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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皇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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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桐“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贴身宫女怎么回事?”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也为了提醒筱桐多加注意,姜问突然转而说起环儿的事,脸上的表情也随之转为一脸正色。

“什么怎么回事?你是说环儿?”筱桐不明所以地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傍晚来的时候,她看着师弟那神色,一看就知道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筱桐不以为然地一笑,“没关系,她确实对皇上心存爱慕,不过也仅止于此。那丫头心思单纯,不会怎么样的。”

“我也是关心你所以才问问。你别忘了,皇宫里的女人,即便进来时多么清澈如水,时间一久,也必会污浊如墨。”姜问见筱桐如此,越发不放心起来。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以后多加注意便是了。”筱桐也不与之争辩,环儿的为人,她最清楚,虽然聪明机灵,但心思甚为单纯,就现下的情况看来,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危害于她的事情。“话说回来,你说你最近会比较忙,可是卫王那边就要有所动作了?”

姜问闻言心里一窒,惊愕于筱桐的敏感,心下踌躇片刻,这才答道:“确实如此。你最近安分呆在凤仪宫便是。”

筱桐无奈一笑,“我倒是想下床走两步呢,也要有那力气才行。”

“你放心,我给你这药只要按时吃,过五六日便可下地行走,七八日便能健步如飞。不过,畏寒这症状还需慢慢调理,急不得。”姜问见筱桐的笑容如此苍白无力,心下怜惜不已。

“那太好了。”筱桐一听姜问此言,立马来了精神,天天躺着人都躺傻了,她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能下地行走。想不到这药居然如此灵验。“太谢谢你了。”筱桐再次感谢道。

“不必言谢。”姜问被筱桐感染,心情亦是开朗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好生休息。”语毕,他便起身来到窗户前,打开一扇窗,纵身跃出,而后还不忘于窗外将那窗户关好,这才离开了去。

翌日上午,御书房内,早朝一过,司空烨便选了太医院的王太医前来见驾。

“微臣叩见皇上。”王太医进得御书房后,跪地叩首,言语间很是恭敬。

“平身。”司空烨应了声,随后与小全子说道,“小全子,看座。”

小全子得令,从一旁搬过一把椅子给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医坐下。

“微臣谢皇上。”王太医微微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做到了那椅子上,“不知皇上叫老臣前来是为何事?可是身体不适?”

“非也,”司空烨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王太医,前几日有人欲谋害皇后一事当时你也在场。如今皇后毒已解,却是浑身畏寒得很。姜丞相昨日告诉朕一个方子,可治皇后畏寒之症。朕信得过你,所以想请你将此方做成药丸,以治皇后的身子。”

“皇上有命,微臣自当遵从。”王太医恭恭敬敬地说道。

司空烨将一张纸递给小全子,而后小全子又将药方递给王太医。

王太医得了方子,大略看了一下,很普通的补气养虚的方子。

“皇上,微臣不明,为何不直接熬成汤药给皇后娘娘喝呢?”

“能如此自当最好,但是皇后异常怕苦,顾及这个,所以朕才考虑将其制成药丸。”司空烨并不意外王太医有此一问,不紧不慢地答道。

“皇上体恤皇后娘娘,实乃娘娘之福。不知此次需做多少?”

“先做一个月的分量吧。”司空烨斟酌着开口。

“是,微臣遵旨。”

“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司空烨挥手命令道,双手拿起书桌上的奏折,批复起来。

“微臣告退。”王太医站起身来,说完话便躬身退了下去。

“傻子”皇后 第七十三章 大风将起

接下来的几日,司空烨好像很忙,忙到未再踏进凤仪宫半步。筱桐也得了个安静,安心养病。

要说起来,这姜问的药果然灵验,服下五日后,筱桐真的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只是气力不足,走不了多远。是以,她并不逞强,乖乖地躺回床上继续休息。

第六日时,太医院的王太医亲自送来一瓶药丸,说是补气养虚的方子,是皇上吩咐送来的。每日早晚各一粒,这一瓶是一个月的分量。筱桐命环儿坦然收下。之后又与姜问送来的药对比了一番,确定颜色气味竟是一模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第七日,筱桐果真如姜问所言,不仅可以下地行走,还可健步如飞。这令筱桐着实惊讶了一把,想不到古代的中药竟有如此神效。

