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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派高手-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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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松龄以为自己功力末复,难以取胜,怎料吕玉娘的轻功更是一流上选,她不但此时比杜松龄为胜,就是在平时,一样比他更胜,因此,两个人的轻功本来是分得出高低的,但吕玉娘还是第一次来石林,杜松龄却在这里已住了许久,对石林内的一切均了然于胸,就是闭上眼睛也能走动,有了这个关系,两个人在轻功上一时也难分伯仲,但杜松龄心中有数,对吕玉娘的轻功是真正地心服的。
所以他在稍停的一刹也忍不住口赞了一句:“吕女侠,好俊的轻功!”但他口是这样说,仍然要再打下去。他把吕玉娘引进一堆乱石中,以为这一回必可以困倒她了,没料到她在阵图方面也有一手,不但未被困,反而更为精神,这就使杜松龄另生主意了。
原来杜松龄非常好胜,事实上他出道时间不长,未真正碰上敌手,更未落败过,他被辱于老妇,完全是中了奸计,中了毒无法再施展武功之故。他认为若果公平搏斗自己必不会吃亏!此时也不过是由于功力末完全复原所致,所以甚不甘心,甚至怀疑凌起石存心趁他功力未复,故意折辱他一番呢!他这样一想,恶念也陡生了。
杜松龄学的功夫相当搏杂,而且都极有成就。他恶念一生,便尽用出一些狠毒的辣招,指、掌、拳、肘全用上,间中还用上飞脚,完全是与有深仇大恨的敌人拼命的打法,和友谊切磋一点也不相似。因此,吕玉娘暗吃一惊,有点不安了,她不想伤害对方,也不愿为对方伤害,这就变得无法放手,吃亏极了。
突然,她听得凌起石说道:“运转乾坤多变化,功力无边何须怕,毋须伤人能自保,回头悔悟任由他!”
吕玉娘心头一亮,想道:“对!我何不用乾坤大法去对付他,也好试试乾坤大法的真正功夫。”主意一定,她很自然使了出来,身子飘呀飘的,恍如不着力,也不着地。但却威猛无比,杜松龄发出去的招,恍似碰上一堵墙,怎也递不进,无法伤得吕玉娘半根毫毛发,使得杜松龄又惊又疑。但是,他仍然狠招毒着层出不穷。
吕玉娘到底是个少女,几曾受过人家如此无礼的困扰,她已经一直在容忍,一直在退让,若果不是心存退让,用是内力,早已获胜了。偏是杜松龄不知她心意,起了恶念,出招险辣,以致她终于忍不住了,要反击了。凌起石看得出来,却不太紧张,他说:“杜兄,你伤势刚愈,不宜过于劳虑,到此为止,可以暂时歇息。”他边说边走出去,要阻止他们再斗,吕玉娘已经收招,杜松龄却不肯停,疾扑吕玉娘。吕玉娘不虞有此,点足疾退,同时也娇声喝责。
“杜兄,请停手!”凌起石飞身一掠,挡住杜松龄去路。杜松龄似乎打昏了头,竟然不停手,一掌一剑齐向凌起石的身上进袭。吕玉娘看得“哗”声骇叫,反身倒扑,却看到凌起石衣袖一翻,便把杜松龄的剑卷住,右胸却受了杜松龄一掌。
杜松龄想不到会打在凌起石身上,也是吃了一惊,可惜已发出劲力收不回来,急也设用。一掌击实,又是吃一大惊,因为他这一掌恍如打在一堆松棉花上,只觉得触手之处,柔不受力,自己发出去的劲力竟消失于无形,就是打在水面上,也会有声,也会有反击之力,但打在凌起石身上,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最上乘的卸功法,杜松龄是知道的,不过自己无此境界而已。有此发觉,他恍如挨了当头一棒,顿有所悟,感到一阵羞愧涌上心头。
杜松龄满脸羞愧地怔视了凌起石一会,惘然地问:“我没打伤你吧?”
“怎么会呢!如果你功力完全恢复,或许会打伤我,现在,你毒末清除,功力大减,如何能伤我!”
