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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天天想谋反(穿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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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清江滩上的村落人家可怎么办?
  晏清毓似是看出她疑虑,接着说道:“在下已经统计过了,清江滩上共有三处村落。人口总计一千三百二十九人,房屋农舍三百余处,良田五百余亩,劣田一千余亩。这个数量,是朝廷和官府可以承担的数量,只要朝廷愿意拨款拨地,越州六府愿意分批接收,这些流民便可以得到安置。而且如此一来,清江口水面拓宽,水位下降,往后再修建蓄水库,方能根治越州水患。”
  摇光知晓他说的都对,但也知道实施起来很有难度,开口道:“钱和地,不是问题,本宫可以想法子。可是问题是如何说服那些村民迁徙?对他们来说,土地才是根本,而且各府又是否真的愿意接收这些流民?”
  “温阳府和淮中府已率先表示愿意接收,抚山府因位于下游深受水患之害也愿接收,普华府位于山地,地少田少,不做考虑。如今便只剩下南陵府了。”
  “南陵府,就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偏偏就他们不愿意?”摇光冷笑一声。
  “南陵府如今表面看似都是些老好人,待民温和,没什么怨言,实则不过一群蛀虫,已经掏空了官府的里子。按照律法,流民落户给予补贴,还免三年赋税,这种赔本的买卖,他们自是不愿意,一味推脱。”
  “南陵府那群老头。”摇光笑了笑,“本宫定要让他们尝一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晏清毓也知道洛衍书暗地里的计划,知道南陵府这颗蛀虫迟早会被剜出来,倒也不是很担心,继续说道:“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劝说那些村民迁徙,现在已是火烧眉毛的时刻,再拖下去只怕就算同意了也来不及了。”
  摇光点点头:“你需要本宫做什么?”
  晏清毓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下官希望长公主可以亲自出面前去劝说。村民虽愚,但并非刁民,固守祖田和敬畏皇权都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本性,下官相信长公主心怀天下,定能为国解忧解愁。”
  摇光知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晏大人请放心,本宫定不负所托。如今修堤筹款筹粮防灾等事本宫并不擅长,所以晏大人只管放心去忙你的,清江口的泄洪一事也还需要你操心,所以安抚百姓这件事便交予本宫吧。”
  晏清毓相信摇光是说到做到之人,见她如是说,便放心地拱手道:“殿下宅心仁厚明理知事有素有决断,这是越州百姓的福分。下官诸事缠身,既然如此便不多叨扰了,还望殿下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危。”
  摇光也知道他忙,于是说道:“晏大人快去忙吧,本宫这就安排下去。”
  晏清毓一走,摇光就传来了左言,问道:“如今长公主府资产几许?”
  左言毫不犹豫答道:“良田三千亩,劣田六千亩,商铺一百三十二户,现银百万,房屋住宅十三处。”
  “。。。。。。”
  摇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怎么会这么有钱???
  她开口问道:“本宫记得,本宫当年赏赐并没有这么多。”
  左言淡定答道:“去年岁银只有万两,但是越州大收,赋税极多,且属下恰好比较擅长做生意,开年又跟着苏先生赚了一笔,所以长公主府现在确实比较富裕。”
  语气很淡定,可是这股牛逼哄哄等着要夸奖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摇光知道左言是个小天才,很有几分头脑,但没想到他如此有经商天赋,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一个老叔,一个小朋友,竟然背着自己偷偷给自己赚了这么多钱?
  这样的人生真是太幸福了。
  那么此去清江滩安抚村民的任务她也就更有底气了。
  “左言,吩咐下去,明日本宫亲自前往清江滩慰问百姓。”
  “诺。”
  而清江滩的村民们听到里正前来报信说明日长公主殿下要纡尊前来他们这乡旮沓时,皆激动不已,纷纷回家洗澡沐浴打扫卫生准备迎接这传说中神仙似的长公主。
  只有回家探亲而没赶上清月楼被查封的云扇儿,躲在暗处,暗暗握紧了拳头。


第79章 
  摇光这一日早早起了床,着了身月白色锦缎常服; 简简单单挽了个平髻; 簪了支玉扁方。
  红豆给她收拾妥帖后,左看右看都有些不满意:“殿下今日打扮得未免也太素净了些; 万一压不住那些个刁民可怎么办。”
  摇光笑了笑没说话; 玲珑取了玉针蓑来,点了一下红豆的脑袋,笑嗔道:“你莫不是个傻的,你想一想你吃不饱饭睡不着觉房屋漏雨马上家就要被放水淹了的时候,有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你面前露富; 你高兴不高兴?”
