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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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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黼不语,似笑非笑。
清辉继续道:“如今她很好,世子何必又欺人太甚,她连假死那般凶险之事尚能做出,世子如何不想想,若再紧逼不放,难道……一定要玉石俱焚,不死不休?”
听到此刻,赵黼方道:“小白,你如今对我说这番话,是真心为了她着想,还是为了你自个儿?”
第210章
白清辉思及昨夜,当时他因过于惊怔,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赵黼。
可是此刻,看着她的笑颜,他仿佛已知道那个答案。
年下清闲无事,应酬着吃了几日年酒,云鬟统共也只去过霍城家里,徐志清私下里请了一场,其他的人家儿不管如何相请,她也不过是抽空过去走动走动,只借口胃肠弱,不能奉陪了事。
到了十六日,忽然徐志清来见云鬟,两人于厅上互相致意,叙了寒温。
徐志清便说:“其实今儿我来找小谢,是有一件事想托付。”
云鬟问何事,徐志清道:“你可去过城外的戒珠寺?”
这戒珠寺,顾名思义,也有个典故,却跟王羲之相关。云鬟在之前的确是曾去过,尤其喜欢寺内那养着的许多白鹅。
当下问:“去是去过的,怎么了?”
徐志清道:“我是受人之托来相求小谢你的,这件事却不好透露给外人知道。”
云鬟自答应了,徐志清才将来意说了明白。
原来这戒珠寺,是东晋时候王羲之所建,曾经王羲之因癖爱玩珠,有一日接待一位故友僧人,手中也团着一枚明珠,因有事外出,将珠子放在桌上。
谁知故友去后,王羲之发现自己那颗名贵珠子不见了踪迹,心里便有些疑惑是被这老僧拿走。
这老僧隐约知道内情,明知自己被冤枉,又不好去辩,心里郁结,不久便死了。
而就在僧人去世后,王羲之养的一只白鹅忽然也“无疾而终”,后来,便从这白鹅的肚子里找到珠子,原来珠子是被白鹅给误吞吃了。
因为一枚珠子害死知己性命,王曦之后悔莫及,便从此发誓不再玩珠,并建了这座“戒珠寺”,将珠子供奉起来,以为警戒之意。
而如今这戒珠寺的主持僧人,名唤智善禅师,因他佛法高深,常能发些令人心目一亮的佛偈,故而地方众人都甚是敬重,禅师也自有好些相交。
前两天,地方上一位素来交好的名士邱老先生来见,在房中说了许久。
中途,禅师因出外会客,半晌回来,却发现原本存在房中佛龛内的那颗大珠不见了。——原来这颗珠子传说便是当日王羲之把玩的那颗,从古传到如今,可谓是镇寺之宝。
禅师大惊失色,第一自然是怀疑这位友人不告而取,然而又想到这戒珠寺的来历,倘若无端疑心别人,等同害人性命,何况又相信友人素来的品性,故而竟隐忍着不敢声张。
只忙抽身出外,吩咐寺僧将前后前后寺门都封住了,不许任何一人随意出入。
对外只假称说是供奉在大殿内的一颗“舍利子”不见了,怕是被歹人偷取,故而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文人墨客等,要一一搜身过后才能放行,众人随身所带之物,也要仔仔细细搜检过才罢休。
只因这戒珠寺声名在外,禅师的名望又好,因此众香客虽然有些诧异,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都仔细排队等待搜检,谁知从将晌午一直搜到了日影西斜,兀自没有看见那珠子的踪影。
那邱老先生因不知端地,也被搜检过了,里外衣裳,帽子鞋底,香袋荷包等,搜的仔仔细细,也无所得。
禅师无法,忧闷欲死,便索性关了寺门,不再容香客入内。
只是心想若是常此以往,珠子找不到,他却反而真的要步了前辈僧人的后尘了。
只因徐志清交际广阔,跟这老僧也是熟识,见他关了山门,不知究竟,便来询问端地。
智善却听说徐二公子跟县衙里的谢典史素来极好,而那谢典史的为人能耐,他也是听了许多,当下便心动起来,私底下求徐志清来请云鬟暗中行事。
且说厅内,云鬟听徐志清说完,便道:“可知道是几时不见了珠子的?”
