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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话西汉之楚汉争霸 作者:史杰鹏-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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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周氏一向敬慕季布,对他说:“臣虽然愿意收留将军,但终究躲不过官府的追踪,何况以将军之才,难道甘心一辈子不见天日吗?将军如果肯听臣的话,臣愿意设计为将军脱罪;如果不能,臣愿意先自杀为谢。”他说这话,是为了表明自己并非贪生怕死。 
季布答应了。于是周氏给季布剃掉鬓发,戴上颈钳,穿上粗麻布衣服,装扮成囚徒的模样,载入丧车中,和十来个家僮一起卖给鲁国朱家。朱家也是一个重情义守然诺的大侠,知道这人是季布,买下后派他去做农活,但告诫他的儿子说:“这个家奴不是一般人,种田的事要全听他安排,吃饭要跟他同桌,不许有丝毫怠慢。”自己则亲自乘轻车去洛阳,面见汝阴侯夏侯婴。夏侯婴是厚道人,留他在家里饮酒。朱家于是找机会问他:“季布有什么大罪啊,皇帝陛下这么着急通缉他?”夏侯婴道:“还不是当年陛下被他打怕了,至今还做噩梦呢,所以一定要抓到他才能解恨。”朱家说:“您觉得季布这人怎样?”夏侯婴道:“当然很不错。”朱家道:“这就对了,俗话说人臣各为其主。季布帮助项羽打仗,追捕皇帝陛下很卖力,这是他的职责。当今天下,做过项羽臣子的历史反革命还很多,只怕杀不完啊。何况皇帝刚刚得到天下,仅仅因为自己的私怨就大张旗鼓的搜捕一个布衣,似乎显得心胸不够宽广。如果逼得太急,季布不向南逃到南越,也会向北逃到匈奴。以季布之才,若为南越或者匈奴所用,只怕将来对大汉不利啊。君一向以厚道之名闻于天下,何不为季布求求情呢?”夏侯婴马上猜到朱家肯定窝藏了季布,但他没有告发,反而告诉朱家:“好,你等我消息。”他找了机会在刘邦面前一说,刘邦觉得也有道理,下令赦免季布。季布去拜见刘邦,刘邦拜他为郎中,算是得了个好结果。 
虽然刘邦对项羽的旧将很痛恨,但他也明白,这些人没有了军队和地盘,就像龙卧在浅滩上,掀不起什么大浪。而最大的威胁却是自己的那些革命战友,他们有权有兵,尤其是那位才能最大的韩信。 
在消灭项羽的当月,刘邦到了定陶(今山东定陶),突然驰入韩信的军营,夺走了他的军队。史书上说的是“袭夺”,可见等于把韩信当敌人看待。刘邦知道齐国向来富饶,让韩信占据这么大块土地,太不安全了,况且当初还承诺给他原楚国的很大一部分土地。第二个月,他把韩信改封为楚王,只给了他陈县以东、淮河以北的原楚国国土,至于原先的齐国国土,全部收回,这等于抢走了韩信一大半家当。他封韩信为楚王的理由是义帝没有后代,而齐王韩信是楚国人,熟悉楚国风俗,当楚王更加合适,都城设在下邳,也不是什么大城邑。齐国,后来则封给自己的长子刘肥。同月,他正式加封彭越为梁王,国境在原魏国地,都城定陶。 
之前,刘邦早已派卢绾、刘贾、靳歙等人去进攻临江国。临江国原先的国王叫共敖,是项羽封的。项羽和刘邦打得热火朝天,他充耳不闻。前年,共敖就病死了。他的儿子共尉即位,对楚汉之争也充耳不闻,现在当然要轮到他。他还不识相,不肯投降。刘贾、卢绾两个人虽然本事不大,但以百战之兵,对付临江这样一个小国还是绰绰有余,他们首先诱降了临江王的部下黄极忠(他可一点也不忠),十二月,他们击破临江国,把共尉给俘虏了,国土改置为南郡。共尉被押送到洛阳,刘邦下令将他处决。 
