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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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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陶然道:“甚好,我今日也写。如今你回来了,只他一个在那里,我怕他有些凄惶。”
云鬟点了点头,季陶然忽地又说道:“对了,先前蒋勋倒是回来了,不过我看他仿佛……”
两人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得赵黼重重地叹了声,又跺了跺脚。
云鬟跟季陶然不知究竟,只猜他不知为何又要发作,两个人忙都噤声,只齐齐地又看向远处,只做若无其事的。
谁知赵黼横着眼睛,把云鬟又瞥望了几回,却终究也没说什么。
既然季陶然安然无恙,赵黼便想离开。
奈何云鬟因插手了王家这案子,便欲知道那王小郎的结果,于是赵黼就只陪着她在京兆府里等候,不料京兆尹因知道了赵黼在此,忙便过来相见,忽地又看见云鬟,于是又大大地赞美了一番。
原来前日云鬟上殿面圣之事,静王回府之后,自会跟府中的门客等说起,张瑞宁也自不必说,因此这些京内高官们竟都风闻了。
如此又寒暄半晌,终于那负责出城寻人的捕快回来了,果然将王小郎毫发无损带回,又押了那王二的相好来。
当下即刻又审问了一番,王二这相好却并不是格外难缠的人,很快招供。
原来王二因想谋夺王家的家产,那日趁乱便起了歹心,将小郎好言好语地哄骗走开,只骗他说要带他出城玩儿,飞快地领了出城后,就放在相好儿家里,让看管起来。
本来想等着事态平息一些,可以远远地把小郎卖到他乡,一了百了,谁知京兆府竟始终不放此事,季陶然更是隔三岔五地过王家询问,追的甚紧。
因此王二一直不敢贸然把小郎脱手。
这王二哥自然非善类,也曾起过杀人灭口的心思,只是他那相好因见小郎生得可爱,竟不忍心,这才保住了小孩子一条性命。
那王家众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嚎啕大哭,又拉着孩子,阖家给季陶然下跪拜谢。
季陶然忙叫扶起,又见这件案子终于水落石出,这段日子来压在心头的郁郁之气可也总算烟消云散,当下便去负责处理剩下之事。
云鬟见状,也自心头喜悦,当即告辞离开。
不料两个人才出了京兆府大门,就见有一人骑马而来,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忽然照面,云鬟竟有些忐忑不安。
原来此刻的来人,竟是崔印。
因崔印听说了季陶然遇险之事,心里牵挂,便来查看究竟。
才翻身下马,便见里头出来两人,崔印眼前一亮,忙上前行礼,笑道:“世子殿下!”又看向云鬟,略一犹豫,才说道:“这位就是那日夜间偶遇了的谢公子了?”
赵黼瞥一眼云鬟,却见她脸色如常,正拱手作揖道:“正是小吏,见过侯爷。”
自从男装之后,云鬟说话之时,便只放低声音,因此声线略显低沉,又似白清辉一般,是淡淡冷冷,并无感情掺杂的,因此竟也叫人难分雌雄。
崔印上下打量了她一回,笑道:“那夜我吃醉了,竟有些没看仔细,如今再见,却果然是金玉之貌,稀世之才啊。”
赵黼笑道:“侯爷,你别乱夸坏了她。”
崔印笑道:“夸不坏,何况又是名副其实的。是了,世子跟谢公子怎会来此?”
赵黼装模作样道:“因我知道季……季陶然他早上遇险,我不放心,过来看看罢了。侯爷也是为此而来?”
崔印才说道:“我也正是听闻消息,过来看看,陶然可无碍么?”
赵黼道:“他甚是命大,有刑部的高手护卫呢。侯爷既然来了,快请进去看一眼罢了。”
崔印点头,将走的时候,忽然又止步,因对赵黼说道:“上次相见,说若世子得闲要去我府里饮宴的,说来我倒还欠着这一顿酒席呢,不知两日后如何?”
