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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相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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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客栈安置好了客房。
江起云一眼看到琯夷快步走了过来,“琯琯,你没事吧?”
“没事。”
萧璟干咳两声,“琯夷姑姑,去帮本少爷收拾收拾房间。”
“好。”
李成忱不知和萧赭说了些什么,拿起车上的行李径自往客栈二楼走去,琯夷蹙了蹙眉,这……这是还在生气?白日莫名其妙在地府走了一遭也便算了,那是她身为奴婢应尽的本分。
可他为什么对她越来越疏冷了呢?仔细想了想那日不过同他赌气顶撞了几句,在宫中她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话也没见他不高兴啊,还是那日被她言中了,他根本一点也不喜欢她,一直是她自作多情,他被她扰的倦怠了,不要她了。
“想什么呢?”
“少……少爷……”
萧璟推开客房的门转了一圈自斟了一杯热茶,顺手也给她倒了一杯,“你不用想了,李总管保准又生气了。”
琯夷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江起云对你殷勤备至,李总管吃醋了。”
“吃……吃醋?”她刚刚喝入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不……不可能吧?”
“你竟然不知道他在吃醋?”
她低下头漆黑的杏仁眼骨碌碌转了一圈,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和吃醋搭上关系,萧璟戏谑一笑,“还是你故意让他吃醋的?”
“我没有!那日我只是发现江起云有些不同寻常,心存试探,他其实是……”
萧璟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挑了挑眉,“想不到你还真是大智若愚。你去找李总管解释清楚,床笫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琯夷粉腮微红,整日被一个小孩子糊弄的团团转真是无颜见人,“他吃醋我还吃醋呢,少爷,是不是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围观公公表白……
☆、第三十六章
李成忱在客房整理好行装; 把一摞线装书置放在圆桌上; 初三啃着一截甘蔗走了进来; “老大,你不累吗?歇会; 歇会。”
“什么事?”
初三嚼着口中的甘蔗; “夫人和公子一块出去了。”
他翻书的动作一顿淡淡嗯了一声; 初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老大; 如果夫人入宫为妃可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不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事可没准。”初三信口胡言瞅着李成忱的反应; 不过这话连他自己也不信;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且不说皇上对琯夷没那心思; 打从萧赭登基以来后宫可从未纳过一个宫女。
他头也未抬淡淡道:“你无事便退下吧; 我要看书。”
阳春三月,桃红柳绿; 草长莺飞,小桥流水,深巷乌瓦,烟雨朦胧; 三分明月在; 一分在闵舟,月上柳梢,十里花灯; 丝竹管弦,红袖楼头,繁华盛景。
琯夷撩开竹帘看着远处柳提春晓,听着木浆划过水面的簌簌声响,一时之间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伤,彼时以为此去帝都今生应再无机缘回家探看,一恍五六年都过去了。
“想家了?”
紫砂壶里的清泉水溢了出来,浇在红泥火炉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琯夷跪在竹席上抬手冲泡着清茶,“闵舟离我家约莫有一日的路程,入宫五六年了,我以为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璟儿说过允你回家探亲。”
“真的可以吗?”
凤凰三点头,茶香四溢,萧赭端起一杯清茶笑道:“回门自然是可以的。”
回门?琯夷咬着嘴唇,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色,漆黑的杏仁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成忱大抵不愿陪我回去,我一个人可以的。”
乌篷船行至湖心,初一收了船浆任自东西,萧赭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问道:“琯夷,你同我说实话,你真的爱他吗?”
“爱,比我想象中还要爱。”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睛中却蒙上一层氤氲,“初见他时我真的从未见过长得像他这般好看的男子,起初我死皮赖脸缠着他不过是忌惮他在宫中的地位,力求自保。
他虽总是冷言冷语但却从未真正下过狠手伤害过我,也许从那时便喜欢上他了吧!
他抱初雪回院子借此给我一床棉被,他帮我包扎冻疮,他把我带离了每日忍冻挨骂的浣衣坊,他教我研墨泡茶,教我宫中礼仪,教我读书习字,甚至于我说糖葫芦咯牙他便把山楂胡剔了再做成糖葫芦……
我一乡野丫头,卑贱如草,从未有人对我像他这般好,我可以为他去死,可以为了他永远留在宫中,我甚至想到了我们的以后,等我们老了,没有儿女,我可以伺候他,等他死了我再死在他的坟前。”
琯夷说着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浸的脸颊发疼,她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笑道:“可他似乎并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也许我只能偷偷陪着他了。”
萧赭反问:“因为丽嫔?”
