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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为正室-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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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逆大罪,料得他今后断无再翻身的可能。
徐明薇忍住一口恶心,心头涌上阵阵报复的快意。倒不是说她有多爱傅恒,爱到忍受不了第二个男人近身。而是自己一旦被齐王当作禁(脔)拿在手中,那她下半辈子再无自由可言,一颦一笑,都得由了男人高兴,同条狗一般,只能卑颜屈膝地活着。
与其受此侮辱,倒不如速死来得干净痛快。所以当日在那马车上,陆知州以箭雨相逼,傅恒急声赶了她们下车的时候,徐明薇心里迟疑的,并不是出于对傅恒的不舍,而是对将来的不甘和不愿。
不过,傅恒好像当真误会了,这几日对她更是贴心贴意的好。只不过,还没好到什么事情都能同她说了的地步罢了。徐明薇面上露出个浅淡笑容,回头对傅恒说道,“既然圣心宠眷,肯对你如此委以重任,你还待好好做了差事,不负皇恩浩荡才好。”
傅恒欲言又止地看这她,最终只是笑了笑,点头道,“自当如此。今儿是黑炭传话没传清楚,回头我再教训他。天气热,这衙门里你还是少待些时候,赶紧回庄子上歇着,晚些时候我便回来。”
徐明薇点点头,受了他的温存好意。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往庄子上走,到了门前徐明薇突然生出几分闲心,想去看看京城杨家送来的细犬。
潘子笑道,“奶奶不知,那畜生果真养不熟,前儿天热起的脾气,竟反口就朝主子腿上咬,好在爷身手了得,没教那畜生得了嘴。主子心里头恼,又说反正这东西老是撵两只猫爷,就叫小的们放血杀了吃肉。大热天的,倒把小的们吃出好几滩鼻血来。”
徐明薇笑道,“还真是巧。养不熟的畜生,吃了便吃了吧,我也就是顺口一提。对了,你预备着什么时候问我要人?穆氏虽说先前是个自由身,如今身契却是在我手上,没些家底诚意,我可是不肯放了人的。”
潘子叫她说得脸色微红,哈哈笑道,“奶奶又同小的说笑,您待您屋里的可是出了名的厚道,不倒贴出一半来都嫌少了,又怎么会贪图小的这点东西。这不是黑爷的婚事都还没办吗,小的是心里想着,还等家里忙过了这一阵,再来奶奶跟前要了人。这天底下一个茶壶一个盖,该小的,终归跑不了哩。”
徐明薇又看他一眼,无端端想起傅恒跟前的冬子来,轻叹一声,真是各人自有缘法。原本以为婉容好事将近,不想临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罢了。
“奶奶,家里有信来了。”正计较着,碧桃欢喜地一路跑来,高高扬了手中的信封叫道。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34
徐明薇接了信,隐隐觉着傅恒未能解答了的疑问,通通都在这薄薄的信笺当中。因而一路快步回了屋,摒退了众人,几乎是屏息着拿纸刀小心拆了信,抖落平整,一字一句地凝神而视。
“前信已到,知你平安,心中甚慰。早知齐王一党如此猖獗,娘便该让恒哥儿松你回京,也不至于受此一场惊吓。娘知你心中必然存疑,为何不尽早将后情与你托出。实是事关重大,便是为娘身处京中,也不敢说看得全了,看得齐了。其中险恶,吐露半点,都有可能覆了己方之舟。唯有瞒你,欺你,如今尘埃落定,谋逆得诛,你想知道的,娘也知道的,就在此节当中,一一与你细说。”
“早在那年你小舅舅和曾外祖父忽然现身京城,娘便晓得京中从此格局要变,到圣上夜访来家,娘更坚定了先前猜想。你曾外婆在娘小时候,以为我人小不记事,无意当中哼唱过一首歌谣,‘阴山贺兰家,八百里云海做被,四百里青山为枕,四百里草原为席,逍遥自在随君意,天子马前不下跪,终身终世不供税……’却不想我一直暗暗记在心中。等渐渐大了,听得多了,看得多了,才想明白这‘天子马前不下跪,终身终世不贡税’是什么意思。”
