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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 11.24完结-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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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原样奉还。”纳兰述冷冷道,“否则我怕你经不起天谴!”
  沈梦沉仰首向天一笑,神情轻蔑,大有“天谴是个什么玩意”之态,只是最终没有说出口,悠然缓步到了君珂面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等下,等我说完,说爱我。”
  传音刺入君珂脑海,君珂恢复了先前的神态,极慢极慢地点头。
  四面围观的人,自然听不见传音,只看见根本不让纳兰述靠近的君珂,却任沈梦沉拉住了手,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和刚才睿郡王的感觉相反。”沈梦沉微笑俯视君珂,“你在我面前,一向温柔听话,乖巧可喜。”
  “初见你。”他掠掠君珂鬓发,姿态温柔,“我在轿中为歌姬画眉,你为了躲避追杀,冲入我轿中寻求庇护。”
  “我以为你是敌人,当即出手,你落地时为免伤及歌姬,连换三次武器。”沈梦沉轻笑,“当时我便注意了你。”
  他对君珂微笑,君珂抬起头,望着他,眼神渐渐也浮现欣悦。
  “你受伤晕倒,我带你去王府治伤,为此谎称你是我的小厮,请名医柳杏林治好了你,只是我突然被心怀叵测者攻击,无奈之下受伤远走,没来得及带走你,导致你落入敌手。”沈梦沉瞥一眼纳兰述,“我至今记得我离开之前,你暗示我愿意自奉枕席……”
  “沈梦沉!你无耻!”纳兰述一声怒喝。
  沈梦沉抬头,笑笑。
  “下面的话我说出来,立即便能赢你。”他淡淡道,“但是为了我夫人声誉,我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君珂目光波动,似有感激之色。
  “你我情意,无需这等证明,也足够令觊觎者输个干净。”沈梦沉笑道,“别的不说,燕京一遇,你钻入我的轿中,救我一命,成就你我同脉之体,自此后生死相随,血脉不离,这事,便是梵因大师,也是知道的。”
  他笑看梵因,梵因垂目,淡淡道:“是。”
  沈梦沉笑得更满意,君珂扬起脸,牢牢注视着他。
  沈梦沉伸手入怀,也掏出一个小纸包,“郡王拿出的那古怪玩意,是否是小珂的都未为可知,在下取出的这物事,却是小珂亲笔,此生托付,天下独一无二。”
  他将油纸展开,取出一张纸,拿在掌心,对着四面一展。
  众人目光都落向那张纸,纸上花里胡哨,乱七八糟,有长翅膀的猪有乱麻一样的花,有长角的黑鬼怪有大眼睛的娃娃,有碎裂的心有乱窜的蛇,看得人眼花缭乱气息断裂,不过中间那行大字还是认识的,“君珂沈梦沉,今予结缡之喜。愿琴瑟合御,百年静好。”
  这样的婚书独一无二,每个人都看得瞪大眼睛。
  君珂眼睛一亮,眼底空茫神色如突然被吹散,换了鲜活光彩,竟然慢慢伸出手。
  有风从失去大门的门洞里吹进来,将婚书吹得飘然欲飞,沈梦沉原本以掌力将婚书吸附在掌心,此刻便伸手将婚书拿起,两手各执一只角,略略一展,便待收起。
  就在这两手都拿住婚书的一刻。
  君珂慢慢伸出的手,霍然闪电般拍了出去!
  “砰!”
  深红衣袖一卷如火焰,一掌拍在空门大露的沈梦沉前胸!
  “啪!”
  掌力击在胸膛轰然一声,猝不及防的沈梦沉一仰头,先喷出一口鲜血。
  君珂霍然抬头,眼神清亮,哪有迷茫之色!
  她冷笑,化掌为指,一把抓向了沈梦沉。
  她才不会在此时将沈梦沉拍飞,她要留着他挟天子以令诸侯!
