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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前夫回来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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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长公主并没有将那些兵马全部交还给他呢?
傅毅洺虽然年幼失怙,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长公主和他这个武安侯之所以能够数十年圣宠不衰,绝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的恩情而已。
多少开国功臣最终都死于帝王的猜忌?多少封疆大吏只因一句功高震主便死无全尸?
长公主的急流勇退,武安侯府的一脉单传,还有他这个外甥孙的安于现状胸无大志,才是真正让他们平安度日,得享富贵的原因。
当年的从龙之功不可抹灭,长公主又是个女人,庆隆帝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冒着让天下人心寒的风险去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相反,他会对长公主更好,对她膝下唯一的独孙也更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记得那份恩情,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当然,前提是长公主安分守己。
倘若傅毅洺带着赤影阁的人来到蜀中,一不小心露出什么端倪让庆隆帝的人察觉了,那一切立刻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曾经的“信任”和“恩宠”一夕之间便会化作猜忌和怀疑,变成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落在他们的头顶,到时独自一人留在京城的长公主不知会有多危险。
所以傅毅洺坚持让赤影阁的人始终留在长公主身边,做公主府的护卫,丫鬟,厨子,做京城大街小巷里不起眼的小贩,伙计,算命先生,自己则只带了很少的人马以及那五千精兵来到蜀中。
长公主起初自然是不肯答应的,后来王重天出面,说他亲自跟随傅毅洺进蜀,长公主这才松了口。
也就是说,赤影阁至今仍在长公主手里,由长公主一手掌管。
那……杀掉那些山贼的人……
傅毅洺似乎忘了呼吸,直到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才像是搁浅在河滩太久又被过路的人顺便踢回水里的鱼,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心肺间一阵刺痛,面白如纸。
他白日在山上看到那些山贼的尸体的时候就在想,是什么人能跟小丁他们前后脚发现那些山贼的踪迹?
又是什么人不想被他发现身份,却一定要赶在他之前把这些人杀掉呢?
小丁便是庆隆帝给他的五千兵马之一,手下的兄弟这些年经过他和王重天的调。教,虽然比不上赤影阁的人,但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些普通将士了。
能不惊动他们而杀了那些山贼,本事肯定不差,放眼蜀中,他想不到既有这样的能力又有这样的必要做这种事的人。
但他也没想到……会是祖母的人。
傅毅洺摇了摇头,试图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可手中的令牌却像一块滚烫的热碳,炙热的温度顺着手掌一路烧到脑子里,让他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他之前一直以为程墨在即将与唐芙成亲前夕出了事是巧合,是他自己没那个命跟芙儿在一起。
但是如果……那根本就不是巧合呢?
如果是有人为了他,故意杀了程墨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不能停止,因为他知道对祖母来说他有多重要,就像对他来说祖母也很重要一样。
他会为了祖母去杀人吗?
毫无疑问,会!
那么反过来,祖母是不是也会为了他杀人?
傅毅洺缓缓弯下了腰,额头抵在桌子上,握着令牌的手隐隐发抖。
季南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只能干瘪地说道:“其实……也不一定就是长公主,或许是别人呢?”
他自己说到最后都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程墨这个人自幼本分,与人为善,又刚刚步入朝堂没多久,没什么仇人,就算是有人看他不顺眼,也不至于大费周章的在蜀地杀了他,还借山贼的手。
思来想去除了长公主,他还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傅毅洺没有抬头,就这么趴在桌上闷声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季南叹了口气,点点头走了出去,回身带上了房门。
他走后,傅毅洺的脊背更弯了,眼眶有些泛红。
他开始仔细回想以前的事,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如果不是他做的不够好,又怎么会让祖母为他担心,为他做出这种事呢?
他是祖母唯一的孙子,祖母自幼就十分关心他,疼爱他,除了读书习武之外,从不逼他做什么事。
哪怕他这么多年一直不成亲,她也从来没有催促过,丝毫不像别人的长辈,一再唠叨着让他娶妻生子,仿佛只要他开心,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其他的都无所谓。
可是他呢?
