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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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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偏僻的小寨可没甚么乐处消遣,往日吃完夜饭,便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院子里,看他捋着袖管拾刀劈柴。他不与她说话,她就也不与他说话,忽而若无其事地瞥过来偷瞄,也不晓得看到了他甚么,小脸颊蓦地一红,又别别扭扭地把他横一眼。那椿心小荡漾,他其实都知道,只是故意装作对她不解风情。
  天空中窸窸窣窣飘起今岁的第一场落雪,那白绒雪花飞进漏亭,沾在伤口上丝丝渗凉。却又软棉绵只叫人心中不听使唤,想起清水河岸边的那个夜晚,把她的红与润在口中缠啄。她不晓得他彼时已动了欲,竟还那般勇敢地等待着迎阖他。天晓得接下来到底有多痛嚒?傻子……少女蜕变成女人的第一次,可是一场开天辟地的浩劫,她还太小,那般娇嫰可承不住他的伬忖。
  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干嘛,那鬼僻的慕容七后来有没有与她为难?
  想起慕容煜丧病的手段,萧孑躁闷地晃了晃酒壶,仰头豪饮一口,迫自己把丝缕捻断。出了大漠,他的心绪便必须回还,依然是那个不屑牵绊与人情的萧阎王。
  见肉块孳孳冒香,正要解下来开吃,却发现一根树杈子从身后欲伸欲缩,似乎已经挑了许多次,鬼鬼祟祟把肉叉去了大半。便蹙眉用力一拉,一个胖大的身影顿时从亭后跌跌撞撞地搡出来。
  “欸、欸,师哥、师哥,是我戒食——”戒食啪嗒一声摔趴在地上,拍拍屁股站起来。但见着一抹女人的碎花裙子,胸前兜着两颗大土豆,扭拧地撅着个红嘴唇,看上去滑稽又落拓。
  萧孑很鄙夷地扫过一眼,余光侧过戒食的庞躯不经意往后看了看。但见他身后空空,预料之中的并无人相随,凤眸便又冷却下来:“身上的血从哪来的?” 
  嘿~~嘴硬吧,说不带不带,看这会儿还不是惦记?
  戒食是什么角色,他眼儿可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不过他可不敢说那个寨子里惨遭杀戮,便大喇喇坐下来撕了一块肉:“在凉州城偷吃人两块烧鸡,被人追着满街打,没办法,只好偷了杀猪婆的衣服跑出来。师哥,你刚才可是在回想那妞?”
  何止两块,说两块兴许就是三只。萧孑把酒葫芦抛过去,不耐地闭起眼睛:“想她做甚么,缠人的要死。”
  “呃……你看你那里……”戒食挤眉弄眼,偏好死不死地往他青袍下某处一指。
  从小听老方丈教训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只听说这世上的情裕,不尝她便永远不识不惦记,但一晓得了味道,隔几日不吃上一回就犯瘾儿。师哥没救了,从前稍一点动静他就警觉;刚才树杈子伸了好几回,他楞是没反应过来,魂儿都被那小妞勾了个干净。
  萧孑低头一看,但见腹下不知何时启来的动静,不由懊恼地煽了戒食一脑门:“给老子滚远点!”
  其实他也不晓得为什么,每次但一想起那个小妞娇娇软软黏人的身子,那里就会不自觉地起反应,管也管不住。天煞的冤家。
  ……好在并不十分明显。
  戒食可不滚,自取了吃食在台阶上坐下来,又把肩头挂着的佛珠扔过去:“你就口是心非吧,反正也没戏了,那小妞已经猜穿了你身份。”
  萧孑略微一怔接住手串,但也在意料之中。默了一默,复又冷声问道:“那她没说什么?你出来时她可把你遇见?”
  戒食狼吞虎咽着,忙不迭翻了个大白眼:“你一走,寨子里的青年们就商量着要娶她,那小妞得人疼,估摸着是被谁约出去相好了。才从外面回来,见我要走,还主动给我让道儿。就只闷声回了我一句,‘你告诉他,我想叫他死’。”
  眼前浮起那操练场上,骑兵们打量芜姜的闪动眼神,萧孑的脸色就很不好看——她黏缠在她怀里时,他面上虽冷,到底纵容着她的娇;然而当听说她被人惦记,却懊恼起她的媚与动人,怎生得心里这样不痛快。
  但他竟不晓得她能如此淡定地接受他身份,他原还以为她应当红着眼眶,然后把他恨得咬牙切齿。
  想起那个星空之下默默枯等在寨子口的少女娇影,心中便稍稍安定。手中残渣一掷,撩开袍摆站起来:“那是一时气话,她舍不得叫老子死。等处理完京中琐事,我这便回去找她!”