  沈梦沉勉力抬手一掌回拍,砰地接下君珂一掌,两人真气相撞,沈梦沉借力向后退开。
  两人一进一退,隔着烟尘抬头互望,神色都有几分惊异——惊异君珂这一掌伤了沈梦沉,却并没有伤及她自己。
  这个问题现在没有人有空找出答案,沈梦沉刚刚退出,纳兰述的身影已经鬼魅般闪了过来,正挡在他的退路上,杖尖一点,点向沈梦沉后心。
  这一招点出时似乎平平无奇,但劲气在中途发散,竟如平地起飓风,呼啸狂狷,四面的人呼吸窒息纷纷后退,身后花木无声无息粉碎,数丈外的青石地面竟然“咔”一声,裂出细微的裂缝!
  眼看受伤的沈梦沉在这样的巨力下连腾挪都不可能,必将死于这一杖下,忽然人影一闪,挡在纳兰述杖尖,扑哧一声低响,鲜血飞溅,但这人的全力阻拦并没有完全拦住纳兰述含愤全力一击,一道白光越过鲜血,从那人身上穿过,依旧不依不饶,击向沈梦沉后心。
  沈梦沉头也不回,抓过一个呆住的侍卫一挡,杖尖再次穿那人而过,啪一声击在沈梦沉后背膈俞穴,沈梦沉一声闷哼,身子一软。
  纳兰述伸手要抓沈梦沉,那最先拼死阻拦的高近成,一把将沈梦沉推开,同时大叫,“救主子!”
  惊呆了的红门教徒被这一声喊惊醒,纷纷涌上,要接住重伤退后的沈梦沉,然而红影闪过,地面烟尘卷起,君珂窜了过来。
  君珂不顾一切奔出,此时她的去路上只有苏希一个假王爷,那人下意识想挡,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之前君珂和梵因说过的话,心中一寒,已经滑落到手中的匕首,停在了掌心。
  这一停,君珂已经从他身侧卷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沈梦沉。
  她抓住沈梦沉,那边纳兰述眉间带煞,狠狠盯住拼死替沈梦沉挡下杀手的高近成,冷笑,“杀了你也不错!”
  杖尖一绞,震碎内腑,高近成连惨呼都没发出,已经软倒在地气绝。
  这人可以说是成王之死和纳兰逦受害的间接凶手,如今终于死在了纳兰述之手。
  纳兰述这一杖用尽全力,穿透高近成之后,竟然杖身依旧直奔地面,轰然一声,在地上击出一个丈许大坑。
  这一杖倾尽全力威力如许,却被一再阻挡,气流反震,纳兰述心头烦恶,体内并未完全稳定的气息一阵逆涌,忍不住晃了晃。
  一只手将他扶住,却是梵因,乍逢惊变,所有官员百姓要么惊呆当地要么纷纷走避,只有龛里花不动如山,雪白的袍角在风中飘拂。
  “君姑娘被沈大人唤醒,却唤醒了恶念。”梵因淡淡道,“若非深仇,断不能有如此举动,沈大人,孰是孰非,相信已有公论。”
  沈梦沉脸色灰败,淡笑闭目不语。
  王府护卫和红门教徒此时已经纷纷涌上,将四面围成铁桶,再不顾光天化日撕破脸皮,各式武器纷纷对准场中几人。
  梵因一挥衣袖,笑道:“诸位父老,今日事已毕,请回。”他这一声声音不高,四面百姓却都听得清楚,随即前面的人都觉得有大力柔和一推,人群因此潮水般退了下去,退出了危险区域。
  君珂的目光却落在纳兰述脸上,那一击之后,纳兰述的眼色竟然露出茫然之色,君珂不禁眉头一皱,纳兰述刚才那一击,将沈梦沉座下高手都瞬间击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越了沈梦沉和他平常水准,是不是使用了什么不该使用的武功?
  “君珂此心此身,从来都属于自己,可毁不可夺。”她垂下眼,看看闭目不语的沈梦沉,“沈大人,可想过今日一败涂地的原因?世间一切皆可控,唯独人心,不可以。”
  “小珂。”沈梦沉睁开眼,淡笑看她,“今日容你在这里痛快一次,记得多说几句,因为下次就绝没有这机会了。”
  君珂冷笑,不打算和他斗嘴,对梵因微笑,“劳烦大师先行。”
  梵因携了纳兰述的手,从容转身,君珂眼见他把住了纳兰述的脉门,而纳兰述毫无抗拒的转身,眼神也一闪。
  回想起刚才,虽然纳兰述武功如常,言辞清晰,但好像每次发话,都是在梵因说话之后。
  难道纳兰述其实心智混沌,是梵因一直以佛门心法助他清醒?
