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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竹马养成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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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琉涟接过擦拭干净道:“我可没听有这样一说,况且你才多大就考虑夫君的事了。”
“爹爹说了,事事不能只看眼前,要谋其深远,我已经不小了,得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周勉用没沾上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叶琉涟不住地笑了:“这话倒是不错的,只是由你这个小人儿说出来颇为有趣。”
周勉嘟嘴:“我已经十岁了,不是小人儿了!我曾钻过往长安的运货车子,可惜被人逮到送了我回来,因此还被爹爹好一顿训。姐姐你何时回长安,带我一块去可好?”
叶琉涟心想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机敏,进屋的几番尴尬,她用不经意的行为就化解了。只是她嘴上没个把门的,虽说自己是她父亲相熟之人的徒弟,但还是陌生人,什么都同她说,也太过于信任别人了吧,这样去了长安总是要吃亏的。
“姐姐?”周勉看她迟疑探喊了声。
“周伯伯不让你去也是出于对你的考虑,莫调皮让他忧心了。”
周勉瞬间怏下来,小声嘀咕:“可我就是想去嘛。”
叶琉涟起身翻行李,翻了一小袋桂花糕递给周勉:“我这还有出门前带的糕点,只是路上颠簸碎了些,你若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周勉怏怏不乐的状态瞬间消失,捧着糕点甜甜道了谢,又恢复到那个充满活力的小姑娘了。
周勉前脚刚离开又把脑袋探了进来道:“姐姐没什么精神想是路途劳累,一会让帮雇小哥给你打了热水泡泡澡吧。”她说完也不等叶琉涟回答就把门阖上了。
欸?她没精神吗。叶琉涟拍拍自己的脸颊,好像是的。自出门后她就后悔了,每次同柳先生出门她都会同苏子衾打招呼,都已经习惯了,此番赌气不辞而别反而自己难受的紧,一路的风光都没什么兴致去欣赏了。
罢罢罢,一会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待归去时再同他赔罪就好了,只是他那个臭脾气啊,想想就头疼。
不过叶琉涟头疼的也没错,苏子衾几日未见她便询问了在院内浇花的绿裳。
“小姐随柳先生出门了。”
苏子衾随口问了问:“何时归来?”
绿裳掰着手指算了算,再按叶琉涟只慢不快的说法道:“估摸最早也得大半个月吧。”
“这么久,去哪儿了?”苏子衾本以为她出门未同他打过招呼,只是因自己的态度在赌气,应该不是去的很远,没想到居然这么久。
“不知。”绿裳看到苏子衾阴沉的脸色说完就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步子,与他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奴婢还要去收拾屋子,就先退下了。”
世人皆道苏家二公子谦和有礼,也被他俊美温润的外表所惑。但她一直跟在小姐身边,这位苏公子的真实脾性还是多少知道的,这种时候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为好。
苏子衾站在原地,抬起手看着掌心,四指慢慢的合起。半晌,豁然笑了笑道:“呵,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苏公子。”叶御史的声音传来。
苏子衾回过神看到叶御史和云旸踏着暮色走来。
“见过三皇子,叶御史。”
叶御史道:“这是苏丞相二公子。”
云旸颔首示意,而后问道:“叶小姐既出门,苏公子何以在此?”
