一顿,随即明白夏衿的意思。
    老太太的情形,她刚才在屋里也看到了,更听到了仁和堂郎中和夏正谦父子的话,知道老太太是活不了了。如果老太太病死,她们做孙女的,必得守一年的孝,这一年里,亲事自然不会再被提起。
    她紧绷的面部表情终于松缓了下来。
    夏衿见状,便知道她不会再觅死了。心下顿时一松。
    有些事情,她不方便说。但过不多久,朱府就会传出消息来,或是将亲事作罢,或是将亲事延迟。她就不相信朱友成发现自己不能人道,还要坚持纳她们进门的——如果那样,他的死期就到了。反正在这世界,她既开了杀戒,就不介意再杀一个。那朱友成,在街上调戏妇女、甚至强抢民女的事没少干,死了倒为世界省了口粮。
    大家在外面或坐或站,没有一人离开,即便说话也是压低声音,气氛甚是压抑。好在夏正谦他们并没让大家等多久,一顿饭功夫后,他们父子俩便陪着谢郎中匆匆走了进来。
    夏正慎听到下人通报,连忙从屋里出来迎接。那日在罗府谢郎中听夏衿一席话之后,对她是极佩服的。此时并不敢对她的长辈托大,连忙还礼,语言里也是极为客气。
    看病要紧,几人寒喧几句,便带着谢郎中进了屋。其余人照着夏正慎的吩咐,仍留在外面,等候消息。
    不一会儿,谢郎中就出来了,跟夏家几人说了几句客气话,拱拱手便离开了。仍由夏正谦父子俩送了出去。
    “怎样?”大太太急声问夏正慎。
    夏正慎摇摇头,长叹一声:“谢郎中也回天无力。”
    夏衿抬头看了一下天时。
    “老爷,大老爷,快,快,老太太醒了。”屋里忽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个婆子,对夏正慎道。
    夏正慎二话不说。提起前襟抬脚就往屋里跑去。
    大太太愣了一下:不是说不行了么?怎么这会儿又醒了?
    倒是二太太明白。轻声对舒氏道:“怕是回光返照了。”说着,招呼着大家一起进了屋子。
    一进屋,就看到夏正慎跪在床前。泣不成声:“娘、娘,您怎么样了?”
    老太太直愣愣地瞪着眼,嘴里嚅动着想要说话,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夏正慎在医馆干了多年。自然知道老太太此时是回光返照。既然救不活了,此时他心里倒盼着老太太交待些后事。比如将金银藏在哪儿了——分家的时候说好了的,老太太的体已归他。他倒不怕夏正浩和夏正谦来抢他的东西。
    所以眼见得老太太要坐起来,他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亲手将老太太扶起来。靠在了他的肩上。
    “嗬嗬咯咯……”老太太想说话,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些怪声音,手还抬了起来。指向门口。
    大家扭头一看,却是夏正谦和夏祁送了谢郎中回来。正站在门口。
    大家转回头来,便看到老太太满脸怒容,嘴里“嗬嗬”不停,指着夏正谦和夏祁的手颤抖不已。
    尼玛,快要死了还不让人省心。现在这样,不是平白让人猜测是三房父子害死的她么?