  梵因拉着纳兰述迈出大门,刚走出一步,霍然四面墙瓦之上,冒出持弩精锐侍卫,门边脚步杂沓,隐约有大队士兵接近。
  几个穿着王府属官衣饰的男子从府内奔出来,脸色狞厉,“放开我们主子,否则万箭穿身!”
  君珂毫不客气一把抓住沈梦沉向外便走。
  “叫你站住——”隐藏在王府内的红门教徒怒喝。
  君珂听而不闻。
  “射!射!”有人指向纳兰述和梵因。
  命令一下,墙头上却没动静,红门教徒惶然抬头,劈啪连响,那些趴在墙瓦上的埋伏的箭手,竟然都从墙上跌了下来。
  这些人直挺挺跌到地上,姿态古怪,一看就知道已经气绝。
  人跌落了下来,弩箭却还留在原地,人影连闪,一群人翻了出来,半跪于弩箭之后,动作娴熟左右一插,各自持弓交错射箭,一边对着王府围墙外的广场,一边对着王府里面包围来的红门教徒和护卫。
  抬弩、搭弓、抹弦,这些人一出手,就展现了超卓的眼力和膂力,几乎人人都是神射手级别,连射、斜射、连珠射、一弩多箭……铮铮铮铮连响,强劲凶猛,箭无虚发。
  几乎刹那间,隔墙的惨呼就震破了天,而院子里气势汹汹包围向君珂的人,节节后退,神色惨变。
  尧羽卫到了。
  冀北乃至整个大燕都可以称为精英的尧羽卫,此刻终于展现了第一护卫的强势和能力,他们射箭看起来似乎不快,其实已经到了极速,以至于空中只有虚影,虚影尽头就是血液和生命!
  他们将武器的功用发挥到极致,不仅每一支箭都不浪费,甚至每一支箭都要收割两条以上的生命,即使是红门教高层高手,在这样隼利凶猛的攻击下,也不敢贸然冲入箭雨,去拦截梵因和纳兰述。
  红门教徒退了下来,神色阴冷——你们射箭再凶猛,终究箭矢有限,等你们射完,看你们还得意什么?
  沈梦沉被挟制,众人并没有太多理会,这是因为沈梦沉一落入君珂之手,便发出了暗中指令——不必管我,格杀勿论!
  红门教徒生死都握于沈梦沉之手,不会违拗他任何命令。
  所以君珂挟持了他,却到现在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墙头一轮箭射完,梵因早已拖着纳兰述行出王府之外,越过赶来后被箭射乱的黑螭军,远远地去了。
  而君珂抓着沈梦沉,落后一步,也已经到了府门口。
  红门教徒正要一边追一边发出全城救援号令,一条黑影一窜,窜上了墙头角落,从屁股后摸出一堆奇怪的东西,三两下组装成一柄巨弓,手指一抹,十箭上弦!
  一弦十箭,还是重弓,天下没有这样的射技,一时连追兵都怔住。
  那人眼神冒火,表情狰狞,瘦筋筋的脖子顶着个大头,正是瘦得风可吹走,偏偏尧羽卫内力第一的许新子。
  许新子和鲁海,一个瘦而有力,一个壮而轻盈,尧羽卫两大奇葩,如今奇葩只剩一枝,孤单单的瘦猴子,将仇恨和杀气,都凝练在了自己的重弓里。
  “嗡!”
  重箭巨大的震动令四面空气都似起了波纹,十丈方圆的人都被这一声震得耳鸣发晕,内功差一点的人两腿发软,心知这样的箭必然凶悍绝伦,赶紧纷纷躲避。
  然而心中凛然的人们等了一阵,却发觉毫无动静,抬头一看,君珂早已跑远,墙头人影全无。
  被耍了!