刘邦的实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地位,他可不像项羽那么傻,当年实力那么强,还只是自封为西楚霸王,听上去霸气,但究竟只是“王”,而不是“皇帝”,从法理上讲,没有号令天下,生杀予夺的资格。项羽和刘邦打得热火朝天之时,他分封的诸侯或者投向刘邦,或者置之不理,好像跟自己毫无关系,这当然就有名分不足以对他们发号施令的缘故。刘邦要禁绝这一点,他要在法理上彻彻底底压制其他诸侯一头。 
刘邦这个意图,那些诸侯王当然看得出来,他们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卑躬屈膝地联合上书,要求尊奉汉王刘邦为皇帝。 
这些傻逼奴才们以为自己坐稳了奴才的位置,丝毫不知道前门赶走了老虎,后门迎来了恶狼。而且这头狼比那头虎要凶残贪婪得多,很快他们就会尝到自己联合酿制的苦果。 
刘邦假装推辞了几次,说自己真的不想当皇帝,但是既然大家都一致认为他当皇帝对天下老百姓有利,他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二月甲午这天,他在氾水之阳的定陶宣布即皇帝位,建都洛阳。 
除了赵王、韩王、楚王、梁王、淮南王、燕王之外,他又宣布把原衡山王吴芮改封为长沙王,故粤王无诸为闽粤王。 
这天,他在洛阳南宫摆酒,得意洋洋地问:“诸位请实话实说,我为什么能打下江山,项羽为什么会失去江山?” 
高起和王陵两个人首先拍马道:“陛下派人攻城略地,打下之后就封给那人,所谓有福共享;项羽则不然,谁有功就害谁,谁有才能就怀疑谁,所以他失败了。” 
这些话如果不说完全是污蔑,至少也不符合事实。项羽嫉贤妒能吗?绝对不是,他只是看不起没有才能的人。所以他杀义帝、韩王安、田假,因为这些都是窝囊废;对有才华的人,他是很器重的。英布屡次拒绝他的命令,他“多布材”,也就是器重英布的才能,没舍得去攻打,直到英布彻底背叛他,他才动手。樊哙在鸿门宴排闼而入,饮酒吃生野猪肉,他赞赏地说“壮士”,从而饶了刘邦一命;相反,对告密的曹无伤,他一不小心就把人家出卖了。一则说明他没有政治谋略,另一方面很可能他心底里也看不起曹无伤这种小人做派。他手下的将士也大多对他忠心耿耿,垓下一战,八百骑士的忠勇让人慨然,一个嫉贤妒能的人,能得到这样的拥护吗?离开项羽的都是些什么人?陈平,一个阴险狡诈的政治流氓;韩信,虽然军事才能卓绝,但追慕富贵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而且见利忘义,因为这一弱点,他杀了挚友钟离昧,最后仍旧身死国灭,为天下笑。你只能说项羽不善察纳雅言,绝对不能说他嫉贤妒能。 
还好刘邦知道这一点,他老实地说:“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因素,你们忽略了。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点我不如张良;镇抚国家,煦妪百姓,运输给养,从来不会短缺,这点我不如萧何;统帅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我不如韩信。这三个人都是人中之杰,我能充分使用他们的才华,所以我能战胜;项羽有一范增却不能用,所以被我干掉。”群臣都叹服,这老流氓确实有两下子,肯正视自己的不足,而且不怕说出来。 
接下来我们简要说说那些王爷和将相们的命运。 
韩信: 
他当了楚王后,回去找那个无偿让他蹭了数月饭的南昌亭长,扔给了他一百个铜钱,侮辱地说:“你啊,是个小人,做好事却不肯彻底。”南昌亭长低下脑袋说:“其实我是情愿你蹭饭的,但我老婆不肯。我没有财力重新娶个老婆,总不能天天跟她吵架!” 
韩信懒得理他,跑到钓鱼的地方,找到那个让他无偿蹭了十多天饭的洗衣服老太婆,赐给了她一千斤黄金:“当初你看不起我,现在相信我能厚报罢?!” 