其实,她所不知的是,这个补气养虚的方子看上去虽是平常,即便是普通的医者看了也会不以为然。只因这小小的药丸中那几味药皆为平常药方中时常用到的。但是,即便是平常常用之药,这几位搭配在一起,再配以适当的份量,服下后所产生的效果也就大不相同了。而且,这还是姜问与司空烨师门独传的配方。自然非比寻常。

当天夜里,姜问果然如他承诺的一般,再度送来半年的药。只是这次,不同以往的是,那张散发着邪气的脸上不知为何染上了几许疲惫之色。

筱桐看着姜问这副模样,心生愧疚,于是说道:“姜问,谢谢你。”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表达她心中所想。

姜问见筱桐一脸愧疚,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谢什么?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会做到。遵守承诺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筱桐闻言,扑哧一笑,笑了起来,继而调侃:“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优点不多。”

姜问见筱桐笑了,心里也轻松不少。这几日他真的是忙活坏了,和司空烨一同制定策略不说,宫里宫外的武将都要由他亲自部署,忙里忙外的同时还要为筱桐制药。一连几日下来,他连觉都睡得很少。即便戴着面具,眼皮下方的突起还是明显地显示出他的疲劳。

“确实,如你所说,让我想想,我不过是英俊潇洒了点,风流倜傥了些。武功高强了点,医术高明了些。饱学多才了点,热心……”

“停停停,”筱桐见状,异常敏锐地发现,如果她再不叫停,这姜问只怕就要这么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了。所以,她赶忙双手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下去了,我知道你武功盖世,饱学诗书,花容月貌,优点无数。所以,你不用一一罗列出来。”

姜问听言,似是不满地撇了撇嘴角,小声嘟囔道:“什么花容月貌,爷那分明是英俊潇洒,英俊潇洒,知道不?”

筱桐无奈一笑,“好,你说是英俊潇洒就是英俊潇洒。那么请问,英俊潇洒的宰相大人,眼看着这时候不早了,你不赶紧回府上歇息?”

“唉,”姜问仰天长叹一声,“我怎么就帮了这么个白眼狼呢?才刚来就请我走。连杯茶都不请。”

筱桐彻底无语,这还不是为了他好?看他那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疲色,她才大发善心请他回去休息,他倒好了,居然还不领情?

“你那黑眼圈都堪比药丸了,还不抓紧时间回去歇息?不过,话说回来,卫王是不是要行动了?不然你怎么看上去这么落魄?”筱桐关心的同时,也还没忘记打探信息。

“确是如此,所以我劝你最近别在宫里到处跑,安分点过了这几天就没事了。”姜问正了脸色严肃地说着,然,却只顾着关心筱桐,丝毫未发现任何异样。

“好,我知道了。”筱桐答应得快,然心底里在打什么主意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眼看着这天儿就要入冬了,你这畏寒的身子可是经不起丝毫怠慢。”姜问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仔细。

“我会多加注意的,谢谢你。”筱桐略微过意不去地说道。

“不必言谢。”姜问说完,便又从窗户处纵身而出,离开了去。

夜色一片寂静无声,唯有那秋后垂死的微弱虫鸣声使得这静谧的夜多了几分声色。

眨眼间,已然过了两日,筱桐好了之后,又再度恢复到以前的生活,每日午睡到晌午,下午便呆在书房看书吃点心。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却只有心底知道自己的盘算。

这天下午,司空烨与姜问于御书房内议事完毕,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几日未曾见过那个傻子。这么想着,他立刻大步踱至御书房门口,大喝一声:“小全子,摆驾凤仪宫。”

小全子闻声上前,躬身应道:“是,皇上请稍等。”

只片刻的功夫,小全子便回来了,“皇上,龙撵已然备好。”

“嗯。”司空烨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大步向龙清宫外走去。

筱桐仍旧如往常一般,坐于地上看着书,唯一不同的便是,明明只是深秋,她却是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整个人往那硬邦邦的铺着地毯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坐,屁股底下愣是比垫了个垫子还要软和。

“皇上驾到。”小全子的声音于殿外响起,筱桐闻声,心下暗叫,这色皇帝怎么又搞突然袭击,还好这次有人提前通禀,不然岂不又要被杀个措手不及?

司空烨进到殿内的时候,便见筱桐穿得厚厚地坐于地上看书。

缓步走至她身旁,筱桐忽然抬头,清澈的双瞳对上司空烨幽深的星眸,咧嘴一笑,“漂亮哥哥,你来啦?”

