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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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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樘淡淡道:“其实这本不是大事,我也本不该多口,只是、想来毕竟你该知道才是。”
    顾夫人道:“哥哥哪里话,我自然知道哥哥是为了我跟芍儿好。”
    白樘道:“你且自行掂掇,横竖明年才是婚期,且再仔细思量就是。”
    谁知,顾家尚且并没有什么表示,保宁侯府却提出退亲。
    白清辉道:“我原本也以为是父亲从中行事,现在想来,只怕是柳纵厚自己羞愧,所以如此,然而坊间众人不知何故,都猜测不定……”
    季陶然道:“这柳纵厚也不是个东西,就算退亲,也要告诉顾家,让顾家退才是,他这般算是什么?”
    白清辉也是这个意思,保宁侯又不知究竟,以他的性子,只怕嘴上不知又说出什么来。
    然而云鬟在旁,想的却是:如果两家解除婚约,事情从最初起了变故,那顾芍以后,是不是也不至于再落到那个“自相残杀”的悲惨境地?
    午后,晴空翻做阴云天气,不多时,又响起几声霹雷,一场急雨降落,瞬间整个京城都浸润在淋淋地水汽之中。
    云鬟因未带伞,便站在檐下袖手看雨,心想阿喜多半会送来,只要等上片刻就罢。
    谁知那天际霹雷一声高过一声,电光火蛇似的,从刑部那高墙之外忽闪而过,有那么几次,竟仿佛要穿过庭间,落在头上一样。
    云鬟起初还勉强站着,久而久之,氤氲雨气扑面,把额角脸颊都有些打湿了,又见如此雷霆之威,不由唤醒昔日小时候的恐惧之感,心惊胆战,便往后退了几步。
    正迟疑中,一道雪亮电光从眼前掠过,云鬟失声,举手捂着双耳,便往回跑,匆匆地想要进屋内去躲避。
    正忙忙地乱窜了几步,便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略退了一步,道:“怎么了?”
    云鬟猛地止步,抬头看时,正是白樘。
    她强自定了定神,还未答话,耳畔便听到那霹雷从天际滚滚而来,“咔嚓嚓”一声连响,震得人几乎魂不附体。
    云鬟尖叫,又死死地捂住耳朵,竟蹲在地上。
    白樘诧异垂眸,这瞬间,眼前所见的,竟似是那日龙门风雨,那个披着自己衣裳的女孩子,淋得落汤鸡一般,有些倔强又有些悲伤惘然似的表情。
    雷声似乎觉着吓到了人,甚是得意,便越发高亢起来,云鬟难以遏制地发抖,手紧紧地捂着,却仍难以遮挡。
    忽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臂,竟将她生生地从地上揪了起来,旋即张手,将她拥入怀中。
    云鬟只顾埋首低头,手仍旧掩着双耳。
    仍有闪电在天际盘旋,雷声却弱了下去,仿佛知道再吓不到人了,便起了退缩之意。
    可雨声却越发大了,哗啦啦响做连音,在走廊边沿,垂下厚厚地半是透明的雨幕。
    正在此时,原本模糊的雨幕之中,却渐渐地显出一道人影,撑着伞,从潮润润湿淋淋地水世界中而来。
    正将上台阶之时,似发现什么了般,目光转动,便看向廊下。
    当看清眼前的情形之时,双眸慢慢地睁大,手竟不由地一松。
    那正呼啸于雨中的风趁势作乱,无形的舌尖儿一卷,便将那伞掀翻吹开,顺着滚落地上,渐渐地被推着不见了影踪。
    这会儿,因雷声消退,白樘缓缓松手。
    云鬟仰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却并未说什么。
    彼此相看片刻,白樘抬眸,看向云鬟身后。
    赵黼湿淋淋地站在雨中,整个人如一棵被淋湿了的树,阴暗而沉重,默然抿着唇。
    云鬟发现白樘的目光所在,脸色一变,回过身去。
    相比较她的色变,白樘却仍是面沉似水,道:“夏季多雷雨。只怕待会儿还要响雷,你不如先回屋内避一避。”
    云鬟站着未动,白樘道:“还不去?”
