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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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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陶然忽道:“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可以杀人的,而且还会叫人看不出端倪。”
睿亲王皱眉:“这是什么话?”
季陶然道:“先前我听谢主事说过在南边儿的一个案子。有一名凶手,就当着被害者随从的面儿杀了那人,可众随从却仍一无所知。”
睿亲王道:“笑话。难道那些人都是痴傻了?”
季陶然道:“并非痴傻,而是被手法蒙蔽了罢了。”
季陶然所说的这个案子,自然就是骨面桃花案,那张小左便是神不知鬼不觉,谈笑间除掉了卢逾,卢家的人还当是在路上被神鬼所害。
此案白樘自然也甚是清楚,将头绪一理:“当时是在水中,倘若凶手表面似是救援,实则借着湖水遮掩,刺杀了萧忠……且当时情形慌乱,在旁人看来,自然不会有任何疑心。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了为什么先前众人并没有看出湖水里有血迹,却只在他们靠近的时候,血才瞬间涌漾。”
白樘说罢问道:“殿下,当时最先靠近过去的,不知是谁?”
睿亲王紧闭双唇,不肯回答。
这一日,宫中。
赵黼陪着皇帝说了半天话,候着皇帝困倦睡了,又且无事,便要出宫。
正走到乾和殿,便看见前方有几名侍卫打扮的在低语说笑。
赵黼本不以为然,谁知目光转动,看见其中一人,他便走上前去。
这些人见他走了过来,又都纷纷见礼,赵黼道:“小柳儿,你怎么在这儿?”
被问话的却正是保宁侯之子柳纵厚,忙道:“今日轮到我当值,正进来换班的,殿下是要出宫么?”
赵黼道:“是啊。对了,前日你家里那一场办的甚好,我记得明年便要娶亲了?”
柳纵厚笑道:“还未曾谢过殿下赏光呢,殿下记得不错,正是明年二月初三。”
赵黼点头道:“这新娘子也不错啊,你们见过了没有?”
柳纵厚咳嗽了声,道:“不瞒殿下说……有一次我去顾翰林府里做客,曾远远地看了一眼。”
赵黼见他虽不曾多嘴品评,但是脸上含笑,显然是个极满意的模样,便笑道:“如此便先恭喜了,真真是郎才女貌。”
柳纵厚又忙谢过,又说了到时候请去等话,赵黼便撇开,自己出宫而去。
翻身上马,赵黼心想:“我问新娘如何,他也不恼,自提起新娘之时,也并不见轻佻之色,竟似是个君子。左看右看都挑不出什么不好,难道过错出在白樘的那外甥女儿身上?嗯……白樘镇日冰山似的压人,他那外甥女只怕也是个棘手的人物。”
正且行且想,却见前方一队人马经过,赵黼定睛一看,笑道:“白天不可说人,夜晚不可说鬼,如何想想就看见了?既如此,我且多想想阿鬟。”他本是玩闹,心念一动却当了真。
如此闭起眼睛,竟一阵狠想,不多时,果然隐约察觉有人悄悄地靠近身边,赵黼怦然心跳:“终不成真的这样灵验?”急忙睁开眼看。
第414章
且说赵黼正“摇卦”似的念着云鬟的名儿,察觉有人靠近,心中又惊又喜。
忙睁眼看时,却见一张脸正在面前,双眼狐疑地觑着自己。
满怀喜悦陡然凉了,赵黼呸道:“不声不响地是在做什么?扮鬼吓人?”
原来来者竟正是张振,因笑道:“我倒是想问殿下,你方才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喃喃有词,看着中邪似的,是怎么样?我是担心才过来打量的,反怪我呢。”
赵黼哼了声,懒怠理他。
两人并辔而行,张振打量他两眼,道:“辽人在兰剑山下离奇身死的事,殿下可听说了?”