司空烨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来捋了捋筱桐额间的碎发,目光轻扫一眼她手中的书,语调温柔地说道:“嫣然,说过多少次了,你应该叫我什么?”

“哦,”筱桐似是突然醒悟一般,俏皮一笑,“嫣然知道了,应该叫你皇上。”

“嗯,这样才乖。”司空烨满意地点头,“嫣然,明天开始要听话哦,你答应我,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千万不要乱跑,好不好?”非常关心的话语,然而话语中透漏的讯息已是不言而喻。

其实,司空烨是怕明日事发之时,这个傻子万一哪根筋不对到处乱跑,出了事就不好了。所以,他今日才特意前来知会一声,同时也是为了看看她的身体如何了。

所幸的是,筱桐的身体已然恢复。除了畏寒,其他似乎都已然痊愈。

“皇上,嫣然最听话了,从来不乱跑哦。”筱桐似是不满地嘟着嘴说道。

“听话就好。”司空烨眼带宠溺地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筱桐很是夸张地“哎呦”一声,逗得司空烨嘴角微微勾起,连日来的疲惫一时间竟是一扫而空。

当然,司空烨并未多加逗留,见筱桐身体无恙之后,没多久便离开了凤仪宫。

而筱桐,则是继续看书。直至晚膳过后,筱桐把环儿叫进房间,如往常一般轻声说道:“环儿,先前我让你兑换的银票和上次我们挑选出来的一些首饰放在哪了?”

环儿有些不明所以,睁着铜铃大小的眼睛好奇地问到:“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筱桐面色沉重,心情复杂地出声:“其实,不瞒你说,根据种种迹象看来,明日,或许我们就有机会逃出皇宫了。”

“这么快?”环儿似乎所料不及,惊愕地张大了嘴吧,不可置信地看着筱桐,“小姐,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应该不会。”筱桐说着话摇了摇头,语气中却透着肯定。

她看着环儿一脸不能接受的模样,微微叹一口气,心怀忐忑又带了几分惆怅地说道:“环儿,我不逼你,你若不想走,我自己走便是。保证不会拖累到你。”

环儿闻言,眼中尽是不舍,口中却坚定地道:“小姐,环儿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走呢?小姐你一日是我的小姐,就永远都是我的小姐。你走去哪我便跟去哪。小姐绝对不能撇下环儿一个人走啊。”

环儿此番话说得情深意切,到最后那话音里竟已是隐隐含了些哭腔,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

筱桐见状,连声安慰道:“傻丫头,别哭啊,我不过是看你好像不是很想离开,所以才说了那番话。其实我心里比谁都希望你跟我一起走。所以你别哭了,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是绝对不会撇下你不管的。”

环儿闻言,水汪汪的眼睛里虽仍有泪水打转,却是堪堪止住了去,嗔笑一声,“小姐,你刚才当真吓坏我了,环儿还真以为小姐不要环儿了呢。”

筱桐见环儿总算是没大哭出来,心下也就放下心来,伸出一只手为环儿将眼中未曾流出的泪水抹干,怪道:“你呀,说了才没几句就哭。我不过是征询你的意见而已。又没说就不要你了。这样都能把你惹得哭了出来,真是个软弱性子。”

“还不是以前的小姐给带出来的。”环儿满是不服气地辩驳。

“好啦,你快去把我叫你拿的东西拿过来,今儿个晚上咱们就收拾妥当了,早些睡下,明天少不了要早起。”筱桐条理清楚地吩咐着。

环儿得令,赶忙跑去执行,只见她在寝殿里先往东头跑,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而后又往西头跑,从西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而后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布包,脚下踩着小碎步快步来到筱桐身旁。

双手一伸,摊在筱桐面前,“小姐,都在这儿呢。”

筱桐看了一眼,而后将两样事物全部放到榻上,打开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又道:“环儿,你再去拿一套你的衣服来给我。”

环儿听后,微微愣怔,好奇道:“小姐,你要我的衣服干吗?”