  红豆吐了吐舌头,如果真让自己遇着了这个人自己大概会揍他一顿。
  雨下得格外大,玲珑给摇光披上玉针蓑; 撑了把巨大的油伞; 才敢出门; 一出了门便上了马车。
  左言已经将一应随行人员和物资准备好了; 摇光觉得这个少年当真好用; 只是倔了些,这么大的雨; 他依然不愿意回车上坐着,穿戴着蓑笠; 仍是骑着马伴在车旁。
  摇光打起车帘,看见大滴大滴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少年单薄的身上,瞧着都疼; 于是皱着眉,出声道:“这么大的雨,怎得不给自己再备一辆车。”
  左言朝她笑了笑:“殿下不用担心,属下就这样骑着马心里踏实。”
  摇光心下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再勉强,随着他去了,左右这孩子心里是有数的。
  马车行到了清江口,因着修坝,只有一条临时搭建的木桥用于运送物资,并无其他大路可行,马车过不去,只能换船。
  左言早早雇好了两艘船,一艘运送物资,一艘载送人员,到了清江滩也有人接应,手脚麻利地就把物资卸了下来。
  而三个村落的里正早早就撑着伞候在了码头,一见船靠岸就忙迎了上来:“卑人恭迎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摇光抬了抬手,笑道:“三位不必多礼,如此大雨,快些请起,我们去方便的地方说话才是。”
  “对对对,快些去里正厅,来,殿下这边请。”三个里正忙点头称是,引着她们便往里正厅走去。
  乡间小路本就难行,如今连日大雨,更是泥泞不堪,玲珑和红豆一左一右,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摇光,左言则默默跟在她三人身后,随时准备护住她们,也亏得摇光今日没穿曳地长裙,不然定是寸步也难行。
  就这样摇光也没忘了把该问的话问清楚:“三位里正如何称呼呀?”
  离她最近的那位里正答道:“卑人姓周,这位姓赵,这位孙,分别是周家村,赵家村,和孙家村的里正。”
  摇光点点头:“那本宫此次前来的用意各位里正可知晓?”
  周里正闻言叹了口气:“晓得的,我们都晓得,早几日钦差大人就来与我们商议过了,也问过乡亲们意见了。”
  “那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三人听钦差大人讲过后,都是同意的,毕竟什么也不如好好活着重要是不?有些人家和我们想的一样,有些人家却坚决不同意,毕竟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呀。”周里正的声音里也有些无奈伤感。
  摇光闻言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行了大概两刻多钟,一行人才到达了里正厅,里正厅的院子里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百来号人,架着油布雨棚,穿戴蓑笠,在大雨中窃窃私语,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为首的周里正在院门口咳了咳,朗声道:“长公主殿下驾到!”
  眼看百来号人挤得密密麻麻的准备行礼,连身子都侧不过来,摇光忙摆手制止:“无妨,本宫今日不过是来看望看望乡亲们的,不必拘那些个礼。”
  然后随着里正们在院子前方的大厅屋檐下落了座。
  里正厅的屋檐修得比平常的屋檐宽了许多,台阶上摆放一张长条桌子和几把椅子绰绰有余,想来清江滩平日里开居民大会都在这儿开的。
  摇光在正中间坐了下来,三位里正并着左言在在她的示意下落座了。
  周里正低声说道:“殿下,清江滩三个村落的家长都在这儿了。”
  摇光点点头,然后轻车驾熟地端起了那份温婉端庄的笑容:“各位乡亲们雨中相候,本宫甚是过意不去,本想着是来看望看望乡亲们的。没想到倒是添了麻烦。”
  清江滩的乡民们虽然整体文化水平不高,但还算淳朴,于是立时有那些胆子大嗓门儿大的人嚷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个乡巴佬,活几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公主,这是多大的荣幸啊!莫说下雨等一个两个时辰了,就是下冰雹等个三天三夜我们也等得!”
