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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为正室-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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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到屋里,一干人等早就躲到了外头。婉容有心要听听主子们是个什么打算,也没那个胆子闯了进去,只好跟着老赖家的她们一起,守在了屋子外头。
“说吧,你是个什么打算?”徐明薇看向傅恒,轻声问道。
第二卷 第243章 纵使举案齐眉
傅恒转过脸来,满眼认真,问她,“你真的在乎?”
徐明薇有些吃惊地抬头,他果然是听到了那句话了,不禁好笑道,“没有一个做正室的不在乎这事儿吧?那天你听到我跟婉容说的话了,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傅恒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只痴痴地看了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徐明薇见他不出声,继续说道,“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都直说了吧。你们男人,左拥右抱的日子过惯了,总是见不得有人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却不知这些姐儿妹儿的,哪个是瞧中了你们口袋里的银钱,哪个是瞧中了你们的皮囊,又有哪个是捧了真心来的?你可曾与她们计较过一回?偏偏只咬着我那一句话难受了,与我闹了这么些日子的别扭。你自己一颗心分作了八瓣,却要别人赔了整颗与你,我却纳了闷了,做生意的也没有稳赚不赔的万年买卖!”
傅恒如遭雷击,一脸又青又白,嘴皮子嗫喏了几下,想说自己不是这样打算的,他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她,却教徐明薇那淬了火的眸子逼视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明薇冷笑道,“这些话我早忍在了心里,如今日子过成这样也是真心没个意思。不管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在意我这正室的脸面,只再说两句,要怎么选了,随你。一是有她没我,你们傅家要是敢认了这孩子,便趁早写了放妻书,我自己回了徐家去,咱们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二是有我没她,打了薛氏的孩子,出了小月子当众杖责以示效尤,免得日后这些个猪油蒙了心的还敢往庶长子上头打了主意。你自己选吧。”
傅恒听她口口声声地说着正室的脸面,心里不禁一阵苦涩,和她做了快两年的夫妻,她竟还会以为自己是那样糊涂不知世礼的人。薛氏肚里的这个孩子他本就不知情,要是知道的,怎么也不会闹到她面前来,早就使人几付汤药灌下去,除了祸根了。
如今在她眼里,自己也就是这么个面目丑陋的模样了吧?傅恒颇有些心灰意冷,怔怔地看了窗台上压着的几张临帖小字。许久,才出声道,“都按着你的意思办,那孩子,打了吧。”
徐明薇还以为他是在心疼那孩子,心里满是冷意,到底意难平,说道,“娘那头,你自个人去说了去,免得又嫌我容不得人。”
她终究心里还是难过的。这样的世道,若是为着一个出不来的庶长子就闹和离回徐家去了,只怕家人都要受了她的牵连,教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贺兰氏虽然那时给她吃了定心丸,那也是在“他欺你辱你”的情况下。有时候徐明薇也真恨自己惯来是个将责任担在肩膀上的人,受过徐家十五年的荣光,她实在做不到因着自己一点点委屈,便做了家族的黑羊,坏了徐家的清名。
若是在前世,傅恒睡通房那会儿,她就打死不会嫁过门来。不过是应了那句话,吃的旁人几分,终究都不是自己的,将来都有吐了还的日子。徐明薇苦笑一声,如今这样也好,话都说分明了,往后也不必再遮着掩着的。
她正兀自出神,傅恒忽地从背后贴了上来,手指带着柔情,轻轻地擦了她的眼泪,说道,“别哭了。是我不好,又惹了你伤心。”
徐明薇面上止不住诧异,伸手摸了眼底,才晓得自己真的流了眼泪。她也不耐烦和他挣扎,男女的力气,她是吃过苦头的,只咧嘴一笑,“不是为你流的眼泪,自苦罢了。”
傅恒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手挡了她的眼,抱得越发紧了些,“薇薇,这回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咱们揭过这一章,往后再也别提,就咱们两个好好过日子,永远不会再有别人,你再信我一回,好不好?”
