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闺中记-第2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温风至脸色微变:“嗯……”
    成祥冲上前,一把揪住温风至衣领:“她跟你说啥了?你……你对她做啥了?”
    温风至望着他着急的双眼,慢慢地把他的手挪开,掸掸衣领,又抚平褶皱,才缓缓说道:“成捕头,我劝你你消停点,你现在可还是疑犯!”
    成祥怒吼:“我去你的疑犯不疑犯!你爱把老子怎么都成,你快说,小庄呢?她现在在哪,怎么样了?老子告诉你,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不放过你!”
    温风至迎着他唾沫横飞,擦擦脸,道:“成捕头,她是你什么人?”
    成祥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温风至道:“之前你说小庄姑娘是你没过门的娘子,这……恐怕不是真的吧?”
    成祥咬牙:“怎么着!她就是我没过门的娘子!你不许啊?”
    温风至道:“不是我不许,只怕是……有人不许。”
    成祥哈哈冷笑:“放屁!我就看中她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不许都不行!”
    温风至还要开口,外头有人匆匆跑了进来,原来是温风至的一名亲兵,上前行礼,看成祥也在,微微发愣,不知该不该开口。
    温风至道:“什么事儿?你……不是去跟着那位姑娘了吗?怎么回来了?”
    那亲兵一头汗,焦急不堪道:“大人,小人原本是跟着的,但方才外头慌乱中,一错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温风至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是什么意思?”
    亲兵吞吞吐吐,最终道:“小人楞眼里……倒好象看到……之前那姑娘说过的两人曾出现过,小人……”
    温风至彻底心凉,成祥在旁边听出苗头,问温风至:“他、他说什么?哪个姑娘……什么说过的人……他说的……不是小庄吧?”
    温风至凉凉地看了成祥一眼,成祥望着那种眼神,心中登时了然。
    成祥焦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他娘的到底快说!小庄在哪儿呢!”
    温风至本来不屑跟成祥细细解释,然而……想到方才外头聚集的那些人众,想到二姑娘双眼通红,又想到小庄的那句“他是磊落光明的汉子”……
    莫非……真的是他先入为主错怪好人?
    温风至以最简练的言语向成祥说了一遍小庄回来的过程,最后道:“她不肯留下,故而我叫亲兵暗中跟随以为照应,没想到居然……”
    成祥听了个大概,大热天的,却有一股股地寒气从脚底儿往上升:“这个意思,是那两个盐枭把小庄劫了?”
    温风至叹道:“多半如此,之前小庄姑娘来找我的时候,就在门口说的话,当时盐枭已经进城查看情形,恐怕……就跟他们看到了,所以才对她发难。”
    成祥的心好像给人扭成了麻花:“老子……老子要去救她。”
    成祥拔腿就就外冲,冷不防温风至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乐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去哪找人?!”
    成祥用力一抖,将温风至的手抖开:“总比呆在这个鸟地方什么也不干的强!”
    他说走就走,绝不啰嗦,撒腿跑出县衙门口。
    温风至见他在出县衙门槛的时候纵身一跃,那身形矫健,如猛虎出闸相似!
    温风至皱眉想了会儿,终于握拳道:“来人,备马!”
    成祥冲出县衙,往前狂奔,路上遇到几个衙差,见了他,都是又惊又喜,还没来得及寒暄,成祥劈头便问:“看到小庄了吗?”
    问了一路,却终无所获,成祥顶着大太阳,站在十字路口,汗出如浆,却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找人,不由地想到温风至说小庄腿伤流血,脸色苍白……他的眼睛竟也止不住地发红。
    “捕头?”惊喜交加的声音响起,成祥回头,却见胡老二带着两个差人飞奔过来。
    成祥问:“看见小庄了吗?”
    胡老二跑到他跟前,闻言一愣:“没、没有……捕头您出来了?”
    成祥眼睛发直:“真的没看见小庄?”
