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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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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黼却看出来,便故意冷道:“又怪谁呢,自讨苦吃。”
    云鬟也不答话,赵黼嘴里虽硬,心却仍是软的,却也不说了,只顾赶紧给她涂了,又去洗了手。
    云鬟微微转头,看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为何,眼睛便又有些湿润。
    正打量中,赵黼却又回头过来,不期然目光相对,两个人都有些发怔。
    片刻,赵黼才又移开目光,耳畔听云鬟道:“我、有些口渴。”
    赵黼身不由己地走到桌边儿,探手摸了摸那茶水,已经冷了,便出外叫灵雨。
    灵雨正在外间昏昏欲睡,听了呼唤忙起身,便去端水来。
    赵黼走回床边儿,冷冷道:“你还有什么吩咐?”
    云鬟问道:“外头下雪了?”
    赵黼“嗯”了声,云鬟看着他微冷的脸色,道:“我忽然想起,在鄜州时候的情形。”
    赵黼本不想理她,听了这句,便禁不住又瞥过来。
    云鬟道:“那时候你本是回云州过年,如何又跑了回去?”
    赵黼见她问的是这个,便胡说道:“我自己喜欢,又怎么了?”
    云鬟道:“你当时,是打什么主意?”
    赵黼心头一跳,便不回答。
    云鬟望了他一会儿,却也不再追问,只有道:“你可知道,那时候我在佛前许的是什么愿望?”
    赵黼眨了眨眼,心里虽想知道,却仍道:“你不是不肯说么?”
    云鬟道:“我当时心有芥蒂,自然不愿意跟你说。如今说也无妨。我当时许的是……这一世平安喜乐,前世冤孽尽消。”
    赵黼眼睛微微眯起:“你总不会……在那时候就知道我的心思了?”
    云鬟道:“我当时连你跟我一样都不知道。甚至对你的身份存疑,后来……才回味过来的。”
    赵黼问:“回味过来什么了?”
    云鬟垂眸:“你所打的主意。”
    赵黼冷哼了声,走开两步。
    这会儿灵雨进来奉了茶水,又道:“其实汤药也并没有喝呢,先前都熬好了。”
    赵黼便让快拿来,不多时灵雨把药送上,云鬟下咽甚是艰难,却也慢慢地喝了。
    灵雨见他两人在说话,只愿融洽相处倒好,伺候好了后,便又悄悄退到了外间。
    卧室之内,只听云鬟道:“其实你说的对,我是喜欢……白四爷。”
    赵黼蓦地回头,死死地瞪着她。
    云鬟轻轻一笑,淡淡道:“我从来无依无靠,遭人欺负冷待,笑里藏刀的多少。只有四爷虽然看着冷,可是对我多有照料,别人或者不明白,也没留意,但是对我而言,却是不可磨灭的。”
    赵黼握紧双拳,又是嫉妒,又且痛恨。
    云鬟却继续道:“这一生,我原本想一走了之,山水永不相逢。直到小白公子跟你的那个赌约,我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像是今世一样离他这样近,所以……我只想靠他更近一些,或者……能变成他的样子……”
    ——温和,强大,百毒不侵,无坚不摧。
    赵黼凝视着她:“你……”
    云鬟对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我的确曾有私心,可是一路至此,我发现……相比前世的崔云鬟、我更喜欢的……是现在的谢凤,这才是我想要留在刑部的理由。”
    云鬟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喉咙便受不了,又微微地躬身咳嗽起来。
    这会儿,外头北风卷着雪花飞舞,轻轻敲窗。
    室内,通红的炭火跃动,噼啪有声。
    那微光照在赵黼的脸上,原本极冷的神色,看来竟有些微微地暖。
    次日一早,门扇被悄悄敲响,赵黼睁开双眼,转头看了看身旁之人,便悄无声息跃下地上。
    门开处,却是灵雨,垂头道:“世子,外头有个刑部的什么柯推府来到,说是相告世子,因昨儿谢推府没回刑部复命,听闻侍郎不悦,他叮嘱让谢推府及早去刑部请罪呢。”
    赵黼皱眉,灵雨却又悄悄问道:“谢推府好些了么?”
