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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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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黼回榻上躺下,一时想到御苑地牢里那许多百转千回,一时又想到林子里那些缠绵景致,翻来覆去,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微笑,没个消停。
    灵雨在门边儿探看了几次,总见他不安分,如此熬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睡着,灵雨便蹑手蹑脚地进来,给他拉好锦被,放下帐子。
    正悄悄地退了出来,就见有个小丫头从外来到,对她说道:“姐姐,外面那谢大人府上的晓晴姑娘来了。”
    灵雨一听,正合心意,她原本还想着抽空去谢府,不料这般快就来了,就如及时雨般,当下忙叫快请。
    顷刻晓晴进了门,灵雨亲自接了,只去了自己房中。便问道:“你怎么这一刻来了?”
    晓晴笑说:“我想姐姐,自然就来了。”
    灵雨见桌上还放着一盒子东西,便道:“你来就来了,这又是什么?”
    晓晴起身打开盒子,说道:“我因想着好几天不曾见姐姐了,昨儿做了两样糕点,便过来瞧瞧,顺便送点心给你。”
    灵雨笑道:“有劳你惦记,这样的天气还亲自跑一趟。”
    晓晴将盒子里的点心取了出来,忽地又道:“对了,还有一样东西。”
    灵雨正催丫头倒茶,却见晓晴从盒子底下,又取了一个不大起眼的长颈瓶子,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会儿小丫头倒了茶,把点心摆了,又自端了两样果子进来。
    灵雨看着问:“这又是什么稀罕物?”
    晓晴道:“这个,叫做什么‘断续膏’,是滇南地方的偏方膏药,对骨折疗伤之类是最有效的。”
    灵雨诧异,便问道:“好端端地给我这个做什么?”
    晓晴咳嗽了声,见那小丫头退了出去,才低声道:“不瞒姐姐,这个不是我要带的。”
    灵雨心里猜到两三分,问道:“那又是怎么样?”
    晓晴低低笑着说:“是昨儿主子回去,琢磨了半天,写了一张单子,吩咐阿喜跟底下几个人,从昨儿到今天,跑了好几个药房才找到的呢。我竟不知是做什么的。”
    灵雨想到赵黼手上的伤,便心中欢喜。
    晓晴又道:“早上主子出府的时候,忽地又问我,说是许久不曾见过姐姐了,又跟我说,府中无事,叫我不要怕冷惫懒,多出来走动走动。我忖度语气不对,便说正打算来探望姐姐,不料主子听了这句,就吩咐我说不忙,叫找到那膏药之后再来,来的时候且带着。”
    灵雨笑着点头:“好,好。”
    晓晴早也猜到几分了,便问道:“姐姐,其实昨日我也听说了,御苑的方向起了火,又闹腾的不像,难不成是世子也……”
    灵雨含笑指了指自己的手,道:“世子的手受了伤呢。”
    晓晴一拍手掌:“我就说,不会无缘无故催我过府来的。又叫带这东西……果然是给世子的。只不过偏不跟我直说,亏是我聪明知意,若是个愚笨的,待上三天两日也不来,又怎么说呢。”
    两人说了一回,又吃了茶果点心,晓晴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这日,云鬟将晚方回,因这一日忙得很,便把早上交代的事忘在脑后。
    直到吃了饭,盥漱完毕,将要歇息的时候才想起来。
    云鬟便问:“你今儿去见过灵雨了?”
    晓晴道:“见过了,东西也带了去了。”
    云鬟佯问道:“什么东西?”
    晓晴道:“是我亲手做的点心,还有……那一瓶药膏。”
    云鬟轻咳了声,道:“你没有跟人多嘴么?”
    晓晴嘻嘻笑道:“我都不知主子为什么叫我带着那药膏,又怎么多嘴呢?”
