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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客-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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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可怕的消息?”

“青城山松风丹士今晨可能就要到了九宫堡,虬髯客伤了松风丹士的九转玄丹,被文昌哥夺去,一直没说也是夺来之物,眼下虬髯客死在岳阳,松风丹士必定找文昌哥,还有两个也是麻烦的人。”

“那两个?”

“碧眼青狮的两个师兄,嘉生活佛和甘池活佛,国师巴图孟吉共有三个门人,碧眼青狮巴隆排行第三。巴图孟吉遇刺暴死,门人各立门户,巴隆无所不为,最为得意。但论修为,巴隆比两个师兄差远了,近三十十年来,嘉生甘珠一直在漠外传道,和黄教的宗客巴教主的大弟子顿根珠巴法王势不两立,明争暗斗势如水火。可是,红教本身确是不长进,师兄俩力不可足,三十年苦斗如同南柯一梦,到头来垂头丧气要回中原。早些日他俩行脚河南,被黑旗令主的爪牙发现,将碧眼青狮的死讯通知了他们,两入发誓要找文昌报杀师弟之仇,按行程,今晨可望到达九宫堡,这两个家伙的修为比碧眼青狮强,世间只有碧眼青狮和天下第一高人百劫残僧能与之打成平手,可知两人确是可怕,文昌哥的处境。”

“糟!我们必须劝止蔡哥应约。”不归客顿足叫,大概他也知道两个喇嘛可怕。

“他不愿见我们,我们怎样阻止。”魔剑阴煞忧形于容地说。

“没有人可以劝止他。”黑铁塔苦笑着接口。

小娟的目中,注视着坐在远处的施姑娘,说:“有一个人可以劝止他,是施姑娘。”

“我?”施姑娘羞红着脸,讶然道。

“是的,只有你可以劝止他,他曾经说过,你在他心目中是神圣的化身,唯有你可以让他清醒。”

施姑娘低下了头,轻声说:“如果用得着我,下地狱我也愿去。”

不归客站起,肃容道:“可以试试,走,在树下刻下施姑娘的名字,他必定会找来的。”

可惜!大雨倾盆,山区中没有人走动,而且也晚了些,文昌并发出致九宫堡的回讯,在一处隐秘处所睡大觉,养精蓄锐准备放手一争。

八月十五,山区之中雷电交鸣,风雨交加,一切暴风雨带来了寒意,热空气全部无有,

文昌扔掉了不归客,盲目地在山区中任意所为,似乎浑身忘却身外的一切,他心中很乱很乱,真要命,两次遇上小姐,两次他身上有虏来的裸女,他无法解说,他没有勇气向她解释,任何的人也无法容忍这种丧德败行的行径,也没有任何的人会相信在那种光阴下,他仍是个正人君子,易地而处,他也不会相信。

寒风吹到山区,云气渐消。不一会,空中响起一声殷雷,不一会,豆大的雨滴打在他身上,雨来了。

“我得找地方躲上一躲,养养精神再说。”他自语道。

暴雨打在树枝上,哗啦啦如同万马腾奔,雾气消去,但雨丝挡住了视线,掩盖了一切声音。

他冒雨急走,直到前面出现了一群人影,他方行警觉,双方相距且不足十丈了。

“惭愧!我怎能如此失神大意?”他打着头自语。

那群人共有十名之多,也没有发现文昌走近。一个刻字的人大概手上发麻,停手吁出一口气,站直身上伸懒腰,一面说:“刻完这处,我们都回去……啊!”他双目瞪得滚圆。惊奇地向前注视。

众人一惊,同时转头,顺方向着去,都吓了一惊。

三丈外另一株巨树下,一个高大壮实,身着兰的劲装青年人,浑身水淋淋的,双手拥在胸前,得意的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神情古怪的向他们注视。

“亡命客。”—个小贼惊奇地叫出声。

十个人如见鬼魂,齐向后恐惧地后退,“叭”一声巨响,握大木牌的小贼惊得手脚发软,失手将木牌跌落地面,却不去拣取,失魂似地向后退。

文昌裂嘴一笑,说:“拣起木牌,别丢失了。你们不带兵器,蔡爷不杀你们。”

“我等铭感五忠,谢谢蔡爷手下留情大德。”领队的贼人壮着胆说。上前行礼。

文昌不理他,徐徐走近扫了木牌一目,摇头说:“照字上的口气看来,看不出贵主人有多少诚意。”

“敝长上确是一番恳意,爷台明鉴。”小贼躬身答。

“在下妨且相信,啊,贵堡主目下到了多少有号人物?”