赵黼道:“听说了,只死了一个人而已,不足提。”
张振笑道:“听说此案交给刑部处置了,那些辽人还嚷嚷说是礼部的人弄死的呢。”
赵黼冷笑道:“他们也能叫的出口,这跟着来的都是一帮好手,我们要去弄死,还得费些力气,若是轻易就给礼部的人弄死的,那还哪里用得着我们拼死拼活?也不知他们是太看不起自个儿了,还是太看得起那些文官了。”
张振道:“殿下果然不愧是殿下,说的如此有理。我竟无言以对。”
赵黼斜睨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来做什么?”
赵黼本是随口戏谑的话,却见张振脸色有些细微地忸怩,赵黼惊讶:“你真的有事?”
张振只得讪笑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赵黼见他如此反常,便催问。
张振只得说道:“殿下可还记得沈相爷家的妙英小姐么?”
赵黼哑然且意外:“这是自然,无缘无故提她做什么?”
张振道:“父亲近来同我说……有意要同沈家的女孩子……联姻。”
赵黼先是微惊,继而蹙眉,却不答话。
张振道:“我先前有所耳闻,当初太子妃有意选沈家的女孩儿……如今有一个已经是静王妃了,这一位又是嫡出的小姐,且殿下你还未曾成亲呢,故而我来问一问你的意思。”
赵黼道:“你问我做什么?难道问我娶不娶沈妙英?”
张振眨了眨眼。
赵黼笑道:“若是如此,你且放心,我从来没打过这个主意。”
张振又一声咳嗽,低声道:“殿下,我多一句嘴,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了,且也的确是时候该娶妻生子,这才有利于承继江山社稷……你若是娶了沈家的女孩子,自然大有裨益。”
赵黼摆摆手道:“不娶不娶,你爱娶就娶去,不要啰嗦。”
张振点了点头:“不过,若不是妙英小姐,是别的什么门当户对的,倒也使得……”屡屡眼波晃动。
赵黼这才回过味来,转头看他道:“敢情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来问我沈妙英的?”
张振肃然道:“我只是一心一意为了殿下着想而已。”
赵黼道:“去你的!沈妙英我不要,你那妹子我却也无福消受,你要么自己留着,要么就……”赵黼顿了一顿,说道:“可繁总不会还是那样死性不改?”
张振叹息:“却也有些异样。”
赵黼问道:“怎么异样了?”
张振道:“先前你匆忙离京,妹子竟也并没格外显出忧心的意思,后来王爷被册封太子,她也并未格外喜欢……先前连去你们府里恭贺,也有些懒懒的,不似先前一样雀跃。”
赵黼笑道:“妙,小丫头是不是终于懂了。”
张振道:“什么懂了?”
赵黼道:“自然是学会惦记她该惦记的人了。”
张振眉头皱蹙,赵黼道:“我劝你还是别替她操心,也别乱配鸳鸯,你若真为她好,只去问问她的心意到底如何,便知道了。”
别了张振,赵黼看看时候,便又转往镇抚司,点卯批文,不在话下。
正专心理事,外间一名缇骑来到,躬身道:“殿下,有要事相报。”
赵黼听罢,早跳起来,且走且命备马。
且说先前,审问了两边儿的人后,白樘推演案发之时的种种情形,又加上季陶然的验尸尸格,认定了凶器是辽人常用的弯刀,便推断凶手是睿亲王的人。
可睿亲王不肯轻易承认,反而质疑。
是夜,白樘查看此案相关的种种记载,又把季陶然所呈的尸格看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一点细微关键之处。
次日早上,白樘便派人去请睿亲王、以及当日案发之时的那些辽人护卫将官等,竟又重回到了兰剑山下的湖边儿。
睿亲王淡淡道:“尚书这是何意?我今日在醉红楼定了午时一刻的桌儿呢,尚书最好在此之前便完事妥当。”
白樘扫他一眼,又看他身后的那几个辽人,便把那日跟睿亲王的推论当众说出。
这些辽人听了,神色各异,有的恼怒,有的惊疑,吵嚷道:“胡说,我们怎么会自己人杀自己人?”
