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闺中记-第2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毫无预兆,眼角一点沁凉,赵黼探手指擦了擦,猛地停了下来。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云鬟:“怎么哭了?”又道:“是不是我弄疼了?”
此刻他斜斜地靠在廊柱上,长腿微微屈起,却仍是高她好些。看着她半仰的脸,双眸紧闭,眼角一线在灯影下闪烁,果然是落了泪。
云鬟睁开双眸,目光朦朦胧胧,凝视他半晌,忽然温声道:“并没有。”
赵黼道:“那如何哭了?”
云鬟道:“我……我只是,想到你今儿得胜的时候,是喜极而泣……”
赵黼笑道:“好后知后觉,我方才说什么来着?”
可得了她这句,自然越发心花怒放,便道:“还以为把你弄疼了呢。”说话间便又低头,重吻落下来。
这一回,云鬟并未任何反抗,只任凭他肆意而为,只是那种欲却是层层攀升,无法餍足,反更急着想求,想得,想要。
赵黼低吟了声,道:“唉,我从来不知,这辈子会这样折磨。”
云鬟一惊:“说什么?”
赵黼眼底有些克制之色,揉着她的唇:“难道不是么?恁般磨人。”
他所指的跟云鬟刹那所想的,自然是南辕北辙。
云鬟微微松了口气,暗影中看了他片刻,忽地说道:“等回了京,我便去找……找我父亲。”
赵黼诧异:“找崔侯?做什么?”
云鬟虽下了决心,当面儿要说,仍有些难以启齿。
赵黼却有些依稀猜到,只未敢信:“鬟鬟,你莫不是说……”
云鬟深深呼吸,道:“是,我会去找我父亲,求他把我认回去,然后……”
这会儿虽是夜影幽淡,赵黼眼前却仿佛朝阳初升,金光万道:“然后,便堂堂正正地嫁了我。鬟鬟,你说真的?”
云鬟垂着眼皮,却点了点头。
赵黼一把将她抱起来,竟当地转了两圈儿,云鬟腾空而起,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赵黼却又紧紧将她搂在怀中,道:“苍天大地,兰剑山,天上月,你们可都听见了……都是见证,你一言既出,可不能再反悔!”
云鬟别过脸去,轻轻咳嗽了声:“放我下来,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且也记得避着人。”
赵黼方才只顾高兴,如今才醒过神来,左右扫了一眼,笑道:“好,我听你的,横竖且再避忌两日,以后便是正大光明,什么也不怕了。”竟是喜欢的无可不可。
云鬟见他喜不自禁,她心里却压着忧重。
当下又问皇帝的身子,赵黼道:“太医说是一时血气翻涌,大概是车马劳累,颠簸所致,养一养就是了。先前我们都在里头伺候着,不知怎地,只留了我父王一个。”
云鬟道:“留太子一个?没说是为什么?”
赵黼道:“我本也想陪着留下,然而看他脸色不对,哪里敢多嘴,便也随着出来了。我走的时候,白樘跟四叔留在门外,白樘像是有什么事,故意支开我。”
当时白樘故意引开赵黼,不仅静王看了出来,赵黼自个儿却也明白,只以为白樘有什么机密话要同静王说,他也不在乎,便乐得顺水推舟地过来找云鬟。
云鬟心里却有些咚咚乱跳,道:“尚书……尚书却是有什么事?”
赵黼道:“白樘虽接手了沈正引那案子,只是我瞧着也不过是应付皇爷爷的,未必会真意去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未可知。他跟四叔、沈正引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他们之间商议什么事儿,自然是避开我的。”
云鬟道:“未必,尚书不是那等会徇私枉法的。”
赵黼笑道:“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看他会如何处置。”
复缱绻温存片刻,赵黼先送了云鬟回殿内休息,自去皇帝寝殿之外。
却有内侍拦着,道:“圣上安歇了,不见任何人。”
赵黼道:“太子呢?”
