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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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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微微面红:“是,不过只为了强身健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
还未说完,赵黼已经道:“我知道。”
季陶然闻言,忙说:“蒋勋只是谦虚呢,他的剑术很是不错,京内几个有名的教习师傅见过,都称赞。”
赵黼仍是一脸无法掩饰的鄙夷,仿佛很不信他的话。
季陶然还要辩解,白清辉握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掐,季陶然会意,才不做声了。
四个人便进了厅中,有小厮奉茶。季陶然因听说有些赵黼的传闻,便问道:“听说六爷在云州这两年,曾参加过西北战役?”
赵黼道:“你也知道了?那也不算什么,只是些小股流寇,不成气候。”
季陶然道:“如何我还听闻六爷还因此负伤了呢,不知可要紧?”
自打赵黼回来,也陆陆续续有些关于他的传说流传出来,因京城距离云州毕竟极远,上到百官下至百姓,竟不知“战事”两字为何物了。何况赵黼又是王世子,又是个年纪尚轻的少年,因此众人都觉惊奇,议论纷纷。
赵黼蹙眉道:“也不知是谁这样多嘴多耳,把这件事弄得众人皆知,其实不打紧,不过是一时大意了,着了一刀罢了。”说着,便抬起右手,在左臂上拍了一拍。
这会子,季陶然跟蒋勋两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有清辉仍是冷静自若,赵黼见季陶然目光发亮,便笑道:“你做什么用那样眼神看着我,怪肉麻的。”
季陶然见了他,原本是心存忌惮的,怎奈赵黼时常口没遮拦,对人又“随和”,不知不觉里就也不再拘谨,此刻听他玩笑,季陶然便也道:“我怎么听说,那一刀厉害的很,差点儿就……”
赵黼啐了口:“这帮人不是好的,私心里总想着咒我呢,既然是冲锋陷阵,哪里有个毫发无损呢?一点儿小事也能传的满城皆知?就连上回进宫,皇爷爷非要让我脱了衣裳给看看……”
怨念地说到这里,便见季陶然也盯着他,赵黼会意,哑然道:“你也想看?”
季陶然毕竟是少年男儿,好奇心盛,便挠头道:“六爷若不愿,我是万万不敢造次的。”
赵黼本要耻笑他一番,看着他这般表情,心头转念,竟道:“给你看也无妨,六爷又不是大姑娘,难道给你看了就要嫁给你?”说着起身,抬手把玉带解下,又将衣带扯开。
他利落地将半边衣裳往下一撩,果然露出肩头上一道弯弯地疤痕,颜色还有些新鲜呢。
季陶然吃了一惊,起身走了过来,瞪大眼睛看了半晌,此刻这伤已经好了,痕迹却兀自如此鲜明,可见当时必然更加凶险。
季陶然难掩心悸,深锁眉头:“这……果然是伤的重了。”
赵黼见他皱着眉,脸带忧色,那本预备要呸人的话便咽下去了,只笑道:“瞧你这模样儿,吓坏了么?六爷都不怕,你怕什么。”
季陶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看那伤,又看看他一脸的毫不在意,心头难禁敬佩之意,便叹道:“惨淡天昏与地荒,西风残月冷沙场。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汉竹香。”
赵黼一怔,旋即笑道:“臭小子,你也咒我呢?”
季陶然忙道:“并不是,只是、只是我……”打量他赤裸的肩头膀臂,赵黼穿着衣服时似有些纤瘦,但此刻脱了衣衫……非但毫无孱弱之意,反而劲瘦精健,是一股蓄势待发的力度感。
季陶然满心钦佩,又无法说出口来,只恐说出来反轻贱了,又给他误以为是拍马。
蒋勋在旁边看了半晌,此刻忽然猛地站起来道:“我、我也想……”
白清辉转头看他,蒋勋同他对视一眼,道:“我也想从军。”大概是赵黼的眼神太过愕然,蒋勋的声音渐渐低了:“不知可不可以……”
赵黼把衣襟掩起来,一边儿围着玉带,一边儿干脆利落说道:“不可以。”
蒋勋一呆,赵黼嗤之以鼻:“军中的都是虎狼,你这种小羊儿似的……就不用妄想了。”
蒋勋低头,面上露出失落之色,忽然白清辉道:“世子是激励你呢,何必就当真灰心起来?岂不闻‘有志者,事竟成’?先前若有人说你擅剑术,只怕连你自个儿也不信,如今还不是一样能打败个中高手了?”
