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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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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都不听使唤。
    好在夏衿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让他一瞬间有了视死如归的勇气,竟然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
    他走上前去,学着罗骞的模样,给宣平候老夫人施了一礼:“夏祁给老夫人请安。”
    “嗯嗯,好孩子。”宣平候老夫人看到夏祁,十分高兴,指着他对大家道,“我家绮姐儿的事,想来大家也知道。她没了儿子,心里郁结,恹恹地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我怕她闷出个好歹来,才带她回了临江城。却不想一进城,就遇到个疯子郎中,硬说我家绮姐儿得了疯魔之症。幸亏这孩子在场,一剂药就把我家绮姐儿的病治好了。这孩子开的药跟那疯子郎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说着她向夏祁问道:“那日你说我家绮姐儿得的是什么病,你那药又有什么说法来着?”
    在来之前,为防穿帮,夏衿早已把当日治病的情形跟夏祁细细说了一遍,又把宣平候老夫人有可能要问的医药知识让他记牢了。
    夏祁脑子聪明,又生长在医药世家,虽不行医,但医书是背过好几本的,耳濡目染之下也能说出许多病症。糊弄不懂医药的人,是不成问题的。
    此时见宣平候老夫人甚是慈祥,问的又是夏衿让他记的东西。他倒也完全镇定了下来,回道:“姑太太的病,是因火败土湿,金水俱旺所致。小子所使的药,是用燥培木、温金暖水的法子。”
    “对对,就是这个。”宣平候老夫人连声道。
    在座的妇人都是临江城里有头有脸有地位的,她们从小生长在大家族里。长大后又嫁进权贵人家,做了当家主母。无一个不是人精。
    此时听宣平候老夫人的话,她们哪里不知其用意?一个个赶紧附和起来:“没了孩子,是个人都要难受。偏这种时候还要被庸医说成疯魔之症,难怪老夫人听了要生气呢。我听了都狠不得给他几个耳光,再把他抓了下大狱。这种人,太可恶了。”
    “这种郎中还不止一个呢,我就曾遇到一个。没病偏要说你有病,小病偏要说成大病,目的就是一个,那就是唬人。唬得你乖乖掏钱抓药,喝完了药还得感激他,感激他治好了你的病。其实。根本就没有病,哪里需要喝药呢。这种郎中,最是可恶。”
    “可不是。这种郎中比骗子还可恶呢……”
    待得大家的声音渐渐落了下去。宣平候老夫人这才感激地道:“唉,幸得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否则我家绮姐儿的名声,怕是要给这莫名其妙的郎中给毁了。”
    大家又纷纷表起决心来:“老夫人放心,这种人的话,谁会去相信呢?”
    “王夫人刚才大家也见了。除了有点郁郁寡欢,整个人好着呢。绝不会有人相信那疯子郎中的话。老夫人尽管放心好了。”
    “……”
    夏衿站在夏祁左后方,看他睁着漆黑的眼眸惊诧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好笑。这种一群妇人争相巴结高位者的场合,夏祁怕是从未见过。现在能见识一番,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见多识广,才不会被人几句好话就哄了去。大家族里长大的孩子,跟小门小户的孩子相比要更精明,更会处理事务,区别就在这里。
    等大家把这个话题说透了,宣平候老夫人这才指着夏祁道:“别的就不说了。这位夏小郎中,医术高明,算是救了我家姑太太的命。我今日特地请他赴宴,也是想让大家见一见他。往后有什么事,大家见了就照应他些,我这里自然承大家的情。”
    这句话,顿时让这些贵妇人们对夏祁羡慕不已。能让宣平候老夫人主动说要罩着,这位姓夏的小哥儿就算是得一块免死金牌。以后他即便在临江城里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半句闲话。唉,要是自家孩子有这福气就好了。
    夏衿却没有半点高兴的地方,反而对这位宣平候老夫人的高明手段钦佩不已。
    谁说这位老夫人出身将门,行事粗暴简单,她跟谁急。看看她对罗夫人的态度,恼怒嗔怪,虽没一句好话,却是把她完全当自家人的做派,这是要抬高罗夫人的地位啊。明面上震慑罗维韬和那位得宠的章姨娘,其实是在震慑临江城所有人。
    而夏祁一进来,便用他做话题为王夫人正名;刚才拜托大家照应他的话,直接就宣告了宣平候府在临江城最高的地位,同时也树立了一个护短的形象——谁帮了我,谁对我好,我就把他当自己人护着。否则……您就自己个儿想想吧。
