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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天天想谋反(穿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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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杨沥长这样啊,胡子竟然不是他的本体。
  花轿进了门,出轿小娘轻轻拉了新娘子衣袖三下,新娘子才出了轿,跨过红马鞍,走过红毡,再一路由喜娘扶着进了喜堂。
  杨老夫人并着摇光也在喜堂上落了座。
  杨将军父亲早逝,是以高堂之位只坐着杨老夫人,而因为摇光与杨沥也算君臣之礼,是以高堂旁偏了一偏的地方就是摇光的座位。
  也就是说杨沥拜高堂的时候得顺便拜一拜摇光,差不多摇光就算他半个干娘的意思。
  杨沥心中好不爽,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这是大喜的日子啊,瞧了瞧旁边娇滴滴的小新娘,杨沥再不服气也只得乖乖地三拜九叩。
  摇光坐在上首,只听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面前的这本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便因为各种因缘际会从今以后成了一家人,福祸相依,生死不离。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当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
  而后便是入洞房。
  因着越州的习俗,新郎要执着彩绸,引着新娘入洞房,新娘脚下则要踩着麻袋,走过一只,喜娘又传至新娘前方接着一只,据说是图个“传宗接代”的好彩头。
  摇光自是不信这些的,但她看着杨沥那个五大三粗恨不得把她活吞了的糙汉子,如今却紧紧地拽着周婉娘的手,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生怕她摔了,额头甚至紧张地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她还是觉得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爱情,真是一种会让人幸福的东西。
  她一抬首,却跨越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撞上了洛衍书的目光,他正瞧着自己浅浅笑着。
  自己怎得会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目光,定是那身紫衣在人群中太扎眼,这个人,一天到晚,身为天子,骚什么骚,就知道骚,哼。
  进了洞房后,每人面前呈上了一份换妆汤果,便入了正席,等得新娘换了妆出来,依依朝各位长辈拜了拜,又由得杨沥领着,到各位官员太太们面前认了礼。
  摇光这才注意到安梓萱的父母也就是温阳府知府并知府夫人也来了。这样一瞧,安知府到的确是个儒雅的模样,安夫人却生得和梓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只是稍稍丰满些,看上去喜气洋洋,招人亲近,只是不知安梓萱为何没来。
  整个过程中杨沥那双生满老茧握惯刀枪的手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娘子,仿佛是什么珍稀的宝贝,怕一个不小心就淬了,周婉娘脸上的胭脂红艳艳的,眉眼和顺,带着喜气,羞中透出几分娇,众人皆道杨老夫人好福气,得了这么个乖巧媳妇儿。
  这一来一回一折腾,弄完那些个繁文缛节,天也暗下来了。
  众人便入了正席,前院后院加起来里满满当当摆了足足三十桌,每桌二十人,如此热闹,也算是给足了杨沥脸面。
  杨沥心里也清楚,自个儿人缘并不好,许多人不过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才来套套近乎的,他也心知能娶得周婉娘他该领摇光的情,可是他心中偏偏还是不服气。
