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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派高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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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这不是珍珠,是蜈蚣珠,能解百毒,如果有人误服毒物,用清水浸这珠子半盏茶时光,然后把清水吞服,便立即会解除了,若给毒镖毒箭所伤,也是如此。你好好收藏,自有大用,你不用记挂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多念几遍我的名字,打几个跟斗,就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了!”
当时,竹莹还是不明白,但到了第二天中午,她就恍然了。因为第二天中午时分,她确切知道这半个月来的大闹京师的刺客叫做凌起石,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曾化名为石喜棱,在王家当保镖,利用这个身份作掩护,先后杀死宫廷卫士十七人,伤二十多人,在宰相以下各大官员府中毙伤了近百名卫土与武师。最后,连王大人也杀了才离开京城。
这个消息传到桃花江,鸨母给吓得呆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么呆头呆脑的石喜棱就是个大闹京师的杀人王,她匆匆去通知竹莹,竹莹也大吃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了,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他就是凌起石,怪不得他叫我留意这几天的消息就会明白许多事情的了!他又叫我多念几次他的名字,打几个跟斗,我现在明白了,石喜棱,打跟斗便是凌起石!我真笨,怎会想不到是他!”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你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真不知道?”
“这关系他的生死,他怎会随便告诉人!他没伤害到我们,对我们已经十分友善了!”
“糟了!他走了我的病没有好,这回如何是好?”
“妈,你放心,他早有安排了,他说过要替你配制药丸的,制好之后,便会托人送来,你等着好啦!”
“他真这么说?你知道他今天要走?”
“我不知道,他也没说。他只是说有许多药要用生草药才够功力,要亲自去找,没想到他是另有深意。”
凌起石这一闹,名传江湖了,传开了名,自然无法再在京师逗留了。
凌起石大闹京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江湖,传遍大江南北,黑白两道的人都存了戒心留意了这个人。
刘玉凤与华锦屏都是远离京师的,刘玉凤所处的地方更偏僻,居然也在一个月后便听到这个消息了。她们都知道凌起石的武功绝顶,是第一流高手,但仍不想信他有此本事,不敢相信大闹京师的就是他。同时,在她们眼中,凌起石是一个心地纯良的人,怎会如此残忍,一下子杀伤近二百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她们都希望探听出一个真实的消息,知道到底是不是她们所认识的凌起石。
凌起石对自己这次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后悔,正感到高兴呢。他早恨透了那些贪官污吏,恨透了那些为虎作伥的家伙,要好好教训他们,泡制他们,叫他们清醒清醒,知道天下间还有人可以收拾他们。凌起石本是为了救吕旭一家而入京的,想不到会闹出这样大事,真出他自己的意外。离了京师,回望京城,想起这半个月来的作为,不由的自己笑了起来。
吕旭已经走了好几日,但他们走得慢,凌起石走得快,他只走了三天不到已经追上了。吕氏夫妇与女儿三个人分乘三乘轿子,另外有保镖等跟随在后,开路的是官司兵,那是兵部尚书史慕良派出去护送的官兵,他怕吕旭中途有失,凌起石会找他算账,便不得不暗中派人保护吕氏一家了。