    如此一来,临江城里谁不愿意巴结讨好她呢?宣平候府要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反对的声音了。他们几十年不回这里来,可这一回来,几句话就把这里变成了他们坚固的大后方,确定了自己一呼百应的地位。
    这份手腕,叫夏衿不佩服都不行。
    “这位是夏小郎中的妹妹吧?”说完那些话,宣平候老夫人又把目光投放到夏衿身上。
    “夏衿给老夫人请安。”夏衿连忙上前,乖巧地行了一礼。
    “嗯,是个好孩子。”宣平候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夏衿一下,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废话,转头吩咐一个婆子,“把夏姑娘领到曼姐儿她们那里去,就说我说的,夏姑娘第一次来,对这儿还不熟悉,让她好好照应着,不许给夏姑娘委曲受。”
    “是。”那婆子应了。
    宣平候老夫人又转过脸来,对夏衿一脸慈爱地笑道:“曼姐儿是我的孙女,跟你年纪差不多大,昨儿个骑马从京城来的,如今正跟着一群女孩儿在后花园里玩呢,你跟着这婆子找她去吧。”
    “是。”夏衿应道,又施了一礼,转身跟着婆子退了出去。
    夏祁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宣平候老夫人的目光转向他,忙将视线收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一副听宣平候老夫人发落的样子。
    其实夏祁这副局促的样子,倒是歪打正着,正是大家印象里小门小户人家孩子参加宴会时应有的表现。
    要知道屋里这群女人,个个都是宅斗的好手,心眼子要比一般人都多。如果今天穿男装的是夏衿而非夏祁,她那大大方方、坦然自若的模样,必然会引起这群女人的怀疑,怀疑夏家设了个局给宣平候老夫人钻,非得派人去查出个三五六来才作罢呢。否则,哪家小老百姓家的孩子会如此有大家风范呢?
    到时候,即便查不出什么来,宣平候老夫人怕是也不会再承夏衿的情了。这帮子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心机深沉之辈,尤其是这心机深沉的还是地位比她们低很多的,没机会成为合作伙伴的人。
    所以此时,宣平候老夫人看到夏祁那局促的模样,心里是极满意的。她转头嘱咐罗骞道:“夏小哥儿我可就交给你了。你带着他到外花园找你们那群哥儿玩去,可别淘气了。”
    罗骞答应一声,带着夏祁退了出去。
    出了院门,罗骞便问那带路的下人:“今儿个都有谁来了?”
    那人笑道:“有知府大人家的二、四公子,同知大人家的大公子……”数了大约有十来个名字。
    罗骞挑了挑眉。
    看来,这宣平候老夫人真是为他母亲撑腰来了。
    刚才厅堂里见到那群妇人,他还没什么感觉。毕竟官宦人家,还是极讲规矩的。小妾再受宠,再能干,娘家再有背景,也上不得台面,她们是不允许代替正室夫人到处走动应酬的。
    可庶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只要能干,会读书,言谈长相出众,就能够跟着父亲和嫡母出入各种场合,广结人脉。毕竟能干的庶子考了功名做了官,同样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比不能干的嫡子还要强上许多。他父亲罗维韬,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因此,临江城里不管谁家设宴,只要家里地位门第够格,那些公子小姐,不分嫡庶,都会一起请来的。
    可刚才这下人所报的人名里,明显可以看出,宣平候老夫人这次设宴只请嫡子,里面一个庶子都没有。
    男孩子这边这样,想来女孩子那边也差不多。
    走到外花园,罗骞看到在场的男客果然正如他所想,没有一个庶出的存在。
    “骞哥儿,你怎的来这么晚?一会儿是该罚喝酒呢,还是罚钻桌子底?”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看到他来,迎上来笑道。
    “喝酒没问题,只要你把上次欠下的酒尽数喝了,我就任你罚,怎么样?”罗骞应道。
    大家“轰”地一声笑了,一个个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身体怎么样了,显得交情极好的样子。
  

  正文、第九十六章 那只手

待得寒喧应酬了一番,罗骞便将夏祁介绍给大家:“兄弟我能活着,多亏了我身边的这位。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夏祁,出身医药世家,医术一点也不比京城的名医差。亏得他妙手回春,把兄弟我留在了世上。”
    推崇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足够了。如果再来一句“大家谁人有病,就找他看啊”,那绝对是在拉仇恨——这不是咒大家生病吗?