  但尽管不服气,这“贺郎酒”的酒可不得不敬,杨沥领着新媳妇儿,按着天地君亲师,他得先敬了摇光才能敬他老娘,于是倒了一满盅酒,拱拱手:“敬长公主。”便一饮而尽。
  周婉娘嗔怪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夫君,长公主是我们的恩人,你好歹多说几句呀。”
  一声夫君软软的,撒着娇,讲得又有道理,杨沥一下子觉得自己媳妇儿真是又乖巧又懂事又惹人疼,既然媳妇儿都发话了那就先无视这个长公主的其他品行。
  于是又斟了满满一盅,和周婉娘一起敬道:“下官谢过长公主成全之恩,望长公主也早日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话虽糙,理不糙,摇光哭笑不得,却也受了这杯酒,总归这倔驴子自己缰也给他套上了,胡萝卜也给他挂上了,早晚得驯服了他乖乖给自个儿拉磨。
  贺完新郎,吃完酒,摇光也乏了,也没那个心思去闹洞房,便与杨老夫人交待了一下。
  杨老夫人这辈子最开心的三天,杨沥出生那日,杨沥从战场上活着回来那日,还有便是今日杨沥娶妻。
  她紧紧握住摇光的手,塞给她满满一捧喜果,面上带着笑,眼里含着泪:“老身也不知道怎么谢谢殿下,只能把最好的喜果儿都留给殿下,老身说句逾矩的话,殿下真真是个好姑娘,旁人不知道,老身心里却最明白,往后定日日为殿下祈福,盼殿下也能找个好归宿,护着殿下一生一世。”
  这么些日子下来,杨老夫人与摇光也算亲近,又是长辈,这番朴素的言辞祝福倒也真挚无比,摇光听得心里暖暖的,收下了喜果,笑道:“放心,老夫人,回头摇光出嫁了,还指望您抱着孙子来喝喜酒呢。”
  杨老夫人忙拄着拐杖说:“好好,我一定来喝这喜酒。”
  一番言辞后,摇光也就坐上了马车回府了。
  应酬了一天,又只顾吃了酒没吃好菜,摇光又饿又乏,让红豆去煮了碗粥,让玲珑去打了热水,便打着呵欠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然后听得一声带上插销的声音。
  屋里进了贼。
  长公主府能进的贼只能是淫贼。
  必然是那个在长公主府熟门熟路的没脸没皮的淫贼。
  想到这里摇光勾脚就是一踢,直直奔向下三路。
  她说过了,下次再让她瞧见洛衍书她一定打断他第三条腿!
  洛衍书却早有防范,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把她翻了过来,朝着自己,冷笑一声:“怎么?又来?真忘了朕是什么身份么?”
  洛衍书什么时候给自己甩过脸子施过威了,仗着洛衍书宠她就一直作威作福不讲道理没把他当皇上看的摇光心里突然委屈,还有了一丝慌乱,男人果真都是这样,有了新的美人儿了就不宠着自己了。
  可是她才不会和那些女人一样争风吃醋争奇斗艳去博他的喜欢呢,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不喜欢就拉倒,她不稀罕。
  于是她也冷下了脸:“是本宫逾矩了,但是陛下也莫要忘了身份,本宫是陛下的皇姐,还请放开本宫。”
  那日撞见摇光在晏清毓面前落着泪说一切都不会晚,当时他的心便突然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他一直以为她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原来竟全都是错觉。
  所以他避开她,不见她,赌气地想她喜欢谁便去喜欢好了,自己不见她就不会难过,可是每一日都在想她,越见不着,心里就越是挠得慌。
  今日见着她了,她似乎为那云扇儿吃了醋,虽然不讲道理了些,可是他心里欢喜,可她偏偏又说晏清毓和他是云泥之别。
  既然她欢喜晏三,这么瞧得上晏三,又做甚摆出这副拈酸吃醋的样子。
  洛衍书心里也觉得憋屈想不通,便真的松手放开了摇光。
  往常摇光叫他松开,他只会抱得更紧,这会儿却真的松开了,摇光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洛衍书想去扶,又忍住了,冷着个脸一动不动。
  摇光也气笑了,脱口便出:“如此良辰美景春宵苦短夜,陛下可早些去找那云扇儿,只是也忍一忍性子,莫再闹人家一宿,也怜香惜玉一些。”