“小可不知,爷台休怪。”

文昌在这里闹了半月,没遇上一个真正和他功力相当的高手,加以他认为唯一劲敌碧眼青狮且黄土长埋,未免大意了些,说:“听着,为我传信。”

“小可听候吩咐,恭请明示。”

“目下大约是辰牌左右,约午牌时分,我们在入堡五里外的小山头上见,那座小山头基方项平,顶宽方圆约三里地,只有枯草没有树木,极易辩认,叫令主领着你们的孤群狗党到那里一决,我们按江湖规定生死相斗。”

“小可遵命传到,请问蔡爷,常姑娘目下……”

“你多问了。”

“小可为主分忧,不得不问,蔡爷休怪。”

“常姑娘不在蔡爷手中,很难见告。”

“蔡爷……”

“不必多问,午时见。”文昌说完,自顾自走了,找了一处可避风雨之处,脱下衣服倒头便睡。

黑旗令主得报之后,大喜过望,文吕既然叫他带人前往。得其所喜!立即高手齐出,俏然埋伏去了。

小山头有草无木,草深及腰,在上面别说埋伏了一两百人,数千人马也可藏身,人藏在草中,不走近是无法发现的,明里暗里都十分方便。午时没到小山上早安排了龙潭虎穴,堡中的近百个神射手,全部埋伏在四周。中间支起了一座帐幕,将所有的高手藏在帐里,帐前张了一座布棚,只放了三张大环椅,坐着黑旗令主,银剑孤星,黑狐令孤超。

雷电交鸣,这座山头是山谷高原的小丘,雷电光临,大雨倾盆,令人心头极为沉重。

由于约定的时间仓促,而且地点在禁区之内,加以暴雨当空,禁区外的群雄无从知悉。

暴雨如泣雷电交鸣中,只有一个大胆的黑衣女人在山林中行走,是黑魅谷真,她晚间不见文吕,这时独自一人在寻找文昌的下落。禁区中的一切活动皆因雷电而停止,极少看到九宫堡的人。

她象一个怪灵,在山林中飘忽不定。

前面是一处山鞍,低林密丛,树林在风雷中飘动,响声震耳,山鞍的另一面,便是文昌的约斗的光头小山,入山北道从山的西面绕道,沿山谷下行,直抵北面的久宁县,这一带全是黄土山,没有奇蜂绝壁,草木丛生,荆刺也不少,任何地方都可通行无阻。

她信步而行,本能向山鞍走去。

山鞍两侧,无尽谷的金夺银刀凌光祖,带领着红云飞燕夫妻俩,把护着这一带山鞍,埋伏在低树丛中,他们在十三怪物之前,身份自然要低些,还不够资格在帐幕中称英雄论好汉,派出在边围暗中下手,或者传递信息,其实他们的功力艺业,比宇内十三怪物去想不远,怎知十年八年之后,武林中不是他们的天下?以令主手下九宫堡三大高手的银剑孤星来说,接冷蝎高飞十来招不会有问题,便可看出他们的实力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目下的宇内十三怪物逐渐先后消去,十年八年之后,继承宇内高手的人,毫无疑问便是金夺银刀、银剑孤星一群高手,论真才实学,金夺银刀比银剑孤星高上一成。即使是七幻道也不敢小看了他,如果无尽谷生命完蛋,白道盟主的宝座非他莫属,举目看江湖群雄,老实说功力比他强的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而想找一个论声望和握有实力的人,没有人可以取而代之。

三个人一左二右,左是金夺银刀,右是红云飞燕夫妇,老早便看清来人是黑魅谷真,心中大喜。

真要动起手来,一比一金夺银刀差一分,但以三比一,黑魅谷真讨不了好处,但三人要想制住黑魅谷真,也相当困难,除非黑魅谷真也存心不良,要杀他们三人,因而放手进攻,而不思退走各个击破。