白樘身后跟着的,除了巽风离火,阿泽浮生,还有季陶然跟云鬟两人,见辽人敢如此无礼,他们自然也暗自不忿。
白樘却并不在意,只道:“不必着急,我有一事想问。”
睿亲王抬手制止了众人的鼓噪,却听白樘道:“各位进京,随身带几件兵器?”
一员辽将道:“我们虽然日夜兵器不离身,但是因为是来议和,不是来打仗的,所以并没有带大兵器,只是每个人一把匕首防身罢了,前日射猎用的弓箭还是跟你们要的呢。”
白樘道:“那么各位的匕首,现在可都在么?”
此刻云鬟打量在场众人,却早看见有一人蓦地低头,抬手摸了摸腰间,竟面露忧虑之色。
其他人却笑道:“当然是随身带着的,如何,难道要见识么?”不等吩咐,彼此相视,竟齐齐地拔刀出鞘!
只见十几把如同弯月的锋利匕首,在日影下寒光耀耀,这些人又都目露凶光地盯着白樘,自然是想要用这阵仗,将眼前的舜人吓倒。
可让所有辽人意外的是,虽然他们是趁其不备突然亮刀,然而对面的白樘巽风……乃至云鬟季陶然等,却都无动于衷,只季陶然挑了挑眉而已。
众辽人略觉失望,这架势就仿佛这边儿做尽姿态,自以为天下无敌,在对方眼中,却显然不值一提。
睿亲王道:“尚书可看见了,我们的护身兵器都在。”
辽人们哂笑了会儿,自又将弯刀重新送回鞘中。
却听得一人道:“且慢。”
出声的却是云鬟,竟指着中间的一名辽人道:“请这位将军,借弯刀一观。”
那被点中的辽人略有些色变,却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睿亲王看看云鬟,又回头看了眼,道:“耶律単,把你的兵器给这位大人看看。”
耶律単不敢抗命,这才重又拔出弯刀。
云鬟只略微扫了一眼,便对白樘道:“大人,就是他了。”
睿亲王听说的古怪,不等白樘开口,道:“耶律単,把你的兵器给我看看。”
耶律単闻言,越发透出几分忐忑之色,双手将弯刀呈上,睿亲王举手要拿,他身边另一名侍卫道:“亲王且慢!”
睿亲王一愣,那人将匕首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片刻,竟道:“这不是你原来的那柄,这是假的!亲王请看。”转身将匕首递给睿亲王。
睿亲王接过来一看,即刻看出端倪。
原来这几个随侍将官的贴身匕首,都是辽国军中配发之物,故而所有刻花形体等大小一致,只是众人随着自己喜好,在把手之上有的自行雕刻名字,有的坠上些骨雕等物罢了。
可是此刻耶律単手中所拿的这柄,大小虽则一样,但是细看起来,把手上的花纹不同,且弯刀刀锋也不似他们原先配发的那样锋利精致罢了。
睿亲王也喝道:“耶律単,你原来的那柄弯刀呢?”
耶律単见被发现,只得说道:“殿下,我那柄弯刀……昨日发现不见了,因找不到,只得先去买了这一把。”
睿亲王眼中透出狐疑之色,看一眼白樘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总不会,是在萧忠死后不见的?”
耶律単脸色发白,终于答道:“是。”
睿亲王身侧的那些辽将原本还一脸猜疑,听了这句,又想起先前白樘所言以及叫他们所做的,顿时也都有些反应过来,一个个看向耶律単,有性情格外急躁的已经跳起来:“你说什么!”