    胡老二看着他伤痛焦灼的双眼,心头一动:“之前在县衙门口见过面,之后就……捕头,怎么了,小庄、小庄娘子……出事了不成?”
    成祥几乎想大哭:“她被盐枭捉走了!你们、你们快去……给我把城门锁住,挨家挨户的搜,一定……要找到她……”
    胡老二心惊肉跳,望着成祥发呆,成祥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胡老二这才反应过来,道:“捕头,捕头你……你看看你认不认得这个?”
    成祥见他伸出手来,就扫了一眼:“这是……这是我的发带,你哪来的?”
    “果然是这个?!”胡老二用力一拍大腿:“不好了!盐枭把小庄娘子弄出城去了!”
    原来胡老二之前听了温风至的吩咐,带着人四处巡查,城门口自然是关卡重地,来来往往都要搜查清楚,胡老二过来巡视一遍,无意中看到地上有这样一根布条……起初不以为意,后来便觉得有几分眼熟。
    胡老二算是个细心的人,掂量着仔细一想,依稀记得是小庄曾束发的,却不敢确认……何况他是来找盐枭的,跟小庄也没有关系,于是暂时只揣了起来。
    两下一对照,成祥心中有数,正要撒腿往城门去,身后有人道:“找到人了吗?”
    成祥回头一看,是温风至骑马而来。
    差不多就在与此同时,正是小庄跟周通两人下了马车进了草丛。
    小庄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四处打量,正如方才她在车上所见一样,这儿的草生得很高很茂,还有些矮树间杂其中,若是进了此处,在路上绝看不到人在何处,要找也需要找上好一阵子。
    小庄这边走着,身后周通望着她,却极仇恨,想到方才城中命悬一线,简直恨不得把她……
    “差不多了,别磨蹭!”周通呵斥,又骂了声。
    小庄柔声道:“多谢周爷。劳烦周爷转身……免得腌臜……”
    周通不理她和颜悦色,充满恶意地说:“你不用得意,你瞒得过徐爷,瞒不过我……就算你跟了他,以后也终有他厌倦的时候,那时候才看我怎么……”
    小庄依旧波澜不惊:“妾身是个无依无靠的……只是活一时是一时罢了,以后的事儿也不敢去想,还是劳烦周爷暂时转身……”
    周通狠狠瞪她一眼,见她站在草丛之中,倒像是一支枝茎修长纤弱的花儿,倒是不怕她飞到天上去……便抱着双臂微微转身。
    身后窸窸窣窣,仿佛是她提衣的动作,周通哪里容小庄好过,便道:“你怎么会跟了成祥的?听说你之前是从青楼里出来,那恐怕已经是万人……”
    一句话没说完,周通略觉异样,正想回头之时,后颈处蓦地剧痛!周通知道不好,伸手捂着头,就要喝骂动手,眼角余光扫过,却见小庄手中握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用力又砸下来。
    周通手脚无力,昏迷过去之前,望见小庄依旧苍白的脸色,嘴角抿起一丝坚毅。
    小庄见得手,一时伛偻了腰,忙先看一下远处,见没惊动徐爷,她便把衣裳乱扯了几把,又狠狠心,挥掌在自己脸上打落,顿时之间脸颊火辣辣地疼,泪也逼出来。
    小庄躬身,把那块石头塞在腰下用衣裳挡着,就这样踉跄弓身地走了出来。
    果真徐爷见小庄这般凄惨,战也站不稳似的,立刻认定是周通对她不轨,转身去找周通晦气。
    这“调虎离山”计生效,小庄望着徐爷身形隐没草中,便靠在车边,有气无力地唤那赶车的:“这位大哥,劳烦您搭把手,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赶车的见她微微俯身,声息微弱,一副即将晕厥之态,忙过来扶着,小庄脚下一歪,像要跌倒,赶车的躬身去扶,不料小庄握着那石头,猛地砸下。
    小庄本就虚弱,打晕了周通已经是竭尽所能,这一击之下,并没把赶车人打晕,只是打得他趴在地上,一时竟爬不起来。
    小庄手已经无力,便唤道:“三爷,三爷!”