    赵黼回头,却见云鬟正移步从内走了出来,官袍略有些褶皱,脸色却不似昨夜的通红,而是雪白。
    云鬟上前道:“我方才已经听见了。世子,能不能再劳烦你一件事?”
    赵黼道:“你真的要为刑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成?”
    云鬟道:“以侍郎的性子,我昨儿没做成事,今日只怕他立刻就去张府。所以……”望着他,竟笑了一笑。
    虽然一脸病容,然而这般一笑,却仍是叫他忍不住心旌而神摇。
    赵黼不由笑叹:“你可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云鬟见他默许,便又看向灵雨:“也还要姐姐帮忙。”
    灵雨吃了一惊:“我?”
    赵黼也有些惊奇,云鬟道:“请世子稍等片刻。”握着灵雨的手,转身进了房中。
    这一日的清早,骠骑将军府上,来了一位客人,却正是晏王世子赵黼。
    张振因在府内,闻言先迎了出来,见赵黼身着银红色的灰鼠里圆领袍,披着玄狐大氅,负手踏雪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各自披着大氅,戴着风帽。
    张振倒是鲜少见他如此排场的,迎着问道:“世子如何这般早就来了?”
    赵黼想到云鬟颈间的伤,倒是有些恨他昨日出手太重,偏偏那时候因为他心神不属,竟拦的迟了一步,当下懒懒道:“你虽然是那个爆裂脾气,但是我却不能不义,听你昨儿说可繁不大好,我今日亲来看看。”
    张振见他这般说,方面露喜色,道:“我正因为担心妹妹,所以昨儿就回来了,妹妹如今谁也不认,只怕还认得世子。”忙请了入内,带到内宅。
    张振先飞快地去见了母亲,说了一番。
    张夫人正因可繁的“病情”棘手,一夜无眠,清晨也在淌眼抹泪儿的,听张振来说,反而似见了一线光明,也不顾避嫌,就叫他赶紧带赵黼入内。
    略寒暄了两句,便亲自同张振一起,领着赵黼来见可繁。
    却说不多时,来至可繁闺房之外,还未进门,就听得里头“啪嚓”一声,似是摔碎了东西。
    很快有丫头退了出来,盘子里托着些碎了的碗盏。
    因见张夫人来此,便忙低头道:“小姐不肯用饭,又推翻了。”
    张夫人挥手叫退了,不免又掏出帕子来拭泪。
    强打精神,带了赵黼进里面儿去,才进门,就嗅到极浓重的药气。
    张夫人先进内见可繁,可繁仍是躲在床上,见母亲来问询,也不答话,张夫人多说两句,她竟呜呜地哭叫起来。
    张夫人无法,只说:“好好,母亲不说了,今儿世子亲来探望你,你可高不高兴呢?”
    可繁听见“世子”,才慢慢地停了哭。
    张夫人退了出来,又含泪对赵黼道:“殿下,且多照拂可繁,她如今病着,若有冒犯,也别放在心上。”
    赵黼道:“放心,我理会得。”
    张振也安慰母亲道:“妹妹从来敬慕世子,只怕见了他当真有用。”
    此刻赵黼已经走了进去,却见可繁抱着膝盖,缩身埋首地坐在床内。
    赵黼叫道:“可繁?你认得我是谁么?”
    张可繁徐徐转过头来,忽然叫道:“世子哥哥!”便扑过来,赵黼忙后退一步,把身后的“侍女”揪住,便推了过去。
    那“侍女”忙扶住张可繁,低低道:“姑娘……”声音颇有些沙哑。
    可繁却警惕起来,忙离开她:“你是谁?”
