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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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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缠。阿娘笑笑着,便叫芜姜再剪一会儿就回去,不急着一时半刻。
妇人的脚步碎碎走远,妲安这才又闪身出来。抚着高满的肚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对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点头,朝后面招了招手。
一名五六十岁的阿姆便走到芜姜的栅栏外:“欸,邬德家的小闺女,你过来帮我扯扯绳子,我一个人用不上力。”
芜姜听见声音抬头,见她确然年长,便随着出去帮忙了。
妲安将手上攥了半天的瓷瓶递给侍女,侍女悄悄靠近羊圈,把瓷瓶里的药粉全撒进了芜姜的水葫芦里。
秒秒之间,来去无影,谁人会起疑?
芜姜回来,觉得口渴,便倒了半碗水,就着阿娘送来的点心吃了两口。
“驾——”一匹漂亮的骏马从远处驰来,听见马背上传来女子高喊:“前面可是拓首领认下的妹妹,能否给口水喝?”
芜姜认出是穆霜,便把水葫芦扔给她:“我阿娘新泡的茶,你倒去半壶好了。”
穆霜仰头饮了一口,笑道:“这样热的天,也是要人的命。出来时水囊未拧紧,全撒了,渴得不行。对了,你可有看见拓首领吗?”
芜姜摇头,把水葫芦接回来:“没看见,听说去打猎了,你找他有急事?”
穆霜不自觉脸一红:“哦,倒也没什么。就是上次他替我揍了黑芒世子一拳,那混世子现在又来找麻烦。那……既然他不在,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低着头,扯一扯马缰就要离去。
芜姜自然看出她心里暗慕着拓烈,然而只要关乎妲安的事,她都决计不参合。当下便也不与她说拓烈打猎的地址,互相道了个别,自己靠在阴影处小歇。
六月的日头酷热,晒了半下午只觉口渴得不行,便饮尽了剩下的水预备回去。怎么忽而站起来,却一瞬间头晕得不行,只得扶着栅栏又重新坐回去。
…… ……
回部落的沿河边,拓烈猎了两只鹿子回来,正好遇到萧孑的队伍,便一路打马同行。
与勒城的最后一场血战,打了将近七天六夜,最后分别先攻克了它周边两座同盟的城池,将勒城孤立开来,方才一举破开了城门。
接连几夜未阖眼,萧孑冷郁的凤眸下映着几许倦惫。但知那小妞拿乔小气,他惦记着与她定好的约,下了战场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匆匆带了几十个随从往织兰河岸赶。此刻一身铠甲凛凛,掩不住那才从沙场上下来的血腥之气。
傍晚的河岸边一片沃草肥羊,萧孑扯着马缰:“短短一年不到,拓首领便将几近覆灭的部落重新组建至此,实属难得。”
拓烈叹道:“一年也就春至夏末这二个季节兴旺,眼看就要入秋,匈奴人扫荡的铁骑又将蠢蠢欲动。但愿今岁不再经历去年那样的惨痛。”
萧孑默了一默:“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以一寨之势确然单薄,不妨联盟周边部落共同布防对抗,也可叫那匈奴有所忌惮。”
拓烈没读过书,但听这四字的兵法只觉晕如云雾,好在最后一句解析清楚。便点头应道:“小弟正有此意。从前各个部落分散,当真是任人践踏,近日正在与乌尔族商讨合寨之事。”
又问萧孑战况如何,周边都在传言那面覆银雕面具的战神貂云,乃是昔日叛国的征虏大将萧孑再临,怕是不日风声便要瞒不住。
一名将士闻言代答道:“两个多月攻下五座城池,周边的小城纷纷巴结求好,这般迅雷之势,除了我们将军又有谁人能做到?便是被发现了又能如何,有种来战便是!”
