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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相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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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留她在身边一辈子,她势必要与你并肩而立谋略双全,而不是躲在你的羽翼之下不谙世事,你要理解她为你所做的所有改变,还有未来她心意是否有所改变的变故。”
  “姑娘果然心思玲珑。”
  “她很爱你。”
  “我也爱她。”他转身离去之时背对着她停下了脚步郑重其事道,“两年后她若想出宫我绝不阻拦,无论她以后做出什么决定她永远都是我李成忱唯一的妻子。”
  

  ☆、第四十八章

  李成忱从柜子中抱出两床崭新的棉被; 俯身仔仔细细铺在床榻上才复把琯夷抱了过去; 她不舒服的按着腰腹处神色恹恹; “成忱,江蓠到底怎么样了”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 默然不语; 托着她的头换了一个柔软的枕头。
  “天色尚早你不需要当值吗?”她眨了眨眼睛透过疏窗看着阳光暖暖的撒在软塌上。
  他依旧没有回答她方察觉气氛有点不到太对; 试探的问道:“你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口泪眼汪汪的看着他道:“相公……”
  他勾起她的下巴用手指挑了药膏轻柔的涂抹在她脸上红肿的擦伤处,她扁了扁嘴巴; “你不说话; 我就哭了。”
  他收好药膏; 起身走到铜盆处净手; 琯夷郁闷的贝齿半咬着红唇,他生气估计是因为她冒冒然便冲上去替江蓠挡下处罚却没有考虑好应对之策; 可她一时情急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要不还是哭哭试试看吧,以前这招屡用不爽。
  “我真哭了。”
  瞅准他回身帮她解衣带的时机; 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便落了下来,温热的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手上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帮她脱外衣。
  他动作轻柔; 宽了她的外衣; 解开她的中衣,琯夷眸中含泪戒备的望着他,再脱就没有衣服了; 青天白日的太羞人了,“你……你要做什么”
  葱绿色的肚兜上绣着一朵鹅黄色的绣球花,愈发衬得肌肤塞雪,李成忱伸手按压着她的腰腹脊背处,休息了一个下午其实脊背已经不太疼了,只是心口有些堵,难受的厉害。
  她心思一转,龇牙咧嘴的只嚷痛,他充耳不闻涂抹好药膏拢了拢她的中衣,系好衣带,复又给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她伏在枕头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真有些累了。
  他看着她挑了挑眉,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润喉,琯夷正欲伸手去接茶盏,因哭得太厉害忍不住干咳,喉头腥甜,她眉头一皱趴在床沿上呕出一口鲜血。
  李成忱惊慌失措的轻扶住她:“琯儿,你怎么了”
  “崔医女说吐出来便好了。”她勉力笑了笑,“我都吐血了,你还和我生气。”
  他搀扶着她起身长臂一伸把她半搂入怀中,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温茶漱了漱口,“我生气是因为你总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你不心疼我心疼。”
