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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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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军向来被人称作杀人的刀。
可他们只看到杀人二字,却忘了刀不是人,无人会在意刀的感受,也无人会顾忌刀有裂痕、缺口是否会疼,即便是被折断,也不过是换一把罢了。
众人上马,两个长夜军共乘一骑。
朝着先前指的方向而去。
萧蒹葭很难不去在意,便忍不住朝长夜军那边看了好几次。
就见受伤那个趴在了没受伤那个的背上,看似闭目养神,血迹斑驳的手却始终放在腰侧的刀柄上,随时都能挥刀砍人。
另一边,带了人入林子,杀了几个刺客,找回了几人的夏衍也遇到了实力接近未央的高手。
随行的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夏衍与那刺客交手,眼花缭乱不敢轻举妄动不说,还不敢原地留下,唯恐增加夏衍的负担。
待到夏衍终于把人杀死追上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有人提出:“我们先把这些人带回去吧。”
找回来的人几乎都没了马,还受了伤,就这么带着也是累赘,夏衍便同意了。
林间道路坑洼,天色又暗,众人走得不快。
有个被救回来的纨绔子向来胆识过人,如今才从险境逃出,便忙不迭地想跟夏衍搭话,还连番恭维——
“那刺客可真是厉害,比起长夜军的未央也差不离了吧?”
未央的武艺神鬼莫测,所以许多人恭维武人都爱拿未央做标准,此刻这位纨绔子这般夸刺客,其实也就是在说夏衍比未央还厉害。
一旁,夏衍的副将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等着纨绔子得不来回答,自己尴尬。
可谁知夏衍回了。
他回了一句:“他不如未央。”
“啊?”
夏衍还面不改色地补充了一句:“我也打不过未央。”
副将讶然,最擅察言观色的纨绔子更是不明白,打不过就打不过吧,我当你谦虚了,可你这语气听着有点骄傲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纨绔子:打不过你还挺骄傲咋地???
情节一卡一卡得写得太难受了,明天日个六试试
————
谢谢24303836、張柒、叶神 、清笙笙、抱紧白家大起、FANCY、春迟迟七位小天使的手榴弹!(么一个)
谢谢光、靖国公今天死了吗两位小天使的手榴弹!(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71章
沉沉夜色覆盖的密林之中; 林歇穿梭在树木枝叶之间,如履平地。
她腰间的佩刀并非长夜军人手一把的浮云长刀; 而是这次围猎特地带来的斩虹刀。
踩着树干枝头跳跃的林歇始终都把手放在刀柄上; 一人从林歇身后蹿出; 林歇抽刀、转身、砍下; 一气呵成。
待落至下一棵树的枝头; 那突然蹿出的刺客也已经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林歇继续赶往附近有人声传来的地方; 心里疑惑。
这些刺客的实力参差不齐; 有特别厉害的; 也有对林歇而言特别无用的。
最重要的是; 这些刺客掳走了人却不杀,更不带走; 只一味的在林间乱窜; 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同于林歇的轻松; 林安宁与萧瑾晚好不容易摆脱了刺客,此时正努力朝着林外跑去。
白天林安宁和萧瑾晚并不是一直都在一块; 主要是林安宁觉得两个人总黏在一块怪怪的。
直到傍晚; 萧瑾晚来找林安宁; 两个人结伴回营,这才遇上了刺客。
他们运气不错,遇上的刺客实力都算寻常,只是林安宁被挟持了,萧瑾晚不得不束手就擒。
他们先是被刺客带去了一个山洞; 那里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被抓来的人,也有许多实力深不可测的刺客,等到了夜幕降临,一声哨响传来,那些刺客各自分了人质,除了其中的五个不带人质,另外的人带着他们入了林间,到处乱窜。
萧瑾晚在此时和林安宁被迫分开了,也是在分开之后,萧瑾晚才有机会将带着自己的刺客反杀,转头去找林安宁。
他找到了林安宁之后,伏击了带走林安宁的刺客,带着林安宁逃了出来。
可就在刚刚,他们遇上了那五个不带人质的刺客之一。
那个刺客也不动手抓他们,只在他们转身逃走时跟上,逗他们玩一般,明明轻功高强到无声无息,却非要弄出动静来,一路尾随在他们后面,不近不远地坠着。
——甩不开。
萧瑾晚很清楚地意识到这点,甚至有些摸不清此人究竟意欲何为。
他甚至猜测,是否此人与另外四个不带人质的都是这样的水准。
整整五个这样的高手,杀入皇帐也尽够了吧。
为什么都只留在这林间?