  洛衍书听了她这话,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她便这般不信任自己,于是笑了笑:“皇姐,朕喝了酒是个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忍不住便是忍不住,左右闹的也不是皇姐您,人小美人儿可乐意得很。”
  混蛋,淫贼,不要脸,荤话张口就来。
  摇光心里都气得打颤儿了,她自然知道洛衍书收下这个美人是同那张府丞虚与委蛇,想要握住那些贪官的把柄,她自是不信他当真瞧得上那云扇儿,不过是出言激一激他。
  可是刚才他却提醒了她,他不能喝酒,一沾酒便会醉,那清月楼是什么地方,与那些官员商人应酬哪里有不喝酒的,再加上那些风月老手的撩拨,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事儿。
  想到这儿摇□□得差点哭出来,却强要面子的忍住了,愣是挤出一个轻松无所谓的笑容:“陛下说得极是,本宫也不过是担忧陛下的身子罢了,既然陛下生龙活虎的,也算对得起之前本宫送给陛下的那些牛鞭海参了。”
  洛衍书见她居然还笑得出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朕是不是生龙活虎,与皇姐却没什么关系。”
  摇光依然温柔地笑道:“陛下说的极是,本宫只用关心自己未来的驸马是不是生龙活虎。”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一个比一个荤,也亏得小橙子识相地早早把玲珑她们拦在了外面,不然让旁人听了去,这大楚皇室的面子便真的可以不要了。
  洛衍书今日去了那婚宴,如今听摇光这一句话,突然想到若真有一日她嫁给了别人,做了别人的妻,那份娇媚和柔软都属于别人了,心中骤然涌起翻天覆地般的怒气。
  捏着摇光下巴的手便不自觉地用了力:“那皇姐可要好好挑一挑驸马。”
  摇光吃痛,却强忍着笑着:“那是自然,回头还望陛下帮忙参谋参谋。”
  “不知皇姐喜欢哪样的?”
  “喜欢不霸道的温柔的,喜欢不痴缠的文雅的,喜欢不精壮的清瘦的。”摇光偏偏要在死亡的边缘试探,她本来只是想说和洛衍书相反的形容词,却没想到洛衍书那日瞧着了她和晏清毓后如今正泡在醋里,只管把那些喜欢的词儿往晏清毓身上套。
  好,好的很,她喜欢晏清毓便去喜欢。
  说着松了手,冷冷道:“那便祝皇姐幸福。”
  然后摔门而去。
  摇光就看着他走,心里又酸又疼,却忍着不掉眼泪,假作无所谓地笑着。
  走就走,自己也没多喜欢他,他不走自己早晚也得走,长痛不如短痛,自己才不会难过。
  见洛衍书神色极为难看地离去,玲珑和红豆忙赶了过来,瞧着她们殿下白嫩嫩的下巴多了两道红印,眼眶红红的,却若无其事的笑着,知道殿下这是与陛下闹不愉快了,个中缘由却不是她们问得的,只能心里默默心疼,然后服侍着摇光睡下了。
  那一夜,摇光做了个梦,梦到洛衍书立了后,梦到洛衍书握着那个女子的手对她说要护她一世。
  第二天醒来,枕头不知为何湿了,她将枕头扔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细细地敷上水粉,盖住眼下的红肿。
  两人再不往来,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过着。
  玲珑却明白她心里难过,但是假装不知,笑着说道:“殿下,这几日城外的桃花开得正好,再过些时日却要谢了,不如我们去踏青。”
  摇光心不在焉地给帽帽喂着食儿,有气无力地说道:“踏青有什么好踏的,桃花有什么好看的,都是那些个儿年轻的小姐公子们才去的,本宫去凑什么热闹。”
  玲珑笑了笑:“殿下才十八岁,还算不得年轻小姐么?出去瞧一瞧,心情也好些,说不定遇上哪家公子哥儿,就瞧上了呢。”
  她来这个世界,美男见太多了,各式各样的都有,再瞧上哪家公子哥儿怕是有些难了,她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回头真看上了哪家公子哥儿,还不知道这南陵府百姓要怎么编排我贪图男色了。”
  玲珑见摇光确实兴致缺缺,便也不再勉强,然而刚刚说罢,却有下人前来通报:“殿下,杨夫人遣人递了帖子过来,说邀长公主明日里去城外踏青赏花。”
  杨夫人?摇光想了一下才转过来上周婉娘,她新婚燕尔的,不和她夫君去赏花,找自己干嘛。
  于是问道:“杨夫人可还交代了些别的什么事?”