    夏衿心里骂了一句,挤上前去,对夏正谦道:“爹,祖母想是口里有痰,说不出话。您用针刺她天突穴、水突穴、中府穴、玉堂穴……”
    夏正谦哪里知道老太太如今这样,都是自家这煞星女儿干的好事?他虽对老太太不满,但要说盼着她死,却是一丝都没有的。此时能救老太太,他绝不会吝啬半分力气。
    听了夏衿的话,他忙从怀里掏出银针,照着夏衿所说的几个穴位刺了下去。
    刺到最后一个穴位时,“噗”地一声,一口浓痰被老太太吐了出来。丫鬟在夏衿的吩咐下,早已准备好了痰盂。此时接了,连忙端了出去。
    “咳,咳咳……”老太太咳嗽两声,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指着夏正谦道,“把、把这孽畜赶出去,免……免得脏了我的屋……”
    夏正慎为难地看了夏正谦一眼。
    老太太又道:“我……我死了,也不要他们……守孝。我……不是他母亲,他不许……跪我……”
    听得这些话,夏正谦心里五味杂呈。
    两人好歹母子一场,老太太虽时常骂他,他却叫了老太太三十几年“母亲”。即便怨恨,他对老太太也是有孺慕之情的。没想到老太太对他除了恨,再没有别的感情。便是死,也不肯叫他磕一个头,给她披麻戴孝。
    见夏正谦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老太太那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断气了,仍颤抖着手,指着夏正谦不肯放下。
    夏正慎只得开口道:“老三,你先出去。”
    夏正谦目光复杂地看了老太太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舒氏和夏祁、夏衿也跟了出去。
    四人刚刚在院中站定,就听得夏正慎的一声惨叫“娘”,屋子里传出一片哭声。
    夏衿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张开了自己白皙而纤细的手。
    她不是天生的冷血杀手,上辈子走那条路,也是被逼于无奈。现在她有温暖的家,有疼爱她的父母兄长,这双手,她本不想再染鲜血了的;又思及老太太是被丈夫背叛、因妒成恨的心理扭曲的女人。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下心头戾气,没有杀人。
    无奈老太太逼她太甚。
    如今,这双干净的手,终于染上了鲜血,她并不开心。
    她听到舒氏走上前去,在夏正谦身边耳语:“相公,要是咱们不哭灵守孝,外人不知情,定然会指责祁哥儿德行有亏……”
    夏正谦还没想到这个。听了这话,既惊且怒。
    命令是老太太下的。要改变这个命令,只有让老太太改口。可如今,老太太已死了,阴阳相隔……
    他和舒氏、夏祁对视一眼,大家愁肠百结,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夏衿握起拳头。收回手来。心头瞬间变得冰冷。
    死老太婆,便是死了,还不肯消停。竟然使出这种阴招害人。
    她上前几步,凑到夏正谦和舒氏身边,轻声道:“爹,你跟大伯讲。如果不让咱们哭灵守孝,那就等于将我们赶出家门了。从此我们跟大房、二房行同陌路、再不是一家。有事他们再不用招呼咱们。”
    夏正谦和舒氏眼睛顿时一亮。
    以夏正慎那为利是图的性子,必然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老娘,得罪前途无量的三房。至于夏正浩,那是个重名声的。三房传出德行有亏的名声。于二房也没甚好处。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一家人。
    夏正谦回头向罗叔招了一下手:“你去里面,把这话转告给大老爷。”
    罗叔低头拱拳。往屋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道:“大老爷和二老爷请三老爷、三太太进去哭灵。”
    夏正谦和舒氏大松一口气,急步进去哭灵。
    此时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不宜停灵太久;而且请和尚诵经,维持灵堂的正常运转是要花钱的,精打细算如夏正慎自然是不肯的。再说,小户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
    所以老太太只停灵了三天,便被送到城外去,跟夏老太爷一并葬了。
    为了夏祁的名声,夏衿这几日并没有偷懒耍滑,而是老老实实按点到灵前哭泣跪拜,只在休息的时候,偷偷换了夜行服,跑到塘西去给苏慕闲换装喂药。
    苏慕闲的身体果然如夏衿所料,内外疾病一起发作起来,自那日被夏衿打晕起,他就再没有醒来,伤口红肿,高烧不退。夏衿又不能时时守在他身边照料,没奈何,只得派鲁良去照料他。
    她用鲁良这么久,对鲁良的为人极为满意:忠心,有几分机敏,办事稳重又不多嘴;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女儿都在夏衿掌控下,出卖夏衿对他没好处。所以派他去照料苏慕闲,夏衿是极放心的。
    鲁良平时在夏宅,就帮夏衿驾个车,别无他事。他们一家算是舒氏分派给夏衿所用的下人。所以在哭灵守灵的混乱之际,饶是舒氏这个三房的当家主母也没发现少了个人。
    送了葬回来各自归家,夏衿沐浴换衣后,就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照着镜子化妆成一个陌生男子的模样,从墙头跳出,出门去找四处房子。因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租的房在哪里,这一次她并没请于管家、刘三和鲁良帮忙。而且苏慕闲只是暂住,伤好之后就会离去,她的要求并不高,只要离夏家近就可以了。
    走了一阵,寻了两个中人来问,她终于租定了一处宅子——位于城南,价钱不低,且要交三个月定金。好在夏衿如今手头宽裕,将房子租了下来,只等晚上过去将苏慕闲搬过来。
    将这一切办完,夏衿才回到家里补眠——这几日,休息的时间本就不多,她还要跑去塘西给苏慕闲诊病,端的辛苦。意志力和武功高强如她,也有些吃不消的。
    夏衿在家里呼呼大睡,而隔壁院里,罗骞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里走来走去,望着夏家宅院墙头,满脸焦急。
    “公子。”于管家从外面进来。
    罗骞一改平时的沉稳,急步上前问道:“见着鲁良没有?”L
   
  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 世界太乱

于管家摇摇头,颇为纳闷地道:“没见着,那家伙倒像是失踪了一般,这几天都没见人影。即便是夏家办丧事,他一个粗使下人,不应该被绑在夏家宅子里不出来呀。我托了人去问,都说没见着,不知跑哪儿去了。”
    罗骞的眉毛蹙了起来。
    于管家见状,犹豫了片刻,道:“小人倒是有个主意。”
    罗骞抬眸:“你说。”
    于管家张嘴欲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算了,这主意不好,还是别想罢。”
    罗骞不耐烦了:“叫你说你便说,罗罗嗦嗦做什么?”