    季冬青被周通狠打了一顿,从上车开始就窝在车厢里,不敢动弹,听小庄叫他,便从车窗微微探头:“怎么……”话没问完,一眼看到地上那赶车人,顿时发呆:“你干什么?”
    小庄道:“三爷,劳烦拉我上去,咱们……得调转马头,回城去!快,不能耽搁……”
    季三儿一个激灵,他虽然坏,人却不蠢,一看周通徐爷都不在,就知道小庄使了计,可他给周通打怕了,一时竟不敢动手。
    小庄心急如焚,喝道:“三爷,等他们回来,咱们都得死!”
    季冬青听到一个“死”字,连滚带爬地窜出来,小庄已自己爬了一半儿,季冬青一犹豫,终于把小庄拉上车。
    小庄不会赶车,季冬青却是懂得,当下把马车转过头来,打马往城内狂奔!
    季三爷心跳如擂,打马狂奔间,问道:“周通怎么了?”
    小庄已经连坐也坐不住,腿好像都麻木了,半靠在车门处,道:“我打晕了他。”
    季三儿白忙里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如个病危林黛玉似的,实在难以想象……舌尖有点麻:“你真是大胆……”
    小庄道:“不大胆不行……若不逃,他们先杀三爷,然后就是我了。”
    季三儿道:“方才周通要杀我……你为何要为我求情?”
    自打两人相遇,季三儿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儿,按理说小庄巴不得他死才对,方才却还冒险为他开脱。
    小庄沉默片刻,道:“对成爷来说……大概也不愿见三爷就这样死了……”
    季三儿身躯一震,转回头去看着前路:“你……不过跟我虎子哥刚认的,就这么为着他了?”若不是为了成祥,小庄委实不用淌这趟浑水,更不用受这些匪夷所思的苦处波折。
    小庄的回答很简单:“成爷对我有恩。”
    季三儿笑笑:“我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小庄道:“让三爷……见笑了……”
    小庄道:“让三爷……见笑了……”
    小庄说到这里,忽然心中一惊,扒在车门上往后一看,道:“不好!三爷再快些,他们追来了!”
    季三儿扭头一看,果真看到身后有两匹马如风追来,领头一个,杀气冲天,竟然是徐爷,他身后的一个,头上还滴着血,却是周通!
    
    第506章
    
    先前赵黼一行人从辽都往云州而行,路上便被人盯上。
    那些人远远地跟随,只因雷扬等防范甚严,又有睿亲王派的人暗中护卫,因此不易下手。
    直到那场雪崩,赵黼返回相救萧天凤的时候,以赵黼的身手,本可以带着天凤逃出生天,生死关头却被人阻了一阻。
    因雪滚过客栈院墙,那人才见机逃之夭夭,只当赵黼埋于雪下必死。
    回到云州,赵黼摸不透这意图加害的是哪方人马,蓝少绅将计就计,放出消息说人在那场雪崩中失踪。
    正辽国使者来云州探问赵黼的情形,同行的还有大公主萧敏的心腹,正是追寻天凤而来。
    赵黼便让雷扬送天凤过去。
    谁知天凤甚是执着,便偷偷地跟来人说她会随着赵黼前往舜都,见识大舜风光,且叫母亲跟舅舅不必担心等话。
    萧敏的心腹也深知赵黼在上京独力救下萧敏母女并睿亲王之事,再加上萧利海于辽人之中,便是传奇中的女英雄般,从臣子到百姓,都极慕重大辽明珠的为人,因她葬身大舜宫廷,常常惋惜叹息。
    如今知道赵黼乃是萧利海之子,震惊之余,先前有多畏怕,现在就有多敬爱。
    再加上天凤说了赵黼雪崩之中舍命相护之事,众人越发感激涕零,因此毫不怀疑天凤的话。
    也都知道郡主从来爱玩,往日就常随花启宗外出游玩,如今跟着赵黼,岂不是更加妥当了?于是高高兴兴回去复命。
    天凤两边儿瞒着,天衣无缝。
    到赵黼想起问一声儿这人回去了不曾,才知道天凤仍在,且跟蓝泰正玩得极好。
    赵黼因想回舜都是为了私事,但毕竟有许多视他做眼中钉的人,再带上个天凤,岂不是自找麻烦,便叫蓝少绅派人送她回去。
    天凤见他动了真,便跑了来道:“按家里的行辈,你是我的表哥,我又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更加对表哥你敬慕有加,为什么总要撵我回去?”