内侍道:“太子在内伴驾呢。殿下且请放心,劳累一日了,也请早些回去安歇罢。”
赵黼只得自回,本想去寻云鬟,可想起她先前所许下的那些话,便不愿再去为难,只自己翻来覆去,抱枕而眠罢了。
是夜,云鬟自寝在行宫偏殿之中,过子时,才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她忙坐起来细听,却仿佛是白樘跟巽风经过。
云鬟的心乱跳,竟然无眠,便起身坐在榻上,怔怔地盯着那门扇处。
只是外头却再也无声,想必是都去了。
云鬟却毫无睡意,只是盘膝坐着,心底想起的,却是在南殿水阁里跟萧利天见面的场景。
那时云鬟本并不是特意去寻萧利天的,只不过因不知皇帝到底如何,便故意借着观景之名,实则往寝殿的方向而去,想要查探究竟。
谁知正走间,一抬头,借着灯笼之光,却见萧利天在湖面曲廊上,也看着寝殿的方向,似若有所思。
萧利天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云鬟,便挑了挑眉。
云鬟本甚是忌惮此人,不料偏偏狭路相逢似的。
幸而萧利天并未过来,只仍站在原地,口中说道:“谢主事,是要去哪里?”
云鬟道:“随意走走罢了。”
云鬟见他负手而立,并无异动,便要从他身后经过,不料萧利天道:“谢主事跟皇太孙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知觉着殿下如何?”
云鬟道:“我们舜人不愿在背后议论他人,尤其是对待主上。”
萧利天笑道:“原来如此,哦,对了,谢主事可知道,上回我的那个玉宝镯已经给找回来了?”
这件事过去良久,那玉宝镯也自是白樘亲自找回来的,不知他竟因何又提起。云鬟道:“此事人尽皆知,殿下又是何意?”
萧利天道:“不知谢主事有没有兴趣一看?”
云鬟越发意外了:“这是殿下的钟爱至宝,如何竟要给外人相看么?”
萧利天道:“虽是我心爱之物,不过也看有缘之人。”
说话间,睿亲王举手,竟入怀中掏出一物,却是用丝缎包着,云鬟原本以为他是信口说说,不料见竟似动真,便上前一步。
睿亲王将缎子打开,果然便露出底下一枚金光闪烁,宝气珠光的宽镯子。
如今大舜之地,女子的珠宝等饰物,多求精细雅致,纵然是嵌宝,也极少把各色珍珠宝贝镶嵌在同一样饰物上,以免撞色不当,或者显得粗豪俗气。
而似这种粗犷的饰品,却一看就并非中原所有,透着些域外风情。
只不过虽然也是祖母绿,红玛瑙,珍珠,黄金等各种颜色调配,却也显出一种格外奇异夺目的美来。
如今在灯光月光下相看,宛若暗夜里一位绝代佳人,幽然生辉,美极艳极,魅惑之极。
让人忍不住揣测,戴着这种饰物的,会是一位如何传奇的女子,又是什么样儿的女子,能配得戴这种大气张扬的过了分似的饰物。
云鬟道:“怪不得叫做玉宝镯。只是,这镯子如何如此宽大?”
睿亲王笑道:“其实虽然叫做镯子,实则是个臂钏。”
云鬟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睿亲王道:“谢主事心思从来最细,你不如再看一看,这上头还有没有别的……蹊跷了?”
云鬟见他若有所指,便定睛细看,片刻,云鬟道:“这镯子通体嵌了这许多宝石珍珠等,怎么这里……”
指着镯子的一侧,却见那边儿空着一块儿,露出黄金的蔓花镂空底子,虽然乍一看毫无异常,可是通体再看着镯,却仿佛觉着……少了些什么似的。
睿亲王笑道:“佩服,这里的确曾也有一样宝贝的。”
云鬟道:“不知是什么?又怎么竟不见了?”