徐志清道:“是了,禅师同我说,他离开禅房之时还行过佛礼,亲看了一眼,证明是在的,回来后就发现不翼而飞了。”
云鬟皱皱眉:“那……期间可有别的人去过禅房么?”
徐志清道:“并没有闲杂人等,只邱老先生睡着,另外,禅师的弟子圆能也去奉茶过,见老先生睡着,便退了出来。”
云鬟道:“这圆能可有嫌疑?”
徐志清摇了摇头,道:“并无可疑。禅师后来因要找这珠子,把底下僧众以及铺盖等也都搜过,不见踪影,他因发闷气,自打事情出后,便紧闭山门,约束寺众,不许乱走,更严谨外出呢。”
徐志清又道:“凤弟,我知道这请求有些冒昧了,只不过若是报官,未免会瞒不住传扬出去,只怕果然于那邱老先生面上有碍,若一直不肯细查,只怕至善禅师也要‘无疾而终’了,好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道使不使得?”说着,便连连作揖。
云鬟笑道:“徐兄都开口了,难道我要不应?只不过怕辜负所托罢了。”
徐志清方松了口气,道:“总之你肯答应,已经是事成了一半儿了。”
当下,云鬟便同徐志清出城,来至戒珠寺,才进寺门,就见一群白鹅扑闪着翅膀往外奔去,原来禅师虽约束众人不许进出,但这些白鹅却是每日都要出门放风,游玩嬉水无碍。
云鬟打量着这些白鹅,见那挥舞翅膀迫不及待之状,一时想到家里小雪,不由莞尔。
进到里面儿,那至善禅师接了,又亲把那日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引着云鬟来至禅房细细打量过后,又在寺内各处走了一遭儿。
云鬟因并没见过那珠子,禅师又道:“此珠大如雀卵,世间少见,在本地更是绝无仅有,但凡见了必然就知道是本寺之宝了。”
正说话间,便见寺内养着的那群白鹅回来,正从前方殿前摇摆而过,嘎嘎声不绝于耳,看着十分清闲可爱。
徐志清不由突发奇,想:“会不会也如那典故所说,也是被这些白鹅给吞了肚内呢?”
禅师笑道:“二爷又说趣话,不过,我倒是宁肯如此,总比大海捞针,再找不回来的好。”
两人说着,云鬟忽然道:“禅师,贵寺内养了多少只鹅?”
禅师见问,想了一会儿,道:“记得有二十四只。”又唤了小徒圆能来问,也道:“是二十四只不错。”
云鬟微微蹙眉,道:“这儿仿佛……不够数。”
原来方才云鬟进门之时,曾看见这群白鹅出去,方才又扫了眼,总觉得欠缺些什么,心底暗暗数了会儿,便发现不对。
至善禅师听了,忙又跟徒弟数了一遍,徐志清也在旁帮忙,果然,只有二十三只。
至善忙叫人出去找寻,又道:“平时都是一群出去,一群又回来,从不曾如此,到底是走失了,还是……”
心底忽然浮现徐志清方才那句话,不由又急道:“莫非真给徐施主说中了,是给白鹅把珠子吞了么?”
云鬟忙道:“禅师不必着急,那珠子好端端供奉在佛龛内,又怎会给白鹅吞了,纵然是白鹅要吞,也得有人将珠子先取出来。”
禅师越发惊愕:“莫非是有人偷走了珠子,又给白鹅吞了么?”想到这点儿可能,一时色变。
当时因发现珠子丢了,禅师立刻叫封锁山门,搜身搜物,那贼人若是还在寺内,自然无法将珠子带出去,或许这贼人也深知戒珠寺典故,所以把珠子给白鹅吃了,然后又趁机偷走了白鹅?