那个胁迫他钻裤裆的牛二听了,很害怕,主动跑来负荆请罪,他却不介意,反而拜牛二为中尉(国都警备司令),对诸将说:“这家伙真有胆气,当年侮辱我的时候,难道我不能杀他吗?但是我不想偿他那条贱命啊。因为我能忍辱含垢,所以现在才有机会当王。”说罢发出爽朗的笑声。 
韩信快活了还不到一年,有人向刘邦告状,说他要造反。刘邦当然巴不得有人告韩信,就算没有人告,他也会制造出一个人来告。但他又忌惮韩信用兵的能力,问手下:“怎么办?”手下个个争先恐后地吹牛:“马上发兵,把那小子给活埋了。”刘邦心里暗暗叹气,这些没用的东西,你还活埋人家,打仗你们谁挡得了人家一个脚趾头。他默然不语,知道陈平这小子诡计多,回去后问陈平。陈平反问他:“韩信知不知道有人告他?”刘邦说:“不知道。”陈平问:“陛下的兵有韩信的精么?”刘邦说:“只怕不能过。”陈平问:“陛下身边的将军,有没有用兵比韩信强的?”刘邦道:“远远不及。”陈平道:“那就别发兵了,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刘邦说:“你有什么诡计?”陈平道:“陛下不如假装出去巡狩,说要游览云梦泽,要诸侯王们到陈县会合。陈县是楚国的西部边界,韩信听说您只是去云游,一定不会有所防备,等他一来谒见,就立刻将他捕获,那时何须发兵?只要一个壮汉就可以把他捆成粽子。” 
刘邦夸奖道:“你这小子真损,好,就这么办。”当即传令,说要东巡。 
听说刘邦要来云梦,韩信也不是一点没戒备,但戒备灯只是橙色,级别不算太高。手下有人给他出了个馊主意:“把钟离眜斩了献上去,皇帝一定高兴。” 
钟离眜,伊卢(今江苏连云港市南)人,我们知道,他一直是项羽手下的大将,对项羽特别忠诚,也算是比较能打仗的一个,当年曹咎和司马欣两个活宝在成皋被汉兵打得惶恐自杀而死,钟离昧却一直坚守荥阳,直到项羽的到来,刘邦对他一直很忌惮。也算是废柴堆中的好木料,鸡群中的大白鹤。在陈县一役中,跟随项羽败退,不知怎么捡了一条性命,逃出来了。钟离昧的老家和韩信的老家相距不算远,估计早先就有点旧交情,项羽死后,他就去投奔韩信。刘邦听说后,就下诏要韩信将钟离昧捕捉献上,韩信则一直推诿。这回情况不妙,他觉得只有卖友保命了,于是就去找钟离眜商量。说是商量,其实就是生死告别。钟离眜自然知道他的用意,道:“你知道刘邦为什么一直不来攻打你吗?因为我在你这里。你擅长打仗,加上有我作辅助,刘邦对你没有必胜的把握。现在你想杀了去向他献媚,我今天死,你也活不了多久。” 
韩信不相信,坚持说自己没法保钟离眜了。钟离眜知道说服他无望,骂道:“公非长者。”也就是说,你丫不是个有道德的人。其实也是,韩信这家伙说起来挺自私的,只看到人家对不起他,从来不反省自己。他骂人家南昌亭长好事没有做到底,可人家好歹管了他几个月的饭,一分钱没收。人家家境也不富裕,总不能养你养到死,你又不是人家儿子。再说人家也只是是老婆有意见,你犯得着去羞辱人家吗?品德确实大大的有问题啊。 
说完这句,钟离眜就愤然自杀。当然这也怪他自己,你谁不好去投奔,偏投奔韩信。你看人家季布,同样是项羽的部下,人家投奔的濮阳周氏、鲁国朱家都是至死不负朋友的大侠,最后也善始善终,你投奔的韩信,却是个卖友求荣的家伙,你这不是瞎了眼吗?顺便说一下,钟离眜的“眜”,《说文》的解释是“目不正也”,也就是眼神不大好,古代人很喜欢以此为名字,比如著名的就有“曹眜(或作曹蔑、曹沫、曹刿)、”“唐眜(或作唐蔑),似乎也都是眼神不好的人,他们取这样的名,或许只是为了警醒自己,但钟离眜可以说是名实相副。 