皇上不会知道成忱与丽嫔娘娘的事情了吧?那该怎么办呢?私通后宫妃嫔可是死罪,皇上会不会把他给杀了?她垂眸往茶杯里添了茶水赶忙摇了摇头,“怎会因为丽嫔娘娘,她可是主子,是我自己会错了意。”
“成忱出自关陇贵族庐陵李氏,高门望族,书香世家,世袭安阳侯,他乃安阳侯府的世子,是李府最引以为傲的长房嫡子。
少时聪慧过人,三岁熟读百家经典,四岁习字临柳楷,五岁便可三步成诗,七岁时写出了令翰文苑太傅汗颜的苏奚集序,八岁文不加点书苏奚集序便有大家风范。
因着天纵奇才,他少时受尽尊崇,养尊处优。他的文章常被太傅拿来给一众皇子做研读,我虽只见过他寥寥数面,对他的名字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萧赭手指敲打着桌面看了一眼琯夷继续道:“宣化三年,李斯勾结誉王祸乱朝纲,处以诛灭九族之罪,身为安阳侯府的世子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杀身之祸的。
彼时我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无权无势,也便无人管束,阴差阳错再遇他时,他骨瘦如柴,衣不蔽体,因着样貌清俊被老太监欺辱,身上都是青紫斑痕,伤痕累累。
我把他带回住所,他说他想习武我便让他学了,他只字未提当年如何逃脱追捕又是怎么入宫沦为太监,那年他才八岁。
整整十五年,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只有他还忠心耿耿的守在我身边,我视他为知己,待他如兄弟。
我眼见着他因为遇到你又活了过来,你若真心爱他便不要负了他,他一生都在被人遗弃,受了太多苦。”
琯夷静静的听着那些离她太过遥远的权谋朝斗,诛灭九族,亲人离世,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对于一个孩童而言该是怎样毁天灭地的打击?
似他这般高傲的人怎会选择受宫刑苟且偷生?八岁的他样貌出众手无缚鸡之力又是怎么在深宫生存下来的?
“柳府也因此受到牵连,丽嫔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成忱自感愧对柳婉玉,愧对柳府,这些年一直多加照拂。
我虽不知他的心思,有件事朕倒可以作证,他可没有耐心帮丽嫔把山楂的胡剔了。”
她不好意思的扑哧一声笑了,并未因萧赭言丽嫔是李成忱的未婚妻有任何不悦,心中反倒如释重负,当年她既已抛弃他入宫为妃,所有事情不言而喻。
“公子,谢谢你。”琯夷给萧赭奉上一杯温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琯夷,他爱你比你想象中要深,成忱心思重,他不说并不代表他心里没你。”
“可他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萧赭手指一捻,手中折扇打来,温文尔雅,“好,朕便再卖你一个恩情,来日可要还的。”
……
烛光摇曳不定,李成忱看到映在桌案上的影子赶忙起身,萧赭漫不经心敲打的着折扇,“不必拘礼,坐吧!”
目光扫至他所执书卷之上笑言,“书卷倒置可是有何意趣所得?”
他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公子一个人回来的?”
“如此沉不住气?”萧赭拍了拍他的肩头,“她若真的离开你,可舍得?”
“舍不得也要舍。”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可他阻止不了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他一残败之躯能带给她什么呢?他小心翼翼隐忍着自己的分寸,维系着为数不多的温暖,他怕得到的越多想要便越多,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把她强留在身边。
她聪慧灵动,冰清玉洁,读书习字久了慢慢也变得端庄大方,她会变得越来越好,离他越来越远,他不能自私的折断她的翅膀把她困在暗潮涌动的深宫内苑。
“成忱,你让她爱上你,然后又把她推开,你让她怎么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世上有多少女子所嫁非人含恨而终,你能保证她日后所嫁的夫婿会一辈子对她好?”