何况寺内几乎都掘地三尺了,人人也都搜遍,都没看见珠子,故而如今白鹅竟落了一等嫌疑。
正惊疑不定,心惊乱跳,云鬟又道:“这个虽未必不可能,只不过,一来白鹅吞珠子,也要看机缘,未必给它它就会吞了。二来,纵然是鹅子吞了,那贼人也未必就认得是哪一只白鹅所吞,所以禅师还请镇定些。”
至善听了这两句,才慢慢地又定了心,忙又叫寺僧把剩下的二十三只白鹅都围起来,不许外出,派人紧紧地盯着。
又叫人开山门,出去找那失踪了的白鹅。
云鬟和徐志清见他忙的这样,寺中又找不出其他端倪,便告辞先离开。
路上,徐志清因对云鬟道:“凤弟,还是你眼睛利,如何一下儿就认出少了只白鹅呢。”
云鬟笑笑,徐志清又道:“只是说来怪了,僧房内只邱老先生一个,难道果然是他?”
云鬟道:“哪里是他一个,不是还有圆能么?”
徐志清怔了怔,道:“圆能虽去过送茶,只他是本寺之人,偷珠子做什么?”
云鬟道:“并不是认定他所为,只不过事情未明之前,他跟邱老先生都是一样有嫌疑的。”
徐志清道:“然而至善曾说了,他回来之时就遇见圆能,圆能才出房两三步,至善就发现珠子不见,回头立刻叫住了他,然后便搜身等,并没有放他离开眼前,若说有嫌疑,毕竟还是邱老先生的嫌疑多些,毕竟他是后来隔了段时间才被搜身的,在那段时间内,他可以把珠子或藏或扔给白鹅吞了。”
云鬟点了点头:“有理。”
两人回到城中后,至善禅师因怀疑是白鹅吞了珠子,便不再封锁山门,只让寺众多多留意白鹅,并且多派人手出去寻那失踪的鹅子罢了。
因周围的百姓都知道这些鹅子是戒珠寺所有,故而从来不会去伤害它们,所以这白鹅丢的委实蹊跷。
只因再过两日,便是佛诞节,那些善男信女们,家家户户摆放素斋供奉菩萨。
这天云鬟正在县衙跟白清辉说那戒珠寺的事,忽然门外霍城进来,满面啼笑皆非之色。
云鬟便问发生何事,霍城说道:“并非大事,只是真真是可笑,不知哪里跑进城的一个流浪汉,仿佛是饿极了,把人家门口供奉的素斋抢了就跑。”
白清辉道:“抢素斋?可追到人了?”
霍城道:“跑的倒是极快,追了两条街,仍是给他逃了。”
这原本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倒也罢了。
白清辉便说道:“早上余杭发了公文来,因鬼刀在海上跟驻军交手吃了亏,有报说小股贼人或许会上岸逃遁,是以这数日城内的巡逻也要加倍些才好。”
霍城心中一凛,知道鬼刀不易对付,忙答应了。
谁知这里还未说完话,外头便有捕快来到,说道:“大人,典史,捕头,方才又有两家儿的素斋供被抢了,桌子都给推倒,他们都说是那流浪汉故意居心不良,兴许是毁佛谤僧一类的人物,众人都十分愤怒,在门外请求,想让县衙快些将此人缉拿归案,严惩不贷呢。”
白清辉听了,便对霍城道:“霍捕头,此事就交给你了。”
霍城领命,匆匆带人去街头缉拿那流浪汉。
云鬟因想着白清辉方才说鬼刀吃亏之事,这几日她也略微有些耳闻,仿佛是在钱塘练兵的驻军出海,几番追击交手,虽各有伤损,可毕竟鬼刀帮难以匹敌,竟是被击退溃散。
也依稀有人提起赵黼之名……只因不大清楚他的来历,就只说是有个十分英武能耐的皇族子孙在领兵罢了,本地百姓说起来,倒也一个个扬眉吐气,兴高采烈。
正在出神,忽然听白清辉道:“你方才说那圆能的嫌疑比邱老先生要小些么?”