  红门教徒勃然大怒,当即纷纷追上。
  这些人愤怒得失去理智,没有发现脚下不远,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透明的线,贴在地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冲出去的红门教徒,哪里还记得看脚下,当先一人,正踩在那线上。
  隐约一阵嗡嗡声响,淹没在愤恨的叫嚣里。
  有人听见这阵声响,疑惑地停下脚步四面张望,想要找到声音来处,却被身前身后的人裹挟着,身不由己向前冲。
  就在红门教徒团成一团向外追杀的一刻。
  “咻咻咻!”
  地面那根线猛地绷直,随即一阵轻微震动,嗡嗡之声刹那连响,声音刚刚传入人的耳膜,转眼十柄冷电,顺那根透明细线轨迹,划裂长空,穿入人群!
  黑色重箭,像天神手中利刃,狠狠戳进黑压压人团!
  哧一声,挤破了生命的脓包。
  鲜血大团溅开,人群密集重箭凶猛,又失去防备,几乎每一箭,都穿上三四人,还要在最后一人胸膛处炸开,将身边的人再炸伤!
  惨呼声里,蜂拥而出的红门教徒立即散开,不成阵势,人人仓皇躲避,一时之间再顾不得追敌。
  院墙外。
  躲在墙后的许新子眼底闪过兴奋嗜血的光,手一抽,将斜架在墙头的巨弓收起,连同那透明细线都收回,背在了身后,临走还不罢休,窜上墙头,对着下方一团混乱,呸出了一口唾沫。
  浓痰远射,落在红门教一个高层的头上,许新子哈哈大笑,追着自己已经离开的兄弟狂奔而去。
  而君珂,趁着刚才那一团乱,早已以沈梦沉为盾牌,穿过黑螭军的包围,跑远了。
  ==
  在转角的街外,尧羽卫牵着马匹等候接应,到此时才能看出,纳兰述和尧羽卫,在冀北根基之深,仓促之间,又是在早已被沈梦沉背后严密控制的冀北,他们居然想要多少马,就能立刻凑齐。
  君珂赶到时,梵因和纳兰述已经不见,戚真思也不在,留下来接应她的晏希道:“趁还没来得及合围,他们先走。”
  君珂点点头,没注意到晏希有点古怪的脸色,却有点忧心纳兰述的状况,正常情况下纳兰述不可能丢下她先离开,到底他是怎么了?
  “委屈沈大人和我同乘一骑,送我们出城先。”她一笑,将沈梦沉毫不客气往马上一墩。
  “小珂你掳了我有什么用?”沈梦沉咳嗽一声,懒懒地笑,“这里可是冀北,不是燕京,不是沈家,难道你认为我一个青阳郡守,能令冀北罢兵?”
  “能。”君珂毫不犹豫地道,“即使对外你控制成王府的计划没有显露,但以你的谨慎,一定已经让假纳兰迁通令全冀北,务必全力保护你,现在的冀北,我不掳你我掳谁?”
  “丫头还是这么精明。”沈梦沉还是那不急不忙模样,“聪明得连我都着了道儿,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受同脉之体影响?”
  君珂瞟他一眼,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八成是和尚的内力的作用,但是遗憾的是,她原以为自己的同脉之体已经解去,正在狂喜,此刻先前那调动出来的内力慢慢收回,她发觉体内属于沈梦沉的内力依旧没有消失,只是被梵因的内力压制,没有动静而已。
  她现在可不敢冒险去试同脉之体到底存在与否,此刻可不是受伤的时辰。
  当然实话是不能告诉眼前这个人的。
  “同脉之体?什么同脉之体?”她扬起眉,一脸惊诧,“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摩柯婆罗花就是解你同脉之体的解药,我闻了之后,同脉之体就解了啊。”
  “哦?”沈梦沉不是很相信地挑起长眉,“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以为你智慧通神?天上知一半地下全知?”君珂冷笑。
  “摩柯花是真的,为什么你没有被迷惑?”沈梦沉问题很多。
  “谁说我没被迷惑?”君珂笑得得意,心情好,眯起一只眼睛看沈梦沉,“啊我好恍惚,我现在看见的是一只长獠牙的狐狸,好可怕!”