“凌大侠,你练的是什么武功,怎么我打不着你?”
“武功一道,各门各派均有奇招妙着,同门兄弟,领悟不同,成就也不同,你我不同门派,我说了你也末必了然。我练的是虚无神功与乾坤大法!”
“虚无神功,乾坤大法,我没听说过。”
“这不奇,我在练之前,也未听说过呢!杜兄,我刚才看你身法手法,似极博杂,看来你必有奇遇,不止师承一门一派!若果你能多用点心思钻研,将各家各派去污存精,再加变化,共冶一炉,另创新招,不难成为一代宗师,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奇遇,你不要轻轻放过啊!”
“谢谢你鼓励,凌大侠!你我素未谋面,又未知我底细,便待我这么好,真叫我难以相信!凌大侠,你可知道我刚才怎么想?”
“我不知道,也用不着知道!”凌起石说。“我这个人只求高兴,便不顾一切,你不必太过认真!今天,我们是朋友,将来,如果对某一个问题不同意,说不定会吵起来,甚至打起来!”
“咦,你也是这样的?这么说,我们太相似了!”
“别说了,你打了一仗,血气运行必速,快静下来,我再给你针一次,明天你就会觉得不同了!”
“何必等明天,现在我已经觉得不同了!”
“那就更好了!”凌起石回头向吕玉娘打了个眼色道:“玉娘,请你帮个忙,再给我们把风!”
“好的!你放心,我不会打磕睡的!”吕玉娘心中有点不高兴,还是答允了!
凌起石替杜松龄施过针之后,顺手点了他的瞌睡穴,然后把他送上他的睡处,才和小老头、吕玉娘两个在一起细谈!
石林的气候变化真大,白天,太阳光射下来,石壁互相反射,热极了,晚上,气温大降,而且降得快,太阳才下山,天色未黑,气温已经由热转凉,及至月亮东上,银光遍地的时候,已经是寒气侵肤了。
这一晚凌起石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给吕玉娘睡觉,她怎也不肯,结果是两个人拥在一起,凌起石的外衣盖在她身上。她本来也不答允,怕冻坏凌起石,凌起石笑说,“你真是,你怎么忘了,再冷的天气我也不在乎,我在雪里睡,在水里睡的日子还少吗?这样的天气怎会冻得坏我?”
凌起石这话并不夸大,事实如此,所以吕玉娘终于没有和他争辩,靠在他的怀中睡觉,就用他的外衣盖在身上。
吕玉娘倦倚郎怀寻好梦,这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候,许多人一生一世都不曾享受过这样温馨甜蜜的美梦呢!因此,吕玉娘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凌起石并没有睡,他盘膝打坐,静静地养神,石林附近没有人声,也没有鸡叫,凌起石只能仰观星斗和月亮,由它们的位置判定时间,相信是二鼓左右,一种异样的声响把凌起石惊扰了,他微微张开眼皮,循声望去,首先发现的是几点微弱的绿光正在移动。凌起石是在山上长大的,对这种光十分数悉,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一面监视着它们,一面捡起几粒石子,捏着石子,等待蛇爬过来,然后把石子弹出去,一时“嗤”、“噗”之声频起,跟着是蛇翻滚的声音,蛇尾扭打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凌起石不想吕玉娘太快醒转,也点了她的磕睡穴,让她也好好的睡一觉!
蛇是毒蛇,都被打瞎了眼珠,打碎了脑袋,活不成了。有的只有七八寸长,有时有二三尺长,也有长达四尺的,都是毒蛇,这些蛇都是躲藏在石洞中的,秋天到了,大约出来寻食,希望食得饱饱,增加脂肪以度冬眠吧,每一条蛇都很肥。小老头把它拿到溪水边,把它剥皮拆骨,只留下蛇肉,他是准备做蛇羹呢!