蒋勋闻言,才又咧嘴笑了起来,竟是满面春风。
赵黼听之看之,不禁翻了个白眼。
中午上,赵黼就留在蒋府吃了中饭,白清辉不沾酒,蒋勋也不能吃,只季陶然舍命陪君子,同赵黼吃了两杯。
谁知他从来酒量浅,一会儿间,便满面酡红,舌头发僵。
赵黼自个儿吃了一壶“罗浮春”,兀自面不改色。
蒋勋早吩咐人去准备解酒汤,这边儿季陶然头晕晕地:“六爷这次回京,是为什么呢?”
赵黼见他眼神斜乜,知道半醉了,便笑道:“六爷想你了,特回来看你。”
季陶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摆手道:“你不必哄我,我都知道了,你哪里是想我呢,你不过是想回来……”
白清辉看着季陶然,不知要不要拦着他,赵黼却偏逗问:“回来做什么?”
季陶然撸着舌头道:“回来相亲的!”
赵黼挑眉,笑着又饮了半杯。
季陶然见他不答,自问是说对了,他是酒力发作的人,早把所有忌惮避讳抛到九霄云雾,因嗤嗤地笑了两声,摇头晃脑道:“我心里可高兴呢。”
赵黼又忍不住笑:“六爷回来相亲,你高兴什么?”
季陶然耸着肩膀,望着他笑的十分甜蜜,赵黼忍不住侧目,对白清辉道:“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白清辉本想拦着季陶然,又听赵黼如此说,已经对此两人无语,便对蒋勋道:“你吃饱了么?”
蒋勋正听得十分有趣,见白清辉又离席之意,略有些不舍。
忽然季陶然一把拉住白清辉:“小白,你不必走,你难道不知的?他……从来对我云鬟妹妹不同,此前还要挟我呢,说什么妹妹喜欢他……”
白清辉脸色微变,道:“你喝醉了,不必说了。”就叫人来扶着季陶然进内休息。
不料赵黼看出端倪,因将季陶然拉回去:“然后呢?”
季陶然道:“这回你自相亲去,就、就完了……”
赵黼低头想了想,对白清辉道:“他说什么相亲,是不是指的明儿我母妃设宴相请众人之事?”
白清辉见已经说破了,便道:“世子莫非不知道?外头已传的满城风雨。”
赵黼沉默:“传的也未必是真。”
白清辉同他对视片刻,只点点头,也不跟他辩。
赵黼皱眉看了季陶然半晌,见他仍是笑嘻嘻地,便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微微用力:“季呆子,六爷就知道你贼心不死,你还惦记着崔云鬟呢?信不信我立刻揍你?”
季陶然被他捏的下巴发疼,便手舞足蹈将他推开,因醉得越发厉害,便丝毫也不怕赵黼,反看着他笑。
赵黼无可奈何,只转头对白清辉道:“这呆子这两年来没少往崔侯府跑吧?”
白清辉淡淡道:“他们是亲戚,自是常来常往。”
“呸,”赵黼啐了口,方道:“罢了,这呆子醉了,我且不跟他一般见识。”
不料白清辉问:“世子是什么意思?”
赵黼道:“什么什么意思?”
白清辉道:“世子难道对崔姑娘有意不成?”
赵黼张口,却见蒋勋也正好奇地看着自个儿,赵黼喉头一动,便拍桌子:“是又如何?老子就对她有意了!你想怎么样?”
