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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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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人物,倒果然不愧是在众人都是格外耳聪目明的刑部里、也能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
就算晏王将崔钰所说信了七八分,但此刻直面当事之人,却仍不敢就彻底确认。
晏王便道:“你可知本王为何竟问你这些?”
云鬟道:“下官不知。”
晏王笑道:“其实,是今儿跟静王爷一块儿吃酒,不觉说起你来,原来静王妃认得京中一户官宦家的女孩儿,正是妙龄,也算是品貌双好,你也正是这个年纪了,本王便起意,想给你们做个月老,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鬟虽在答晏王所问,实则心里也在暗暗地想他究竟何意,突地听见这句,才缓缓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些诧异之色。
晏王对上她的目光,却见澄澈清蕴,犹如两汪明湖之水。
晏王不觉又将她通身看了一回,心中竟恍惚想:“若真的是那样……却也不差……跟黼儿……”
正不由自主乱想时候,云鬟轻声道:“王爷虽是美意,只不过,下官目前并无此心。”
晏王一笑:“这却是为何?正是郎才女貌……”
这种事,却是云鬟最不愿提起的几件儿事之一,心中有些窘然,也不愿跟晏王信口乱说,因此她并不认真去想什么理由搪塞,只默然道:“下官着实无心于此,请王爷恕罪。”
晏王缓缓地敛了面上笑意,道:“莫非你心有所属?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云鬟摇头。晏王追问道:“当真都没有么?”
云鬟道:“是……”
尚未说完,便听晏王唤道:“崔云鬟。”
云鬟乍闻这一声,浑身犹如寒风绕过,虽不曾抬头,双眸却已经睁大,垂着的双手也不由交握在了一起,手指微微用力,指节略微显出,亦似是透明的玉色。
虽是在静谧的书房之中,却似有焦雷隐隐连绵。
云鬟心头惊扰,口中干涩,她不知道晏王在这时候叫出自己的名字,是因为什么。
只是有一点,他自然不会是无故这般。
忽地又想到晏王故意所说“提亲”的事,只怕也是试探,可见,必然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可是,满京城之中知道她的身份的人,赵黼,白清辉,季陶然,巽风,崔承……他们就算知道,也绝不会往谁人透露半分……
心中震动,云鬟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崔钰。
可巧崔钰上门要挟,可巧晏王就知道了她的真名。
这极快的瞬间,云鬟已经猜到。然而此刻摆在她面前的,却叫她如何面对,何以选择?
屏住呼吸,双眸微闭,耳畔却听得晏王道:“你如何不答?”
就像是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森森然逼近。云鬟道:“下官,不懂王爷此言何意。”
果然,晏王道:“无妨,我可以告诉你,只因有人跟本王揭发,说你其实是女儿身,真正的身份乃是崔侯爷的嫡女,崔云鬟……你对此有何话说?”
那绝望之意飞快散开,云鬟问道:“王爷所说的,是崔钰么?”
晏王见她竟然一猜就中,便道:“不错,正是崔钰。我因见他在你府外鬼鬼祟祟,便拿来审问,他惧怕之下,便招认了。”
当时被晏王一番威吓,崔钰魂不附体,只想脱身。
何况他先前在侯府里被崔承打了一顿,心中早就怒火难以按捺,今日吃了酒,趁着酒性上门大闹,又偏被云鬟赶了出来,他心里的火积压着,可想而知。
本来正寻思着该如何教训两人,不料晏王偏发现他形迹可疑,捉来审问。
崔钰战战兢兢之时,心中一动,便想:“我正愁无法奈何崔承那小子……偏偏崔云鬟这贱人又死不肯承认,我难道就真的去监察院大理寺闹出来?父亲的意思尚不知道,倘若因此也迁怒于我,又如何说?偏偏这个王爷来问,我不如顺势就把那贱人供了出来……横竖他们不给我好儿,我便也让他们知道得罪了老子的下场。以后父亲问起,就说是王爷逼迫所致。”
崔钰心中转念,当即再无犹豫,便把怀疑谢凤乃是女儿身,且正是崔家原本投水而死的嫡女之事说了。
晏王原先虽觉着眼皮底下有些真相难以看穿,却完全想不到这点,听崔钰说了之后,才似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似的。
当即心中飞转起来,因想:“是了是了!我怎么竟没想到,这谢凤是崔云鬟?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只有如此,黼儿才会对他那样异常。”
可是惊怔之余,却又有些担心,便道:“你休要瞎说!谢凤可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你这般诬人,若是追究起来,你所罪非轻!他纵然生得跟崔云鬟有些相似,毕竟你没有十足凭证!”