  一些乡民纷纷附和,里正忙板着脸制止她们,摇光却一点也不尴尬,依然温柔得体地笑道:“既然乡亲们如此热情,那本宫也就不弄那些虚的了。听闻连日大雨,许多乡亲们屋里都受了潮,床铺被褥都没个松软的,于是带了些东西来赠予乡亲们,每家每户每人回头皆可来领取一套崭新的被褥。”
  连续好长时间只能就着湿冷床铺睡的乡亲们闻言连声叫好,瞧着台阶上那个打扮素雅笑容温和坐姿端庄的美貌长公主,他们觉得仙女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仙女笑着等他们闹完了,才缓缓开口道:“越州是个好地方,只是这几年一入了夏就是暴雨不断,你们想来也吃了不少苦。”
  不提还好,一提伤心事全给勾了起来,大到一整片地的作物被淹死,小到雨天滑了一跤弄脏了新衣服,所有苦水全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一时间院子里仿佛进了成千上万只鸭子一般。
  里正们瞧得头疼,只道这些个没见识的乡民们在贵人面前丢了脸,摇光却不以为然,笑着默默地听那些乡民诉苦,不打断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等到苦水都倒得差不多了,摇光才缓缓开口:“朝廷知晓越州情况不易,是以特派了状元郎晏大人担了钦差来解决水患一事。”
  乡下人许多不知道翰林学士和文远侯意味着什么,但都知道状元郎那是顶顶了不得的人物,得是大楚朝最聪明的儿郎,没想到那个文文弱弱的钦差大人竟然是个状元,众人心里好感和信任度一下无限上升。
  摇光接着说道:“晏大人前日里与本宫提了一提根治这越州水患的方法,便是将那清江口中心的堤坝改做蓄水库和泄洪口,调整水位,这样一来清江两岸便可免于洪涝灾害。”
  将将安静下去的人群,闻言却又不得了了。
  “那我们清江滩怎么办?清江两岸的人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
  “是不是又想让我们搬?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凭什么让我们搬?”
  “搬是一回事儿,且说我们搬去哪里?有屋子住吗?有田耕吗?搬了也是饿死,那不如活活淹死算了!”
  “就是!那些当官的只知道自己的政绩,哪里有想到我们老百姓?我们过得什么日子是不是就没人管了?”
  “大家稍安勿躁。”摇光声音清冽温柔,透过雨珠砸在油布棚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众人这才平息了一下怨气。
  稍稍安静后,摇光接着说道:“诸位且听我说,这几年,没有泄洪,一味修堤筑坝,诸位的日子当真就过得好吗?秋收够吃饱吗?房屋住得舒服吗?长年受湿关节是不是会疼痛?”
  众人闻言却不做声了。
  “清江的堤坝一味拦着,你们位于上游,过得苦一些,倒是也还能过下去。可是这个水势到了下游,拦都拦不住,你们知道每年寿徽府和抚山府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吗?你们尚还有家人屋田,可是那些人讨饭都没得地方讨。”
  “诚然,这些并不是你们的错,老天爷要给磨难,我们也怨不得谁。只是既然天灾如此,我们能不能就少些人祸?人心都是肉长的,本宫瞧着你们吃不饱睡不好心里疼,你们瞧着那些小孩老人就活生生地饿死在街头,你们会不会心疼?”
  “本宫知晓,修建蓄水库和泄洪口,淹掉清江滩,是对你们的不公,这是你们祖祖辈辈打造的家园,你们一辈子生活的地方,哪里能够说舍弃就舍弃?”
  众人听到这儿忙附和。
  “是呀,一辈子就长在这儿了,说没就没了,我们就成了那没有根的人了。”
  “我们也知道水患苦,可是这到底是我们的家啊,怎能说走便走?”
  “不是我们自私自利铁石心肠,我们祖上到现在都是农民,农民离了这地,可还怎么活?”
  摇光微微折了折眉,叹了口气:“可是如今你们执意留下,这日子就当真过得好吗?万一水患更加严重,冲破了堤坝,届时淹了整个清江滩,莫说那些田产,只怕你们命也没了。不是本宫危言耸听,确实是高人所言,今年这雨怕是比往年下得要更大,更久,若非当真没有办法,本宫又如何忍心让你们背井离乡?”
  众人骇然,原想着赖活着便赖活着,如今看来竟是朝不保夕?
  “长公主此话可是当真?”
  周里正忙呵斥道:“怎么说话的?长公主还唬你们不成?哄骗你们有什么好处?长公主金枝玉叶,却为我们这些个平头老百姓操碎了心,你们莫不识好歹!”