凌起石单人匹马尾随吕氏保镖之后,十分惹人注目,加以他的坐骑又高又瘦,别具一格,人又脸如黄蜡,显是病容,精神萎微,似乎在半醒半睡中,各人都对他多看几眼,颇有怜惜之心,所以并未斥责他远离。但是,一程之后又一程,他仍然是紧跟不舍,祁连升忍不住了,问他何以老是尾随不舍,是有什么目的,凌起石这时是改过容的,祁连升认不得他,他却认得祁连升,只是不便直说,诡称他听说沿途地方不靖,时有劫匪出没,劫货商人,掳人勒赎,十分猖狂,他不敢一个人单身行走,便拟托庇吕家,所以尾随而行,他并向祁连升请求准他随行,以保平安。祁连升是侠义中人,侠义为怀,见凌起石说得可怜,触动侧隐之心,便答允了。但以不可跟得太近为限,免得给吕旭知道,责怪下来,他担当不起,凌起石一口就答允了,称谢不已。
凌起石十分随和,很跟祁连升谈得来,所以并不感到寂寞。祁连升等也不见外,和他谈得很是开心,及至知道他是京师城郊来的,对他更诸多询问。他说他有个舅父是做煤炭生意的,长年长月都给一些官贵人家送煤炭,早几天因为京师发生了大事,关上城门,连煤炭也送不进去。祁连升等听得十分意外,都关心着,追问底细,凌起石说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只听到些,是舅父和他的伙计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他把事实说了个大概,还故意把一些官名和人名说错少许,用以掩饰自己。祁连升等几个由京师出来的镖客,一听就知道他说错了哪里,知道是说的什么人了。
焦乐天的家被封,全家不知去向,诸葛华出卖朋友,凌起石也约略提到,却不曾说清姓名,但是祁连升等也听得出来,大吃一惊了。他们很敏感,很快就想到和自己作保镖护送吕旭回乡有关,所以特别提高警惕。因为这消息是凌起石口中传出来的,知他没有机心,对他也更为放心。
这样走了两天,凌起石说再走一天他就要跟大家分手的了,祁连升等经过两天相处,对他都有了好感,希望他不要走,他说出一个地名,说是替舅父送信给一位亲戚,不能不去。但祁连升却说那他方与吕旭故乡甚近,不必分路,凌起石想了一遍,同意了。
旅程最易使人结交朋友,一同走了几天路之后,祁连升已经把凌起石作为朋友了。这一天,到了一个小镇,本来还可以再走一程的,因为怕前面没有人家,找不到宿头,不如提早在这小镇歇下来得实际。
这一个镇虽然小,店铺不多,但是店铺的建筑却是不错的,地方也相当清洁,给人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很是好受。
镇的西南面有一个池塘,很宽,水也相当深,凌起石与祁连升两个缓步而行,来到塘畔,看到有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浮于水面的木排上,汉子手持竹竿,正在挑起一张网。一次,两次都是空网,网不到鱼,但在几次空网之后,有一次却网到了三尾鱼,一尾是鲤鱼,看来有二斤左右,一尾脘鱼最大,大约有五斤边外,还有一尾是大头鱼,也在二三斤之间,那汉子放走了大头鱼,只把鲤鱼捉住,便把木排划到塘边,用绳子把它绑在树干,一老一少两个就上岸去了。
“祁大叔,我们也去捉两尾鱼好不好?”凌起石童心大发,跃跃欲动。
“不可,物各有主,不问自取便是贼了,我们又不等着鱼吃,何必呢,要是给人家看到,说两句,那就没意思了。”
“不抓鱼,只借出去划一会,玩一会,成不成?”
“你很喜欢玩?不怕掉到水里?”
“怎会呢?没风没浪怎会掉到水里!”
“你既然这么有兴趣,就陪你去玩一会儿吧!”
两个人就解开了绳,把木排划出塘中心去,确是极有风味,凌起石甚感高兴,唱起歌来了,只听得他唱道:“公鸡叫,鱼儿跳,渔翁撤网,太公垂钓,更鼓响了,猫儿咪咪叫,哥哥窗外偷偷瞧,妹妹等得好心焦。”
祁连升听得哈哈大笑道:“你这是什么歌?怎么我好似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我是刚想到的,别说你未听过,我也是第一次唱呢!”
“啊呀!你原来还是个会作歌的呢,失敬了,就不知刚才的叫甚么歌?”
“叫甚么都可以,就叫鱼儿跳也可以!”
“快划回去,有人偷看我们!”
“你是说,有人盯着我们?”
“是啊,你没看到?”
“没有,他在哪里?”
“就在那边,白墙壁那边!”
“你是说那个矮个子?”