原来这个小老头是个老馋,对于吃甚有研究,他随身就带有不少调味晶,包成一个小包袱,凌起石与吕玉娘两个只道是一些衣物,怎知他解开来却有一个小镬、有锅,还有碗筷、生油、豆豉、盐、糖具全,更难得的是连姜与胡椒粉也带齐了。因此,当他解开包袱的时候,凌起石便不自禁地失笑了。
吕玉娘仍然睡得很甜,她感到此时是最幸福,最安全的了,所以睡得很好,凌起石不忍弄醒她,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膊、秀发,捋它,揉它,轻轻地拈起再放下,还俯下脸去嗅,一种极温柔细致的动作,似出自本能,属于有意无意之间的动作。吕玉娘似乎仍然末觉,又似是有所感觉地移动了一下身子,更紧地靠贴着凌起石,全身软柔柔的,似乎正在享受着愉快的甜杯,感到浑身舒坦。
双方似乎都在无意中,静止中,但又都是活的,搂抱着的,一点也不曾静止。
小老头已把几条蛇杀好,拆了骨。
他原是想叫徒弟吕玉娘帮忙,并传授她一些杀蛇、煮蛇的技术的,但看到他们都如入了忘我境界,想到他们日来的辛苦,便不忍叫醒他们,自己独自一个人处理。
小老头外表似乎很冷,很难相与,其实他内心甚热,只要投合他的脾性,他是一位极易相与的人。
小老头自个儿把一只野鸡,一锅蛇羹,一只小果狸,还有各式配料弄好。
小老头设了两个炉,一个是用来烧鸡和烧果狸的,另一个是用来煮蛇羹的,他边做边唱歌,他唱的是山歌,是两广一带常常听到的山歌。
小老头的歌唱得并不好,但他的烹饪手艺可不赖,一阵阵烧肉类的香味随风四插,首先嗅到的是凌起石,他一连吸了几次气,实在好闻,垂涎了。他轻轻揉拍着吕玉娘的肩胛,在她耳边低声说:“玉娘,快醒醒,你师父的手艺真好,你嗅一下,多香!”
吕玉娘惺松着眼,撒娇地说:“你干什么吵醒人家,我不饿,我要睡觉。”她并不肯坐起来。
“你还说不饿,你听,肚子咕咕叫啦!”
“你真是,我说不饿,就是你嘴馋,想吃……”吕玉娘在一阵吹过的风中也嗅到了香味,不错,确是很香,她却不肯承认,轻打凌起石一下说:“都是你,吵得我无法再睡。”
两个人拉着手,循着香味找去,只见得小老头自唱自听,自得其乐。
吕玉娘道:“大哥,你知道他唱的什么?”
“他在唱我们,你听,他说你又懒又贪睡,将来会变成大肥猪……”
“胡说!你骂人,我不依你!”她打他,他并不回避,却呼痛,还皱眉头。两个人闹着,玩着,很是开心。
老头子见到他们,高兴地说:“你们来得真合时,我一切全制好了。你们看着,不要给野兽撞泻,不要给烧焦就行了,我去洗个澡,等一会回来就可以吃了。”走了几步,停下来又回头说:“小心点看着,刚才我看到有耗子,别给耗子偷食了。”
小老头去了一会凌起石忍不住了,刚要撕一支鸡翅吃,吕玉娘“嗤”一声笑说:“大哥,有耗子偷食了。”
“这是一只不怕人的大耗子呀!”他一把搂住她,亲她一下,她只是笑,没有躲避,凌起石把鸡翅塞到她嘴巴里,笑着:“让耗子先尝尝味道!”