“所谓阴山贺兰家,就是天子私兵。个中缘由娘并不清楚,只猜想每代家主必有受制于天子之处,而天子回馈给贺兰家的,就是相对的自由和特权。不到起战时,阴山贺兰家从不入京。娘有印象的,从小到大,你曾外祖父也就在二十八年前进过一次京城。那一年,湘南王反,举旗不过十日,朝廷增兵赶到时,城内已成一片焦土,敌首高挂城墙,早死去多时。也正是这一役,让先皇坚定了立天顺帝为储君。”
徐明薇看着奇怪,既是行军,总有踪迹可寻,而且湘南王封地离京城数千里之隔,贺兰博心又怎么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奔袭谋逆成功?但贺兰氏信里除了这些,再没有更多解释。二十八年前,她娘贺兰氏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许多细节,恐怕她自己也是事后在徐家查了不少旧事,才半蒙半猜出来的。
“娘除夕夜见你曾外祖父忽然入京,便仔细留了意。许久之后才查探出他一直未曾离京,似有结交秦王。娘还待追查,一日忽收到你曾外祖父的传信,只叫娘静待事变,不要再妄动妄议。他的意思,自然就是天顺帝的意思。是以咱们徐家静悄悄地就站到了秦王的这一边,后头发生的事情,你自然也都知道了,此处不再赘言。”
“京中如今新皇选定,百罪待责。杨家作为萧贵妃娘家,首罪其冲,应家也难逃其列,都已尽数拿进天牢。其下各路党羽,亦在细细查问。娘要同你说的是,娘本感念着杨家瑾希姑娘也算是救过你这回,要不是有她及时报信示警,但凡段小王爷迟到一刻,以你这样过刚易折的性子,只怕此遭是凶多吉少。只可惜杨家,应家都在重罪诛九族之列,她又怀了应家的骨肉,委实难救,到娘写信这会儿,也不见上头有肯轻放过的意思。”
“你若是还念她旧情,感她新恩,同恒哥儿开个口求个人情,那孩子是留不得的,一碗去子汤,留个半全人。她救我爱女爱孙一命,我自保她后世安稳。但此事能不能成,只在你和恒哥儿了。”
一晌看罢,徐明薇又惊又讶,难怪段云平那日单骑只身而来,身后一兵一卒都没,只怕也是半道上接的密信,来不及回头叫人,便急急赶来了。黑炭等人又是什么时候露的面,她当时早晕倒不省人事,事后深引此为辱,更是不曾细问过。此事傅恒肯定是知晓的,不管他出自什么原因没有告诉自己,为着旧友性命,保不得也得撕破了这层皮,救不得也得试上一试了。
一时心里又有些唏嘘。两人自京中练秋白那场婚宴上见过一面,从此便再无联系,各有阵营,也各有归属,再也不好似当公主伴读那会儿,两不相猜,互不生疑。原本以为彼此的年少情谊自此消散无踪,却不想她这回竟肯冒着被夫家和娘家双双背弃的风险,临危报信。这份恩情,她如何偿得!
徐明薇又想起杨应两家订成了婚事,杨瑾希来明月居看自己的那一回。当时那个娴静少女刚刚抢了闺中好友的心上人,却强作了成熟模样,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信不信,今日换做是傅宁慧与我一般处境,她只会比我走得更远罢了。”
徐明薇喃喃自语道,“我自是信的。你与她,自始自终,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35
癸未年,中秋。
傅恒三年任满,回京等候调令。一家子大大小小,租了三艘大船,正别了靖州渡口北上。
江上水汽盛,风将船头上悬着的官旗吹得乌咧作响。徐明薇抱着关儿倚在船舷,指点了不远处的乌头水鸟与他看。
关儿看得目不转睛,只把小手拍得啪啪响,又笑又跳着。一旁守着的穆氏,已改了妇人发髻,见状眼角细微动了动,要是仔细看的话,也有些似微笑的模样。
“奶奶,爷说让你进船舱去哩,外头风大,怕哥儿着凉了。”婉容笑吟吟地上前来喊人,徐明薇回头看她一眼,奇道,“不是说你身子不舒服,换了婉柔当值的吗?怎地又往前头来了?”