“呵呵呵哈——”听得一众亲随们纷纷畅声大笑。
萧孑轻扯嘴角:“接连打了几十天战,士气虽足,兵力已有所倦惫。此次前来,便是准备将她接至身边,全军休养生息一段时日,将眼下几座城池修缮巩固后再做打算。”
口中说着,想到那个娇蛮的小辣椒,此刻必定正在栅栏前翘首等待自己,凤目中不由噙上暖意。
因着战场厮杀残酷,怕叫她随在身边吃苦,只好将她留在耶娘处将养,隔一段时日回来看看。但那小别胜新婚后的缠绵却更叫人回味,轻轻一沾她的身子,红花便妩媚绽放,青龙去往更深,那娇滴与羞赧只叫他疼宠不够,每次与她抵缠后都能惦记上许多天。
好吧,他承认其实是自己想她了,不管她拿乔不拿乔、小气不小气,皆因着他内心里对她的渴望,所以这才急急地赶了回来。
想到将要与芜姜短暂相聚的恩爱交融,萧孑不由加快了打马的速度。
两行人边走边说着话,忽而抬头看到前边驶来一匹马,马背上一道女子的身影摇摇欲坠,不由放慢了动作。
竟然是穆霜。眼神有些朦胧,脸颊也泛着红晕,一边任马儿游走,一边在马背上懒懒勾解着衣襟。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很正经的女人,拓烈不由虚扶了一把:“二郡主这是怎么了?”
“唔……”穆霜嘤咛了一声,声音沙沙绵绵的叫人意外。眼神迷离地看了看拓烈,忽而用力把他一推:“热。不要碰我。”
热?这会儿天上起了乌云、刮起凉风,便是热也不至于边走边褪解衣裳。
拓烈想起那个一直对她纠缠不休的黑芒世子,不由覆手去探她额头:“该不会是中了毒……二郡主可是吃了谁人甚么东西?”
“哧哧~毒,怎么会有毒?我中午饭都没吃就出来找你了,总共就只喝了你、唔……你妹子的半壶水。”穆霜媚眼朦胧地勾唇笑了笑,忽然便扑通去了地上。
那丰润恰好的娇駆仰躺着,胸前衣襟已然被她扯开一片,露出底下的一片樰白丰沃。
将士们连忙把眼神错开。
拓烈只得解开袍子,将她浑沉的身子托在怀里:“妹子?你说的是哪个妹子?”
“唔……还能是哪个?都说了不要碰我,我热。”穆霜含糊咕哝了几句,本能地把身体贴上拓烈赤露的胸肌。
她的脸庞圆润,锁骨下的山峦亦恁般圆润,拓烈长这么大,除却与妲安,还从未和哪个女子有过这般接触,不由满脸窘迫。
“糟糕,怕不是芜姜也出事了?”不晓得哪名将士喊了这么一句,萧孑立时皱起眉头。
拓烈连忙摇晃穆霜:“莫非是芜姜?你在哪里看到的她?”
“羊圈里……”大袍下,穆霜衣缕凌乱的身子又往他的胸膛蹭紧了几分。
……分明就是中了媚毒的症状。
该死的下作手段!
萧孑英俊的脸庞不由布满阴云,眼前又浮起慕容煜阴柔邪魅的笑。近日逖国皇储争位,大皇子慕容烟被软禁,这小子被下了一道绞杀令,眼下到处都在追杀他。必是破釜沉舟,准备把芜姜挟持了一走了之。
当下与拓烈对视了一眼,修劲双腿跨坐上马背:“你先送郡主回去,顺便给我问问你的女人。我这就去找她!”
……
羊圈里羊群挤挤嚷嚷,把地上两个篮子撞翻,里头未收拾的羊毛被踩踏得满地狼藉。
栅栏边歪着一个水葫芦,依稀散着一抹红。
萧孑目下一扫,手握宝剑大步踅过去,却是一方海棠花儿的小布头巾。栅栏的木缝里还嵌着一珠耳环,晓得必是走之前用力摁进去的,一时冷郁的凤眸中镀满了杀气。
“砰——”阿耶阿娘尚在院子里收草药,但听院门一声撞响,抬头便看见马背上萧孑异常冷峻的英姿:“人呢?她在哪里?”
“是萧将军,那丫头怕是还在羊圈里等你……”
阿娘的话还未说完,“驾!”那一身铠甲凛凛却已经策马离开,转瞬便驰去了百米之外。
☆、『第八七回』乌龙
天乌压压的,烈日忽然被隐去了似的,旷野下风起尘扬。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风沙中疾走,黑篷布的装饰甚为低调,像在躲避着谁人追杀。
赶车的马夫面白清秀,看起来像个书生,问车里主人:“七公子,前边往哪里去?”