徐明薇僵硬着身子不出声,傅恒只觉着自己抱的是一块无知无觉的木头,永远也没有捂热的一天。一颗心越发往外间地狱坠去,明明她就近在咫尺,傅恒却觉得徐明薇远得自己根本抓不住她,一双手越发将她抱得死紧,如人溺水遇浮木,满眼仓惶绝望。
第二卷 第244章 纵使举案齐眉
婉容她们在屋外头听见里头半天都没动静了,眼看着娇娇到了点儿要娘抱,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推了婉容进屋来叫。
婉容也没得法子,故意踩重了脚步往里头走来,一打着帘子,却见傅恒正抱了徐明薇坐在地上,一个满脸痴迷,一个满眼麻木,竟连听见她进来了都没个动静。
虽然天气不冷,但就这样坐在地上也是不行。婉容只好硬着头皮朝两人说道,“爷,奶奶,晚饭已经摆下了,再不过去,却是要冷了。馨姐儿醒了,这会儿也正在找奶奶,久了怕兰娘子也哄不住。”
徐明薇朝她看来,点了点头,推着傅恒便要起身,怎奈何久坐着脚也麻了,一时又是往傅恒怀里跌了去。
“你慢着些。”傅恒倒是没再拦着她,扶着起了。
徐明薇不愿理他,伸手拂了。自从他带了薛氏回家来,她就晓得没有叫猫儿不沾了腥的道理。但知道和亲眼看见是不一样的,薛氏肚子里的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没真睡过,哪里来的孩子?!除非薛氏是圣母玛利亚,能无性繁殖!一想到他碰过薛氏的手,再做了深情款款的模样来碰了她……那真叫一个恶心他妈抱着恶心哭,恶心死了!
傅恒不晓得她心里的症结所在,还当徐明薇在记恨前事。关于薛氏那个孩子,也的确是自己疏忽,才叫这女人钻了空子。只心里暗暗打算,回头先灌掉孩子,再和他娘王氏说了,自己在她面前,才算能抬得起头来。
这一顿晚饭两人都吃得心不在焉,身边伺候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好在兰娘子及时送了娇娇过来,有了孩子的欢笑声,屋里的气氛总算没那样紧迫。傅恒正逗着孩子摇了拨浪鼓,见婉容从里头抱了被褥出来换洗,连忙嘱咐了一声,“今晚我在你奶奶这儿歇着,和厨房说一声,备些热水。”
婉容直觉抬头看向徐明薇,对方脸上只是木木的,什么也不说,只好点头应了傅恒一句,抱了被子出门。
傅恒也瞧见了她脸上神情,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难过。若是他之前没有和她怄气折腾,他们这会儿也不至于到了无话可说,相对沉默的地步。娇娇不晓得她爹爹为何突然停住了动作,张嘴啊啊了两声,似是不满地提醒道。
傅恒收回视线,点了点娇娇的小嘴儿,朝徐明薇说道,“原先看着娇娇像我,现在倒越来越像你了,你看她这张嘴,活脱脱就是和你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徐明薇仍看着雕花窗儿,只当听不见似的。
傅恒心底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也不过是见着一片木雕板儿,上头镂着一头腾云祥鹿,却不知好在哪儿,教她看了快一晚上了。
“我都与你认了错了,薛氏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决计不会留,你还要什么,你与我开口说了好不好?薇薇,但凡你说的,我要是能做到,我一定做了,你再信我一回好不好?”傅恒低着声气儿,只觉得自己已将什么自尊自傲都抛在了脑后,近乎摇尾乞怜,只求她能回头好好看自己一眼,同以前一样,好声好气地说了话。
徐明薇回头看他一眼,嘴角还勾着半分笑意,说道,“你去后头找她们去吧,我受不了。”