    云鬟道:“尚书……”
    白樘垂眸,眼神有些冷,却叫人无法抗拒。
    云鬟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便听赵黼在身后叫道:“崔云鬟!”
    声音沙哑,似受伤带痛。
    云鬟睁大双眸,陡然止步。
    白樘道:“走。”
    赵黼道:“崔云鬟!”
    云鬟闭了闭双眸,终于道:“尚书,冒犯了。”竟咬牙转身,拔腿跑到廊边。
    她迈步下台阶,将赵黼拽住,便要拉他到廊下避雨。
    谁知赵黼抬手,将她死死地揽入怀中,顺势低头,便吻在唇上。
    他的双眸盯着眼前也同样湿了眉眼脸容的人,复又抬眼,却瞪向廊下冷然站着的白樘,眼神中,几许怀忿挑衅,几许张扬激烈。
    
    第442章
    
    当看见那一幕之时,赵黼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那一种绝望惊恐之感,甚至超过了他原该有的震惊跟怒意。
    他本想上前将云鬟拉过来……问她到底是想如何,再质问白樘何意。
    但他却拼尽全力克制,因为本能地意识到,只要他轻举妄动,怒炽发作,后果难以预料。
    那种情形,也绝非他想要的,且多半会让他后悔。
    他早有过前车之鉴。
    如此一想,双脚就如同立地生根了般,真个儿似一棵树般立在雨中。
    白樘对云鬟说话的时候,他当然是听见了,当看着她转身欲走,再不可忍。
    就仿佛她这一走,就真的一切都烟消云散,而他将被人弃置在这漫天遍地的雨水之中,直至冰冷窒息。
    对云鬟而言,完全想不到赵黼竟会如此。
    错愕之际,急抬手用力一推,赵黼却并不松懈半分,右手揽在腰间,仍箍的她紧紧地。
    复向白樘所站之处瞥了眼,赵黼方握紧她的手,将人拽着往外,疾步离去!
    身后,白樘站在原地,就像是帘外的雨气涌了进来,蔓进眼里,却在瞬间凝成了霜。
    且说两人才出刑部,云鬟便用力将手抽回,后退出去。
    赵黼回头,不知是怎么了,云鬟道:“殿下!”
    赵黼察觉异样,才要开口,云鬟冷道:“我要回府去了,殿下若是无事,也自请回。”
    雨仍未停,两个人都淋湿了,赵黼看着她湿淋淋的模样,以及眉宇间透出的一缕恼色,便道:“你为方才之事恼我了?”
    毕竟是刑部门口,虽是雨天,且近晚间,一时并未有人出入,但门口的侍卫却立在檐下,有些惊惧又有些好奇地偷眼打量。
    正这会儿,谢府的马车匆匆而来,阿喜从车辕上跳下地,撑着伞跑了过来:“主子,我来迟了!怎么竟不在里头等一等?都淋湿了,回去晴姐又要骂我了。”
    云鬟并不回答,只顾往前而去,赵黼顿了顿,却也忙迈步跟上。
    他从阿喜手中将伞接了过来,亲给云鬟撑着,哼道:“你为何怪我?明明是他不对在先。”
    云鬟一声不吭,垂首而行。
    赵黼道:“难道不是么?好了,不要恼了,我也并没做什么……”
    云鬟一挥手,竟将他擎着的伞挥开。
    望着赵黼,云鬟道:“殿下还想做什么?还要做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方才是我被雷声惊了,尚书才护着我,你心里又想的什么?他哪里不对?他也像是你这般放肆任意行事了么?”