耶律単道:“我说的是实话,那会儿因萧忠出事,我跟着下水相救,还没顾得上穿衣,贴身弯刀等自也放在岸上,谁知等拖了萧忠上来,却发现匕首不见了,我只当是先前着急救人的时候,不留神掉到哪里……四处细细地找了一顿并没找到,因当时事情紧急,才未曾声张……”
正在此刻,白樘道:“殿下。”
睿亲王跟众人一块儿回头,白樘却仍是淡然不惊的神情,转头看向湖面,道:“昨日我又将案发之时的情形推演了一遍,倘若凶手真的是殿下的随官,是在借口救援的时候动的手,那么,因当时还有其他人跟随,他定然只来得及杀人,绝不会再胆大到将凶器也又重新带回身上,免得给人看出异样来。”
睿亲王道:“你是说,他把凶器……”也随着看向水面,“扔在了这湖里?”
两人说完,众人更是色变。白樘道:“只叫人去找一找,就知道端地。”
原来他来的时候,已经唤了一队水兵来,此刻纷纷地下水,就按照昨日众人所指示的方向,在底下摸寻起来。
如此,不到两刻钟,有一名水兵浮出水面,手中果然握着一把匕首,叫道:“找到了!”
虽然隔得远,然而那匕首的光在太阳之下,竟极其耀眼,众辽人走前一步,回头又看向耶律単,却见他倒退两步,目光中透出些许慌乱,忽然道:“必然是那些舜人趁着我救人之时偷偷拿了去,然后不知如何就扔在了水里……这是栽赃陷害,殿下,请为我做主!”
白樘道:“方才你说匕首是何时不见了的?”
耶律単道:“是我救人回来,发现不见了。”
白樘道:“那就是说,原先一直都在。”
耶律単道:“不错。”
白樘道:“因你们不喜礼部官员随同,故而他们一直都跟你们隔着有一段距离,纵然是发现湖中内幕,他们也都只是站在十数步开外,如何就能偷偷拿了?且你说你上来后仔细找了一番,并没找见。而且我赶到之后,也立刻将刘侍郎等众人带回了刑部,因此他们竟不曾踏足湖泊边沿半步,又如何能拿走你的匕首?”
这一句句,说的耶律単哑口无言。
睿亲王虽有心护短,此刻却也有些说不上来,忽然有一名胖粗将官出列,揪住耶律単,一拳便打了过去,道:“摆明了是你拿弯刀趁机杀死了萧忠,不然还有谁?”
也有一个说道:“原先因为耶律単赌输了赖账,萧忠打了他一顿,一定是因为这个记恨了萧忠,可怎么就要杀了他!你这无耻卑鄙小人!”
耶律単先是被打了两拳,后又被人围着喝骂,正有些惊慌欲分辩,不知怎么,忽然叫说:“不是我,不是我!”厮打中,奋力将那矮胖汉子推开,顺势竟将他腰间的弯刀拔了出来!
睿亲王骂道:“耶律単,你做什么!”
耶律単挥了挥手中弯刀:“殿下,真的不是我!有人栽赃……陷害我,我并没有杀萧忠。”又要挟其他人道:“别过来!”
正穷途末路,耶律単眼前一晃,只觉如一阵风过,同时腹部被狠狠击中,疼的整个人倒飞跌了出去,捂着肚子呻吟,弯刀却早落在地上。
这些辽人本来正惊怒交加,只见有道人影闪电似的掠过,下一刻,耶律単便倒地不起。
大家定睛看去,却见出手的,正是白樘身旁那名始终默然肃静的年青人,此刻正俯身,将地上的弯刀捡起来,回头往那矮胖将军一扔。
那将军慌忙接住,脱口道:“多……多谢。”
剩下那几个人却一拥而上,将耶律単压住,不由分说又痛打乱挥,也不听耶律単的解释。
睿亲王听耶律単的叫声变作惨叫,忙喝道:“都住手!”
那些辽人才站起来,又纷纷向着耶律単吐出口水。
睿亲王心中一叹,转头对白樘道:“白尚书果然明察秋毫,原先是我错怪了。”
白樘却望着耶律単,面上毫无喜色,道:“既然亲王如此说,人我便带回刑部继续审讯了。”
睿亲王忙道:“且慢!”