    所以在厅堂里,宣平候老夫人只护着夏祁,根本没有推崇夏祁医术的意思,原因就在这里。上了年纪的人,比起外花园里这群年轻人来说,更忌讳这个。
    “啊,就是你治好了骞哥儿的病啊。天天听他念叨你,今儿总算见着面了。”那最先迎上来说要罚罗骞喝酒的年轻人,亲热地拍拍夏祁的肩膀。
    “祁弟,这是同知大人家的大公子林云。”罗骞介绍道。
    这等人家的公子,于夏祁而言就是个传说,是在路边遥望其豪华马车奔驰而过的存在,如今却热络地拍着他的肩膀,对他满脸亲切的笑容,夏祁激动得心肝都发颤了。
    他抬起手对林云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深深作了个揖:“林公子。”
    “哎,我跟骞哥儿最要好。你既救了他的命,就是我林云的兄弟。叫我一声林大哥就可以了。”林云是个外向而自来熟的性格。
    夏祁嗫嚅着却不敢叫。
    “就叫林大哥。”罗骞帮他作主了。
    夏祁这才唤了一声“林大哥”。重又作了个揖。
    “夏老弟不必拘谨,我们都是极随意的。今儿个你可是宣平候府的座上客,这里家里再有钱有地位的。也不敢给你甩脸子。”林云道,说着向众人扫视一眼。
    林云这么一说,大家都醒悟过来。眼前这位腼腆得跟小姑娘似的半大孩子,不光救了罗骞的命,还治好了宣平候府姑太太的病。
    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一一见礼时,众衙内即便是内心里看不起夏祁的。也不敢再在面上带出来,最多是表情冷淡一些。言语上却都极客气。
    见过礼后,林云便引着罗骞、夏祁往旁边的廊下去。那里有几张桌子,桌子上有沏好的茶水、点心等,看来之前林云他们就在此说话聊天。
    “夏老弟多大了?有十五了没有?”林云示意立在一旁的小厮给罗骞和夏祁倒茶。一面问道。
    看到林云这样热情随意,夏祁也放松下来,没有刚才那般拘谨了,抬眼答道:“今年秋天,便满十五了。”
    “才十四岁?”林云移盘子的手顿住了,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夏祁一会儿,转脸对罗骞笑道,“真没想到,十四岁就有这样的医术。着实厉害!”
    说着,他在盘子里拣了一个橘子,递给夏祁:“来。吃个橘子。”
    夏祁忙站起来,感激地接过橘子:“多谢林大哥。”
    罗骞就坐在他们身边。夏祁接橘子时,伸出来的手恰恰正对着他的脸。罗骞抬眼正要叫夏祁不用客气,可看到夏祁那双手,他一下子愣住了。
    这只手,不是给他治病的那一只。
    那只手。他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已病得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只等着身上仅余的那一点点力气被抽离,然后就永远地闭上眼。离开这人世。可那只手,那只纤细得让人惊讶的手,就那么微凉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它的主人告诉他,他这病能治。
    那种想要痛哭流涕感激上苍的狂喜,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那只纤细的手,也永远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慢慢地将目光上移,望向夏祁的脸,细细地打量他的眉眼。
    白皙的皮肤,浓淡适中的眉,并不十分挺拔的鼻子,小巧而微嘟的嘴,这些都只能算是清秀。让这张脸增色不少的,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黑亮灵动,十分有神。
    这张脸,确实是他平时所见的“夏祁”的脸。如果说这张脸别的地方可以假扮,可那双眼睛,再高明的人也假扮不了。
    想到这里,罗骞心里一动。
    他忽然想起,夏祁那个孪生妹妹,似乎有着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罗骞极力地去回想夏衿的容貌,可他没有盯着人家女眷看的习惯,此时怎么想他也想不起夏衿长什么样了,印象里只余了她那双跟夏祁一样黑而亮的眼睛。
    罗骞收回目光,思绪又飘向了另一处。
    今天他见到夏祁的时候,心里还觉得奇怪得很,总感觉他跟往时不一样。
    平时的夏祁行事,大气而又坦坦荡荡,面对的无论是罗维韬、罗夫人还是对他微含敌意的章姨娘,都没有丝毫的局促与紧张。那份泰然自信,便是世家子弟都自愧不如。
    偏今天的夏祁,从见面时他就觉得不对,总觉得其内心里少了些什么东西。而夏祁的行为,也跟平时大为迥异:自打在宣平候府前下了马车,他就紧张拘谨得不行。到进了厅堂,被众女眷这么一瞧,他更是额上都见了微汗,手脚不知往哪儿放,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与他往日表现出来的镇静淡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同是一个人,前后的行事风格差异怎么会这么大呢?