    赵黼道:“什么表哥?我认你了么?少废话,快些离了我这儿。”
    天凤小声说道:“你嘴上不认我,心里是认了我的。”
    赵黼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天凤道:“不然的话,那天在客栈里,生死关头,你为何要救我?”
    赵黼敛了笑,拧眉冷冷说道:“六爷生平救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个人都跟我认亲,那还了得。”
    天凤怔了怔,低头想了会儿,才又嗫嚅着说:“你其实不用这样凶恶对我,我、我知道你是极好的人。”
    赵黼越发诧异,冷看不语。
    两人相持片刻,天凤道:“我听他们说,这次你伤着,是因为舅舅设计了你,你不肯伤他才自伤的,若不是念在血脉情分,你又怎么会这样?你对舅舅那样相待,客栈里的时候,也才肯那样待我。”
    赵黼没好气地哼了声:“早知道救的是这样啰嗦聒噪不知好歹的,索性不救也罢了。”
    天凤道:“表哥……”
    赵黼喝道:“住口,别瞎叫。”
    天凤求道:“你容我跟着罢,我绝不惹事,我、我真的只是想见识见识上国风光而已。”
    赵黼道:“你要见识,以后自个儿跟别人去。我又不是去玩儿的。”说着便叫雷扬。
    天凤生怕他不由分说叫雷扬拉了自己去,便忙说:“我知道的,你是为了你心爱的人才要回去。”
    赵黼挑眉,哑然失笑:“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还知道什么?”
    雷扬已经进门,见状便不上前。
    天凤看着赵黼,竟认认真真道:“我知道让你放在心上的,一定是世间最难得的女子,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女子,才会……所以我想……”
    赵黼被她寥寥数句,惹动心事,心念顿时转到云鬟身上。
    一想到她,原本冷锐的眸子里才泛出几许温和。
    天凤看得分明,道:“你若硬是要送我回去,我总会想法儿再回来的,而且……我听说有些人暗中想对殿下不利,若是他们抓住了我,利用我来要挟倒是小事,若因此泄露了你的行踪,岂不是反而不美?”
    赵黼见她竟这般心思缜密,且又如此擅长威逼利诱,讨价还价,目瞪口呆。
    天凤却又合掌求道:“殿下,只要你肯带我前去,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求求你。”竟是软硬兼施。
    正蓝泰拉着蓝夫人来到,蓝夫人见是这般情形,不觉也愕然失笑。
    此后,路上前前后后果然又遇了几场惊险,只是赵黼这一行人最擅冲锋陷阵,也会斥候之法,最会侦查反击,故而就算从云州到京城一路有许多探子眼线,却仍是给他们闯出一条路来,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来至京城。
    进京后却更谨慎自省,不肯半点马虎,当日便换了三处落脚的地方。
    云鬟出宫那日,赵黼几乎按捺不住跟她相见,只是却知道她身边儿跟着的暗人,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下百多,十分难缠。
    其实若要硬抢的话,双方虽难免各有死伤,却也未必会十拿九稳会将她带走。
    又因为赵黼心中已有所图,便并不肯打草惊蛇,因此竟未曾现身。
    原来,赵黼从路上就听说皇帝意欲对云鬟不利,后来越靠近京城,那些传言越演越烈,什么不堪而稀奇古怪的话都出来了。