李成忱默然不语,萧赭摇头,一个连吃个糖葫芦都担心她会被硌到牙的人怎么能感觉到这世上会有别的男子对她会比自己更甚。
“离她出宫还有三年,你便打算一直这样冷着她,不闻不问,再不相见?小醋怡情,大醋伤身。
这哭了也有大半日了,你去看看吧!”
李成忱推开琯夷所居客房的门,室内很暗,只在床头点了一根蜡烛,床上鼓鼓的一团,他缓步走过去迟疑的拉了拉被子,触手一片湿润,“会喘不过气。”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忍住,一定不能开口说话!攥了攥被角闭上了眼睛,看不到他的脸,她绝对有骨气不回话了。
静静看了她良久,他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声音暗哑低沉夹杂着一丝卑微的祈求,“琯儿,我……我爱你,宫中三年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三年不会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将是惜字如金的公公说话最多的一章,约莫是上面所有章节的总和。
☆、第三十七章
琯夷僵着身子躺在床上; 满脑子回旋的都是那一句我爱你; 他说他爱她; 他说不让她离开他,原来他是喜欢她的; 身子瑟缩了一下; 攥着被角的手紧了紧; 大颗泪珠滴在素淡的被面上,一遍又一遍在心中确认这个于她而言过于意外的表白。
李成忱轻抚着她的发柔声道:“琯儿; 在这世上我本无牵无挂; 孑然一身; 拖着残败之身原不应再拖累旁人。
你的出现是我的救命稻草; 让我有了倾其所有也要抓住的东西,你也许不知道你说你喜欢我要陪在我身边时; 我有多高兴; 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给不了你自由,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甚至不能保证能安然陪你白头。”
他指尖冰凉略微有些颤抖,苦笑无奈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你说你喜欢我的样貌,曾经我有多厌弃这张脸而今就有多么庆幸。
你说你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出宫嫁人; 儿孙满堂; 终此一生,曾经我有多憎恨安阳侯府世子身份而今就有多么怀念。
我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我唯恐你与我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会受委屈; 我唯恐你有朝一日会后悔不敢对你表明心迹,我唯恐你哪日发现我其实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而厌弃我对我失望。
每晚我望着你的睡颜,无端的心安与温暖,一辈子太长,我不敢奢望,我坐在软榻旁看着你,看着天一点点变亮,时间越长我就越害怕你离开。
理智清醒时我强迫自己往后退,一步一步,退无可退,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我没有办法。
那日竹林遇刺,你挡在我身边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若你出事,此生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你可为我而死,我却要为你而活,护你一世周全。
琯儿,未出宫之前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你若不喜欢我了,我不会强求,你若出宫嫁人,我也会看着你成亲生子。
此一生无论你爱我还是不爱我,我都会一辈子照顾你,倾其所有。”
琯夷偏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李成忱伸手擦了擦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黑眸中也染上了一层氤氲,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扑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抽泣道:“我那么爱你,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怎么会嫁给别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伸手把她环在怀里,“傻瓜,一辈子很长的。”
“那你会嫌弃我吗?我本来就长得不好看,等以后老了会更丑。”琯夷腮边犹挂着未干的泪珠,虽是笑着声音隐还带着哭腔,“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总是惹你不高兴。”
他牵起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心,“从我出生以来,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问我衣可暖。
父亲要求我衣着得体,行之有度,一旦我行差踏错一步便会让我跪在祠堂里忍饿背书。母亲把我当做是她的救赎,只会用我来讨好父亲。
李府盘根错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很小就把自己活成了大人,喜怒不形于色。
只有你担心我穿的是否暖和,熬夜给我缝袜子做靴子,只有你洗手作羹汤心心念念记挂的是我,只有你无论多晚都会点灯等我回家,只有你会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逗我开心,只有你傻乎乎的把一个太监当成是宝。
我怎会不喜欢?”
琯夷心里隐隐作痛,所谓天纵奇才,尊崇无忧便是活得这般辛苦么?“你为何入宫?”