    赵黼方才惊鸿一瞥,虽知道以白樘的人品、云鬟的性情,不至于背着他有什么苟且。
    但他从来是个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的人,又且对云鬟十万分上心……连薛君生私藏她的画像,都引得他勃然大怒,何况是白樘。
    可是毕竟天生的脾性,故而他虽克制了自己不去吵闹,却未曾忍住那嫉妒之心,竟当着白樘的面儿……
    此刻云鬟瞪着他,眼中有不再隐忍的怒意。
    云鬟无法容忍赵黼方才的行为,尤其是于刑部之中,且在白樘跟前。
    这种感觉,令她大不受用,难堪无地自容。
    如今,她是刑部的谢主事,并不是曾经可任意亵玩的侧妃。
    赵黼被她疾言厉色、质问了这几句,无言以对。
    一来他得逞所愿,方才且又得了她的解释,故那些嫉妒跟醋意早就随之消散无踪。
    见云鬟眼睛发红,便忙举手在她额头上遮了一遮,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儿,别恼了,都淋湿了……”伸手扯扯她的衣袖,意图缓和气氛。
    云鬟举手拍开,本还想再说几句,然而见他如此,那些话却说不出口了。
    这会儿,刑部中阿泽急匆匆出来,见他们立在雨中,微微一愣,继而道:“还不上车,在这里淋雨好玩儿么?”
    云鬟默默转头,上了马车。
    赵黼略一迟疑,正要跟上,不料云鬟决然道:“殿下请自便。现在我只想自个儿清静。”
    赵黼怔然间,云鬟已经道:“阿泽,你上来。”
    阿泽从头看了个稀罕,听云鬟语气冷冷,只当赵黼必然会发作,谁知一瞥间,却见赵黼面上有些悻悻之色,却无恼意。
    阿泽大为惊奇,又听见里头云鬟如此吩咐,他就扁了扁嘴,嘀咕道:“越发指使起人来了,哼……”却也依言将伞收起来,钻入车内去了。
    阿喜早忙不迭地将那伞捡了回来,见赵黼独自一个人站在雨中,便大胆上前,给他撑住。
    又嗫嗫嚅嚅道:“殿下,留神、留神着凉……”
    赵黼因又碰了一鼻子灰,便回头冷看,正也要将伞拂开,心念转动,却终于接了过来,淡淡道:“去跟着你主子罢。”
    阿喜见他并未发怒,大大松了口气:“是。”
    赵黼凝望马车消失在雨雾之中,才低头耷脑地去了。
    且说马车中,阿泽坐在云鬟对面,见她通身已经湿透,那一张脸因被水浸润,更觉清灵细白,如同被水洗过的羊脂白玉,偏眼圈微有些红。
    阿泽忍不住道:“这也是一物降一物,满京城里若说有个敢呵斥皇太孙殿下的,那也就是你了罢。”
    云鬟原本动也不动,闻言,才举手拧了拧湿透的袍摆,默然不语。
    阿泽又道:“不知是为了什么闹得如此?”
    云鬟道:“没什么。”
    阿泽道:“那你怎么没叫他上车,反叫了我呢?”
    云鬟抬眸看了一眼,又慢慢低下头去,雨水顺着鬓边滑落下来。她举手拂了拂,心思略微烦乱。
    阿泽自言自语道:“说来也怪,本来四爷说要送你的,怎么忽然又对我说,叫我出来看看,若是殿下随着上车呢,就叫我回去,若……”
    云鬟有些不能信:“四爷……说要送我么?这是为何?”
    阿泽道:“我怎么知道。”
    云鬟凝眸垂首,却见雨点默然无声地,从帽檐上一滴一滴掉了下来,打在她的手上,溅起些许晶莹水花。
    阿泽一直送了云鬟回府,才自返回。
    晓晴见人回来,却是这个模样,惊疑交加,问道:“怎么湿的这样?”忙叫准备热水,洗澡换了衣裳。
    晓晴又问道:“必然是阿喜去的晚了?”
    云鬟道:“不跟他相干。”
    晓晴见她神色不对,便不再多口,只道:“原本不至于晚去,只是今儿他去盯了个人,故而迟了。”
    云鬟见说的古怪,随口问道:“又盯的什么人?”