  她心头一暖,轻声解释,“若非江蓠上次在灵徽宫帮我,便不会得罪丽妃、文贵妃,其实是我连累了她,在这宫中我不保护她帮她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比你好。”
  琯夷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道:“文贵妃并不知点翠凤钗是皇后娘娘之物,可见被人摆了一道。
  此事在皇上面前闹得沸沸扬扬,出于避嫌短时间内文贵妃应该不会找江蓠的麻烦,她要对付的是算计她的那个人。”
  “昭阳宫不比灵徽宫,你凡事量力而行,晚上回来事无巨细都要告诉我。”
  “皇上可不就是因为你才把我调去昭阳宫的,你护着我便会护着惠妃娘娘,不是吗?”她弯眼看着他笑,他亦笑了,这段时间她的成长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如江蓠所言,他不能时时护着她,只能让她有足够能力在宫中学会自保,终究是他自私,折断了她的翅膀把她箍在了自己身边,禁锢在了尔虞我诈的皇宫内苑。
  “我要喝茶。”他重新帮她倒了一杯温茶喂她喝下,琯夷不老实的伸伸胳膊踢踢腿,看得李成忱心惊胆战目光冷厉的制止了她,“成忱,你看我真的没事了,那个合心是不是会武功”
  “嗯。”
  “那我以后可得小心避着。”她揉了揉脊背躺在床上看着日暮西斜,“我想吃栗子,你给我剥栗子吃好不好”
  “是,娘子。”
  “琯夷姑姑。”萧璟摆弄着几朵胭脂红的牡丹走了进来,“我听母妃说起灵徽宫的事情特来看看你。”
  萧珞紧随其后,快步小跑到床榻旁,举着手中的金丝芙蓉卷道:“琯夷姑姑吃。”
  就着萧珞的小手咬了一口金丝芙蓉卷,他浓密的睫毛扇了扇,咧嘴一笑,“是不是很好吃”
  她不住的点头,萧珞悄声道:“我给你留了好多点心呢,甜甜的,你肯定喜欢吃。”
  李成忱一边剥栗子一边含笑看着琯夷同他们说话,萧璟把牡丹花插在白瓷阔口瓶中,捻了两颗剥好的栗子丢入口中,“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贪吃。”
  她掏出帕子擦拭着萧珞额上的汗,侧目看着萧璟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笑道:“太子殿下在哪摘得牡丹花,真好看。”
  “本王眼光一向很好。”萧璟勾唇一笑,“胭脂碧雪初绽,御花房的人还未来得及送到各宫赏玩。”
  “有劳太子殿下了。”
  “明日我便陪母妃去清音寺探望皇祖母,你……”萧璟不经意瞥到床榻旁未干的鲜血,眸光一暗俯身蹲下与她平视问道,“你哪里受伤了不是不太严重吗”
  “我没事,真没事。”以前自己被打个半死,伤痕累累无人问津,那时她想大抵她死了这世上也不会有人为她留眼泪,现下不过一个小小的摔伤便有这么多人关心照顾她,她已知足。
  从枕下摸出一个物什递给萧珞,“二皇子,我给你做了一个竹蜻蜓,可好玩了呢。”
  萧珞爱不释手,偎在李成忱怀中问他如何玩,萧璟不悦的豁然起身,“只做了一个”
  琯夷望向李成忱摇头轻笑,把一个香囊挂在了萧璟的腰间,另一个放在了他的手心,“这是我在闵舟采得香草,有安神之效,记得晚上睡觉时放在枕下。
  此去郴州也不知何时回来,不能在寺里挑食让贵妃娘娘为难,消肿去湿的药膏要每日涂抹,骑马不要去潮湿腐朽的古林……”
  萧璟笑着一一应了,对着李成忱打趣道:“李总管,琯夷姑姑把我身边服侍的人都当成摆设了。”
  萧珞转着手中的竹蜻蜓认真道:“旁人说你不听。”
  “珞儿,你……”
  “琯夷姑姑,我饿了。”
  李成忱道:“我送太子殿下、二皇子回灵徽宫用晚膳。”
  萧璟顺着萧珞的目光看着小松子端着几盘清淡的小菜摆放在桌子上道:“便在这里一起吃吧,本王也有些饿了。”
  “太子殿下,不妥。”
  “弟弟说好不好”
  “好。”
  “真乖。”
  ……
  昭阳宫,秦曦箬听到通禀理了理未乱的衣裙,放下手中的折扇委身一礼,萧赭摆了摆手,正殿中的宫女太监陆陆续续退了出去,他伸手搀扶她起身把画轴放在了圆桌上,“你还记得我吗?”
  她想了整整一日,委实记不得曾经与萧赭相识,遂摇了摇头,他道:“宣化十六年,麗山未名湖畔,”
  秦曦箬蹙眉思忖了好大一会,不可置信的望向萧赭嗫嚅道:“你……你是那个乞丐?”