  啧啧,这自信~~
  胖子可没马骑,不过他的两条腿快起来抵得上半只马,一边跟在萧孑的身后,一边闷声嘀咕道:“那怎么也得她有命回来啊。”
  看见萧孑略一蹙眉:“你方才说了句甚么?”
  又连忙含糊改口:“啊,我说,那也得她肯要你啊,万一她嫁了人。”
  萧孑清隽容颜顿时铁青,狠一挥马缰:“尝了爷的味道便是爷的女人,除非我不要她,她若胆敢再与谁人好,会有办法叫她好看!”
  “呱——”
  话音才落,天空中忽然直掠而下一幕苍影。举目远眺,但见是汉军营里驯化的信鹰,不由扬手把落下的纸笺接住。
  “数千匈奴铁骑三更突袭,别雁坡方圆百里全数覆没。”寥寥两行字,是张嵇亲笔所书,只看得眉峰兀地一凛。低头再看戒食,语气便顿生了冷意:“我问你,你刚才那句说了什么?”
  那凤眸冷长,目中煞气像能把人杀死。戒食打了个哆嗦,知道瞒不住,怕见死不救要被这厮打,干脆豁出去反将一军道:“我说她回不来了!不是你心心念念要把她甩掉?你要是真心想带走她,多少个法子也叫你把她弄走了。你自个绝情不带,老子要带了,回头还得挨你煽瓜子。我这不带了吧,你又责问我。师哥,我他妈在心里就是一坨屎!”
  一边说,一边运气丹田气快步往前颠。
  眼前掠过八年前的屠宫一幕,似又看见那个迤着小宫裙凄惶奔走的小女孩儿。萧孑磨了磨唇齿:“……活着还是死了?”
  戒食步子一顿,吭哧应道:“活着。她把她阿耶阿娘送走,自己没马儿骑,就抱着小箱子到处乱窜,后来被匈奴人一个铁环扣住脖子,虏走做人奴了。”
  回头看了一眼师哥隽冷的颜,有心叫他良心再不安,便又继续浇了桶油:“千真万确,我当时就躲在窖子里,等人走光了才敢出来。天微亮的时候那些莽匪收了场子,看见她脖子上带着铁环,额头也被画了记号,挤在一群女人堆里推推搡搡着走出来。就那么一张漂亮小脸,别说百来个女人,就是一千个里面,我也能一眼把她认出来。听说匈奴人都好涩,生得那么美,指不定半路上就被糟蹋了,活不到地儿。”
  “不论哪国将那小丫头寻到,梁皇皆用七座城池换她性命……”
  一路上听到的坊间蜚语又在耳畔回荡,本还在担心慕容煜抓她要挟,但去了匈奴也好,天下再没有人能把她寻到。
  左右不过是萍水相逢般蜻蜓点水,他原意也是要毁她,缠他的也是她,他并没有真正想过要娶她为妻,而她亦不符他心目中妻子模样。
  那冷意忽从心底贯穿,萧孑持缰的苍劲指骨蓦地收紧:“驾——”一句话不说,脸色阴沉沉地往前打马。
  “不过你现在回去救她也来不及,都过去快两天,兴许这会儿早就被拎出来弄了。不过也未必,她脸脏,我看见她在地上抓了把泥……”戒食尚在身后咕咕叨叨添柴煽火,待一抬头,才明白过来他根本就没打算去救。
  啧,天底下最无情无义莫过师哥。
  想想那小妞一颗心巴心巴肺地爱了这鸟人,实在也挺可怜,嗫嚅问一句:“师哥……那就,真就这样白好一场了?”