“公子都告诉你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趴在他胸口闷闷道:“成忱,你若不想说便不说。”
“宣化三年五月,安阳侯府来了一位歌姬,怀中抱着一个长得与我有几分相像的三岁孩童,自称是我父亲的孩子,父亲爱惜羽毛自然是不会认的,不顾女子哭声哀求将其扫地出门。
彼时弟弟身患重病,梅姨走投无路才会千里寻亲,于是我安排了客栈,给了她一些银两请郎中给弟弟诊病抓药再做打算。”
李成忱拥着她的力道紧了紧,声音沙哑,“同年六月,李府处以诛九族之罪,我身为安阳侯府的世子,自知避无可避。
念及他们母子孤苦无依,有可能会受到牵连,之于李府我有责任护住最后一丝父亲的血脉,在官兵未至之前我烧了书房,杀了书童,李代桃僵,从狗洞逃了出来。
我身子孱弱,拼命跑到客栈安排他们母子避祸乡野,却被当成逃跑的小童抓到宫中受了宫刑变成了太监。
我自知戴罪之身无力反抗,没有尊严,受尽侮辱,我之所以苟且偷生便是担忧他们母子可否安然躲过一劫。
公子对我有救命知遇之恩,李府祸乱朝纲,动摇国之根本,便由我慢慢偿还,陪着公子开创太平盛世。”
灭门之灾,宫刑之祸如今从他口中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反而让她的心揪的生疼,所有人都遗弃了他,他以德报怨,责任与偿还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她手指攥着他的前襟抽泣道:“成忱,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
“你若心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好。”
“从今日起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
“不许反悔。”琯夷躺在他的臂弯中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傻笑,“我肯定是在做梦。”
闻言李成忱也笑了,她蓦然想起一件事情赶忙解释道:“相公,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喜欢江起云,那日我只是想试探他一下恰巧被你看到了。
他就是那日竹林刺杀的带头人,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以后就算是试探也不要随意与男子亲近,为夫会吃醋的。”
为夫?她听到这两个字心都酥了,连最重要的吃醋二字皆被她抛之脑后,伸出手臂放到他唇边道:“你咬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他覆身而上含住了她的唇瓣,舌尖细致的描画着她的唇,辗转厮磨,极尽温柔缠绵,琯夷眸含桃花色,迷离的睁眼看着他欲出口的话皆化成羞人的嘤咛。
灵巧的舌撬开她的贝齿,吮吸着她口中的津液,她攀附着他的身体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配合着回吻住了他的唇,幽深的黑眸酝酿着汹涌的暗潮,温柔的亲吻转瞬变成了霸道的索取,多了几分急切与占有。
李成忱吮着她的耳廓,亲吻着她的鬓角,含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轻笑问道:“还想让我咬哪里?”
“你……你……”她含糊不清你了好几遍也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叫我一声娘子好不好?”
“娘子。”
烛光之下他乌发垂落,外袍半褪,那种风情出现在向来冷漠疏离的李成忱身上多少有些违和,这种风情她还如此扭捏造作也便不是她了,未及他有何动作伸出藕臂勾着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一下他的薄唇,“我喜欢听你叫我娘子。”
“娘子,你想不想看草莓树?”
琯夷不明所以傻傻点了点头,他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细碎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脖颈处然后是胸口处……衣衫散落,芙蓉帐暖。
次日清晨琯夷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回想昨晚他所说的话一度以为自己真的是一厢情愿的做了一个美梦,挣扎着起身,亵衣松松套在身上露出葱绿色的肚兜,胸口处满是青紫斑痕然后往下蔓延……
原来都是真的,她……她没脸见人了,没想到向来冷静自持的他也会如此……
乱七八糟想着想着顿觉手腕处有冰冰凉凉的触感,垂头望去,上面系着的正是那日她用来解燃眉之急的玉佩,他的传家之宝,细细摩挲了几下,她一个人偷偷的笑,他是她的相公,她是他的娘子。
床头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裙,上衣浅蓝底子绣着艳丽的红茶花,烟紫色下裙裙裾绣了一圈素净的白茶花,原来打从初见她看似无心的话语他全部都放在了心上。
刚刚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李成忱便推门走了进来,白衣紫袍,紫色缎带束发,清俊温雅,琯夷脸颊红红的目光躲闪坐在梳妆台旁拿起桃木梳顺着乌发。
“娘子,我帮你挽发画眉可好?”
“啊?”她对视上他含笑的眼睛,舔了舔干涩的红唇胡乱应了一个好,听他如此温柔的唤娘子一时之间委实有点消受不起。
他手指灵巧的帮她挽了一个同心髻,把红豆对钗簪到发髻上问道:“娘子,你可知红豆何意?”