  周里正是个老秀才出身,又素来有些口碑威严,众人一听,只觉得有道理,毕竟他们是死是活都碍不着长公主吃香的喝辣的,殿下能有如此考虑,已经是个菩萨心肠了。
  摇光虽说是有点道德绑架哄骗的意思,但是根本的理也确实是这个理,说到底也确实是为了越州的百姓们好。
  摇光见众人神色有些松动,继续说道:“本宫也知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说得对,农民没有了田地,就没了生活。所以本宫便做了主,只要诸位同意搬迁,那便在周里正处将每家的田产人口信息登记好,届时你们有多少田产,搬迁后便可分得多少田产,除此之外,每户人家还可多分得两亩良田三亩劣田,每个人分得安置银十两,免去赋税徭役五年。”
  田不仅不少还多了?还有安置银?一人十两,一家便可得好几十两,那可是大丰收年的时候一家人一整年的收入啊。还免除赋税徭役,如此想来,搬迁后的日子当真会好过。
  众人心下不免动容,稍有那些读过书的年轻人,却提出了质疑。
  “官府哪里有那么多田,那么多银子?每年连赈灾米粮都发不足,我们凭什么相信?回头搬了家却什么都没有,我们又找谁说理去?”
  墙头草们一时也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就又不是很想搬了。
  摇光却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笑着道:“不必着急,往年是往年的事,那时本宫还未曾来越州。如今本宫来了越州,那整个越州子民就是本宫的职责。所有的田皆从本宫名下资产划出,所有的银两也由本宫来出,搬迁之日,本宫会派出长公主府所有家丁府兵前来帮忙,后续房屋搭建之事,本宫也会协助官府落实到底。”
  众人闻言皆咋舌不已,连三位里正面上也浮现了惊愕之色,早知道,这算下来可是好大一笔田产和钱银,且毫无回报,长公主竟然全私掏了腰包,她这是图什么呀?
  “长公主殿下此话可当真?”清江滩的百姓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摇光笑着点点头:“自然当真。本宫身为当朝长公主,受封越州,享百姓供奉,自然便应当为天子分忧,为百姓解愁。所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左右本宫也饿不死,所将来真的穷得没饭吃了,想来乡亲们也愿意请本宫吃顿饭。”
  大家伙儿却没想到这仙女似的长公主竟还会打趣开玩笑,于是也哄笑道:“到我们家来吃!只要长公主来,我就杀一头猪!”
  “我把鸡鸭鹅都杀了吃!”
  “我要杀一头牛!”
  一时间气氛缓和了不少,阶层之间那些敌对的箭弩拔张也渐渐淡去。
  摇光见时机差不多了,正了正神色,接着说道:“这些是本宫给予大家的承诺,本宫以天家血脉起誓,若本宫有一事未曾做到,那本宫便自请削爵,离开越州,永不享越州供奉。”
  堂堂一介长公主,大楚朝最尊贵的女子,如此纡尊降贵,为国为民,仗义疏财,还立此重誓,百姓们心中都感念不已。
  素来官家和贵族都是欺压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顾他们的死活,所以他们根本不愿意相信那些官差的话,离开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土地。
  可如今来了这么位长公主,不颐气指使,不高高在上,反而处处为他们考虑,他们心中自然多了许多信赖。且长公主一字一句,都没打过官腔,实实在在说到了他们心坎儿上,解决了他们的问题。
  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大明白人,却也不糊涂,分得清好歹,拎得清事儿,知道搬迁后自己的日子会好过许多,而且还能缓解越州水灾。于是本来说什么也不肯搬的这些人心中早已动摇。
  摇光瞧着众人面色,知道自己的嘴炮取得了胜利,于是趁热打铁:“本宫现在也不强求,给大家一日思考时间,若同意地便到里正处报道,若超过了三分之二的人同意,那三日后本宫便派人来帮助大家,毕竟再拖下去,到时候想搬也来不及了。前二十户同意搬迁的人家,每户再加二十辆文银安置金。”
  此话一出,那些早被说服的家长忙举手到:“我家同意搬!”
  “我家也同意!”
  “还有我!”