    晓晴便将前些日子有人在门口窥探一情说了,道:“故而我吩咐阿喜,再看见那人出现,只别惊动,暗暗地跟着看是谁家的。今儿那人果又出现……”
    云鬟诧异:“那么,可查到了?”
    晓晴附耳,低低说了一句。
    云鬟略有些色变,转头看了她片刻:“当真无误?”
    晓晴点头:“眼睁睁看着进侯府了呢,且跟侯府门上都是相熟的。”
    次日,刑部之中。
    过正午,季陶然忽然来到。
    两人略说几句,云鬟见季陶然脸色不对,便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季陶然咳嗽了声,皱眉不答。
    云鬟本是随口试探,见他如此,才转身直视又问:“真的有事?”
    季陶然道:“有一件儿,只是……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云鬟道:“关于什么的?”
    季陶然左右瞧了一眼,看那书吏都在外头,才悄声道:“是……上回东宫杜云鹤的死因……”
    云鬟蹙眉:“先前我听尚书说,是被扼断脖子而死,又有什么不同的么?”
    季陶然点头道:“死因的确是因为这个,且那下手的人,动作干脆利落,想来杜云鹤并没觉着难受就已经被……但是我要说的并不是这点儿。”
    云鬟道:“那又是什么?”
    季陶然轻轻一咳,方道:“原先查验杜云鹤尸首的时候,因他才死了不久,皮上的痕迹尚未完全形成,我便只从他断裂的颈骨推断是被人掐死。可前日,我再去查验的时候,发现他颈间的手印已经极明显,倒也罢了,只是在左边靠近下颌处,有一个痕迹,十分古怪。”
    云鬟道:“什么痕迹?”
    季陶然垂着眼皮,如回想般:“模模糊糊,似是个图案,有些像是个倒扣的‘山’字,又像是个‘爪’字……”
    云鬟略一沉吟,却也想不出那是个什么形状。
    季陶然瞥她一眼:“这自然便是凶手所留,我将此事跟尚书说明,暂时推测,或许是这凶手手上戴了什么戒子之类。”
    云鬟果然精神一振,道:“这倒是个极有用的线索。”
    季陶然讷讷道:“也未必,京城内多少人,镇抚司又多少人,戴戒指的何止上百?虽然凭手劲跟指印看来似是个男子,要找却也是难的。何况案发所在又是敏感之地,就算尚书想搜检,还要跟六爷仔细商量呢。”
    云鬟摇头:“这倒不一定,镇抚司是规矩何等森严的地方,除非一些高阶将官,底下的人极少会戴戒子之类,只要……”她一边儿凝神细细分说,一边儿回想先前往镇抚司的那几趟里是不是曾见过什么可疑线索。
    正说到此处,心中一震,便猛地刹住。
    季陶然道:“怎么了?”
    云鬟抬眼看向他,却又转开目光,片刻说道:“没、没什么……我忽然想到,也、未必如此……兴许是杜先生先前磕碰所留?或者受刑之类留下……”
    季陶然道:“我是查验过的,莫非你不信我的判断么?”
    云鬟勉强一笑:“哪里敢?我自然是深信不疑,只不过……不过在想罢了。”
    季陶然道:“那便好。”看看时候不早,便又起身去了。
    将出门之时,却又止步。
    季陶然看着门外台阶上未干的雨渍,眼中透出犹豫之色,几番似要回头,最终却又咬了咬唇,迈步去了。
    大概是进了雨季,这数日里,雨水一直绵延不断,却把夏日的闷热一扫而空,渐渐地透出几分秋雨潇潇的森凉来。
    终于黄昏,外间众人鱼贯出刑部而去。
    云鬟也早将手头公事都处置完毕,正到门边儿,见柯宪来到,要同她一块儿回府。
    云鬟道:“我尚有些别的事,不能同行了。”
    柯宪见她神情凝重:“要我帮手么?”