这种自尊叫人踩在脚底,碾过又碾的滋味……傅恒脸上一寸一寸地变了颜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徐明薇回头看他,柔柔笑道,“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那孩子还是留着吧,算是给你们傅家留个后。我这屋子,你是来不得了。你要是受不了,遣了我去家庙念佛吃斋,过个两年,等娇娇大了些,再和离出门吧。”
傅恒起脚踢翻眼前的桌子,上头的茶碗茶杯碎了一地,把怀里的娇娇也吓了一跳,纵声哭了起来。
徐明薇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听见孩子哭了,倒是走了过去,抱孩子抱给了候在外头的兰娘子,见她脸上也是惶惶不知所终的神情,奇异地笑了,柔声嘱咐道,“不用怕,孩子是惊着了,你带着回去哄一会儿,不哭了再喂了她。”
又抬头朝屋外站着的婉容等人笑道,“你们退到外头去,里头没喊,谁也别进来。”
一时掩了门,定定地往傅恒脸上看去,将他满脸伤痛不甘的模样都瞧了个清楚,却是奇怪地什么都感受不到,反而笑了。
第二卷 第245章 纵使举案齐眉
“你这会子又是生的什么气?拿了东西撒性子,旁人看着也不过是个笑话。娇娇还小,总要顾忌着些。”徐明薇说道。
傅恒不可思议地看了她,气到极致,竟也同她一样笑了。
“我是为着什么生气,你会不知?你往日那点灵巧心思呢?我是真的傻,捧着一颗心,教你摔了,踩了,碾了,还怕你硌着脚。”他步步紧逼上来,一双乌沉沉的眼儿直要冒出火星来,握住她的肩膀时,到底还是减了力气,没教她痛楚了。
徐明薇撇过头去,闭了眼不做理会。一屋子莺莺燕燕的也算是捧了一颗心来,他是要教这古往今来的专一汉子都好碰头去死一死吗?
傅恒又气又苦,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这样教人轻贱如斯过。只是对上眼前这张冰冷如霜的脸,心里再多的狂虐也化作了一声无奈长叹,一时痴痴贴着她的脸儿,哑声道,“薇薇,你怜我一回,不要再同我闹了,好不好?”
徐明薇回过头来,睁眼也是一声叹息,“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咱们往后敬着,远着,谁也别再提这回事儿,要同我闹的,却是你。”
说着,便要甩手脱了他。傅恒哪里肯放了她走,心底总觉着,要是这回放开她,两人便是真没可能再圆合了。一时紧紧抱住了不肯撒手,两下一碰擦着,傅恒空旷了许久,又是真正将她放在心上的,眼底的颜色便渐渐转了,喷在她脸上的呼吸越发粗重。
徐明薇提手推他,仿如蚍蜉撼树,偏头就教他咬住了耳朵,一股热气轰鸣,竟是一路顺着朝她唇上寻来。
她心里恨极,只奋力扭过脸,喊道,“放开我,你去后头找她们啊!”
傅恒喉间溢出些许沉沉低笑,含住了她圆润的耳珠子不放,含糊说道,“她们不是你。”
一手却往她脑后摸来,抱住了不让她能偏头躲去,这才浅浅噙了笑,低头朝她吻下来。傅恒是饿得狠了,近半年没有再近过她的身,这会儿吻着她糯米糕儿一样软糯的唇,跟狼捉刺猬一般,欢喜得团团转,又是亲又是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嘴才好。
“你……放开。”徐明薇挣扎着冒出一句,傅恒正沉醉不知所以,哪里听得见她的声儿,横在她腰间的手,无意识地便往她衣服里头钻去。
“呕……”徐明薇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推开傅恒捉着领口便是一阵干呕,肚里翻滚得厉害,却是什么也吐不上来,直呕得眼泪鼻涕都下了来。房门忽地一声甩响,她拿了帕子擦干净狼狈,抬头看看屋里,傅恒果然已经不在了。
任何一个男人,即使再(精)虫上脑,也受不了另一半一吻就吐吧?徐明薇只为他那岌岌可危的男性自尊默哀了一秒,谁让他自找苦吃,真以为夫妻间所有的问题,摆到床上就能解决了?