他却因为情伤就远走他乡,三五个月才回去探望她老人家一回,后来更是打算在蜀中常住,不想回去了。
傅毅洺想起唐芙与程墨婚期将近时,他不到正月十五就急着离开了京城,临走时祖母那隐忍而又克制的眼神。
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次,让祖母下定决心除掉程墨,除掉这个让她的孙子伤心难过,不能跟唐大小姐在一起的绊脚石?
傅毅洺心口一阵抽痛,趴在桌上狠狠地捶了几下桌子,牙缝里发出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声音。
他是个混蛋,他就是个混蛋!
害了祖母,也害了芙儿。
现在该怎么办?他该怎么跟芙儿解释?又该怎么面对祖母呢?
傅毅洺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待到夜深,回到正院时已是四更天。
唐芙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去忙了,等到亥时见他还没回来就先睡了,此刻房里已经熄了灯,只有院中几盏昏暗的夜灯还亮着。
傅毅洺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就这么在院中站着,呆呆地看着她的窗口,一如刚来蜀中那日一般。
但此刻窗边没了女孩的身影,只有从半开的窗扇中透出的无边黑暗,像是要一口把他吞噬。
傅毅洺就这么一直站到天亮,然后依然没有回房,而是转身离开了,之后接连三日没有回府,而是住到了沈世安的宅子里,直到第四日夜晚,一场秋雨伴着惊雷而至。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打第一声雷的时候就醒了,立刻从床上弹坐而起。
三天了,他已经三天没有见到芙儿了……
这雷声像是在催促着他,他在床上坐了一会,终究是忍不住了,趿上鞋随手披了件衣裳就冲到了雨里,马也忘了骑,就这么一路跑回傅宅。
睡的正香的沈世安被下人叫醒,说武安侯忽然冒雨跑出去了,起初吓了一跳,听闻季南他们跟着走了以后又闷头躺了回去。
“赶紧滚吧!要疯去别处疯去!烦死我了快!”
傅宅,唐芙亦是被雷声吵醒了,转转反侧,难以成眠,心里想着不知傅毅洺现在在哪,睡不睡得着?
但是在外面不用跟她同房,他身边有季南他们陪着,应该没事吧?
唐芙翻了个身,努力不去想这些,准备继续睡,可守夜的佩兰却急匆匆走了进来,见她醒着,赶忙上前道:“小姐,侯爷回来了。”
阿珺回来了?
唐芙赶忙坐了起来,心中莫名有些欢喜,探身往门外看去,但视线被房门挡住了,她什么都没看见,便小声道:“他是不是要进来?”
佩兰点头,紧跟着说了一句:“侯爷淋了雨……”
淋雨?
怎么会淋雨?没带伞吗?
唐芙起身便向门外走去,亲自拉开房门,果然看见傅毅洺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身上的水顺着被打湿的衣裳流下来,已经在脚下形成了一滩水渍。
“怎么淋成这样?”
她赶忙将傅毅洺拉了进来,让下人去打水,又准备了干净衣裳供他换洗。
傅毅洺进门后始终没有抬眼去看唐芙,低着头自己走进了净房,沐浴过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爬到唐芙床上躺了下来,生怕晚一步就要被她赶走似的。
佩兰早已有自知之明的退出去了,此刻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唐芙看出傅毅洺似乎心情不好,便也没说什么,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她想问问他怎么了,又怕是不方便说的公事,正犹豫着,傅毅洺声音沙哑的开口了:“芙儿……”
“嗯?”
在这之后他却又没了声音,许久后才又接了一句:“你觉得……祖母这个人怎么样?”
唐芙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答道:“很好啊,温柔和蔼,对你对我都很好。”
“……那如果,她对别人不好呢?”
你会怪她吗?会恨她吗?
唐芙不解:“怎么了?是京城那边……传来什么跟祖母有关的消息吗?”
傅毅洺不敢看她,就直勾勾地盯着帐顶,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唐芙跟他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还跟长公主有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我觉得……祖母不是那种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人,如果她对什么人不好的话……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你问过她吗?”
傅毅洺摇头:“没有,但是……”
“那你亲眼见到她对别人不好了吗?”
唐芙又继续说道,打断了他的话。
傅毅洺一怔:“没有。”
“你既没亲眼见到又没有问过她,又怎么能确定自己现在所知道的所想的就是真的呢?”