七公子即是慕容七。北逖京都已大乱,父皇应是已经断了气,二皇子与谬贵妃封锁消息不报,四皇子一党已发动羽林军逼宫。大皇兄接连多日音信全无,想来必是凶多吉少。
……更或者已经死了。
就因为汉妃出生,做尽了力所能及的逢迎与算计,最后也依旧挣不出那亲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拭不掉那卑贱的名头。
慕容煜清削的脸骨不由搐了搐,眸瞳里少见的泛开潮红。
他的心中很苍凉,只是紧箍着怀中酣沉的芜姜。车厢摇摇晃晃,忽而把她滚烫的身子撞进胸口,他便把她在怀里又紧了几分,动作异常的温柔。
小妞十五了,比他小去六岁,过了个年,身子似乎比冬日时候长大了一些,抱在怀中香香软软的暖人心肠。自从以后他的人生,便只剩下她这唯一一道慰藉。
慕容煜冷冷的嗓音从车帘内飘出:“入中原,往南越方向去……走得越远越好。逖人弃我,逐我归汉,自从我慕容七便是汉人一个。”
“是。”管家怅然答应一声,蓦地调了个马头。
“萧孑……萧哥哥……”车厢里,芜姜的脸颊儿越来越红,柔白的指尖不自觉地攀住慕容煜的肩,唇儿抵在他的颈下亲昵着,声音也似无魂。
慕容煜不由低头把她亲了亲:“乖,忍过去就好了。”
他的声音也异常温柔,这会儿很是珍惜她,又从盒子里掏出一颗冰片放入她的口唇中。
自此以后,他将把她视作一世相伴的小娇妻。此刻不是不可以动她,但他不想。他要让她一路昏睡,一直带到那个远离喧嚣的南越。在那个没有旧熟人的地方醒来,她除了他再没有别的选择,他要在那里郑重地、心无旁骛地与她融合。
“不要……我好热……”那冰片却苦,芜姜把药吐出来,不肯含下。那里如火如荼般烧灼得难受,只觉得要死了,渴望得着熟悉的疼与宠。小腿勾上慕容煜腰间的玉带,迷蒙间只把他当成了想念的萧孑。
那个蛇蝎心肠的郡主,竟然私自把他给的蒙汗药换成了烈性的醇药……次次换他的药!药量下得太狠,这般枯熬下去不知会落下甚么病根。这是逼着她与人欢好的节奏。若非因着时间紧迫,慕容煜此刻便踅回去碾了妲安的肚子。
该死的,慕容煜阴恶地龇了龇牙。
此刻的芜姜,小梨儿已然晕开红潮,在薄薄夏衫下勾勒出丰盈美丽。他是曾见过她的,在被匈奴人锁着脖子西去的大雪天下,她仰倒在雪地里,只剩下一抹薄薄的小衣与空泛的布裙儿。那时还像个小姑娘,不及现在这样的妩媚。
慕容煜简直可以想象萧孑平日里是怎样的挑教她,他甚至可以想象萧孑在欺弄她的时候,两个人是如何忘我的抵缠。
他心中不由醋意滚滚,像惩罚与泄愤一般,倾下薄唇在芜姜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听话,不要叫那人的名字,从今以后你只是我慕容氏的王妃。”
晓得再耗下去那毒便要入了芜姜的膏肓,慕容煜终于撩开长袍,准备与她先行了那解毒的路数。
那冷血的体魄,嚣悍也似龙蟒一般冰凉。芜姜只觉得肌骨一颤,猛地便睁开了眼睛。一直以为是萧孑,蓦然间却惊见慕容煜美到惑人的脸庞。吓得便要推搡挣扎,奈何全身上下竟是一丝儿力气都酝不起来,只是任由着慕容煜俯轧而下。
苍天呀……要死了!