  他摩挲着画卷上她的眉眼勾了勾唇角,“萍水相逢,一见倾心,我找了你整整五年,君子之诺,我一直记得。”
  宣化十六年三月,她陪嫂嫂去清音寺上香祈福,偷偷溜下山玩时在未名湖畔碰到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一时兴起陪着他漫无边际的海聊,从史策兴衰谈到诗词歌赋,从民生大计聊到行军打仗,从帝王权术扯到君臣之道。
  她讶异一个乞丐竟会如此博学多才,她亦庆幸心中这些所谓大逆不道的言论他可以满眼赞赏的认真听她侃侃而谈,彼时雁月朝廷腐败,皇帝昏庸无道,边匪肆起造反,天下摇摇欲坠,她曾笑言,若你以后做了皇上,我是不是也能做个辅政大臣?
  他说,我封你做皇后如何?母仪天下,垂帘听政。
  天真无知如她,真的就信了,话本子看多了她自认为自己是女中诸葛可以慧眼识英雄,后来呢……后来太子萧赭力挽狂澜定社稷,她遇到了儒文梦便醒了,他会听她讲策论,会陪她习武练剑,会和她一块研究八卦阵法,他立志要成为一代忠臣贤相,济世救民,可为何……
  “我本不欲再把你拉入尔虞我诈的后宫,可阴差阳错你入了宫,你也许不知我看到你的那一刹那有多高兴。”萧赭展开折扇自嘲一笑,“可你已心有所属,我为了权衡前朝册封妃嫔雨露均沾,亦不是你想要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折扇骤合,清清淡淡一番话不怒自威,秦曦箬低垂着头抽出他手中的折扇一点一点撕的粉碎,“我以清白之躯交付,与他发乎情止乎礼无任何逾礼之事,我既已选择入宫,与他便再无任何瓜葛,望皇上不要迁怒与他,迁怒司徒府。”
  “朕今日前来并非兴师问罪,也不会因一己私欲对他下杀手,可曦箬,你既带着司徒府的身份入宫为妃,朕也不可能放你出宫,成全你和他的姻缘。”萧赭眸光微敛,低笑,“关于朕的市井流言你大抵听得不少,当知朕绝非什么好人。”
  

  ☆、第四十九章

  烟雨宿柳楼琴字号房雅间; 李成忱紫袍白衣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 柳白石谄媚的赔笑; “贤侄可让我好请啊。”
  他放下酒杯抬了抬眼,“不敢当; 我这等阉人怎好和柳大人攀附亲戚。”
  柳白石面色一变; 弓腰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葡萄酒; “看在丽妃娘娘的面子……”
  “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他饮了一口葡萄酒,艳红的汁液衬得他白皙阴柔的面容阴厉渗人; “可惜她费尽心机也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更妄论混淆皇室血脉。”
  “你……”
  李成忱接过初三递给他的一沓纸张; 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 一张一张往外丢,“京郊地契; 银票; 卖官凭证,书信……”
  柳白石盯着纸张一一落地; 面如土色,他冷冷一笑用白帕子拭了拭手,“令公子沉迷温柔乡日久,不知当阉人的滋味如何?他碰了我衣袖的那只手; 怕是脏了; 我便好心替他剁了,念在你我之间的旧情,我可以帮他在宫中安排个好差事。”
  “卑鄙无耻。”
  “年岁太久; 柳大人忘了你们柳府是依仗我这个阉人才有今日之势,我一忍再忍,你们却变本加厉,我一向言而有信,上次已是仁至义尽,此次连本带利绝不姑息。”
  柳白石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承忱,溱儿对你一片痴心,我与你父亲有同窗之谊,这些年你为柳府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很感激,可我没有办法,身处官场我能有什么办法?”
  “同流合污才是明智之举?”
  他俯身不停的磕头,“我把我所知道的内情都告诉你,我以后都听你的,承忱,你放过柳府行吗?”
  李成忱绕有兴趣的轻笑,“你说你那个宝贝女儿怎么死比较好?”