“不错,正是他!”祁连升肯定地说。
“先下手为强,我们把他抓下来,问个明白!”
“不!哪有这么容易的,我们无证无据,怎能让那人认罪?他不肯认,你有甚么办法?”
“这个,我没办法。”
“所以呢,我们不能鲁莽!你最好别看他!”
“是,我不看!”凌起石果然不再注视那个矮汉子,但也没有把木排划回岸边去。他兴致正浓,怎肯便回去,祁连升也不好意思再催他回去。
凌起石兴尽而返,与祁连升回到住处,吕旭便问他们去了哪里,怎么找不到他们。
“我们到附近走了一遭,看看四周环境,了解这里的近况!”
“看出甚么了?”吕旭问。
“吕先生,今晚如果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大惊小怪,我们会好好处理的!”
“你发现甚么了?”吕旭脸色微变了。
祁连升怕吓坏了吕旭,不敢将实情相告,事实他也只是怀疑,未有根据的,不能便作为事实,所以只是轻淡地说:“也没有什么!不过这是小他方,官府未必能管得到,恐怕有宵小光顾,会引起追捕,若不先说个明白,大人误为是大事,便要虚惊了。”
“嗯,是这样!”吕旭漫应着,口气透出不相信,但似乎了解祁连升心意,也不再追问。
祁连升照顾过吕旭之后,便想到凌起石了。他又嘱咐他晚上不可走动,然后才和苏元哲、鲍娇等商量应付办法。
鲍矫道:“这个还用说,男主外,女主内,你们照顾外边,我照顾吕大人一家。”
“好一个男主外,女主内,给你运用到绝了,亏你想得出来。”苏元哲忍不住赞她一句。
“我们要不要招呼官兵一声?他们一路上待我们倒还算不坏!”祁连升说。
“通知他们一声,不但他们自己有个准备,对我们也有所帮忙,这是好的,但假如我们猜错了,没有人来犯,岂不受他们取笑?”苏元哲说。
鲍娇道:“这个不难,我们不说明,只暗示叫他们要小心,他们自己会想的。”
“你怎知他们会想?”祁连升说。
“我们一路来都不出声,忽然通知他们要小心,他们还不会想,那是猪啦!”
“对!这话有道理!”祁连升说。
“就这样办,我设法通知他们。”苏元哲请缨。
苏元哲为什么如此热心,又如此有把握?原来他与一位姓郝的军官都好杯中物,一路行来,曾有多次在一起喝酒,交成朋友,谈得颇为投机。姓郝的告诉他,说开始时官兵对苏元哲他们都有反感,认为他们看不起官兵。后来,双方没有冲突,且有谈笑,敌视心理才渐渐消除。苏元哲也说,他们实在是怕官兵们不知江湖险恶,怕他们无法照顾得了吕旭一家,所以不惜挺身而出,甘为官兵尽一点力,及至沿途所经,均未见异状,便以为可以一路平安,直抵吕旭老家了,心情轻松,对官兵也不再用冷漠目光相向了。
由于有上述原因,所以苏元哲请缨通知官兵。
姓郝的正在呆呆地喝闷酒,见到苏元哲,立即招呼他请坐,并亲自替他斟酒。
“郝兄,你信不信鬼神?不知怎的,今天,我的眼眉跳得十分厉害。我过去也曾试过多次,凡是眼尾跳是会有事情发生,屡次不爽。早先又有此现象,我担心今晚又有什么事故发生,所以特别提醒你要加倍小心,以防万一。郝兄,你听来也许觉得好笑,但我自己却是相信的。”
“谢谢你。不管是否灵验,你总是一番好意,小心照顾吕大人也是我们的责任,就是你没有预兆,我们也应该小心的。”
苏元哲完成了通知官方将领的任务,心情便变得轻松许多了。入黑之后,各人根据安排,各自留守岗位,以防万一。
初更鼓响来人,狗吠声响得更厉害了,祁、郝、鲍、苏等都在心中猜想着什么,一道人影已经闪入其中一些人眼中了。