林安宁一路都被萧瑾晚拉着跑,因为没有内力,她甚至什么都看不清,踩空被绊也是提着一口气勉强跟着。
林安宁从不曾体会过这般狼狈的境遇,若非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得死忍着,林安宁只怕早就哭出来了。
她想回家,她想回到叔叔婶婶和大哥身边,她不想在这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的林子里,她怕……
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石,林安宁整个扑倒在了地上,手心被砂石刮出了血来。
萧瑾晚想也不想就停下来将她扶起,背起她接着跑。
林安宁终于还是没忍住哭了,她从背后抱着萧瑾晚的肩,抽泣着说:“你、你放下我吧,你一个人、能跑出去的……”
萧瑾晚没应她,怕分神应了会减慢速度,但他不给反应的反应已经是一个回答了,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林安宁,他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跑掉。
即便成为了拖累也没被放弃的林安宁心里升起了一股待在叔婶兄长身边才会有的安全感。
她收紧了手臂,逼迫自己别再哭了,免得让萧瑾晚分心。
就在他们即将出林子的时候,身后的动静不见了,可是两个人都不曾感到放松,萧瑾晚心底涌起不安,林安宁更是颤抖了起来。
下一刻,萧瑾晚猛地停下,转身又朝林子里跑去。
因为刚刚那个追着他们的刺客出现在了他们正前方,甚至拔出了刀。
萧瑾晚转身退得极快,且在转身的瞬间将背上的林安宁放开,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林安宁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什么都没看到,只听见了一声布料与皮肉被划破的声音,伴随着萧瑾晚吃痛的闷哼,一块在她耳边响起。
林安宁睁大了眼睛,惊惧让她的嗓子发紧卡壳,连同尖叫声一块,都被摁死在了她的喉咙里。
萧瑾晚背后被砍了一刀,可却依旧撑着要带林安宁逃离危险。
那人见他们又朝着林子里去了,便不再出手,而是和之前一样,不紧不慢地跟着。
如同戏耍猎物的猎人一般。
没过多久,萧瑾晚失血过多实在没了力气,就推着让林安宁先跑,自己替她拦住后面跟来的人。
“我不走。”林安宁拉着萧瑾晚,一边说一边流眼泪,但声音却格外清晰,她说:“要死一起死。”
因为看不清,又没有萧瑾晚拉着,林安宁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给绊倒了。
再往前走就是一个斜坡,林安宁怕拉扯萧瑾晚,失去平衡的瞬间就松开了自己拉着萧瑾晚的手,导致她这一绊连个缓冲都没有,整个人直接朝着斜坡扑了下去。
“安宁!”萧瑾晚吓坏了,连忙跟着下了斜坡。
可他追不上林安宁滚下去的速度,直到林安宁撞到一块大石头上停了一下,他才终于拉住林安宁,将人抱进怀里。
林安宁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很快又醒来,却觉得脑后剧痛无比。
那股剧痛带着晕眩,让整个天地都旋转了起来,她迷茫地看着萧瑾晚满是焦急的脸,耳边却听到了哭声。
有小孩子在哭。
不对,这里怎么会有小孩。
可是真的在哭,还是两个小女孩。
林安宁脑海中浮现出了零碎的片段,片段里两个小女孩穿着一样的衣服,她们拉着对方的手不肯分开,但是有人硬生生将她们分开了。
被带走的那个女孩不见了踪影,留下的那个女孩,被兄长抱着安慰。
那是她吗?那另一个呢,另一个是……
“安康……”
林安宁神色恍惚地呢喃出声,丝毫听不见萧瑾晚唤她的声音。
那个追着他们的刺客就站在斜坡之上。
似乎是玩腻了,那刺客没再躲藏,而是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或者说看着林安宁。
他们这群阴楚来的人,原都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们吃了一种药,一种可以刺激人体,将生命力一口气耗尽,爆发出最大潜能的药物。
每个人的潜能都是不同的,有些人的极限不过旁人的基础罢了,而有些人的极限,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层次。
林安宁的武衣紧贴身躯,刚刚一路跟着他也看清了,那是上佳的根骨,即便是错过了学武的绝佳年龄,若能带回去喂下药,说不定会有让人意外的收获。
刺客从斜坡上下来,朝着林安宁伸出手去。
萧瑾晚想要阻拦,被那刺客一脚给踹开了。
林安宁呆呆地坐在原地,浑然不觉危险正在向她靠近。
大量涌出的记忆已经将她的意识淹没,她看似醒着,实则什么都思考不了,她脑子里只剩下了那个曾经被她唤作安康的女孩。
为什么是曾经呢?