婉容推门进来,见屋里一片狼藉,徐明薇红着眼眶鼻子也是一脸狼狈的模样,默不作声地去打了一脸盆热水来,挤了一条帕子给她,“奶奶,洗把脸吧。”
徐明薇笑着接过,也看一眼地上,说道,“今天也晚了,把碎了的收拾收拾,明天再开了库,把摔坏了的换上。”
婉容低头应了,忍不住还是劝了一声,“奶奶,您和爷之间,还有个馨姐儿,便是为着姐儿,凡事也忍忍。”
徐明薇心里叹气,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今天晚上和傅恒摊牌的时候,她也是做了这样打算的。等薛氏的事情了了,她仍旧和傅恒平平淡淡地处着,等身子养好了,后头再怀几个孩子。能生到两个儿子,日子也就圆满了。就像她娘说的,人这一辈子,又有几个是圆圆满满,顺心顺意地过了的?不过是男人出去花个一圈,谁也撼动不了她的位置,这辈子前十五年有徐家养着她吃喝,后几十年有傅家养着她到死。
这样不愁吃穿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归根究底,还是自己矫情罢了。
第二卷 第246章 纵使举案齐眉
且说傅恒红着眼从屋里子出来,面上跟要吃人一般,唬得一院子的丫头婆子不敢上前招呼。冬子正蹲在门边上,跟守门的应婆子拣了罗汉豆喝着热蛋酒,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嘴角还凝着笑就转过身来看,和那黑面修罗猛地打了个照面,手里把着的酒杯子一咕噜吓到了地上。
“爷……”冬子吞着唾沫喊了一声,教傅恒瞥眼看来,只只觉着那笑扎眼,也似在嘲笑他此刻模样一般,提脚便朝冬子肩膀上踢来,“狗样的奴才,主子在里头受气,你倒有酒有菜的自在!”
冬子往后摔个跟头,身上倒也不痛,晓得傅恒是在里头吃了亏,这会儿自己也是不长眼,偏巧撞上了。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谄媚道,“爷这一脚踢得好,踢得妙,奴这一身血骨,如今畅快地不得了。”
傅恒知他素来脸皮厚,倒也忠心,对着这样一张脸儿也是发不出力,甩了袖子便往前头院子去。冬子见他脸色好转了些,暗地里松吐口气,回头又朝应婆子拱个手做礼,算是赔过摔杯子一节,回头小跑几步跟上。
王氏正对着镜子由了薛婆子替她通头,傅宏博卧在榻上把着烟枪,一时听见门上的来报,说是大儿子过来了,两两一相看,却是想不着这么晚了,傅恒还过来做什么。
王氏便让门上的去请了进来,自己换过一身裙子,出来便听得傅恒嘴里说什么孩子的事情,再一细听,可还了得!竟是后头那些先给怀上了,脸色便是一沉。
还不待她说话,傅宏博拿火舌捅着烟筒,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问道,“你媳妇儿也知道了?那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主张?”
傅恒紧着唇,说道,“这事儿薇儿说都由着咱们家里,但叫儿子说,那东西也不是个好的,原本就只去过一回,也熬过药交代了喝下,还能怀上,不是背地里使了手段,就是这孩子原本就不是儿子的。咱家也是讲规矩的人家,没有叫后头的生在前头的道理。薇儿这回虽然没生个儿子,保不齐后头就生不到,这事儿都已经等了这么些年,也不必急在一时。儿子的意思是,这孩子要不得。”
傅宏博这会儿才抬头看他一眼,放了水烟枪,上来便给了傅恒一个嘴巴子,吓得王氏连忙挡到儿子身前,心疼地看了看,好在只是打得红了,没叫打松了牙。
“老头子你这是要死啊,恒哥儿说的句句在理。儿媳妇既然是个能生的,要那些个不干不净的做什么!好好的说着话,冷不丁就打上一手,合着不是你生的,你就不心疼是不是?”
傅宏博好笑地看她一眼,说道,“我还道你这回要护着后头那个哩。既然晓得儿媳妇是个好的,平日里就不该拿捏来拿捏去,把你在我娘那儿受的手段,转手都用到儿媳妇头上去了。”
又朝傅恒说道,“打你这一巴掌,为着什么,自己可晓得了?”