谁知崔钰道:“王爷容禀,我是有凭证的。”
晏王几乎站起身来:“你、你有何凭据?”
原来崔钰此人虽然性情有些阴险,可却也并不愚笨,方才晏王问的时候,他心里也自寻思,却真的给他想起一个人来。
崔钰一笑,道:“王爷不知,这谢凤身边,有个丫头,叫做晴姑娘,是从南边儿跟着来的。”
晏王即刻想起先前灵雨所提过的那个,却不动声色问道:“又如何?”
崔钰面上透出几分得意之色,道:“先前那崔云鬟小的时候,在鄜州那边住着,父亲曾亲自去探望过她,随身带了几个嬷嬷跟丫头,后来那些人不知怎地得罪了崔云鬟,便给父亲撵了回来,我听其中一个丫头曾抱怨提过,说是崔云鬟身边儿有个叫什么晓晴的,是最牙尖嘴利不饶人……我今日看见过这晴姑娘,的确也是个牙尖的,只要让我们府里的丫头认一认……必然就能看出端地,又或者派人去审问审问,试问一个毛丫头罢了,又哪里经得住审问拷打,必然会如实招供。到时候王爷就知道一切真相,不至于被那贱……被那谢凤蒙蔽了。”
崔钰只顾洋洋自得说着,差点儿脱口而出。
不料晏王听到最后,脸色阴晴不定。
晏王又问了崔钰几句,便叫侍卫来,让把崔钰的嘴堵起,押下去,暂时困在柴房。
崔钰没想到竟得如此待遇,忙叫道:“王爷!这是做什么,我说的句句属实,王爷不信,可以叫她来,我跟她对质!”
那侍卫不许他说完,早封住嘴拉走了。
晏王说罢,便看着云鬟道:“你还想否认么?”不等云鬟回答,晏王道:“其实,本不必这许多证据,只要做一件事,就立刻能够知道真假。你应该明白。”
云鬟虽仍是静静站着,却仿佛被冻成了冰柱一般。
晏王未曾明说,可她也是知道……其他人行事,或者仍会顾忌“谢凤”的刑官身份,而她或许可以直言抗辩,就如同先前震慑退了崔钰一般。
但晏王身份毕竟不同,而云鬟……也的确不想跟晏王花言巧语或者玩弄心机。
云鬟长吁一口气,舌尖儿却真似冻住了一般。
室内重又死寂,晏王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云鬟才低低道:“王爷,可信崔钰的话么?”
晏王道:“我本来是不信的。”
云鬟抬头看他,晏王会意,一笑之余,便道:“你可知道,当初黼儿在云州跟辽人交战,伤及了腹部,被开膛破肚,遭受那般非人的苦楚……他生死一瞬之时,叫的是谁人的名字?”