    今天赴宴,前有为王夫人治病所获得的恩情,后有他这个熟人陪伴照应,夏祁完全不应该紧张才是。倒是那时去罗府治病,生死未卜,前程未卜,微有差驰就丢了性命,那时候才应该紧张。
    偏夏祁却倒了个个儿。
    这完全不合情理。
    “骞哥儿,骞哥儿……”罗骞耳边传来林云的叫声。
    他恍然抬头,朝林云望去。
    “发什么呆呢?叫你半天都没听见。”林云抱怨道。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没听见。”罗骞忙笑着道歉,又问,“唤我何事?”
    “大家刚才议论说,在此无聊,不如出一个题,各自做一首诗。大家都凑些彩头出来,奖给前三名者。”
    “这倒是个好主意。”罗骞点头同意。
    说到这里,他忽然心念一转,转头对夏祁道:“祁弟作诗没问题吧?我还记得当日祁弟作了一句诗,叫‘一弯清瘦月,几点旧青山’,绝妙好句,甚是出彩,大哥我自愧不如。”
    “啊?”夏祁愣了一愣,不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他哪里知道夏衿作没作过诗?罗骞这样说,他也不疑有诈,只以为夏衿真吟过诗,忙自谦道:“什么绝妙好句?罗大哥夸得我脸红。胡乱吟的一句,与罗大哥这秀才做的诗一比,什么都不是。而且小弟我才疏学浅,不敢在此献丑。你们作罢,也让我得在一旁学习学习。”
    林云哪里肯依,硬拉着夏祁跟大家一起作诗去了。
    罗骞走在两人身后,望着夏祁的背影,目光深邃。
    而后花园里,夏衿跟着婆子进了花园,便见姹紫嫣红,各色鲜花开得十分好看。夏衿是学医的,对植物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前世出国前,她陪着师父种花种药种菜,比一般人更喜欢花草。
    所以看到这一园子的花木,她打心眼里高兴,一路地东瞧西看,颇有几分悠然自得。
    花园的东北角处,设了许多桌椅,七、八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正围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发出快欢的笑声。
    那婆子走了过去,对中间一个穿紫色衣裙的女孩儿行了一礼,指了指夏衿道:“姑娘,这是夏姑娘,就是治好姑太太病的那位夏小郎中的妹妹。老夫人交待,要您好生照顾着。”
    岑子曼抬头看了夏衿一眼,便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又指着一张空位对夏衿道,“坐下吧。”
    夏衿虽对这些闺秀的话题没有兴趣,与其坐在这里听她们聊天,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在花园里闲逛。但今天她不是夏衿,而是夏小郎中的妹妹,要顾忌着夏祁的脸面和宣平候老夫人的印象,只得道了一声谢,在那处坐了下来。
    众闺秀听得夏衿是传说中那个郎中的妹妹,便没兴趣跟她说话,又转过头去,继续刚才的话题:“听说京城流行在裙边上镶一道荷叶滚边,是不是这样?”
    “不是裙边吧?我怎么听说是袖口。是不是啊,岑姑娘?”
    岑子曼眼眸里闪过一丝厌倦,淡淡地道:“是吗?我不知道。我整日骑马射箭,忙的很,没有时间关注这些。”
    大家对她这回答似乎挺失望。
    她们平时的爱好就是穿衣打扮,如今岑子曼对这个没有兴趣,她们即便有心巴结,也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出来,一时之间便有些冷场。
    “岑姑娘除了骑马射箭,都玩些什么?”有那脑子机灵的忙想出一个话题。
    岑子曼想了想,道:“注坡跳壕,跑步练拳。”
    大家面面相觑。
    “什么叫注坡跳壕?”有人弱弱的问。
    这一下岑子曼倒是兴趣来了,兴致勃勃地给大家讲起什么叫注坡跳壕来:“骑着马从斜坡上奔驰而下,跳过壕沟。”
   

  正文、第九十七章 救人

众闺秀一听,立刻就没了声音。骑马就够危险了,还从斜坡上奔驰而下,还要跳壕沟,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找死的节奏么?岑子曼这个姑娘家,怎么玩这个?