“笨啊,你总不见得叫我身着皇后的凤袍出宫去吧。真若那般,恐怕还未出凤仪宫,便要被人给逮回来了。”

“原来如此,”环儿恍然大悟似的,连忙转身,“小姐,你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话的工夫,人已然出了寝殿大门。

筱桐也没闲着,清点了一下手中的银票,一共五十万两,如此算起来,有了这么些银两,只要出宫过得清减些,不肆意挥霍的话,这些银两足够她买间宅子,再请两个丫鬟,用一辈子是没有问题了。

这么想着,环儿已然从外间进得殿内,“小姐,你看看,这件你穿着合不合身?”

由于卫嫣然的身材比之环儿略高一些,是以,她特地拿了一件较大的宫女装来给筱桐。

“怎么样?环儿,你看着还合身吗?”

须臾之后,筱桐已然换上了环儿给她拿来的装束,自屏风后换好,走出来在环儿面前转了个圈儿,语带雀跃地说道。

“合身,小姐,你穿着正合适呢。”环儿在一旁连连赞叹道。

“合身就好,呵。”

“小姐,我有一事不明。”筱桐径自高兴的时候,环儿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那厚厚一叠银票揣入自己怀里。

“小姐,你说明日会有逃跑的时机,此话怎讲?”虽然一直听小姐说要找时机逃离皇宫,但是环儿却一直不知道筱桐心里究竟是怎样盘算计划的。

“这个啊,”筱桐也才意识到,关于逃跑一事,她好象确实没跟环儿交代仔细。不过,她却并不打算告诉她,只因,环儿的单纯不应卷入到这些阴谋权势之中,所以,她选择不答。

“你就别问了,明天一早准备跟着我跑便是。今天夜里你就别回房了,就说我身体不适,你需留于寝殿照料便是。”

环儿见筱桐不愿说,她也只好不再问。只是心中的疑惑却是仍解不了,就像一粒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一日解不了,便堵得心里难受。

筱桐将银票全部塞入自己怀中,又将首饰包也塞了进去。还好她由于畏寒,身上着了三件里衣,因此,即便塞了个满怀,却还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此人生得相当臃肿。

其实,她是可以将这些东西分给环儿一些,二人一起承担,自然轻松许多。可是,不知怎的,越是如此关键时刻,她对环儿反倒越发放不下心起来。是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还好环儿心思单纯,也没多想。不然,只怕她当着是要无从解释了。

由于环儿本就身穿宫女裙衫,是以也不用换衣。

这日,凤仪宫内,早早地便熄了灯。筱桐与环儿都是和衣宿于寝殿之内。

黎明破晓之际,漆黑如墨的夜逐渐亮堂起来,由黑转灰,染上一丝亮色。

由于昨天睡得早,是以筱桐和环儿二人早早便从睡梦中醒来,不声不响地梳洗完毕后。筱桐让环儿为她也梳了一个宫女的发髻。而后,她又再度拾起那荒废已久的化妆之术,将自己白皙的皮肤涂上一层暗色,柳眉浅浅一扫,樱红的粉唇涂暗了些许,步骤虽是简单,功力却不一般。整个妆面上完之后,再看那铜镜中人,面色黯沉,眉目平淡,朱唇苍白无色,额间隐约可见三条皱纹。给人的感觉似是一三十出头的大龄宫女一般。

自己打点完毕,筱桐又为环儿描扫半天,原本长相清楚的环儿被她这么一画,俨然是一正值妙龄却面目平凡的少女一般。

这下,可把环儿乐坏了,之前在宫外的时候,那次出府游玩,小姐说不必把自己画得面目全非,如今,她总算是有机会见识到小姐厉害的化妆术施展在自己脸上。怎能不兴奋。

“小姐,你好厉害。我真的变得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耶。”环儿瞠着双目惊奇地说着,言语间满是崇拜。

“这有什么,”筱桐不屑地说道,“你要是想学,以后出了宫,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环儿一听,眼睛越发闪亮,兴奋地开了口,“太好了,环儿谢谢小姐。”

“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筱桐不置可否。

待一切收拾停当,天已大亮。然而,却是不若往常一般露出一丝阳光。显见这天,怕是要变了。

灰蒙蒙的天空,虽然亮着,却让人感觉心中沉闷万分。一大清早的便狂风乍起,东北风呼啸着扫过整片皇城的天空。不仅预示着秋日渐过,冬日将来,更加昭示了今日,注定不能平凡。