林安宁困惑了一瞬,然后才想起来,对了,后来她改名叫林歇了,是收养她的亲戚给她取的新名字。
等等……是林歇吗?
不是,不是林歇,不止是林歇,还有一个名字,安康偷偷和她说过的,还有另一个名字,那是她们的秘密,就连大哥都不知道。
无神的眼底倒映出刺客的身影,林安宁唇瓣轻动,发出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未……央……”
林安宁无法思考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眼泪就留了出来,两行清澈的液体滑过脏兮兮的脸颊,留下两道泪痕。
声音太轻太轻,轻到只有她面前的刺客听见了。
未央?
疑惑浮现心头的瞬间,有什么悄然而至,刺客悚然一惊,凭借本能挥刀格挡。
突然出现的一击敲在他的刀刃上,蕴含在这一击中可怕的力道叫他有些狼狈地连连后退。
一旁的萧瑾晚爬起来,看到的就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长夜军拿着一把刀,背对着站在林安宁面前。
先前那个撵狗一样撵着他们跑的刺客摆出了认真应敌的架势,却又忌惮着,不敢主动攻击。
林安宁自刚刚摔到头之后就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此刻她正坐在地上,呆呆地仰着头,看着视野里那抹高挑挺拔的身影。
刀刃微动,泛起寒芒。
深陷过往的林安宁下意识看向了眼前这一抹亮色,那是一把刀,握着刀的手,很漂亮。
亮色动了,林安宁下意识想要倾身追上去,却被扑过来的萧瑾晚抱住,半拖半抱着带到了远处的树下。
晃动让林安宁的头又痛了起来,她一声低吟,彻底晕死过去。
等把晕过去的林安宁抱到树下,萧瑾晚撕下衣服捂住她还在流血的头部,这才看向远处打起来的两人。
那两人都是一身黑衣,只有身形不同。
没戴面具追了他们一路的那个人是个男的,身形壮硕。
戴面具的长夜军则明显是个女孩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萧瑾晚的错觉,女孩子的体型看起来和林安宁有些像。
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晕的萧瑾晚闭了闭眼——他想带林安宁离开这里,那个人很厉害,长夜军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萧瑾晚尝试着将林安宁抱起,没走出几步就栽倒了。
林安宁晕了过去,他背后的伤又还在流血,不行,仅靠他们两个,根本……
“安宁!瑾晚!”
萧瑾晚猛地抬起了头,就见萧蒹葭如臂指使地纵马越过崎岖不平的道路,来到了他们面前。
萧蒹葭身后是牵着马的林渊和两个长夜军,他们各自的马上都堆麻袋似的堆着好几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的人。
其实是晕了,因为其中有几个骄横任性地闹着要立刻回营,长夜军嫌烦,就干脆把他们都给打晕了。
萧蒹葭来到他们面前下马,帮着萧瑾晚和林安宁把伤口处理了。
一路跟着萧蒹葭的两个长夜军则凑到了一边围观林歇与刺客对打,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片刻后,林歇等刺客误以为这就是她的实力,便拔了针,出其不意将刺客一刀斩杀。
围观的两个长夜军在那靠着树啧啧叹道——
“有些人啊,武功厉害不可怕。”
“可怕的是武功好,心还脏。”
林歇侧头,刻意改变了声线问他们:“很闲?”