“京城距离这里千里之遥,什么消息传过来都或许会有误会或是其他曲折,若是因为误会而曲解了祖母,那岂不是让她伤心?”
长公主人在京城,唐芙便下意识以为是京城来的消息,却不知道事情就发生在蜀中。
但她这番话还是让傅毅洺心中清明片刻,几日以来接连不断的那些思绪似乎终于缕清了一个头绪。
他这几日在沈世安那里,一直在想这件事,但正如季南所想一样,除了长公主以外,他实在想不到有人会这么做,所以心里自然就先默认了这件事是长公主做的。
可事情不该这样想啊……
如果单从出发点去说,他才是最有可能杀了程墨的人,可他并没有啊!那又如何证明祖母就一定做了这件事呢?单凭几具尸体和一块令牌吗?
压在傅毅洺胸口那块石头像是被人撬起了几分,虽然仍旧压在身上,但不再那么沉重了,让他终于能顺顺当当地喘一口气。
唐芙见他面色有所松动,又继续轻声说道:“你可以写封信给祖母问清楚,若是嫌书信往来有误的话,也可以等你把蜀中这边的事了了,咱们便即刻启程回京,你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你和祖母如今可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呢?对不对?”
傅毅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中松快不少,翻身侧躺过来,伸手轻抚她的面颊。
这动作太亲昵了,加上现在又是躺在床上,比白日里还多了几分旖旎。
可是没有问清这件事之前,傅毅洺并不敢过分,犹豫片刻终究没敢亲吻她的嘴唇,只是在她面颊上轻吻了一下,贴着她的耳畔道:“芙儿也是我的亲人。”
第45章
蜀中的事在傅毅洺眼里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接任他的官员镇不住场子又畏首畏尾,刚到这里放不开手脚罢了。
如今青岗寨归顺,其余那些不成气候的小股反对势力对朝廷没什么威胁,他心里又压着关于程墨的事情,便决定功成身退,立刻启程回京,也免得继任的官员觉得他这个前任舍不得以前的功劳,又想回来争夺那个位置。
可是他一方面急于回去找长公主询问实情,一方面又怕到了京城之后得知这件事确实是长公主做的,明明已经启程,却又不敢走的太快,最后便如同来时一般,带着唐芙边玩边回去的。
他这趟去蜀中,办正事总共没花多长时间,倒是路上游山玩水耗费了好几个月,朝中那些“殚精竭虑”“为大周国祚死而后已”的人难免看他不顺眼,上了折子参他一本。
但是傅毅洺自从入朝以来,都不知被参了多少本了,他根本就不在意,哪怕明知道,也依然该怎么玩怎么玩,一点都没有因此就急于回来避嫌的意思。
庆隆帝对那些参他的折子也都留中不发,私下里跟人提起的时候也不过是摇头笑了笑,说长公主就这么一个独孙,爱玩就玩去吧,只要没耽误正事就行。
何况他原本就已经答应了傅毅洺不必再管蜀中之事,让他在京城安心成家赡养长公主,这次完全是临时把他安排过去的,在他提出要带上唐芙一起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去玩一玩了,说白了就等于是默许的,又怎么会追究呢。
于是傅毅洺去的时候花了一个半月,回来硬是用了两个月时间。
他自蒲江出发,带着唐芙把蜀中美景几乎走了个遍。
当然,去的都是那些非常安全的地方,但凡可能有危险的地方,他是绝不会带唐芙靠近的。
一行人即将离开蜀中的时候,去了最后一个地方,石阳寨。
这已经不是傅毅洺第一次带唐芙去那些山寨里了,唐芙也因此明白,为什么当初在京城他跟他说这里很安全,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匪患遍地,流民成灾。
像青岗寨那样杀人越货的山寨自然有,但更多的是石阳寨这般说是山寨,但只是百姓们聚集在一起的一片山村农舍。
傅毅洺这样的官员到来不仅没有使他们不安,还受到了他们的热情接待,一听说他路过附近,而且不着急走,怎么也要把他邀请过去做两天客才行。
傅毅洺起初不想去,但盛情难却,还是带着唐芙去了一趟。
结果这一开头就收不住了,去了这里不去那里就好像不给人家面子似的,一路上几乎没再住过驿站,都是在这些山寨里住的。
山寨里的百姓们在灾难发生时聚到一起,被逼得走投无路时也曾拿起屠刀,但倘若生活给他们一线契机,让他们能够安定顺遂地活下去,他们也不过就是普通的百姓而已,能握着锄头在地里农耕,谁又愿意去流血拼杀呢。