叶御史解释道:“叶苏两府相连是人人知道之事,小女与苏公子住处相近,自幼一同功课,是以二人常有往来。”
“哦?”云旸微异,拢了拢长袖,“怪不得,人人道叶小姐与苏公子乃竹马青梅,缘由便是如此啊。”
普通的一段话,云旸说出来偏生了一番怪意。
叶御史却听出了别的意味道:“小女既非年幼,二人住的如此之近确有不妥,待她归来,我定当让她……”
云旸抬手止住他的话:“不必了,此处乃令爱自幼住所,想是有感情的。今秋令爱就及笄了,不过半年时间便可嫁过来,搬来搬去也麻烦的很。”
云旸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看着苏子衾道:“且以苏公子的人品,我也是放心的很。”
“原来二位早已认识。”叶御史总觉见到苏子衾后云旸的语气就不太对。
云旸点头:“见过几面而已,对于苏公子之事也略有耳闻。”
苏子衾睫毛微垂,礼道:“苏某还有事,先行一步。”
云旸伸手拂了拂还沾着水珠的花瓣道:“苏兄有事还会在此赏花?想是我叨扰你了,还是我走好了。”说完便抬脚就走。
在经过苏子衾身侧时,云旸轻声说了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我本不欲夺你所爱,怪只怪你自己不得命吧。”
苏子衾微恼,手指合起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
若说这世上有谁知道他的心意,便就只有云旸了,但他终归还是出手了……
此时的叶琉涟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搓搓鼻头,将擦拭完头发的巾布搭在浴桶上,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倒在被窝里。
夜色渐深,叶琉涟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翌日。
叶琉涟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路来难得睡了个好觉。推开窗台便是雪山脚,入眼满是葱翠之色,山腰半胧在云雾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深吸一口都满是清新,心情顿觉舒爽。
换好衣装出房门,正看到周勉端了个水盆擦着栏杆:“早啊!”
周勉听到声响回头见是叶琉涟:“早!柳伯伯和爹爹醉酒,尚未起身呢。”
叶琉涟走过去俯身下看,一楼稀稀疏疏地坐了两三桌的客人,想起昨日周勉的话,应是他们一家人经营的这家客栈,不禁问道:“每日客人都这些吗?”
周勉一边擦着栏杆一边回:“这里地界偏僻,离城又远,人自是不多的。不过此处是商贩的必经之路,来一队的人马就够忙活好几天的了。”
“你吃过早饭了吗?”
“擦完了就去吃。”周勉手下的动作不停,应是擦惯了,动作极是熟稔。
“哦。”叶琉涟没什么事索性帮周勉一块擦起了栏杆。
“谢谢姐姐。”周勉看她帮忙甜甜道了谢。
两人边擦边聊,一柱香的功夫就都擦好了。
端了布具到后房时,周勉的姐姐周璐正在将衣物洗净晾晒,听到门开的声音以为是周勉来了:“今日怎的这般快。”
一回过头看到叶琉涟正提着水桶往屋内走:“哎哟,快放下,快放下。”而后斥责后面进屋的周勉,“周勉!你怎的能让客人做这事。”
叶琉涟将桶放下:“不妨事,是我同她聊的投缘,顺手就帮了帮罢了,莫要斥责她了。”
周勉似乎很怕她姐姐,忙附应叶琉涟的话点头。
“这样啊。”周璐的语气这才缓和下来,“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来给你。”
叶琉涟昨晚吃的太多,现在还有饱腹感忙道:“不用了,你忙就好,我还不饿。”
周璐笑:“姑娘现在这样说等上山就要后悔了。”
“嗯?”叶琉涟不解。
“柳伯的小屋位于山顶,长年冰雪覆盖。”哪儿来的吃食,每每下山过来吃饭都狼吞虎咽的,走时带了干粮回去的。
“山顶!?”叶琉涟吃惊,“既然那样不方便为何师傅不搬家呢?”