小老头回来了,并没有责备他们,却把一些蛇羹给小猿,鸟是吃鸡肠吃够了。
三个人围着火,倒是别有风味。
吕玉娘真会逗小老头开心,不断赞他烧得好吃。小老头开心透了。那只小果狸首先被吃掉,然后是鸡,一锅蛇羹实在太多了,怎也吃不完。
凌起石想起了杜松龄,说他应该是醒转的时候了,怎么还是无声无色?他去察看,原来他已经坐了起来,正在那里饮泣,泪流满面。
凌起石见状,吃了一惊,以为他又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替他诊脉,却是十分正常,更觉得莫名其妙。
杜松龄为什么如此伤心呢?原来他是感怀身世,也觉得惭愧,凌起石劝他不要婆婆妈妈,要有男子气概。
凌起石说怕吵醒他,所以不早叫他,替他留下一碗蛇羹,请他尝尝小老头的烹煮手艺。
杜松龄对于蛇,他本来不敢吃的,但见各人都吃,他也想尝试,但他才吃了一口,很快就把蛇羹吐了出来,脸色也变了。
“就是这些,我记起了,也是这个味道的!”杜松龄叫道,神情十分激动。凌起石色然而喜,道:“杜兄,如果真是这个味道,就好办了。你不用急,也不用怕,再试试,细心点,慢一点,看看有什么不同。”
杜松龄面有难色,但他发现凌起石是那么兴奋地等着,他点头同意再试。他自己告诉自己,这是解药,是试探自己中毒情况的药。但是,尽管心理上有此准备,仍然抵受不住,吞下去,又吐出来。
“杜兄,请你忍耐一下,再试试。”凌起石说。随后他问小老头制蛇羹的配料,然后把每一样配料分别给杜松龄吃,他都没有反应,唯一有反应的是蛇,不但吃不得,嗅到蛇皮蛇骨的腥味也受不了,要作呕。
于是,凌起石得出一个结论:杜松龄中的是蛇毒。
他说:“如果仅是蛇毒是容易医的,就怕不止一种毒,不过,见一步行一步,医好了蛇毒再说。”他说完,马上就去找治蛇草。
什么叫治蛇草呢?原来有这样一个传说:凡是毒蛇出没的地方都有一种足以疗治该毒蛇所伤的草药,所以叫做治蛇草。
凌起石去找了一会,果然找到几株不同的治蛇草,捣烂榨汁,给杜松龄喝下去。
杜松龄喝下之后,泻了几次,精神反而好了许多,他试行运功,也较为畅通了。凌起石替他把了脉,皱了眉头道:“不错,你的毒是清除不少,虽然末除尽。仍有蛇毒在,却已较淡得多了。再说,所留存未清的毒,相信不会是蛇毒,不同的毒要用不同的药去解,杜兄,你且安心,有机会时,我们再行疗治,现在急也没有用。”
“我明白!”
凌起石道:“我有点奇怪,你不该醒得这么快的,但我似乎又觉得你应该在这个时候醒的,所以我才来看你,而你果然醒了,这其中必有道理,但我不明白。”
“我是睡着的,但不知怎的我觉得周身有很痒的感觉,我就醒了。”杜松龄说。
“晤,原来是这祥。”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中了蛇毒,白天是没有什么,毒蛇是多在夜间出动的,我们杀蛇烧蛇羹,你的感觉就更烈,就是这原因!”
“凌大侠,你的意思是,若果碰到其他与我的毒有关事物,我也会有反应?”杜松龄问。
“不错?可能是这样,杜兄,你真聪明。”凌起石说。
“杜大侠,你吃不得蛇羹,我们又没其他东西留给你,怎么办?”吕玉娘说。
“不要紧,我不很饿,平时也不习惯午夜吃东西,你不必替我为难。”杜松龄说。稍顿之后,又道:“我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这地方我住了两年,最熟悉了,天亮之后,我陪大家走走,看看这石林的秘密。”
“秘密?有什么秘密呢?”凌起石问。
杜松龄道:“有的,有许多秘密,我初时也不知道,后来实在无聊,远的不能去,只好在这里转呀转的,结果,给我发现了不少秘密。”
“什么秘密?”吕玉娘问。
“黄金、白银、珍珠、珊瑚之类。吕女侠,你想不到吧!在这众多石山当中,居然有金山银山,它不是天生的石山,而是人工制成的金山银山,里边还藏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你说算不算秘密?”
“这就奇了,不知是什么人藏的?”
“我也不知道。”
“这秘密,老毒物可知道?”凌起石问。
“相信她未知道。”
“我也这样想,如果她已经知道,你就活不到现在了,杜兄,你也明白这个道理?”凌起石说。
“过去我是没想过,现在明白了!”杜松龄回忆地说:“怪不得她每次到来,都把我调开,检查我的东西,我因为她是暗中调查,也就诈作不知情,当时我只感到奇怪与不高兴,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危险啊!假如我贪心好玩拿了其中的一件玩物,给老毒物发现了,她一定会严刑逼供,那就苦了!”