    
    第327章
    
    这日云鬟依旧前往刑部,先去探望柯宪。
    原来自从蔡力亡故,又诛杀了饕餮后,卫铁骑拿了一颗丹药,说是蔡力所给的解药。
    太医们忙给柯宪服下,果然立竿见影,那血很快停了。
    柯宪本已奄奄一息,却于这生死关头,又挽回了一线生机。
    昨日又调养了整天整夜,人却逐渐好转起来。
    柯宪虽仍面容憔悴,精神却好,道:“我本以为是必死的,竟想不到命这般大。只对不住阎王爷了,他可白盼了我一回。”
    云鬟见他已经能开玩笑,心里也轻快了许多:“既如此,且好生调理,快些好起来,我一个人看公文可累的很呢。”
    柯宪满口答应。云鬟又略说几句,便起身出外。
    外头两个太医正在说话,一个道:“这药果然有效的很,幸而是有,倘若没有,又倘若差一刻,人也便救不回来了。”
    另一个道:“本当仔细研究一下,这药是怎么调制的,只可惜耽误不得。不过好歹已经风平浪静,倒也罢了。”
    云鬟听了这两句,不知怎地,忍不住有些大不自在,心底浮浮沉沉,有一幕将翻出来。
    正凝眸回想之时,外头有人来到,说是:“谢推府,太子府来人了。侍郎请你速去。”
    云鬟来不及细想,忙急急前去相见。
    来至内房,白樘果然正跟那顾詹士对坐,那顾詹士正道:“太子隐约听说了风声,不知究竟,只因府中的这件事,分外烦心……”
    正说间,见她来了,便停了口。
    白樘便道:“太子府的事是你所接手,倒要有始有终才好,你便去罢,好生谨慎行事。”
    云鬟垂首称是。
    白樘又对顾詹士道:“太子的心意,我亦明白。然则太子乃是储君,所谓流言,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不可先自乱阵脚。”
    顾詹士道:“白侍郎说的极是。”
    白樘道:“今日且再让谢推府去一观,若太子尚且疑心不安,我明日亲自过府。”
    顾詹士起身行礼:“有侍郎此言,我的心便定了。”
    白樘颔首,起身相送。两人出门沿着廊下而行,不多时,便见阿泽从后赶来,不声不响地就随着而行。
    云鬟回头道:“你怎么在这儿?”
    阿泽道:“四爷叫我跟着的。很奇怪么?”
    三个人才出刑部,上马而行,还未过街口,就见旁侧路上来了一人一骑,身后跟着个侍从。
    阿泽先看见了,便叫:“世子!”
    却见赵黼头上戴着银鼠暖帽,披着大氅,拢着护手,打扮的十分暖和,早也看见他们,那目光飞快扫了一遍,却只盯着顾詹士道:“你不是太子府的人么,如何在这里?”
    顾詹士忙行礼道:“世子如何在此,我才去刑部请人来着。”
    赵黼道:“请什么人。我正要去太子府探望哥哥,不想在这里遇到你。”
    顾詹士虽然意外,却忙笑道:“大好,大好,正可跟世子同行了。”
    云鬟忍不住看一眼赵黼,又瞟他的手,却见右手仍是垂在腰间,并不曾握缰绳。
    赵黼一抖缰绳,凑近云鬟身侧,故意扬声道:“谢推府,真是巧了。你也要去太子府?”
    云鬟道:“是。”
    赵黼又对顾詹士道:“请谢推府去,是为公事?我跟着不会打扰了罢?”
    顾詹士哪里敢说半句他话,笑道:“平日里盼着世子去府里还不能呢。怎地说这般见外的话?”
    赵黼嘿嘿笑了两声,便含笑扬扬地瞟云鬟。
    此刻阿泽上前来,说道:“世子!”赵黼见他似有话说,便放慢马速。
    阿泽果然道:“先前在御苑里,我听巽风哥哥说多亏了世子相助,且多谢啦。”
    赵黼道:“又谢个什么。”
    阿泽有些难过,道:“我们没用,护不了四爷,多亏了有世子在。不然若是四爷有个闪失,我跟浮生都是死不足惜了。”
    赵黼本来想说他去地牢不是为了别人……听了阿泽这两句话,回头又见他眼睛微红,鬓边发丝兀自有些卷曲,便道:“好了,你们四爷又非常人,怎会轻易有事呢,堂堂爷们儿,哭哭唧唧地做什么,叫我笑你不成?”