    云鬟道:“不必。”
    才走几步,见阿泽蹦跳着从廊下来,云鬟知道他要跟着自己,便迎着道:“今日且不用相送了。”
    阿泽道:“这是为什么?尚书曾吩咐过我,不叫我偷懒,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是要受责备的。”
    云鬟听说的在理,飞快一想:“只因为今日跟……清辉约好了,有他同行,便不必劳烦你了。”
    听提起清辉,阿泽果然嗤了声:“既然这样,那就罢了,我回去告诉四爷就是了。”
    云鬟见他并不固执己见,略松了口气,趁着他返回禀告的时候,便加快脚步,急急出了刑部。
    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太子府……”才一出口,又改口:“还是先回府。”
    正行到半路,车夫却又听吩咐道:“仍去东宫罢了。”
    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云鬟下车之时,心中有些忐忑,她本想让阿喜先来问问赵庄是否在府内,可又怕走漏消息节外生枝,因此索性亲自来了。
    门上问询,果然赵庄不在,因静王小世子满月,今日皇室众人于宫内同贺。
    云鬟心头一沉,转身欲回。
    那门上因知道太子跟谢主事向来亲厚,便道:“不知您有什么事,等殿下回府,且向他转告一声也可?”
    云鬟道:“多谢,只是却不必提起,我改日再来拜会太子殿下就是了。”
    这一夜,赵黼被皇帝留在宫内,赵庄夫妇出宫回府,门人自然将云鬟来拜之事说明。
    赵庄问道:“谢主事说是来见我,还是皇太孙?”
    那人道:“说是来见太子殿下,看着似是有事。”
    门人虽一无所知,赵庄却是个心细的人,知道云鬟绝不会无故亲身来拜,定然有事,只是此刻夜深,却不便前往打扰,于是只静等明日罢了。
    不料次日清明,门上报说谢凤来见。
    赵庄才起身,闻言甚是诧异。
    厅内见了,赵庄笑道:“昨日你来,偏生不巧,我本想今日亲去一趟,不料你竟这样早?果然是有什么急事不成?”
    云鬟未曾开口,两下照面之时,目光下移,早看到他的手上,却见右手上果然戴着一枚金戒,戒面上,却是一只奋起前足的麒麟,雕工精巧绝伦,四足纤毫可见,栩栩如生。
    赵庄因见她不做声,便举手叫厅内众人退下,才道:“果然有事么?”
    云鬟抬眸:“殿下……”
    赵庄道:“怎么了,你说就是了。”
    云鬟几番欲说,到最后,却只低低道:“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求殿下成全。”
    赵庄已经瞧出她眼圈微红,只当她遇到了难办的事,心头一凛,忙轻声道:“不怕,若有为难的事,你只管说,我会尽力相助。”
    口吻温和,却是宽慰的语气。
    云鬟深深呼吸,垂首道:“我想求殿下,将手上那枚戒子赐我。”
    赵庄愣怔,本以为她是有天大难事,谁知竟是这样的请求,不信道:“你、你要这个?”将手擎起。
    那麒麟金赤光转,云鬟不能直视:“是。”
    赵庄啼笑皆非:“你、你这孩子……还当是什么大事呢……”
    正要笑斥她几句,谁知心念一动,忽然将手拢了起来,似要藏到身后,可毕竟已经晚了。
    
    第443章
    
    赵庄自然懂得,以云鬟的性情,绝不会无缘无故、连续登门两次,只为讨要一样无关紧要之物。
    当即色变,左手探出,将手上之物遮盖。
    厅内一时寂静悄然。
    半晌,赵庄才半是试探般道:“你、你要这个做什么?”
    云鬟早将赵庄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微微闭上双眸,缓缓地吁了口气,才道:“殿下、为什么要那样做?”
    赵庄听她轻轻地问出这一句,便明白她已经猜到了。
    他本来可以否认,然而眼前这个人,却并不是无关紧要的等闲之辈,而且,不知因何种心意,赵庄并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张皇狡赖之意。
    定了定神,赵庄道:“你又怎么知道?此事,还有谁知情?”
    云鬟摇头,道:“殿下放心,此事暂时无人知晓。我也并未对任何人说过。”
    赵庄诧异:“原来……不是白樘叫你来的?”