“不敢。”白清辉面不改色,置若罔闻,举手拿了茶杯要喝。
蒋勋见他杯内只剩了半盏茶,忙给他倒满了,白清辉慢慢啜了口,淡声道:“只再提醒世子一句,自古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儿甚多着呢。”
此刻丫鬟来了,便扶着季陶然进内歇息,白清辉也道:“世子要安歇且也自去,清辉先不奉陪了。”蒋勋见他执意要走,只得也随着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打量赵黼,却终究不敢出声儿。
一时众人都退,只剩下赵黼一个坐在桌旁,忽然他皱了皱眉,喃喃道:“等等,落花有意?到底谁是落花?你莫非说六爷是……”那边儿人早走远了。
赵黼气得喝了一杯酒,把酒杯拍在桌上,起身往外自去。
只说赵黼出了蒋府,快马加鞭径直而回,府中,晏王妃此刻正在午睡,赵黼见上房里静悄悄地,不敢打搅,便出来外头,拉了晏王妃身边儿的大丫头双喜:“明儿请客的单子呢?给我瞧瞧。”
双喜知道他从来不管内宅的事儿,便问道:“世子做什么呢?王妃都定了的。”
赵黼催促道:“只管拿来我看。”
双喜不敢怠慢,果然给他拿了来,赵黼从头到尾一一看去,翻到第三页上,终于看见了一行熟悉的名字,不由望着笑了起来。
第110章
双喜见他笑得古怪,便问道:“世子是怎么了?”
赵黼道:“没什么。”丢下要走,忽然心念一转又停下来,便悄声问双喜道:“是了,我方才看上面有请崔侯府的姑娘,那丫头还小呢,请她做什么?”
双喜见他问,便抿嘴一笑,道:“这件事,世子问对人了,我是最知道内情的。说来,原本王妃并没想请崔家的姑娘,只因打听说这女孩儿是外面回来的,生母又亡故了,仿佛有些……”
赵黼道:“不要啰嗦,后来怎么又请了?”
双喜忙答:“是因为听说众人都赞她,故而才请了。”
赵黼奇道:“谁又赞她什么了?”
双喜道:“仿佛是恒王妃,还有静王爷……都曾是提过的。王妃也觉奇怪,便索性请来见识见识。”
赵黼先是笑,忽又蹙眉:“恒王妃倒也罢了,她跟宣平侯夫人是极好的,当初崔云鬟进凤仪,也是她作保。自然会为崔云鬟说好话。怎么四叔也……”
赵黼想不通,也不好再问,便对双喜道:“罢了,我不关心这些,你也不用跟母妃说我来看过,知道么?”
次日一早,府内热闹非常,外头相请的各家夫人奶奶们络绎不绝而来。
赵黼果然如晏王妃叮嘱的,规矩地没往外跑,只仍穿着昨儿那一身儿,在家迎客。
本来因晏王这番并未回京,故而王妃只多请了许多名门贵妇淑媛,为了赵黼之故,也请了几位素日跟晏王极好的大臣,让他在外头招待应酬着。
中午时候酒过三巡,赵黼见无事,借故离席,往后而走。
不觉来至花园,却见花丛中丽影重重,自然是各家的姑娘们在里头游嬉。
赵黼知道不能造次,便留意避开人,一边儿却又仔细扬首往里头看,走了半晌,也见了几个熟悉面孔,却仍不见他要找的那个。
正想回去,却见前头有个小丫头走来,对着花架子下的一个女孩儿道:“崔姑娘,您要的茶。”
那女孩儿接了茶,低语了句什么,仍是背对坐着,着浅绿色的绉纱褙子,身量尚小。
赵黼不觉心喜,等那丫头去了,他便悄无声息地越过花丛,走到栏杆边儿。
他武功高,身手又好,脚下一点儿动静也无,故意在那女孩儿肩膀上轻轻一拍,趁着她回头的功夫,他却又飞身跃进廊下,笑道:“我在这儿……”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察觉不对。
此刻那女孩儿也转过头来,手中的茶都吓得扔了出去,茶水洒了一裙子,她猛地站起身来,满面惊诧。
两个人四目相对,这女孩子竟并不是赵黼要找的云鬟,却竟是崔新蓉。
因赵黼去过崔侯府两次,崔新蓉远远地瞧见过,自也认得,一惊之下,忙低头垂手道:“见过世子殿下。”
赵黼脸上的笑早荡然无存,眉头皱蹙看着她,半晌才不悦道:“怎么是你?”