云鬟并不知此事,满心震彻,越发不能出言。
晏王盯着她,沉声道:“他叫的,就是’崔云鬟’三字。”
云鬟慢慢转开头去,无法再听。
晏王道:“后来他跟你那样狎昵,虽然他强辩说是惜才,我委实想不通是哪种惜才,会让他守在床榻之前,宁坐一夜也不离开的。”
复笑了笑,晏王道:“他对崔云鬟用情至深,我不信,竟会那样快移情到别人身上,除非,你跟她,本就是一个人。”
云鬟已无言相对。
晏王出了会儿神,继续说道:“原本听了崔钰所说之后,可知我心里其实是震怒之极的?我不信,世间竟会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子,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虽然你……的确有些能为,可是毕竟不合世俗。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欺君,甚至,不仅仅是你自己。”
云鬟听了这句,便缓缓地跪地下去。
晏王望着她,道:“你做什么?”
在等云鬟来的时候,晏王又细想过:倘若崔钰所说是真,除了崔云鬟自己跟赵黼外,此事京内还有谁人知道?
他想到了白樘,毕竟,白樘是当初追查崔云鬟“投水而死”之人,自然对这女孩子是极熟悉的,何况以白樘的为人,纵然崔云鬟能瞒得过天下人,又怎能瞒得过白樘,乃至做到当面不识?
除非白樘心知肚明,却不点破。
而且照赵黼的性子,倘或崔云鬟出了事,他又怎会置之度外?只怕也有一场泼天大闹。
因此晏王细思极恐,不敢轻心。
云鬟跪地道:“王爷,此事若是揭破,我一人承担,不与任何他人相干。”
晏王道:“就算你如此想法,难保圣上是什么意思,这般大事,就算是迁怒整个刑部,也未可知!”
云鬟心头一凛,晏王又道:“且黼儿的性情,你难道不知道?他待你如此之重,又怎会许你出事?”
云鬟似听出晏王的意思,道:“王爷……是想说什么?”
晏王起身,缓步走到她的跟前儿,垂头望着眼前之人,道:“我已经想好了,你,立即辞官,然后我会派人秘密送你去云州,你便在云州跟黼儿成亲……横竖你成了世子妃,再随意假借一个云州本地的身份,便无人再敢说什么了。就算怀疑,也无任何凭据。”
这一句话,却有些像是昔日赵黼曾劝过她的。
云鬟震惊之余,本能说道:“王爷,我、我不能走。”
目光再次相对,晏王拧眉道:“趁着现在一切安泰,尚且能抽身,如何不走?倘若以后无法收场,只怕数败俱伤,无法挽回。”
云鬟尚未回答,晏王道:“你莫不是还担心崔钰?放心,我会处置此事。”
晏王竟自己拿定主意,口吻里多了一丝急迫。
而云鬟如吞了黄连汁,面对赵黼的时候,她尚且能够拼力一求,得他约定。
可晏王从来跟她并不相熟,且又是个王爷,就算她开口相求,晏王又何必理会?又何必听从?他并不肯立刻治她的罪,已经算是意外大恩了。
云鬟怔然之时,晏王琢磨了会儿,抬手指着里间儿,道:“你暂入那里等一等。”
云鬟不知他何意,却遵命起身往内退去,却见里头是间小书房,陈列着罗汉榻,并一个小小书柜,是主人暂时歇息的地方。
不知何时,夕照已经隐没不见,冬日的傍晚显得格外幽暗,里屋并未燃灯,更见黯淡阴凉。
云鬟走到罗汉榻前,木然缓座,心乱意浊,无处妥帖。
此一刻,竟无比盼着赵黼在此,若他在,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未可知?
正胧忪之时,却听外间晏王吩咐了几句,半晌,有声音道:“王爷,人带到了。”
第373章
且说白樘跟巽风来到府中之时,却见书房之外,林林总总站着许多人,除了世子府的侍卫跟属官之外,另还有几个,竟是崔侯府的侍从打扮。
白樘举步入内,扑鼻一股血腥气,便见地上仰天躺着一具尸首,双眼骇然圆睁,张着口,胸前一个血洞,正是毙命伤所在……死者,自是崔钰。
同时扫见云鬟坐在旁边儿的椅子上,因听见外头的声响,便站起身来。
巽风见她神情有些恍惚,但毕竟还是镇定的,而白樘一眼看见她满手跟衣袍上,都沾着血迹。
有两名侍卫跟一名长随立在云鬟身旁,那长随便迎着白樘,道:“尚书大人亲自来到就好了,此事实在是……”满面苦色,竟不知从何说起。
白樘站定听说,巽风却赶到云鬟身旁:“到底是出了何事,如何竟说你杀了崔钰?”