    阿泽才破涕为笑。
    不多时来至太子府,府内之人知道顾詹士去了刑部,如今见赵黼一块儿来到,自都诧异,却都不敢流露出来。
    早有人往内通报了,此刻太子虽不在府中,皇太孙赵峰却在。忙迎了出来,同赵黼寒暄。
    云鬟则被顾詹士领着,自入内宅去了。
    且说赵黼同皇太孙赵峰寒暄了几句,便觉着无以为继。
    原来他哪里是来太子府的,只因昨儿睡得沉,到了半夜方醒,吃了些许汤药,又觉着手肿了起来,越发疼了。
    灵雨听他低低念叨咒骂,便拿了那药来,用玉匙挑了给他涂在手上,果然便觉清凉受用。
    赵黼也不以为意,又自顾自倒头睡了。
    次日,灵雨告知他昨日晓晴前来之事,赵黼才知道昨儿用的那药,是云鬟搜心所得,惊诧之余,心花怒放,喜不自禁。
    又责问灵雨为何昨夜不告诉自己。
    然而灵雨因知道这位主子的性情,明白若告诉了他,只怕意思上来,也不会管是不是夜黑风高北风怒号,说出门,就要出门了,只是他身上有伤,又且劳累,若再冲动行事,自对身体有碍,所以只到早上才说。
    赵黼正欢天喜地,也并不真的跟她计较,便一心一意欲来刑部找人。
    这果然如灵雨所料,一刻也再等不得,也不管心里有没有想好借口,只想立刻见人而已。
    谁知天有凑巧,正好遇见云鬟欲往太子府来,因此便随意编出一个借口。
    虽然同在京中,又算是堂兄弟,因诸般隔阂,赵黼跟赵峰见面的次数却寥寥可数,此番相见,话题自然也是寥寥。
    赵峰忽地看见他手上的伤处,便问道:“我听闻,先前御苑那一场火起,是刑部白侍郎为了缉拿那所谓饕餮引起的风波,而你也在场,这手莫非就是那时候伤着的?”
    赵黼说道:“正是。”
    赵峰道:“好生凶险。那饕餮乃是传闻中的神兽,我又听人说其生得极为可怖,又食人无数,想来只有白侍郎跟黼弟能降服得了呢。”
    赵黼笑道:“其实并不是什么饕餮,据白侍郎所言,这本是西域的惊天兽,不知被用了什么怪异法子驯化,又用寒铁,把身子披麟挂甲地改造了,才变出那样骇人的模样。”
    赵峰诧异道:“竟还能如此?着实地匪夷所思,只不知道,此人为何竟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赵黼道:“那人也有些失心疯似的,所作所为自然也不能从常理测度。不过他最后也还是被自己养出的怪物咬死的,可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赵峰叹息道:“我只风闻了一二,待要询问仔细,却不得真切。又听父亲说,近来因连生了几件极恶劣的案子,于年景的兆头不好,所以皇爷爷很不喜欢,责令刑部尽数封存,不许人打听,我心里骇异着呢,今日才知道几分详细。”
    赵黼道:“这种事,其实少知道为妙,哥哥是尊贵人物,也不必理会此等琐碎之事。”
    两人说到这里,赵黼便问道:“对了,我先前看见刑部的人上门,不知是怎么了?”
    赵峰面上才露出忧色,道:“这件事有些说不出口。”
    赵黼因知道崔云鬟是因此而来,自要打听的明白,便道:“我又不是外人,都是家里的,若能给哥哥分忧岂不是好?”
    赵峰说道:“其实是我的妾有了身孕,这本是件好事,只是她总说有人要害她,前儿竟从汤药里查出毒物来,所以府内十分不安宁。”
    赵黼问道:“哥哥有几个妾?”
    赵峰道:“不过是两个。”
    赵黼道:“是不是争风吃醋导致?”