黑魅谷真不知危极将至,冒雨急行,向山鞍的死亡陷井飞去。她没有文昌机警,文昌从来不走易行的处所,山路,山谷,峰巅,山脊,低林等等,全是可以埋伏。而人喜欢走的地方,文昌是不会走的,这就是为何半月以来,九宫堡设下的埋伏陷井一无用场的原因。

到了山鞍外,她举手擦掉脸面上的雨水,突感到左方人影突现,心中一凛,扭头一看。

糟了,身后右方的低树丛林中,藏着红云飞燕夫妇,红云飞燕夫妇顾不了江湖道义,大敌当前,道义不值半文钱,三枚金针出手。

黑魅已看清来人是金夺银刀的凌光祖,他手上的十字夺金光闪闪,腰中银刀耀目生花。

“可找到人了。”黑魅谷真喜悦地叫,反手拔剑。

晚了,她感到后腰胁一麻,右半身发软。

她总算是了得,前冲八尺,大旋身剑已出鞘,身体一阵动荡,面肉抽动,抽口凉气叫:“好一群卑鄙无耻的侠义门人。”她去取夺魂神镖,但手已无力。

金夺银刀泰然拔刀,一步步迫入,冷冷地说:“亡命客有几个得力助手,在这一带神出鬼没,大概你便是其中的之一,你是宇内十三高人之一,三枚金针也避不掉,怨谁?哈哈!你落在我们手中,亡命客如不救你,他就不配是江湖后起的一代霸才,你可以等他前来救你。”

黑魅想制住被金针所伤的穴道,但不可能,金针长有四寸,入肉三分以内,经脉已伤,她反手拔了两枚金针,第三枚还没摸到,红云葛龙已挥剑冲上叫:“先拿下她,快!防她的夺魂神镖。”

一个灰影从黑魅谷真的方向飞到,听到前面有喝叫声,吓了一惊,立即闪在一丛低树下,小心翼箕地向前探去。

金夺银刀在红云葛龙的催促下,一声暴叫,三人分三方飞扑而上。

黑魅已浑身脱力,挤余力将长剑疯狂的挥出。

“喀啦啦”连声暴响,剑被刀卡住。

红云葛龙一声长鸣,剑向上挥,引黑魅的手伸出后,扣她的持剑的右手肌脉,左脚乘势踏进,扔身出掌。

“砰”一声暴响,左掌击中黑魅谷真的双乳下方,把黑魅谷真击出八尺外,仰面便倒,黑魅已经发不出力量,力不从心,怎接得下三人的狂攻?“啊”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觉得天旋地转,挣扎无力,一代魔头,被三个小辈所暗算,命也!

金针飞燕飞扑而上,纤足而飞,踏中黑魅的肋下章门穴,黑魅便被制住了。“我黑魅谷真永远记住今天的事,记住你们三个不要脸的东西。”黑魅切齿地骂。

接触到五丈外的灰衣人突然往后退,退出十丈外,风雨声掩盖了他的声音,发出一声狂笑,如飞而逃,一面飞跑一面叫:“武林将起风波,无尽谷将因为你三个高人大侠而步九宫堡的后尘,哈哈哈……”

狂笑声依依而去,人影没入风雨之中。

金夺银刀大吃一惊,急起狂追,山深林密,风雨交加,相距太远,他怎么追上,追了余里便将人追丢了,急急赶回叫:“不好!恐伯是亡命客的党帮来了,快撤。”

灰影奔出两里地,进入一座松林,突地蓝影一闪,有人从树上飞扑而下,他吓了一跳,闪电似地贴树疾旋,叫:“且慢动手,何方朋友?”

蓝影向侧一闪,大笑道:“安平兄,士别三日,当刮眼相看,身手高明着哩!”