赵黼道:“使得。只有叨扰了。”
崔印笑道:“求之不得才是真的。是了,世子过去,不妨让谢公子同行,我甚是喜欢这些少年俊才……不知谢公子可也赏光?”
云鬟道:“因有些杂乱公事,尚且不知,先领谢过侯爷的好意了。”
崔印道:“不妨事,自然是前途要紧,只不过……但若得闲,就跟世子同去无妨。”说完之后,才一点头,转身入内去了。
两人上了车,赵黼瞅了云鬟一会儿,终于说道:“我觉着崔侯爷方才表现略怪,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云鬟低着头道:“或许是看出有些相似,只不过……应该想不到会是我罢了。”
赵黼仰头出神了片刻,点头道:“许是如此。”
云鬟不再出声,只是心底难免竟又想起了崔侯府的数人,其中最令她惦记的,便是那个曾顽劣的弟弟……也不知过了这几年,他如何了,是不是长进了许多。
谁知赵黼在旁,因见她不言语,他的目光逡巡来去,不觉又想到一些不该想的,因凑在耳畔,低低说道:“你以后,能不能少裹缠那些东西……至少,别那样紧……我看着都……”
云鬟顿时飞红了脸,转头瞪他道:“世子,你、你又说什么。”
赵黼悻悻地:“说也不成?”
正在僵持之时,便听隔着车壁,有人问道:“敢问里面的可是晏王世子殿下?”
赵黼掀起帘子看了眼,道:“你是静王府的人,如何来寻我?”
那人果然是静王府的长随,见了赵黼,忙满面堆笑行礼道:“是我们王爷派我去世子府,相请世子过府吃酒呢,因府里的人说世子一大早儿出了门,小人还才去京兆府寻了一回,可算是追上了。”
赵黼说道:“我今儿不得空呢,改日再去。”
谁知那人道:“世子!王爷特特有请,还说要请谢公子一块儿呢。”
云鬟原本拧眉不理他,闻言才睁开双眸。
赵黼回头对云鬟道:“我四叔请你,你去不去?”
云鬟摇头,打起精神道:“我算什么?然而世子跟王爷素来交好,您还是去吧。”
赵黼见她不去,自己竟也没意思,正要回头叫那人回去,不料那长随求道:“求世子万万赏脸,王爷再三吩咐,今儿一定叫请到人,且一定请世子跟谢公子同去呢,求世子可怜小人一路从王府跑到世子府,又从世子府跑到京兆府……腿都断了才好不容易追上的面儿……不然小人回去就要给王爷打死了呢。”
赵黼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他说的这样可怜见儿,便笑对云鬟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然咱们还是去罢?何况四叔既然待见你,你自然也要受人抬举些,且昨儿殿上好歹他也替你说话过。”
云鬟心中转念,觉着此话有理,便道:“既然如此,不好拂逆,就随你是了。”
赵黼看着她,心中有件事儿待说,想了想,却只一笑。
当下竟乘车往静王府而来,下车入内,到了兰桂堂之上,静王早就等候多时,便迎了出来:“去了这半日不见人回来,我还以为今儿必然是不来了呢。”
赵黼道:“别的人尚可推却,四叔是谁?我自然立刻飞来。”
静王笑道:“罢了,当着小谢的面儿,如何也这样口没遮拦。”
“可知我当着她就越……”赵黼本也要调笑两句,猛地想起那日静王暗示自个儿的话,便反而收声了,反而淡淡地说:“不妨事,她是个正经人,闲话半点儿也不往耳朵心里去。”
云鬟上前行礼完毕,三人就在厅内落了座。
即刻有宫女送上茶来,赵黼问道:“四叔今儿如何好兴致,请我们吃茶?”
静王含笑瞥着他说道:“你是有些坏了,先前在京中,三天两头便要过来一趟,如今我不请你,你就不来了。”
赵黼笑道:“哪里,我不是有些事绊脚么?来得勤了,又怕你跟皇爷爷一样嫌弃我。”
静王大笑道:“连圣上都奈何你不得,我又敢怎么样?”