两个长夜军立马站直——
“不闲不闲,忙着呢。”
“就是,我们嘶——我脸好痛你说。”
“我们刚刚抓了几个刺客审讯了一下。”
听到“审讯”二字,围观了长夜军审讯手段的萧蒹葭手抖了抖。
另一边,长夜军还在和林歇说明情况,这些阴楚刺客虽不肯暴露来历,但却熬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们是来杀未央的。
想来是阴楚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听闻未央会来这次春猎,于是便派出了这一批刺客来刺杀未央。
掳人的举动也是为了把如今销声匿迹的未央给引出来,就和之前有人伤害长公主只为引出未央是一个道理。之所以不伤害人质,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一个不小心刺客暴露了身份,擅闯围场没什么,杀了王公大臣或其家眷可是件遭人恨的大事,容易使得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
但如果是只杀未央的话,恐怕无论是阴楚还是大永,都会有不少人因此拍手称快。
大永的皇帝陛下要想借此发作,也会被朝臣劝阻,毕竟死的,不过是一把悬在他们头上的刀而已。
说白了阴楚此举就是在两国恶交加深的边缘疯狂起舞。
“现下该如何?”长夜军问林歇。
没等林歇说话,林渊就开口了:“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
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林渊,因为长夜军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明过林歇的身份,甚至在告诉林歇这件事的时候,都故意用了“他们来杀未央”而不是“他们来杀你”这样的句式。
所以林渊是怎么知道,眼前带着面具的人就是未央的?
林渊当然知道,因为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了——未央的身形与林安宁很像,不难认。
也是因为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始终没办法如同唐聂那般,通过身形猜测出林歇的身份。
林歇最先回神,点头道:“嗯,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只要让他们知道我现身了,他们就会丢下累赘一样的人质,朝我这边来。”
通过审讯刺客,知道了不少事的长夜军:“这好办,他们身上有信号弹,约好了遇到你就发射信号。”
说完,他便跑到了那个被林歇砍死的刺客身边,把人翻过来一阵乱摸,终于从衣袖中抽出了隐藏的信号弹。
“我扔咯?”长夜军问。
林歇摇头,侧头对萧蒹葭他们道:“你们先走吧。”
说完又对破相重伤的那位长夜军说道:“还有你,滚远点,别碍事。”
破相那位格外听林歇的话,等萧蒹葭扶着受伤的萧瑾晚和昏迷的林安宁上了马之后,他便和林渊萧蒹葭一块拉着马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走到林子边缘,信号弹被点燃,刺眼的烟火在林子上空炸开。
所有带着人质的刺客都丢下了手边的人质,也不管他们会不会被夜间丛林里的野兽盯上,朝着信号弹发射的方向赶去。
没带人质,潜伏在林子里等待的那四个刺客也去了,就像萧瑾晚猜的那样,没带人质这四个人的实力,是所有刺客中最强的。
才回到营地的夏衍也看到了林子那边的信号弹。
就在刚刚,留守营地的禁军告诉他,长夜军离开前说了:林子里的刺客,各个都有未央那么厉害。
夏衍知道这句话是假的,可他还是有些不安,他没有马上出发去林子里找寻失踪的人,而是跑去了林歇的帐子。
见到账内伪装成林歇模样,却明显不是林歇的木樨时,夏衍手脚都凉了。
他上马跑出营地,朝林子赶去,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林渊等人。
夏衍顾不上掩饰,直接问那位跟着回来的长夜军:“未央呢!”
长夜军给夏衍指明了方向,夏衍朝着那边纵马而去。
林渊和萧蒹葭虽然奇怪夏衍是怎么知道未央在的,却没有深思这个问题,因为林渊留在营地的兵看到了他们,纷纷出营来接。
林渊和萧蒹葭把找回来的人都丢给了他们,各自骑马带着受伤的林安宁和萧瑾晚直奔营地找大夫。
……
虽然指明了方向,可夏衍并没能顺利找到林歇。
寻觅许久,最后,他顺着夹杂在风里的血腥味,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为了方便杀人,林歇特地寻了一处树林之中的空地来投射信号弹,不少长夜军就藏在空地边上,时不时放一支冷箭,并在未央击杀蝗虫一般源源不绝的刺客后,将刺客的尸体拖开以免碍事。
倒不是他们不愿出手,而是他们加入进去容易让林歇有所顾忌,反而不利于林歇发挥。
倒不如离得远远的,这样林歇就只需要把她所感知到的所有靠近她的人给杀掉就好了。
拖开尸体之前,为了防止有刺客诈死,长夜军会先将其首级割下,以免诈死之人突然暴起。
夏衍踏入空地时,厮杀已经结束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叫人几欲作呕,长夜军们却适应良好地聚在一起,一手拎着刺客的脑袋,一手拿着绳子,不知道在干嘛。
林歇站在空地中央,双手垂放在身侧,刀尖抵在地面,低垂着头,闭着眼睛调整呼吸。
看到夏衍走向林歇,有长夜军想要拦他,却被身边的同伴给制止了。
“别管他们别管他们。”
“你确定哦?未央每次杀上头都会停不下来,待会要失手把镇远侯给杀了,你上哪赔她一个夫君?”