“驾——”萧孑在旷野里疯狂打马。乌云愈压愈低,天际线上的最后一轮光晕似都被隐去。飞沙走石中,终于看见前方山道下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在摇摇晃晃地疾走。黑布的车帘子晃动,怎生明明看不见,却似能听见里头的扭拧与嘤咛。
他冷冽的薄唇不由用力一咬,修劲指骨拉开长弓,杀气便携着利箭飕飕连射过去。
“嘶——”帘子被穿成两半,果然看到里头的一幕。衣缕凌乱的芜姜被慕容煜欺在身下,正兀自咬着他的手背不肯松开。
萧孑敛眉不语,银雕面具下的凤目噙着冷光,又拔出一箭,这次直指向慕容煜的脑门。
该死的,慕容煜险险一侧,这才松开撕扯芜姜裙裾的手。在她的唇上缱绻一啄,阴柔一笑道:“果然是你。来晚了一步,她已经做了我慕容氏的女人。管家,走,勿要理他~”
管家却哪里还能走得了?
“敢动我将军的女人,我日你姥姥!”一众的将士们刷地围堵过来,一鞭子便把那书生单薄的身板从车辕上卷了下去。
萧孑纵身跃下马,一幕墨青的披风裹起虚弱的芜姜,忽而转身挥出一拳,把慕容煜打出了车厢之外。慕容煜被煽得脸骨晃荡,匍匐着正要爬起来,他修劲长腿又是一踢,转瞬又将他踹飞在几丈之外。
正欲拔刀相向,那动作却牵扯了芜姜,昏迷中的芜姜发出痛苦的轻吟:“唔……不要碰我。”
他看着她因药性而殷红的唇瓣,不由满心里怜疼,将在她怀中紧了一紧,柔声宽抚:“乖,别怕,是我来了。”
乌云下的天空苍寂阴霾,他戴着银雕面具,身披铠甲,矫健的身躯在风中如若修罗。果然那传说中突然涌现的战神貂云就是他。
慕容煜嘴角流血,玉冠散落,华美的衣袍上落满了尘土与血滴。痴痴地看了一眼这张昔日曾迷恋过的俊颜,讽蔑地勾了勾唇角:“不问青红皂白便打我……那个郡主给她下了过量的媚药,我若不要她,她便要灼成废人了,你不应该感谢我救了她么……唔……”
话音还未落,却被一旁的徐英重重地在背上叩了一脚,清逸的身躯顿然扑倒在黄沙地上。
“再他妈多说一句!”一贯沉默寡言的徐英,少见得出手这般狠戾。
隔着披风的遮挡,萧孑在芜姜裙下浅探,晓得并未发生,这才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小子,若非看你已死到临头,此刻老子便一刀杀了你。滚。”
言毕捡起长剑,抱着芜姜往回走。
那么冷蔑,根本视自己于不顾。
慕容煜吃了一嘴的土,眼中都是悲凉。看萧孑抱着那个小妞走远,即便是自己撒谎染指了她,他也依旧对她无底线的宠溺与包容。肋间的剧痛与心殇让慕容煜嘴角溢涌出鲜红,慕容煜掩起眸中的羡妒,看着萧孑的背影道:“世间人皆欺我也,父兄欺我辱我,亲族绞杀我性命,随从亦离我而去,最后唯独觅得一个能够暖我凄凉的女子,你连这个都不肯给我放手么?”
然而那般悲伤的语气,却没有人应他。
“驾!”脚步声远走,萧孑根本对他不屑一顾,英武的身躯纵身跃上马背,扯了缰绳便径自离开。
然后旷野下便空寂下来,渐渐只剩下一车一马、一个书生单薄的管家,还有逃到最后只余几十个尚存的侍卫,伴着他孤单单地站在大漠萧条的画面之下。
……
回寨的路上刮起尘沙,芜姜已经陷入了没有意识的乱。
萧孑揽着她的背,只觉得越来越烫。小衣已不知何时被她绷开,娇美兀自贴着他的铠甲轻蹭,似乎铠甲的冰凉才能够稍解她干涸的灵魂。
那披风下少女的姿体曼妙婉转,听她一声声浅嘘,便是连定力十足的萧孑也快要受不住。
呃……
将士们都有些尴尬,兀自强装着看不见,窘迫地问:“那慕容煜现今就如同缝中蝼蚁,将军方才为何不干脆一刀子杀了他?”