钟离眜一自杀,韩信放心了,提着他的脑袋献给刘邦,满以为这下安全了。谁知斜刺里一个壮汉突然冲出,一下就扭住了韩信的胳膊,韩信想要挣扎,却毫无希望。壮汉轻松地将其按倒在泥地里,三下五除二,绑成了一个粽子。韩信傻眼了,脑袋深深地陷入泥巴里,又脏又痛,尤其是屈辱,刚刚还是响当当的楚王啊,又高贵又聪明,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叱咤风云,一下子就被一个不知哪跑出来的大傻当泥巴团捏,悲愤啊。他死劲歪过脸嚎叫:“放开我,我没有罪,为什么对我这样。” 
当然像电视里的场景一样,没人放开他。刘邦也嘿嘿笑,不理会,心里暗喜,一个心腹大患除掉了,好轻松啊,比掸灰都轻松,要是在战场上,对付这家伙可没有这么便当。 
韩信猜到了刘邦的想法,又嚎叫道:“果然像人们说的那样:‘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经平定,我确实应该被烹。” 
刘邦虽然脸皮厚,这时也有点架不住,不得不回应道:“什么?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过河拆桥的人吗?主要是有人告你谋反。”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自己也不信。因为良心有些折磨,回到洛阳,他还是赦免了韩信,但楚王是不可能给他当了,那么大的国土,虽然已经比起初答应的削减了一半,很多地方人口还少,不如齐国富庶,但也很不安全。因为这家伙太厉害,实在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给他三两万人,他就能折腾出了不起的大浪。他封韩信为淮阴侯,原先的楚国被分成两部分,淮河以东故东阳郡、鄣郡、吴郡五十三县,封给自己的堂兄刘贾为荆国;薛郡、东海、彭城三十六县则封给自己的幼弟刘交为楚国。 
用陈平的办法,韩信轻易落入了囚笼,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硕大的一块国土变成了别人的,自己只剩淮阴一个小县,还没有治理权,再也不能展翅高飞了。要论打仗,十个陈平也不是韩信对手;但论阴谋,就正好相反了。其实韩信和项羽有相似之处,都只善玩军事,搞政治不行。这只能怪他自己蠢,自作孽,不可活啊。 
韩信的淮阴侯当了五年,终于死在吕后手中,具体我们在《文景之治》中会有详述。他的死,似乎也没有人怜惜,本来他本来就是半路投奔刘邦的,和刘邦那些从小在市井玩的伙伴们关系不可能亲密,他又自恃甚高,看不起人,估计谁也不待见他。他当初说项羽用人喜欢用项氏和岳父家的人,其实刘邦更厉害,至少项羽没有把其他项氏子弟封为国王。刘邦的所谓善用人,只能说擅长把人当枪使罢了。 
臧荼: 
燕王臧荼,是项羽提拔起来的,按理说,应该帮助项羽,但楚汉相争的时候,他不但没帮忙,反而派枭骑帮助刘邦。刘邦阵营中后来封侯的栒侯温疥,就是在汉四年被臧荼派去帮助刘邦的,这人参与了攻打楚大司马曹咎的任务,后来拜为燕相。汉五年七月,项羽才死半年多,臧荼就宣布谋反。由于史书上没有记载原因,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很可能并没有什么原因,刘邦就是想除掉他,污蔑他造反。因为告发他谋反的就是温疥。臧荼为什么要造反呢?不合常理。当年项羽还在的时候,他臧荼不谋反,现在天下大定,他反而谋反,世上有这么愚蠢的人吗?显然是有的,但要到安定医院去找,而臧荼却从来没有进过安定医院。 