“天!是蔡老弟,别往兄弟脸上贴金好不?”灰影合拳行礼说,不住摇头苦笑。

这人是五丁神巴安平,文昌行礼毕,说:“安平兄,快退出山,兄弟已和黑旗令主放开来干……”

“先别管黑旗令主,黑魅谷真老前辈已被金夺银刀暗算捉走了。”五丁神急急地抢着说。

“什么?几时发生?在哪里。”文昌惊问。

“刚才,在前面约两里地山鞍之上,己来不及,除金夺银刀之外,还有红云飞燕夫妇。”

文昌举步便走,急快地说:“安平兄,速退出山区,谷老前辈便是证明,兄弟无法分身兼顾,再见。”声落,人便远出一二十丈远。

五丁神摆头苦笑,自语道:“如果他真要做黑道盟主,我第一个为他效命。”

金针飞燕背着黑魅飞驰,后面金夺银刀断后,他们不向预定的小山顶头场赶,而是沿山腰向南赶,地下泥滑,留下他们的足迹,风雨虽大,一时还不能冲掉淹没。

金夺银刀三人拿走黑魅,往南退走,大雨淋浴,黄土山泥质固然坚硬,但见雨即软,虽有枯草乱生,仍易留下脚迹。任意超人高手行走其间,想一无痕迹太难了,除非他脚不沾边。不然难逃有心人的追踪。

文昌的功力比他们高得多,到了现场略一打量,便循脚飞赶,奇快无比。

绕过两座山腰,前面是另一度山脊,那里有另一组贼人埋伏,是九宫堡的人。

雨太大,树林密,人接触至十余丈内,方可发现身形,这一组九宫堡的山贼,共有八人之多,发现来人是金夺银刀,更发现金针飞燕背上背了个女人,以为他们是救了常姑娘回堡的人哩!大喜之下,纷纷现身,为首的人大叫道,“前辈,可是已将三姑娘救回来了。”

金燕飞针向南飞驰,后面的金夺银刀道:“是黑魅谷真,捉来的。小心,后面可能有人追来。”说完,飞驰而过。

文昌已到了他们身后二十余丈,起初还不知对头就在前面,风雨声压不住贼人的大叫,人声令他心中狂喜、立即往左绕,脚下加快,要抄一侧在前面等侯,轻易地放过了这一组贼人。

由于发现各处有人潜伏,令他提高了警觉,他对黑旗令主深怀戒心,这家伙大概早巳来了,而且在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也因此一来,他免去了乱箭贯心之难。

金针飞燕的身法慢下来了,前面是下降的陡坡,没有树木,只有枯草,泥松水滑,人行在坡上,一不小心脚下失闪必定滚下三十丈下的山脚。

枯草不高,视野宽广,也就是说,这里完全不怕有人暗中攻击。

红云葛龙乃见妻脚下一缓,他连忙说:“我先到坡下搜一搜下面的树林,慢行,小心脚下。”

他向前踏出,半侧身半曲体向下滑去。

滑出十丈外,他吃了一惊,枯草中,突地站起一个水淋琳的蓝衣人,几乎就在他身前贴身站起,他甚至可以触到对方的额头了。

千锤百炼而养成的超人的反应力立即发挥作用,左掌劈出,右臂来一记“凤摆展翼”,侧着的身体转正了,臂击向蓝衣人的心窝。同时,脚下太滑,刹不住势,凶猛地向下闯去。蓝衣人出现太突然,他只好贴身出狠招自救。

蓝衣人站在下方,身形半侧,在间不容发中让中一臂一掌“砰”一声闷响,一记勾拳击中了红云的左脸,打击空前地沉重,令他觉到头要分裂了,身不由己,仰面便倒。

两人交手,不过是刹那间的事,等后面的金针飞燕发现前面有变,人已倒了。

“哎呀!”她暗然惊叫。

“喝!纳命!”金夺银刀大吼,拔下银刀疾滑而下。

文昌一拳将红云击倒,府身左右手出如闪电,“叭叭叭叭”一阵暴响,四耳光把红云打得天昏地暗,满嘴冒血。接着,五指如勾卡住了他的肩,大拇指一顶,便制住了三十六大穴中相当重要的右肩井穴。

文昌将人按在泥水中,伸出一脚踏住了,并点上穴道,向冲来的两男女说:“站住,不然大太爷先踏碎这家伙的胸膛。

金针飞燕大吃一惊,向左一侧一滑,身形停止。

金夺银刀左刀右夺已经准备出手,百忙中向左闪出,在泥浆四溅中身形突然停止。

文昌本来想先救黑魅,没料到功亏一贯,红云葛龙在紧要关头突然露面,面面相对回避不及,只好捉一个再说。但看了葛龙的一身红衣,他已知胜算在握。

金夺银刀身形一止,向金针飞燕叫:“人交给我。”

不等金针飞燕回答,文昌已狠声道:“先交换人质,肯是不肯?”