云鬟不答,目光闪烁掠过白樘,轻声道:“尚书的身体还须保养,怎么就又亲临来此?”
巽风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一来是在世子府内发生的事,非比寻常,二来,你毕竟也是刑部的人呢。又怎能绕得开尚书?”
此刻,那长随便又低低对白樘说道:“王爷原先跟谢大人在书房内议事,后来,便传了这崔钰前来……不多时就听见惨叫声,侍卫跑进来看时,却见王爷晕倒在地上,谢大人手握着刀……那崔钰却已经死了。”
白樘道:“可见过谁杀的人?”
长随一愣,继而道:“自然是谢大人……这、尚书是何意思?”因发现白樘问的有些怪,便又道:“谢大人是刑部的人,向来跟我们世子又交好,我们都知道的,只不过这一次,着实是无可推卸,当时只王爷,谢大人,还有这个崔钰在书房内,我们王爷都晕厥了,崔钰又死了,这凶手自然就是……何况还握着凶器呢。”
长随说完,又忙指着外间儿那几个崔侯府的侍从道:“他们,他们也都说谢大人就是凶手呢,还说……今儿本来崔公子去谢府,不知到底在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出来的时候就恼火不已,还骂了几句,说什么要揭露谢大人的事,让其后悔莫及之类……所以那些人都嚷说是谢大人杀人报复等话……”
白樘道:“谢主事自己认罪了不曾?”
长随摇了摇头:“谢主事一声也没说过。”
白樘道:“那就不要先下定论,如今只是查证而已。”
长随挑了挑眉,却也只得答应,心中却想:“好厉害的人物,怪道都说不好相与,屋内只三个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死了的,一个就是谢大人,若这会儿还存疑,难道竟要怀疑我们王爷不成?明明铁板钉钉的事儿,偏这样护短。如今王爷尚且不知怎么样呢,若有个好歹,只怕再怎么也护不住。”
转念又想:“怪哉,世子跟谢大人明明好的像是要穿一条裤子,怎么谢大人敢在府内杀人?他总不会也对王爷做了什么,才导致王爷晕厥了吧?”
却听白樘问道:“晏王殿下如何了?”
长随道:“还是晕厥不醒,已经传太医诊看了,但愿无事。”
白樘问过此人,便走到尸体旁看了一眼,又来至云鬟身前,问道:“是怎么回事?”
巽风在旁,也是满眼疑惑,原来他方才问云鬟到底发生何事,云鬟竟不回答。
白樘问罢,云鬟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不知道。”
白樘皱眉:“说的什么?把事情经过同我说来。”
云鬟低下头去,仍道:“我不知道。”
白樘简直不信,而巽风心下骇异,忙道:“莫非是吓坏了?你别急,只好生想一想……”
此刻旁边那长随跟侍卫都眼睁睁地看着,外间儿崔侯府的人也都伸长脖子,议论纷纷,又有人说道:“看着斯斯文文这般清秀,竟是这样凶狠……”
另一个低低说道:“毕竟是刑官……又或者是咱们爷真的有什么得罪……”
这些人虽然不敢高声,可白樘跟巽风耳目绝佳,自也听得八九不离儿,白樘看一眼云鬟,回头吩咐道:“把外头这些人全都带回刑部,一个不漏。”
巽风应声而去。
白樘看看死者,忽也放低声音,竟对云鬟道:“你是在忌惮什么?”