  柳白石跌坐在地上,惊惧的望向他一言不发,轻描淡写的杀戮,冷血无情的手段,隐匿在骨子中的阴森扭曲让人脊背发寒,他怎么就忘了他才是条毒蛇,一击毙命,绝无转圜。
  出了烟雨宿柳楼,湖光山色,桃红柳绿,他闻着身上的脂粉气不适的皱了皱眉,初三道:“老大,你此番敲山震虎,文嵩必有所动作。”
  “这火烧的还不够旺,听闻明日五府旁系子女出城踏青,春光明媚正好,我看就不必回来了。”
  “是。”初一颔首道,“老大,回宫吗?”
  “去脂眉斋。”
  初三欢喜道:“回李府?”
  李成忱清冷的眉眼略过一丝淡淡的温柔,“衣袍上脂粉气太重,琯琯闻到必然不高兴。
  上次你带回去的点心她很喜欢,让成愈吩咐厨子多做一些,胭脂水粉我亲自帮她去选比较放心。”
  初三愕然,老大,你这么疼媳妇你自己知道吗?胭脂水粉别人选的你都不放心,我们以一敌十去暗杀你怎么就那么放心呢?“老大未免太偏心了。”
  初一干咳两声,“多嘴。”
  初三瞪了他一眼,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低声道:“柳白石自做自受咎由自取,他若安分守己老大必然保柳府一世周全。
  无缘的岳父和有份的岳父待遇可真叫一个天壤之别,你都没有看到老大待陆家二老的态度比对公子都谦和有礼,那个聘礼有这么长一串,简直事无巨细。
  蝇头小楷,老大亲自写得,我前去置办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丢,羡慕的我冒泡泡。”
  “你也只有羡慕的份。”
  “不过有夫人在我们就有救命稻草了,也只有夫人才能配得上老大,那个柳溱虚情假意从始至终对老大都是利用,哪里及得上夫人半分,还好老大未对她动过真情。”
  “夫人很不错。”初一略一思忖回道。
  “哟,难得你有一次赞同我的看法。”
  ……
  连着几日琯夷在昭阳宫同留夷一道清点整理皇上送过来的书简,日子平静无波,静远悠长,临近傍晚的时候大雨滂沱,秦曦箬近几日嗜睡困乏早早便歇下了。
  她打着油纸伞抄近路往院子里而行,充耳只闻骤雨打芭蕉,玉兰花落了一地,影影绰绰看到一个身影闪入芭蕉丛,不会是撞到鬼了吧?她试探的走了几步提着羊皮灯笼去照。
  那人浑身湿透,以剑撑地,右手捂着胸口,鲜血混合着雨水流到地上蔓延开来,湛蓝衣袍已成血红,她快步走了过去,“江起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他侧目看到是她戒备的目光立消,勾唇笑道,“琯琯,你看其实我俩还是挺有缘的。”
  琯夷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脱口而出道:“你去刺杀皇上了?”
  江起云扬了扬眉透着几分玩世不恭,“整个皇宫的禁卫军都在抓我,怕不怕?”
  “与我无关。”她抽手撑着油纸伞提着灯笼便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她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江起云直直便倒在了地上,迟疑片刻终是回转,吃力的把他扶了起来,“我送你去御药房。”
  他弯眼轻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害怕与我待在一起会受到牵连?”
  琯夷看着他胸口汩汩往外流着鲜血,没好气道:“你再胸有成竹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穿着御前侍卫的官服去行刺吧!”
  他咳嗽两声由着她扶着他往前走,瓢泼大雨之中他静静道:“琯琯,说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无关其他。”
  “可我不喜欢你。”
  “我与李成忱归根究底是同一种人,为何你只看得到他的好,而对我全盘否定。”
  琯夷衣裳湿了大半,沾染了不少鲜血,丢了手中的羊皮灯笼稳稳搀着他道:“我从未感觉你是坏人,也未感觉成忱是好人,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我不清楚你的处境,你的身不由己,不好妄自评判。
  只是你既然伤害了我要保护的人,我们就是对立的。”
  江起云不置可否,“那你为何回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总不能看着你去死吧,这地方太偏,下着大雨,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你。”琯夷团了团帕子按在了他的伤口处,“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模样?”