  下人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意思是很希望长公主一同前去,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周婉娘性子柔顺温和,低调羞怯,今日递了这帖子,想来是真遇上了什么事儿不知如何是好,却又不好冒昧叨扰自己,才寻了这么个由头。
  到底是自己保的媒,送佛送到西,摇光便也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的强制爱的车车,我捂住了自己的键盘,不,我不能写!


第76章 
  因着是踏青郊游; 周婉娘又还是个新媳妇儿,是以两人并未乘着杨府与长公主府的马车; 只随意乘了轿撵; 带上玲珑红豆并周婉娘的贴身丫鬟烟儿就低低调调的去了。
  周婉娘新为人妇; 发髻也挽作了妇人髻; 攒着新式的珠花; 一身浅粉绣花对襟褙子; 描着黛敷着粉点着胭脂,看上去倒比以前娇艳了不少。
  摇光瞧着周婉娘,笑了笑:“杨夫人这眉描得当真好看; 和远山一般。”
  周婉娘闻言怯怯地低下头,小声道:“是夫君早起给妾身描的。”
  摇光:。。。。。。真的很难想象杨沥那个大老粗翘着兰花指捏着青螺画眉毛的样子; 太恶寒了,他怎么可能没画成军事地图呢?
  “不错不错。”尽管心里杨沥的人设已经崩塌了; 摇光还是亲切地笑着,“没想到杨将军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想来杨将军定是疼极了夫人。”
  周婉娘点点头:“夫君自是极好极疼妾身的。”然而眉眼间却不自觉地浮起了一丝愁色。
  摇光想问,却觉得她面皮子薄; 自己一问倒是怕唐突了; 她今日约了自己来; 想是有她的打算,待她想说之时再说罢。
  轿撵此时也恰行至了城郊桃花林外,于是摇光也就佯装什么都未曾察觉,挽着周婉娘的手从轿撵上走了下来。
  玲珑和烟儿忙递过两顶白纱幂蓠给两位戴上了。
  其实摇光平日里从不带这些的; 一则她本就是新世纪女性,觉着自己生了这么张美颜怎么能藏起来不给别人瞧呢?二则她很不明白这层白纱到底能挡住什么?它到底能挡住什么?
  不过周婉娘是最守规矩最保守的那类女子,觉得新妇出门抛头露面总归不好,执意要戴上那幂蓠,摇光权当她是图个心理安慰,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戴着太显突兀,于是也只好一起戴了。
  摇光今日穿了身海棠红的广袖襦裙,挽了分髫髻,簪了朵精巧的珠花儿,不比寻常宫装时端庄华美,但是多了几分清丽娇艳,幂蓠的薄纱柔柔垂下,笼着她的身形,更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一入了桃林,便相当扎眼。
  纵使容颜藏在白纱下,隔了层雾,不能看得足够明了,然而人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默认了这是位美人儿。
  摇光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位美人儿,所以连日来有些低落的心情也欢快了些,自己有钱有颜有权,想包养什么样的美男子包养不到,何苦为了那不要脸的混账王八蛋和自己过不去。
  于是挽着周婉娘的胳膊,两人一路赏花一路言笑晏晏。
  三月末四月初的桃花其实开得已经不大好了,有一种繁丽稠秾至极致后的无力感。
  但江南好雅,即使是暮春也丝毫不影响仕女文人们踏青的雅致,摇光这才知道古人所言“仕女逢春即联袂郊游踏青,路遇好花则解衣作帐”诚然不假。
  大楚民风开放,时不时还有那文人士子寻青折柳赠予佳人,便又是一番嬉闹,整个城郊桃花林好不热闹。
  走得累了,便寻了株开得正好的碧桃,让玲珑她们拿出油布扑在了树下,又拿出绣团儿放在上面坐着,最后再取出食盒,一层一层皆是精致可爱的果子点心。
  春日里日头真好,风也舒服,摇光坐在绣团上,斜斜倚在玲珑身上,与周婉娘说着话,周婉娘与她讲着杨沥婚后闹的许多笑话,引得两人是不是嗤嗤作笑。