萧孑俊颜上都是冷郁:“北逖朝歌剧变,那四皇子权略善战、文武皆通,倘若逼宫成功,即日便登基在即。他一贯与大皇子慕容烟不和,此刻慕容烟大约已死,慕容煜只怕不剩几日活路,根本不稀得老子动手杀他!”
“萧哥哥……”怀中的芜姜轻轻一颤,指尖兀自探向萧孑的腹厦。那时每每最宠她时才肯无意识唤出的爱称,萧孑握剑的掌不自觉一紧。耳畔回响慕容煜方才的一番话——倘若不要她,莫非看她灼成废人么——蓦地咬了下唇,对将士们命令道:“都给我退后五十米。”
“是!”一众将士闻言如蒙大赦,顷刻便退后开八十米。
萧孑从马上一纵而下,抱着芜姜去了就近的一垒沙丘后。
把她在沙土中平放下来,披风下只见一娓娇花盛绽,竟是从来没有过的羞媚。
他心中本来就酝满醋意,此刻更是如修罗般想要将她征服。那苍劲的手指勾结开束身的铠甲,兀自将她扣紧在怀里,毫无前兆地便长驱直入……
松软的沙丘随着女子的嘤咛一点点往下滑落。到底是有多大的动静,隔着百米的距离都能够听得个氤氲。
将士们面颊上的红云掩不住,只是尴尬地抬眼看天空。
好在一场暴雨始终未至,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乌压压的阴云散去,天际下圆月升起,一片星空朗朗,然后才看到将军抱着昏厥的芜姜从矮去的沙丘后走了出来。
将军一手环着褪下的铠甲,一手隔着披风揽着芜姜。
将士们看见芜姜被将军岔着抱在怀里,那腿无力地垂荡着,垂下来的裙裾已经撕成碎条儿,依稀可窥见腿上的淤青斑驳。心里不由发怵。
萧孑阴郁着俊脸,瞪了他们一眼:“上路,回去。”
一个个木噔噔“哦”了一声,赶紧往回寨的方向打马。
☆、『第八八回』乱花
天色渐渐暗下来,妲安一直忐忑地坐在屋子里,侍女端来茶水给她喝,叫了两声她才失心慌地抬起头。
其实真的没有想过再害芜姜,但是这样被逼到绝境也是没办法。她不对她下手,自己和肚子里的骨肉就要遭殃。后悔也没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上那个阴柔的北逖七皇子。
妲安抚了抚肚子,心里一百遍的安慰自己,慕容煜一定是想报复芜姜的。天下人都说他爱萧孑而不得,上一次试图抓走芜姜,就是想弄死她解气。
所以妲安把药换了,与其是其它能害死人的药,倒不如换成媚惑之药。让芜姜与那个七皇子在不得已之下发生关系,那七皇子得了她的美妙,必然不好再对她下狠手。
那药的分量恁重,少不得需要来来回回经他无数回,等芜姜醒过来发现身子已经被慕容煜做成了那样,必无颜面再回来与萧孑续好。那慕容煜既要带她走,她再是不甘愿,也只得随他走了。
妲安从此就不用再看见那个冷漠的汉将无底线地宠溺芜姜,芜姜也不会再越来越娇矜妩媚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这么一想着,惶乱的心便稍稍安定下来。
“呱当——”
外面刮起大风,忽然看到拓烈光着膀子跳下马背,褪下的衣袍下似乎裹着个女子。那女子被他裹得看不清头脸,只有两条腿儿似蛇一般在他的臂膀下缠蠕。
看见拓烈瞪了侍卫一眼:“任何人不许放进来!”然后就风一般把那女子往他自己的屋里抱。
妲安猛地一下便站起来,推开门追出去:“拓烈哥哥……阿箪,他刚才抱进来的是谁?”