    “你们平时就不玩玩游戏什么的?”有人插嘴问了一句。
    岑子曼也不是没眼色的,见大家兴趣缺缺,她便也没有心情讲下去了,摇摇头道:“没玩游戏。”说着,她站了起来,“在这坐着没意思,我到花园里走走。”说着,也不理大家,转身就一个人下了台阶。
    “岑姑娘,等等我,我也想看看你们家的花园。”其中一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姑娘忙站起来,追了出去。
    “我也想。”
    “我也想。”
    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台阶处赶,生怕落在了别人后头,给岑子曼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唯有夏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淡然看着这些姑娘一个个离开。也没有人招呼她一起跟上。
    岑子曼定定地站在台阶下的花丛旁边,等那些姑娘全都到齐了,她这才往夏衿这方向瞥了一下,看见刚才热闹的地方只余了夏衿一个人,而且夏衿拿着茶杯独饮,面色如常,眸色沉静,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岑子曼不由得定睛仔细看了她一眼。
    她转头对那些姑娘道:“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我们家园子大。路有很多,大家想要看花,可以随意走。我走旁边的小路。碍不着大家的兴致的。”
    说着,她再不理大家,抬脚往旁边的小路上走去。
    那些姑娘一个个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呆滞地看着岑子曼的身影消失在花丛里。
    “我们,还是走吧。”鹅黄色衣衫的姑娘最先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往另一条路走去。
    “哼,有些人啊。拍马屁都拍到马脚上了,真是羞死个人了。”另一个穿浅绿色衣衫的姑娘却开了口,话语里满满都是嘲讽。
    “你说什么?”鹅黄衣裙的姑娘停住脚步,转身朝浅绿色看来。脸上蓄满了怒气,用手指着她道,“李玉媛,你刚才要是没追来,我倒要叫你一声好。可你不光追来了,还要讽刺别人拍马屁。你这叫什么你知道不?这叫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各位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说谁是婊/子,谁是婊/子?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一个大家闺秀,开口婊/子闭口婊/子。你可真不害臊!”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吵了起来。
    夏衿举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望着这两人有些发愣。
    在古典文学或戏曲中。古代闺秀都是斯斯文文,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却不想李玉媛这两人,完全颠覆了她的印象。
    “喂,她们两人,怎么这样啊?”站在人群外围,离夏衿最近的一个闺秀。拉着她的同伴低声问道。
    她同伴撇撇嘴:“你不常出来走动,想是不知道罢?这两人一个是知府家的小姐。一个是镇抚使家的姑娘。你也知道,知府大人是寒门出身,考中了进士才做了官。他家老夫人是市井出身,夫人也是商贾的女儿,这样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闺女来?镇抚使家就更不用说了。当年是个泥脚子,跟着宣平候爷打仗发起来的。一个粗人,娶的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养不出什么好女儿。这两家呀,就是半斤对八两。偏朱心兰和李玉媛还一同看中了罗家三公子。为一个男人斗死斗活的争了好几年,可罗三公子对此事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直接把她们晾在了半道上。”
    不得不说女人,无论年长年少,是闺秀还是杀手,都是喜欢八卦的。这番话不光让那闺秀听得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便连夏衿,也兴趣大起。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听到罗骞的八卦。两女争一男啊,有趣有趣。
    “知府不是比推官的官要大吗?朱心兰真要喜欢罗三公子,直接禀了父母,叫人上门去提亲不就完了吗?哪用得着这么跟李玉媛当众争吵?”