    于管家只得道:“小人去夏家,说您生病了,请夏公子过来看看。夏家两兄妹中,夏公子是不懂医术的,如此,能来的就只能是夏姑娘。”他顿了顿,“即便来的是夏公子,把事情跟他透露一下,总比就这么等着的好。”
    说完这话,他便有些惴惴。
    方法是好方法,但古人忌讳较多,罗骞又生过一场重病差点没了。他这时候拿“公子生病”做借口,这不是咒自家公子生病么?被夫人知道了,不死都得脱层皮。
    却不想罗骞一点也不在意,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办。”随即又叮嘱一声,“如果来的是夏公子,你不要往这儿带,将他带去对面茶馆。”
    这座宅子,以后会是他跟夏衿会面的地方。他不想让夏家人知道,免得他们多想,往后去留心夏衿行踪。
    于管家答应一声,复又去了夏家。
    那边厢夏祁吃过早饭,正在厅堂里坐着。跟夏正谦和舒氏商议是否要去崔先生家一趟。
    按理说,他得了县案首,第一时间内就要去拜谢崔先生的,偏不巧他这一考完,夏老太太就去世了,根本没给他去崔先生家道谢的机会。而如今他是重孝在身,又不宜上门。
    “让罗大带上重礼。过去帮你解释一声。崔先生最重孝道。必是能理解的。”夏正谦道。
    夏祁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心头未免有些郁闷。
    他读书正在兴头上呢,恨不得时时跟在崔先生身边听他教诲。现在守孝一年,他不能去登门了。不光荒废一年光阴,没准一年后崔先后就要把他给忘记了,再不愿意这么时时带着他读书。
    三人正商议着要备什么礼,就听得下人来报。说罗公子有病,想让自家公子过去给瞧瞧。
    夏正谦和舒氏都抬起头来看向夏祁。脑子里想的却是夏衿。
    夏祁年轻,又不在医馆坐堂,即便有以往的医案传出,大家的想法依然跟沈立文夫妇一样。只肯相信自己看熟的郎中,不肯将自己的命交给小年轻去冒险,所以这么久以来。并没有多少人找夏祁看病。即便有,夏正谦和邢庆生在夏衿的指点下。也能将病看了。有夏正谦这么一个有经验有口碑,医术似乎不在夏小郎中之下的老郎中看病,大家自然十分放心,再不提找夏小郎中的话。
    唯有罗骞,得了病一直是找夏衿看的——两人私底下的接触,夏正谦和舒氏并不知道。在他们看来,自打夏衿治好了罗骞的病,又赁好这宅子之后,夏衿就没怎么跟罗骞接触了。倒是夏祁跟罗骞越来越要好。
    夏正谦站了起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夏祁:“要不我去看看吧。”
    夏祁却知道夏衿时常跟罗骞接触。但他以为罗骞并未看穿他和夏衿的身份,夏衿给他的印象又那么彪悍,在男女接触时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没准还把罗骞坑得满头的包,所以他不光没对罗骞起什么防范之心,反倒对他十分同情。
    此时听闻罗骞病了,他便心里生疑,觉得是罗骞找夏衿有事,生病只是借口。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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