说到这里,就听外头有人道:“薛公子来了。”
云鬟跟赵黼听了,面面相觑,赵黼心想:“我怎么竟忘了他?”
云鬟心中想:“当真是薛家哥哥?”眼皮竟也突突地跳了起来。
静王笑道:“君生来了,甚好,真是时候。”
却见有人从外头进来,生得面若美玉,气质温柔,着一袭月白纻丝长衫,正是薛君生。
君生上前行礼,又拜见赵黼,目光一动看见旁边的云鬟,见她垂眸淡静之态,薛君生怔忪了片刻,却又神色如初,笑问:”这位公子是?“赵黼不答,静王道:“这位是会稽上京的谢公子,昨儿殿上面君的那位。”
薛君生忙深深作揖道:“久仰大名,今日相见,不胜荣幸。”
云鬟只也起身回礼,默默道:“先生不必多礼。”此刻才抬起双眸。
两个人目光相对,顷刻却又彼此移开。
因赵黼在跟前儿,薛君生只在静王身侧站着侍立,看着安安静静,时不时地替众人倒些茶水。
静
王同赵黼说了些闲话,很快到了晌午,便移步到侧花厅内用饭。
正要落座,却见一名宫女走来,说道:“王妃听说世子爷来了,很是喜欢,命厨下多做了几个世子爱吃的菜色。”
静王笑道:“知道了。”又对赵黼道:“待会儿你不如去见见你婶子。”
赵黼面色淡淡道:“内外有别,无端端去见婶子做什么?”
静王笑道:“哪里话,都是亲戚,什么别不别的。”
云鬟听说“王妃”两个字,心里方想起来。
——先前云鬟在凤仪书院的时候,认得沈相爷府的沈舒窈跟沈妙英姊妹,也记得前世之时,静王的王妃便是沈妙英……
当初她假死水遁,离开京城的时候,静王还不曾娶亲,这数年果然天翻地覆,静王已经有了王妃了。
只怕仍还是沈妙英罢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看一眼赵黼……当年的赵黼,这会儿岂不已经是……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人,果然是变了许多?
当下便一桌儿吃酒,静王又不由分说叫了薛君生在自己旁边坐了。
赵黼也并不十分理他,只顾吃酒,同静王说话。
因当着静王的面儿,赵黼对待云鬟却甚是正经,不似先前在京兆府当着季陶然似的,虽是饮酒,却做出一副以礼相待,毫不逾矩之态,连什么轻薄的言语都不曾有过。
如此酒过三巡,薛君生起身,借取酒水的话离席,临出门前,依稀回眸。
云鬟目送他出门,犹豫片刻,才要起身,忽然手被人握住。
云鬟低头,却见赵黼的手在桌子底下,不由分说已握住了她的,偏偏面上仍是若无其事地,正跟静王说道:“四叔,这几年薛老板必然有许多好看的新戏?”
静王道:“咦,你又不在京内,如何竟知道?”
赵黼笑说:“若不是有难得的新戏,怎么四叔听了这几年都没听腻呢。”
静王笑道:“好啊,你是在打趣我。”
赵黼嘿嘿笑笑,举手将跟前儿一杯酒仰头饮尽了,左手却仍死死地握着云鬟的手。
因此云鬟竟不能动,只得打消了出门之心。赵黼同静王说话之余,又瞥她几眼,这才缓缓地松了手。
两刻钟后,薛君生才姗姗回来,手中捧着一壶新酒。
赵黼斜睨道:“如何去了这半天呢?”