    “嘿,你这就不知道了。罗大人虽是推官,官职不如知府朱大人,但人家是世家子弟,家族里做京官的都不知凡几,他家嫡子的亲事,哪里是朱大人说结亲就结亲的?大概朱大人也怕丢了面子,所以只装作不知道吧。”
    这边窃窃私语,那边争执不休,也不知是谁高声叫了一句:“都别吵了,这是宣平候府,可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去再吵罢。”成功地让朱心兰与李玉媛都闭了嘴。
    “行了行了,咱们去那边看花吧。”
    “走吧,别再吵了。”
    朱心兰和李玉媛各自交好的闺秀,连拉带拽地,把她们俩都分别拉走了。
    而那窃窃私语聊八卦的两个人,也挑了一条没人走的小路,往那边去了。
    这地方一下子变得异常清静。
    夏衿将手里凉掉的茶水倒了,重新给自己沏了一杯,慢慢地啜着,又拿起碟子里做工精致的豌豆黄,慢慢地吃了两块。待得估摸着大家都走远了,这才起身,慢慢地朝一条小路走去。
    候府就是候府,果真是财大气粗。即便是荒了十几年没人住的地方,这花园也打理极为精细——路的两旁,依着高矮层次、叶子和花颜色的不同,乔木和灌木、伏地植物的差异,种了许多植物,一株株都生机盎然,根肥叶茂。此时正值仲春时节,一簇簇的鲜花竞相开放,红的紫的黄的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夏府的小花园疏于打理,又是小户人家没甚品味,再加上夏衿穿来的日子正值冬末春初,实在没什么看头;而现在夏家三房新搬的宅子,因为久没人住,花园都荒芜了,野草比花木还要茂盛,需得花上半年一年的时间,好好拾掇。
    所以走在宣平候府这花木繁茂的后花园里,闻着随风而来的清草和鲜花混合的特有的清香,夏衿只觉得心旷神怡。
    可她这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就被一阵嘈杂声给打破了。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人了,有人落水了……”有女子的高声在远处大叫。
    “啊,出什么事了?快去看看。”各处花丛树林里三三两两钻出人来,纷纷往叫喊声方向跑去。
    夏衿停住脚步朝那边望了望,可树木太高,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她想了想,还是朝出事的地方走去。
    不是她爱管闲事,而是这时代人对品行声誉的维护,比性命还看重。要是让人看到她听到呼救声都无动于衷,不知有多少难听话在等着她呢。
    待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阵,再拐个弯,一汪碧湖呈现在了夏衿的眼前。而小湖边,此时已围了许多人,大家都伸长着脖子,朝湖里张望。而李玉媛此时没有了刚才嚣张,钗环零乱地站在池塘边哭泣,嘴里一个劲地喃喃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呜呜……”
    夏衿顾不上看她,目光朝湖里扫去。待看清楚湖里的情形,她顿时一怔。
    此时离岸边有十几米的地方,沉沉浮浮的是一个鹅黄色身影,想来是那位名叫朱心兰的姑娘。而在她旁边,竟然还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岑子曼今天穿的就是一身热烈如火的大红色锦锻夹袄。这个人,想来就是她了。
    夏衿往围观的人群扫了一眼,果然在人群中没有看到岑子曼。
    “天哪,怎么岑姑娘也落了水?”
    “不是,是朱姑娘落水,岑姑娘去救她。”
    “可、可是……她们的情形似乎都不妙。”
    夏衿看清楚湖里的情况,眉头也皱了起来。
    岑子曼会游泳,救人心切,但她却是个棒槌,可能从未在水里救过人,不知道先把人打晕了再去救,而是直接上前就扶了她的胳膊。结果被失了理智的朱心兰不管不顾地缠住,胳膊腿都划不了水,直直地便被拽往水里去。要是再没人相救,恐怕两个人都要被淹死在池塘里了。
    夏衿转头看看,见众闺秀虽焦虑担忧,却没有一人准备下水救人的;宣平候府的下人站在附近的只有两三个,跺着脚一脸焦急,却是没有下水的意思,想来是不会游泳;另有下人在往回跑,显然是去搬救兵、叫主人,另一个原先跟在岑子曼身边的小丫鬟则被吓懵了,正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情况紧急,不能再等下去了。夏衿即便心硬如铁,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她将那件新做的湖蓝色夹裙一脱,就“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那些闺秀见夏衿跳了水,一个个都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谁?”她们互相问道。
    “不知道,不认识。”
    “我知道,就是刚才候府下人带过来的,说是什么小郎中的妹妹,让岑姑娘照应一下那个。”
    “哦哦。”大家都恍然大悟,想起夏衿是谁了。大家希望顿生,眼睛紧紧地盯着夏衿,心里祈祷她能把水里的两个人救上来。
   

  正文、第九十八章 主意

这些小姑娘,还是比较单纯的。虽说有些不大喜欢朱心兰,却也没人愿意看到她溺水而亡,更何况,还有个岑子曼呢。要是岑子曼死了,她们虽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宣平候爷的怒火,没准就烧到临江城所有官员的头上。父亲被迁怒,她们也讨不着好去。
    而夏衿的表现也没叫她们失望。脱了厚重的外裳,她在水里轻便如鱼,一起一伏几个纵身,就出现在了离岸边十几米远的地方。
    众闺秀看到她这出众的泳技,一个个都惊呆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夏衿,期盼她能从水里把那两位姑娘都救回来。
    此时岑子曼已被朱心兰拽到湖里去了,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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