崔新蓉愕然,起初竟不解他的意思,也不敢吱声。
赵黼负手欲走,走了一步,蓦地又停下,因回头问道:“崔云鬟呢?”
崔新蓉很畏怯他,呐呐低声道:“姐姐她……她病了,并没有来。”
赵黼皱眉:“病了?”
崔新蓉道:“是……前儿、着了凉,在家里歇息呢。”
赵黼横她一眼,负手自顾自去了。
且说赵黼往前厅而去,走不多时,就见季陶然跟白清辉蒋勋三个,正在栏杆前不知张望什么,见了他,季陶然便走过来,道:“六爷去哪儿了?”
赵黼没好气道:“才分开多大会儿?就这样想我呢?”
原来先前晏王妃请客之时,并没有就请这三个小的,是赵黼回来看了名单后,自作主张又派人下帖给他们,之所以如此,目的不言自明。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呢。
季陶然见他神色有异,便问:“怎么了,倒像是哪里吃了恼似的?”
赵黼自不肯让他看出什么来,因哼道:“谁敢给我吃恼,多大胆子?”
季陶然笑着拉住:“既如此,且快进厅内,里头各位大人都在,你不在,我们都不敢呆了。”
赵黼且走且打量,见季陶然笑得天真明朗,他心中虽有不快,却也不好使出来,便勉强道:“你莫非是怕他们灌你酒?可还记得昨儿你吃醉了那个熊样儿?”
季陶然咳嗽连连,不能答话。
蒋勋在后忍不住捂嘴偷笑,不妨被赵黼看见,便回头皱眉扫了他一眼,蒋勋十分乖觉,忙放手站定。
过午之后,里头女眷还未散,外间的男人们走的差不多了。
赵黼对季陶然道:“崔云鬟病了,你可知道?”
季陶然道:“我来的时候才听说的,似是着了凉,待会儿告辞了,倒要去看看妹妹呢。”
清辉在旁侧目,赵黼只当没看见的,撺掇道:“何必待会儿,咱们这就去看看她如何?”
季陶然吃惊:“这会儿?”
赵黼握住他手腕:“反正这会儿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事不宜迟。”
季陶然慢慢地有些狐疑之意:“六爷你要去看妹妹,为何不自个儿去?”
赵黼笑道:“这不是因跟你顺路么?咱们一块儿去看她,她自然更喜欢,病就好的快些了。”
白清辉在旁听到这里,竟忍不住“嗤”地一声,便走开了。
季陶然本心里不想跟赵黼一块儿过去崔侯府,怎奈赵黼是个不达心意誓不罢休的主儿,季陶然又不似清辉一样心定,被他缠磨了会子,不知如何竟答应了。
白清辉在另一侧,见赵黼终究得计,不由点头叹息。
赵黼笑看他一眼,故意道:“小白,你自管叹什么,莫非你不想去么?大家伙儿一块如何?”
他本是揶揄调弄的话,不料白清辉竟道:“我自是要去的,原本就跟陶然商议好了,世子不知么?”
赵黼才收了笑,就瞪季陶然。季陶然自觉无辜:“有什么不对?早说好了的。”
因内宅有女眷,赵黼便不再返回,只拦住一个小丫头,让入内告诉晏王妃、说他有事出去一趟就罢了。
四个人便出了世子府,各自骑马往崔侯府而去,才走了一刻钟,就见前头一队巡城兵马急匆匆而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倘若是在平时,赵黼一定要冲过去看究竟,然而今日因要去崔侯府,他竟目不斜视,反是季陶然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黼怕节外生枝,便道:“横竖跟你不相干的,咱们只管走咱们的。”
四个人来到街口,季陶然兀自回首张望,赵黼索性扯住他马缰绳,拉着便走。
不料拉住了一个,剩下白清辉却勒马站定,蒋勋问道:“怎么了?”