“杜兄,你不是说她这一两天就会到来,她会不会已经来了?躲在一旁愉看我们?”
“不会,我的小翠、小袁都没有发现外人,若果有人来,它们会来通知我们的。”小老头很有把握地说。
这一晚平静地过去了,老毒物没有来,一切都平静得很,到了第二天,杜松龄把大家带进石林深处,观察秘密。
各人看见几座山,手艺之精,若非杜松龄预先说明,谁也不易看得出来。吕玉娘到底是女孩子,比较细心,她劝大家不要在那儿逗留太久,以免给老毒物在脚印等细微处看出破绽。因此,他们只在那儿打了个转,便离开了。同时,在其他许多地方都故意留下痕迹迷惑老毒物。他们与老毒物在斗智,要斗倒老毒物,使杜松龄获得完全自由。
第二日的晚上,老毒物来了,跟她一起来,除了那个少妇之外,还多了两个中年男子。杜松龄如常的傲不为礼,怒目相向,老毒物看了两年,早已习惯,不以为意了,但两个中年人是第一次看到,觉得是对老毒物极大不敬,要教训杜松龄。
“你们想怎样?想打架是不是?”杜松龄一派挑战的口吻,使那两个人更难下台了,他们都看了老毒物一眼,她没有表示,其中一个便迎面走向了杜松龄。杜松龄屹立不动,中年人缓缓提起右掌,耳边只听得老毒物说:“不可要他的命!”
“是,我知道。”中年人说。他只把内力提到了七成左右,猝然向杜松龄拍去,出手快极了,而且掌影四晃,令人难以防备。但杜松龄却不畏怯,凝视着,等到对方掌力迫近了,他不但不退,更挺前一步,手中剑“铮”的一声射出光芒,一发便收,对方随着一声狂呼,便留下一只手,倒退回去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首先感到惊骇的是老毒物,她是一个大行家,一看杜松龄的出手就知道其中起了很大变化,杜松龄已经不是受她禁制的杜松龄了。
她感到奇怪,杜松龄怎可以消解她的毒?她一直以来都自视为使毒能手,无人可及,亦无人能解,两年了,杜松龄都无法自解,现在突然解了,一定是有奇遇,她决心要追查明白,因此她喝问杜松龄,杜松龄未答,老头子先回答了,他说:“你的使毒手法是不错,可惜还未到家,如果不信,咱们不妨斗一下!”
“怎么斗?”
“你我先将身上解药丢到水中,然后,你吃我的,我吃你的,看是谁会死去,你看这办法如何?”老头子说。
这确是个可怕的办法,老毒物有怯意了。她佯作沉思,实则已放出虫毒,不料老头子屈指弹处,嗤嗤声中,便见有毒娥坠地,老毒物仍然不心息,骤然打出一大把毒虫,老头子大袖几挥中,一道劲风已射中老毒物,她也真了得,一声狂嚎中,夺命奔逃,迅即失了所在。那少妇也十分知机,逃了,只有两个中年人落在老头子手中。
一场凶险过去之后,老头子除去假发,恢复本来面目,原来是凌起石,杜松龄佩服用得五体投地。
他们料想老毒物半月十日之内不会再来,便一起去龙门看胜迹。杜松龄说他去过一次龙门石窟的,仍记得路,亦大略记得石窟中情景,可以作他们向导。吕玉娘说好,就由他作向导。凌起石笑说:“玉娘,你这不是要走回头路了?龙门在昆明西山,我曾经和你去过,你怎么就忘了?那龙门削 壁巍峨壮丽,气势万千,你还赞它是个好地方,值得一游,怎么现在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吕玉娘听得恍然大悟道:“怎么,就是那个地方?我记起了,登龙门,纵声高呼,可以传出去很远!”