云鬟忙敛住心神道:“是。看似如此。毕竟他还未出门,就遇见了至善禅师,又立刻被叫住去搜身,就算是他偷了珠子,也无法脱手。”
白清辉盯了她一会儿,忽然举手端起面前茶盏,垂眸端详。
两人因说了半晌,茶水都凉了,云鬟以为他要喝,忙起身去换热的。
正重斟了一杯茶,双手递过来,清辉却并不接,只是望着她。
云鬟不解:“大人?”
清辉道:“你方才说圆能是去做什么的?”
云鬟微怔:“是奉茶去的。”
清辉道:“那倘若邱老先生睡着,自不能喝茶了,那茶放在哪里?”
云鬟听了这两句,心头略有些豁然开朗:“大人的意思是……”
清辉笑笑,方将茶接了过来,轻啜了口道:“倘若是圆能动手,又知道至善禅师发现珠子不见后必定戒备搜查,这会儿最好的藏珠地方是哪里?”
云鬟会意,垂眸看着他手中那天青色的盖碗茶盏。
若真的是圆能盗珠,因被至善正好回来撞见,情急之下,圆能便把珠子放进盛着茶水的茶盅内,至善一心都在人身上,又哪里会留意眼皮底下的茶杯?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了。
第211章
既然知道圆能是如何把珠子盗出的,剩下的,就是寻他到底将珠子藏在了哪里。
清辉啜口茶,虽是赵黼挑剔的次品新茶,可清辉吃着,却只觉齿颊留芳,清甜无比。
一边儿打量云鬟在旁边苦思冥想的模样,他起初还有些笑意,过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面上的笑便慢慢敛了,眼神便有些微微地冷暗。
云鬟因想不通此情,便暂且放下,白清辉怕她苦恼,便道:“若得闲,便仍去戒珠寺看一看,或许再有所得呢。”
及至下午,眼看到了时候,云鬟便自衙门出来,同旺儿一块儿往可园去。
旺儿因笑说:“主子您可听说了?今儿满城里都给个流浪汉搅扰的不得安生。”
云鬟道:“啊,我听闻有个流浪汉专门抢素斋供的,霍捕头还要去捉拿,难道尚未拿到?”
旺儿道:“可不是么?这一下午,又连抢了七八家儿呢?也不知是饿疯了呢,还是真疯了。若果然饿了,抢个一两家吃饱不就是了?做什么跑这许多地方,这样只怕不等他饿死,先已经累死了。”
云鬟闻言心头一动,不由思忖:“是啊,若是饿了,抢几个吃了就是,这样连跑岂不累么?而且倘若真是肚饿之极了的人,体力不济,腿脚必然慢,如何霍捕头这许多人竟捉不到他?”
两人说着,将过题扇桥的时候,放眼看去,却见街尾又是一阵骚动。
云鬟驻足看时,就见一道人影如飞似的从前头路口一闪而过,手中还握着两个素供饽饽,身后几个捕快跟数个百姓,吵嚷叫喊着追逐过去。
旺儿大笑:“主子你快看!这不正是那个疯子么?”
云鬟遥遥看了会儿,那人已经跑的不见踪迹,果然是一等脚力,那许多捕快都被撇在了身后。
云鬟略想了想,并不下桥,反回头而行。
旺儿毕竟跟了这许多日子,最知道她的心意,便道:“主子你莫非要过去看看?”
两人下了桥往那被抢的人家而行,才走几步,云鬟转头,却瞧见有半边儿饽饽被丢在路边儿上,她正欲俯身欲捡起来看,不知哪里跑来一只黄狗,高高兴兴地叼着跑了,反把云鬟吓得后退一步。
旺儿忙扶着,又回头喝道:“这狗东西,不声不响地就过来了。主子不怕。”?