当初的贪官污吏逼得他们流血流泪,傅毅洺的到来则重新让他们过回了安定的生活,所以他们心中对他充满感激,完全没有敌意,甚至会拿出最好的酒菜来招待他。
傅毅洺是堂堂武安侯,长公主唯一的嫡孙,什么好吃好喝的没见过?这些百姓眼里的好东西,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普通饭菜,甚至可能连“普通”都谈不上。
但他依然会感谢对方的好意,并在离开时留下饭钱,从不白吃白拿人家的东西。
来到石阳寨后,傅毅洺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是最后一处了!等离了这里咱们立刻就出蜀中,不然这般没完没了的半年也回不了京城。”
他的确是想到处带着唐芙游玩没错,但也不想这么一直拖着不回京城啊。
而且这些山寨的人虽然热情,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和饮食也都是他们所能给的最好的,但到底比不得驿站精致。他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想唐芙这么跟着自己一直凑合。
“委屈你了芙儿,”他低声说道,“等离了蜀中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休整几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唐芙轻笑:“这里不就是山清水秀的地方吗?而且我吃的住的都很好,一点都不委屈,不必特地找个地方休整,该怎么走继续怎么走就是了。”
傅毅洺自然知道她不是那些矫情的女子,这些日子跟他吃住在一起,从未流露出任何不满,有时还能跟山上的寻常妇人相谈甚欢。
但他总想给她最好的,难免就觉得有些委屈了她,此刻听她这么说,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哪里都好,凑过去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道:“先生说的没错,我眼光真好,娶了芙儿这么个媳妇。”
他这一路虽然没有对唐芙做出什么更亲密的举动,但明显比以前更黏她了,时不时就要抱抱她亲亲她,纵然都是一触即走,并不停留,但也让唐芙很不好意思。
唐芙看出他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其实一直有心事,大概是关于祖母的那件事还没解决,便也由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嗔了他一眼,把他推了出去:“石寨主找你喝酒呢,都派人来催了三趟了,赶紧去吧。”
石阳寨的寨主姓石,叫石康,是个侠义之人,傅毅洺对其评价颇高。
据说当初石康手底下的寨众不过数十人,有一次寨子里眼看要没粮食了,只能出去打劫。
结果他们一路也没劫到什么东西,最后便去了一处村子。
谁知道这村子里的百姓半个月来陆续被两伙人劫过了,已经是山穷水尽,很多人都吃不上饭,眼看要饿死了。
最后原本来打劫的石康竟然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兄弟,把他们那里所剩不多的粮食拿出来救济这些百姓了,自己反倒差点饿死。
这个在其他山贼眼里有些傻的人最终成了蜀地最大的几个匪帮之一的首领,且深得民心,盘踞一方,连青岗寨都不敢轻易与其发生冲突,从不让人越界来到他们的地盘。
第46章
傅毅洺奉命来蜀中招安之后,第一个愿意归降的便是石阳寨,也正是有石阳寨带领,加上寨主石康从中牵头,后续事宜才能顺利进行下去,没出什么岔子。
唐芙因此对石阳寨更多了几分好感,看这里的人也更亲近,在傅毅洺去找石康喝酒的时候,便自己在附近走了走。
她身边除了红缨双钺之外,还有江北带着另外十余人跟着,安全自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走的太远,傅毅洺都是随她的。
可惜她今天运气不太好,刚出来没多久天上便下起了雨,只得又赶紧往回走。
这雨却没一会便下大了,唐芙着急回去,小跑起来,山路却不像她平日走的路那么平坦,下过雨后更是泥泞,她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佩兰想去拉她没能拉住,跟她一起跌了下去。