后宫中,各宫主位这个时辰都还未醒来,是以,各大宫殿皆是安静异常。

唯独龙清宫内的司空烨如往常一般早起穿衣,准备着今日的早朝。然而,沉重的面色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如今已是万事俱备,今日,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胜出。帝王睥睨天下的凛然之气自他身上毫无克制地散发出来,连带着两个伺候司空烨的宫女都比往常还要小心翼翼。

平日里微显呱噪的小全子此刻也是不敢出声,总觉得,今日的皇上,似乎又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清道不明。

丞相府内,姜问亦是一早起身,今日之事,成王败寇,异常关键,容不得半点儿疏忽,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应战。

今日一过,相信不久之后,司空烨便会废后了吧,届时……

想到此,姜问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卫王府内,卫郸兴奋得几乎睡不着,亦是早早起身,因着静不下心来,他便来到书房拿起书本潜心阅读起来。

“父王,你在吗?”温润如春日微风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使得卫郸从书中回过神来。

“志儿啊,进来吧。”一脸高兴地放下手中的书,眼底眉梢怎么也掩不住那大业将成的兴奋之情。

卫志闻声,推门而入,来到卫郸面前,“父王,你真的打算造反?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卫志恳切的言语说出口,却是令卫郸眉头一皱,暗恼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

“志儿,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收不收手的问题。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你且放心,那皇位已如探囊取物,今日早朝,定能顺利将其拿下。”卫郸志得意满地说到,言语间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父王,依志儿所见,倒未必那么容易。您就听我一句,放弃吧。那皇位有什么好?你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为何还要徒争那些虚名呢?”卫志满面担忧地说着,他从知道卫王要造反之时,便心存忐忑,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缠绕心头,挥之不去。

“哼,”卫郸听得卫志此言,心里仅存的一点耐性终于被消磨殆尽,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力一甩袖子,背过身去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胆小懦弱的儿子。亏我当初给你取名时还特意取了志之一字,意为希望你能有鸿图之志。可是,你不帮助为父成此大业也便罢了,还不停劝我收手。你……唉,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卫郸说此话时,已是连看都懒得再看卫志一眼,显然,他决心已定,恐怕换了是谁也要劝不住的罢。

“父王,”只听扑通一声,往那处看去,卫志竟然跪倒在地,一只手拉住卫郸已然换上身的官服,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父王,孩儿就求您这一次,不知为何,海尔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以,算孩儿求您,造反乃大罪,不仅是杀头的罪名,更要牵连整个王府中人。就算为了王府里上上下下这几百口,孩儿求父王切勿鲁莽行事。”

卫志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诚恳万分。

然,卫王主意已定,怎会听劝,伸手一把将官服从卫志手中扯出,一个转身,从书桌另一旁饶了出去,“志儿,事到如今,已无回头之路,成王败寇,即便输了,我也认了。”

随着卫郸步出书房,传来卫志耳边的是这样一番决绝的话语。

跪在地上的卫志闻言,满面无奈加颓丧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但愿,父王你不会输得太惨,但愿,皇上能够仁慈一些。

天空中,仍旧乌云密布,大风吹过的地方,落叶满地,吹起一片荒凉与萧瑟。天,眼看着,就要变了……

第七十四章

天空中,仍旧乌云密布,大风吹过的地方,落叶满地,吹起一片荒凉与萧瑟。天,眼看着,就要变了……

寅时三刻,皇宫终于在黎明的陪伴下,缓缓打开了那扇庄严肃穆的朱红色大门。

没过多久,便有一两辆马车鱼贯而入,驶入皇宫大门内那宽敞辽阔的广场之上。随后下来的,便是日日此时前来上朝的未国各大官员。

若是以往,勤政殿大门开启之前,这些官员必会围到一处,要么拉拉关系套套近乎,要么虚与委蛇谈谈国事,总之看上去惬意万分。

可是今日,似乎因为天气的关系,还是因为直觉有事要发生,这些官员竟皆是一脸沉重的表情,似在深思着什么一般,说话之人甚少。

卯时将至,气氛更加紧张起来,众位大臣之间无不弥漫着紧绷的气息。卫王的车驾竟还未见踪影。

姜问眼观着诸多官员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心底叹道,自古以来,帝王之路,铁骨铮铮。现在在此等候的这些人中,只怕没有一人是心向司空烨的,几乎大多数官员都更倾向于卫党一脉,只有少部分属于中间清流,两方都不支持。