他原本以为是舜人所为,如今见是自己人作乱,委实大为懊恼。
睿亲王便道:“既然已经水落石出,请尚书将人留给本王……他毕竟是我辽国的将官,需要引回我国、按照我国刑律处置,还请尚书成全。”
白樘道:“原先接手的时候曾说过,他是在大舜地界上犯案,自按照大舜律法行事。”
睿亲王笑道:“我知道尚书劳苦,此案我也会亲自向皇帝陛下报之,想必陛下也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
睿亲王不等白樘回话,便道:“带耶律単走!”
白樘道:“王爷。你逾矩了。”
睿亲王心急,耶律単毕竟是辽国将士,谁知道落在白樘手中会不会被套问出别的机密军情等来,便道:“何况耶律単已经重伤,若是有个万一,想必也不是白尚书愿意见的,快把耶律単送到车上!”
这一行人除了睿亲王,其他都是骑马而来,因睿亲王向来怕晒,特意乘车。
此即一声令下,那几个辽人自然会意,忙七手八脚把耶律単抬着,果然扔到了睿亲王的车上。
睿亲王见白樘未曾阻拦,略松了口气,忙道:“改日再相谢尚书帮忙找到杀人真凶。”
终究担心迟则生变,就挥手让马车先行,他后退两步,跟众人翻身上马,匆匆追上。
巽风道:“四爷,如何不拦下他们?”只要白樘吩咐,要硬抢自然不是问题。
白樘还未出声,季陶然忽道:“有些怪。”
云鬟道:“ 怎么怪?”
季陶然嘬嘬嘴,只顾盯着那辆马车,思忖道:“不大对……”
一语未罢,只听“轰”地一声,惊天动地,而那疾驰的马车竟轰然炸裂,碎片四溅,发出团团火焰。
连旁边儿跟随的马儿都受到波及,睿亲王等几个靠得近的侍卫,均都被那股巨大的气浪掀翻,从马上滚落在地!
第415章
当时炸飞的碎片四散,虽无法波及此处,但气浪鼓动,卷的树摇叶动,热风扑面,也是灼热吓人的很。
季陶然忙踏前一步,张手护住云鬟。
白樘扫了眼,便纵身往睿亲王处掠去,巽风仔细看云鬟无碍,也才追上白樘。
两人冲到近前,见睿亲王被一名侍卫护着,压在地上,却是灰头土脸,衣裳之上尽是泥土树叶,头发也都被热气烤的微微卷起。
因大力跌撞,虽有侍卫相护,却仍是有些昏昏沉沉。睿亲王勉强回头瞥了一眼,见马车早就面目全非,残余火光兀自闪烁,车中的耶律単,也早就死无全尸了。
睿亲王只来得及闷哼了声,整个人便晕厥过去。
因现场也有些惨不忍睹,白樘便命浮生先回刑部调人,又叫巽风阿泽护送睿亲王等人回城,云鬟也自随行。
赵黼在镇抚司内听说的,自是这个消息,他本欲去刑部探望,只是看时候已经不早,便思虑这会儿她该已经回府了。
当即急急跳了出门,便往谢府而来。
他策马而行,走的甚快,才拐弯的当儿,远远地正好儿见谢府的马车停了下来。
赵黼忙睁大双眸细看,却见先下来一个人,看着行动自若,赵黼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又皱起眉头,原来这下来的竟不是云鬟,而是白清辉。
顿时手底的缰绳一勒,便放慢了马速,此刻又有一人下车,正是云鬟。两个人竟双双进内去了。
赵黼因见云鬟似并无伤损,毕竟先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却不往前去,只翻身下马,让后面赶上来的侍卫牵着马儿走开。
他自己却又是故技重施,悄然翻身跃起,无声无息地进了内墙。
略拐了片刻,见晓晴正厅内出来,赶着叫小丫头去备茶。
赵黼见左右无人,便足下无声,来到窗户边儿上。
此刻在厅内,清辉同云鬟彼此坐了,清辉道:“幸而有惊无险……只是这案子却又扑朔迷离起来,明明真凶已经找到,居然也同样离奇而死?”