    却见这侍女脸色白净,气质恬和,如初晨之露,清水芙蓉,道:“我是伺候世子的丫头。”
    赵黼探头过来道:“她叫阿鬟。”
    也许是因为见了赵黼,张可繁竟并未如见旁人似的哭叫不休,看看赵黼,又看看“阿鬟”,竟皱眉自忖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阿鬟道:“姑娘常常去世子府,自然是见过我的。”
    张可繁才垂头不言语了。
    张振因安抚了母亲,也跟着走了进来,因怕靠近了可繁不喜,便略在门口站住。
    赵黼回头看他一眼,便又问道:“可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儿了?可是哪里受了什么委屈?”
    张振皱皱眉,才要阻止,赵黼回头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张振停口。果然张可繁见问,脸色微变,却不言语。
    赵黼只得又问道:“可繁,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如何?”
    可繁竟摇头,有些后退之意。赵黼挑眉,便看阿鬟。
    阿鬟想了想,便低低地对可繁道:“姑娘,你觉着我们世子厉害不厉害?”
    可繁点头。阿鬟道:“我们世子听说姑娘病了,气得了不得,在世子府内曾说,若知道是谁得罪了姑娘,一定给姑娘报仇呢。”
    可繁听到这里,才慢慢抬起头来,双眼之中竟蕴了泪。
    张振见状,正有些诧异,又听这侍女的声音嘶哑,便想走近了看个明白。
    赵黼将他拦住道:“低声道,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心病还须心药医’?”
    这会儿阿鬟见可繁虽然安静,却仍不做声,便道:“姑娘是不是真的受了委屈?就告诉世子好么?”
    张可繁抬手擦了擦眼中的泪,忽然“哇”地哭了出来,竟哭道:“死人!一个死人!好多血,肚子……”
    张振见她终于开口说话,又说的如此骇异,生怕外头有人听见,忙先抽身出去。
    阿鬟忙抱住张可繁,又看赵黼一眼。
    赵黼会意,忙温声道:“可繁不怕,世子哥哥在这里,会护着你的。”他本是假装,声音却十足温柔。
    许是赵黼的声音太过温柔了,可繁果然渐渐停了叫嚷,道:“那个坏人,说认得我……”
    阿鬟道:“是那个姓杜的公子么?”
    可繁道:“是,他说要揭穿我,我……就去找他算账。谁知道,他……摆了一桌酒席,笑嘻嘻地,我不肯吃酒,他自己吃了一杯,忽然向我扑过来!”
    可繁说到这里,又厉声尖叫起来,引得外头的张振也忙跑了进来。
    阿鬟本半抱着她,可繁却挣扎起来,叫道:“放开我!”
    她手脚乱动,阿鬟痛的闷哼两声,忍着道:“姑娘,是我们,不是坏人。”
    赵黼也从旁连叫了数声,可繁只不肯停。
    张振护妹心切,便要叫赵黼暂退,正手忙脚乱之时,赵黼忽地挥手,一个耳光掴了下去。
    “啪”地一声,把可繁打得歪倒。
    张振震怒,用力揪住赵黼:“你做什么打可繁!”
    赵黼看看手掌,忽地笑说:“你打我的人,我打你妹子,也算扯平了?”
    张振莫名其妙,气得正要动手,忽然阿鬟哑声喝道:“都停下!”
    张振忙回头,却见阿鬟小心翼翼地将可繁扶了起来。
    可繁呆呆怔怔,目光转动,看着眼前这许多人,半晌,猛地又尖叫起来。
    张振以为她又“发病”,谁知可繁却向着他扑过来,大声叫道:“哥哥!”
    张振正满腔悲愤怒火,闻听这声,灵魂出窍,忙将可繁抱紧,一时喜极而泣:“妹妹!你可……可终于认得哥哥了!”
    身后,“阿鬟”跟赵黼对视一眼,赵黼叹息般道:“好,不愧是我的好阿鬟。”
    
    第283章
    
    且说张夫人先前被张振“请”到了外间儿,如今听说可繁“好”了,忙也跑了进来。
    果见可繁能认人了,只因委屈,便抱着母亲呜呜地哭。
    因这屋里人多,赵黼见办不成事,便拉了张振过来道:“你妹子如今好了,你识相的,快点把这些人打发了,让我问一问她,问仔细了,可以去刑部交代,若是不妥,你就等白樘找上门来吧,到时候看你怎么担干系。”
    张振正在因妹子好歹“清醒”了,喜欢的无可不可,当下笑道:“好好好,都依你,你要问的话自然使得。”
    应答之间,忽地看见旁边的“阿鬟”,一时微怔。
    只是还未看仔细,已经给赵黼推开,叫他快去干事。
    张振因也忌惮白樘,不敢怠慢,忙过去找些理由把母亲支开。
    屋内才慢慢地又安静下来,赵黼上前道:“可繁,你好了?”