  偶尔有风拂过,带着花瓣飘零落下,摇光便伸手去接那落花,宽大的海棠红的袖子便顺着滑落,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皓腕,强烈的颜色差勾得人心动。
  风一过,带起了幂篱的白纱,白纱后巧笑盼兮的无暇容颜惊鸿一现,一下子就撩动了旁人的心弦。
  摇光却浑然不知,自顾自地把弄着花瓣儿,面前却突然多了一枝桃花儿。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竹青书生袍的年轻士子正拿着那花儿递给自己,低着头,微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小生乃清河书院的学子张蹊,得见姑娘,心中惊艳,是以想将这枝桃花赠予姑娘,虽不比姑娘天人之姿,但却是这桃林里最美的一枝花儿了,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说完这番话,这年轻人的脸已经红透了,不算是风流从容的,但因为语气真诚,是以这番话倒也说得颇为中听,让人不觉轻佻。
  这一来,林中的仕女公子们皆投来注视,善意地起着哄。
  还有那性子跳脱些的年轻公子也折了花儿递过来,笑道:“张蹊,怎得你那枝花儿就成了最美的了?我瞧着我这枝才是最美的,姑娘可愿收下?”
  摇光倒也不气,无视那些个儿说笑的,大大方方就伸手要去接过那枝桃花儿,婉言道:“我瞧着这枝花儿也是极美的,便谢过张公子美意了。”
  只是还未接到那桃花便听得冷冷一声:“怎得在下瞧着那枝桃花儿生得如此一般?”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生得华贵冷艳的玄衣公子现在那儿冷冷笑着,神色间多是不屑。旁边站着位身形窈窕随风就倒的娇媚女子。
  除了洛衍书和那云扇儿还能有谁?
  张蹊见来人却是他认识的,心中有些气,可是奈何脾性好,只是拱手道:“舒公子今日好雅兴,竟也携佳人前来踏青。”
  洛衍书勾起唇角:“比不得张公子好雅兴,折花赠美人,当真是佳话。只是你这花,却忒够不上格了些。”
  饶是脾性好如张蹊,面上也浮上了些愠色:“舒公子此言怎讲?”
  洛衍书往前走了几步,离摇光近了些,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即使隔着那幂篱他也能猜出她定翻着自己的白眼,怪自己坏了她的好事。
  可是他偏就是要坏。
  于是笑了笑说道:“这桃花再好,怎比得上长公主殿下国色天香呢?”
  众人讶然,纷纷后退三步,这,这美人儿竟是长公主殿下?堂堂长公主殿下出门这么低调的吗?凤撵呢?侍卫呢?成群结队的丫鬟呢?
  那张蹊一下懵懂,心里咯噔一下跌入海底,这位佳人竟是长公主,自己萌动的春心便就此夭折了。
  一脸失落地低头行礼道:“小生愚昧,不自量力冒犯了长公主,还望长公主见谅。”
  此时方才起哄的那几位年轻公子,此时也窃窃私语笑那张蹊竟是癞哈莫想吃天鹅肉,摇光瞧不下去老实人被欺负,于是笑着收过了花儿,柔声道:“何来的冒犯?好花与众人赏,张公子是君子,自是愿意分享,想来也没别的意思,偏本宫也是个爱花的人,今日便收下了。”
  此话意思是,花,我收了,是给你面子,但是我收了花不代表受了你的情,你且自己心里明白。
  张蹊不是个蠢笨的,自然也明白长公主这是给他台阶下,心下感激,忙说道:“自是这般,好花便应当同赏,殿下是位雅士。”
  众人心里也明白,长公主这是不想让人出丑,也纷纷附和,偏偏就有那吃亏吃不够不长眼的蠢人顶着枪口迎难而上。
  比如云扇儿。
  云扇儿捂着嘴,呵呵一笑,娇娇说道:“奴家还以为就奴家这等子小家子气的人收到花儿才会高兴,没想到殿下竟也和奴家一样呢。”
  这是把堂堂长公主殿下拉到和她一个风尘女子一个层次了,暗指长公主轻佻,这可真是好大胆子,不要命了么。
  张蹊自是知道这云扇儿是自家府丞老爹送给舒言的,不过一个青楼女子,竟敢出言侮辱长公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气得他忙出声呵斥:“你这贱婢!说得什么浑话!你龌龊不是旁人皆龌龊!”