婉容面上一红,还不及开口,婉柔从后头钻出个脑袋来,坏笑道,“奶奶有所不知,她这哪是身子不爽利,是肚子里有人了。”
徐明薇闻言面上露出些喜色,“几人当中算你成家最晚,倒不想你们动作最快,三年抱俩啊!”
婉容羞道,“奶奶再没个正经的,奴可真撂手不干了,只回家奶娃娃去。”
几人哪里肯放过她,一时又拿她家那个英雄救美的说笑。可见真是姻缘天注定,当时谁都觉着婉容这辈子定是不会嫁了,不想她不声不响地,就同那日在大街上为她解围的汉子看对了眼儿。
可也巧,这姓陈的铁匠是个绝户,上头无父无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得知他被傅恒从知州牢里放出来后,婉容寻到铺子上去谢过人家一回。一看人家又是为自己挨了牢里的杀威棒的,少不得又送过几回伤药,一来二去,这婚事便渐渐有了眉目。等陈铁匠求到傅恒跟前,家中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只是其中冬子是作何想,便无从得知了。潘子也不过是被他拉着陪喝了三天的酒,被穆氏嫌酒臭熏坏了孩子,连着在过道上睡了三个晚上罢了。
甲板上众人虽是这般说笑着,但谁也没多嘴提婉柔一句,徐明薇屋里这几个得力的丫头,如今除了婉柔,一个一个的也接连嫁了。
徐明薇原本也想过是不是自己的缘故,把婉柔她们带歪了,但看婉柔回回拨动着算盘眼睛能能冒光的样子,便也打消了替她张罗的念头。女孩子不在十五六岁最懵懂的时候闭眼嫁了人,岁数越大,心里就越敞亮,也越难以教男人骗到手了。现在的婉柔,除非站她眼前的是个金子打的吧,否则也难点头。
“叫你们这些小蹄子来叫人,果真同爷说的一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这都多大会儿功夫了,还不见你们劝了奶奶回舱里。爷可是发了话了啊,回家就把你们这些个使唤不动的给换了,买些伶俐听话的,看你们到时候哭不哭。”老赖家的从舱里钻出来,笑骂道。
她毕竟岁数大了,又坐不得船,吐了好些天才渐渐适应过来。婉柔怕她万一摔着,连忙上前扶了,笑道,“婶子又编了谎话骗人哩。您前儿是怎么哄馨姐儿和逸姐儿的?说往花盆里埋了小鱼儿,过些天就能长出好多小鱼儿。馨姐儿和逸姐儿这几天可把那花盆给盯出洞来了,还问奴,是不是水浇得少了。天爷,要不是婉容姐姐早料到姐儿会当真,趁着她们吃晚饭那会儿把死鱼从盆里挖出来了,这会儿可不要熏死个人。您老这张嘴,可真能哄人的。”
徐明薇还不知道有这一桩子事儿,下意识地拿眼去看老赖家的,后者心虚地往后躲了躲,没甚底气地辩解道,“姐儿不肯睡,闹着要捉鱼,老奴这不是没办法,才想出的办法嘛……”
徐明薇摇头笑道,“这我可不管,回头两个小祖宗闹起来,看你怎么收拾罢了。”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徐明薇觉着风越发大了,抱起小儿子亲了一口,“多多,鸟儿要睡觉啦,咱们明天再来看鸟儿好不好?”