“相思?”
李成忱微挑起她的下巴一本正经的帮她画眉,“为夫甚慰。”
☆、第三十八章
琯夷对着铜镜端详着他给她画的罥烟眉; 喜不自禁的起身抱住了他; “成忱; 你以后每天都给我画眉好不好?”
“好。”李成忱由着她抱了一会看她未有松开他的打算柔声道,“今天我陪你回家。”
她抬头看着他雀跃道:“真的?”
“嗯。”
萧璟猝不及防的推门而入; 瞥到眼前的一幕赶忙背过身去干咳两声道:“非礼勿视。”
琯夷不好意思道:“少爷; 你已经梳洗完了?我……似乎起的有点晚。”
“春宵一刻值千金; 理解,本少爷并非不解风情之人。”萧璟戏谑的扬了扬眉毛; “爹让我过来告诉你们; 可多在澧县停留几日; 我们暂时会在闵舟城待上一段时间。”
“谢少爷。”
萧璟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她疑惑的缓步走了过去,“鸳鸯合衾; 并蒂同心; 你可欠我一杯喜酒。”
琯夷耳垂通红若胭脂,绞着手中的帕子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萧璟忍笑道:“眸含秋波,粉面桃花,这才是该有的样子。”
说着把一个荷包置放在她的手心,她不明所以的打开看了看; 里面放着不少二十两一琔的银子; 还有一把金瓜子,“少爷,这……”
“回家探亲总要体面一些; 这是本少爷的一点心意。”他收起散漫慵懒一本正经道,“李总管的钱是夫家的钱,这是我给你的私房钱,好生收着。”
琯夷鼻头一酸,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萧璟稍稍矮她半头,伸手揪了揪她的耳朵笑道:“不要哭,李总管若以后欺负你,本少爷为你做主。”
“嗯嗯。”她终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说句忤逆犯上的话,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已把三个皇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尽心尽力的看顾,萧璟出天花时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萧珞舞刀弄剑她唯恐他被伤了碰了,萧玦半夜啼哭她便抱着哄着直至天明……
李成忱帮她折叠着衣物,皆是簇新未曾着身的衣裙,萧璟转头扬声对他道:“马车已经等着了,我先带琯夷姑姑下去用早膳。”
待用完早点,坐上马车,琯夷望着满满当当一大堆的物品瞠目结舌,他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道:“我让初三看着置办,他便都买了一些。”
她看看身上的衣裙又看看满车东西顿感自己一瞬间变成了有钱人,当初死乞白赖抱大腿果真是没有错的,平白收了一个文武双全的俊俏相公。
“成忱,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不多。”他不甚在意瞥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待回京之后我带你去芙蓉斋挑些你喜欢的胭脂水粉,钗环珠翠。”
“不不不,我衣服挺多了。”她慌忙摆手摇头,宫女穿戴用度皆有定制,多了又不能穿,放在柜子里压箱底多可惜啊,还不如搂着银子舒坦些,垂头扯了扯袖口道,“闵舟锦缎,苏绣山茶,都快抵得上宫里小主的宫衣了,太奢侈了。”
他轻笑,“你即使天天换新衣,为夫的钱你也是花不完的。”
琯夷呆愣愣侧目看着他,天哪,她……她……她真的是捡到宝了,那她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可以随便花?”