凌起石这时也在暗处监视着,只是他没有公开露面,所以祁、苏等不知道。
来的是一个人,高高瘦瘦,他身形快极,飘忽如风,苏元哲只见他如乘风行,一起一落之间,辄在几丈,而落下之时,一沾即起,反弹得甚为迅速。
苏元哲心中暗暗嘀咕:“这家伙是什么人?轻身功夫倒是很不错呢!”他全神贯注,却没有留意另一个迟到的更狡猾的敌人。
郝大雄也看到前面那一个,他是军官,惯于明来的,看到来人便拟出面阻截了,但祁、苏等却不然,他们仍蛰伏不动。他们深信鲍娇必能应付,所以十分安定,只待鲍娇把他赶出来时,再予以兜截。但是,他们都错了,这个瘦子并没有马上入店,他只故意在显眼处活动,吸引各人注意,暗助同伴成功,他舍己救人,用的倒是高招呢,可惜他遇上郝大雄,给缠上了。
郝大雄自然不是来人对手,他的轻功与小巧功夫都远不及对方,所以交上手不到几招他已经险象横生,十分狼狈的了。
苏元哲不能不出手相助,但他一出手,更吸引了祁连升了。于是,另一个人便得以轻易的迫近客店了。
那是一个身形小巧,动作敏捷的中年汉子,他一迫近客店就揉身贴墙而上,突然觉得脖子一凉,心头就跟着一沉,本能地回头看望,倒没看到什么,但人落地了,他伸手到脖子一摸,抓到一片树叶,心中不由的暗叫倒霉,随手一揉一抛,再次揉身上房。
“啪”的一声突然在他头上的瓦面响起来,瓦碎了,灰尘沙泥瓦碎淋了他一头一脸,气得他五内生烟,知道行踪已露,有人正在向他为难,知道再难隐瞒,索性站了出来向周围看望。奇怪的是对方并未露脸,仅这一点,他已先输了一招了。
这个人所以两次采用贴墙揉身上房,为的就是怕给对方发现,有所防范,怎料他两次都被人破坏,失败了,因此就不再隐蔽自己,站了出来。他找不到人,不知人家躲在哪里,这是十分危险的。但他又不能高声叫阵,怕惊动更多的人,所以,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怎么,还不进去动手,等什么?等人家自己走出来是不是?丢人!”一个冷漠而苍劲的口音传进那人耳中,使那人为之心头狂跳。就在此际,屋内有个女人也说话了。她说道:“谁来了?怎么还不入来,我的刀快等得要生锈啦!”谁也听得出,她是早有了准备,要等对方上钩的了。那个人又是一怔,这已经十分明显,他们此次来袭,早就给对方知道,张开了网,挖好陷阱,只等他们到来。他恨极了,也惊惶极了。他们已经打听清楚吕旭身边有什么人,怎会突然钻出一个不知来历的老头口音,当在六旬过外了,他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个人为此而感到心寒了。
但是,他已经来了,好歹总得碰一碰运气,要是知难而退,不但受到自己人与敌人耻笑,何况自己怕耻笑,人家也未必就肯放过他呢。如此一想,他就决定入去碰运气了。
出乎他意外的顺利,他轻易就入了客店,直趋上房,但是一声冷峭的笑声使他停了步,便听得有个女人说道:“你找错门路了,这一边才是你要走的路!”说完又是连声的冷笑。
来人迟疑了片刻,还是向前走,不听那女人所说。奇怪的是哪个女人不再出声,也不曾追赶他,那个人便继续向前走,不知怎的,左腿突然奇痛,如同中刀,他急忙伸手一摸,赫然摸到了一根小小的针状物,忍着痛,拨了出来,腿痛未减,手指却有湿腻腻的感觉,不觉凑近鼻子试一下,大吃一惊,暗道:“这是谁干的,有毒!”他已是一位老江湖,一嗅暗器有腥臭味,便知道这是有毒的暗器了,但他奇怪怎会这里也有人使用有毒暗器?