云鬟定了定神,方又往前去,却见霍城正跟那人家的家长说话。
那人因说道:“真是作孽,怎么这个疯子还没有被拿住?我白日因听说有人专门爱推翻供桌,抢走供品,所以等晚些才出来拜呢,没想到仍是给这畜生盯上了。”
霍城也是百思不解,便说:“三班衙役都出动了,满城都盯着这人呢,不想他这样胆大包天,可不知是为什么。”
那人道:“还能为什么,不过是疯了似的,我们都是乐善好施的人家儿,所以才在佛诞日里行这好事,若他乞讨到门上,我们岂会不搭理他?这样不敬佛祖,我看他是要倒霉的。”念叨了半晌,方咬牙叫小厮来收拾,嘴里兀自嘀咕。
霍城此刻见云鬟来了,便过来道:“典史是要家去么?”因忙了一下午没捉到人,霍城也有是纳闷,又是窝火,便苦笑道:“是我缉拿不力。”
云鬟道:“我方才也看见了,那人跑起来的确飞快,我看连霍捕头也有些追不上他,究竟是哪里跑出来这样一号人物。”
霍城见她竟留意到,才忙也说:“我也留心到这个了,只是怕典史觉着我是因拿不到人儿推诿,便不敢说……这个人的脚力竟是一流,而且是个练家子,下午有一次,本已经堵住他在巷子里了,谁知他竟打翻了两个捕快,复又逃之夭夭。”
云鬟越发诧异:“竟然如此能耐?”
霍城点头道:“我的手下,虽不是个个高手,但他们两个人也非同等闲了,除非对方比他们武功更高明,可是这样高明的人,怎么会做这等无聊龌龊的事?难道果然是个疯子?”
云鬟想不透,又问那两个捕快可有大碍。
霍城道:“伤的并不重,幸而对方没带兵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鬟又问道:“那是否看清对方的样貌了?”
霍城摇头:“这人蒙着脸,头上也戴着毡帽,低低地压着帽檐,所以竟没看清,只是身子倒是有些魁梧。”
云鬟微微颔首,正要走,忽然又站住,拧眉出神。
霍城本要再去赶那流浪汉,见云鬟止步,就也暂时不动,道:“典史可还有什么吩咐?你放心,今晚上我纵然彻夜奔波,也要将此人捉到!”
正在此刻,那被抢人家儿的小厮因出来打扫地上之物,便道:“晚上都没有人出来斋供,那个疯子自然就不会出来了。”
霍城道:“这人如此疯狂,一下午来已经有许多人家听了动静,都不会在门口摆斋,都在家里了,若他真的不肯善罢甘休,岂不是会出大事?”
小厮忙道:“还是霍捕头想的周全,是我浅见了。”
因把地上果子等捡起来,忽然啧啧说道:“这个疯子倒是会挑,这些果品都不要,只把戒珠寺里领回来的素供给抢走了……”说着,便要回屋。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鬟回头:“你说什么?这素斋是哪里来的?”
小厮忙行礼道:“回典史,这个素斋,是我们主人年前就从戒珠寺里定的,这寺里每年只发放一百份儿素供,因从来做的极好,所以都要提早去定才能领到呢。毕竟是寺里出来的东西,若是用来敬佛,岂不是越发诚心?不料今儿偏给那混账给扰了。”
原来云鬟方才因看见地上那半块儿素供,忽然想起似不知哪里看见过此物,正在回想之时,便听见“戒珠寺”三字。
陡然想起,再无差错。云鬟只顾极快回想,一时竟没出声。
那小厮不知如何,忐忑不敢再说。
霍城却是知道云鬟的,当下便低声问:“典史可是想到什么?”
云鬟却又问:“你们这供品,既然是年前定好了的,那是几时送过来的?”
小厮忙道:“这个是前两天才送来的,因寺里人手不算极多,因此供品也是分批发放的,有些年前得了,有些十五之前得了,我们这儿是新做好的,也是最后一批得的。”
云鬟问道:“最后一批……就是十五之后的这些,统共多少个人家?”