  她插科打诨,没一句正经话,手却紧紧按在沈梦沉后心,一点也不放松,沈梦沉垂下眼睫,轻轻一笑,心想捆她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这姑娘也越来越奸坏,或许有一日,他也真会着了她的道儿。
  摩柯婆罗花没有起作用的原因,他大概也猜得着,君珂看起来是只嗅了一次,但只要梵因愿意耗费功力,将花香逼成一线,送入君珂鼻中,她想什么时候清醒,就能什么时候清醒。
  所以她对纳兰述的攻击,也是事先算计好的。
  今天只能说,上了和尚一个恶当,就连他也没想到,那清静无为的出家人,骗起人来也是响当当的。
  君珂挟制着沈梦沉,在剩余的尧羽卫围拥下一路出城,果然没人敢追,连红门教徒都没有追过来,出郊外十里,远远的君珂已经看见梵因,和纳兰述正并行,他们立在原地,看样子是等她一起汇合,君珂正要扬声招呼,纳兰述一个踉跄,突然栽了下去。
  君珂大惊,险些放开挟制住沈梦沉的手,忽然前方一道人影闪过,从梵因手中,一把将纳兰述抢了过去,然后绝尘而去,连梵因都一时未觉,愣在那里。
  君珂认出那身影是戚真思,倒放了心,尧羽卫此时悬心纳兰述,也纷纷追了上去,留下一部分陪在君珂身边看守沈梦沉,此时他们已经弃马进山,打算从城郊的涡山穿过,直线离开冀北,君珂正思量着在何处放归沈梦沉,如果同脉之体不能杀他,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废了他?一边思考一边还要挟制沈梦沉,也就没注意到,她已经走到一处奇特的地形前。
  “咦……”她脚下一松,赶紧站住,头一低,眼前一晕。
  “小珂。”沈梦沉的声音,带笑响在她耳侧。
  “我很想知道,我们的同脉之体,还在不在?”
  他的手腕,诡异地一翻,突然便翻到了君珂的腰上,一把揽住她,便往旁边的一处突起的山石撞去。
  “来吧!”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 第十四章 一吻心劫
  面前山壁嶙峋,尖石突出,撞上去就是一个脑浆迸裂的结果,沈梦沉飞撞而去决然猛烈,君珂哪里来得及挣脱,惊得闭上双眼,一瞬间心中只滚滚流过三个字——不会吧!
  不会吧?沈梦沉会寻死?
  不会吧?死也要拖自己一起?
  不会吧?眼看胜利在望,却要莫名其妙撞死?
  “唰!”
  预想中的剧烈撞击没有来,前冲的身子撞在空处,一些柔软的东西拂面而来,似乎是枝条刷拉拉乱响,随即眼前一暗,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君珂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正要大叫向不远处尧羽卫梵因示警,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随即脚下一空,身子向下一栽。
  蓦然的失重感令君珂脑中一晕,险些又要骂——沈梦沉今儿得了自杀病了?
  好在下去不很远,双脚就落地,因为和预想的高度不一致,反导致没有准备的君珂双脚被震得发麻,她腿一软,随即发现沈梦沉已经脱离了她的钳制。
  君珂心中一慌,随即又平静下来,沈梦沉无论如何已经重伤,而自己虽然有伤,但被梵因提示调动的内力已经恢复,怕他什么!
  四面很暗,隐约有潺潺水声,空气十分潮湿,君珂眼中金光一闪,已经将黑暗的环境看了个清楚。
  这里像是山腹中的一个洞,不大,却幽深曲折,壁上隐约还有几个洞口,不知道通往何处,山壁上缓缓渗着水,慢慢聚集,再滴落不远处一个圆形凹坑,那凹坑边缘平整,像是人手雕磨,凹坑附近还有些年深日久的碎骨,看不出兽类还是人类,再远处有点枯草,也不知道是人还是兽,曾经睡过。
  抬头向上看,上头应该就是他们跌下来的地方,大约也就三丈高,斜伸出一点平台,就算有人无意中误入,也不过会以为是一个被藤蔓遮住的山隙,很难发现里面还别有洞天。
  这里给人感觉,不像兽洞也不像人住的地方,给野兽住太精致,给人住又太简陋,别的不说,光是这潮湿阴冷的空气,正常人便受不了。
  君珂一边打量,一边慢慢移动脚步,沈梦沉似乎在出神,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君珂移到山壁边,唰一下拔出剑,在山壁上一阵猛敲。
  却没有预想中清越振鸣之声,这山壁敲上去沉闷厚重,像是敷了一层厚厚的黏土,根本发不出声音。
  “你敲吧。”沈梦沉头也不回,“这山壁质地特殊,声音根本传不出去,你倒是可以借此练练腕力。”
  君珂泄气地放下武器,这什么见鬼地方!