睿亲王道:“就像是虎符,两片独一无二,合在一起,才能知道真假。这缺失之物便也算是个见证。”
云鬟道:“见证?”
睿亲王轻笑道:“我原本以为,或许早就……玉石俱焚了,后来无意中才知道,原来不是,冥冥中,早有天意注定了似的。”
这般感慨,云鬟越发不解,又看了会儿那玉宝镯,睿亲王却又好生收了起来。对她说道:“既然谢主事不愿背后议论皇太孙,那不如我换一个问题?”
云鬟道:“什么?”
睿亲王道:“皇太孙殿下有一样随身之物,可是给了谢主事了?”
云鬟眉头一蹙:“不知是什么?”
睿亲王道:“是一枚玉佩。”
云鬟淡淡道:“我并无此物,让亲王失望了。”
睿亲王目光下移,在她胸前扫了扫,却终于道:“没什么,这个自然也是看缘分的。”
他重又转头,盯着不远处的寝宫。
云鬟欲走,却又止步问道:“亲王……先前进宫的时候,可去过一处废殿?”
萧利天并不否认:“去过。”
云鬟道:“不知因何而去?”
萧利天不答,只是盯着云鬟。
云鬟道:“恕我大胆,方才那枚玉宝镯,敢问可是英妃娘娘的遗物?”
萧利天冷笑了声,语带不屑:“英妃,那不过是你们的称呼。我的姐姐,叫做萧利海。她是我们大辽的巾帼英雄,是我们大辽的明珠,是我们大辽的……”
萧利天欲言又止,只傲然道:“不错,这玉宝镯正是她的。”
云鬟道:“亲王这次上京,真的是来议和的?”
萧利天挑眉,并不回答,目光沉沉,却也仍盯着寝殿的方向。
云鬟道:“亲王……是在等什么?”
萧利天道:“不错,我在等,我在等一个真相。”
他回过头来,沉声道:“而你所做的就是不要挡路,因为一旦成真,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夜寂静,寒声碎。
帐内,云鬟探手入怀,摸了一会儿,终于将一样物件取了出来。
淡淡地烛光下,如月珮闪着很淡的暖色白光,就如同一轮小小地月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云鬟举着此物,而眼前所出现的,却是先前睿亲王给她看的那玉宝镯。
黄金蔓花的镂空,清晰浮现,也同手上这枚玉佩……渐渐契合,分毫无差。
一念间,云鬟忙死死地又将玉佩抓在掌心里,像是生恐被别人看见,急急又塞到里衣中去。
曾经那风雨一夜,赵黼前去寻她,缠绵难舍之时,便将此物,不由分说给她挂在颈上。
云鬟自然记得这如月珮,当初鄜州的时候,也算是个结缘的物件儿,只当是赵黼的一点心意,何况她当时被折腾的浑浑噩噩,也无力抗拒,次日才发现此物挂在胸前,便也罢了。
第460章
皇帝携群臣行猎的第一天。
京城,大理寺。
卫铁骑道:“那卖药的西域人已经找到了,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些前去买药的人到底何许身份,如今拘在监房,你若要审问,或可提来。”
清辉道:“正有此意。”
当即便命差官将那药师带上堂来,果然便如卫铁骑所说。
这药师因擅长调制各色异样药物,多有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品类,因此也算在鬼市上颇有名气。
虽然所售的药品并不便宜,但向来也有些固定的买主,这些买家从来不会刻意暴露身份,但能买得起这般贵价药物的,自然并不是那些普通之家,都是非富即贵。
药师也是机警,先前知道有人寻他,便刻意躲了起来,只不过卫铁骑却是个最擅长侦查追踪的,仍旧给揪了出来,他见势不可免,便一问三不知,也是个生恐牵扯出什么高门大户之家、会惹祸上身的意思。
清辉见他嘀嘀咕咕,多半用西域话来应答,旁边执笔的主簿面面相觑,都不通他说些什么,一筹莫展。
清辉不动声色,任凭他矢口抵赖,等他停了,才看着眼睛道:“你大概还不知其中厉害,如今是你卖出的药物将人致死,你尚且以为能脱身事外么?如今既然并无其他凶嫌,自然要拿你当个首恶来抵命。”
药师眨了眨眼,忍不住分辩道:“这个不公道,不公道。”用了西域话,又用一句大舜言语。
清辉淡淡道:“有什么不公道的,你若配合本官,找到那幕后真凶,或许可以轻轻判罚,然而如今并无别的嫌疑人,这罪名自要你领受。身死的又非凡人,而是圣上的禁军,你且想想看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药师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低头想了半晌,终于道:“大人,你不可冤枉我,这种破魂丹,我卖的时候便已经说明,货物售出,概不负责。且已叮嘱了禁忌,还附了禁忌字条,言明一次只能服用一颗,若服两颗,轻则变作废人,重则要人性命。”
清辉道:“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并无人证,你还想本官相信?”