白清辉脸色微冷,道:“事情不对,怎么有巡城司的人,还有京兆府的人?闹得这样大阵仗?”
话音刚落,蒋勋脸色微变,指着身侧左手边道:“还未算大,那不是白叔叔么?”
白清辉扬首看去,果然见是白樘骑马急急而来,身后一左一右,分别是巽风跟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年唇红齿白的,竟正是任浮生。
白樘虽急着往前,却也留意到了白清辉在侧,他稍微放慢了马速,却并未停下,只沉声对他道:“阿泽呢?如何不在身边。”
清辉早就下马站定,垂首答道:“在府里,今日只去世子府,并没别的事。”
仓促间,白樘道:“以后不许如此!”说完之后,复又如风般疾行而去。
身后巽风忙忙跟上,只任浮生经过的时候,便向着清辉吐了吐舌,道:“四爷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呢!这段时日妖风阵阵……别让阿泽离了身儿是正经!”来不及多嘴,紧追而去。
这会子,莫说是清辉,连前头拽人要走的赵黼也情不自禁回首凝望。
先前每次看见白樘,他从来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做派,今儿竟跟之前大不同,神情里隐约有一丝不安的焦灼之意。
他却想不到,世间会有何人何事,会令白樘有所撼动。
赵黼眺望之时,季陶然喃喃道:“怎么白叔叔如此惶急似的,莫非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清辉此刻已不想去崔侯府了,便道:“陶然你陪着世子过去看望崔姑娘,我去瞧瞧究竟发生何事。”一点头,拨马要去。
季陶然叫道:“清辉你留神些!”他心里虽也记挂云鬟,但见白樘如此,清辉又要去,他自然更是好奇,就对赵黼道:“世子,要不然咱们也去看一眼,回头再去侯府看望妹妹?”
赵黼有些不耐烦,想也不想便道:“有什么可看的,能劳动白侍郎的,无非是出了大案罢了,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迟早就知道了,你还是陪我去崔侯府要紧。”
这会儿,白清辉已经同蒋勋往那处去了。
街上两边儿也有些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说道:“出什么事了,如何这许多官兵?”
另一个道:“听说西城那边儿出了人命案子。死的还是吏部的官儿呢。”
赵黼闻听,便对季陶然道:“你可听见了?不过如此,咱们去吧。”
季陶然拗不过他,只得陪着他仍往崔侯府去。
谁知偏偏的天不从人愿,才走片刻,身后忽地有两个小厮追来,却是晏王妃派来寻赵黼的。
原来王妃听说他出府,便着急起来,叫无论如何要快些找见、把人带回去。
赵黼从来天地不怕,可听闻是母亲传命,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违背。
正季陶然还不放心西城那案子,趁机便商议说道:“既然这样,改日再来探望妹妹也是使得的。”
赵黼哼了声,意味深长地说:“还说你喜欢她,原来一个案子就把你的魂儿勾走了?”
季陶然脸上顿时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黼倾身过来,低声对他道:“季呆子,昨儿你醉了,说的那些话,可不是醉话,六爷都记得呢,你竟还敢向着小白告状……如今你可是清醒着的,我便直同你说,——不许再对崔云鬟有非分之想了。”
季陶然愀然不乐,赵黼抬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按,叹道:“你果然是个呆子,你只当我是在威吓你,却不知六爷实则是为了你好?你用心也是白用心!”
季陶然听他语气不对,不似先前那样或跳脱或嘲弄,反是叹息怅惘似的。
赵黼不等他发问,仰头看天,又道:“罢了,改天就改天,左右……这几日她也不会插翅飞了,你去看你的热闹罢了,老子回府去了。”
说罢,向着季陶然一笑,虽笑得人畜无害,手底却促狭似的用力。
季陶然只觉得肩胛骨格格作响,差点儿叫出声来。赵黼方对他单眼一眨,笑了数声,调转马头而去!