刘邦带着郦商、夏侯婴、灌婴、张苍等一干将领去打臧荼,和温疥里应外合,在易下大破燕军,俘虏了臧荼,之后刘邦把自己的同年老庚卢绾封为燕王。可怜的臧荼,他这杆枪被用过之后,也被刘邦轻松地折断了。幸运的是,他儿子逃去了匈奴,算是没有遭到灭族的命运。 
彭越: 
梁王彭越自反秦初年,在昌邑和刘邦有过一面之交后,就一直在东边孜孜不倦地进行骚扰项羽的游击战争,断绝项羽的运输线,极大牵制了项羽在荥阳一线对刘邦的进攻力量。后来又会兵垓下,以功被封为梁王。他本事比韩信小,相应命也就好些,韩信的屁股在楚王的位置上只坐了十个月,还没坐热就被刘邦夺走。彭越则坐了六年,最后也被刘邦出其不意地捕获,流放到蜀地青衣(今四川雅安县北)。本来还能保住一条命,他却又不识相地找吕后哭诉,被改判为诛夷三族。具体请参看《文景之治》。 
田横: 
田横打了败仗,曾经去投奔彭越了,究竟彭越和田氏有点旧交情,彭越曾经帮田广打过项羽。但彭越投靠了刘邦,田横就只能逃跑。他没去匈奴,也没去南越,而是怀着狐死必首丘和落叶归根的心态,跑回了齐国故乡。要是那时通讯像现在这么发达,他当然跑不出去,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他的照片呢?爱国群众一不小心就会把他给揭发了。而且尤其重要的是,他不是一个人潜逃的,而是浩浩荡荡,手下足有五百多兄弟。要是组织个黑社会,潜伏起来,倒也可以发展发展,比如开个妓院连锁店,或者创办个影业公司,将来洗白成企业家什么的。但那时条件不允许,在大陆上,他们呆不住,一口气就跑到了齐国东边的海岛上。 
刘邦听说后,觉得很不放心,因为田氏是故齐王族,他们仗着老百姓会无偿交税给他们养孩子,不知疲倦地拼命繁殖,经过数百年,人数太多了。而田横是其中的领袖,一旦出什么意外,田横再跑回大陆,振臂一呼,田氏族人都会应声而起,齐国的老百姓也就会应声而起,那不就麻烦了吗?不行,得把田横干掉。他派人坐船去海岛上送信,说:“田老,皇帝陛下赦免你的罪行,还是回归祖国大陆的怀抱罢。” 
饱受奴化教育的中国人绝对不会发现这句话中有问题,其实它里面蕴含着极为霸道的流氓法则。赦什么罪?人家田横有什么罪?齐国是人家的故土,人家起兵保卫自己的故土,招你惹你了?你偏去打人家,把人家兄弟屠戮了一通,还说赦免人家的罪。要是那时有联合国,有美国,绝对不会容许刘邦这么胡来。按照文明世界的法则,真正有罪的是刘邦,对田横来说,刘邦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但那时是野蛮时代,没什么道理可讲。田横其实也认可这一流氓法则,他愿赌服输,对使者说:“对不起了,回去告诉陛下,我田横曾经烹杀了郦食其,他弟弟郦商现在在朝廷做卫尉(皇宫卫戍兵司令),我怎么敢见他呢?臣愿意呆在海岛上,就当是为皇帝陛下守边罢。” 
使者回去汇报,刘邦当即给郦商下令说:“田横如果来了,不许寻衅闹事,否则我诛灭你全族。”让使者再去一趟给田横传话:“告诉田横,没人敢动他一根毫毛。来了,大可以封王,小可以封侯,不来,我将举兵诛灭。” 
使者一回报,田横也有点感动,于是带着两个随从坐船踏上大陆,回到了祖国的怀抱,接着又换乘马车,继续向洛阳进发。但是他经过齐国故土的时候,肯定很感慨,努力了几年,眼看要恢复祖宗基业了,临到头又被一个沛县老流氓抢去了,不服啊。可是怎么办呢?上天也给过你机会,你丫打仗就是不行,被项羽扁得满地乱窜,又被韩信揍得屁滚尿流,你要是能打,祖宗基业就不会丢,光会感慨有什么用? 