“就是那儿啦,我们已经去过,不必再去了,你要看雕塑,这儿多得很,有的石佛高可数十丈,有的小如指头;有的睁眉怒目,形象可怖;有的慈眉善自,一派祥和,包保你看得高兴。”凌起石说。
“好,我们去看,明天玩一天,若兴未尽,可多玩一天,然后就跟你师父到广西去练功。”凌起石说。
“广西?你们要去广西?好极了,我亦可以作向导。”杜松龄说。
小老头听了他说,问道:“你很熟悉广西?你去过?去过哪里?”
“我过去在桂林七星岩住了几年,我师父曾带我到芦笛岩,他说那儿住着一位武林奇人,武功极高,已到不可测境地,又说金沙洞住着两个恶魔,叫我千万不可走进去!”
“不错,你说得出芦笛岩同金沙洞,足证你是去过那儿,令师是哪一位?怎么称呼?”
“家师人称七星老人,姓名我亦不详。”
“原来你是七星老人的门人,这么说,该是我师侄了,我与令师虽非同门,却时相过从,令师生平只传了两个人,你该是第二个。”
“不错,我是第二个。”
“你未见过师兄?”
“不曾!师父不许我称他师兄,还说纵有见面机会,亦不可认为同门,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明白。”
“这事嘛……令师现在哪里?许久没有他消息了。”
“家师现在怎样,我也不清楚,可说生死未卜。”杜松龄说:“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我与家师到了贵阳,是去选药制药丸的,不知怎样,家师突然把桌子一倾,菜饭都倒了一地。我正怔忡着,老毒物出现了。她说我们师徒都吃下她的毒,三天之后自会发作,若果运劲用功,发作得会更快,痛苦也更甚,我们当然不信,师父便动手杀她,但她十分狡猾,不肯硬接家师招式,只是一味回避,用语言刺激家师,家师结果使了一计奸计,佯作毒发不支,诱杀老毒物两个手下,但过了不久之后,真个毒发了。”
“此后,我便与师父分开了,直到现在仍末见过面,老毒物说家师仍活着,但我不信,可惜不信也没用,无法见着家师一面,连老毒物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根本无法追查,师伯与家师相好,务请加以援手,救家师出苦海!”
小老头道:“你放心,我虽然无法斗这老毒物,这小伙子却不怕她,只要能制住她的毒,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小伙子,你可得要帮帮我这师侄啊!”
凌起石一笑说:“老人家,各有各的交情,你跟他的师父是朋友,你帮他,是你的事,可别扯我落水。”
“怎么?你不愿帮他?”小老头两眼倏的瞪得很大。
“我没这么说过!”
“那么说,你答应帮了?”
“我也没这么说过!”
“你是怎么啦,小伙子!”小老头有点迷惑了,“说你帮,你说不是,说你不帮,你又说不是的,到底你是怎么说呢?”
“我这个人一切全讲兴趣,要到时才知道,观在,杜兄师尊生死未卜,老毒物巢穴何在也未知,就谈这许多废话作甚!”
“凌大侠说得对,现在言之过早,且等有了实讯再说也不迟。”杜松龄说。
“不!小伙子在推卸责任,他太不够朋友了。”小老头说。
“随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作虚无之谈,且等将来有真实情况再说吧!”
小老头激凌起石不过,只好暂时不提,但心中有了点不高兴,凌起石看在眼内,暗暗好笑,他觉得小老头年纪一大把,说话作事都似小孩子一样,动不动生气,实在有趣。
吕玉娘怕他们闹僵了,伤了感情。自己夹在中间便难说话,立即出面打圆场说:“瞧你们一个年过半百,一个也二十多岁了,还是如此孩子气,真气人。”
“旅途寂寞,气一气他,吵一架,热闹热闹不是很有意思。”凌起石说。
小老头听了大不高兴,大声说:“好小子,你是诚心冤我不是?你小子倒好胆,竟敢开我老头子玩笑,你太不识好歹了!”