  “既然已出大漠,今后世上便没有这个人,但把嘴巴给我闭严实点。”萧孑嗓音沉得很低,那垂肩的墨发被夜风拂上脸颜,看不清凤眸中隐匿的情愫。
  修劲双腿蓦地夹紧马腹,一袭青袍翩飞,凛凛英姿瞬间便驰去数百米外。
  

☆、『第三一回』胡虏

  天空中飞落今岁的第一场雪,像是为了祭奠一夜之间死去的人们,那鹅毛片片,在空旷天际下遮出一幕厚帘。人在雪中赤脚跋涉,便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天,也记不起来到底走过多久的路。
  几个匈奴散队探到萧孑不在,一起集结起来复仇,天亮后又把俘来的人奴各部落瓜分。芜姜跟在一个百多号人的奴隶队伍里,踉跄地往前走着。早先的时候女人们还哭泣,后来也不知是被打怕了,还是因着饥寒困顿交加,就只是随着队伍麻木地移动。耳畔除了匈奴鬼戎粗噶的肆笑交谈,只剩下铁镣和脖环沉重的摩擦声响。
  俘虏们被打乱,半数都是陌生的面孔,芜姜是里头年岁最小的。再小的命活不长,匈奴人也懒得留活口。大家互相看来看去,想要找到熟识的旧邻人,眼神落在她身上时,会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动容,然而自顾不暇,很快又都淡漠地掠过去。芜姜很疲惫,并没有像大家一样掉眼泪。她的后脑昨夜在地上磕了伤,现在雪花落下来,丝丝的冰凉,催使她精神保持着清醒。
  遥遥往身后望,那别雁坡的方向只剩下几缕余烟袅袅,整个部落被焚毁,大半数的族人都死了。阿耶阿娘后来不知道有没有冲出去,还有拓烈他们,一直也都没有看见……此刻想起从前寨子里一片祥和安宁的生活,惘惘然只觉半世今生。
  之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再回来。听说匈奴之地蛮荒可怖,那里的男人们都长着寸长的毛发,底下的东西能把女人的身体撕裂,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她早上的时候,看见有女奴咬舌自尽了,她也试着咬了一下,然而实在是痛得不行,她就又下不了狠心。她还舍不得死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都想要继续活下去。
  “迂——”几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匈奴莽匪在安营扎寨,他们用清水河里灌来的水煮着一锅肉汤,西哩咕噜也不知道说着什么。忽然往女奴这边看过来,然后其中一个就拍拍屁股站起来。
  手上拎着肉串,拽起跟前一个女人的头发,用蹩脚的汉话问:“你,要不要吃?”
  “唔……”西塞周边的部落都能听得懂汉话,是个妦满的妇人,应该才生产完不久,一边摇头一边胆怯地啼哭。
  那个莽匪甩开她,又晃着肉串走到芜姜跟前:“你要不要?……白吃?”
  芜姜连忙使劲儿摇头。
  她的脸上涂着黑泥,看上去又瘦又小,蓬松的长发上也沾着枯草。那人对她没有兴趣,就又回头抓起刚才那个妇人,龇牙逼迫道:“你,给我吃两口!”
  妇人颤巍巍地啃了两口,忽然实在饿极,抓过肉串狼吞虎咽起来。
  “哈哈哈哈——”把煮肉的匈奴们兴奋得哈哈大笑,问还有谁吃,白吃?
  女人们互相看了看对方,随后陆陆续续又走出来三五个,一把抓过肉串就往嘴里塞。那人任她们吃完,忽然刷地一变脸:“差不多了,把她们这几个都抓过去。”
  “啊——”女人们食物还不及咽下,惊叫声儿还不及发出,几个壮硕的身影已走过来把她们拖了过去。背对着人群,七八个莽徒围拢起来解开腰带,顷刻便传来衣帛澌裂与挣扎咛哭的声响。其中一个抓着芜姜的袖子不肯去,芜姜不动声色往回拽着,想要叫她把手松开。却死活不肯松,“撕拉——”一声,芜姜的衣襟被扯落,露出来里头一截白皙粉嫰的肩膀。
  那匈奴莽匪正要抬手煽妇人,蓦地回头扫过来一眼,一双浊目瞬间精亮了。
  糙燥的手指捏起芜姜的下巴:“深藏不露……你是汉人的姑娘?”