云鬟一震,双手悄然握紧,却不回答。
白樘眼中透出一丝恼色,道:“你总该知道,你是刑部的人,此刻我来的快,尚且能照应,可按理说,本部之人犯案,不能由本部审理,是要将你移交大理寺或者监察院的。”
云鬟嘴唇动了动,终于道:“尚书……且保重身子要紧。”
白樘嘴角一抿,眼中恼色越重了几分。尚未开言,便听外头道:“陈御史到了。”
几乎话音刚落,就见有个人来至书房门口,往内看了一眼,才向着白樘行礼道:“尚书大人如何在此?”
白樘的目光从云鬟面上掠过,回身之时,眼底已经淡然无色,道:“御史来的好快。”
陈御史道:“听闻世子府出事,自然不敢怠慢,何况还有刑部的人参与其中……想必尚书大人也该明白,本部的人犯案,为避嫌,本部不得插手?”
白樘道:“多亏了御史大人提醒,我一时竟不记得此事了。”
陈御史摇头笑道:“听说尚书大人近来身子欠佳,倒不如趁机多休息休息,免得丢三落四,神不守舍地,上一回贸然插手兵部之事,幸而圣上偏袒你,倒也罢了,如今可切莫再明知故犯,这一次,可未必像是上回一样幸运了。”
白樘道:“怎么,御史又要参奏我一本么?”
陈御史道:“这就看尚书大人的表现了。”
两人正暗潮汹涌,云鬟忽然道:“尚书大人方才已经提醒我,说此事不会本部经手,陈状元何须哓哓不让。”
云鬟声音淡淡冷冷地,也并不高,陈御史却不觉色变。
原来这位陈御史,本名陈威,正是先前曾娶过朱芷贞那位新科状元。如今在监察院当差。
只因跟朱芷贞那点心病,陈威素来对白樘自然是有些不可言说……上次弹劾之事,知道内情的人就暗中偷笑。
此刻他贵为御史,早不是什么状元,可云鬟却以“状元”称呼,正是讽他当初娶朱芷贞时候,那会儿却是春风得意的新科状元,但对陈威来说,自不是什么值得格外回顾的一段时光。
只因云鬟不喜他针对白樘,便忍不住出言讥讽。
陈威眼神阴沉:“你说什么?”
云鬟道:“请恕失礼,一时不察竟叫错了。御史大人宽宏大量,必不会计较。”
陈威冷冷瞥了她几眼,道:“说的好,我自不会在这上头计较,要计较的,是你的杀人之罪而已。”
此刻巽风回来,道:“人都给他们拦下了。”他方才奉命带崔侯府的人回刑部,正赶上陈威带人前来,竟挡了个正着。
白樘同陈威目光相对,淡淡道:“交给陈御史就是了,此案事关重大,想来御史大人不会因为成见而一叶障目、处置偏私。”
陈威哂笑道:“尚书大人不必夹枪带棒,监察院行事,也不用别人置喙。”当下便命勘察现场,带云鬟回去。
正在忙碌之时,外间一人进来,便在陈威耳畔低语了一句。
陈威回头扫一眼白樘,嘴角挑起,却并未说话。
众人在世子府逗留了有半个多时辰,此间晏王却始终未醒,据太医说来,晏王是因受惊过度,导致晕厥,倒地的时候只怕也跌伤了,是以仍旧不醒。
于是刑部跟监察院的人分别推了,而云鬟……也自被陈威带走。
世子府门口,白樘跟巽风两人站在台阶下,遥望那一行人离去,巽风忍着心底焦急,问道:“尚书,这件事着实诡异,她明明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却不肯说?且……对大人也不说?”