薛君生笑道:“因他们弄错了地方,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坛子寒潭春。”走上前之时,却极快地扫了云鬟一眼。
薛君生给三人都倒了酒,才自落座,如此吃了午饭,静王便对赵黼道:“你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如今随我去拜见婶婶吧。”
赵黼蹙眉道:“说了不去,何况我半醉了,没了体统如何是好。”
静王握住手腕:“你也知道什么叫体统?”竟不由分说,拉着去了,赵黼且行,且又回头张望。
赵黼去后,偏厅之中,云鬟跟薛君生对面坐着,一时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今日日色极好,先前因众人都吃酒,身上发热,就开了半扇窗户,这时明亮的日影从外斜照进来,窗口的一盆兰花,翠色千丝万缕,恍若透明。
第260章
虽是初冬,这一刹那,却宛如身在春朝。
静默之中,薛君生开口说道:“听闻谢公子来自江南,可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
云鬟道:“并不是。”
薛君生道:“那又是如何?”
云鬟道:“是数年之前迁居于彼。”
薛君生笑了笑,道:“怪道谢公子的口音不似江南人。”
薛君生原本出身江南,最是一口吴侬软语,云鬟虽仗着过目不忘,又在会稽住了三年多,也能应付说上几句,可毕竟是口音大不同。
如是又略坐片刻,薛君生方又说道:“谢公子的样貌,有点像是我昔日认得的一位故友。”
云鬟道:“是么……天下之大,容貌相似的,也是有之。”
薛君生轻轻笑了两声,复道:“先前我进来时候,看见谢公子,还以为……”
云鬟眼睫微动,袖内的手暗暗一握。
薛君生望着她,慢慢道:“我还以为,是世子从哪里找了一位,跟她相貌极为酷似之人。”
云鬟咽了口唾沫,仍是不肯做声。
薛君生道:“只不过,人的容貌、气质或许可以变,偶然有些错认的时候,可是有一样是变不了的。”
云鬟抬头看他:“不知是什么?”
薛君生望着她的眼睛,道:“我是打小儿学戏的,可知我对什么最为明白?”
云鬟心头一动,已经猜到了。
果然,薛君生轻声说道:“纵然你压低了嗓子,可是我又怎会听不出来?可是你本来不必跟我隐瞒的,可知道,这天下若是还有一个人是我心里在乎、日夜祈求她平安喜乐的人,那就是你?”
云鬟闻言,缓缓站起身来,仍是不大敢看薛君生。
君生却也起身,上前一步,低头默默地望着她,才道:“我……其实并不想勉强你如何,只是想让你知道……有生之年,能再得见你平安无碍,我就算即刻死了,也是心满意足,别无遗憾了。”
云鬟抬起头来,眼中已经蕴了泪光:“薛哥哥……”
薛君生双眼泛红,却冲着她展颜一笑,又道:“不要这般叫我,还是如前叫我先生就是了。这会儿虽无耳目,但也不能疏慢。”
云鬟忍了泪,道:“是。”
薛君生含笑凝视她良久:“世子果然是个手眼通天的人,这样也能给他寻到。只是世子看着你甚紧,我们不如去外头说话,免得给你招了嫌疑。”
薛君生本就心思敏锐,且又长久逢迎,自然极懂察言观色,他早知道赵黼不待见自己,且先头他意欲请云鬟出外说话,云鬟却未动,回来又见赵黼是那个情形,他就猜到原因了,因此举步往外而行。
云鬟跟在身后,两人出了偏厅,来至廊下。
云鬟因见薛君生在王府内来去自如,不由想到赵黼曾说过的那些话,便道:“这数年,……可还好么?”
薛君生闻言回头:“尚好,如你所见。因有王爷护佑,其他的人也不肯十分为难我。连恒王世子都不似先前一样了。”
云鬟垂首默然。
薛君生又望着她,问道:“如何我听王爷说起来,似是圣上金口御准,许你进刑部?以后你莫非便要如此行事?”
云鬟道:“我是有此打算。”
薛君生笑道:“甚好。”
云鬟诧异道:“什么甚好?”