傅恒点点头,跪拜道,“儿子前头糊涂,做下不少迷了心肠的事情,往后断不会再犯了。”
傅宏博点点头,沉声道,“后宅不安,官身不稳。你当是要晓得这个道理。这回是教你媳妇儿受了委屈,人家明事理,你可不能把人客气当福气。人心要是冷了,再要捂热却难。明儿寻了稳婆,灌个药把孩子去了。这人也留不得,看着差不多时候,提脚卖了罢。”
傅恒原本就对薛氏恨之入骨,这会儿听他爹这般说,自然点头应下。
傅宏博又朝王氏说道,“你这个做婆母的,也给小辈些脸儿,这回是咱们家对不住徐家。”
王氏哪里敢说不,笑道,“明儿就请了亲家母来抹牌。”
这事儿就算这样定下了。傅恒心头松了些,从爹娘院子里出来,仰头正是一轮弯月牙儿,隐在只片云朵后头。夜风清朗,点点银光照着青石板路,倒教他想起上回他们从她姐夫家回来,他笑着同她说,再晚些要孩子。而她回眸暖笑,朦朦月光映着她的眉眼,那般温存乖顺。
如今想来,却似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傅恒心里便是一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第二卷 第247章 纵使举案齐眉
夜半,徐明薇睁着眼儿只睡不着。索性起了静坐在窗前,远远望着天上那一弯月牙发楞。
婉容听见动静披衣寻来,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衣靠在窗边,连忙替她拿了件袍子,半是责怪道,“虽说是出了伏好些日子了,这早晚风透骨的,奶奶仔细别着了凉。”
说完,也是一抬头往天上看了看,笑道,“奶奶要看那满月,还得等上些时候哩,如今才初八。”
徐明薇回头朝她笑笑,也不说自己等的不是满月,看够了,伸手便要关窗,忽地见着前头花架子下头有个黑影,教风一吹,鬼魅魅阴森森的,霎时白了脸。
婉容瞧见她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来问,“奶奶是魇着了?外头都只是风影子。”
徐明薇只摇头,指了花架子那头给她看,“你过眼瞧瞧,是不是有个人站在哪儿?”
婉容凑过去一看,还真是黑索索一个人影儿,心里便是一个咯噔。她自个儿也怕得不行,勉强做了精神安慰徐明薇道,“奶奶莫怕,奴这就打了灯笼去看看。”
徐明薇到底放心不下,又交代一句,“叫上碧桃同你一块儿去,要不就叫上威宝。”
婉容心头一暖,朝她点了点头,举了灯笼一时便去了。回来时候脸上倒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徐明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刚才瞧着那黑影儿却是散了,可是哪个做鬼的顽笑?”
婉容说道,“哪里是咱们院子里的这些个,竟是爷呆呆地站在那儿,也不晓得在做些什么。奴和碧桃过去看的时候,瞧他头发袍子都叫夜露水给沾湿了,叫他都回不过神来,真是傻得可爱。”
徐明薇心里冷哼一声,原来是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装鬼来吓人。一时没来由地恼火,啪唧一声便把窗户给关严实了。做的什么苦肉计,合着是要整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不叫他进门了是吧?