  大家纷纷抢在前头,想再争那二十两文银。
  而那些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的,见大家都愿意搬,心里一寻思,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愿意那么总归要搬,既然如此那不如积极一点,还落个好脸面。
  于是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登记报名同意要搬。
  三位里正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手忙脚乱地登记好了,完了一数,好嘛,家家户户一户也不落。
  摇光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看来素来只有嘴炮能够取得战役的最后胜利。
  “今个儿雨大,既然事情已经定好,那诸位便先行回家吧,给家里人好好说说。”然后又转头对左言道,“你带着人把床褥那些纷发下去,一定要挨家挨户送到屋里,如此大雨天,不要给乡亲们添了麻烦。”
  “诺。”左言说着便起身去指挥了。
  “玲珑红豆,你们两个也辛苦一点,跟着去吧,遇上有些一时想不过来的女眷,你们跟着安抚安抚。”
  “诺。”玲珑红豆也就跟着去了。
  左言瞧她二人来了,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也来了,那殿下身边谁来伺候?”
  红豆笑了笑:“无妨,殿下其实不是很喜欢别人近身伺候,我们先把这些个正经事儿做妥帖了,殿下才高兴呢。”
  左言想了想,总归在里正厅,还有三位里正陪着,应当无碍,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厢院子里的人也纷纷走干净了,周里正松了口气:“卑人倒是没想到,这群顽固们竟能如此轻易就被说动了。”
  摇光笑了笑:“都是些淳朴的老实人,说明白道理,也没谁会和生活过不去。”
  三位里正皆弯腰行礼道:“长公主殿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愁百姓之愁,忧百姓之忧,实乃我越州儿女的福分啊。”
  摇光虚抬了抬:“三位莫要多礼,今后诸项搬迁事宜,本宫却是根本不了解,还要劳烦三位里正一一落到实处,真是辛苦各位了。”
  “都是卑人应尽的职责。”周里正又客套了几句,正准备迎摇光到厅里喝杯热茶,却忽然听到一阵女子的惊呼。
  “不好啦!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现在人已经走完了,里正厅周围也并没有什么人家,如今听得似有人落水,三位里正忙凛了神色,拔腿就往外走。
  摇光也欲跟上,周里正却说到:“长公主还是留步吧,雨天路不好走,水位也深,卑人失礼,还请长公主先独自在厅里休息吧。”
  摇光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自己去了大概率也只能添乱,于是忙说道:“人命关天,诸位快去,不必多说。”
  如今暴雨,四处涨水,就是个小池塘也足以淹人,三位里正都是老实人,生怕真出了什么事,于是伞也不打,头也不回地冲进雨中往惊呼声中跑去。
  剩下摇光独自一人祈祷切莫出什么事才好。
  然而突然间一只手拿着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闻到一股香味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80章 
  摇光觉得自己穿来后除了继承了女主的美貌和才华; 还继承了她虐文女主的体质。
  下毒; 放火; 绑架。
  一个都没少。
  而且自己次次中招。
  都是坏人; 欺负老娘老实,哼。
  当摇光醒来后; 她的双手双脚已经被绑着,眼被蒙着; 嘴被堵着,然后扔在地上; 月白色的袍子沾染了不少泥泞,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云扇儿蹲在她面前,打量着她这副样子; 觉得真是好笑。
  就这么个女人; 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 霸占着舒公子,晏大人来了后又见异思迁移情别恋抛弃了舒公子; 可是抛弃后偏偏放手又放得不彻底; 时不时地纠缠他。
  说什么重要东西丢在清月楼了所以查封?
  哼,摆明了就是吃了舒公子的醋,故意找茬儿!
  所幸恰好那日自己妹妹生病,隔壁赵大娘托人叫了自己回去; 才堪堪逃过一劫,不然指不定自己此时会在牢里怎样被毒打呢。
  只可惜那舒公子还在牢狱里,吉凶不明。
  她本姓赵; 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奈何十三岁那年爹娘双双病死,只剩下个四岁的妹妹,走投无路,除了一副好皮囊什么也没有,她不得不将妹妹托付给隔壁赵大娘,自己卖身清月楼,挣钱供养妹妹。
  熬了好几年,终于成了头牌,又等了几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她愿意委身作妾的男人。
  可是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又要摧毁她的希望。
  洛摇光她凭什么?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有钱有势就玩弄别人感情,然后偏偏还装出一副体恤民情的样子来,瞧瞧那些村民,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对她感恩戴德,她心里一定在嗤笑着他们吧,一边享受着他们的尊崇一边又鄙夷着他们,这种女人真是虚伪透顶。
  云扇儿真是讨厌死她了,缘于女人的妒忌,也缘于阶层间所不公平的一切存在。
  如若可以,她甚至想杀了摇光,可是她不敢,因为长公主死在这里,届时怕整个清江滩都会给她陪葬,自己和妹妹也活不了。
  而且她也犯不着那么做,她不过是不想让舒公子不要娶了这个公主罢了。上天助她,这个长公主自己愚蠢地送到了她面前,还偏偏落了单,一点青楼里下三滥的迷药就可以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你看,这种女人,失去了权力的庇佑,什么也不是,还不是得被她一个娼妓玩弄于鼓掌之中?有什么了不起?