“这个……我也不知。”
叶琉涟摸摸肚皮,自古隐归山林的名人居士不都是喜欢住在山脚下或者山腰处,哪有住山顶的。也不知随师傅上山要几日,那高冷之地不用想也知没什么吃食,必要委屈自己的肚子了,遂对周璐道:“那我还是吃点吧。”
“姑娘去正厅等会儿吧,马上就好。”周璐拿起庖裙系上进了厨房。
叶琉涟取了碗筷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板凳还没坐热,柳先生就出来了。
“师父不是宿醉么,还起的这么早。”叶琉涟又去取了一份碗筷给柳先生。
“嗬,周老鬼上岁数啦,喝不过老夫了。”柳先生甚是得意。
正赶上周璐端了菜出来:“柳伯你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昨日你耍的小聪明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估摸着能比我爹少喝上一倍的酒咧。”
柳先生被戳穿显然有些尴尬忙坐下:“我坐下还不行,我这是有带着徒儿呢岂能喝多,得给我留点面子不是。若要真喝多了,我今儿个可就上不去山咯。你可千万别告诉老鬼,不然免不了要被他念上一阵子。”
柳先生拿腔拿调,讲的好不可怜,周璐不忍:“你呀,就会倚老卖老,我晓得咧。”
叶琉涟忍俊不禁,想不到向来顽童般的师父,也有能治得住他的人。
柳先生敲敲盘子:“快吃,吃完了我们就赶路,山上房子多年不住,免不了要修整一下,夜间风雪大便不可出门了。”
“嗯。”叶琉涟应声。
餐后,二人带了周璐准备好的干粮就上了路。
起初山间有山路,叶琉涟还有心情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往上爬一边观赏路边景致,可是爬了一半就力不从心了,坐在一个石头上歇脚。
柳先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赶上来:“跟在我身后吧,再往上就没有那么好走了。”
叶琉涟只当是说山路不好走,未曾想再往上竟是压根没路了。不知是雾还是云的一层层堆积,满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柳先生近在眼前都看不清。脚下亦不平坦,踩的净是枯枝,她只能抓住柳先生的胳膊以防走失。
☆、浮影惊帆岑参时 (3)
愈往上愈渐冷了起来,二人披上了裘皮大衣。再高一些云雾散去,叶琉涟入目的视像逐渐清晰起来,只见四处顽石遍布,铺上了一层薄霜,滑溜溜的,地势也陡了起来。边上便是悬崖峭壁,叶琉涟紧跟着柳先生一步也不敢松懈。
不知不觉已至晌午,二人在一空地处歇脚。
柳先生递过去一个包子,叶琉涟接过小口小口地啃着,幸好听了周璐的话吃了早点,这爬山的难度可比自己原想的要多的多了。
“还要多久才到啊。”叶琉涟眺望高处,山顶白茫茫一片,应是雪了,天空蓝的出奇,只是她现在已无暇欣赏。
“快了。”柳先生面向前路负手而立,颇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二人吃完稍作休憩又继续赶路,没走多久便有稀疏雪花飘落下来,叶琉涟伸手去接,雪花落而不化。
越往高处走风雪越大,可是柳先生的脚步还不停下。漫天雪花飘飞,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狂风又将覆雪吹起与新降之雪交缠在一起。
叶琉涟被风雪迷的睁不开眼睛,一只手紧紧拽了柳先生的胳膊,一只手挡在眼前,眼睛也只能睁开一条小缝。
“到了。”只见一间普通木屋筑于风雪中,屋檐下吊了数不清的冰柱。柳先生一脚踹开了被冻上的门,顿时碎冰四溅。
叶琉涟跟着进了屋,一下就傻眼了:“这……”
柳先生自顾着拍了拍身上的积雪。
叶琉涟带着哭腔喊道:“师父,您耍我呢吗!”