那个来人无论如何想不到吕旭身边竟然有使用有毒暗器的,而且如此一声不响的就发射,这是黑道人物所为,怎么侠义道中人也如此使用?他甚至怀疑自己真走错了路,碰到的不是吕旭身边的人了。
那个人中了暗器之后,心理爱了影响,觉得左腿开始麻痒,似乎沉重了许多,心中更为震骇,耳边又听到那个苍劲的口音嘿嘿冷笑,嘲讽他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清楚,老子到了手的肥羊也容得别人插手!还不快给我滚!一个时辰之内把伤处浸在流水中,还可以流清毒液,过了时刻,你就自己倒霉!快滚吧!”
老人家指给那个人一条生路,性命要紧,他当然再不会呆下去了。他返身就走,女的也不追赶,由他离去。那个人逃得真快,比来的时候更快,一直逃到一条小溪边,立即就把腿浸到水中。伤口是要止血才能结痂的,任令伤口流血已不是办法,浸在水里更不是办法。但那个人为了清除毒液,不但把伤口浸在水中,更不断用手在伤口上部挤压,使伤口流出更多的血呢!
过了一会,一方面是水凉关系,另方面也是心理影响,那个人觉得伤处似乎好了许多,心情也好转了,开始咒骂用暗器伤他的人了。
“你不怨自己学艺不精,却背地骂人,这有甚么用?还不如当着人家的面放屁!窝囊废!”突然有人出言嘲讽。那个人听得勃然大怒,喝道:“甚么人敢偷听老子说话,有种就报上名来!”
“就是用暗器打伤你的人,你怕不怕?”一派挑战口吻。那个人更加妨不住了,喝道:“少废话,有种就站出来!”

第七回 苦战双雄  羊老魔败阵 强自出头  秃头鹰身亡
“要是有种就站出来,就不会偷偷摸摸去行刺一个回乡的官员了!”
“你找死!”那个人把腿由水中抽出,同时看到一个人站在五丈外的树荫下,若非练过武功,目光过人,不容易看得到。他摸出暗器,轻步向前,待双方相距在三丈左右才猝然掷出暗器,对方陡然转过身来,两道目光直射向偷袭者,两道目光就如两道冷电,直射得对方打了个寒噤,身不由己的退了两步。
“我以为是什么人,如此好胆敢来抢夺吕旭,原来是侯大总管,只是,以侯大总管今时今日的身份,不远千里的追踪,跟我争夺这块肥肉,不怕失了身份。”
姓侯的被人看出本来面目,也不抵赖,断然说:“你既然知道我侯某人为姓吕的而来,只要你让开一点,总有你的好处!”
“叫我让开?凭你也配?”树萌下的人冷冷地说:“早先我不知道是你,才轻轻放过你,你不走,却在这里玩水,你以为天下人都怕你?我倒要试试你的铜头铁爪有多么的厉害!”
“你既然定要找死,我就成全你吧!只是我不想你死后无人烧香拜祭,你快报上名来吧!”
“你该知道我是谁的,还用我说?”
“你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你?快说吧!”