关哥儿睁着一双圆溜大眼,好脾气地点点头,还是一样惜字如金,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徐明薇心里愁一句,这样不爱说话,以后万一不会说话可怎么办?儿女果真是生来讨债的,姐姐娇娇不爱走路,弟弟多多不爱说话,真是各有各的愁人。
傅多多,福多多,来源于我的同事,姓金,金多多。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36
思忖间,徐明薇已经抱着孩子进了舱,傅恒听见她们娘俩的动静,放了手里的书,笑着从她手里接了孩子过去,很有经验地先摸了摸孩子的手,见是暖的,才放了心。
徐明薇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心想也真是奇怪,无论看了多少次,回回都觉着有些微妙的违和。一朝探花郎,以往是多么风流意气,如今好似花魁洗尽铅华,甘愿素手做羹汤一般。只怕他那些京中故友若是相见,也断不肯信眼前这一脸慈父模样的,会是他们所熟悉认知的那一个罢了。
“你又在想些什么,喊了你好几声了,全没反应。”傅恒忽地拍了她肩膀一下,笑意沉沉。
徐明薇回过神来,见儿子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包子脸,刚刚明明看水鸟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一点都不像个小孩的样子,真是她生的吗?
傅恒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徐明薇再欺负儿子,引了话题道,“再过了前头的渡口,就是皇陵了。你可要去看一看她?”
徐明薇明白他说的是杨瑾希。当年虽然是有着徐傅两家求情作保,明德皇帝虽然旨外开恩,留了杨瑾希一条性命,但同时也有个条件,杨瑾希作为应杨两家九族遗脉,终此生不得再嫁,不得生子,不得擅离,替两家守皇陵赎罪,至死方休。等徐明薇知道这事的时候,杨瑾希早从死牢中放了出来,守了半个多月的皇陵。
一时之间,徐明薇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如今傅恒问起,她倒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想去看看杨瑾希过得好不好,又怕知道她过得不好。
傅恒看出她心中迟疑,淡声说道,“你心中记着她,她心中多半也记着你,这么多年没见了,好坏也去亲眼看看,免得兀自白白猜疑。”
“便听你的,去看一眼也好。”徐明薇朝他淡淡一笑,应道。
“今个儿是中秋,咱们预备着怎么过?”傅恒见这事说定了,想起节日来,顺口问道。
“船上材料也有限,徐婆子早上便来要过一回东西,看她神情,心中应该有数,只等着吃便好。我思忖着好叫船家寻个水面开阔处,将三艘船都拿板子铺着横连了,让众人都凑一回热闹。虽说是在江上,毕竟是个大节气,不好就这么混过了。”徐明薇慢声说道。
傅恒连连点头,“只是不知厨房备的可够?”
徐明薇笑道,“放心,早上徐婆子来要东西的时候便交代过了,且不论东西好坏,管够是有的。”
傅恒自此放了心,抱着儿子轻声慢语地读书与他听,一大一小,面上皆是肖像得惊人的专注。
才两岁的孩子,真不知道到底能听懂多少。徐明薇摇摇头,并不去管他们,自己也捡了昨天看了个开头的志怪小说,多半是美丽纯真的狐仙,诱了赶考的书生,诸如此类的古代吊丝的意(淫)产物。
傅恒抬头恰好瞥见她临窗看书的这一幕,笑道,“昨儿你不是还嫌这书写得好没道理,我还当你不要看了。”
徐明薇稍稍挪开眼,回道,“这便是读书有意思的地方,看一句,心里也有十句应它,才好打发了时间,往后同娇娇和逸儿也才有话好说。”
傅恒好奇道,“这种话本,又有什么好教女儿的?”