  “有刺客。”
  刺客她蓦然抬头望向他,湿漉漉的乌发贴在额角别有一番清丽秀美,“成忱是不是也去追刺客了?”
  “我看他软玉温香,好的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雨幕重重处,紫袍男子执伞而立,对面的女子浑身湿透单薄的纱裙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玲珑有致,隔了一段距离并不能听清二人在说什么,“与旧情人藕断丝连,他就是这样喜欢你的?”
  琯夷把油纸伞往他的身上挪了挪拽着他便走,“走吧。”
  “柳溱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护着柳府,难道不是因为情么?”江起云讥讽道,“宫中再续前缘,身为太监更加易如反掌。”
  她平静的听着,淡淡道:“我信他。”
  沿着长廊,甲胄声响,脚步凌乱,琯夷忙大声招呼,“江大人受伤了。”
  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江起云皱眉道:“你不是要把我送到御药房吗?”
  “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至于无人理会是我应尽的本分,你我非亲非故,其他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她把伞递给了旁边的侍卫,“江大人伤势很重,流了很多血,不易再做耽搁。”
  “嗯。”
  ……
  李成忱不耐的瞥了一眼丽妃挑眉问道:“说完了吗?”
  “承忱,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不会对柳府赶尽杀绝的对不对?”见他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丽妃倒退了几步杏目圆瞪怒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你认识了那个贱婢,一切都变了,是不是因为她?”
  “她是我的妻子。”他眸光一凛,“旁人伤她一分我必十倍还之,我说过你若伤害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不会这么早便忘了吧?”
  “你……你说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会后悔的,我不好过也不会让她好过,不过玉石俱焚罢了,我死也要让你们为我陪葬。”
  丽妃心如死灰,狼狈不堪的她望着油纸伞下云端高阳的他,为何她和他竟然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呢?她好恨,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贱婢,他是她的,他应该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李成忱回到院子收伞推开门,琯夷湿漉漉的一头便闯了进来,雨水顺着衣摆往下滴着水,蓝色宫衣之上有很大一片血迹,“琯儿,你受伤了?”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捋了捋额前的发,李成忱取了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她满是雨水的脸颊,被她偏头躲过,自顾自脱下绣花鞋光着脚往内室走去。
  “琯儿,听话,你这样会着凉的,我临时有事耽搁未来得及去昭阳宫接你回来。”
  他强制性的牵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轻柔的擦拭着她的乌发,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身上的血水,定在她怀中的一根灰蓝宫绦之上,伸指勾了出来,翡翠玉佩通透如水,面色微沉,“你去见江起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棠棠尽力保证在完结之前日更,希望小天使可以多留留言,你们的支持是我更文的最大动力。

  ☆、第五十章

  琯夷看着他手中的玉佩怔愣了一下; 何时江起云把玉佩放在她身上的挣脱他的钳制自己用巾帕胡乱擦着点了点头。
  李成忱攥着丝绦的手紧了紧; 江蓠的话言犹在耳; 你要承受她未来是否会改变心意的变故,“我告诉你的话你都忘了江起云此人城府极深; 你能避则避。”
  “你刚刚去办什么事情了”
  她蹙眉看了他一眼转到屏风后去换衣服; 他把玉佩丢在桌子上另取了一双绣花鞋放在屏风旁; “公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把湿衣服脱下来换了干净的亵衣; 委屈的嘟囔了一句。
  隔的屏风李成忱并未听清她说什么; 问道:“你说什么”
  琯夷光着脚从屏风后走出来; 赌气道:“我说只许你和丽妃娘娘雨夜谈心; 就不许我和起云单独说说话了吗?”