  “唔——”芜姜骨头被捏得咯咯响,只是使劲摇着头不张嘴。
  但是没有用,那莽匪盯着她水澈澈的眸儿看了半天,忽然从地上抓了把雪,往她的小脸上抹。然后就看到了芜姜干净清妍的小脸蛋。
  芜姜的身子还没晃稳,就听见他一声霪笑:“果然是汉人,真他妈撞上好运气!”一弯腰把芜姜扛到了肩膀上。
  他的肩背异常厚重,弥散着一股猛兽般嗜血的腥臊。浓重的味道熏得人窒息,芜姜用力踢打起来:“放我下来,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王八蛋!”
  那夜色下的暗影里,慕容煜着一袭白狐狸毛圆领花地长袍,悠悠然坐在马车上看。看到这一幕不由好整以暇地勾起嘴角:“好一只小辣椒,这就是你欺骗本王的下场。”
  他已经跟了她一路,看见少女娇娇的身体正被九尺高的鬼戎凌空,挣扎得像是一条渡劫的小鲤鱼。那莽匪一爪子把她衫子剥落,露出内里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臀胯儿翘得真是好看,胸脯也像一对多汁的梨儿。似乎因着寒冷,红红都起来了,在小衣下不安分地婷出两颗妦润的小点点。他的眼前不自禁浮起萧孑弄她啃他的画面,怎生得心里就那般不舒服,竟也想要将她的红揪起来,然后一口把她咬掉。咬平了。看她还怎么美丽。
  因为踢腾得厉害,那匈奴人把她裙下的裤儿都脱了下来,一边扭拧着,一边在她的脚踝上扎住。
  “呜呜……混蛋……混蛋萧孑!天底下的男人没有比你更可恶,我死了也不会叫你好看!”他终于听见她哭了,这一路在背后隔着距离悠哉尾随,就只看见她哭了这一次。
  哦呀~~一颗颗晶莹溢透眼眶,哭起来怎么这样可爱,都快把那可人的小嘴儿咬破了。犟硬的小妞,谁叫你要招惹他?那个男人是你招惹得起嚒?
  想到萧孑把芜姜甩了一走了之,慕容煜的心情不由惬意。那姓萧的果然无情无义,什么都比不了自己的命重要。大抵也不过想把这小妞先玩玩,玩够了再送回去交给皇帝。但他一定会叫他后悔的,这小妞落在他慕容煜的手里,他萧孑就一定会有后悔的一天。
  但见芜姜两条细滑的腿儿在夜色下踢来踢去,一旁侍卫们看不下去,不由揪着眉头探声问:“主上,这妞还小呢……主上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急甚么,等锅里的毒发作。看她被这样折磨不觉得很有意思嚒?”慕容煜玩弄着手中的小箭,对准那匈奴人的脑门瞄了瞄。他今夜着一袭通身玉白,看上去美得就像怀里的小白狐归归。那马车也白,好像与这落雪纷飞的夜晚融为一色。
  忽然与那丫头的眼眸对上,竟似在这昏黑混沌之下一瞬把自己捕见。他听见她启开嫣红的小唇儿对他喊:“躲在那边的狐狸,我看见你了!你过来救我,你救我就替你杀了他!”
  哦呀,倒是和那姓萧的一般无情,为了活命甚么都舍得出去~
  “嗖——”慕容煜勾起嘴角,手中的毒箭便轻飘飘射了出去。
  

☆、『第三二回』北行

  裙下无了遮掩,一股冷风缱带着雪的湿气肆无忌惮灌入,只须随手把裙裾一掀,雏女的美妙便尽曝于众目之下,这感觉只叫芜姜憎恶而恐惧。
  她看到远处飘渺着一抹绝美的身影,她认得他,像绝望之中的稻草,唤住他想要与他做成交易。但是他眯着狐狸眼儿悠然不应,她便又不知那身影是真是幻象。
  “别碰我,混蛋……别用你恶心的脏手碰我……”芜姜像鲤鱼一样踢打着。知道这时候不该去想起某个冷峻无情的家伙,他可恶得已经叫她毫无奢望,但怎么还是想起来呢?哎,她真想把他碎尸万段啊!