徐明薇笑道,“道理却多了。须知这世上男儿,像书里这般没本事的,得空了也要抠着脚趾头想想,能有个天仙般的姑娘眼睛不好看上他。洗衣做饭任劳任怨的,回头保不准还得替他填了命,书生哭个一哭,不过两年也就另娶了别人了。这个就要教女儿,命是自己的,舍在旁人身上都不值。”
“而那些但凡是个有点本事的,就别指望着人眼睛只瞅着自己,不说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罢,外头各式各样,前程仕途名望,哪一处都比着自己紧要。这个就要教女儿,瞧中个有本事的,第一紧要的别落眼在小处,往长远看了才好。”
徐明薇原本只是玩笑,不想傅恒听了这番话,脸上神色渐渐凝住了,半晌没有说话。她也没觉出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问了他一声,傅恒也只摇头笑了笑,又抱着多多轻声念起书来。
婉柔这时打了帘子进来,笑道,“爷,奶奶,逸姐儿和馨姐儿来了。”
一时便有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说话声涌进来,一大一小两个炮弹咯咯笑着撞进她怀里。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37
“玩得满身都是水,娘不是同你们说过了,不好这样玩水的吗,万一掉下船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徐明薇摸了摸两个女孩子身上,故意板着脸道。
颜天逸吐吐舌没有说话,娇娇只耍赖地抱着徐明薇的胳膊撒娇,说不出的娇憨模样。
傅恒忽地想起那一年在傅宁慧院落前的青石小径上,他和秦简瑞无意间撞见了上门做客来的徐家姐妹,一个略显轻浮地张开手指缝偷瞧他们,一个稳重知礼地背过身去站着。当时他还以为徐明薇是做姐姐的,等到后来割鹿肉吃酒,细说之下,才晓得自己认错了。
如今看着娇娇和徐明薇极为肖似的脸儿,性子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竟全不像是她教出来的。
傅恒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小时候岳母对你管教得很严厉吗?”
徐明薇楞了一下,答道,“我娘从不逼我做什么,说不上严厉吧。”
傅恒自言自语道,“那真是奇了怪了。”
徐明薇不知道他没头没脑地到底说些什么,怀里两个孩子已经坐不住,吵着口渴要喝水。穆氏怕她们湿衣服穿着受了凉,一边又同婉柔张罗两人的换洗衣裳去了。
等到娇娇和颜天逸水也喝过,衣服也换过了,徐明薇拎着两个小的问功课。其实也不多,不过是五张大字罢了,比起她小时候要交的功课,少了一半不止。
果不其然,两个一被问道功课,先是有些惊慌地互看了一眼,然后也不知道她们在这短暂的眼神交流中达成了什么默契,竟异口同声地说已经交给房师傅了。
徐明薇一看她们脸上那副心虚模样就晓得两个在撒谎,当下是想要追究的,被傅恒一手按住肩膀,摇头示意了,才改了主意,说道,“你们两个果然又乖又懂事,晓得要先做了功课再玩耍了。娘刚让你们容姨新做了两个荷包,就当作奖品送了你们玩吧。”
娇娇面上闪过一丝心虚,想要说话,被颜天逸扯扯袖子给止住了。
两人沉着小脸从婉容手里接过荷包,到底心里存着事情,在舱里没坐多久,便嚷着又要出去玩。
徐明薇放了她们出去,一面又交代婉柔跟出去看看,看这两个小鬼头预备接下去怎么做。
好半天,婉柔才捂着嘴忍笑似地回了来,进门还不待说话,自己先笑了个痛快。
老赖家的看不过眼,催道,“真是越发不会伺候了,奶奶还等着你回话哩,赶紧地说了。”
婉柔得了提醒,好不容易停住了笑声,说道,“奶奶您是断猜不着的,两个小人儿到了外头,躲在甲板拐角处商量得有模有样哩。逸姐儿说要去求哥哥做了枪手,赶紧补个五张大字交功课。馨姐儿一脸要哭,说那你刚刚就不该拦我的呀,我又没哥哥,就个弟弟,吃饭都还要人喂哩,怎么替我做枪手?又怪奶奶三年前没生出哥哥来。”
关哥儿正坐在傅恒膝上,竟也像是全听懂了,小小眉头皱了皱,一脸嫌弃。
徐明薇心里长叹一声,智商是硬伤啊。一面又朝傅恒说道,“女儿定是像你的,都五岁了,竟还这样糊涂。”
傅恒忍笑道,“好好好,都怪我就是了。”
一面又问婉柔,“那后来呢?”