金针飞燕心中大慌,如果将黑魅交给金夺银刀,她的夫婿红云葛龙不死才怪,金夺银刀事不关己,决不会将人交换的。眼看夫婿被文昌踏在脚下,头面浸在泥水里象一条死狗,她心中大疼,追不及待将黑魅放下,顺手一长推,黑魅向文昌疾滑,她尖叫:“还给你,放我的人。”

她干脆,文昌也干脆,伸手抓住滑来黑魅,一声长鸣,换剑,侧飘,碧芒一闪,向扑来的金夺银刀挥去。

金夺银刀不管红云的死活,去抢地下的黑魅,从上面向下冲,脚向下滑,不得不小心,自然没有文昌快。

“呔!”他大吼,金夺银刀一转,银刀突出,从左向下探进。

文昌占地利,而且存心速战速决,救人要紧,这一剑用了全力,凶猛无比,力道万钩。

“挣”一声暴响,碧玉屠龙剑砍在专卡兵器的夺臂上,金夺银刀忍受不起沉重的打击,向侧疾荡。

“糟!”金夺银刀怪叫,连人带夺侧姻飘丈外,手臂酸麻,金夺举不起来了,脚下站不稳,突然滑倒在地,向坡底疾冲而下。

金针飞燕背起红云葛龙,向滚下的金夺银刀切齿叫:“姓凌的,你这畜牲,你不是存心置我夫君于死地吗?你好卑鄙,我夫妇今天才知道你是这种人,简直猪狗不如,你好无耻!”骂毕,她背着人迅速去了。

文昌向下行,解了黑魅的穴道放在堤边一株小树下,飞扑正要逃跑的金夺银刀,一面狂笑道:“如果你能逃命,我亡命客岂不成了浪得空名的脓包?”

金夺银刀心中发冷,知道跑不了,剩下他一个人,怎接得下敢于独斗天下的亡命客?但他不能束手等死,一声怒吼,回身放手抢攻。

他心中叫苦不已,其实,他无意置红云葛龙于死地,只想利用黑魅谷真做谈条件的本钱,想不到却引起了金针飞燕的误会,一去了之,让他一个人和比他高明的亡命客拼老命,苦也!

他只定下心神,凭数十年苦练的艺业自救,即使不行,至少也打算和文昌拼个两败俱伤。

一阵拼死狂攻,居然被他支持了十余招,有惊有险,情势似乎稳定下来了。

剑夺交鸣声中,文昌准备动手,剑势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压向金夺银刀,一面冷笑道:“你把你的绝活全掏出来好了。”

无数碧芒如同狂龙舞爪,抓向金夺银刀,金夺银刀的夺中藏刀的绝招,在武林中号称一绝,兵器攻入,如不被金夺银刀镇断或抓稳,也必定被迫出偏门,他的银刀便可发挥凶猛无比的威力,不出则已,出则必中,死在他手中的人,无法计算。可是,他在文昌的狂野攻势下,既抓不住碧芒,也封不住碧芒,文昌的剑气直迫八尺外,令他的护身真气不停翻腾,挡不了直迫内脏的剑气。金夺被剑气所滞,运转不灵。本来,用夺的人,即使进攻无效,而防身自保却毫无困难,高明一分的对手,也无法进攻。可是,金夺银力眼下不但无法进攻,连自保都十分困难。他的银刀原来十分凶猛霸道,可这时已攻不出任意的招式。

文昌展开抢攻,一连八剑,把金夺银刀迫退了三丈余。金夺银刀的身体,腾起阵阵轻雾,头面上汗水和雨水混和,太阳穴青筋撕动。

激斗中,响起文昌一声暴喝:“着!”