  回头看看沈梦沉若无其事模样,很明显他一开始就知道,难怪根本不管她。
  无法发出通知,君珂也静下心来,一边监视着沈梦沉的动作,一边寻找出去的通道,沈梦沉始终都有点神不守舍模样,蹲在那枯草堆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君珂眼睛掠过壁上的几个山洞,眼神一亮。
  那山洞是不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她看看沈梦沉背对着她,咻一下便窜起来,直奔向一个看起来最大的洞,唰一下便窜了进去。
  一进洞她险些就被里面的气味给熏昏出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啊!让人想起积年毒物的泥潭、满是血浆白骨的山谷、人体在落叶堆里腐烂,野兽在战利品中寻找内脏……黑暗、污浊、腥臭、中人欲呕。
  君珂晃一晃,捂住鼻子就要退出去,眼睛一低,看见地上居然也有稻草,虽然也烂掉大半,但隐约可以看出,铺得比下面的还整齐,明显是有人睡过,旁边挖出的一个石洞里,还有用以点燃的油脂,君珂凑近去一闻,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这味道……这味道绝对不是普通的油!
  “尸油”两个字从她脑海中掠过,在此刻潮湿狭窄的洞中,令她浑身一炸,再也不敢呆下去,赶忙向后退,这一退,忽然听见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是前方山缝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难道是出去的路?君珂心中的恐惧顿时散去,大着胆子向前探去,底下沈梦沉始终没有动静,似乎不打算干涉她的任何举动。
  走出不过几步,也就是那个稻草床床头不远,地面果然出现缝隙,缝隙之下,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光影缭乱,君珂好奇地趴下来,凑上缝隙一看——
  “唰!”
  一道黑色的细影,腾地窜起,半空中倏地一弹,尾钩狠狠蜇向君珂眼球!
  君珂唰地弹起,动作过剧,砰地弹在洞壁之上,撞得那尸油倾泻,落了几滴在她发上。
  君珂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恶心的油,惊魂未定摸摸眼皮——还好,还在。
  就在刚才,她已经感觉到那黑色的尾钩,冰凉而腥气,已经触及了她的眼皮!
  穿越至今历险不少,却在刚才,险些就废了一双眼睛!
  “别随便对地下看。”沈梦沉的提醒,此时才凉凉地飘过来。
  君珂怒气勃发,冷笑,“你还有多少伎俩?拜托一次性拿出来!”
  沈梦沉不答,缓缓掀开衣襟,坐在外面大洞里的那堆脏烂的稻草上。
  君珂心砰砰跳了半天才安静下来,再也不敢靠近那缝隙,站开一定距离,眼神里金光一亮。
  缝隙之下,渐现轮廓。
  底下似乎还是一个洞一样的空间,里面却爬满了各式毒物,毒蛇毒虫,蝎子蜈蚣,挤挤挨挨,盘旋回绕,数量多得惊人,一大团一大团地纠缠蠕动,看了令人心头烦恶欲吐。
  君珂腿有些发软,退后一步,她一生至此,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毒物,这大群恶心的东西聚集在一起,给人的视觉造成巨大的冲击力,让人眼前发花,心头颤栗。
  随即君珂便发觉了她眼前发花,未必就是给吓的,底下那些东西,拥在一起,正缓缓升腾出淡灰色的烟雾,那些烟雾出来的时候是淡灰色,慢慢往上升腾的时候,便渐渐发红,到了缝隙口,成了一种熟悉的,鲜艳欲滴的胭脂红。
  君珂立刻屏住呼吸,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放心,你毒不死的。”沈梦沉的声音淡淡传来,“它们认得你。”
  这话让君珂浑身又是一炸,怒道:“它们认得你还差不多,一样的毒!”