婉柔笑道,“逸姐儿就说,诚哥哥也是馨姐儿的哥哥,一会儿去求他一求,再多写五张就是了。馨姐儿说都叫诚哥哥写,先生定会看出来写的都是一样的。逸姐儿就劝她,先生比奶奶好哄,一会儿去先生那儿交功课的时候,多说几句好话,多撒些娇,便什么事都没了。”
“馨姐儿就问,反正先生都能看出来功课不是两人自己做的,这会儿直接去求了先生便好了,还要劳动诚哥哥做什么。”
“逸姐儿回答道,‘这就叫做样子,事情就算你没做成,也不好一开口就说不做,换个差不离的交代上去,上头喜欢你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过去了。你什么都不交,那先生心里就要嘀咕了,要是明儿也不交,后天也不交,那以后功课还怎么做?先生是个好先生,拿了主家钱就是要做事的,却不好这样随便开了口子,怕你以后都学坏变懒散了。’”
傅恒和徐明薇听了面上都是一个怔楞,真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颜天逸在他们跟前一直也似个烂漫孩童,不想心里竟也有这番计较。
半晌,徐明薇才对傅恒叹出一句,“从明天起,你可不能老是这样宠着娇娇了,不学无术还是轻的,这样漫无心机,好孩子也要被你给宠坏了。”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38
傅恒想了又想,最后才憋出一个嗯字,算是应了她的要求。心里实在不以为然,女孩子家就这么几年的好日子,多宠些也是应该的,再说娇娇这孩子性子乖巧,心地又好,他这个当爹的看着,天底下真是再没有比自己女儿更好的孩子了。
徐明薇只当他听进去了,又让婉柔去房师傅那处看看情况,也先把两个孩子的事情透个底,大过节的,就先放过孩子这一次,明天再加功课找补回来。
老赖家的在边上听了直笑,说道,“这就是俗话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明天两位姐儿可要苦了脸了,老奴还是去厨房和徐家婆子说一声,明儿准备些甜嘴儿的,也好教她们高兴些。”
徐明薇一想到明天娇娇和逸儿脸上的模样,也不厚道地笑了,点头道,“还是婶子想得周到,这会儿去只怕徐婆子也记不住,她近来也是越发糊涂了。婶子还是同秀芝说一声,叫她记得提醒了便好。”
老赖家的一时也去了。屋里几人没了话头,渐渐也安静下来。傅恒仍旧抱着儿子读书,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儿子早耷着脑袋睡着了。他也不用穆氏相帮,自己轻手轻脚地抱了孩子到床上去睡。
回头再看徐明薇,窗外斜阳的余晖正如碎金一般,细细点点,全落在她的发上,面上,剪出一副精美绝伦的剪影来。
徐明薇此时似有所感,也回头望来,见傅恒怔怔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朝他露出个清浅笑容。
眼前的这副绝色容颜,比之五年前她刚嫁进他家时,不见消褪,反而因为生育了两个孩子,更添了一分妇人的成熟韵味。就好比原本青涩的果实,到了最香熟的时候。可此刻傅恒一点不觉着眼前美色动人,只怔怔地盯着徐明薇眉眼细瞧。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内心一角有声音在轻轻惋惜,回不去了,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徐明薇正要开口问他在看什么,自己脸上可是沾了笔墨,婉容在外头轻扣门扉,传报道,“爷,奶奶,厨房已经准备妥当了,前头人也坐齐了,就等着两位主子发话开席哩。”
傅恒轻咳一声,过来拉徐明薇的手,当下牵着她出了船舱,惹得家中下人都偏头看来,各个脸上都有些嬉笑模样,也有生怕教主子看见嫌不庄重,借故摸鞋子或是找筷子的,低头掩了过去。
婉柔毕竟是跟前伺候久了的,也不甚怕傅恒,见状取笑道,“爷这是怕奶奶摔了跤了还是走丢了,这么几步路,也要牵着过来哩。”
傅恒瞥她一眼,又快又准地往她心口上扎了一刀,“你别净扯嘴皮子,什么时候也牵个活的回来让主子长长眼?”