云鬟道:“可不是么?不过那耶律単始终喊冤,我看尚书的意思,仿佛也还存疑一般。”
丫头进来奉茶退下,两人复开口时,却是清辉道:“是了,我本来是想跟你说那件事的。”
云鬟悄然道:“莫非是顾小姐的事?”
清辉颔首:“因先前你提醒我的话,昨日我借故去了姑姑家里,见了表妹一面儿。”
云鬟道:“可看出有些什么来了么?”虽如此问,却也并不如何期望。
毕竟两家子是亲戚,若真的顾小姐异样外露,只怕也等不到这会子被看出来。
果然,清辉道:“表妹见了我,却似是个很喜欢的模样,也并不见什么异状。”他忽然面露迟疑之色。
云鬟问道:“怎么了?”
清辉道:“我不太清楚,或许是……我有些关心情切,又因毕竟从来跟她也不算熟络,故而略说了两句,就告辞了,且我心想,先前我从来对她不如何上心,忽然间她订亲了后,再特特去见她一面儿,未免有些古怪……”
云鬟道:“你是怕露了行迹?”
清辉点头:“是,我有些担心会适得其反。”
云鬟道:“你担心的有理,毕竟是自己的亲戚,想当初承儿出事,我也是关心则乱,没有章法……”因此白樘还痛斥过一场。
见白清辉仿佛有些为难,云鬟劝道:“不如且别去见她了……再另想法子。”
清辉素来是个清净人物,此刻却显得有些心事挂碍,云鬟道:“天色不早,不如留下吃晚饭?”
清辉才似回神,双眸净彻,看了云鬟半晌,忽说道:“其实,家里头近来也在留意我的亲事了。”
他猛然间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让云鬟错愕:“是么?”
清辉却又有些后悔说了这句,眉头一蹙,起身道:“我且先回去了。”
云鬟怔了怔,也随着站起来,清辉向门口走了两步,缓缓止步,回头短促一笑:“放心,我无碍,改日再来就是了。”
这才往外,极快地离去了。
厅内,云鬟凝望着他的背影,琢磨方才那一句话。
正寻思中,便听有人哼了声,道:“小白,哼,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话音刚落,赵黼从门口走了进来,云鬟见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便问:“你……殿下几时来的?”
赵黼道:“你猜猜看。”
云鬟道:“可是……听了我们说话了?”
赵黼道:“不然呢?……‘家里近来也留意我的亲事’,哼。”却竟是学着白清辉的语气。
先前两个人说的是顾家的事,忽然毫无预兆地冒出这一句来,让云鬟错愕,直到目送清辉离去,才隐约回味过一些儿,想不到偏就给赵黼听了去。
云鬟默然转身,往内而行。
赵黼走前几步,道:“你怎么不说了?”
云鬟淡淡道:“有什么好说的?该听的,六爷不是听见了么?”悄然止步,回头说道:“辛苦殿下总不放心,如今终于听见了一句不好的,却也是个一个‘功夫不负有心人’,还要怎么样?”
赵黼忽地听见这句,一时语塞。
先前在清辉回京后,来探云鬟的那次,他也是偷偷来过的……自忖此事做的机密,云鬟不至于会知道,可是却又难免心虚。
只是倔口道:“我哪里……总不放心了?”
云鬟轻声道:“还用我说么?殿下心里不是最清楚的?”
赵黼恼羞成怒,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就是因为我不放心你,你若是早点儿答应嫁了我,岂不是没事了?”
云鬟对上他的眼神,仍是静静地问:“是么?”