这夜里头被傅恒一吓一气的,徐明薇合衣倒床上便睡着了。老赖家的听说贺兰氏要来家,第二天一大早便想来叫,被婉容轻轻摇头给拦住了,带到屋外轻声说道,“昨天半夜里还在翻烙饼,好不容易睡着了会儿,这才几个时辰,婶子也容她些。”
一时又将昨天夜里傅恒的事情和她说了,老赖家的又惊又笑,叹道,“爷这回是真晓得伤心是个什么滋味了,奶奶这心气儿也高。要我老婆子说,这过日子的,哪有没磕着碰着的一回。两头都要缓和些,客客气气地揭了过了,后头的日子才和和美美。这回却是奶奶的不是,爷们都低了头,再作着紧着,只怕好好的事儿也成了不好的了。”
婉容不似她,心里还是向着贺兰氏多一些,看事情自然也都从大的了出发,她是自幼就伴着徐明薇长大的,不管旁人说什么,总是向着徐明薇多一些。因此听了老赖家的这番话,嘴上撇了撇,并不附声和了。
老赖家的见她不说话,心里只哼一声。好好的姐们儿,都学着奶奶一股心气儿,跟着学坏了。楞大年纪了,都死犟着不肯嫁。都不晓得外头盯着她们两个婉字辈的,有多少瞪出了洞眼儿,就连碧桃那样大的胃口,都有好些个忍痛朝她打听了。
却也是难怪。
如今谁不晓得她们院子里的矜贵,管着家不说,还有过门时带的无数嫁妆,田地铺子那可都是实打实的,便是金灿灿一座真佛。谁不想能烧着一炷高香,娶个金身婆娘回来?
只可惜这些打算都要落了空盘。她自家也是晓得的,别说婉容婉柔两个在徐明薇跟前得了脸面的,就是碧桃一个看着傻愣愣的姑娘,心里头也是门儿清,哪里会听她一个半道来的人说和,真沾上了,教徐明薇听着,自己也落不着好去。因此老赖家的四处游走,逢人话也都不说绝,只拿捏着饵料钓了各方胃口,才好交换些消息来。但真将事情捅破到婉容她们跟前,那是昏了头了才做这一遭哩。
老赖家的心里一转过合计,做了笑脸说道,“既然奶奶这头儿有你看着,那婆子就往前头打听去了。太太说是早上便过来的,少不得教前头太太留着说一回话,得空了便要往奶奶这儿来。你估摸着差不多了,也好早些叫起,睡不足倒不妨事,只怕空磨着胃口,往后要养也养不回来。”
婉容朝她笑笑,送了她出门。回头撞上婉柔正从耳房打着哈欠出来,眯眼说道,“那老货叽叽喳喳的一大早就吵个不停,再伸手些,不如叫奶奶收拾了家去,也省得回回做了样子说话。”
婉容笑着打她,呶嘴道,“别老货老货的叫,前头也没少做了事,奶奶还有要用她的时候哩。怪也只怪咱们年纪小不经事儿,少不得她。”
第二卷 第248章 纵使举案齐眉
婉柔这才歇了,问了一声奶奶还没起呐,见婉容做了噤声的手势,便收了足音往后头打水洗脸,自去不提。
且说前头院子里,王氏叫婆子们绑了那薛氏来,一满碗去子汤药灌下去,先前还闹个不停的,这会儿也萎顿了下来。她昂头站在倒地的薛氏跟前,似看了什么肮脏东西般,冷笑道,“骨头轻贱的,你道你能瞒得住爷们,却不晓得头前你家奶奶早和我报过一回,暗娼门子养出来的,只怕旁人晓得了,爷们脸上也挂不住。因而只冷眼看着,若是个老实守本分的,也叫你安安乐乐地过活。偏偏你不知福,歪脑筋动到我傅家血脉上来!也就怪不得我要了你性命,容不得你了。”
薛氏听见王氏道破自己出身,面上是便是一白,匍匐过去抱住了王氏小腿,哀求道,“太太开恩,奴虽是受干娘恩养长大,实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干娘自赎身后也是老老实实守着爹爹过日子,并不曾再做过那些个肮脏营生。太太若是不信,但去过了便知,切不可听奶奶浑说,污了奴的清名。”
王氏听着倒笑了,朝薛婆子说道,“我就说这不是个好东西,到这会儿了还想着攀扯别人。”
又对薛氏冷声说道,“便是你奶奶说了一声等着看后头,才容了你在家。黑了心肝的,也不打眼瞧瞧,眼前的可不是爷们,哄个一声便也软了骨头!”