    张可繁蓬头垢面,又哭了一场,两眼如桃儿一样,吸吸鼻子道:“世子哥哥,你如何来了?”
    赵黼啼笑皆非:“可繁,你快把那日发生的事儿仔仔细细给我说一遍,这样才好去捉拿凶徒。”
    可繁虽仍有几分畏缩之意,可因赵黼跟兄长都在跟前儿,少不得仔细想了想,才向两人道来。
    事情的起因,却偏是那日可繁撺掇蒋勋去刑部找云鬟而起。
    当时两人出刑部往回的路上,正杜颖被刑部的人带着前往,马蹄溅了可繁一身泥水。
    可繁不忿,骂了杜颖,当时被蒋勋拦挡住了,可杜颖却已经认得了可繁。
    偏此后一日,可繁因跟张夫人前往相府做客,正杜颖也去相府,遥遥地看了一眼,才知道可繁竟然是张将军的小女儿。
    杜颖因把此事存在心里,此后一直暗中留意张府,那日可繁偷偷跑出去找蒋勋,杜颖便派人当街拦住,偷偷发以要挟之语,果然可繁经不得这个,立刻无知无畏地亲自前来。
    杜颖一来贪恋可繁美貌,二来欺她娇纵任性,心想若是降服了她,从此跟骠骑将军家里做个姻亲,从此京城谁人敢欺,更不必怕那什么郭司空,岂不是一举两得。
    也是合该他死到临头,才鬼迷心窍,生出这种妄想来。
    可繁回想当日,便道:“那坏人向我扑过来,也不知怎地,我竟然晕了过去,等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在床……”
    张振忙咳嗽了声,可繁奇怪地看他一眼,又道:“我吓了一跳,转头看时,却见那贼坐在身前不远的椅子上,我想起先前的事来,气急了,便跳下地,上前揪住他……”
    可繁声音颤抖,脸上毫无血色。
    那日杜颖的确是坐在椅子上身死,只不过椅子正对着桌子,却是背对着床,所以可繁只顾看见杜颖坐在椅子上,却不知他正面儿如何。
    因此跳到跟前儿,揪住了便喝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谁知手上湿嗒嗒黏糊糊地,但眼前所见,却更加骇人。
    可繁几乎疑心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眼前的杜颖,眼中跟嘴里都流出鲜血来,最骇异的是身上,竟然从胸口到腹部,一道深深地口子,甚至能看见里头的……
    可繁来不及多想,便厉声尖叫起来,几乎没直接晕倒过去。
    众人听到这里,都鸦雀无声,张振忙安抚可繁:“妹子不怕,哥哥在这儿呢,那大胆贼徒已经死了。”
    可繁眼中含泪,道:“那情形好怕人,我从来没见过的,那时候起,就吓傻了似的,整个人懵懵懂懂。”
    赵黼不做声,旁边阿鬟问道:“姑娘,当时屋里还有别的什么人么?”
    可繁吓得打了个寒噤:“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人了?不过是个死、死人。”
    阿鬟道:“姑娘,你且仔细再想一想。”
    可繁皱着眉,眨了眨眼,半晌方道:“我只记得,我看见那可怖东西后,大叫了声……然后……就有人赶来了。”
    阿鬟道:“最先赶来的是谁?”
    可繁道:“是……哥哥、不、不对……是蒋大哥!”