  “不要怕小妞,很快你会感到很快乐!”匈奴人目射着精光,一边捻着芜姜,一边匀出手宽解腰带。
  芜姜吊挂在他的肩头上,已经听不见自己在骂什么,只恍惚着被他倒转过来。忽然 “咻”一声细响,那匈奴人脸骨抽搐,虎背熊抱瞬间把她匍倒在地上。沉重压得她胸口钝痛,来不及咬舌自尽便失去了意识。
  人沉在昏蒙中醒不来,只觉得像泛在波涛中摇摆。她想,她这回一定是死了,就算没死身上也脏了。胸脯像被人用重力拨过来又撩过去,她想起方才那一群匈奴莽匪围欺女奴的画面,心里就觉得恶心,下意识把那力道握住:“不要再动我!”
  “嘁嘁~”一缕微光蓦地飘进眸隙,睁开眼却看到头顶上方一盏莲灯。有衣着玉白狐领袍的俊逸男子正蹲在自己面前,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绝美不似人间模样。
  忘川河岸都是莲灯,河上常有不舍去投胎的邪君迷惑新死之魂,想要吸干他们最后一缕残存的阳气。她以为那是一场梦,便又把眼帘沉重地阖起来。
  暗夜下的漠野空寂廖,雪地上横七竖八着暴死的尸体。吃了毒物的匈奴散队死绝了,一股类似野畜的浓重死气在周遭弥散,能跑的都跑掉,这四面百里静得就像一片幽冥。
  自家主子总算是误打误撞解救了一次苍生。
  “主上,她又昏过去了。”侍卫百感交集,看到芜姜微微轻颤的眼睫儿,嗫嚅着在身后提醒。不敢太大声,怕唤醒主上丧心病狂的本性。
  慕容煜撩开袍摆蹲在地上,一柄假手在芜姜的身上拨来拨去戏耍着。他发现她胸前鼓起来的那一对小山真是很可恶,弄一弄就摇颤个不行,这让他心里莫名很不适……像非要把她咬平了才方休。
  这个被萧孑沾过的小女人,他其实很想叫她在自己这里也受痛,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滋味,才会惹得那个绝情的男人对她动情。然而这会儿人太多,他若是痛她,被家里两个裕求不满的小妖精知道,日后一定会缠着他也要。那两副骚骨头儿每天巴不得的就是疼,挥她们鞭子皮开肉绽也乐意。
  世人都说要女人就要丰茹肥豚,多少人羡慕他慕容煜养的这一对绝代双艳,但他对她们爆满的身段可没有兴趣。他就想折磨眼前这个清岧岧的小美妞。
  慕容煜便微侧过肩膀,冲一旁的近侍道:“浇她,叫她醒。”
  果然刚才的“仁慈”都是幻觉啊,侍卫扛来一盆化开的雪水。但是躺在地上的芜姜太娇嫩了,小嘴儿嫣红欲滴,瑈白的长腿从裙子下露出一半,线条旖旎得就像一弯美人鱼。
  侍卫下不了狠心,只将手伸进盆子里,假模假样地“噗、噗”了两三下:“他妈的,叫你醒,还装睡!”
  根本不起作用。
  “或者本王应该先赏你吃顿肉。”慕容煜不耐烦了,阴凉地瞪去一眼。
  那侍卫回头看了看长毛匈奴七窍流血的尸体,没办法下口啊,只得一闭眼把整盆浇了下去。
  “唰啦——”
  “唔……”芜姜猛一个激灵,从挣扎中清醒过来。
  那榷场上慕容煜似笑非笑的脸颜近在咫尺,这才明白原来并非幻觉,真是那个对萧孑穷追不放的狐狸眼公子。而胸口的痒痛正是他的假手在作祟,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她刚才短短一瞬间做了个清明梦,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干净了的时候,那糊里糊涂,怎生得又回到了别雁坡的小院子。晌午稀薄的阳光打照出一片朦胧,阿耶坐在栅栏外劈柴,羊圈里阿娘挤着羊奶,她站在阳光下晾衣裳,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静谧而单调。
  忽然看到草檐下多出来一道劲朗身影,那人着一袭斜襟青布长裳,风尘仆仆地从她的枣红骏马上跳下。“迂——”他用幽郁的眼眸凝着她,似欲言又止。
  她看见自己抓起鞭子冲上去,下手从来没有那么用力过:“混蛋!为什么早不告诉我你是萧孑?为什么要骗我?都走了为什么又跑回来?”