“那也是!你听着吧!我曾是王家的保镖石喜棱,也是大闹京师的凌起石,你刚自京师来,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姓侯的当然知道凌起石大闹京师这个名字,但怎也想不到面前这个人就会是他,因此一听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一想心又定了,据说凌起石只有十四五岁,这个对面的人却有二十五六岁了,说话声音也不是大孩子了,怎会就是凌起石,一定是借凌起石大名吓他,这一想,姓侯的胆气顿壮,说话也大声了。他说:“我才不管你是石喜棱还是凌起石,都要你命丧当场,你碰上我,还是认命吧!”说着,挺前了两步更迫近对方了。峨
姓侯的断定对方不是凌起石,胆气顿壮,立即就挺前挑战,抢先发掌,使出一招“裂石碎碑”,进攻对方胸膛,他以为对方必定闪避的,所以这一招只是虚招,下一招变式才是实招,不料他一掌打出,对方恍似未觉,不闪也不避,这是大出姓侯的意料之外,一时反而失措,仓猝间吐出真劲,击向对方左胸。一掌打去,对方摹然身子一侧,用左臂一碰姓侯的手腕,使他失了准头,一掌打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怪异招式,为之一愕,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姓侯的一愕之际,他的腕脉已经被人扣实,只觉全身一麻,胸口已经中了一拳,还弄不清对方拳从何来,腹部再中一拳,痛得弯下了腰,背部又中了一下,跟着,他发出狂厉的惨叫,软倒在地了。原来他的琵琶骨给捏碎了,失去了全部武功,痛得死去活来,即使重来,又有名师指点,也非三年五载不会有成,所以他叫得特别惨厉。
“姓侯的,我以为你有甚么过人的伎俩,原来不过是银样蜡枪头浪得虚名罢了!你还有甚么话说?快说吧!”
“你,你真是凌起石?不是冒充的?”姓侯的还未心死,依然未能相信对方是凌起石呢。
凌起石听了“嘿嘿”冷笑道:“凌起石不错是曾经大闹京师,闯皇宫,杀卫士,入相府,踏遍六部尚书府第,剃贵妃头发,刮皇帝胡子,胆大包天,敢作敢为,到底也只是小玩意罢了,还算不得是大文章,谅还不至于有人要冒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今晚我且留你活口,让你回去通知方文宗与诸葛华,叫他们小心,终有一天我会再到京师去取他们的脑袋,除非在我重游京师时听得他们洗心革面的真实消息。你走吧,你那个同伴没有你这么的幸运,你不用等他了,快走吧!”
侯定安是京师九门提督的总管,武功之高,当非等闲,凌起石大闹京师之日,他恰巧母病,离了京师,回来之后曾口出大言,以未能一会凌起石为憾。没料到碰上凌起石时,却三招两式之间就被毁了武功,不由得又羞又惭,无限沮丧。他走后并不急回京师报讯,却去拜见师叔庄靖,编造了一番话,极尽挑拨煽动能事,果然扇起师叔怒火,拍桌而起,发誓要找凌起石算账,并留侯定安在家疗伤,待他伤愈之后一起去找凌起石。
侯定安素知师叔武功极高,比之师父与另一位师叔都要高,而且为人单纯,容易受骗,役有另一位师叔为人精明审慎,所以就去找他。
侯定安的另一位师叔是个女子,年纪很轻,比侯定安还要年轻得多,只有三十五岁。她是以轻功与快剑出名的,为人沉默寡言,轻易不会动手,但出手和十分狠辣,不留情面的,江湖上替她取了一个绰号叫做铁面美人,在江湖上,她的名头比之她的师兄庄靖更加响亮。庄靖甚少在江湖上走动的,对江湖上的事知道得不多,但重情义,只要有人求到她了,说出道理,使她相信,她就会出手相助,侯定安了解他的性子,所以去找她。
侯定安在庄家一住两年,凭师叔悉心疗治,伤骨已经完全续好,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了。他自是大为高兴。更高兴的是在这两年当中,他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把过去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巧妙地讲给师叔听,日积月累的讲,使庄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自觉地把一些人列为坏人恶霸,决心要铲除他们,为民除害。
这一天,侯定安已经算是完全复原了,所欠的只是功力未及全盛时期,所以要拜别师叔了。
庄靖叫他多待两天,三师叔就要来了,等三师叔来了之后,合三个人在一起商讨,必可找出一个好办法,足可以轰动武林,震动江湖。