夜色之中,白樘的脸色有些冷峻,道:“或许,谢主事自有其缘由。”
巽风道:“陈御史是个难缠之人,不知会不会为难她。”
白樘不答。回头看一眼世子府,却见门庭默然森严,白樘端详片刻,道:“让人把天水叫来,让她留在这里……好生照看着晏王殿下。”
白樘吩咐完毕,正要走,却见有两匹马踏着夜色而来,到了世子府门口,齐齐翻身而下,一人是卫铁骑,另一个却是白清辉。
卫铁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得了你的消息,我们即刻前来,谁知到底让陈蛮子赶在前面。我本要来跟他抢一抢的,是清辉拦着我……”
白樘略把情形说了一遍,卫铁骑惊啧不已。
原来白樘先前接到巽风所报后,知道此事不宜亲自插手,便即刻叫人去大理寺报信,想让卫铁骑等抢在监察院之前接理此案,却没想到陈威竟来的这般迅速。
卫铁骑本欲硬抢,清辉自大局出发,毕竟此案刑部避嫌,而他身为白樘之子,若陈威强辩起来,也是要落于下风,起了冲突反而不好,因此才拦下了卫铁骑。
清辉道:“谢主事绝不会杀人。更不会杀害崔钰。她可说什么了?”
巽风道:“正是这点棘手,她什么也没说。”
清辉也自意外,不料白樘看着他,忽然若有所思,竟慢慢说道:“明日,你去监察院探一探谢主事……只看陈威放不放你。”
清辉正寻思着要去看望云鬟,闻听也未多想,便应承了。
次日早上,清辉果然来至监察院,说明要探望谢凤。他跟白樘起初都担心陈威会拦路不放,不料陈威只略忖度了片刻,便应许了。
原来昨夜,陈威将云鬟和跟随崔钰的一干人等带回监察院,便连夜审讯起来。
谁知那些随从们,一个个都语焉不详,虽知道崔钰跟谢凤起了龃龉,却终究不知真相如何,只有两个心腹之人,供认道:“原本是先前谢主事出力救了我们二爷,我们大爷的小舅子又在京兆府吃官司,所以大爷念叨,想让谢主事也告诉京兆府的人通融通融,不料主事竟一口拒绝,所以大爷恼怒了。”
陈威问道:“他怎地说不肯干休,又要让谢凤后悔之类的话,他可……想做什么事?”
两人却摇头不知。又问他们怎地去了世子府上,也都说不知。
再提云鬟之时,她却从始至终,只说“不知道”而已,因毕竟是刑部的官,陈威虽恼恨非常,却不好即刻用刑,竟白熬了一夜。
见清辉来到,陈威却心生一计。
且说清辉被领着带到监牢,见牢狱这般黑暗龌龊,心中先难过起来。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往内一看,见云鬟坐在角落里。
狱卒唤了声,清辉早就靠前,两个人隔着栏杆相见,云鬟道:“你如何来了?”
清辉见她双眼之中,满是血丝,竟憔悴许多般。
清辉竟难忍难过之情,竟探出手去,将她肩头一握,往跟前拽了过来。
云鬟猝不及防,隔着围栏撞在他的胸口,正愣怔间,清辉贴着她的耳畔,急急低低道:“别动,暗中有人偷听看着呢。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你并没告诉父亲……至于你不跟他说的理由,我也猜到几分,但是,你总该相信我。”云鬟素来最敬白樘,如今竟一反常态,理由必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将真相告诉白樘,必会更加于事不妙。
云鬟听了他一番话,呼吸急促,眼睛也越发红了。
清辉举手在她背上轻轻抚过,仿佛低声安慰的模样。
旁边的狱卒见状,不知怎生情形,便后退了数步,正此刻,清辉听云鬟轻轻地耳语数句。
第374章
周天水奉命来到晏王世子府,几乎与此同时,静王赵穆却也匆匆地带着侍从到了。
原来赵穆听闻世子府出事,他关心情切,便急急赶来,跟天水正是一前一后。
侍从听闻天水是刑部来的,便接了进内。
里间儿,是晏王的一名贴身随侍小金迎了出来,问道:“你是白尚书派来的?”