赵黼忽地想起:倘若今生他可以赖云鬟女扮男装行事,可是前世……她却好端端地在王府内,他却依旧捕风捉影起来。
他这一次来,本来是关心之故,想来看看她有没有伤损之类,没想到竟偏闹得如此。
是夜,赵黼无精打采回到东宫,灵雨见他神色不对,便道:“殿下怎么了?”
赵黼不言语,往后一倒,灵雨道:“吃过晚饭了不曾?且先起来换换衣裳,去给太子跟太子妃请安,再回来睡觉。”
赵黼哪里有心情吃饭,也不肯再起来,只道:“我困了,你只说我累的睡了,且不去请安了。”
灵雨道:“使不得,今日下午,太子妃便嚷说心口疼,我本来想派人去叫殿下回来……是太子说不必惊扰,我才没惊动的,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如何不去看看?”
赵黼毕竟是个孝顺之人,听说母妃身子不适,立刻跳了起来:“怎么不早点说?”也不顾洗漱更衣,便忙忙地出门去请安。
进了太子妃的房中,果然便嗅到一股药气。
赵黼心中不安,放轻了脚步入内,见太子妃侧卧榻上,正有些气息微弱地问:“黼儿回来了没有?”
赵黼忙上前见礼。太子妃回头看一眼,似要起身,赵黼忙劝止了,问道:“母妃如何身上不好?”
太子妃凝视着他,忽然悲从中来,红了眼圈儿,道:“还不是为了你!”
赵黼惶恐起来,忙道:“不知孩儿哪里做的不对?”
太子妃道:“你还不知道呢?当初我给你选人的时候,还有那许多可挑选,如今,一个成了你四嫂,孩儿都要生了,一个也要嫁人了,只有你,还是一个光杆儿!连个影子也没有!”
赵黼这才明白又是为了此事,一时头大。
太子妃咳嗽了两声,道:“只怕我就算死了,也看不见……”
还未说完,赵黼忙拦住:“母妃!”
太子妃垂头看着他,忽地伸出手来,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抚,道:“先前我常常叮嘱,你只是不以为意,如今我却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了,黼儿,你且听母妃一句话,叫我安心些可好?”
赵黼无言以对。
赵黼在太子妃跟前守了半个时辰,才自回房,心里总是有些不大痛快。
正似睡非睡,听得门轻微响动,还当是灵雨添茶送水之类,也不理会。
然而那脚步声却一直来到床边儿才停下,赵黼因心不在焉,略觉疑惑。却又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正不知如何,床帐一动,有只手过来,轻轻地搭在肩头上,旋即,一具暖玉温香的身子便挨了过来。
赵黼虽未言语,却皱了眉,正要将人甩开,却听耳畔那人低低道:“殿下睡了么?”那声音有些清淡,却像极了云鬟在说话。
赵黼一怔,竟未曾动作,那手悄悄地搭在腰间,这才轻轻说道:“是太子妃叫我来侍寝的……”
赵黼闭上双眼,却觉着那只手在腰间停了停,便顺着往下滑去。那人也贴上来……夏日的衣裳单薄,她似乎更是未着寸缕一般,种种娇柔之感,触觉分明。
赵黼深吸一口气,道:“停手。”
背后的人自是阿郁,似乎没料到他会在此刻叫停,且声音如此之冷。
沉默过后,又低低道:“殿下,是太子妃的吩咐。”
赵黼只道:“正是因为是太子妃的吩咐,所以我给你三分颜面,不要逼我动手。你会后悔。”
搭在腰间的手有些僵,继而道:“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妃会选中我,直到……先前太子宴请群臣的时候,我曾经看见过一位大人,我好像……跟他有几分相似。”
阿郁问道:“殿下,喜欢的可是那位大人么?”
赵黼道:“你问完了?”
片刻,她道:“是。”
赵黼道:“滚。”
那只手慢慢地缩了回去,阿郁无声起身,下地而去。
赵黼听到门扇关上,才睁开双眼,心中竟烦乱异常,仿佛无法开解。
这一夜,在谢府之中,云鬟却也有些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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