    阿鬟不由也皱皱眉,她本想问可繁是否见过那“小二哥”,可是可繁自己不说,她却不能提醒引导,以防备口供不实。
    赵黼见阿鬟为难,便道:“可繁,你再好好想想,你平日里那样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这次这样胆小的,那不过是个死人罢了,六爷跟你哥哥在战场上,这种玩意儿每次不见个几千上百?当初你还偷偷地扮士兵去云州呢,难道就这么没胆儿?”
    可繁本畏缩着不肯细想,被赵黼一激,不由定神,便又竭力回想了会儿,忽然道:“我想起来了!”
    众人忙又看她,可繁睁大双眼道:“我记得,我看见那贼人死的模样之时,不是我先叫出来的,是……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在门口。”
    阿鬟见她果然记起来了,精神一振,可繁捧着头,又想了会儿,道:“是个店小二!他,他……先叫起来的。”
    阿鬟问道:“姑娘,那小二是什么模样儿?”
    可繁睁大双眼:“我、我没看清……他好像还提着个东西……好似、是一把壶。”
    阿鬟又问:“那……他当时是在房间内,还是在房外?”
    可繁皱眉道:“我、我也没留意,我只顾看那个死人去了……后来,就有一堆人冲进来,说我杀了人,幸好蒋大哥及时赶来了,他拉住我,叫我快走。”
    张可繁说到这里,不由看向张振道:“哥哥,蒋大哥呢?”
    张振无言以对。赵黼道:“蒋勋在刑部呢。”
    张可繁兀自不懂,问道:“在刑部做什么?”
    张振又咳嗽了声:“没什么,配合调查罢了。”
    可繁眨了眨眼,才说道:“那到底是谁杀了那个坏人的?”
    赵黼看向阿鬟:“刑部尚在调查呢。”
    此刻张振也转头看着阿鬟,目光闪动间,便扫过颈间,依稀看到那高高地衣领底下,若隐若现的指痕。
    张振眉头紧锁,却并未出声,只一双眼不停地在云鬟身上扫来扫去,满目狐疑。
    赵黼察觉,便道:“既然这儿没事了,我们也可以走了。”
    阿鬟看向可繁:“姑娘,你若有什么想起来的,可以……转告令兄或者世子……毕竟如今蒋公子还在刑部,若是姑娘所说的有利,他便也可以早些脱困。”
    可繁呆呆道:“脱……脱困?”
    赵黼白了张振一眼,对可繁道:“蒋勋是为了你呢,我也是想不到,他为了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张振见他们欲去,有心“相送”,又怕可繁仍受惊恐,便先留下来陪他,只看着两人,沉声道:“世子……改日再相谢。”
    赵黼只哼了一声,也不搭腔。
    赵黼带人出了将军府,上了马车,便问道:“方才说的,可有用么?”
    阿鬟道:“至少可以向侍郎交差了。也不至于再正面儿对上将军府。”
    两人对面的,却是灵雨,只顾偷眼打量,却不敢插嘴。
    原来先前在世子府,云鬟拉了灵雨入内,便要了一套她的衣裳,拜托她给自己梳了个丫头的发髻。
    先前赵黼一怒之下同她口角之时,灵雨虽站的远,那一声“阿鬟”却是听见了的。
    灵雨自知道赵黼昔日曾经为了崔侯府的那位姑娘“寻死觅活”的传闻,且又见云鬟是这个模样性情,回想往事,自然便知道了几分。
    趁着在里头给云鬟梳妆的当儿,看着镜子里那极秀丽的容颜,灵雨忍不住便在耳畔低低问道:“凤哥儿,原本是个女孩子是不是?”
    云鬟并不惊异,只低低道:“姐姐,对不住。”
    灵雨虽早猜到了,见她这样答,仍是忍不住停了手,片刻才道:“其实当初……世子第一次把哥儿带来的时候,我就觉着有些怪呢……只不过这一次再见面儿,哥越发出息,竟当了官儿,我就彻底的不敢想了……谁知,居然真的是……”
    云鬟垂头,灵雨却又一笑:“不过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云鬟才问道:“为什么放心?”