红缨双钺赶忙上前将他们扶起,唐芙却扭了脚,站直之后别说跑了,连走路都困难。
她半倚在红缨身上,只觉得脚踝一阵刺痛,根本就不能沾地。
双钺见状皱了皱眉,对她说道:“夫人,您忍一忍。”
然后蹲下身去在她脚踝附近摸索一番。
唐芙疼的脸都白了,眼角溢出泪来,咬着嘴唇强忍住才没发出声音。
双钺仔细摸了摸之后松了口气,站起来道:“有点肿,不过还好没伤到筋骨,估计就是扭到了,歇几天就好了。”
说完背起唐芙便往回走。
她走出没几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打着伞走了过来,低着头指了指离这里最近的一处屋子。
“阿婆喊你们去避雨。”
双钺隔着雨幕往过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一个五六十岁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正站在那屋门口,含笑看着他们,见他们看过去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双钺对这些人不了解,自然不会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而是看了看被傅毅洺派来跟在唐芙身边的江北。
江北道:“去吧,没事,这是小牛子和曹阿婆。”
显然是他认识的熟人。
那被称为“小牛子”的少年个子不高,长的雌雄莫辩,十分秀气,要不是身上穿的是男孩子的衣服,一眼看去真分不太清男女。
他闻言瞪了江北一眼,似乎是对这个称呼不满。
双钺见江北认识对方,便打消了顾虑,背着唐芙走了过去。
小牛子立刻跟上,伸长胳膊将手中的伞打在唐芙头顶,自己则瞬间被雨淋湿了。
曹阿婆与小牛子的院子不大,统共不过两间房,双钺暂时将唐芙安置在了曹阿婆的屋子里,然后让人去唐芙与傅毅洺暂住的院子找下人送两身干净衣裳来。
如今已经入秋,天气渐凉,她们常年习武身子骨健壮还好说,唐芙佩兰这种身娇体弱的可不一定受得了这种寒,万一病倒了可就麻烦了。
曹阿婆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但她这里实在没什么唐芙能穿的衣裳,便先给她拿了一件冬日里穿的袄子披在身上,暂且御寒。
这袄子看上去比她身上的衣裳新多了,估摸着是她平日里不大舍得穿的,这时候却直接拿来给唐芙用,也不怕被她身上满是雨水与泥污的衣裳弄脏了。
唐芙接过袄子之后向她道谢,曹阿婆却局促地摆了摆手,连说不用,站在一旁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好,还是唐芙见她一直站着觉得不妥,让佩兰扶着她坐了下来,她这才坐回到椅子上。
小牛子将他们接到院子之后就没影了,直到这时才站在门口,隔着房门问了一句能不能进来,得到准许后搬着一盆炭火走进房中,将那盆热炭放在唐芙脚边,看了一眼似乎又担心离得太近烫到她,然后往后挪了挪,放到一个正合适的位置。
如今还没到冬天,远不到用炭的时候,他们日子过得不富裕,就更不会轻易用炭,这炭完全是为了唐芙才端来的。
他是个男孩子,年纪也不算小了,按理说放下炭盆就应该走了,但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低声说道:“我是大牛。”
不是什么小牛子。
唐芙忍不住笑了笑,点了点头:“嗯,大牛。”
大牛说完这句话却依然没有走,而是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唐芙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道歉。
红缨双钺则瞬间戒备起来,绷直了脊背,似乎下一刻就会一跃而起,杀了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
忽然道歉的肯定没好事,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就是现在正要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大牛却完全没察觉她们的变化,脚尖在地上不安地碾了碾,似乎想蹭掉鞋底的泥污。
他始终低着头,不敢与唐芙对视,又沉默了一回才道:“他身上的伤,是我捅的。”
“……什么?”