“师父,你看该怎么办?”吕玉娘问。
“不要慌张,我自有办法令他同意就是。”小老头仍然悻悻地说。凌起石看在眼内,笑在心中,几乎忍不住笑,但又不便纵声大笑,吕玉娘也看出他是诚心和小老头抬扛的,心中虽然怨他胡闹,却也放下心事了。她等待着凌起石和小老头和解,她肯定凌起石不会不帮她师父,问题是他什么候时才感到兴尽,揭开谜底。
杜松龄歉然地说:“师伯,凌大侠,因为我的事,害得你们失了和气,真不好意思,我看,有我夹在你们中间,会使你们不快,我还是……”
“还是什么?你想走,你的毒还未完全清除,怎么可以就走了?”凌起石说。
“那没什么,我另外再想办法。”
“你另外再想办法?想得到吗?”
“我想会想得到的。”
“那不成,除非你的毒已清,或想到的办法比我的更高明,你才能走。”
杜松龄心中立起反感,现于脸色,冷冷地说:“难道我要把毒留在身中,也不许?”
凌起石道:“当然不许可,你中了毒,我替你医治,却未清除,你若不再治,毒必继续存在,这对我的医术有损,我非把你的毒清除不可。我正在想办法,你不能坏我名声,除非你想到清毒办法,证明比我高明,我佩服你,我就不管了。”
“哼,我想到办法时,你又妒嫉了。”
“没有的事,你想得比我高明,我只有佩服,佩服一个人,就不会妒嫉他,我从未妒嫉过任何人。”
“我有权让自己的身体继续有毒或无毒。”
“不行,除非你再找到老毒物,让她把你的毒加深,加到先前一样,我也可以不理。”
“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你……”
“等一下,快伸出手来!”凌起石突然大喝,杜松龄也本能地服从,伸出右手。凌起石替他把脉,面有喜色,却很快又沉下了脸,反手打了杜松龄一个耳光,并且骂他,激他发怒,终于打起来。
小老头与吕玉娘两个忙劝解,如何劝得开,吕玉娘大急,不知凌起石何以变得如此可怕,却又看到他向自己打眼色,不知是何用意,芳心大乱,但知凌起石这样必有原因,终于不理,并把小老头劝住,不让他出手。
杜松龄打不过凌起石,凌起石不伤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口咬破他的手指,凌起石的嘴角也给血染上了。小老头不能忍了,出手攻击凌起石,凌起石却到了杜松龄背后,扭反他的左手,用掌抵住他的后心,喝他把劲道运到右手。
杜松龄也是个聪明人,似乎已明白内情,果然照办,但小老头不知道,一掌仍然打在凌起石后心上,凌起石受不了,却没有放开杜松龄,也没有还手,小老头想再作第二次进攻,已给吕玉娘挡住,跟着,小老头也看出情形有异,不再出手了。
过了一会,凌起石放开杜松龄,并替他把脉。笑说:“好多了,今后就算不能尽情除余毒,也无大碍。”手一松,张口吐出一口血,吕玉娘骇极惊叫,他摇摇手说:“不要紧,你给我看着,别给人扰我,盏茶时光就行了,请老人家帮杜兄推血过宫。”说完,垂手直立不动。
小老头后悔自己鲁莽,杜松龄更感激难喻,但却不能出声,不敢扰他。三个人静静地看着,等着,约莫有盏茶时间,凌起石果然脸色红润,先开口了,他说:“我饿坏了,快走,有话吃饱了再说。”他不让别人表示意见,自己先走了,各人只好跟着,不久,他们已经在一家颇有气派的小酒楼中坐下了。
小老头、杜松龄、吕玉娘三个都有许多话要问,要说的,坐下之后,各人便想开口,但话未出口,凌起石已经先低声警告他们:“小心说话,这里有绝世高手!”
凌起石本身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被他瞧得起的人当然不会是二流货色,何况还称为绝世?所以各人都给吓了一跳,把要说的话也勉强咽下肚去。
这间中型酒楼楼面不大也不小,共有三十桌左右,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
小老头说他不习惯这样的地方,希望早点离开!杜松龄显得很老练,他对伙计说:“我们是慕名而来的,希望能吃到你们最出名的名菜,好酒!劳你的神了!”伙计听了大为高兴,连声答允。
“杜兄,这里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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