他们坐免费公车,走到离洛阳三十里的尸乡(今河南偃师西)厩置,也就是尸乡邮电局的时候,田横停下来对使者说:“人臣拜见天子,不能一身臭汗,我还是停下来洗个澡先罢。”使者觉得有理,答应了。田横走到澡堂,对自己的两个随从说:“唉,我曾经和刘邦一起南面称孤,现在他当上了皇帝,我却成了臣虏,有什么面目见人,耻辱已经是无可复加了。而且我烹了郦食其,却不得不和他的弟弟同朝为官,就算他畏惧诏令不敢加害于我,我难道不感到惭愧吗?如今陛下一定要召见我,不过是想见见我长什么样罢了。陛下身在洛阳,离此地不过三十里,现在斩了我的脑袋,马上送到他面前,还不至于腐烂到变形,值得一看。”说完当即拔剑自刎,倒在澡堂的地上,水龙头哗啦哗啦打在他脸上,洗得非常干净。 
说实话,我觉得田横的想法也很奇怪。杀了郦食其,有什么羞愧的?郦食其确实该杀啊,本来就是敌人嘛。既然你想自杀,在海岛上就可以,不要刀不要绳,往海里一跳,一了百了,何必风尘仆仆跑那么远?又为什么跑这么远?到底算是有骨气没有呢?说刘邦想看看他的相貌,也似乎过于自恋。真不知有什么根据,难道他是美男子?这史书上可没提过。总之有些神经。 
他的两个随从也奇怪,神色不变,捧着他的脑袋就去见刘邦。刘邦心里暗笑,真他妈傻逼,好死不如赖活着都不懂,老子就是抱定这个原则,才能活到现在,熬成了成功人士。也好,省得老子动手,因为迟早我还是要杀你的。不过嘴上却大大褒奖道:“真是义士啊,有骨气,怪不得能以布衣的身份崛起,兄弟三人相继当王。”又流了两滴鳄鱼眼泪,下令征发士兵二千人挖坟坑,将田横厚葬。在中国,士兵除了当炮灰的功用外,搞土木工程也是一个重要职责。 
不过安葬完毕之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田横那两个随从用锹拍完了墓上最后一锹土,又默默地各自在墓边挖起坑来,别人劝他们说:“哥们,坟墓的填土够了,再高就算超标了,超标就是犯罪啊。”两人说:“不是挖了填土,放心。”继续挖,等挖到大约可以容一人的体积时,突然双双扔下锹,相视一笑,大叫道:“大王,我们下来陪你了。”说完拔出佩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登时像死鸡一样垂下脑袋,扑通滚进了自己挖的墓坑。身手非常利索,似乎训练有素。 
刘邦听说后大惊,田横这家伙还真得人心啊,不行,他还有五百人在海岛上,得都弄回来,不然不好办。于是派使者去招,五百人开始兴高采烈地来了,等到听说田横已死,当即大哭,蜂拥来到田横墓旁挖坑,集体自杀,高呼:“大王,臣等都来地下陪你了。”声震林樾。 
这就是著名的“田横五百士”的故事,徐悲鸿在抗战时期曾经以此故事为主题画过一副油画,表达中国人誓死抗日,绝不屈服的决心。但说实话,这也是掩耳盗铃,精神顶个屁用,国力不强,民智不张,科技不昌,政治不清明,怎么可能打退日寇?田横五百人虽刚烈,战场上却无所作为,最后落得齐齐自杀的下场,又有何值得称道?况且这也可能不过反映了齐国的野蛮习俗,据考古学家统计,迄今发掘的战国时代齐国贵族墓葬,其殉葬活人之盛,罕见于其他国家,卿大夫拥有数量众多的家奴,他们对之享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国家法律不能干涉,从田横五百士这个史实看来,也许齐国的奴仆为家主殉葬自愿的可能性较大,不一定具有强迫的因素。 
英布: 
英布自从被封为淮南王后,过了一段好日子,在王位上坐了七年。他比彭越聪明,发觉刘邦的不良用心后,立刻发兵,通电宣布起义。虽然他善于用兵,深得项羽真传,但由于众寡悬殊,还是失败了。毕竟刘邦的兵太多,不说刘邦带来的主力,光曹参从齐国征发来协战的车骑就有十四万,他一个小小的淮南国,哪里撑得住?正因为失败了,所以他这个发兵不允许称为“起义”,只能叫造反。他死得很可怜,是被自己的小舅子诱杀在鄱阳湖区的,但他终究还是有点收获,在和汉兵混战中,他让刘邦吃了一枝流箭,从此刘邦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很快也死了。具体也请参看《文景之治》。 