药师无法,咬了咬牙,乱摇头道:“罢了罢了,我招供了就是,这种破魂丹,因为禁忌太重,我只买了三份,大人不信,就找他们询问就是了。”
清辉见他终于开口,便又叫他说那三个卖家是何人。
药师道:“因我有些名头,有些药又古怪,也怕出事,所以只招徕旧客。而这种丹药,统共只卖出三批。第一个人,是京内舞月楼里的大管事,我跟他最相熟。”
上次季陶然追查这种药,便也查到了舞月楼,也是这楼里的大管事指点去鬼市上找这药师的,可见不错。
药师又道:“另一个是京内有名的富商葛老爷府里的管家。至于最后一个人,虽这几年向来跟他从来有些交易,只不过他从来并不表明身份,只说姓‘千’,不过有一次他付钱的时候,无意中带出了一片腰牌,我当时看了一眼,却认得是……”
药师面上流露不安之色,看看左右,才道:“那像是恒王府的腰牌。”
清辉正等着回答,听说“恒王府”,心中不由也一跳:“你确信?”
药师道:“虽不敢十分确信,也总有六七分。”
清辉道:“他们都买了多少药物,你再说来。”
所有进账跟售出,那药师却都记在一本烂册子上,先前卫铁骑将他拘来的时候,将他随身之物也搜检了许多带来,虽看过那一本册子,却是西域的字,且写得宛若天书,旁人是万难懂的。
当即翻出来,便又把各人分别买了多少分量的药都交代过了。
药师禀明后,又道:“大人,小人已经将所知的尽数告知了,原本就是怕这药惹出祸患,所以只卖了这三个相识多年的人,也都是叮嘱过禁忌,何况这多年来交易,也从未出事,哪里想到这次如此呢?请大人看在我知无不言的份上,从轻发落。”
清辉命人将他带下。便看主簿的录供:这青楼的管事已经撇除,从查到舞月楼的时候,这管事就将所买药物几何,用了几何,都一一招认,数目不差分毫。
接下来是那葛姓的富商,即刻命把那管家传来,当场拷问,立时也招供无误。
剩下的,便是恒王府的这位神秘客了。
虽看似有些模糊不实,幸而这个“千”姓极为罕见,若这人自以为药师不知他的身份,大意用了真实的姓,自然便好找了。
清辉回到公房内,正卫铁骑前来,听他说罢,笑道:“怎么我问他,他只装聋作哑地不说,连要拷打都不肯招认,宛如锯嘴的葫芦般。轮到你一问,他就这般乖巧地说了呢?这厮倒也是看人有高低的。”
当即便去查那恒王府的人,果然很快有了消息,——这恒王府里,原本的确有个姓千的长随,却是在世子赵涛身边儿的心腹人。
清辉得知,心中忖度:赵涛跟保宁侯向来交好,若是赵涛得到了这破魂丹,送给了柳纵厚,然后柳纵厚又给了阮磬……
而以赵涛跟柳纵厚的关系,就算赠药,一定也会将这要命的禁忌叮嘱清楚。
那么问题便是,若此案真的是柳纵厚所为,他到底是故意要害死阮磬,还是“一不小心”忘记告诉他禁忌了?如果是前者,他又为什么要杀阮磬?