话说赵黼被揪了回去,边往里走,边整理衣裳,来至内宅厅上,进了门,见晏王妃正跟几个命妇说话儿。
众人见他来到,都停口看去,却见门口的世子,身着月白麒麟纹缂丝圆领袍,头戴金冠,宛若珠宝美玉,华贵天成,更兼剑眉星眸,堪堪如画,而虽生得极标致,偏偏通身英武清朗气息,当真难得。
这京城内的贵妇们,早听闻晏王世子赵黼的名头,只可惜多是只闻其名并未见其人,且听说的多半都是他的“劣迹”,谁知如今亲眼所见,眼前一亮之际,心中都忍不住有惊艳之感。
众人均觉得美哉少年,果然不愧是凤子龙孙,皇室贵胄,绝非寻常可比。
赵黼知道晏王妃的心意,即刻整肃上前拜见,晏王妃见儿子如此出色,自也喜欢,要他回来,正是想让他在各家女眷面前露个脸儿。
晏王妃自知道赵黼是有这份本事的,样貌,身段,气质都是上乘,——十个人有九个一看就会喜欢上这孩子,简直无可挑剔。
如此团团见了一圈,晏王妃方满意道:“好了,你且去罢。”
赵黼如蒙大赦,忙退了出来,却又不敢立刻出府,生怕再给王妃知道了,必然要不悦的。
如此又过半个时辰,那些女眷们才逐渐散了。
晏王妃稍事休息,便叫了赵黼过去,因问:“你今儿好端端地跑去哪里了?”
赵黼道:“因小白公子他们相请,我随他们出去走走。”
晏王妃盯着他,若有所思道:“就是白侍郎的公子么?你竟跟他这般交好?”
赵黼道:“是,还有季陶然。”
晏王妃一时没做声,过了会子,才又温声说道:“罢了,你在外头交朋友,我是管不了的,只我一再叮嘱今儿不让你出去,你如何偏违背呢?”
赵黼只道:“孩儿知错了。”
晏王妃却又面露欢喜之色,道:“不过还好你懂事,仍旧及时回来了,可知今儿来的各位,都对你赞不绝口?”
赵黼笑笑不言,晏王妃问道:“你可见过今儿来的那些女孩子们?”
赵黼道:“没怎么留意。”
晏王妃眼底带笑,道:“无妨,我替你留意了,倒的确有几个极难得的。”以手托腮,脸上露出微微喜色。
赵黼抬眼看见,本想问,却又打住,只笑道:“母亲才回京来,还是多会一会各家的亲友,自在地乐一乐才好。其他的且不必过于留心,孩儿可不想母亲太过操劳,毕竟先前才病了场,又着急赶路回来,若真个儿又对身子有碍,给父王知道了,可要追我的不是了。”
晏王妃听他说的如此动听,笑道:“哪里学来的这样会说?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不会操之过急的,总要寻个让你心满意足,又天下无双的人呢?你且去吧,我也该歇会儿了。”
赵黼暗中松了口气,退了出来。
是夜,赵黼依旧打了一趟拳,沐浴过后,便自安歇。
忽然想到白日在后花园内错认了崔云鬟之情,一时不悦,又想到去拜访而不得,更加困顿。
不知不觉中,听得外头更鼓声动,过了三更。
赵黼翻了个身,忽地想到云鬟的病。
虽知道所谓的“病”未免来的过于突然,但也忍不住有些忧心,生恐她果然病了。
起初听崔新蓉说她病,还认定是装病,心里十万分恼怒,恨不得当面儿质问。
可是在此刻夜深人静之时,想到她……忽然莫名心软,隐隐地竟觉着:还是愿意、宁肯她是装病的,至少如此,便不必吃苦头了。
赵黼笑笑,长吁口气:“只说季陶然是个呆子,莫非近墨者黑,让他传了呆气给我?”