  长鞭把他的衣袂打出咻咻声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她打着,依旧是那般高冷的疏离。忽然把她的鞭尾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就将她拖进胸膛里抱住。用他硬朗的下颌摩挲着她的额头,像从前的每一次,磁哑着嗓子说:“傻子,从来就没有什么萧孑,我只是在大漠上迷失了几天。没有欺骗,我又回来了,只是你的项子肃。”
  哎,梦里的她是多么眷恋着他清宽的怀抱,她看见自己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衣襟上蹭着,他嘴角照常挂着那一缕无可奈何的宠惯。阿耶阿娘在背后看了直笑,笑姑娘家的心被偷走啦。阿耶依然是那么健壮,阿娘眼角的纹路也依然那么慈祥,笑得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可不好意思了。她在梦里甚至想,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愿意一辈子就与他们三个住在那个院子里,哪儿也不要去了。
  然而醒来过的这一刻,周围空空死寂,一切的温暖、依赖与笑声并无踪影,项子肃只是她心中一个莫须有的存在。有的只是一张阴柔绝美的脸庞,那脸庞的主人说:“满身羊屎味的臭丫头,被人抛弃的滋味很好受嚒?”
  她便知道,她这一醒来,就要与他正式为敌了。
  芜姜沙哑着声儿,对慕容煜道:“你是谁?你救了我,答应了你的我自然会做到。”
  然后用力拨开他杵在胸前的假手。
  慕容煜略微窘迫地收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撩女人,而她对他竟然毫无应激。他忽然忘了刚才为什么要蹲下去撩她,这感觉让他有些不那么美妙。看来他应该把口气弄得更恶劣点。
  “白石城城主慕容七。我刚才听见你说要替我杀他?”慕容煜探着芜姜的小脸蛋。
  白石城是北方逖国的领土,那这位一定就是传说中积百恶于一身的逖国七皇子了。芜姜想起之前榷场上听到的萧孑与他的渊源,便应道:“是。你有多恨他,我就有多恨他。”
  “吱吱~~”小白狐归归见主人醒来,在慕容煜的怀里扑腾着爪子,想要讨芜姜的抱。慕容煜不许,把它提溜着塞进长袖里。那是他在芜姜的院子里捡来的,他觉得它的美与他很相像。
  芜姜的小衣都被雪水泼湿了,一对小梨儿在布帛下勾勒出娇婷的轮廓,不大不小,那样刚刚好,好像轻轻在口中一含便能够将她化开。
  那萧将军可真会挑女人,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就已经藏不住美人胚了,再要被他多伺弄几回……侍卫们的眼睛看得直勾勾的。
  慕容煜回头凉飕飕地瞪了一眼,一个个又赶紧侧过脑袋。
  他用假手挑起芜姜的下巴打量。大约因着他的美貌冠绝当世,都说她的母妃当年美得祸国倾城,怎生他看她其实也就一般般漂亮。
  慕容煜不屑地说:“很好。但本王只有两条路供你选择……第一,我把你送去梁国,那个大了你三十岁的皇帝正铺好了床在等你。第二,还是我把你送去梁国,那个大了你三十岁的皇帝正铺好了床在等你,但你顺便给我杀了可恶的萧孑。我逃亡的晋国小公主,你说,你要选哪个呢?全天下都在觑觎那七座城,我可不会把你送回他身边称他的意。”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不堪,一目不错地盯着芜姜,似要考量她心中对那人的恨到底够不够。
  然而这话怎听得恁般耳熟?芜姜耳畔回响起阿耶虚弱的叮咛——“他要把你送去的是梁国皇帝,那个大了你三十岁的男人,他会叫你生不如死!”