    赵峰摇了摇头,道:“事发了之后,母亲也疑心如此,便叫人把另一个妾看管起来,跟她却无干系。”
    赵黼摸着下颌,心里想了会儿,本是要记起些什么来,怎奈对于这些内宅详细,他却是一无所忆。虽有猜测,却不好出口。
    两人正沉默相对之时,顾詹士却豕突狼奔地跑了来,进门道:“太孙且快入内!”
    赵峰起身道:“怎么了?”
    顾詹士惶恐色变,压低了声音道:“出了事了,李夫人的丫头紫菱,不知怎地……竟发了疯,在里头大闹起来!”
    赵峰也大吃一惊:“什么大闹,压不住怎地?”
    顾詹士叫苦道:“可不是压不住么?太孙看了就知道。”
    赵峰待要出门,顾詹士又道:“须带两个侍卫!”
    赵峰越发诧异,赵黼便道:“哥哥莫慌,我陪哥哥去看看究竟。”
    两人忙一同转往内宅,将到李夫人院落之时,便见门口有许多下人,个个不安躁动。
    隐隐地就听得里头有人长笑道:“那些把戏我都知道,你敢来害一害我!”
    赵黼听这声音果然癫狂凄厉,生恐云鬟有碍,忙跳入内。
    一眼却看到她站在门边儿,被阿泽护在身后,神情却也并不见如何恐慌。
    赵黼松了口气,赵峰因慢了一步,此刻才进门,刚欲问话,便见李夫人的贴身丫头紫菱,被几个婆子七手八脚地压住。
    赵峰正欲呵斥,不料紫菱挣扎之下,不知怎地,那么多人竟压不住,居然给她挣脱。
    有个婆子躲闪不及,紫菱扑上前,向着颈间一口咬落。
    那婆子惨叫起来,却甩不脱,刹那间,鲜血四溅,把紫菱满脸染的血红。
    
    第328章
    
    眼见如此情形,皇太孙赵峰咬住舌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这才明白为何先前顾詹士叫“带几个侍卫”。
    而那些丫头婆子,起初还以为紫菱是发了癔症,如今见如此凶恶可怕,顿时此起彼伏地尖叫,纷纷后退的后退,逃走的逃走。
    那倒霉的仆妇被生生咬断脖颈,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已经毙命。
    紫菱双眸通红,满嘴鲜血,又怪笑两声。
    顾詹士在赵峰身后,叫道:“保、保护皇太孙!”
    这一声却惊动了紫菱,她转头看向门口处,竟张手扑了过来。
    阿泽见她满脸满手的鲜血,胸口更是染的通红,着实骇人,才欲掩护云鬟退后。
    眼前人影一晃,却是赵黼上前挡住。
    赵黼正欲动手,却听云鬟道:“世子别碰她。”
    此刻紫菱却扑到跟前,竟全然不认得赵黼似的,张牙舞爪便欲抱住撕咬。
    赵黼右手不能动,左手当空一挥,掌心催动了五六分力道,在天灵盖上虚虚一拍。
    紫菱身子一顿,踉跄后退两步,却仍屹立不倒。
    赵黼见状,不由也有些震惊,他因不想立刻杀了此女,所以只用了五六分内力,可寻常之人被他如此一拍,只怕立刻晕厥不起,何况紫菱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婢女?
    正自心惊,才见紫菱身形晃了晃,终于直挺挺地跌在地上,不知生死。
    就算如此,周围也无人敢再上前一步,都是惊心动魄地观望。
    仗着赵黼胆大,便走到跟前儿,微微俯身看去。
    云鬟虽面无表情,心中却也甚惊,目光转动间,便见紫菱的手指在地上微微而动,急得道:“世子小心!”
    几乎同时,就见紫菱直直地起身,张嘴欲咬。
    刹那间,满院子尖叫声都响彻了,众人魂飞魄散。
    赵黼虽然有所防备,可见她行为如此异于寻常,却也不由受惊,想也不想,抬脚踹了过去,这一下,却没控制住力道。
    紫菱被他踹开,身子往后滑去,头顶便撞在了台阶上,顿时头破血流,脖颈也已经折断了。
    只是眼睛兀自大睁着,仿佛仍在死死地盯着人。
    惊叫过后,整座院落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出声,也没有人靠前。
    虽知道紫菱是死透了,却因见了方才那一幕,仍觉着随时都会再跳起来。
    静寂之中,有个人却走上前,举手握住赵黼的衣袖,往旁边拉开几步。
    赵黼回头,眼中泛起些清浅笑意:“你做什么呢?”