卫王权倾朝野多年,短时间内,想要他们投靠司空烨,自然很难,只是……一旦今日卫王被除,剩下的这些,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他相信,以司空烨的手段,定能将这其中之事处理妥当。

当卯时的更鼓声响起,勤政殿如往常一般大门洞开,所有官员分文武两列按各自品级高低陆续进入大殿之内。

司空烨身着一身黑色滚金边龙袍,头顶珠帘王冠,脚下踏着沉重稳健的步伐,在小全子及两名宫女的陪同下,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坐上那象征权力地位的宝座。

然,殿内之人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皇宫大门处的守卫已然全部撤离。给卫王造反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

没错,今日之计,正是请君入瓮,当然,既然有了请君入瓮一计,自然紧接着的便是瓮中捉鳖这第二计。若非皇衣卫消息可靠,司空烨和姜问是绝对不敢下如此赌注。

“上朝。”

司空烨甫一落座,小全子尖细响亮的声音便立刻响彻整个勤政殿内。

“皇上万岁万万岁。”殿堂之下,文武百官齐齐跪地叩拜,口中三呼万岁。

“众卿平身。”司空烨右手一挥,示意群臣站起身来。

“谢万岁!”整齐划一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位大臣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一旁的小全子如往常一般宣布。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熟悉的声音响起,发自那离皇位最近的位置,仔细一看,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姜问。

“哦?姜爱卿有何事启奏?”司空烨微一挑眉,以似是疑问的眼神望向姜问,那神情,看上去虽是如往常一般的昏庸,却为何话语中给人的感觉充满了王者之气,全不若往日那般毫无分量。

“启禀皇上,臣要告卫王卫郸藐视皇权,无任何原因便私自不来上朝,罔顾圣听,罪责严重,请皇上定夺。”

眼见着老狐狸没来,司空烨也不着急,姜问更是在心底偷笑,这老家伙,希望别来得太迟。如今早朝已然开始,他竟还不现身。

然而,远远的,皇宫大门之外,卫郸的马车正全速前进,向皇宫内驶去。

方才他与手下的两名武将碰头拖延了些时间,眼看这早朝已然开始,虽然时至今日,他并不怕迟到些许,但是,他必须尽快赶到宫里。因为,他部署的行动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

“谁说本王今日不来上朝?”伴随着一句响亮的质问声,卫郸脚踏方步面露不屑地大步踱至勤政殿内,那动作,那神情,没有半分身为臣子的恭谨内敛,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无不诉说着他对殿上之人的不敬。

只见卫王几个大步来到大殿中央,不若往常那般躬身行礼。虽是外姓王爷,但卫王也算得上是王族,因此,面圣之时,他无需下跪,只行躬身之礼便可。

然而今日,他却是连这一礼节都懒得行,整个人就那么大咧咧地站在大殿中央,眼底眉梢哪有半分尊敬,分明是打算将无视进行到底。

“摄政王,你这是何意,见了圣上,为何不行礼?”立于文官一列中,一位清流派的官员率先大声指责道。

“哼,”卫郸横了那言官一眼,冷哼一声,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深,“圣上?你们认为,以当今圣上的言行举止,配做我们未国的一国之君么?”

“你……你……”那位言官被卫郸此言一说,竟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确实,以司空烨所成功扮演的那位昏君,倒当真是没有资格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地位。这点上,在场的所有官员中,除了姜问,其他人皆是深信不疑。

“诶,王爱卿,你先退下。”司空烨见状,也不着恼,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那敢直接跳找老狐狸的言官退下。虽然,他一眼便可看出,刚才发话的官员显然不是卫党一脉。但是,那人也未免太过不长脑。

那位王姓官员得令,躬身一礼,只得退了下去。

“摄政王,你的意思是说,朕不配做这一国之君?”司空烨好整以暇地看着卫郸,眼中没有半分怒火,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殿内的姜问见状,心下暗叫,不好,每次师弟露出这种表情,那就说明,他已经想好法子怎么整治眼前之人了。

“皇上以为,你配吗?”卫王似乎成竹在胸,对于司空烨的这种口气,虽然不能理解,但姑且归类于昏庸一列吧。

“朕不配?”不确定的语气,声音略小,似是在问自己,又似在问殿下诸臣,紧接着又继续问道,“那么依你看,谁才配坐上这皇位呢?”

“自然是能者居之。”卫郸扭头冷哼,此时的他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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