金夺银刀抬夺猛绞,也大吼:“呀!”银刀一闪,同时反击了。

文昌不闪不避,真力突出,“铮”一声暴响,金夺下沉,“叮”一声清鸣,金夺反而砸中攻出了银刀。

“再接两剑!”文昌豪气飞扬地叫。

碧芒连闪,金夺左荡又下沉,震耳的兵刃交鸣声突扬,金夺银刀的上身完全暴露,他猛地抬夺挫身,想用金夺护身后退,银刀已无法出手了。

晚了,碧芒比他快,从上突入,一闪之下,护身神功挡不了碧芒所发的无极气功的全力一击,刺入右肩窝,锁骨断了。

“啊……”金夺银刀狂叫,向后退。

文昌怎肯放松?再发两剑,吼道:“撒手!”

“铮”一声暴响,不怕任意兵刃打击的金夺,飞出两丈外,“克嚷嚷”枝叶纷飞,最后夺臂进入树中半尺以上。

同一瞬间,“叮”一声脆响,银刀被文昌神力一击,齐腰而折,刀身飞出两丈外。

碧芒一闪,点向正挫倒在泥泞中的金夺银刀的胸口。

“且慢!文昌弟。”身后传来黑魅的叫声。

金夺银刀双手应撑,长吁一口气,闭上双眼,弱脱地不停喘息。

文昌的剑尖,停留在金夺银刀的胸口上,入肉分余,大声道:“大姐,这种人留在世间,虽不至天下大乱,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留下无用!”

鬼魅到了,粉面苍白,道:“留给我,我会治他。”

“好!”文昌答。

金夺银刀虎眼怒张,狂叫道:“凌爷英雄一世,岂会被淫妇所辱?你做梦!”说完,一拳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文昌出剑一挡,击中金夺银刀举起的手,道:“这家伙倒有种,饶他。”

“文昌弟,你可以做主。”

文昌收了剑,沉吟片刻,道,“大姐,带他去,请记住,万一小弟不幸,用这家伙换我的死身,如果我留得命还在,放了他。”

“什么,你还不想走?”黑魅惊问。

“我不走,谁也没法阻我,我与黑旗令主有生死约会,他们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不在乎。九宫堡事了,我们姐弟江湖上见。”

说完,点了金夺银刀的期门穴,向西如飞而去,语声再传:“大姐,速退山区,快!”

黑魅谷真知道追之不及,她的针伤很严重,目送文吕的身影消去在雷雨中,摇头苦笑,抓住金夺银刀扛上肩头,向北走。

雷电交加,风雨狂暴,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她觉得金夺银刀的身体似乎愈来愈沉重,只好将人放下,藏在树下歇息直至恢复了疲劳,方抓住金夺银刀的衣领拖着走,她已没力再背了。

金夺银刀穴道被制,文昌的手法十分狠毒,他的真气解穴术用不上,没法运真气冲解穴道,因为他的右肩将要废了,鲜血混和着泥水,半边身子全红了,血仍在流,再不止血,他废定了。

拖了片刻,他委实受不了,道:“黑魅,怎不杀我?我平生没求过人,但现在求你下手杀我。”

“等亡命客放你。”黑魅冷冷地答。

“他永远不会活在世上了,杀了我,同样可用我的尸体换他的尸体。”

“呸!该死的东西,你咒他死?”

“在下并非咒他,在重重埋伏高手云集中,他绝对活不了。”

“一群土鸡瓦狗,何足道也?”黑魅不消地答。

“哼!他双拳难敌四手且不必说,青城的松风丹士不是土鸡,碧眼青狮两位师兄可不是瓦狗。”

黑魅大惊,问:“今早来的两僧一道,就是你所说的人?”

“正是,这三个人联手,足以主管武林。”

“他们决找不到亡命客。”黑魅硬着头皮说。

“正相反,亡命客已指定约斗地点,他送死去了。”

“真的?”黑碧变色问。

“半点不假,就在你被捉之处的西面光头小山上。”

“真糟!我得叫人前去助他。”黑魅抱着人狂奔。

金夺银刀被拖得满天星斗,大叫道:“晚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恐怕他已……”

突地,对面响起一声沉喝:“站住,什么人?”