    拉开他的人自然是云鬟,云鬟抬头看他一眼,眼底有些责备之色:“世子也太冒险了。”
    赵黼道:“怎么,你怕我出事?”
    这会儿因满院子没有一个做声的,只他两个人说话,声音虽低,却自然显得格外清晰。
    云鬟见他竟然如此,便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对阿泽道:“快去请季行验来此。”
    阿泽因见赵黼在场,料得无事,便出外而去。
    赵黼见她这般,知道是不悦了,他心中转念,便对赵峰道:“哥哥不必惊怕,这已经死了。”
    赵峰正在门口处,几乎随时都要逃出这院子,见状才忍着不适,略走上前一步道:“果然死了么?”
    原来先前赵黼给了紫菱那一下儿,他虽然知道用的力气不足以致命,可对旁观这些人而言,竟以为他是一掌拍死了紫菱,后又见紫菱猛然坐起,是以心有余悸。
    赵峰勉强来至赵黼身旁,仍大有忌惮之意,道:“好端端地,怎会变得如此?”忽又叫道:“李夫人呢?”
    赵峰一念之间,忙奔进屋内,直到里间,才发现李夫人倒在榻上,竟已经昏迷过去。
    细看,才发现颈间依稀有青紫的痕迹。
    这会儿,赵黼便悄问云鬟:“这是怎么了?”
    云鬟摇头道:“世子不该插手此事。”
    赵黼笑道:“若不是你来,我懒得管这些呢。”
    这一刻里头赵峰连连叫人,院内院外的仆妇侍女们才反应过来,忙去请太医前来。
    趁着此时忙乱,季陶然又不曾来,云鬟便同赵黼将方才的经过略说了一遍。
    原来先前云鬟来时,紫菱却好端端地,只是有些愁眉不展,欲言又止之态。
    云鬟问起缘故,紫菱便垂泪道:“上回曾跟大人说过,夜间外头有鬼来窥视,前两天又出现了。”
    云鬟道:“鬼?”
    紫菱嗫嚅道:“其实并不是鬼,那一夜,我拉着小丫头一块儿装了胆子看,才看清那鬼的脸,竟然是……”
    才说到这里,李夫人从里间出来,拦着说道:“这种没影子话,怎么好对大人说?”
    紫菱便哭起来,道:“若不对大人说,别的人更不肯相信了,她若是真的要对夫人不利,又该如何是好?”
    李夫人面露凄然之色,也红了眼。
    云鬟催问之下,李夫人便自回房,只紫菱低低说道:“那夜夜来窥视的鬼,不是别人,正是皇太孙妃。”
    说了这句后,紫菱又求道:“只怕是因为夫人有了身孕,她心里不忿,是以时常来偷看,总想害夫人。求大人快给我们做主,我心里惊跳的很,总觉着……有种不好的预感……”
    里头李夫人咳嗽了几声,紫菱拭干了泪,进内伺候。
    云鬟便叫把那小丫头唤来,正问了两句,就听得里头一片响动。
    云鬟忙进内相看,谁知却见紫菱双手掐着李夫人的脖子,把她按在榻上,李夫人竟似毫无反抗之能,几乎被掐得翻了眼白。
    云鬟忙上前拉住,谁知紫菱竟力大无穷似的,用力将她一掀,云鬟往后趔趄,几乎摔倒。
    幸而阿泽在外头,闻声冲了进来,才将紫菱揪住,扔出门口。
    此刻因外间有人听见动静,便进来查看。
    正遇上紫菱发狂,几乎不认得人了,见了人便扑打,院外本也正有人听说刑部来了官差,都来偷看,被顾詹士叫来按住紫菱。
    且说赵黼听了云鬟的话,问道:“真的说是我那嫂子?”