韩王信: 
这个人其实也叫韩信,和淮阴侯韩信同名。他出身比后者高贵,是战国时韩襄王的非嫡传孙,因为勇武,在张良的推荐下,被刘邦赏识,死心塌地地帮助刘邦打天下。汉二年,他被刘邦封为韩王,疆域属于以前韩国的一部分,在秦朝时则属于颍川郡。国土已经算很小了,但刘邦仍旧觉得不放心,他觉得颍川北近洛阳、巩、荥阳、成皋,南近宛、叶,东靠陈、淮阳,都是天下至关重要的枢纽,一旦天下有变,他只要发兵北据成皋,汉兵就出不了函谷关。所以在第二年,刘邦就迫不及待地对韩信说:“你武功这么高,呆在内地可惜了,不如帮我去守边,为祖国国防做点贡献。太原郡三十一个城都归你了,不要担心,名字呢,还叫韩国,都城嘛,设在晋阳(今山西太原)。” 
韩信心里当然不愿意,太原以北也叫韩国?战国时的韩国包括今天山西省的东南部,河南省的中部,最早时国都在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后来迁都到阳翟(今河南禹县),最后消灭郑国,定都郑(今河南新郑),秦国将它灭亡后,将其都城附近的大片土地设置为颍川郡,那是当时最富庶繁华的地方之一,别忘了郑国在春秋时代是商业中心,大商人吕不韦就是阳翟人,除颍川外,当时的伊、洛谷地也基本上都在韩国手中,气候水土都让人感觉舒服得不行,什么时候纬度那么高过?简直岂有此理。太原以北,冬天冷得叫人想撞墙,还地广人稀,每平方公里大约只有10-20人,是当时最不发达的地区之一,收不到多少税,怎么过好日子;而颍川却是当时天下人口密度最高,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收的税多不算,气候也温暖宜人。现在你说换就换,这不是“野蛮拆迁”吗?傻逼才肯答应。这就好比你要美国拿东北部五大湖区的土地与俄罗斯换西伯利亚,人家美国肯吗?不骂你是神经病才怪。况且代国靠近匈奴,非常危险,时常你在家里做好饭,菜摆了一桌子,还没拿起筷子,匈奴骑兵就突然冲了进来,把你的饭桌砸个稀烂,儿子杀死,女儿抢走。刘邦这么做,简直是借刀杀人嘛。但韩信也没办法,天下已经是他刘邦的,没处说理去啊。哪怕你自制几个汽油瓶自焚,老大也会给你定性为“暴力抗法”,所以,不去不行啊! 
韩信郁郁不乐去新韩国上任,不久后他上书给刘邦:“国境靠近边塞,匈奴老来打我,晋阳呢,靠边境远了些,臣想把国都迁到马邑(今山西朔县)。” 
很显然,韩信这时已经起异心了,正常人谁也不会愿意把国都迁到更靠近敌人的地方。这也难怪,肥沃的国土被强行夺走,换了块鸟不生毛的地方,拆迁费没给一分。天天被匈奴抢掠杀戮,性命朝不保夕,不如干脆和匈奴联合起来,找刘邦这个王八蛋算帐。 
他迁到马邑不久,匈奴单于冒顿率兵入寇,韩信就派使者去和冒顿讲和,签订了《和解备忘录》。这时刘邦也派了兵去救韩信,结果发现韩信似乎和冒顿勾勾搭搭,于是派使者责让。韩信知道刘邦这家伙毒辣,说理是没用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投降了冒顿,和匈奴联兵进攻晋阳。 
刘邦其实挺高兴的,又有借口干掉一个了。七年的冬天,他御驾亲征,在铜鞮大破韩信,韩信逃亡到匈奴,他手下的将军曼丘臣和王黄拥立原先赵国的后裔赵利为王,与韩信、匈奴一起计划进攻刘邦,在广武(今山西原平北)南屯兵,但在晋阳被汉军杀得大败,一直逃亡到离石(今山西离石)。匈奴随后在楼烦(今山西宁武)附近屯兵,又被汉兵追杀。刘邦见自己老打胜仗,产生了骄傲自满的情绪,亲自赶到晋阳,派人打探冒顿的虚实。间谍十余个都回报说:“冒顿身边尽是老弱病残,很好打。”刘邦很高兴,当即率领三十二万大军浩浩荡荡赶到平城(今山西大同),却突然发现无以计数的匈奴骑兵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好像春天的小草疯长,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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