    灵雨道:“先前因世子虽然爱护哥儿,可毕竟是个男子……又能怎么样呢,所以我暗中心焦,如今知道了真相,我自然是放心了。阿弥陀佛。”
    云鬟便低了头,又道:“还请姐姐不要对别人声张。”
    灵雨捂住嘴,又道:“可知我纵然死了也不会说一个字儿的。”
    云鬟却听不得她口里说那个“死”,便道:“何至于谈到那个,若真那样,宁肯你说。”
    灵雨抿嘴一笑,目光盈盈地看她,忍不住低头在发端轻轻亲了一下,道:“总之是太好了,我心里着实是喜欢着的。”
    云鬟终于跟她敞开胸怀,瞬间也觉着比先前亲密了许多,便也莞尔一笑。
    当下回到世子府,正要随灵雨入内将女装换下,不料赵黼握着手道:“等一等。”
    云鬟回头,赵黼望着她,蓦地重重一叹:“可知我多久没看你女儿打扮了?我几乎都忘了……”
    云鬟不由也垂头看了会儿,忽然有些不自在,问道:“是不是有些怪异?许久没穿了,自觉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动……”
    赵黼笑道:“并不怪,很好看,我宁肯你永远也别换回去了。”
    云鬟有些紧张:“世子……”
    赵黼眼中透出几分伤怀之色,盯着她看了半晌,便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云鬟略动了动,赵黼道:“别动,就让我这样抱一会儿……”
    身后灵雨见状,便悄然后退,想先去把她的官服拿来预备着。
    谁知才退到门口,忽然几乎撞上一个人。灵雨吓了一跳,忙回头,却见是晏王赵庄,正也睁大双眼看着里间儿。
    灵雨刚要开口,赵庄向她做了个手势,便将她拉了出来。
    两人来至外间儿,赵庄面上惊喜交加,忙不迭问道:“那丫头是哪个?黼儿如何对她……”
    灵雨心中叫苦,只得支吾道:“是新来的丫头,叫……阿鬟。世子……对她其实不错。”
    赵庄喜不自禁:“什么不错,我看分明是……”欲言又止,只嘿嘿笑了两声,道:“原来我果然是白担心了,好好好。”喜欢完了,又叮嘱灵雨好生伺候,要多长些眼色之类的话,便才舒舒坦坦地自去了。
    且说云鬟换了女装,重着官服,便往刑部来。因担心白樘行的快,便一路急赶,果然,远远地就见刑部门口备了两匹马,有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此刻马车缓缓停下,云鬟见白樘正欲上马,先道:“侍郎!”忙忙地下了车。
    白樘转身,又见是世子府的车驾,便道:“谢推府,为何拦路。”
    云鬟躬身道:“侍郎大人,先前侍郎吩咐之事,下官已经完成了。”
    白樘听她声音沙哑低沉,不知何故,却仍淡问:“昨儿为何不见?”
    云鬟道:“因有些事情耽搁……”
    白樘道:“你在刑部当差,难道还有天大的事情耽搁你办差?”
    云鬟低头:“下官知罪。”
    白樘冷笑了声:“你且退。”
    云鬟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躬身拦阻:“大人!”
    此刻巽风因跟在白樘身后,见状便忙过来,将她肩头一握,低低道:“你做什么!”
    谁知垂眸的瞬间,便见她颈间青紫肿胀,因周围都是冰莹雪光,她的肤色又且白皙,因此照的愈发清晰。
    巽风目光一动,略微意乱,定睛再度细看,却才认出竟是指痕,又想到她的声音不同往日,当下震怒,脱口问道:“这是谁人所为?”
    云鬟不料他竟发现了,忙拉了拉外头的披风:“不碍事,已经好了。”又抬头看向白樘道:“当日在客栈内那人的口供,下官也已经问明,求大人听上一听。”
    深深地躬身一揖。
    当即重回部里,于白樘公房之中,云鬟将前往张府,所见张可繁的种种一一说明,她自然是记忆最好,所复述的竟是一字不差,宛若白樘亲临。
    白樘听罢,虽印证了他那日对于店小二的推测,但线索却又由此中断。
    微微沉吟,便对云鬟道:“你颈间的伤,是怎么回事?”