    云鬟道:“嗯。”
    赵黼思忖道:“我几乎连她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见云鬟不言,赵黼又问道:“你觉着真是她?这丫头的死,也是跟她相关?”
    云鬟方道:“看着倒的确有些杀人灭口之意。不过兹事体大,暂时还是不要声张为妙。”
    只凭着紫菱临死的话怀疑万氏,又且死无对证,太子府若反目,或者个中另有内情的话,只怕无法收拾。
    两人说话间,自有太医前来,进内查看李夫人的情形。
    来来往往的人,都避开地上的两具死尸。
    赵黼问道:“假如真的是杀人灭口,这手法可也高明的很了,先前我一掌之力,竟然无法制服她,你说怪不怪?”
    忽地门口又有人影晃动。原来因听说这院落出了事,皇太孙妃便也带人前来查看,谁知还未进门,先看到地上紫菱的尸身,顿时吓得倒退出去,陪同之人也都受惊匪浅。
    赵黼远远地看了一眼,喃喃说道:“我虽记不真切,可仿佛不是这个模样呢?”
    云鬟见他记起,便悄然说道:“因为将来的皇太孙妃,不是这位,而是里头那位会诞下麟儿的夫人。”
    赵黼张口结舌,忽地说道:“难道,这件事真的是这女人所为,故而以后见弃?”
    云鬟道:“尚未可知……若说要见弃,理由自有许多,也不单单是这一个。”
    赵黼抓了抓耳朵:“这怎么话里有话似的。”
    又过了一刻钟,里间李夫人缓缓醒来,太医道:“夫人受惊匪浅,又被伤了贵体,以后可要用尽万分小心,不然的话恐怕于孩子身上有碍。”
    李夫人受惊之下,有些语无伦次,痛哭不已。赵峰便不曾出来,只在里头相陪。
    这会儿皇太孙妃万氏早就带人离去了,季陶然却赶了来,当即把现场勘验了一遍,才命人将尸身抬回了行验所。
    是夜,云鬟竟留在太子府上,跟她一块儿的,是阿泽跟赵黼。
    依照紫菱临死之前的口供,说的是夜间曾见万氏过来窥伺,而此后云鬟也暗中问起同在院中的小丫头,那丫头被紫菱之死吓得失神,好不容易才吐露实情,却也跟紫菱所说相差无几。
    可是让云鬟想不通的是,倘若她们所说是真,那万氏又来这妾室的偏院做什么?何况从皇太孙妃的正房到偏院,要经过至少两重门,晚间各个门户都要上锁,难道万氏能飞檐走壁不成?
    云鬟并未跟赵峰说起紫菱临死之前的供词,只说要留一夜以便破解此案。
    赵峰因被白日紫菱那举止吓得魂不附体,又怕李氏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故而便答应了云鬟请求,将他们安置在厢房之中。
    赵黼见云鬟留下,便自告奋勇地说要相助,赵峰亦答应了。
    这一夜,赵峰先是在李夫人房中安抚,渐渐夜深,才自去了。
    阿泽又出外巡查院落,屋内便只剩下了赵黼跟云鬟。
    外头更鼓敲了几声,赵黼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见暮色沉沉,院中寂静,他便走到身旁,把那受了伤的手探出来,翻来覆去地给云鬟看。
    云鬟道:“做什么?”
    赵黼带笑道:“多承上心。”
    云鬟只当不知的:“什么上心?”
    赵黼道:“你派人送去的膏药,果然好用,我原本疼得厉害,涂了之后就好了,这必然是因为有你的心意在里头。”
    云鬟见他说的明白,不好直接否认,只得道:“毕竟是因我受伤的,只盼世子早些好起来就是了,并无他意。”
    赵黼见她只盯着那盏灯说话,便抬手在额头上戳了一下:“你敢看着我说?”
    云鬟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那双眸烁烁含笑。
    目光相对的刹那,云鬟不由咳嗽了声:“听说你在宫内的时候,被圣上廷杖了……不知伤的如何?”
    赵黼道:“不甚重,不然就不能跑来找你了。”
    云鬟问:“圣上向来宠爱,又是为了什么杖责?”