“为什么是我赔?”
插科打诨间,夏衍已经走到了林歇面前,在靠近林歇不过三步远的时候,林歇的手动了。
斩虹刀挥出,锵——的一声,被夏衍的宿雨剑挡下。
“是我。”夏衍开口提醒。
林歇放下手,隔着面具轻声喘息:“你待会再过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口气杀太过就会这样,就像是被解开了绳索放出了牢笼的野兽,浑身燥热停都停不下来,只想把所有靠近的活物给生生撕碎。
夏衍没听她的,而是抬手摘了她的面具。
林歇突然有些生气,让他走他没听见吗?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有多——
“唔……”
突如其来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狠霸道,却意外地贴合了林歇此刻的情绪,让林歇松开斩虹刀就攀住了夏衍的肩头,还以更加激烈的回应。
很快他们就尝到了血腥味,可却不曾停下,继续纠缠着。
直到夏衍落在林歇腰上的手正好压住了林歇的伤口,手心摸到一片温热的湿润,夏衍才强制让林歇停下。
林歇喘息着用嘴去蹭夏衍的脸,不似先前那般具有攻击性。
她的杀意似乎就这么融在了一个撕咬般的吻中,又或者,把杀欲转化成了别的什么。
“你受伤了?”
夏衍问她。
林歇顿了几秒才回道:“嗯。”
她就算再厉害也是人。
这么多人围攻她,还有四个虽然比她差点,但也确实很厉害的高手。
他们联起手来要还伤不到林歇分毫,那林歇就真的不是人,是怪物了。
“让我看看。”夏衍说。
林歇还缠在夏衍身上,亲着夏衍的耳朵,声音低哑:“要把衣服都脱了吗?”
夏衍听出了林歇的蠢蠢欲动。
他深呼吸,用手压着林歇腰上的伤口,在林歇耳边冷静道:“你要是敢在这里脱,以后就都不用穿衣服了。”
林歇将脸埋到了夏衍的颈窝,她咬着自己的唇,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吟,也不知道是被夏衍的手给弄疼了,还是因为夏衍的威胁爽到了。
过了好半响,林歇才冷静下来,抬起头说了句:“你也不怕我刚刚把你砍了。”
夏衍把林歇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边看林歇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一边说:“我在战场上杀过头了也会这样,憋闷的难受。遇到你之前我都能忍着,遇到你之后我就会想,如果你在,让我用力抱一抱,亲一亲,我一定就不会忍得这么难受了。”
林歇轻笑出声。
夏衍从林歇身上找出了长夜军人手必备的伤药出来,替她上药止血。
等弄得差不多了,那边围观了大半天的长夜军们才朝着林歇这边喊道——
“回去了!”
夏衍带着林歇过去。
长夜军一个个都是看惯了床笫之事的,刚刚看到林歇和夏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也没什么感觉,最多就是加深了一下自家白菜早已被拱的印象。
连曾经有过的愤懑都掀不起来。
有个长夜军对夏衍说道:“待会我们分开走。”
夏衍没有异议,林歇是未央的事情还是个秘密,他没理由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表现出和未央的亲昵。
各自上马后,林歇扣上面具戴上手套,才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坠在马后的动静,开口骂了一句:“你们这是生怕旁人不畏惧你们怎么的?”
长夜军居然用绳子把一颗颗人头吊到了马后面。
“说的好像不这么做别人就不会怕我们似的。”有人顶嘴。
“我们总得带些什么回去交差吧,尸体多沉啊,人头也不好抱在手里,吊马后面正好。”也有据理力争的。
“好啦好啦,回去了回去了。”还有人在那和稀泥。
一群人莫名欢快地回了营地,马后吊着一颗颗人头,叫营地守卫巡逻的士兵见了,一个个都白了脸,还有的直接吐去了。
林歇深觉自己这群恶趣味的前辈们没救了。
他们一路打马至皇帐前,因为这次的事件,皇帐之内灯火通明,皇帐内外都聚集了王公大臣们。他们看到长夜军和坠在马后的人头,又是一阵惊吓加骚乱。
林歇正打算趁着混乱偷偷溜走,突然一股气从胸口涌上,带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顿时,林歇身旁的长夜军们都乐不出来了。
有人抱着“林歇可能就是被夜风给呛咳”的侥幸心理,问林歇:“疼吗?”