小厮皱眉想了会子,陪笑道:“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按照往日惯例,总要……二十几户人家儿吧。”忽然灵机一动,道:“典史若想知道清楚,就去问那住在甜水巷的宋大就是了,是他拿了单子挨家儿分发的。”
云鬟转头问霍城道:“今儿统共多少家被抢的?”
霍城道:“十三家。”又不等云鬟吩咐,道:“我即刻去甜水巷找那宋大。”
此刻云鬟也顾不得回家,旺儿在旁,知道她又是做正经事,便也摩拳擦掌地道:“主子,我能做点儿什么?”
云鬟道:“你不如先回家去,免得露儿盼望。“
旺儿吐吐舌头,便只跟在她身旁。
幸而此处距离甜水巷不远,霍城脚程又快,很快飞奔回来,手中果然拿了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纸。
云鬟接过来看了眼,却见底下一个名字已经揉搓的有些不大像样儿了,粗略瞧了一眼,并没有二十几家那么多,统共十七家而已。
云鬟便道:“霍捕头可记得今儿被抢过的那些人家?从上头划去。”
霍城仔细回想,从路边儿铺子里借了一支笔,果然将那被抢的十三家标出。余下四家。
忽然又有两个捕快跑来,道:“捕头,那贼果然疯的不轻,方才东街的陈家跟邻居王家被抢了。”
霍城哭笑不得,只得又把这两家点去。又对云鬟道:“下面这一家看不清楚了,我问宋大,谁知这厮好酒,醉得爬不起来。”
当下只剩下两家,云鬟看底下那个果然模糊不清,只上头一个还清晰,便对霍城道:“霍捕头带人速去这南桥的洪家。”
南桥距离方才被抢的东街有一段距离,若霍城赶得快,便能及时将那“疯子”拿住。
事不宜迟,霍城带人迅速而去。
云鬟因见吩咐妥当,且天色不早,便同旺儿一块儿先回可园。
暮色四合,光线越发暗淡,云鬟且走且看,竭力辨认纸上最后那一行字是什么,却终究难以辨认,低头嗅了嗅,还有一股刺鼻酒气,想必是宋大喝醉了所致。
正欲叠起来,忽然旺儿道:“主子你看……”
云鬟闻声抬头,却见前方不远便是可园门首,然而此刻,在可园门口处,却也摆了一张供桌儿,小厮丫头们正在摆放各种果品等。
刹那,云鬟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疾步而行,越是走近,便不由想到年下时候在府中各色琐碎之事,其中仿佛有零散的两句,是林嬷嬷道:“听说戒珠寺的斋供是最好的,他们都去提早订,不如我们也去订一份儿,好歹是个意头,若真灵验,也给主子求一求……”
陈叔道:“好的很,有道是:入乡随俗。何况如今主子这样出息,倒要多拜拜四方神明。赶明儿我叫来福去就是了。”
云鬟正想起这些,却见有一道灰扑扑的影子,从对面走了过来,几乎只一眼,云鬟便认出正是先前在题扇桥那边儿看见的“疯子”。
旺儿早看见云鬟脸色不对,如今见她死盯着那人,猛然也想起抢斋供之事,忙叫道:“你干什么!”抬手指着那人,拔腿便往可园门口跑去。
此刻那人也看见了云鬟跟旺儿,当下不顾一切地疾奔到可园门口,便去端放在中间儿的那盘子素供饽饽。
门口的小厮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纷纷叫嚷追打,灰衣人双手拢着饽饽,抬脚踹开两人,拔腿就跑。
旺儿见他来势凶猛,急中生智,回头大叫道:“霍捕头,快来!”
灰衣人猛然止步,怀中顿时掉出一个饽饽,而他陡然回身,沿着来路便逃。
云鬟扫了一眼,迈步上前,把地上那个遗落的饽饽捡起来。
旺儿急得吱哇乱叫:“快来人啊,快抓贼!”