  “哟哟。”云扇儿脸皮却厚,捂着嘴娇笑道,“倒当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呢,不过张公子你可急什么,你这般心急护主,人家殿下也瞧你不上。晏侯爷在那儿搁着呢,你且瞧瞧你哪里比得过人家。”
  这话说得摇光也听不下去了,冷声道:“放肆!”
  “哎呀,殿下好凶呀。”云扇儿说着就要往洛衍书身上靠,“舒公子,奴家吓着了。”
  洛衍书身子一侧,却让云扇儿靠了个空,冷冷道:“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竟比摇光的语气还生冷几分。
  云扇儿落了脸面,咬了咬牙,心里暗恨,她在清月楼一直是花魁,从来那些老爷公子都是大把大把砸钱把她哄着的,后来被张府丞送给了舒言。
  舒言有钱生得又好,且平日里也顺着自己,还不像那些糟老头子一样动手动脚,从来不碰自己。自己如今年岁眼见着大了,哪怕回头给舒言当个妾室也是顶好的归宿了,自是拿他当个宝,凡事皆顺着他,言听计从。
  两人平日里也算好,可是偏偏见着这长公主两回,舒言都没有站在她这边。如此想来他二人有情必然不假,可是舒言怎么能尚公主做驸马?长公主绝不可能让他纳妾,那自己到时又该怎么办?
  于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坏了她二人的事,眼下只能忍着。
  于是立马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是奴家蠢笨,不知天高地厚,说错话了,还望殿下不要责罚。”
  摇光只觉得责罚她都脏了自己的手,已经被扫了兴,不如当众落个大度的名声,于是笑了笑:“本宫怎么会与你计较呢?你何曾见过凤凰吃那些个孑孓的?春光宝贵,你且带着你的好公子去好好享受这春光吧。本宫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云扇儿听不懂孑孓是什么意思,但她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咬咬牙还是忍住了,拽了拽洛衍书的衣袖,示意他走。
  洛衍书瞧着那摇光,似是根本不在意他和云扇儿在一起,还有闲情摆弄那只丑得不行的桃花,只觉得心里闹得慌,生怕自己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冷着脸也就离开了。
  摇光没了兴致,且她也注意到自打那云扇儿出来后,周婉娘整个人都僵了,于是便拽着她一道回府。
  上了轿撵,摘下了幂篱,摇光才发现周婉娘眼眶竟也红了,忙问道:“哭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
  周婉娘抹了抹泪,说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话说来也丢人,可是妾身心里着实难受得紧。”
  “你且慢慢说来,不打紧。”摇光安抚着她,“可是那杨将军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周婉娘叹了口气:“夫君是个好人,你们旁人瞧着他可能觉得他又倔又粗鲁又不讲理,可是我嫁过来这些日子,他对我当真极好。从不要我做个什么活儿,婆婆也不要我立规矩,他军营里忙,可是再忙也会每日里归家,清晨为我画眉,晚上还给我掖被子,生怕我给累了摔了。”
  “那不是挺好?”摇光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
  周婉娘接着说道:“是极好的,可是直到前日夜里,夫君他整夜未归,只遣人说是军营有事,可是……可是烟儿昨日早上去买胭脂时却瞧见他从那清月楼出来了,一道的正有那舒公子和扇儿姑娘。”
  摇光心下了然,新婚不就自己的夫君就去了青楼,整夜未归,这是多大的委屈,也亏的周婉娘性子好,不然早闹翻了,那杨老夫人早就拿着拐杖把杨沥的三条腿都打断了。
  男人都不是好不东西。
  不过他既是与洛衍书一道的,想来也是为着公事,虽然洛衍书是个王八蛋,但是她还是相信是为了公事。