一个十七八岁待嫁的郡主,若然这般姿态传扬出去,少不得要毁了清誉。为着顾及穆霜的声名,拓烈半途改了道,将穆霜带了回来,决定帮她解了毒之后再送她回族。
随从阿箪漠然地摇摇头:“首领不让说。”
“让开。”妲安推开他要进去。
门边的侍卫把长矛一拦:“首领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去。”
妲安只好抱着胳膊在门边惶惶等待……真是该死,明明一早就出去打猎了,怎么好巧不巧又偏偏让他碰到。
日落时分,屋子里光线朦胧。夏日蚊虫多,习惯性地燃着熏香。那熏香催生人心绪迷乱,怀里的身子只见越来越烫。拓烈把穆霜平放到床上,她已经把衣襟全扯开了,视物也变得昏昏朦胧,那颈下晕开一片浩瀚波澜,是完全不瘦的身段,却婉转得丰姿恰好。
裙裾已被她蹬开,他的手托着她都有些泛潮。
该死的。拓烈兀自移开自己的视线,扯下一面褥子覆住穆霜:“你先躺着,我去去就来。”
隐约看见窗外妲安纠结地咬着唇,他满心里便都是怒气。好个阴毒的女人,屡屡挑衅自己的底线。下这样烈的药,若然芜姜出了甚么差池,以萧孑的手段真不知叫自己如何收场。是杀了她吗?杀了她又顶几个鸟用!
孔武的身躯迈开大步,气汹汹地准备出去找妲安算账。
一双手却蓦地将他拦腰抱住,听见身后虚弱地喘息:“拓首领不要走。”
那手绵柔,拓烈只觉得浑身霎时都僵硬了,兀自挺拔着不动:“别闹,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不要找大夫,别让他们看见我这副样子。”穆霜不肯听他,整个身子都从后面熨帖而来:“拓首领为何不敢正眼看我……莫非我在你眼里竟是不堪入目?”
她蹭近他阔硬的脊背,拓烈几乎可以想象转过去后即将看到的风景。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释放了,这简直要他的命。兀自忍捺着掰开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快给我放开!”
放不开。他的声音像漠野里的苍狼,那灼哑的呼吸也像一只勇烈的豹子,他阳光曝晒的脊背就是此刻她想要依从的海湾。她快要干涸死了,整个织兰河岸所有的男儿,他是她唯一一个想要依从的。她在心里渴慕了很久,就像一只母狮子终于邂逅了那只能够带给她憧羡的公狮,她怕错过他以后就没有了。
穆霜不放拓烈走:“我知道。我不怕。我还知道你不爱她。在你说出那句‘屋里的女人’时我就知道你不爱。你只是在对我克制是不是?拓烈……我从你的眼神里看穿了。你若是条真正的汉子,现在就回头看我一眼。”
她圆润的脸庞上两腮已嫣红,眼神媚离,那一贯正经约束的做派荡然无存。
拓烈猛地深吸一口凉气,甩开她的手就往外走:“你此刻中毒糊涂,醒来就必后悔!”
“我没糊涂……中原的汉人在争天下,西塞的部落更应联盟自保,拓首领难道就不想做一番自己的事业?两族合并,势力雄增,倘若我愿与她平起平坐,是不是就可以叫你不再为难?”穆霜忽地去下最后一缕遮掩,岧岧地站去拓烈面前的昏蒙光线之下。
夕阳从窗眼照进,将她层峦河川勾勒。那是混沌未开的初始,娓娓动人的深渊。
拓烈看得目不能转睛,默了良久,终于听见他一声灼哑的低问:“你说的是真的?不觉得委屈?”
“只要你心里宿的是我,又何妨有她?”穆霜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吻上他的下颌。
那柔情沾上他硬朗的胡茬,只觉得哪里似要绷开,拓烈猛地将穆霜离地扛起来:“这就疼你……老子以后天天宿在你房里!就让那恶毒的妇人自食其果去吧!”
带着对妲安的愤怒与发泄,拓烈孔武的臂膀将穆霜轧去床榻之上。她的一切于他都是陌生,一种新鲜与悸动的求索,才发现世间的女子原来每一个都有不一样的妙处。但她的一切对他而言又都是舒适,那么干净而又循规蹈矩的良家贵女,他又怕将她弄伤,只是小心翼翼,不似从前与妲安,只是为着发泄而浓烈。忽而便与穆霜融而为一。
……
屋子里渐渐传出奇怪的响动,起初很轻,后来渐渐加剧。
妲安站在门外听,便晓得是拓烈在行事了。她想起从前与他缠绵时的山崩地裂,心里就难受得似被利刃滑过,多么想冲进去咬他一口血、煽他一巴掌。这比当初下决心把侍女送到他床上更加煎熬。
但是她不敢。她是有多么的恨他,就有多么的爱与怯惧他。
以为里面的是芜姜,最后便千般艰难地死了心。罢罢,他不是一直都想吗,就成全他这一次。他既做了这样的冲动,今后便不好再面对萧孑,他的势力就也不会再强大。而芜姜,尝过了看他还怎么舍得下?看那个桀骜的汉人将军还怎么取舍她?