婉柔面上一顿,四下爆出一阵哄然笑声,当下一跺脚,红着脸儿便跑开了。
徐明薇无奈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苦惹她。”
傅恒笑笑没说话,扶了她入席。底下房先生和段小王爷各占了一边,也不等主人来,早让过三巡酒,相谈甚欢。
“早知不用我们,他们也自得热闹,在屋里读了书也是乐趣。”傅恒嘴里虽是这样同徐明薇说着,到底还是朗笑着起了身,击掌开宴。一时觥筹交错声四起,酒声不断,偶尔有过路的商船,也是不无艳羡地引颈来瞧。
等开了十坛子酒,天色已彻底暗了,半空中遥遥挂着一轮明月,照着人间沟渠。徐明薇见众人喝得也差不多了,怕家人醉酒跌下船去,正有意叫傅恒停了宴,却听他对月举杯,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徐明薇笑着夺下他的酒杯,说道,“大概是醉了,竟还念起诗来,我看这酒也该叫停了,你可还站得起来?”
傅恒呵呵一笑,任由她扶了自己,身子的大半重量也压了过去,还险些把人给压倒了。
徐明薇只当他是真的醉了,一面招呼老赖家的上前来帮手,却不知傅恒正痴痴地看着她的侧颜,无端端起了一念:
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他晦涩地撇过眼,这世上最悲凉的,莫过于她想给的时候,他掉头就走;等到回转身来,那人早已经不在原地,只留下一个背影,教人悔之入骨。
“薇薇。”
徐明薇和老赖家的两个一起,好不容易把傅恒给安顿下了,正要去要水洗漱了,就听他轻轻唤了自己名字,不禁回头看来,只见他眉眼间笼着愁色,如云雾中的远山,又有些看不分明。
“你心里如今可有我?”
徐明薇被他问得一愣,笑着遮了他的眼,“果然是醉糊涂了,不早了,赶紧睡吧。”
一时出了舱房,面上倒有些苦笑。
原本是有的,但日子久了,也就渐渐淡了。不想,他这会儿倒朝着自己问起这东西了。
没有了的东西,她又怎么给得了?
徐明薇抬头看看月亮,又大又圆,圣洁地不知人间愁苦,面上便渐渐露出个笑脸来,无声地笑了。
对,这就是结局(别打我)。内宅种田文,私以为到这里就可以了,留个意境就好,不然要一路写到娇娇嫁人生孩子去,本来就是裹脚布,更要臭不可闻了。后头还有几篇番外,不会很长滴。
番外之 贺兰氏——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上)
阴山北麓。
这年开春开得晚,都四月时节了,积雪尚还未消融尽,教暖阳折射得熠熠生辉,别添一番风景。
只可惜十四岁的贺兰嘉容并没有心情欣赏,她小手执着马鞭,仰着笑脸朝前面那骑喊道,“敏之哥哥,等等我。”
随之便是一串清脆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得韵味非常。
被喊做敏之的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回头得意笑道,“你自己追上来啊。你的阿琪格不是阴山最好的青鬃马吗?”
少年面上虽然还挂着挑衅的笑,心却是教后头少女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给震住了。只见贺兰嘉容身披一袭火狐披风,红得没有一丝杂毛,内里也是一套滚了火狐边的红色丝袄,腰间由一条黑色丝涤紧紧系住,越发显出腰细腿长,精神利落。
方敏之无声地吞咽了一下,只不过这么刹那分心,身后的明朗少女已经打马追上,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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