  他眸含讶异之色,但为着那声起云心头不快; 转身便走了出去; 她坐在软塌上泪眼汪汪,她从未怀疑过他对她的感情; 也从未怀疑过他与丽妃会有私情,不过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啊。
  不是说会坦言相告吗?明明去见了丽妃娘娘偏偏告诉她是因为公事,他……他竟然还生气走了!他还生气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哄哄她吗
  两人都自觉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执拗的脾气上来各自都感觉对方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意; 醋意大发,僵持不下。
  李成忱吩咐小松子去烧热水,站在廊下看着不见收势的大雨补充道:“把屋内都铺上毯子。”
  小松子点头应允; 迟疑道:“那个公公……你不去给琯夷解释一下吗?”
  “嗯?”
  “你今晚见过丽妃娘娘的事。”小松子偷偷瞧了瞧室内,安静的委实有些过分,“琯夷她吃醋了。”
  “吃醋”
  小松子瞧不出他的情绪,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我感觉你进去哄一哄会比较好。”
  吃醋么?李成忱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抵唇干咳以作掩饰,初一披着蓑衣匆匆走了过来,“老大,皇上要亲自追踪魔音谷的人,即刻启程。”
  “什么方向”
  “闵舟。”
  他回身看了看透过疏窗的烛光,推门而入,琯夷乌发未干躺在软塌上扯着一朵芍药花,对视上他的眼睛,气呼呼的翻身向里背对着他。
  “我要陪皇上出宫几日,不日归。”
  “你……”她闻听此言豁然起身,只来得及看到一角紫袍,“你万事当心。”
  外面风雨那么大,现在连夜出城不知道会不会淋雨着了风寒,衣服也没有收拾,此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
  昭阳宫,琯夷心不在焉的研墨,留夷拍了她一下方猛然回神,不知什么时候手背上沾了满满的墨汁,砚台里的墨早已浓得化不开了。
  秦曦箬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笑道:“想什么呢?”
  她低垂着头赶忙告罪,留夷把茶盏搁置在书案上故意叹气道:“打从李总管走后,琯夷就茶饭不思,怕不是害了相思病了。”
  “不要胡说。”
  秦曦箬性子爽利,即便出了晴夷之事对宫人也少有管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打趣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娘娘,你也取笑我。”琯夷似被戳穿心事脸颊红扑扑的,看着用镇石压着的宣纸问道,“这是宫中地形方位图”
  秦曦箬咬着笔杆颔首点了点头,“皇上曾言,宫中诸殿方位皆是按照五行八卦阵法图修建,如今好多地方我还未去过,尚不能知道是何阵法。”
  “琯夷姑姑,琯夷姑姑。”萧珞掀袍迈过台阶,手中拿着竹蜻蜓,扶着门框对着她笑。
  因着漱墨、漱毓的关系,她对萧璟、萧珞有股莫名的亲近之感,望向他的目光不觉温柔了很多“珞儿?”
  萧珞入门恭恭敬敬给秦曦箬见了一礼,“请惠妃娘娘安。”
  他挪到琯夷跟前可怜巴巴悄声道:“琯夷姑姑,竹蜻蜓断了。”
  “我再帮你做一个好不好”琯夷看着断裂成两截的竹蜻蜓安慰道。
  于是乎,整整一个时辰萧珞拿了一本书乖巧的坐在琯夷旁边看她削竹蜻蜓,偶或念一篇小故事给她解闷。
  秦曦箬对着棋谱研究棋局,不由在心中默默感叹,这孩子乖巧听话的惹人心疼,反观漱毓,不过两岁多的小娃娃,简直就是一小魔王,把司徒府闹得一刻也不得安生,待二人长大成人结为夫妇,不知又是怎样光景。
  “去试试”琯夷把做好的竹蜻蜓递给他。
  萧珞欢喜的接过,跑到殿外玩的不亦乐乎,他抬头盯着旋转的竹蜻蜓,好巧不巧竟然挂到了枝丫间,“不飞了。”
  秦曦箬飞身跃起,花动枝摇,竹蜻蜓悠悠然落了下来,萧珞忙追着去捡,她骤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留夷一把扶住她道:“娘娘,奴婢还是传太医给你诊诊脉吧。”
  “没事,你不准我练剑,整日待在屋里,都闷出病来了。”
  “来人!给我搜!”只听一声厉喝昭阳宫涌进来很多人,文贵妃为首,贤妃、丽妃、宁嫔等人皆在。
  熹贵妃离宫,协力六宫之权自然而然便落到了文贵妃手中,眼下皇上不在宫中,文贵妃可谓大权独揽,琯夷眼皮突突直跳,上次当着皇上与熹贵妃娘娘的面她便可掀起令两府获罪的轩然大波,眼下寻衅,即便颠倒黑白,她们也无任何还手之力。
  她四下打量并未看到萧珞的身影,便趁乱悄悄溜到了内殿去寻,果然他正蹲在地上用竹蜻蜓逗初雪玩耍,“琯夷姑姑,雪儿来了。外面怎么这么吵呢?”