一起痛苦吧。
妲安攥了攥拳头走了,任那个声音一阵接一阵,一个傍晚一个晚上没有得停……
~~~*~~~*~~~
“咯噔咯噔——”
“迂!”夜幕下的河岸边,几十匹骏马由远及近。
院子里,阿耶阿娘正在为将士们准备晚餐,一抬头便看到萧孑抱着芜姜走了进来。
一道清健的身躯风尘仆仆,那玉冠下凤眸冷郁,怀里用披风包裹着芜姜。芜姜悬着两条细嫩的腿儿,晨间扎好的垂鬟髻散洒在他胸前,一枝素花簪子随着他的步子摇摇荡荡,整个儿竟是娇弱得不成样。
近日郝邬族因为乌尔族二郡主的事,得罪了黑芒族的世子,那黑芒世子时常谴随从在寨子外欺负郝邬族的姑娘。阿耶阿娘看着芜姜碎裂的裙裾,不由心口怦怦跳,问出了什么事?
萧孑径自往芜姜的闺房里走:“麻烦伯母弄点水进来给她清洗。”
他的嗓音也冷郁,似隐抑着一股顷刻就能爆发的戾气。
早已晓得这小子是传说中天下最寡绝无情的萧阎王,那丫头那么喜欢他,真要是被恶人欺侮了今后可怎么是好。阿娘心里满是紧张,哪里还敢耽搁,自是赶紧去张罗。
萧孑把芜姜平放在床上。她的房间收拾得清朴整齐,弥散着一股少女的淡淡芳香,床头上还叠着一方为自己预备的干净寝衣。他看了一眼,将那寝衣捻在手中。
摇摇烛火下,那素白的颈下一片淤痕斑驳。下午满心里怒与醋意,对她太狠了,握着一娓小腰盘儿,将她侵得一幕青丝散撒。背上的蝴蝶骨也在沙土中磨砺出红痕,就像白玉上的细瑕儿,此刻看着叫人怜疼。他忍不住抓起她头发吻了吻,用寝衣将她轻轻擦拭。
“咳,”听见阿娘隔着帘子咳嗽一声,便把她在薄毯下一藏,掀开帘子出去。
“萧将军,我把水放这儿了。”阿娘的声音很低,看了眼屋里的芜姜:“丫头这是怎么了?下午还在羊圈里满心盼你。”
那语气忐忑惶然,生怕自己不要她似的。
萧孑想起一路的冷肃,不由有些犯窘……把人姑娘欺负成这副样子。便微缓了缓嗓音:“无事,睡一觉就好了。”
蓦地垂下帘子,不想让那老者睇见俊颜上的红晕。剥落芜姜残存的衣缕,将她落进了水里,自己亦宽衣解带跨了进去。
☆、『第八九回』红妆
夜来得汹涌,忽而沉沉遁去梦乡。黎明的光线透过油纸小窗,打照进灰蒙的木屋里。那床上相拥的两个人睡得正香,萧孑一幕青丝散肩,清削的下颌抵着芜姜光洁的额头,无意识地把她霸道箍在怀里。苍劲指骨搭在她摞露的粉白小肩上,她的唇抵着他的颈,画面那般静谧安详。
夏天的被子很薄,从芜姜轻掩的锁骨下滑落,那烙了他印痕的美丽便悄然在夜色下娇绽。芜姜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梦见自己被一股灼焰焚烧,慕容煜阴柔地勾着唇,想要欺负她,她难受得本能地想依从,又兀自用残存的意念抵抗着。
忽然一股力道把自己抓去,靡靡之中似摊在了沙土之上。那熟悉的力道好似江河海流般,强势地冲蚀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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