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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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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瞪了他一眼:“这是南域巫女留给她爱人的,你拿走了像什么话啊。”
男人笑得痞气:“诶,谁能说得准她爱人就能找到这里来?况且既然我们能触动机关,被引到这间墓室,这说明我们与墓主应是有缘的。缘起缘灭不过举手投足间,如今我们将永生花带了出来,谁说不是为墓主牵了一道新的机缘呢?”
大约他只要凭借一张嘴便能走便全天下,单这一点书玉是甘拜下风的。
正要埋汰他几句,只见原本合上的小门被一股大力砰地撞开。
门外冲进来个细高个的人影,笨拙地迈动大腿往这里挪来,一边挪动一边用带了哭腔的机械嗓子喊道:“大人……祭祀大人……您可回来了……”
辜尨本已条件反射地将书玉护在身后,愣是被眼前这个行动如蜗牛般的不速之客弄得呆了呆。
更叫他吃惊的是,蜗牛身后探出了个熟悉的人影来。
“我说,你们二人是在这度小蜜月还是怎的,不知道我和小狼崽子在上头急得抓耳挠腮啊?”韩擎没好气的声音在静谧的墓室内炸响。
书玉惊喜地转头:“韩擎?你怎么在这里?珪呢?”
韩擎答:“我顺着机关跳下来的,小狼崽子守在洞口等我们上去呢。”
辜尨理都不理韩擎的贫嘴,只一个抬腿挡住那蜗牛的攻势。唔……脚感不大对,这蜗牛是木头做的么?
韩擎手忙脚乱地过来架开辜尨的铁腿:“使不得使不得……你要是把她的胳膊踢断了,一会还得装回去,断的次数多了搞不好还得上润滑油,怪麻烦的。我们还得指着她带我们出去呢!”
辜尨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韩擎抽的哪门子风。
书玉却奇道:“呀,这是哪个机巧师作出的人偶?好别致啊!”
“你别夸。”韩擎伤脑筋地挠了挠头,“也就外表能看,脑子里就是一坨浆糊!”
辜尨收了腿,却不想那人偶竟得寸进尺,一把扑在他身上哭号:“祭司大人,您可回来了,我是小梅啊……您造出来的小梅啊!”
这阵仗,千里寻夫也不过如此了。
韩擎偷偷瞄了眼书玉的脸色,干笑了两声:“啊,这个,人偶嘛,脑子不大好……脑子不好……”
哪知,他话音未落,小梅已拽过他的一只手,强行与辜尨的手交叠在了一起。
人偶一副激动得要落泪的模样,大力将那两只手合拢在了一起。
“祭祀大人,您终于如愿以偿能与王爷相见了。呜呜呜……”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这人偶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下一瞬,只见小梅转头对韩擎道:“祭祀大人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小梅只希望两位大人终成眷属,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韩擎呆若木鸡地抬眸看向辜尨。这货对他真心日月可鉴?
辜尨万般嫌弃地扫了韩擎一眼。谁要与这流氓泥腿子白头偕老?
书玉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那个……”她觉得自己怎么也得宣誓一下主权,“小人偶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们一个不是祭司,一个不是王爷,应该不大可能‘早生贵子’……”
小梅愣了愣,似乎这才发现书玉的存在。
她放开了韩擎和辜尨的手,探过身子在书玉周身嗅了嗅,继而惊呼:“你……你才是王爷啊!”
书玉:“……”
可能造这位人偶的机巧师忘了给她装脑子。
还未等她腹诽完,那人偶嗖地便蹿到了她跟前,大掌一拍她的背,另一只手扯过辜尨,两相用力,竟将两人啪地拍在了一起。
书玉一惊,人已经跌入了辜尨的怀抱,仓皇抬头间,唇正好抵上了他的唇。
辜尨懒得反抗,反正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轻薄他的小妻子,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从善如流地捉住她送上门来的唇,撬开她的贝齿,细细品尝了起来。
韩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指了指辜尨,问:“南域女祭司?”
再指了指书玉:“颐顺王爷?”
最后指了指自己:“那我呢?难不成是那个格老子的变态老皇帝?”