  “文贵妃在殿外。”
  萧珞抬头,“来者不善。”
  此时只闻殿外文贵妃冷笑道:“惠妃妹妹,你竟敢在宫中使用巫蛊之术谋害皇上,封锁昭阳宫,给本宫好好审审。”
  琯夷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巫蛊之术谋害皇上,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她既选择现在动手,便是要在皇上回宫之前把罪名落实,怎么办呢?不能乱,绝对不能乱,郴州至京都快马加鞭约莫一日路程,皇上离宫堪堪一日,行踪不明……
  “二皇子,宫中暗卫应知如何送信给皇上,但传信郴州较为稳妥,太子殿下回宫也可暂时控制住局面,只是现在皇宫内院大抵都被文贵妃的人控制住了,若无完全把握,她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若实在无法,你便去找江起云,文府与江府、司徒府,一文两武,相互牵制,必不会眼睁睁看文府做大,或许他会有办法让司徒府得知惠妃娘娘的危境。”琯夷仔细梳理着所有暂时可以化险为夷的可能,以成忱的手段还会如何处理呢?
  她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呼吸略显紊乱,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怀中掏出弯月玉佩置放在他的手心,“成忱在宫中留有死士,凭此玉佩便可调动,你去交给小松子,万不得已之际不惜一切代价护送惠妃娘娘出宫。”
  一阵暖意袭来,萧珞一双小手包住了她的手指,乌黑的眼珠盯着她认真道:“琯夷姑姑我自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消息送出去,最迟一个晚上,父皇或者哥哥肯定会回来的。”
  外面嘈杂声渐大,萧珞顺了顺初雪雪白的毛,声音软软糯糯,“雪儿,你在哪里钻进来的?”
  “喵。”初雪叫了一声在琯夷身上蹭了蹭,引着萧珞便往偏门行去。
  殿外玉兰花书下被挖了一个浅浅的坑,里面放着不大的桃木匣子,合心手中拿着扎满银针的布偶,上面用黄符写着萧赭的生辰八字,昭阳宫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秦曦箬清冷如霜,漠然看着文贵妃,不辩不驳。
  “秦曦箬你还有何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无话可说。”
  文贵妃勾唇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昭阳宫的所有奴才签字画押后处以杖毙之刑。”
  秦曦箬眸光微动,挡在所有宫人之前道:“你虽有协理六宫之权,却无权干涉朝政,巫蛊之术牵涉甚广,理应移交御史台审理督办。”
  “惠妃妹妹果然伶牙俐齿,区区几个奴才的贱命,本宫还做不得主吗?动手。”
  秦曦箬足尖点起一枝白玉兰花枝,几个利落的招式打的上前的太监毫无反击之力,文贵妃看了一眼合心,她颔首强制性的抱过贤妃怀中的孩子,出手偷袭,贤妃泫然欲泣,被身旁的两个宫女硬生生按在了原地。
  合心招式凌厉狠毒,秦曦箬招招迅疾右手正欲击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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