  云扇儿就蹲在摇光面前,悲悯地看着她,面带冷笑,一言不发。
  摇光虽然看不见,但是她感受到浑身不舒服,似乎有人在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出声问道:“你是谁?”
  语气并没有云扇儿想象中的惊慌,不过云扇儿也并不会回答她。
  长公主若死,那必迁怒清江滩,可是长公主若是和别人媾和,那她可没那个颜面去盘查,只要自己不露了身形,谁知道会是她云扇儿做的?况且她还是个心地善的,给她送来的是她真正的意中人。
  只要她和那晏大人当真生米煮成熟饭,而且被众人撞破,那为了皇家颜面,她二人只能成亲,那么舒公子就是自己的了。
  云扇儿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瞧着她,点燃了桌上那炉合欢香,便离开了。
  合欢香,青楼女子常用的香,顾名思义,全为合欢。
  天已经黑透了,什么也瞧不见,雨倾盆而下,砸在身上生疼。她将摇光藏在了江边一栋被人遗忘的小屋的地窖里,这处地窖极为隐蔽,整个清江滩除了她和妹妹没人知道。
  天气如此恶劣,等到他们找到摇光已不知是何时了,那时应当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而自己也应当离开了南陵了。
  云扇儿出了门,披上老渔翁最常用的蓑笠,上了船,一撑杆,趁着夜色往下游极速荡去。
  风雨飘摇舟,云扇儿却一点也不怕,她想此时晏大人应当收到了她遣人送去的书信了吧,那她便祝她二人水乳相融,春宵苦短,
  待明日事发,自己已身在抚山,谁也不知道算计了摇光的人会是她,然后等到舒公子出狱,自己便返回南陵来寻他。
  想到舒言华贵冷艳的模样,云扇儿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是让大病初愈的妹妹假意落水,她也舍得了。
  晏清毓收到那封书信时,他正指挥着工人们连夜抢修堤坝,今夜的暴雨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将堤坝冲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如果不连夜抢修,怕是明日半个南陵府就要被淹了。
  骰子把书信交给他时说:“大人,有个小乞丐让我给您的,说是一个蒙面人给了他银子,让他务必要交到大人您手上。”
  晏清毓忙得焦头烂额,一把接过书信,上面写着“晏大人亲启”,拆开一看,瞬间变了脸色。
  一行字:
  长公主,清江滩江边小屋地窖,速至,勿带他人,否性命不保。
  有人绑架了摇光,他知道摇光今日会去清江滩安抚百姓,可是左言他们不是跟着吗?怎么会出事?是谁想害她?目的又是什么?
  他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脱掉身上笨重的蓑笠,喊到:“备马!立刻!马上!”
  骰子从未见过他家公子如此着急的模样,忙问道:“大人,发生何事了,要不交代给小的,小的去办?”
  “不用你管,你只需快些备马!”
  船太慢了,骑马从木桥过是最快的,既然对方不让他带人,他只能只身前去,她的性命,他疏忽不得。
  骰子也只得连忙去寻了匹马来,晏清毓刚刚上马,就被一个工头拽住了,工头浑身已经被大雨淋透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拉着他吼道:“晏大人!你快些去那边瞧瞧吧,那边堤坝又裂了个口子,到底该怎么办你快些去想想办法吧!”
  晏清毓攥着缰绳的双手快勒出了血,他紧紧地咬着牙,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他看了看汹涌澎湃似是随时要吞没掉城池的江水,又看了看铺天盖地无休无止的大雨,最后看了看那些用双手和身躯堵着堤坝的工人们,他最终还是翻身下马。
  晏清毓把书信塞到小骰子手里,吩咐道:“你现在立马骑马去工营找到舒公子,把书信给他,让他火速出发,骑马从木桥过,片刻不得耽误!”
  骰子知道事情紧急,于是接过书信翻身上马就往工营奔去。
  所幸陛下就在两里外的工营研究图纸,只要片刻都不耽误一定来得及,陛下,您一定得把摇光好好带回来。
  晏清毓看着骰子离开后,就转过身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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