说完,连自己都受不了地抖了抖。
人偶却充耳未闻,只呆呆地望着此刻缱绻相拥的一对璧人,眼里有光微微闪烁。
“他们啊……天生注定要在一起的呢……真好。”
第186章 chapter45。 铁面石心
贺子池见着被下人领进点梅小筑的阿姆,不禁有些恍惚。
当初他奉组长之命; 去到青河镇请书玉赴南京取那封带饵杀令; 亦拜访过这位老人。如今两年倏忽而过; 老人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叫人只看一眼便觉得亲切。
“啊,贺家的小公子吧?我记得你。”阿姆笑眯眯地看着贺子池,“越来越俊啦。”
“哪呢……越长越败兴了……”贺子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喜欢的姑娘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吶。”
也不知他心心念念的京城母夜叉此刻心里又惦念着谁。
想想便觉得心酸。
阿姆忍不住笑,笑过后便问起了书玉:“我们家阿玉在哪里; 怎么这会了还没见着人?”
贺子池表情一僵,只得硬着头皮道:“书玉她……现在没法出来见您。要不等她出来了我立刻拉她来见您?”
阿姆却忽然冷肃了眉目:“等她‘出来’?你的意思是; 她‘进去’了哪里么?”
贺子池一愣; 没想到阿姆竟抠着他话语里的字眼问到了点子上。
“这个……”他该怎么向老人家解释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情状。
哪知,还未待他开口; 阿姆率先道出了实情:“书玉是不是进到地宫里去了?”
贺子池呆了呆:“阿……阿姆你还知道地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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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皱眉:“地宫入口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贺子池连忙回神,颠颠地在前头带路,三两步便将老人领到了长满蓝花的湖边。
老人一见湖底的地宫入口; 登时变了脸色:“你们谁把入口炸开的?”
贺子池不明所以; 解释道:“我们派了人下去将书玉等人带回来; 故而只得炸开地宫入口; 因为我们实在没本事开启地宫宫门啊……”
“我知道你们无法开启地宫宫门,可是怎么能如此莽撞地炸了宫门?”老人的语气越发严厉; “你们可知; 这宫门的设计是有讲究的; 入口与出口一脉相承,入口受到波动,出口必定也会受到牵连。”
阿姆正色道:“你们这一炸,恐怕早就牵动了地宫里的机关,地宫的出口已经在机关的前引下改变了,如今就算有逃生图,也没法估定出口被转移到了哪里!”
“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为何地宫这个如此骇人的地方竟无一人镇守?因为哪怕你用蛮力强行开了宫门,它也能叫你有去无回!”
一番话说得三人皆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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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眼里露了几分凄惶之色:“你问我,我又能问谁去?我们族懂这奇巧之术的人早就凋零得无处可寻,我只是旁支的一脉后人,如何能解得了老祖宗设下的连环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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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三问:“阿婆,你是当年南域阿笃部落的族人么?”
阿姆无奈:“是又能如何,我不懂这些技巧之术,只懂些祖上制香炼蛊的皮毛。当年设这个局的是我们族的大祭司,她离开清都以后也没有回归南域部族,所以我根本无从去找寻她后人的下落。”
“我之所以赶来这里,是因为前些日子收到了我家阿玉的信。我来,是要告诉她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旧事,另就是要告诫她,千万要离那位名字里带了‘礼’的大人远远的,更不得莽撞入地宫。”
老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我倒底来晚了一步,这实在是叫我这老婆子……”
“命吶,这就是命!”老人红了眼眶,“因果报应,躲都躲不掉啊……”
***
偏殿地底,书玉红着脸从辜尨怀里挣了出来,忿忿地瞪着眼前一脸餍足的男人。
“诶,别气啊。”男人伸出食指刮了刮她俏红的脸,嘴角噙笑,“气坏了我儿子可怎么办?”
她脑袋一偏,躲过他不轨的手指,口中恨恨道:“气坏我儿子的罪魁祸首分明就是你!”
辜尨也不分辨,转头就问韩擎:“那个木头做的活宝哪来的?”
韩擎抹了把冷汗,三两句便将上头发生的怪事交待了一遍。
“我就奇怪了,怎么你们前头刚触动机关,后头这人偶就来了。”韩擎凝眉瞅着一脸呆蠢的小梅,“实在太巧了。”
如今他听了书玉关于墓室琴棺的推测,心里的那个猜想如被风舔过的狗尾巴草,挠得他心尖直颤。
书玉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纠结:“礼宫秀明的身份到底如何,我们也别在这瞎猜了。猜对猜错都与我们没什么干系,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出口,赶在礼宫秀明之前离开地宫。”
“小人偶,既然你如愿以偿找见了你家‘祭司娘娘’和‘王爷’,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带我们出去了?”韩擎揉着眉心看向小梅。
小梅呆了呆:“这里不好么?为什么要出去?”