卫铁骑道:“我本想直接将姓千的带来衙门,又有些怕打草惊蛇,你觉着该如何是好?”
清辉道:“我也是一样想法。先不要惊动他。”
便把自己的推测同卫铁骑说明,道:“按照这药丸的线索来看,柳纵厚果然跟阮磬的死脱不了干系,问题是……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说了这句,心中却悄然想到:“当初还疑心阮磬跟宫内旧事有关,差点儿查错了方向,这一次,却又给六爷说中了……”
一声叹息,微微苦笑。
卫铁骑咽了口唾沫,摸摸头道:“他们两人不是向来交好的么?如何竟翻脸相杀?再者说,阮磬还是禁军,难道他就不怕事情败露?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要冒着诛九族的罪来杀死同僚?”
卫铁骑本是因这杀人者的凶顽,一时感慨。
不料清辉听了,遽然色变:“你说什么?”
卫铁骑道:“我、我说……我随口说说罢了,未必真的诛九族,何况这保宁侯跟恒王府是有亲的,若真攀扯九族,连圣上也都……”
卫铁骑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自笑道:“呸呸,越说越不像话了。”
清辉直直地盯着卫铁骑,有些不大肯相信,又有些惊心动魄,浑身战栗。
按理说,阮磬跟柳纵厚是那个关系,两人不至于有什么天大仇恨,柳纵厚那样的身份,何苦如此想不开。
除非,他有个必须要杀死阮磬的原因。而且……让柳纵厚不怕“诛九族”的恐吓。
卫铁骑见清辉脸色不对,便咳嗽道:“我信口乱说的,你怎么这般模样……”
清辉不答,反而叫房中伺候的书吏且都退了。
清辉问道:“圣上行猎,要几日才回?”
卫铁骑道:“要三日,怎么了?”
清辉来回踱了两步,眸色冷幽,心中想:“太子殿下,静王殿下,六爷,甚至连几位大人都一并跟随,京内……”
卫铁骑道:“清辉,你怎么了?”
清辉蓦地抬头,道:“我、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卫铁骑问道:“是怎么?”
清辉这一句话,却仿佛千钧之重,卫铁骑催问道:“到底是怎么样?”
清辉道:“你派人悄悄地盯着恒王府跟保宁侯府,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卫铁骑皱眉:“你……”
他们此刻查的自然是阮磬的案子,虽然如今查到了恒王府,但若说为了此案,分别盯着两府的行动,却仿佛有些“小题大做”,且清辉的脸色神情,竟似万般凝重。
清辉见他满目疑惑,便低低唤道:“卫叔叔……”
卫铁骑一怔,清辉抬手在他手腕上一压,低低说道:“如今京内可空的很呢。”
卫铁骑再粗豪,这一句的弦外之音却也终于听了出来:“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恒……”
想想阮磬跟柳纵厚的关系,再想想柳纵厚跟恒王府,瞬间紧闭双唇,也毕竟不敢说出口。
两人相顾不语,明明是秋高气爽时节,却觉着肃杀沉重,几乎艰于呼吸。
清辉查明了破魂丹这条线后,本想立刻传柳纵厚来问,可如此一来,必然要牵扯到恒王府,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谁知又会引出什么来。
在这皇帝跟文武重臣都不在京内的时机,贸然行事,自是不智。
但若是坐视不理,谁又知道会不会再生出更大的祸事来?
清辉思来想去,正吩咐书吏备轿,却听人来报说:“刑部的周爷来了。”
清辉止步,却见周天水快步走了进来。
天水一见他便笑道:“方才听你说备轿,是要何处?我来的不巧么?”