    其中一大半儿,赵黼是不信的。但毕竟有个“关心则乱”的缘故,故而他面上冷然,心中却似有岩浆翻滚,咕噜噜地滚烫炙热。
    似是那原本已经熄灭了的心火,正复燃烧炽烈了起来。
    在云州跟蓝少绅说起之时,赵黼所言,只想得云鬟这一个人罢了,什么江山社稷,他从不放在眼里。
    何况先前赵世竟想要除他而后快似的,赵黼虽看着是个百无禁忌的人,眼睁睁被从小儿视作亲人的人如此相待,心中受伤甚深。
    倘若赵庄夫妻仍在,或许倒也罢了,偏他们夫妻双双……至亲之人一去,就如心上被生生划破一道天堑鸿沟,无法逾越,不能填补。
    又从睿亲王口中听说,或许赵庄夫妇身死,跟伺候英妃的宫女有关。
    不由想——难道是身为生母的人,害死了他最珍爱的父王母妃?那真真是情何以堪。
    故而“哀莫大于心死”,赵黼心灰意冷,京城乃至天下,对他而言从此只有一个羁绊,那就是崔云鬟。
    他只想带云鬟离开,不拘去向哪里,总归有她陪伴,便天下都去得。
    可这想法,却因一路而来的所听所知,渐渐地变了。
    那些荒唐不堪的传言自然是小事,因多半不是真,但这传言之所以会流出,症结却仍在皇帝身上。
    他深爱之人,如今却落在赵世的手中,任凭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生死都在拿捏。
    更有那许多污秽不堪的言语来诋毁她。
    想到赵庄跟太子妃,想到自己,从在襁褓之时一直到现在,竟好像都在被别人拿捏着性命,全然身不由己。
    他最为珍视的赵庄夫妇,以及素未谋面的英妃……都是如此,如今更轮到云鬟。
    要带走云鬟容易,赵黼要退也容易,放马草原,或者泛舟五湖,从此远离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更远离那沙场上的生死立见。
    可这一路上的连续埋伏刺杀,以及云鬟的遭遇,却让赵黼在惊怒交加之余,明白了一件事。
    天下虽大,只怕并没他能退的地方,他的存在对人而言便是个极大的威胁。
    他若不死,天下处处皆是囚牢。
    甚至连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既然他们步步紧逼,退无可退,倒不如迎头而上。
    雪随风掠入廊下,栏杆上已高高隆起绵厚的一层。
    那灯笼在风中狂荡摇曳,廊下光转影动,暗涛汹涌。
    赵黼问罢,半晌,才听静王答道:“你觉着,这些恶事都是我所为?”
    赵黼一字一顿:“我不敢信,故而问你。”
    前世赵庄无故身死的早,赵黼只当是因为晏王妃病逝引得赵庄积郁,又加战中所伤才难以避免。故而这一世十分提防。
    可却仍是重蹈覆辙,只不过时间推迟了数年罢了。
    上辈子,赵庄夫妇逝去后,静王对赵黼甚是照料,甚至多亏了他,才让赵黼觉着尚有亲情可顾。只不过如果两个人的死并非意外……
    因为赵庄去世,太子见弃,恒王不能用,又跳过了赵庄,故而太子位自然花落赵穆。
    但今生因赵黼一力照料,太子跟恒王相继倒台,却仍有个赵庄横在眼前。
    赵黼死死地盯着赵穆,道:“我不敢信,有人会为了皇位不惜杀尽手足,灭绝亲情,现在,只要四叔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风吹雪打,赵穆自觉仿佛化身一尊冰雪雕像一般,从头到脚一概地冷,心头那一抹余温仿佛也在极快消逝。
    东阁殿内,一声锐响。
    静王蓦地回头,头顶的灯笼光动,将他的脸照的分明了些。
    目光闪烁,赵穆忽然道:“你恨他么?”
    赵黼道:“你指的是……皇帝?”