候定安听说三师叔快要来,不禁大吃一惊,焦急得不得了,因为三师叔铁面美人耳目甚灵,年前京师发生之事,她决无不知之理,若果她听了师兄之言,定必举出例证分辩,否定侯定安的说法,这样,庄师叔就会动摇,甚至要追查真相,结果是不难想象的。有此原因,侯定安如何不焦急?但他没有理由反对等候三师叔,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等候,准备必要时就私自偷走,横竖伤已好,武功也复原,再出江湖也不怕吃亏了。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终于见不到三师叔,只见到三师叔派来的一个人,据说三师叔去了塞外,赶不及回来。侯定安透过一口气了。
两年的时光不算长,但候定安重出江湖,却有无限的感慨。他找到昔日一位朋友,都说这一两年来在江湖上出现不少新秀,但却失去了凌起石的踪影,关于他的消息一点也没有。有人说他受到暗袭,重伤至死;有人说他酒后投江,给淹死了;也有人说他给人用毒暗算死的。传说甚多,却全无真实证据,谁也不曾亲眼看到他是如何死去,谁也不曾看见过他的尸体。不过,有一点却是真实的,那就是两年来他踪迹杳然。
候定安探不到凌起石的消息,既安慰,又失望。安慰是他少了一个克星,今后行事少了许多顾忌;失望是他带了师叔同来,目的是要找凌起石报仇的,找他不到,报仇不成,当然是失望了。
江湖上除了老一辈的人物外,庄靖都不熟识,他们是好人坏人,全由侯定安编排,因此,庄靖出道未到半年,已经毙伤了好些侠义道的人,引起侠义道的不满和注意,要好好对付他。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深信师侄之言,还以为自己做得对,真替老百姓铲除了不少坏人呢。
侯定安有他自己一好朋友,他们在庄靖面前不论言行都十分规矩,所以把庄靖瞒住。
一晚,庄靖独个儿外出,在一家酒楼中饮酒,听到邻桌一男一女在说话。男的说:“玉凤,你真相信凌起石已经死了?”
玉凤暗然说道:“我当然不希望是事实。可是,两年多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怎能不担心。”
“我就是不信,他武功高,自己精于医理,绝不这么轻易死去的。”
“但是,他明明两年多没有消息了,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我也想不通这一点,唉!如果他在这里,敌人就不敢那样猖狂了。”
“最近常常向我们偷袭的不知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也……别说这些了,还是快点填饱好肚子上路吧!”
男的向女的打个眼色,她点点头,应了一句:“你说得对,还是吃饱了赶路要紧。”
庄靖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是凌起石的朋友,便把他们当作坏人,一股除暴安良的正气陡然涌上心头,更留意他们的举止,见他们结账,也跟着结账,尾随而去。
玉凤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了,便向郊外走,把对方诱到郊外,然后等待对方到来,喝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干什么?”
庄靖倒是大方,屹然站着说:“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凌起石现在在哪里?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
“你问凌起石做什么?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我要找他算账,替师侄报仇!你们说了,我不会为难你们,要是不说……”
“不说又怎样?”玉凤插上一句。
“不说嘛,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他说着,已“铮”一声把刀拨出来了。
玉凤姓刘,正是凌起石的义姊,他们曾经一起到鬼王谷去找骆宏道索还镖银,她已结婚,同行男子是她的丈夫,姓谷,名正锋,他们婚后听得谣传凌起石被仇家害死,所以出来侦查真相,准备替他报仇雪恨的。但过了半年多,仍找不到一丝儿线索,正自发闷,不料庄靖却找上他们,道出了来意,难怪他们听后又恨又怒,要加以追究了。
刘玉凤见对方三言两语未毕便是陡然拨刀,心中恨气陡增,不觉也把佩刀握到手中,严阵以待,谷正峰站在一旁,凝神注视对方,表现得非常镇定,连武器也不曾握在手中。刘玉凤握刀屹立,冷然说:“凭你这个熊样也配找凌起石算帐,看来你不是官门鹰犬,就是武林败类,杀死你也是不为过,你送命来吧!”
“好呀,原来你跟姓凌的是一党,这么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就是杀了你们,也不冤枉!”声落招发,一缕寒光,恍如疾电,激射向刘玉凤左肩。刘玉凤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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