    云鬟抬手把领子往上揪了揪:“没……”
    白樘道:“可是张振所为?昨日……可也是因此而没返回?”
    云鬟只得道:“是……”
    白樘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事出有因,那就罢了。只是你是刑部的官差,被人所伤,该如实上报,自会按律追究其人罪责,怎可藏匿隐瞒?”
    云鬟忙道:“大人,我不想追究谁人之责。”
    白樘道:“你身为推官,该做的是依法行事,而不是你以为如何便能如何的。这个道理,从此之后望你牢记。”
    云鬟听出他似有所指,只得低头称是,正欲退出,白樘道:“你的伤势未愈,今日且回去歇息。明日再来。”
    
    第284章
    
    心头十分感激,云鬟缓步退了出来。
    当下便回公房,自先同小陈跟柯宪说了声儿,两人因见她脸色果然不好,便都叫她快回。
    正将行到大门处,远远地看见一名女子被差人领着,自另一侧廊下而过。
    云鬟定睛看了片刻,因不认得,便问旁边经过的书吏:“这位娘子是何人?”
    那书吏看了一眼,道:“是郭司空的侍妾,这司空大人,老大年纪,脾气却更大,竟要在部里不走了呢,倒是累了这位娘子,不管下雨刮风,都要每日探望,不过倒也算是忠心耿耿令人动容了,世间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多少,她不过是个小小地侍妾,却竟有这般心意,也是难得。”
    云鬟遥遥地看了一眼,自出门而去。
    顷刻回了府内,昨晚上因未回,幸而阿留曾到府内报信,说去了世子府了。
    如此,晓晴还是暗暗有些担心,一大早儿就又派了阿喜去刑部打听消息,正好儿就遇见云鬟,便接了回来。
    只因被张振伤了颈间,加上昨日又呕了血,不免有些伤了元气。
    云鬟虽不说,脸上却看了出来,晓晴心头惊疑,忙好生扶了入内,替她解衣的时候,便看见了颈间的指痕。
    云鬟因强撑着喉咙不适,在外头周旋了半晌,这会儿回了府内,就仿佛卸下肩头大山,便忙不迭地去睡下了。
    晓晴不敢多问,幸而不多时,世子府上,灵雨却亲自来了,将昨儿太医给开的药跟玉琮膏送了来。
    这会儿云鬟因累倦的早睡了,灵雨便不肯相扰。
    晓晴正满腹疑窦,便拉着灵雨来到外间,就问起那伤痕的来历。
    灵雨才道:“是昨日世子带哥儿回去,我才看见他伤着了的,隐约听说是被什么兵部的人所伤的。”
    晓晴听说不是赵黼动的手,先松了口气,又道:“是哪里狗胆的人物,敢对主子动手?”
    灵雨道:“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兵部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以后少跟他们打交道才是。“晓晴啐道:“呸,不管是谁,敢动主子,叫他的狗爪子明日就断!”
    两个人低低说话的当儿,外头阿喜兴兴头头跑来,门口道:“外面有个信使来,说是有会稽的信给咱们主子。”
    晓晴起身接过,看着笑道:“这像是小白公子的笔迹,太好了,主子一定高兴。”又叫阿喜不要动,忙回身到里间儿拿了五百钱出来,吩咐给那信差。
    灵雨见她这般喜欢,便道:“你说的小白公子,是不是就是白家的那位小公子?”
    晓晴道:“自然就是了,不过他如今是知县大人了。”
    灵雨道:“我只听说那位公子外放为官,原来是跟凤哥儿去了一个地方。可也是’他乡遇故知’了。”
    晓晴笑道:“可不是呢?小白公子人又好,又能干,当初在会稽,跟我们主子两个,破了多少奇案,众人都称道呢。”
    灵雨忙细细打听,晓晴正闲,便同她坐了,捡那有趣儿的同她说知。
    且说两个丫头说话之时,云鬟在里睡得也并不如何安稳,半晌隐隐听见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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