薛君生道:“自然甚好了,想我自小儿男扮女装,上台唱戏,又演了那许许多多的代父从军,穆桂英挂帅,孟丽君等戏码,如今我眼前亲见一个这般的传奇人物,自是甚好。”
云鬟才笑道:“原来是拿我取笑。”
薛君生也笑了两声,便引着云鬟,且走且看王府内的景致,又说些昔日今朝的话,只再不提彼此的身份等了。
两个正说着,忽然远远地看见一名宫女经过,云鬟不经意扫了眼,心头却不由愣怔住,心想:“她怎么会在这儿?”
薛君生见她不语打量,便也看了眼,随口说道:“这个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叫做如茗的。”
云鬟听了这个名字,微微惊动,目送如茗远去,便对薛君生道:“我才上京,竟不知静王妃是哪一家的姑娘?”
薛君生道:“说来你该是……知道的,正是沈相爷家的女孩儿。”
云鬟忙问:“沈家的,可是沈妙英姑娘?”
薛君生笑着摇头,道:“并不是,王妃的闺名唤作沈舒窈。”
云鬟闻听此话,震惊之余,哑口无言。
且说静王引了赵黼入内,相见王妃。又说道:“算起来,自打我成了亲,又加上你回来,你竟从来不曾见过你婶婶一面儿,自家人如何能这样生疏,莫非……你竟是因为昔日的事,心有芥蒂?”
赵黼知道静王说的,是晏王妃当初曾相过沈家两位姑娘,意图给他选世子妃的话,因此笑道:“四叔当我是那气量狭窄的小娘子么?想这些做什么?”
静王笑道:“可知当初定下她的时候,我也有些迟疑,生怕以后你见了会有些不痛快,偏那时候你又不在京内……”
赵黼说道:“横竖只要是四叔爱的,管别人做什么?”
静王赞道:“她的年纪虽小,但难得性子沉稳,向来跟京内各家的命妇们相处也甚是和洽,再譬如像是你二婶那样难应付的人物,她也能应对妥当,两下里时常来往,我是放心的。”
赵黼笑说:“人家是沈相爷家出身的,哪里是那些心思简单的呢。我看四叔不是娶了个王妃,却是得了个左右手。”
静王大笑,拍他道:“你的嘴越发坏了。”
当下入内,赵黼少不得上前行了礼,沈舒窈忙起身道:“世子快别多礼,折煞我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温良谦和之意。
赵黼也不抬眼,只顺势站住,只是并不做声。
沈舒窈却仍是温温含笑,对赵黼道:“世子连年在外,南征北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勋,着实叫人可敬可叹。”
因见赵黼不语,沈舒窈顺势又看向静王,仍是面不改色地带笑说道:“王爷可要好生犒劳款待世子,又是皇孙,又是良将,真是天下无双,怪道圣上竟这般疼惜宠爱呢。”
静王也笑道:“知道了,以后会多叫他进府来的。是了,今儿你安排的菜肴也甚是可口,你瞧他吃的脸都红了。”
赵黼道:“不过是多吃了几杯酒罢了。生怕酒气大,又酒后无礼冲撞了婶婶,本不该进来的。”
沈舒窈才笑说:“真真是多礼多心了,都是自家人,我心里也跟王爷一样看待世子。且比王爷更多几分敬重呢。”
赵黼听到这里,才抬头看了一眼,见她身着王妃的品级大妆,面容神情仍是端庄雍容,温和大方,一如既往,毫无挑剔的。
赵黼见状,心头莫名竟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也只淡淡地转开头去,对静王道:“我方才喝多了酒,有些犯晕了,再待下去只怕真的要无状……四叔,你且在里头多陪陪王妃,我且先出去透口气了。”也不等静王回话,便举手做了个揖。
静王道:“既然如此,我叫个人扶着。”
赵黼笑道:“真的要跌跤了不成?快罢了。”说着,又飞快地向着王妃行礼过后,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而去。