林歇感受了一下痉挛到无法用力的小腿,幽幽道:“疼。”
毒发了。
真真是乐极生悲。
立刻便有人准备掩护林歇离开,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从皇帐里跑了出来,朝着他们喊道:
“陛下有旨,宣前长夜军大统领未央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晚了,老规矩,迟到一百个红包致歉_(:з」∠)_
————
谢谢靖国公今天死了吗、紫色风铃、微雨沉溪、清笙笙的地雷!(亲一个=3=)
谢谢FANCY的一个地雷,一个手榴弹(亲亲抱抱举高高,我举——(哎呀肝疼聚不起来
第72章
林安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最初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里面有她看不清面容的父母、尚还年幼的大哥; 以及; 自己的姐姐。
那些片段不仅零碎还混乱; 可却让林安宁无比确信,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过去。
温暖又平淡; 毫无记忆点,但又让人眷恋珍惜的过去。
慢慢的,零碎的片段变得逐渐完整起来; 因为从某个时间段开始,她的生活与温暖平淡再无关系; 而比起安然顺遂,悲痛和伤口往往更能让人记忆深刻。
那些逐渐完整的记忆里,有她被强行带走的姐姐; 有一直护着她替她撑起一切的大哥; 有刻薄恶毒的大伯,还有大伯家里可着劲作践她和大哥的下人。
但即便是在恶臭的泥潭里,她依然有幸; 能握有两点星光,让她不至于彻底沉沦窒息。
其中一点星光是她的叔叔; 叔叔偶尔会来看她和大哥,给予他们希望,告诉他们终有一天,他会带他们离开大伯家。
另外一点星光; 就是她被带走的姐姐。
一开始,姐姐不仅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性格相似,名字也很像。
她叫林安宁,姐姐叫林安康。
她们都在被分开那日死拽着对方的手不肯放开,哪怕知道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两人依旧会因不愿离开对方而嚎啕大哭。
之后每隔许久见上一面,两人都不会对对方感到陌生,反而会为相聚的短暂而分外不舍。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姐姐变了,姐姐不会再哭,还会安慰她,给她带银子,偷偷教她怎么翻墙出府,教她怎么打人不会留下淤痕,教她怎么恶作剧,整蛊总打她手心的嬷嬷
再后来,姐姐和她彻底不一样了。
姐姐变得很安静,很温和,但是又很厉害,似乎就没有她不会的,没有她不能教的。
听说收养姐姐那户人家虽是小门小户,但格外疼爱姐姐,想来姐姐也过得很好。
姐姐就像另一个她,另一个活得更好,更加耀眼、夺目的她。
只要这样想着,她心里便能自欺欺人地获得一丝满足。
所以当那两点星光同时被人抹灭的时候,她疯了,她不敢去面对把大伯带来抓叔叔的姐姐,她只想着,哪怕只剩下一个也好,别带走她的叔叔。
她在推搡中落水,后脑勺撞上湖中坚硬的石头,眼前晃动的湖水又弥漫开了淡红色。视野渐渐化作黑暗的最后一刻,有人把她从湖里抱了起来,映入视线的,是一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苍白的脸……
本该如同走马灯一般,按照顺序放映完毕的记忆突然开始倒带,停下后,她听到了声音——
“他们说我叫林歇,不叫安康了。”
炎热夏日,柴房后头的树荫下,两个看着不过七岁,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蹲在一块,头抵着头,小小声在哪嘀咕。
“我就要叫你安康,你是我的安康。”其中一个说着,并用短短的手臂把自己对面的人环住,
“嗯……”另一个点头,然后又把人推开:“不对不对,你该叫我姐姐。”
“我们是同一天出生,不分姐姐妹妹。”
“那我也比你早,我是姐姐。”
“你怎么这样。”明明只是挣个姐姐妹妹的排序,在小丫头眼里就如同天塌了一般,不过片刻就湿了眼眶。
“哎呀你别哭,你别哭。”另一个赶紧去哄,笨拙地用袖子去擦自己妹妹流下来的眼泪。
可小孩子就是这样,只要哭起来,就怎么都停不住了,根本没办法讲道理。
“你别哭,你不哭姐姐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这件事大哥都不知道。”
“什、什么。”小丫头哽咽着。
“你先不哭了,我再说。”
“我没、没哭了,是眼泪自己在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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