天水答应,小金打量她生得斯文干净,先有三分好感,又因向来钦敬白樘,便对她说道:“本来我们世子临出京前,曾安排好了的,叫众人务必打起十万分精神,绝不许王爷有半点儿事故,哪里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呢。得亏虽出了人命,王爷却也没什么大碍,不然我们都是死罪了。”
周天水道:“王爷自然是福大命大,哪里就容易出事,横竖有惊无险的就罢了。”
小金听她这般会说,心里喜欢:“说的是。不过我们日防夜防,竟也想不到,会是跟谢大人一块儿的时候出事的,你是刑部的人,自然知道谢主事跟我们世子之间关系匪浅,按理说……”说到这里,便捏着下巴思忖。
天水见是个话唠,便问道:“按理说怎么样?”
小金道:“我是私心忖度,按理说谢主事不似会做出那样恶行的人。”
天水趁机便问事情具体经过,小金便滔滔不绝地把自己所知都告诉了她,无非是王爷如何吃酒回来,如何叫崔钰问话,又忽地传云鬟来……秘密地在书房内不知商量什么。
后来也不见人出来,便又叫崔钰进内,半晌崔钰竟死在里头。
天水问道:“可知道王爷因何叫那崔钰?”
小金见左右无人,偷偷道:“曾隐约听跟随王爷的侍卫们说,王爷是看见那崔钰在谢主事府窥视,行迹可疑,才叫他回来问话的。”
天水将此话记在心里,又问是问的什么话,小金却再不知情。
天水来至晏王卧房外,看了一眼,见门口侍卫林立,围得十分森严,有世子府的人,也有静王府的人,天水见这般情态,便未靠前。
这一夜,周天水便自在世子府上守护。
只说过了子时,渐渐地窗纸泛白,将平明时候,晏王才苏醒了。
而静王赵穆这夜却并未离开,竟在外间陪侍睡着,听了动静,便忙起身上前。
监察院也自有驻守的在,大家围了上去,正欲嘘寒问暖,却见晏王一怔,双眸微睁看着众人,竟有些惊疑,问道:“怎么……这许多人?是做什么?”
又看静王:“你如何也在这里?难不成,是……发生何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从何说起。
天水在外听了片刻,见许多人围着不散,便想先出去传信给白樘。
正往外之间,便见前方门处,有个人站在那里,面带愁容,往此处凝望,眼睛红而带泪,却是个小丫头。
天水见状,心中一动,且不忙出去,只往角门处走来,那丫头见了她,似有回避之意,正转身欲去,天水唤道:“姐姐留步,我并无恶意。”
丫头站住脚,却并不回头,天水道:“我是刑部的人,奉我们尚书的命令,在这里看护晏王殿下,昨晚上的事,姐姐大概也听说了?”
丫头听说“刑部”两个字,方回过头来看她,道:“你是刑部的?那你认得谢大人了?”
天水见她面有情急之色,便一笑道:“何止认得,可知她没进京前,我就跟她相熟了?”
丫头一怔,有些疑惑,问道:“不知这位公爷如何称呼?”
天水道:“我姓周。”
原来这丫头正是灵雨。昨晚上她在里间儿,忽然听说外头出事,又听闻是谢主事杀人,惊得魂不附体,不知真假,当时里外一团乱,灵雨虽然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勉强熬过一夜,便来探听消息,不料正遇见天水。
天水又问道:“昨晚上的事,姐姐可听说什么没有?”
灵雨摇头道:“我起初还当是有人误传了。周爷……谢大人是不会杀人的。”
天水道:“我自然也知道她的品性,所以正查探,希望早日水落石出。”
灵雨点了点头,又拭泪道:“我方才听说王爷醒了,王爷可说什么了?”
天水道:“难办,王爷似不记得发生何事。”
天水正愁此案交给了监察院,且晏王身边围着这许多人,外人人插不进去,她心头一动,见左右无人,便对灵雨道:“我如今要去回禀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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