  原来阿耶的腰和脊骨便是被这人所伤。芜姜凝着慕容煜苍白而俊美的颜,心中便暗暗腹诽,在把萧孑杀了之前也定要把他弄得半身不遂。当下咬着唇儿毫不犹豫道:“既然都是陪那个皇帝,我不介意多杀一两个人。” 
  一两个~
  慕容煜哪里听得懂那话中的意味,当然,他更分不清善恶,丝毫不因为伤了她的养父而介怀。当下便心满意足地撩开袍摆要起身:“那么你可以随本王走了。”
  “你要抱我起来。”芜姜拽着他的袖摆一动也不肯动。她的身子太疲惫了,脑袋沉得根本不听使唤。
  那娇虚的身条儿半明半媚地旖旎在素白雪地上,就像一条半化作人形的雏蛇儿,莫名勾着人哪里难受。慕容煜不肯抱,叫属下过去揽芜姜起来。
  侍卫们哪里敢,怕那小妞一近身老二就要不听话。主上自己清心无欲,就看不惯哥几个动那些念头,每回看见了都要罚,不是在上面挂重物就是泡冰水。谁也不想断子绝孙啊,一个个便只是扭过头假作没听见。
  慕容煜只得蹲下来把芜姜拖进怀里。一抹少女清凉的淡淡芬芳沁入鼻翼,总觉得哪里有不对,不应该对萧孑的女人这样好脾气。便嫌恶道:“满身羊屎味的臭妞,别因为我抱你而得意!”
  龇着牙走到车厢外,想把她往车座上扔。
  “我死了对你可没有好处。”芜姜贴着慕容煜的胸膛,偏紧着他的衣襟不肯放。她的声音很无力,脸色很苍白,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把手儿环在他精实的腰身上。
  看起来是那样弱小。
  贴近心口的位置烫得厉害,慕容煜这才知道芜姜烧得多么严重。他低头看着她娇粉的脸颊,趁着她不注意,便在她的胸侧悄悄用力捏了捏。一抹异样的悸动迅速从袭过全身,这样的感觉当真陌生,他又想要再来一次。看到她并不为所动,忍不住又捏了捏:“……他动过你这里没有?”
  芜姜不应,只是闭着眼睛装耳聋。
  慕容煜便又扫兴,算了,他想,这小妞今天病得厉害,再折磨她大约会死。先带回去等她烧退了,他便要对她很不好,还要用各种惨剧人寰的办法折磨她,叫她替萧孑吃尽苦头。
  便往芜姜的嘴里喂了一颗解热药,喂完往马车外睇一眼,发现侍卫们的眼睛都在看,满满的唏嘘与不可置信。他又觉窘怒,便松开覆在她胸侧的手,阴鸷地发狠话道:“一个个都给本王过去,割五斤尸肉带回去下饭!”
  “轱辘轱辘——”车轮子渐往北行,暗夜下的漠野瞬间空寂下来,只剩下几十具被割得遍体斑驳的长毛横尸。
  “喔呜——”遥远处传来狼群幽长的夜嚎,似闻见了新鲜的血腥,欲往这边聚拢过来。
  ……
  “张尉官,人都死了。看样子中了毒。”雁门关汉军营里赶来的几名将士,蹲在匈奴人身边翻了翻眼睑。
  张嵇着一袭戎装打扮,将手上簇新的新娘服叫猎犬嗅了嗅,嗅完打发它去周边寻找。
  新娘服是下午入别雁坡,在萧孑指定的小院里拾到的。傍晚的时候忽然收到信鹰传回的将军疾书,嘱咐他亲自去找一个叫“花芜姜”的十四岁小丫头,务必要将她救回来安置在营地。匈奴突袭后便按着部落分散,找个人可不容易,好容易带着猎犬跟踪到这里,然而人却死绝了。
  看见还有缩在一旁没跑的奴隶,不由沉声问她:“人呢?可有看到一个眉尖一颗小痣的汉人姑娘?”
  “死、死了……跑了……没看到。”那女奴战战兢兢说不成话。方才那个绝美无比的公子恐吓过她,但一告诉别人去向,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你为什么不跑?”张嵇蹙着眉头,用剑鞘杵了杵她肩膀。
  “我,我站不起来……”那女奴说着磕巴的汉话,忽然嘤嘤啜泣起来。
  张嵇这才看到她被撕得凌乱不堪的衣缕,便扭过头,示意手下把她拉起来,自己在周边打转。
  不一会儿猎犬叼回来一抹霜色的少女小衫,还有一条素色的里裤,汪汪吠个不停。
  属下用剑梢挑起来,但见依稀几点殷红,不由为难道:“怕、怕不是被糟蹋了……萧将军那般挑剔,想来看中的妞也定然是人中绝色。这下如何去信回复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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