  “它们当然认得我。”沈梦沉不急不怒的回答,让君珂一呆。
  她怔在洞口,看看底下,再看看尸油灯,又看看沈梦沉自进洞以来,便沉凉漠然的神情,半晌,动了动嘴唇,有点艰难地道,“这里……你住过?”
  沈梦沉笑了笑。
  这一刻黝暗光线里,光鲜亮丽的豪门子弟,超绝出众的雪里白狐,一向懒散自如操控这世间风云的当朝右相,笑得沉黯,竟令人恍惚凄凉。
  凄凉。
  像看见落雪里琼楼崩塌,三千里繁华一朝梦散,斯人寂寥而去,空留一地落花。
  君珂呼吸有点发紧,眼神茫然地看看四周,这潮湿山腹,浊臭石洞,遍地毒物,满壁尸油,竟然是眼前这个华丽奢靡得像生在金莲里睡在琼浆中的男子,住过的?
  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衣着喜欢宽松,因为他曾经睡得那么狭窄,翻身都不能。为什么他气息特别浓郁奢靡,因为他曾经日日经受世间最恐怖的气味,以至于日后走出山洞,他依旧觉得满身浊臭,不得不用更重的气味,来让自己忘记那样的噩梦般的味道。
  为什么他喜欢黑色的轿子,因为他即使走出噩梦,其实还在噩梦之中,方形的黑暗轿子,就像另一个微缩版的山洞,他在其中,永远在其中。
  他的恐惧在这里,他的依托也在这里,茫茫世界,大千宇宙,他就算夺了天下,灵魂依旧禁锢在这一方黑色的天地里。
  君珂颤了颤,不敢再想下去。
  世人外在有多华艳,内里便有多千疮百孔。
  “老头子。”沈梦沉突然掠了上来,立在君珂身后,远远望着那条缝隙,似乎在祷告又似乎在自言自语,“这是你媳妇,有点不听话。不过我目前还没想把她带去和你作伴,你就慢慢等着吧。”
  君珂顺着他的眼光,看向缝隙之下,浑身又是一冷,连那句“媳妇”都忘记辩驳,急急问:“老头子?你师傅?在这下面?”
  “我师傅?”沈梦沉笑容讥诮,“我哪来的师傅?他?他配?”
  他悠闲地对下面望了望,“这么多年,这些小家伙还没死,看来这附近必然有人遭殃,君珂,你不是眼睛很厉害?难道你就看不见,底下到底有谁吗?”
  君珂怔了怔,那些东西那么恶心,她刚才当然没有仔细看,此时调转眼光再看,才发现那些一团一团的,都盘在很多骷髅上,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头骨。
  “小家伙们都喜欢脑袋。”沈梦沉笑意轻轻,“所以,各取所需。”
  后面四个字让君珂浑身一颤,到嘴的一句话都不敢问出来,半晌才痴痴地道,“你师傅……哦不老头子,脑袋给你扔了下去?”
  “你还真是了解我。”沈梦沉满意地看她。
  君珂苦笑,什么了解不了解,完全是武侠小说看多了之后的推断,只不过这次是超级暗黑系的。
  某个倒霉的老头子的身体在哪,君珂已经不想问了,她只祈祷快点离开这个山洞,另外,走路小心,千万不要踩到任何骨头。
  沈梦沉却取出火折子,将尸油灯点燃,在那堆烂稻草上坐了下去,神态自如,竟然比他在外界看起来还要轻松些。
  “以前我就在这里,看老头子练功。”他指指底下大洞的那堆稻草,“他从不教我,但也不阻止我看,我记得刚来不久,有一次我看见他平地飞了起来,十分羡慕,他便叫我跳下来,说会托住我。”
  君珂探头看看一丈多的高度和不平的地面,咽了口唾沫,不想问还是问了出口,“然后?”
  “然后我跳下来了。”
  “然后……”
  “然后我腿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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