  于是她帮周婉娘擦掉了她脸上的泪,说道:“莫哭,莫慌,杨将军他不是这样的人。个中有些事情缘由,本宫也是知道的,想来他也是怕说与你你凭空乱想担心,惹了你心烦。回头本宫就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莫急。”
  周婉娘没来由地就信任摇光,于是点点头:“妾身自是信得过殿下,信得过夫君的。”
  “那你就莫要再哭了,回头等我的消息。”
  周婉娘乖巧地点点头。
  安抚好周婉娘将她送回杨府后,摇光直直奔向兵马司。
  有些事,她不问不说不管是她知道洛衍书有他自己的能耐,她怕擅自做主反而坏了他们的事。可是事到如今,她再不管,怕是这整个越州都要当她是个傻子甩手掌柜了。
  洛衍书和杨沥既然去唱了那红脸,那她也就并着晏清毓一起好好把那白脸给他们唱了。
  到了兵马司,守卫们一看,这是哪里来的娇娘子?来军事重地作甚?上前就要扯着她拖着离开。
  谁知这娇娘子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放肆!把那杨沥给我叫出来!”
  娇归娇,凶也挺凶,守卫一下子被打懵了,愣了半晌才问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不讲理的小娘子?姓甚名谁?”
  摇光冷冷一笑:“你就去给杨沥说。一个叫周婉娘的小娘子找了一个叫洛摇光的小娘子哭了整整一天。”
  周婉娘?好熟悉的名字,诶?不自家头儿的媳妇儿的名字吗?
  洛摇光?这名字也挺熟悉?等等?洛?
  “末将叩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守军忙跪下拜倒。
  “领本宫进去。”
  “诺!”守军屁颠屁颠地就引着摇光往里走,另有那有眼力见儿地急忙跑去禀报了杨沥。
  杨沥初初听到长公主来了,皱了皱眉,那女人又要来惹什么事?又来找自己要兵符?
  “且说我不在,敷衍着让她走就是了。”
  “可是头儿,长公主殿下说夫人找她哭了一整天了。”
  “什么?!”杨沥虎躯一震,“快些带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杨沥:舒公子,你先忙,我先追妻火葬场一下
  洛衍书:不不不,杨将军,还是你先忙,我再不去哄媳妇儿我怕是已经二次火化了


第77章 
  “下官参加长公主!”杨沥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兵马司大堂; 大咧咧地朝摇光行了个礼,“长公主前来有何指教?”
  哟; 这杨沥竟然也对她用指教这么谦虚的词了?不错不错; 有长进。
  摇光冷冷一笑:“本宫可不敢有什么指教; 当日也不知是谁承诺的定不会欺负了那周小娘子; 结果成亲这才十日; 那周小娘子就跑来我这落金豆子; 杨将军真是好大能耐啊。”
  还真的哭了,哎哟,一想到自家媳妇儿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拧在一起; 那弯弯的眼睛掉着眼泪,杨沥觉得自己心都揪着疼。
  忙问道:“哎哟喂; 长公主呀,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娘子她,她怎么会哭了呢?”
  摇光瞥了一眼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心中好笑,面上还是冷冷问道:“你且说前日夜里一整夜没回府是去了哪里?”
  杨沥心里“咯噔”一下; 忙摆手道:“殿下; 你听我说; 我真的不是这种人,我那天晚上去清月楼。。。。。。”
  “哼,也就是说你真的去清月楼了?”摇光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新婚燕尔的; 杨将军就这么身强力壮?”
  “哎呀,殿下,你听我说呀,我那天去一个姑娘都没碰,手都没摸一下,真的呀,都是那舒公子非要拉着我去!”杨沥一下子就急了,“您回头真的得给我媳妇儿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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