只见屋顶上数不清的大小不一的冰柱顺下,粗的有一人之宽甚至直接到地板。入目之处全是冰,只余开门处一方落脚地,还是被柳先生刚刚一脚踹出来的。
“所以我才早早带你上山,就怕晚上没地方睡。”柳先生打了一个哈欠,“累了累了,徒儿把冰柱都砸开了,正中可以通向地下室。”
柳先生说完就躲到门后面休憩了,叶琉涟愣愣地站在那。
柳先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还不动手,难道要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了还去敲冰。在太阳下山前徒儿最好打通去往地下室的路,不然只能夜宿在这儿了。”
叶琉涟似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拍拍脸蛋拧拧耳朵,都冻的没了知觉。她一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现在居然要在这荒僻处除冰!但是师父一向说一不二,要是真的夜宿在这岂不是要冻死?想罢叶琉涟认命地开始她的除冰大业了。
她先是用手掰了掰那些小的冰棱,掰了两根手就凉的不行了,用踹的高处又够不着,矮的又踹不动,想了想还是不舍地拿出了自己的佩剑。
这把佩剑她还没用过呢,没想到第一次用,竟是用来凿冰……
叶琉涟狠狠地砍了两下,碎冰哗啦啦地掉了下来,但这毕竟是体力活,爬了一天的路哪还有什么力气,她现在只觉冷的要命还很累。
“我教你的东西都被你吃了?就会用蛮力!”叶琉涟刚砍了几下柳先生就凉凉地又丢了句话出来。
“你教我的剑法弱的连只老鼠都砍不死好不好!”叶琉涟愤愤回道。
“你不是一直嚷着衡水剑法与衡水心法你都早已倒背如流了吗,把二者倒背,单句掺在一起试试。”柳先生道。
叶琉涟闻言脑袋一道灵光闪过,口中已经按柳先生所说喃喃出口:“遁通沐灵,水衡心术;气通三九,隔崭其首……”
一遍未完叶琉涟已觉惊讶,有一股暖流于小腹处徘徊,随气脉散诸全身,灵台一片通明。待诵完一遍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轻飘飘的。
柳先生看她挽了一个剑花而后极为欣喜地看向自己:“是不是觉得举手投足间无不顺心如意。”
叶琉涟点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源于腹部的暖流已融于血脉,叶琉涟把大衣脱了,暖意还是止不住,额上已经布了一层细细的汗。
柳先生站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前靠着墙壁:“这就是为师要教你的最后一技《逆水剑法》。”
“逆水剑法?”叶琉涟疑惑:“不是说要教我保命的招式吗。”
“世上最好的保命招式就是比别人强!”柳先生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沧桑却有力度,眼睛里熠熠生光。
叶琉涟心神不禁被震了一震,她可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多厉害,被柳先生如此一说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我授与你《衡水剑法》的要旨是什么?”柳先生突然发问。
“快!”叶琉涟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么《逆水剑法》的要旨就是稳,而且必须在《衡水剑法》的基础上修习。”
“喔,那么《逆水剑法》比《衡水剑法》要厉害咯。”叶琉涟甩甩胳膊踢踢腿,只觉得行动间怎般都舒坦的不得了。
柳先生摇摇头:“非也,《衡水剑法》本为男子修习为佳,你无法领悟其精髓,提剑无力空有速度。《逆水剑法》在其基础上将力度融了进去。奥妙之处无法言语,待你习成即知。”
叶琉涟欢欣刚要继续修习就被柳先生阻止:“逆水剑法修习时切不可急进,一旦觉得周身过热当立即停止,静心纳气,不然……”