身后只听静王道:“还是这个急性子,当了大将军也改不了呢。”
赵黼出了后宅,站在外头长长地深吸了几口气,方又往前厅而去。
静王娶了沈舒窈的事儿,赵黼自然早就知道。之前来静王府的途中,他因忽然想起来,本欲对云鬟说的,只不过转念一想:特意跟她说明,倒仿佛显得此事很重要似的,故而赵黼竟只字未说,只当不值一提罢了。
只不过当真见了沈舒窈,仍觉着心里有些怪异。故而竟不肯多留。
又加上心里惦记着云鬟,所以出门之后,便径直往偏厅而回,谁知才从回廊之下转出来,遥遥一看,就见到前头廊下,是薛君生跟云鬟两人并肩而立。
这一会儿,偏薛君生微微低头,在云鬟耳畔说了句什么,她便蓦地笑了起来,又向着薛君生摇头。
两个人竟仿佛是相见大欢。
赵黼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鼻子眼里也冒出火来。
此刻因薛君生也看见了赵黼回来,虽想不到他竟回的如此快,却也罢了,忙敛容行礼。云鬟也敛了笑。
赵黼没好气地瞪了薛君生一眼,又看云鬟,故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般乐,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
云鬟道:“并没什么。”
赵黼道:“她不肯说,薛先生告诉我如何?”
薛君生哪里能说,便低头道:“实在是方才说了句玩笑话,是我一时冒昧了,世子见谅。”
赵黼见他如此,越发冷笑道:“竟然还是我不能听得玩笑话,不错。”
这一刻,竟仿佛才喝了烈酒,又吃了一坛子醋,烈火酸醋,那种滋味当真了得。
云鬟见他又发作了,便问道:“世子见过王妃了?”
一句话,引得赵黼回了神,打量着说道:“你……”若有所思地瞥了薛君生一眼,便知道是君生嘴快告诉了。
赵黼便说道:“我有些醉了,要回去安稳睡一会才好。劳烦薛先生帮我向四叔转告一声儿,我改日再来。”
薛君生只得说道:“是。”
云鬟向着他拱手做了个揖:“告辞了。”
薛君生举手还礼的当儿,赵黼已经握着她的手腕,转身拉着而行。
薛君生站在原地,抬头目送两人离去,久久未曾挪步,直到身后脚步声轻响,有人道:“黼儿跟谢公子回去了?”
薛君生方回头,向着静王行礼道:“世子让我转告王爷,说改日再来。”
静王笑道:“知道了,我先前还跟王妃说,他就是那一阵风似的脾气。不过……你跟那谢公子说过话了?”
薛君生低着头道:“是。”
静王叹道:“我看你对他颇为留意,你必然因为他是从江南来的,触动了心事,故而特别留心他?所以我才故意带了黼儿进去,好给你个机会叙叙乡情呢。”
薛君生道:“多谢王爷体恤。”
静王慢慢握住他的手道:“横竖你如愿就是了。罢了,不说他们,咱们去喝杯茶罢。”两个人便仍回花厅去了。
且说赵黼同云鬟出了静王府,上了马车。赵黼想了一回,便按下一个,先问道:“你知道王妃是沈舒窈了?”
云鬟说道:“方才我看见……看见如茗经过,所以问起薛先生,才知道的。”
赵黼才明白:“原来是这样,我还当他真的这样嘴快,什么也同你说呢。”
赵黼又问道:“那……我回来的时候,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惹得你那样快活?”
云鬟道:“是玩笑话。”
赵黼道:“是什么玩笑话?”
云鬟是领受过他左性之厉害的,只得说道:“不是我们不肯说,只是怕说出来,越发惹了你不高兴。”
赵黼呸了声:“你们?什么你们!他是什么……”忽地回神儿道:“他可是认出你来了?”
云鬟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黼深锁眉头,想了会儿,道:“他该不会告诉我四叔吧?”