黑魅应声站住,只觉得心往下沉,浑身发冷,丢下人拔剑出鞘,大叫道:“黑魅谷真,你们上!”叫声中,她左手有三把人人色变的夺魂神镖待发。

对面疏林雨影中,出现了群浩浩荡荡一大男女,还有一乘古怪的山轿。左面,是不归客一家子,右面,是君山四海神龙一家老小。她认得这些人,全是文昌的死对头,炼狱谷的人早两年曾在江湖大索文昌,白衣龙女更在虎头蜂和文昌生死一决,这些事她知之甚详,却不知内情,所以认为是文昌的死对头来到了。

办娟姑娘在石门栈道时,已听文昌说过他和黑魅的交往经过,喜悦地叫:“谷前辈,你看到蔡……”

“格格格格……”黑魅用一阵奇怪的笑声打断她的话,笑完道:“蔡文昌已用不着你们这些欺世盗名的人落井下石了,冲我黑魅谷真来就是。”

不归客谈浓一笑,问:“谷姑娘,请勿……”

黑魅抢着厉声叫:“你,十三高人中排名第一,天下武林人物闻名丧胆,也和蔡文昌做对,出动了大批爪牙,扔心自问,你……”

“谷姑娘,老朽是来助蔡哥儿的。”不归客只好单刀直入地说出来意,不再和她缠夹。

“谷主此话当真?君出夏家又是怎么回事?”轮到黑魅反惊了。

“谷姑娘,老朽准备要蔡哥儿做孙女婿哩,至于君山承光老弟,是专程向蔡哥儿致歉而来的。”

黑魅谷真一声尖叫,收剑道:“快!蔡哥儿生死须知迟恐不及。请派一个人,带着这位无尽谷的狗熊高手一起走。”

“怎么回事?”老太婆魔剑阴煞讶然问。

“蔡哥儿竟愚蠢得和黑旗令主约地决斗,常老狗布下了天罗地网,请来了三名三十年前的名宿……”

“在哪儿?”不归客骤然问。

“不久前蔡哥儿救了我,擒住这位金夺银刀,并不告诉我的实情,只要我准备用金夺银刀换他的尸身,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刚才这位姓凌的方吐出实情。快!随我来。”

魔剑阴煞大吃一惊,纵过来道:“我扶你一把,走!”

所有的人全大惊失色,小娟姑娘尖叫一声,摇摆欲倒,被不归客扶住了,大叫道:“丫头,冷静些。”

文昌别了黑魅,重新回到先前九宫堡贼人埋伏之处,他必须先替自己留一条退道,有人躲在暗中下手麻烦得紫。八名恶贼猝不及防,被他用暗器解决了五名,三名恶贼禁不起他全力一击。他藏好八具尸体,越过山脊,向秃顶小山如飞而去。

………………………………………

第二十四章 

“轰隆隆……”电闪雷鸣,山丘撼动,大雨倾盆,十丈外不见人影,气候对他大大的有利。

贼人仍不知他已到了山下,百名箭手分为五处,每一处二十名,分布在五处可能接近帐幕的方向,距帐幕约有半里地。

黑旗令主和两名九宫堡的两大高手坐在布棚中,凝神静听四周山林中是否有警讯传来。

九宫堡三大高手,总管银剑孤星孙长河排名第一,他心中不知怎地,有点气血不顺,这是心惊的兆头,他知道今天可能有点不妙,有点魂不守舍,无心倾听四周的动静。他向另一张大环椅上的黑狐令狐超看去,黑狐的脸上有点苍白,坐立不安,不时疑神疑鬼转头倾听,显然,这以机智出名的高手也有点心虚哩!

没有警讯传来的声音,风雨和雷电太大,听不真切,更令他心焦。

帐幕中,分坐着三堆人,都在打坐行动,淮备一搏。

上首,是一个仙风道骨,寿眉深垂的高年灰袍老道,腰带上悬着长剑,脚下是多香麻鞋,鸡皮鹤发,一表人才,确象一个有道全真。这人就是青城山的松风丹士,一甲子之前的武林奇人。

另两人是雄伟的老光头,一身大红僧袍,大红镶金袈裟,身旁放着一根沉重的浑铁降龙杖,沉重的令人咋舌。一个鼻头发黑,是早年被入击中的结果,他是大师兄嘉生活佛,年纪已在九十以上进入一百大关的人。另一个颧高凸,怪眼似铜铃,大鼻如鹰嘴,是老二甘珠活佛。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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