“不然什么?”叶琉涟忍不住好奇。
“不然,修习者很容易血脉破裂而亡。”柳先生看她听了此话一脸惊吓的表情,“这也是我之所以带你来此处的用意,此地清净也有可控制你体内修习时的热气,只要你不急进便无危险。”
叶琉涟听到这话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她还没有活够呢,可不能因为学了新技艺而不慎丢了小命。
“那我要在这儿呆多久?”叶琉涟转念一想,光《衡水剑法》她都练习了九年之久,这再练新的还不知得练到猴年马月啊。
“你既已将基础学练至纯熟,学会《逆水》便用不了几日了。此剑法只有初学时危险,待到学成便可自控内热,你再回长安自行练习便是。”
“那就好。”
“那么徒儿,继续除冰吧。记住,你用的是剑,不是刀!”说完柳先生就出了门,不知去了哪。
“啊……”叶琉涟仰头哀叹,到头来还是要和这一屋子的冰过不去啊,不过就当练习新剑法了。
两个时辰后。
别说通往地下室的冰了,整个屋子的冰都让叶琉涟除的干干净净。虽然开始的时候不怎么得力,剑还断了,但慢慢地就找到诀窍了,而后便越发纯属,即使用断剑,剑法也能使的得心应手。
叶琉涟将碎冰全部清出屋内才发现地板上化开了一地的水,正奇怪如此寒冷之地冰何以得化之时,柳先生回来了。
柳先生进门扫了屋内以及叶琉涟手中的断剑一眼,赞许道:“孺子可教也。”
叶琉涟将佩剑往前一递:“可惜我这新剑呐,第一次用便断了。”
“如此普通的剑,有什么好可惜的,为师赔你一把更好的!”柳先生上前打开地下室的通道,一股暖气便涌了出来。
“你站在这儿等着,别动!”说罢便进了去。
地下室的通路打开后,入眼是一级级的阶梯,延伸下去。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是何景象,柳先生就在里面把门关上了。
叶琉涟恍然大悟,方才她研究了一会,没找到开门之法,原来打开竟这般容易。
开门之锁有掌心大小,外表看上去只是个长方形的盒子,加上木板间的贴合之妙,若是常人来,定会以为就只是一块凸木而已。 地下室的门嵌在地板上,细缝处贴合的十分紧密与地板的纹路一般无二,她也只是单单凭着位置和地板外的凸木来确认的。
盖子里面是一个与地板相连接的九连环,她刚刚了捣鼓两下没解开。而刚刚柳先生开锁时却是在九连环下面不知按了什么,敢情上面的九连环只是个障眼法,常人就算是发现了这个锁,也会被里面的九连环所误而找不到真正的打开之法。
“师父把锁弄这么严密,里面定是藏了好东西!”
叶琉涟话音刚落,就感觉房子就震了一震。只见除了自己脚下这一方地外,地板皆自下而上打开,许多家具自地下升上来与地面同高后,木板折叠合起,细缝贴合处如同地下室之门一般,眨眼的功夫,整个屋子便焕然一新。
怪不得师父让他站在原地别动,叶琉涟摸了摸身后升上来的木架,竟触手温热,又摸了摸其他的家具皆是如此。
“吱……”地下室之门打开,柳先生捧了一床被子出了来。
“师父,这家具是什么制成的,竟可自暖?”叶琉涟神奇地一样一样摸过去,“这屋子的是师父建的吗,好生精巧呀!”
柳先生把被子铺到床上:“这屋子是我的师父留下的,他老人家是个奇才呢,世间大致无不精通,可惜我并未学到他本事的三成。至于这家具,并不是它材质奇特,而是这地下有一块暖玉,是以整个地下室都暖如春沐。”
“这样啊。”叶琉涟应了声转念一想又觉奇怪:“可若地下室是暖的,应能透过木板驱散室内寒意,怎致来时那般冰景?”
“此地板材质特殊,可隔温寒。”柳先生环顾四周,眼里满满的回忆,“你刚习《逆水》受不得暖,便住在这儿吧。我也是老啦,体力大不如前了,先去歇息了,徒儿也歇着吧。”
叶琉涟看他确实没了平时的活泼劲,显露疲态,便没再问什么,随他入地下室歇了去。
柳先生离开后叶琉涟开始四处打量这个屋子。桌子里各式物什一应俱全,只不过……竟有许多女子所用之物!
“啪”一声叶琉涟合上抽屉,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哦,这些莫不是师娘之物?