清辉道:“巧的很,我正要去刑部。原来你在,那就好了。”
天水道:“找我是有什么事?”
清辉迟疑了会儿,道:“我有一件心疑的机密大事,想要找个人去告知父亲。”
天水仍是笑眼弯弯,道:“是么?我也正有一件事要说,不如你先。”
城郊,兰剑行宫。
行猎的第二日。
清晨,天濛濛亮,因太阳未升,山间的云雾蔓绕,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穿行其中,宛若置身仙境。
夜间,赵黼又起来过两次,一来查看禁军防卫;二来,牵挂皇帝的“病”,便往皇帝寝殿问询端详。
却得知太子一直都在里间伴驾……这一夜竟未出来过。
因雾气浓重,侍卫们几乎看不清对面来人,赵黼从台阶上跳上,冷不防,惊得众人忙举枪喝问。
听见赵黼的声音,才都松了口气,笑道:“殿下如何又这般早来了?”
这些人却是才换过一班的,知道先前赵黼才来巡查过,也不知他一夜里竟睡了多么点儿,可偏看着意气风发,毫无倦色,叫人又敬又爱。
赵黼拍拍侍卫的肩头,便往寝殿去,影影绰绰见殿门口站着几个人,不知在说什么。
走近了,才见是王治,正吩咐几个小内侍什么话。赵黼道:“王公公。”
王治抬头,忙躬身道:“殿下来了?”
赵黼道:“圣上醒了么?我父王可还在?”
王治道:“圣上有些劳累,方才还在困睡呢,太子殿下一片孝心,不忍离开,正在里头伺候。”
赵黼道:“我进去瞧瞧。”
王治张了张口,还未出声,他已经走进殿中,王治向着内侍们挥挥手,转身跟了入内。
赵黼负手而行,进了内殿,便嗅到一股龙涎香的气息,混杂着药气。
隐约是赵世咳嗽了声,除此之外,整个内殿再无杂响,静得有些反常。
此刻王治从后赶了过来,道:“殿下,让我看看圣上醒了不曾。”
赵黼不置可否,王治已经头前而去。赵黼皱皱眉,随在他身后进了内殿,却见赵世斜斜靠在龙榻之上,旁边锦墩上坐着一人,正是赵庄。
无端端地,赵黼竟松了口气。
王治上前躬身道:“圣上,殿下来看您了。”
赵世“嗯”了声,抬头看赵黼道:“听闻你昨儿来探了好几次?”
赵黼行了礼,道:“心里惦记着,皇爷爷好些了么?昨儿很该让我留在这里伴驾才是。”
赵世道:“太子在也是一样的。只是很辛苦了他些。”说了这句,眸色沉暗地看赵庄。
赵庄垂着头道:“父皇言重了。”
赵黼打量一眼,见赵庄脸色似有些泛白,心中疑惑是不是昨夜伴驾劳累了的缘故。
皇帝却道:“你来的正好儿,朕也正有话要交代,你上前来。”
赵黼忙收回目光,举步走到榻前。
皇帝抬眸看着他,苍老微深的双眼里竟泛出一抹利色,但却很快,皇帝闭了闭眼睛,叹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赵黼道:“皇爷爷如何竟说这话?”
赵世笑道:“老眼昏花,精神也不比从前。难道不是么?”
赵黼只当他自怨自艾的毛病又犯了,才要说话,赵世忽然唤道:“黼儿……”
赵世敛了笑,复看向他道:“黼儿,你可会让朕失望么?”
赵黼道:“皇爷爷指的是什么?”