说着一脚将她踢翻了去。薛氏本来喂了药胎就不稳,这会儿裙子底下更是慢慢渗出了些血色。她正怔楞楞地低头看着,却听王氏朝那稳婆说道,“这间儿的事情,就交与你了。可要落得干净些,回头出了门,一个字不许提。”
那稳婆自是晓得轻重,恭声应了,目送着王氏出了去,才朝着薛氏叹气道,“也是你命不好,撞在这规矩人家里。老婆子手脚也轻些,小娘子还不要挣扎了好,不然吃亏的,到底还是你自己。”
一时朝粗使婆子使了眼色,两头按住了,一双手便朝她肚子上按将下来。薛氏吃痛,打滚不休。婆子们一下子没留神叫她脱了走,心里头火气也上来,再不怜惜,使了狠劲作弄了人,只听得满屋子鬼哭狼嚎的。一会儿哭着骂了后头奶奶,一会儿笑着念了前头爷儿,稳婆心里一个嘀咕,莫是疯魔了罢?只记着王氏留下的话儿,也不敢放水,结结实实地落了薛氏的胎,扔了一床薄被和换洗衣裳,便带了人锁门交差去了。
薛氏晓得自己这一回遭了处置,回头就是发卖到那些个地方。她自己亲娘死得早,干娘是自忖年老色衰,包了银子叫她爹给赎了身,待她倒是好,也不曾瞒了那处的事情,左右同她透露过一些。自己要是真卖到那地界去,倒不如死了的干净。她两眼空空地望着地上的换洗衣裳,渐渐定了主意。
王氏处置了薛姨娘,才到了前头,便听见贺兰氏来了家。自己也是理亏,因而分外热情地迎了出门,亲亲热热地拉着贺兰氏的手往屋里走,一时摒退了下人,下了主位就要给贺兰氏磕头赔罪。
贺兰氏早听过老赖家的来报,心地也晓得是怎么一回事,故意等她都跪下了,才装作不知地上前扶了人,“这可折煞我了,好端端的,又不是个节气眼儿上,作何行此大礼?”
王氏原本只是要做个样子,没想到真结结实实地给她跪了一回,心里正叹着晦气,见贺兰氏吃惊来扶,也就顺势起了,叹道,“原是我家的对不住你,恒哥儿没个轻重的,在后头跌了跤,又教人算计了一回。这会儿虽然胎是落下了,我这做婆婆的,却是没脸面见了薇儿,只盼着亲家母去看那孩子一回,也替恒哥儿说道说道,免得这小两口子的心里积了气。”
贺兰氏笑道,“爷们家的总是粗心,一时没顾上也是有的。后头那些个,咱们当年也不都是这样防着恨着用着过来的,薇儿自小就不是个小气的,亲家母啊只管放心,这事儿啊进不了她心里,过了便就过了。只是恒哥儿这样大的人了,不能回回都吃亏在上头,也该长些心眼,晓得谁才是和他吃一碗饭的。”
王氏心里一窒,面上讪讪道,“昨天晚上也叫他爹教训了一下,回头我再说他,不能再有下回了。”
第二卷 第249章 纵使举案齐眉
和贺兰氏半打着机锋说过一会子话,王氏便让薛婆子送了人过徐明薇院子来。老赖家的守着门儿,抢着一步把昨夜里头的事儿跟贺兰氏说了,罢了说道,“太太您瞧,这会儿爷也晓得低头了,你也帮着劝劝,该是踩着台阶下的时候便踩着下了,闹得久了,也不是个办法。”
贺兰氏看她一眼,说道,“这个我自理会的。你也回头收拾收拾东西,随我回去了算了。”
这话说得蹊跷,老赖家的怔楞住,还在仔细回味贺兰氏话里头是个什么意思。等回过神来,才晓得她是嫌自己这些日子在傅家也渐渐拿大,话里话外没把徐明薇当成个正经主子瞧,不禁惊出一生冷汗来。若真是被赶出了门,她也没那个脸面跟着太太回徐家了。连忙收了些轻狂,再跟在贺兰氏身后便不敢吱了声。
贺兰氏懒得理会她,迎头碰上婉容婉柔她们,还守着门口站着,便问,“里头这是还没起?”
婉容婉柔见是她来,连忙上前见了礼。婉容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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