不过既然师父准予她歇息此处,必然是不怕她查看的。方才看到有首饰盒,好生精致,这对女子而言实是一种诱惑,不看看总觉惦记,反正她也只是看一眼,不打紧吧。
叶琉涟如此安慰自己,还是禁不住好奇打开了来。只见盒子里装的均是平平无奇的首饰,倒是让她失望了。
当她准备合上盒子放回去时,一枚簪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花托上带了一对白菱翅膀,在这个时代,鲜少有簪花这般造型,所以叶琉涟一眼便认出她曾见过此物,可是在哪里见过的她就想不起来了。
☆、浮影惊帆岑参时 (4)
自此,师徒二人算是在此处小住了下来。
柳先生发扬他一贯的教学风格:叶琉涟能自己领悟的坚决不多说一个字;能严苛的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叶琉涟着一袭明显不合身的夏衣于风雪中舞剑,宽大的衣裳被风吹的鼓起来,给她的行动造成了异常的阻力,不过不影响她把面前一块置于顽石间的破木板刺了个稀巴烂。
“我一弱女子,竟让我在如此大的风雪中习剑,师父倒悠闲地在屋里喝茶,有没有良心呐……”叶琉涟说一句就对着木板的刺一下,每次均刺向同一位置,快刺破了便换一处继续。
再加上刚来那日柳先生一口承下要还自己一把更好的剑,结果拿了块破铜烂铁就打发她了,还重的很,看着手上这锈迹斑斑的铁剑她就来气。再加上今日风雪实在是大,又呛的慌,师父还不让她回屋,她的脾气一上来,解气般将剑往上空用力一抛。
正巧了,一阵强风雪翻滚袭来,剑随风转了向,落在了不远处的雪堆里发出一声闷响。
叶琉涟气归气,还是认命地去拾剑。刚拿起来欲走却感觉剑变重了,低头一看,剑尖竟插了一个苹果。
“欸?这天寒地冻的,哪来的苹果。”叶琉涟将苹果拔出,还挺新鲜的。回身在剑落处拨了拨雪,又见一个苹果,再拨,手指碰到了一块石壁。
叶琉涟把周围的覆雪都拨开,那石壁竟是一块墓碑,吓的叶琉涟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中。
“抱歉抱歉,晚辈路过此处,无意冲撞,切莫怪罪。”叶琉涟忙把苹果放回原位拜了一拜,心里想这定是师娘的墓碑。山顶荒无人烟,除了师父谁会往这放祀食,且覆雪这般浅,师父每日早晨又行踪成迷,定是来此处祭拜了。
这般想着,叶琉涟便大着胆子看了看墓碑上的字跟着念出声来:“言鸽之墓。”
碑上除此四字外再无其他,叶琉涟嘀咕:“言鸽?原来师娘叫言鸽呀!”
叶琉涟经过这一插曲倒消了气了,又拜了一拜才离开。
“哎哟。”叶琉涟刚走了两步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大马趴。幸好她反应快,迅速提气脚下一稳,站住了。
还以为自己轻功长进了沾沾自喜时,脚下蓦地被什么抓住了,惊了她一身冷汗,回头一看竟是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脚踝。
周愚浑身冻的几无知觉,只依稀听见雪地被踩出“吱嘎”的响声,而后自己被撞了一下,下意识地就伸出手。
“喂,醒醒!”叶琉涟拨开那人身上的积雪,一边拍着他的脸颊喊他,一边探上他的手腕试脉。
周愚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朦胧一个人影,一身白色轻纱随风雪飘舞。视线渐渐清晰了点,才看清是一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未沾上雪花,与偏白的肌肤及漫天的白雪形成鲜明对比。一双清澈地眼眸看向自己,雪花附在睫毛上瞬间融化,形成晶莹的水滴翩欲落下。
“你可是雪女?”周愚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奈何耳朵好像麻痹了,只见雪女开口却听不见声音。自己的意识又渐飘远,但他还不能死,于是凭着感觉紧紧拽住雪女的袖口,“救,救我……”
叶琉涟看他醒来问他还有没有知觉,他却答非所问,然后说了那么两句话又昏死过去了。