几个小厮也飞奔去赶,此刻那灰衣人正跑到周宅门口,忽然无声无息地有人飞起一脚,灰衣人被当胸踹中,倒跌出去,怀中的四个饽饽尽数跌落。
他顾不得去应付现身之人,只翻身抓住一个饽饽,用力撕开,顷刻间,竟连撕了三个。
这及时现身之人,自然正是周天水,见这贼人不来迎战,反而去捡馒头,不由又惊又笑,便道:“混账东西,就这么不把周爷放在眼里么?”
见他要去捡那最后一个饽饽,周天水脚下一动,脚尖儿微挑,便将那馒头挑在空中。
灰衣人不顾一切,纵身跃起便去抢。
周天水单手一扬,手中扇子挥出,刷地落定,那慢头却在扇面儿上端端正正地放着,动作利落漂亮。
“还给我!”灰衣人低吼,复冲上来,这次却终于挥动拳脚,竟颇有力道。
周天水不慌不忙,扇子往上一挑,那馒头冲天而起。
灰衣人仰头,又欲跃起去抢,周天水要的正是如此,当下扇子一挥合了起来,当胸准确戳中对方胸前“气海穴”,灰衣人浑身脱力,顿时委顿倒地。
周天水呵呵一笑,单手当空一抄,复把馒头抓在手中,便笑着向对面云鬟摇了摇。
地上那灰衣人兀自挣扎不休,哑声叫:“是我的!”
周天水啐道:“想吃个馒头罢了,一文钱买去,何苦出来抢?”
此刻云鬟已经走到跟前儿,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人。
因打斗了会儿,他头上的毡帽已经滚落,竟露出一个亮亮的光头,上头几个香灰点疤,蒙面布也跌在唇边,正是那日在戒珠寺内见过的和尚圆能。
圆能拧眉抬头看向云鬟,哑声道:“是我的,给我!”
云鬟一笑,果然把手中的馒头扔了过去。
圆能惊喜交加,急不可待地撕开,捏了会子,又失望地撇在地上。
周天水见状,挥手一个耳光甩去,道:“天打雷劈的东西,这是吃的东西!”
圆能却又盯着她手中那个,周天水冷笑道:“你想要?喂鱼也比给你这货色强。”一甩手,那馒头腾空而起,然后便落在旁边河中。
云鬟见状,也并不劝阻,只是淡然看着。
地上圆能却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跳进河里便去乱捞。
这会儿,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霍城带了五六个捕快气喘吁吁而来,原来他们赶去南桥洪家,才知道洪家是最早儿被抢的,因他们觉着事小,就也并未报官,是以众人不知。
霍城本要回来找云鬟商议,谁知正好儿看到圆能在此抢素供。
众人站在岸上,看圆能在水里扑腾了会儿,终于拿了个馒头上来,迫不及待地掰开细看……却仍是一无所得。
两个捕快上前,将他死死绑住,圆能睁大双眼,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
云鬟上前一步,道:“你明明将珠子放在里头,如何却没有,对么?”
圆能满面骇然,云鬟问道:“你想知道那珠子如今在哪里么?”
圆能直直地看着她,用力点头。
云鬟淡淡道:“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你把那只被你弄死了的白鹅,放在哪儿了?”
圆能本有些狐疑,猛然听见她说出这一句,不由含惊带怒:“你又怎么知道,那只鹅是我弄死了的?”
第212章
那圆能万料不到云鬟连这个也知道了,又加上忙碌了整天,竟一无所得,当下气焰全消,没了主意,便道:“在寺里后面那口枯井里面。”
又说道:“那珠子到底在哪里,你且告诉我,不然我死也不能甘心。”
众公差因白日里围着这和尚,豕突狼奔地追了正正一天,一个个喘息如狗,腿都酸了,如今总算捉住了,便紧紧地捆鸡一样,押回县衙。
霍城便问云鬟道:“这贼秃方才说的是什么?”
云鬟道:“回头我同霍捕头详说,如今要你亲自往戒珠寺跑一趟,就告诉至善禅师,让他……”
低低地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霍城连连点头,不问究竟,忙回县衙牵了马,便匆匆而去。
剩下门口众小厮重新整理供桌,陈叔林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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