云鬟道:“不至于。”
赵黼不满道:“你对他倒是十足放心?”
云鬟又点头:“是。”
赵黼恨得不成,便又问道:“好,那他到底说了什么玩笑话,你到底说不说?”
云鬟叹了口气,只得如实禀告:“薛先生只是因想起来那些《女状元》,《代父从军》,《穆桂英挂帅》的戏码,又想到我,所以对我说……将来或许也可以为我做一出新的戏码……我觉着这话甚是好笑,所以才……”
赵黼闻听,心里释然,想了半晌,却也噗呲笑了声,道:“这个薛君生,可真会逗你开心儿呢。”
云鬟咳嗽了声,不愿让他的心多在薛君生身上,不然指不定又挑出哪点儿不好来。于是问道:“你觉着古怪么?明明静王的王妃,该是沈妙英的,如何成了她?”
赵黼听了,果然说道:“我最初听说的时候,也觉着有些怪,不过倒也罢了,横竖跟我无关。”
云鬟见他毫不在意,便笑了笑。
赵黼问道:“你笑什么?”
云鬟因此事突然,本欲也说个玩笑话,然而又不敢惹他的性情上来,就摇头道:“只是觉着世事变幻莫测,连王妃好端端地也能换了。”
赵黼盯了她半晌,才凑近了说道:“这有什么莫测的,我的王妃,不也是换了么?”
第261章
赵黼虽然吃了些酒,只是他酒量甚好,先头在静王府不过是说辞罢了,然而这会儿因对着云鬟,便把一分酒意化作十分,慢慢地挨到身旁,假作酒力犯了之态,就靠在她的肩头。
起初还闭着眼睛装睡,慢慢地就悄悄睁开眼打量她,却见云鬟也不看他,也不说话,只仍是淡淡静静地,更透出玉人之姿来,睫毛长长,唇圆微翘。
赵黼忍不住,咕嘟咽了口唾沫,忙又闭上眼,不敢再乱瞧。
如此倒也相安无事,回到世子府,才下了车,便有门子上前,道:“世子,先前刑部派了人来,送了一份公文,说是给谢公子的。”
赵黼忙同云鬟进了府内,那份文书却是灵雨接了,给他放在书房里。
当下便径去书房,取了来看时,却是一份刑部的录招公文,言明谢凤已授刑部正七品推官,主理刑狱讼等事,叫及早前去报道,两日之后正式上任。
赵黼看了眼,便递给云鬟,自己坐了吃茶。
云鬟捧在手中,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看了一回,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发热。
赵黼一边吃茶,一边打量她,半晌才说道:“芝麻大小的一个七品官儿,小指头也能捻死,你就这样高兴?”
云鬟将那刑部的公文掩起来,眼睛仍是湿着的,过了片刻,才百感交集地说道:“我不知道,兴许是……觉着毕竟,在别人的眼里不似废物一样、不配为官了。”
赵黼听了这话有些内详,就把茶盏放下,道:“谁说你废物一样不配为官了?”
蓦地想起那日在浙东会馆内的情形,便道:“你还惦记着那件事儿啊,那不过也是个无知图口快的小小主事罢了,你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做什么?”
云鬟不肯撒手放了那公文,抬头看赵黼:“世子,我能去么?”
赵黼本来满心不悦,然而见她目光闪闪期盼似的问起这句来,并不似先前一样淡然不惊,可见心里有他的话。
赵黼的心微微摇曳,故意做思忖状:“我当然是不想你去的,只不过……且让我再想一想。”
云鬟道:“既然如此,下午……我先去刑部一趟可使得?”
赵黼见她事事相问,心里竟有三分受用,便道:“使得,只是不要一个人乱走,我……”本想要自己跟着,对上云鬟眸子,只得强忍道:“让阿留好生跟着。去过刑部后,立刻就回来,别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外头吃酒。”
云鬟不觉嫣然一笑,忙道:“知道了,多谢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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