“嗯。”李成忱抚了抚她手腕上的玉佩,“凭着这块玉佩,在京中钱庄你想取多少银子都可。”
闻言她赶忙从手腕上解下玉佩小心翼翼的收回怀中,这玉佩竟如此贵重她可不能磕了碰了,接二连三的惊喜她……她……她简直要幸福的晕过去了,上天待她实是厚爱有加。
马车颠簸,未避免她不老实的手舞足蹈撞到车壁,他长臂一伸把她揽入怀中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小财迷。”
“我就是喜欢钱,喜欢好多好多的钱。”从小穷怕苦怕了,温饱尚且自顾不暇,养成了她嗜钱如命的癖好,“全村的姑娘看到我嫁了一个这么好的相公肯定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李成忱黑眸暗了暗,拥着她的力道紧了紧,嫁给一个太监也只有她会如此开心,旁人避之不及之事也只有她会甘之如饴。
琯夷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包雪片糖津津有味的吃着,“成忱,我爹娘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的,他们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闵舟,更没有接触过达官贵人,不知礼仪,也不通文墨,你不要见怪。
我家为供弟弟读书一贫如洗,茅草房下雨时还会漏水,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爹娘不知道我会回来可能棉被也是旧的,你委屈一些,还有……”
他按住她拿雪片糖的手,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糖屑郑重其事的问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相公啊!”她理所当然的答道。
“一家人以后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抬眸对视上他略显疏淡的目光知他不高兴了,反倒心头一软,含笑听话的点了点头,拨拉开包着雪片糖的牛油纸讨好道:“再吃一块。”
马车行了大半日,越往芦蒿村走路便越来越颠簸难行,琯夷兴奋的撩开车帘指着一排合抱粗的大树道:“成忱,成忱,我以前经常爬到树上去摘桑葚,我是村里爬的最快最高的。”
她眼睛中的骄傲自豪之色溢于言表,手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小河比划道:“我在这条河中捉到过这么大的鱼,我们家吃一次肉可不容易了,幸亏有这条小河。”
李成忱含笑听着她眉飞色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淡然无波般的黑眸比静潭湖泊还要深邃动人。
说着说着她忽然止住了话语,笑容僵在了嘴角,撩着轿帘的手轻轻有些颤抖。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河边有两个老农在争吵,其中一个牵着一头牛,穿着草鞋,灰蓝上衣洗的发白,补着几个补丁,另一个褐色长衫,满嘴络腮胡,体面干净一些。
“陆老三,我陈四再无能,也没有把女儿卖到青楼为奴,长大了又代人入宫为婢。
二丫头嫁给了四村八乡都有名的那个李木匠的儿子,这就是她今天回家孝敬我的新衣服,你家那丫头入宫都六年了,不知是死是活喽!”
老农没有继续反驳牵着牛沿着河边往前走,琯夷看他用手抹着眼泪,自己忍不住也哭了,曾经她在青楼为奴时怨过爹娘,她千里迢迢入宫时她恨过爹娘,一切是她自己的选择但也是他们无言的祈求逼迫,年久日常,剩下的反而是他们无可奈何的痛苦与纠结。
看似从小到大她都是一颗无人在意的野草,其实娘总是尽力把她的棉衣做到最厚,爹每次入城总是会给她带一包酥糖,可家里实在是太穷,细碎的温情总是显得分外淡薄。
犹记得她被卖到青楼为奴时,爹娘跑了一日一夜至闵舟穿着草鞋的一双脚早已血肉模糊,哭着跪在老鸨面前磕头反悔,犹记得她为了让弟弟继续念书私自答应代人入宫当宫女时,爹第一次打了她。
李成忱轻柔的擦了擦她腮边的眼泪,“既见岳父大人,我们便下去吧。”
琯夷放下轿帘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睫道:“成忱,我爹娘都是好人,你……”
“我知道。”
她并没有领会他说的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村庄遥遥在望,二人下了马车,他摸了摸没有喉结的脖颈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衣领,琯夷迫不及待的提裙跑了过去。
“爹!”
那人佝偻着背回头看了看她揉了揉眼睛,混沌的双目老泪横流,“琯丫头?”
“爹,我回家来看你了。”
陆山颤颤巍巍的想去抚摸一下她的发顶,不知想到什么背过身子偷偷抹了两把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娘准得高兴坏了。”
此时方才注意到琯夷的穿衣打扮并身旁的男子,他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一眼望去既知来人不俗,比闵舟城的大官还要气派,“这位是?”
“爹,我嫁人了,他是我的相公。”琯夷解释道。
李成忱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岳父大人,未经二老许可私自与琯琯成亲,万请勿怪,三媒六聘所缺之礼届时我都会补回来。”
陆山眼睛木木的一路都没有回过神来,不时侧头看他几眼,他家丫头嫁人了?似乎对方非富即贵,那是给人作妾了?她没有娘家依附,也不知在夫家有没有受欺负。
马车入村自是惹眼,正是临近吃晚饭的时候,村里人比较多纷纷凑过来看热闹,马夫把一包又一包的东西搬进院子,孟氏匆匆忙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琯夷抱着便哭了起来,“琯琯,娘日日烧香拜佛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让娘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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