赵世嘴角一牵,慢慢抬手,竟抚上赵黼的脸。
老人有些干枯皴皱的手掌抚过脸颊,刷刷然似有声。
赵世道:“没……没什么。只是,朕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不知你……能不能胜任罢了。”
他的手往后,竟握在赵黼的后颈上,微微用力。
赵黼会意倾身,听赵世在耳畔秘密地低语了一番。
半晌,赵世吩咐完毕,道:“事不宜迟,你即刻去罢。”
赵黼眉头紧锁,答应着转身。
正这会儿,太子赵庄蓦地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赵黼正也想跟父亲说几句话,不料赵庄向他才走了一步,便听皇帝淡声道:“不用不放心,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也够多了,这点儿事他能料理妥当。”
赵庄喉头动了动,双眼殷殷看着赵黼,眼底似有万言千语。
赵黼也知道父亲是在担忧,便展颜一笑道:“父王放心,我不会让父王跟皇爷爷失望的。”
他含笑点头,深深行礼,转身往外,大步流星而去。
第461章
赵庄眼睁睁地看着赵黼离开,睁大双眼,身不由己地往前跟出一步。
忽听身后赵世道:“太子。”
这刹那,赵黼已经一拂袍摆,出殿而去了。
赵庄眼睁睁看着,回身跪在地上:“父皇!”
皇帝咳嗽了声,垂眸道:“朕这把年纪,熬不过你们,也管不了你们了。对么?”
赵庄垂头,泪落如雨。
且说赵黼出门,往外而去之时,转念想到云鬟,本想去告诉她一声儿,又怕见了便走不了。
狠心不见,疾步而行中,却见迎面一人来到,竟正是睿亲王萧利天。
赵黼见了他,便想到阿泽曾说起的话,又想到昨夜所见的情形,便上前道:“这般早,殿下好兴致。”
萧利天道:“六爷行色匆匆,是要往哪里去?”
赵黼道:“你倒是格外眼尖,不如你猜猜看,我是去做什么?”
萧利天眉睫一动,遂靠前一步,低语了声。
赵黼又是诧异,又且惊心,皱眉冷看。
萧利天道:“我说的可对?”
赵黼不答,满目疑惑警惕。
萧利天却抱起双臂,道:“不过照我看来,这趟浑水,你别去为好。”
赵黼道:“哦?何出此言?”
萧利天道:“自古以来,不管是刀还是剑,都是凶器,被人握在手中,任意操控,一旦不需要了,便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个道理,自然不必我多说。”
赵黼道:“亲王说的是什么?是在说我么?”
萧利天转头,双眸微凉,因在雾气之中,又有些许模糊:“殿下,我是好意。”
赵黼笑道:“你不过是挑拨惑乱罢了,自没有谁愿意当凶器,然而时事如此,又能如何?若不是你们辽人先行越界,肆意践踏我大舜国土,杀我子民,怎会两国交战这几十年?我若不为凶器,难道要当那砧板上的肉,任由你们屠戮?”
萧利天的眼越发沁凉,嘴唇微动,最后却只是一笑道:“你说的对。”
赵黼冷看他一眼,却觉着此人今日甚是古怪,便哼道:“我尚且有事,不同你多言了。”
赵黼说罢,丝毫不再耽搁,昂首阔步仍去。
萧利天转身,默默地看着他挺秀如剑的背影,忽地叫道:“殿下。”
赵黼止步,回头看他。
萧利天目光闪烁,最后道:“殿下……且留神保重。”
赵黼“嗤”了声,回身仍去,心道:“这辽人今日是疯发了?中邪了?还是说反话呢?哼,总之黄鼠狼给老子拜年,不安好心。”
京内。
早上还是一切如常,及至过了晌午,九门的侍卫忽然多了起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兰剑行宫出了事,皇帝赵世遇刺,凶多吉少。
这消息迅速地传播开去,整个京内沸沸扬扬,百姓臣民均不知真假,人心惶惶。
街头也逐渐开始戒严起来,许多铠甲鲜明的士兵一队队来来往往,百姓们察觉不对,皆都不敢在外头停留,纷纷地回到家中,关门闭户躲避。
就在城门将关闭之前,有一名将官,带了几个随从,看着风尘仆仆的模样。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