胡思乱想了半晌,又听得外头更鼓梆梆作响,在这样万籁俱寂之时,隐隐地竟有种孤清寂远之意。
随着这声音响过,莫名地,赵黼的心忽然也跟着牵了两下,他紧闭双眸,皱了皱眉,翻身要睡的功夫,忽然之间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怔怔地瞪大双眼,扭头看向窗外那沉沉地长夜,此刻,眼前忽然掠过白樘从街头惶急而过的场景。
依稀有人道:
——听说是西城死了人,还是吏部的官儿。
赵黼以手扶额,手指用力掐着额头,仿佛要从中挤出些什么来。
半晌,他猛地跳起,举手顺势把床边儿挂着的佩剑摘下,开门跃了出去!
此刻世子府的众人都也安歇了,只有几个侍卫巡夜经过,见是赵黼,忙躬身见礼。
如漆夜色中,赵黼手中提剑,双眸秋水般冷冽,身上只仓促披着白日那件袍服,也未系带,脚下不停,如流星闪电般往外掠去。
第111章
对云鬟而言,果然一切跟前世起了极大变化,别人如何姑且不论,在她而言,第一是进了凤仪,第二件,便是晏王妃相请了。
此前虽听闻晏王妃说话的声音,然而对云鬟而言,前世的她,对晏王夫妇,竟是一个只闻其名,却“素未谋面。”
原因十分简单,因为就在她嫁给赵黼之前,晏王跟王妃两人,便已经亡故了。
据说是王妃一病不起,王妃逝世之后,晏王因鹣鲽情深,难以割舍,很快便也追随而去。
且晏王妃活着的时候更跟她毫无交集,也自不曾特意来请过。
而云鬟原本就打算跟晏王府——实际是赵黼,楚河汉界,互不相干。何况又听沈舒窈跟沈妙英说了晏王妃并非只是单纯的请客而已,又哪里肯汤这趟浑水。
她面上不言,心中早有计较,是日晚间,便故意蹬落被子,一大早儿起来,就说身上不好,打发露珠儿去向罗氏禀报,只说夜来受了寒,如今头晕鼻塞,无法起床呢。
罗氏便派大丫头来看了一回,又叫请大夫来,倒也开了一副药,慢慢地煎了吃。
谁知养了一日,病的却仍毫无起色,罗氏亲来相见,看她神情恹恹,云鬓散乱,一脸病容,且不停地只是咳嗽。
罗氏见如此,情知明儿是去不了了,便去同崔老夫人禀告,问她的示下。
崔老夫人听闻,惊道:“怎么偏在这个时候病了?”
罗氏道:“夜里着了凉,也是没想到的事。”
老夫人皱眉道:“我隐约听说早上就没起,也请了大夫了……一整天了还没好些?”
罗氏道:“方才我去看,咳嗽的厉害,委实是去不了了。”
崔老夫人面露怒色,道:“我以为进了凤仪,总算要长进些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着五六的?如今王妃请去,是抬举咱们之意,她竟果然上不了大场面!先便怯了不成!”
罗氏见果然怒了,不敢出声,崔老夫人愤愤了片刻,却也无法,便吩咐道:“倒也罢了,你且回去,仔细看着,明儿若是好了,自然是万事皆宜,若是还这么着,你就不用带她过去,只叫蓉儿……还有迎儿吧,算是她无福!”
罗氏略一犹豫,便也答应了。
不多时,此事便也在府内传开了,口口相传,不免有不实之处。露珠儿出去转了一趟,便有无数人拉着她打听端倪。
露珠儿无心在外逛,无精打采回到院中,见云鬟靠在床头看书,她便道:“姑娘精神好些了么?”
云鬟瞥她一眼:“怎么样?”
露珠儿道:“我看姑娘也不似病的十分厉害,如何就不能去世子府了呢?”
云鬟便不言语,露珠儿有些委屈,小声道:“我方才出去一趟,他们都打听我,问是怎么样,还有人说,是老太太不喜欢,所以故意不让姑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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