    云鬟道:“我来此,尚书并不知情。”一句说罢,心里忽地有些异样之感掠过。
    手指在戒面上轻轻一抚,赵庄想了想,忽地失笑道:“难道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么?”
    云鬟自觉心往下沉,怀着一丝希望道:“我,只是并不能相信,殿下为何如此……难道,是因为摄魂术?”
    赵庄回答道:“不是。”
    云鬟停了停,又问:“那么,殿下是被迫的?有何苦衷?”
    赵庄看她一眼,负手沉吟,却并不答。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都未曾出声,厅内复又寂静下来。
    片刻,云鬟道:“殿下既然不肯说原因,我便不勉强了。只是……”
    目光掠过他的手,刹那间,眼神有些怔然,仿佛又想到什么别的疑惑难解,一时神思游弋,竟未曾说下去。
    赵庄察觉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只当她是在打量那戒子。
    眼神变了几变,赵庄道:“你跟我要这个,是为了什么?”
    云鬟回过神来,道:“殿下可愿意给么?”
    四目相对,赵庄看看她,又看看手上的戒子,终于道:“我方才说过,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相助,若你真心想要,我自然不会做那个为难你之人。”
    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赵庄举手,将那金戒旋下,走到云鬟身旁:“若这即是你之所图,我便成全你又何妨。”
    一语双关,赵庄举起那戒子,放在云鬟的掌心。
    金戒上仿佛是才从烈火中取出来一般,放在掌心,似有“滋”地一声,伴随着似烧伤般的灼热焦痛。
    云鬟几乎便将此物扔了出去,但最终,还是团起手掌,将它紧紧地握在掌心之中。
    赵庄见她收了,面上神情反而轻松了许多,竟一笑道:“也好,可知我自那日之后……屡次想起来,始终于心不安?交给你处置,倒也很好。”
    云鬟抬头看向他,却见太子的神情,从容恬淡,并无亏心之色,也无惧怕之意。
    她起初惊心,此刻疑惑,疑惑之余,又有些来历不明的惴惴不安。
    赵庄道:“你待会儿仍要去刑部么?”
    云鬟点头。赵庄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不如且快回去罢了,黼儿这会儿在宫里,等他回来遇上,不知又要怎么样。”
    云鬟躬身行礼,才要告退。忽地听道:“太子妃驾到。”
    赵庄原本神色如常,听了这句,才略有些色变,忙对云鬟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去。
    云鬟早知情,便转身快步往厅门处去。
    谁知才走两步,身后有人道:“站着!”
    云鬟背对来人,尚未回身,赵庄转头见偏厅内人影一晃,果然是太子妃带了数名内侍婢女等,迤逦现身。
    赵庄要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忙挡在云鬟身前,对太子妃道:“这般早,你如何竟出来了?可用过早饭了不曾?”
    太子妃瞥他一眼,举手将他往旁边撩了一把。
    赵庄笑道:“这是做什么?”
    太子妃却撇开他,竟往云鬟所站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曼声道:“这位大人是?且抬头相见。”
    方才云鬟因来不及退出,又听太子妃喝止,自然不好“落荒而逃”、强行而去。
    当即转身垂首静候。
    此刻听了太子妃这般说,心中那不祥更加浓了几分。
    只得说道:“下官不敢冒犯娘娘。”
    赵庄也打圆场道:“这位是刑部的主事大人,因有公事来寻,这会儿她该去了。咱们自……”
    太子妃不等说完,便抬眼看去,目光里有些责备之意。
    赵庄无奈停口。
    太子妃望着云鬟道:“刑部主事?我近来听闻有一位刑部的主事大人,名头盛的很,不知是不是那位谢大人呢?”