得赶紧搬他到温暖的地方,这都已经出现幻觉了!叶琉涟看了看他消瘦的身形,想是也不沉,于是试探地把他背了起来,倒也背的动,但刚走一步就一个踉跄。
“真是……还是喊师父来吧。”叶琉涟一路小跑回了屋。
柳先生正翘着腿坐在侧窗旁的椅子上喝着小酒就着花生米,时不时还哼两句小曲,好不惬意。
“师父!”叶琉涟风风火火地进了屋。
“不是让你没练够时间不许回来吗?”柳先生又丢了一粒花生米嚼着。
“师父你快跟我来!”叶琉涟直接拽着柳先生出了去,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路上再解释。
二人很快到达了那人所在之处,柳先生上前探了一下脉立刻道:“快,扶他一下,我背他回去,趁他有一口气还有救。”
叶琉涟将出门时顺手带上的裘衣披在了他的身上,在柳先生身后帮忙托着他的重量,二人快步回了屋。
叶琉涟已知如何开启地下室,便率先迈步进屋帮师父把地下室的门先开了。
“你也跟下来吧。”叶琉涟没想到师父让自己进去,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跟着进了地下室。
这是她来此处小半个月后第一次进入地下室,但是此时无暇打量周围景致,跟在柳先生旁握着他手腕时刻探着,生怕他最后一丝气息断了。
柳先生把他放置在一块淡黄色石床上,取了一杯不知什么的药粉让叶琉涟泡了热水给他喂了下去。
“去把银针在火上先烫一遍给我。”柳先生吩咐完便动手解开他的衣衫,在看到他肩膀上的胎记图案时手下顿住了。
“好了。”叶琉涟把烫过的银针递过去,烛台放置在旁,看到柳先生发呆的动作不禁出声,“师父?”
柳先生回神,收回了手直起身:“此人我恐怕救不了。”
叶琉涟以为他断了气息连忙探脉:“此人虽脉息微弱却还有救,如何就救不了了?”
柳先生一反先态,甩了甩袖子不耐烦道 :“我就是救不了,快把他给我弄走。”
“师父,虽然在长安时未见过你救治过什么大病之人,但是您的医术高明我还是知晓的,这人您是定然救的了。”叶琉涟看柳先生毫不动摇继续道:“师父,您怎忍心?”
柳先生厉声道:“你怎知救了此人后他不会反咬你一口,徒儿还是太天真了,不知世人险恶。”
“人还没救,师父如何就知他会恩将仇报了?”叶琉涟奇怪,为何一转身的功夫师父便转了态度,“师父莫不是认识此人,不对呀,若是认识在雪地处便认出了,何以等到此时……”
“徒儿莫要猜测了,不是为师不想救,而是不敢救!”柳先生叹息。
“为何不敢救,医者有道,仁者仁心。此人也并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岂能无视!”叶琉涟手指感受到此人的脉搏越渐低弱有些着急。
“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能看出来?仁心也要对人,徒儿你是从未见过生死一刻,有不忍也是难免的,但此人……”
“此人何其无辜。”叶琉涟没等柳先生说完便接上,“或是师父认识此人?”
“这,不认识。”
“既然师父不认识,又怎知他行过或将行大恶之事。”叶琉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虽不认识他,但根据他臂膀上的那个胎记或可猜得他许是前朝皇室后人!”
叶琉涟额上已布上了细密的汗珠,脑袋却清楚的很:“师父可确定?”
“前朝皇室之人善巫蛊,此术后来失传,但是皇室后人身上必带一符文胎记,只是那符文到底长什么样,为师……就不确定了。”
“既然不确定,若不救此人,岂不白白葬送了一人的性命。我确实未见过生死,也不愿见生死,能救一人也算是行善积德。”
柳先生道:“你且先上楼吧!”
叶琉涟站着不动,不自觉地握紧了怀中的箫,看着躺倒之人心思却是联想到他人。
柳先生看到她的动作,也大约猜到她心中所顾:“罢了,我救。”
叶琉涟心喜:“真的?”
“真真的,你且快出去。”柳先生推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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