    静王道:“除了他,还有谁。”灯光之下,唇角一挑,“你,或者是他,大概都不会相信,都觉着是我害了三哥,然而我并没有。这话你们都不信,然而我知道……若是三哥还在,他会信。”
    乱雪之中,眼中有些晶光,静王道:“可知,兄弟几个之中,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三哥。”
    赵黼不语。
    那风如刀,似能伤人,两个人眼睛都有些红通通地。
    静王背对赵黼,微微仰头:“他是真的能将所有都抛下的人,是真正大智若愚、表里如一的人,我敬他。”
    赵穆道:“我不会害他。不管你们信不信,当初我劝他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只不过我难以相信,偏是因此而害了他罢了。”
    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住,赵穆道:“或许是我错了,三哥那样的性子,本就不适合留在这皇城之中,但偏身不由己,不能后退,他如此,我也如此。”
    举手将脸颊边儿的冰冷擦去,赵穆回过身,神色已经恢复昔日的平静,道:“昔日窦鸣远杀崔钰的那件事,是我所为。我知道有人容不得他在位上,所以设计安排窦鸣远行事,无非想借此坏了他的声名,逼圣上废太子,却也保住了他的性命。不然的话,我大可让窦鸣远直接杀了他,或者有一千万种法子可以动手……但是我并没有。”
    谁知道偏有个崔云鬟在身边儿,竟把那罪名都兜揽了过去,仍是保得赵庄无碍,且又揪出窦鸣远来。幸而这局布的深,将嫌疑引到恒王处。
    那日白樘质问,自是看破了窦鸣远案是静王背后操纵。
    赵穆道:“所以你总该知道,三哥的事,跟我无关。”略顿了顿,静王道:“至于你一路上……”
    正说到这里,便有整齐的脚步声起,廊下一队禁军破风雪急急而来。
    赵黼道:“东阁里的,是什么人?”
    静王道:“沈正引。”
    赵黼道:“他想干什么?”
    静王道:“皇上容不得他,他也心知肚明。”
    赵黼道:“你跟他合谋……想要谋反么?”
    静王不答,面上反而露出一种有些古怪诡异的笑。
    赵黼看看他,又看看身后那一队旋风似奔来的禁军,忖度中,是静王道:“方才我问,你恨不恨他,你尚未回答我。”
    赵黼皱眉,继而道:“恨。”
    静王低低笑了两声:“为什么?”
    赵黼冷冷道:“为所有的覆水难收。”
    萧利海葬身火海,赵庄夫妇双死宫中,云鬟曾生死一线,而他亦是九死一生,若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赵世,也不为过。
    静王道:“若有个机会在你眼前,让你可以报仇,你会怎么做?”
    赵黼的目光自静王面上掠过,看向他身后的东阁门口:“你是何意?”
    静王道:“沈正引曾告诉我,就算是无所选择,圣上仍旧不会选择我,我原本不信,但是今夜……”
    赵黼道:“你果然是要谋反?”
    满地雪白,踩上去满耳咯吱咯吱地响,雪已经没过了靴子尖,脚步凌乱地踩进雪中,带的地上的雪花溅舞,复又落定。
    身后足印,却又很快被飞雪填满。
    云鬟往东阁方向疾奔,不免跌倒了两次,却又很快急急地爬起身来。
    呼吸急促,只得微微张开口,有雪花飘入,倏忽化水,沁凉冰冷。
    还未到达东阁,远远地便看见那廊下站着两人,一个身着朱红色吉服,戴王冠,自然便是静王赵穆。
    但另一人,却是禁卫打扮。
    因背对着她的方向,无法看清面容,飞雪迷蒙微光笼罩之中,只隐约瞧见那宽肩窄腰的身段。
    云鬟几乎一眼便认出是谁,却也在瞬间几乎站立不稳,往前一扑,忙搭在栏杆上,却摁了一手冰冷绵软的雪。
    因她跑的甚急,浑身发热,手心滚热,雪陡然化开,冰冷冷湿淋淋地。
    云鬟想要叫一声赵黼,先前那浸入口中的雪水却仿佛化成了冰,涩涩凉凉地堵着嗓子,只顾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处,被雪打湿的双眸朦胧。
    她按了按喉咙,想要再向着赵黼身边儿奔去之时,耳畔却听到一声凄厉呼喝。
    云鬟一愣,目光转动,蓦地看见就在东阁之后,那原本因飞雪飘零而阴暗如墨的天空……赫然竟闪出一片隐隐地血红!