    云鬟见她果然是针对而来,便拱手道:“下官正是谢凤。”
    太子妃冷笑了声,虽然云鬟半垂着头,却也看清了三五分。
    她微微歪头打量了会儿,道:“谢大人的容貌,倒像是我的一个身边儿人,你且抬起头来,我看看你们两个,到底有几分相似。”
    云鬟道:“是。”果然便抬起头来。
    太子妃凝睇细看,却见面前的人物,眉清眸秀,冰壶秋月,叫人满目惊艳,一见心折。
    然而,这副容貌,果然竟是“像”极了阿郁。
    太子妃乍然看见她的脸,举手掩口,几乎倒退一步,却又微睁双眸,满是震惊地仔细打量,竟将她从头看到脚。
    但是细看,眉目里带着些许英气,且气质清冷出尘,格外夺目,竟是常人所不能比、甚至阿郁也望尘莫及的。
    可是毕竟有些肖似,若非身着刑部的公服,换做女装,打扮一番的话,或许……
    太子妃越看,越是有些心惊肉跳,半晌,方回头看向赵庄,半嗔半恼地唤道:“殿下!”
    赵庄笑道:“又怎么了?”
    太子妃咬了咬唇,面上透出些恼色来,道:“听他们说的时候,我还只不信呢,原来果然……殿下你早就知道了?”
    赵庄道:“知道什么?这般没头没脑,不如且回去说,只让谢主事回刑部罢了。”
    太子妃瞪着云鬟,眼神狐疑不定。
    赵庄道:“谢主事,你且去罢。”
    云鬟拱手,退后几步,正欲走开,太子妃道:“且慢,你叫什么?”
    赵庄道:“谢凤,才说过如何忘了?”
    太子妃道:“谢凤?谢凤……这名字好生耳熟……”
    自顾自出神之间,赵庄趁机向着云鬟使了个眼色,云鬟会意,无声无息地退了出门。
    太子妃正苦思冥想,抬头之时,人已经不见,忙道:“人呢?”
    赵庄道:“眼见是刑部做工的时候了,如何好耽误人家。”
    太子妃目瞪口呆,张了张嘴,道:“我还没问完话呢?”
    赵庄道:“你同一个外臣,又如何有这许多话要问?”
    太子妃皱眉盯着他,忽地道:“这一大早儿,他来做什么?”
    赵庄道:“自然是公事上有些来往。”双眸中忧色一闪而过,却笑道:“倒是你,做什么急急地跑了出来?可是没体统。”
    太子妃哼了声,回头吩咐侍女们先行退下,才对赵庄道:“若不是听他们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只听人说黼儿跟外臣相交甚密,我只不当回事,只最近才影影绰绰地又听闻,原来竟有个黼儿相交的朝臣,跟阿郁生得甚是相似,我自然是不信的,可又不能贸然传人来看,方才听闻说此人来到,自然要出来一看究竟了。”
    赵庄叹息:“你看了却又怎么样?”
    太子妃道:“殿下,你如何竟不懂我的心思,我之所以选阿郁,便是因为黼儿对崔家丫头用情至深,而阿郁也跟那个丫头有些相似,才想解开他的心结。可谁知他竟然分毫不为所动……我还不解呢,原来暗地里居然有了这样一个西贝货!”
    太子妃越说越恼,道:“这是怎么说?倘若是个女孩儿倒也罢了,竟是个男子,还是个朝臣,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又耽误了黼儿的子嗣,殿下你如何能忍得?居然还跟此人来往甚密,居然还替黼儿瞒着我?”
    她的脾气毕竟有些急,赵庄听她愈发高声,知道此事无法了局,便叹了一声,道:“罢了,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你了。”
    太子妃惊道:“还有什么瞒着我?!”
    赵庄哑然失笑:“这回瞒着你的,不是坏事,只是你且给我起一个誓,不管如何,你都不能泄露,我才敢跟你说呢。”
    且不提东宫之中,赵庄同太子妃两人私下“密谈”,只说云鬟出了太子府,手心里捏了把汗。
    清晨濛濛地雨丝洒落下来,打在脸上,竟有些沁凉,她抬头仰望阴霾的天际,长长出了口气,上车往刑部而去。
    在车内,云鬟垂眸看着手心的金戒,想到季陶然先前的话,又想到赵庄先前所言,终究想不通赵庄为什么竟要做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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