    赵黼见她主动开口问起来,求之不得,俯身在耳畔道:“为了你。”
    不等她相问,赵黼便又道:“你挂心的那件事,我已解决了,你可喜欢不喜欢?”
    云鬟忍不住道:“我挂心什么事了?”
    也不知是因烛火摇动,还是如何,赵黼竟见她的脸颊上浮着淡色的胭脂红,便道:“自然是……你跟我的终身大事。”
    说到这里,也不理房门开着,情不自禁地便凑过去,在那腮上嘬了口。
    云鬟才欲起身,赵黼左手摁在肩头,俯身侧脸,便又在唇上亲了下去。
    却在这一刻,外间阿泽因巡了一遍回来,正欲进门,不期然却看见了这一幕。
    
    第329章
    
    太子府中,檐下灯笼高挑,风摇影动,夜色冰寒。
    阿泽坐在桌边儿,虽看似抱臂不动,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旁边那两人。
    赵黼跟云鬟两个,一左一右坐在那罗汉榻上,窃窃喁喁。
    其实多半是赵黼在说,只见他时不时地俯首同对面的那人低语,也不知他怎地有那许多话说,大半夜了都仍不住聒噪。
    说就罢了,还总是一脸笑意,这幅模样,总是让阿泽想起那狡黠的狐狸,又招摇又得意,不知得了什么好儿似的。
    云鬟却是少言寡语,似听非听。
    而虽然听不清赵黼说些什么,但从云鬟面上神情,却也能分辨一二。
    多半云鬟只是淡淡然,这大概是赵黼在说些不相干的;偶尔她会脸色微冷,这必然是有些不中听的话。
    有时候,却会蹙眉瞪赵黼一眼,这必然是大不中听的话了,因为每当这时,赵黼都会适当停口,等此人恼的轻了,才又继续喧嘈不住。
    阿泽虽看得极为有趣,然而想到先前所见那一幕,联想起来,心里却忍不住又有些哆嗦。
    他们在此熬了大半夜,云鬟想是倦了,又或者着实被赵黼聒噪的无可忍,便起身往内。
    赵黼本能地站起来跟着,云鬟回头看他一眼,他才若无其事似地站住了。
    阿泽仍是觑着眼看,正赵黼因不得跟着进去,回头却见阿泽在偷看,便索性走过来,道:“臭小子,你鬼鬼祟祟地盯了六爷大半夜,是想怎么样?”
    阿泽见他竟然察觉了,一时有些无以应对。
    赵黼笑道:“是不是觉着本世子英明神武,举世无双,把你也迷倒了?”
    这话若放在以前,阿泽只怕会嗤之以鼻,只当赵黼又开始胡吹自擂了,可是因先前所见那情形,却不由打了个寒战,忙道:“我没有。”
    赵黼见他居然有些不自在,所答又是这般,便歪头盯着看:“你脸红什么?”
    阿泽狠吃一惊:“谁脸红了?”
    赵黼道:“不是你,难不成还是六爷?你自己瞧那脸,说……心里想什么见不得人的?”
    手指在下颌来回摩挲了片刻,瞅着阿泽,忽地笑了两声,问道:“总不成是在思春?”
    阿泽被他连连言语相刺,猛地跳起来道:“我没有!我才不像是……”
    赵黼挑眉:“不像是什么?”
    阿泽跺跺脚,又怕高声惊动了人,便低低道:“我才不是那种!”此刻却已经脸红过耳,又恼羞又嫌弃地看了赵黼一眼,索性打开门,跳了出去。
    赵黼在后望着他出去,想了想,隐约有些明白,便无声而笑。
    不料里头云鬟也听了动静,便出来看了眼,见阿泽不在了,因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又吵嘴了不成?”
    赵黼道:“没有吵嘴,我怎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云鬟不信这话,便疑惑地看他。
    赵黼才又笑说:“是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思春了,方才给我说中心事,还恼我呢。”
    云鬟正半信半疑,谁知阿泽虽出了门,却并未乱跑,只站在窗户底下,乍然听了这句,恨得道:“你才思春……没想到你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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