    
    第507章
    
    脚步蓦地刹住,云鬟抬头仰望那乱雪之中,赤红隐隐之处。
    许是雪迷了眼,许是因忽然看见赵黼出现眼前而心慌意乱,过了会儿,云鬟才认出那是……火。
    是哪里失火了。
    火光冲天,映的头顶飞舞纷乱的雪片也带着淡淡地轻红。
    瞬间有些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在宫内,还是宫外。
    云鬟仰看了片刻,才又想起赵黼,忙又看向东阁外廊下。
    谁知定睛看时,却大吃一惊,原来彼处已经空无一人,原本站在那里的静王跟赵黼,竟然双双不翼而飞。
    云鬟睁大双眸,就好像心也在这一刻被掏空了。
    漫天飞雪,而她伶俜独立,屏住呼吸,呆呆地看了半晌,才提起袍摆,疯也似地往那处狂奔而去。
    云鬟从廊下经过,仍未找到赵黼跟静王两人,进了东阁,却只见几个禁军守在门侧,里头却空无一人。
    守门的禁军以为她是来见皇帝的,便低声说道:“您还不知道呢,方才有人意图行刺圣上。”
    云鬟眼前蓦地出现赵黼跟静王对峙的那一幕:“是、是谁意图行刺?”
    禁军道:“这话本不敢说,但……”因见左右无人,便悄悄对云鬟道:“听说是沈相爷的人。”
    云鬟原本提到了嗓子口的心才又缓缓放下:“原来是相爷?”
    因知道不是赵黼,几乎连打听赵世如何都忘了。
    那禁军道:“幸而静王殿下早有防范,才未曾让贼人得逞。”
    云鬟因见了赵黼,其他的都不曾放在心上,只是若跟此人打听,又怕这人不知道,反坏了赵黼的事。
    因问:“怎么不见静王殿下?”
    禁军道:“这个却不知道,我们是后来的,那会儿事情已经平息,只怕殿下自不知去了哪里。”
    又问赵世,却听说赵世已经被王治陪着回了寝殿。
    云鬟疑心静王正伴驾,还想去打听打听,才要走开,便见廊下匆匆地有数个内侍跑来,一边儿慌里慌张道:“不好了,不好了。”
    那禁军拦住,喝问道:“张皇什么?”
    众太监们止步,其中一个便说道:“雅韵殿那儿不知怎地,竟着火了!你们还没看见么?东阁后都红了一片。”
    侍卫们这才惊动起来,纷纷眺首仰望。
    云鬟睁大双眼,这才明白原先她所见的那一片红,竟果然是宫中走水。
    方才只顾来寻赵黼,心头还想着今夜正是除夕,兴许是坊间有人放烟火,所以映红了半边天,也未必是走水。
    因此事跟赵黼不相干,云鬟按捺心跳,转身欲往别处去寻。
    还未走开,便听一个太监道:“雅韵殿是淑妃娘娘所居,听闻今夜静王妃还带着小世子在那儿呢。也不知如何了。”
    云鬟蓦地止步,心复乱跳起来,难以自禁。
    偏偏另一人道:“是了,方才我隐隐地看见似是静王殿下往那边儿去了。”
    众人都有些惊悚,沉默半晌,有个嘀嘀咕咕道:“阿弥陀佛,正是大节下,可万万不能再出事了。太子的事儿才过去多久,若静王殿下再,那我们大舜朝岂不是就……”
    其他人忙斥责,喝令打嘴,这才缄口去了。
    云鬟站在旁边儿,听得清楚明白。
    几个侍卫见她站在风口里,正要招呼她入内避风,云鬟却一言不发,握拳疾步去了。
    几乎是本能地,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