唐芙问道,呼吸微滞。
坐在一旁的曹阿婆则赶忙站了起来,道:“夫人莫要生气,大牛那时……那时还小呢,他……他不懂事……”
除了这句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干巴巴地张了张嘴,眼神中满是慌乱无措。
大牛抬头看了唐芙一眼,又飞快地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他没跟你说过吧?他肚子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唐芙握着袄子的手渐渐收紧,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
她和傅毅洺至今没有同房,她根本不知道他肚子上有什么疤,甚至不知道他曾经受过伤,而他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
这小男孩大概以为他们成了亲,她见过那道疤,所以才会这么说。
大牛也没解释,而是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举起来道:“你若不高兴可以捅回来,我不躲。”
曹阿婆吓坏了,当场便给唐芙跪了下来,生怕她真的接过匕首捅大牛几刀。
唐芙当然没接那匕首,而是让佩兰将曹阿婆扶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曹阿婆这才颤声将当年发生的事说了。
傅毅洺奉命进蜀招安,但这件事如果那么容易办妥的话,当年也就不会闹出那么严重的匪患了。
石阳寨是他进入蜀中之后成功招安的第一个山寨,但事情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进行的那么顺利。
蜀中当年那场天灾虽然严重,但若赈灾及时,也不至于出现大面积的饥荒和死亡。
真正导致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那些贪官污吏,那些吞吃了灾民们的赈灾粮款的蛀虫。
大牛的父母都死于那场饥荒,年幼的他被石阳寨的人救了之后听别人说了很多,说朝廷不仁不义,说狗官贪赃枉法。
他不太懂这其中的意思,但他懂了一件事。
是朝廷害死了他爹娘,于是他对朝廷恨之入骨。
听闻钦差进蜀,还来了他们的山寨想劝他们归降,他冒冒失失地闯到了傅毅洺面前,说他是朝廷的走狗,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
傅毅洺耐心地解释朝廷已经处死了那些贪官污吏,这次是真的带着诚意想要招安,并且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小孩子就敷衍他。
但大牛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最后红着眼睛吼道:“那我爹娘呢?他们就白死了吗?”
说着拔出腰间挂着的匕首就捅了过去。
傅毅洺当时为了展现诚意,身边只带了季南一个人。
但纵然只有季南一个,也不可能拦住一个不会武艺的毛孩子。
何况他自己也武艺超群,随随便便一侧身便能躲过去,抬手就能一掌把这孩子拍死。
他确实抬手了,却不是打向这孩子,而是拦住了要保护他的季南,然后结结实实挨了这孩子一刀。
就算年幼的孩子力气小,但那匕首却不是假的,一刀捅进去当时便涌出了汩汩的鲜血。
房中人都惊呆了,头一次见血的孩子自己也吓傻了,傅毅洺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轻轻拍了拍那孩子头顶:“对不起,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再让你爹娘活过来了。”
第47章
那一刀捅的不轻,傅毅洺却并未追究,甚至为了不给石阳寨带来麻烦,只草草处理了一下便硬撑着下了山,结果一到山下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方才苏醒。
他当时原准备一刚一柔,在安抚劝降石阳寨的同时,另外挑了一个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的小山寨去围剿,日子就定在两天之后,招安的同时适当的给蜀地的匪帮一点警醒,让他们收敛一些,不要再继续为祸百姓。
但是因他受了伤,季南等人想将原定的计划延期,改日再围剿那伙山贼,或者傅毅洺在城中休息,他们带人过去就是了。
傅毅洺却坚持不肯,硬撑着跟了过去,亲自压阵,让人看清朝廷的态度。
那个山寨当日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死状比青岗寨以及巴刀寨那些人不知惨了多少,令附近大小山寨胆战心惊。
傅毅洺因为受伤没有亲自动手,但却始终坚持到事情结束才随队离开,离得较远的曹万屠也正是因此才会觉得他只会发号施令,手底下的人或许有些真本事,他自己则只是个花架子,连刀都不一定挥的动。
他若早知道傅毅洺当时为什么没动手,或许就不会那么疏忽大意,任由他带着兵器在自己的山寨来去自如,还出言挑衅激怒了他,最终命丧刀下。
据说傅毅洺那次伤的很重,加上后来伤口还没愈合就去骑马,伤势自然又恶化了,气的闻讯赶来的王重天把他大骂一顿,说他只顾自己逞英雄却不为别人考虑,要是他这个独苗苗孙子在蜀中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向京城的长公主交代?边骂边在他身边守了三天三夜,确定他保住了性命无甚大碍,这才去休息了。
当然,后面这些事他都是从江北那里知道的,并不是从大牛和曹阿婆口中。
因为他们一直在石阳寨里,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傅毅洺酒量不好,喝到脑袋有些发晕,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的时候就死活不肯再喝了,任凭石康怎么劝都不行。
他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他有芙儿了!怎么能喝醉呢?
万一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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