韩擎循循善诱:“这里设施简陋,你们家娘娘和王爷要想‘早生贵子’,肯定得回到上头去,你说在不在理?”
书玉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如今身边一个两个都是脑回路清奇的,她分外地想念乖巧又听话的珪。
小梅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被说动了。
韩擎捅了捅辜尨的胳膊:“诶,娘娘,你倒是说句话给劝劝?”
辜尨凉凉地瞥了韩擎一眼,险些顺手拧断韩擎的爪子,可为了能让他的小妻子顺利离开这里,他便忍了罢。
“怎么才能出去?”辜尨直接问那人偶。梅留了一封信和一朵永生花给她的爱人,自然不会让她的爱人永久地困锁在机关里。
出口一定存在,只是他们还未找到。
许久,小梅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我也没办法从原机关出去,但是还有一条道……”
“道在哪?”韩擎面露喜色。
“在那里啊……”人偶指了指墓室外的绿玉长案,语气却有些委屈,“这里多好,再也没有人会打扰大人和王爷,为何却要离开呢……”
辜尨一手带上那朵永生花,一手拉着书玉便往绿玉长案走去,并不理会小梅突如其来的感伤。
韩擎满脑子也是逃离机关的欣喜,也没闲工夫去管人偶情绪如何,只微微觉得纳罕——这小人偶说话和表达越来越利索了嗬。
然而这个念头一闪便过了,没在他脑海里掀起半点波澜。
韩擎一见那绿玉长案,当即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嘿嘿嘿笑了起来:“哟呵,这古时候留下来的合欢椅不错哟。”
“诶,你试过了没有?”韩擎压低了嗓子调笑着看向辜尨。
辜尨面无表情地把身边的猥琐老男人拨拉开:“起开,别碍着我找机关。”
“嘶——”韩擎吃痛地缩回了手,果然欲求不满的男人最难相处。
小梅自打指出了机关的位置,便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书玉不免好奇,于是轻声问道:“你不高兴?”
小梅浑身震了震,仿佛这才恢复了神志。她忽而执起书玉的手,往里头塞了个小物件,挤眉弄眼地对书玉说:“把这个送给大人,哄哄她开心。”
书玉觉得手心一凉,再展开,只见手心里躺着一副青花点鸳鸯纹样的水滴形耳坠,正是先前墓室里头她在那床锦被底下瞧见的那对。
“你什么时候把这个顺出来了?”书玉惊讶非常,直觉手里的是个烫手山芋。先人留在墓里的东西,能不妄动便别碰触为妙,可如今这个该怎么办好?
当真拿去哄辜尨开心啊?
这当口,那边厢传来了辜尨的声音:“找着了,书玉过来。”
书玉一个激灵,忙不迭将耳坠塞回了小梅怀里:“哈,耳坠不过死物,我亲自去哄你家娘娘开心,效果肯定更好。”说罢脚底抹油地往辜尨那边跑去,生怕这人偶再掏出什么吓人的东西来。
绿玉长案被起开了一道口子,口子底下是一条狭长的甬道。
辜尨揽过书玉,跨入甬道。韩擎紧随其后,还不忘拉上了发呆的小梅。
甬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嵌了一颗夜明珠,极尽奢华之能。这一路走来,书玉早已对此见怪不怪,哪怕眼前出现个黄金造的破鞋蹬子她也能坦然以对了。
正走到拐角处,眼前陡然出现了个双目瞪圆的野兽的脸,惊得书玉往后退了两步。
“石雕,莫怕。”下一瞬她的腰间便扣上了一双大掌,耳畔辜尨的声音沉静而安定,“一只飞禽而已,平素你也见过的。”
书玉依旧惊魂未定,呆呆地望着拐角处立着的石雕。
那是一只巨大的雕鸮,翎羽顺滑,样貌与礼宫秀明养的那只白毛雕鸮有几分相似。
只是眼前的这只雕鸮,双目瞪圆、神态狰狞,仿佛遭了什么痛苦的凌迟。
不过哪怕再吓人,也只是一尊石雕罢了。
这样想着,书玉的心便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辜尨搂着书玉继续前行,见小妻子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这才放了心。他自然不会告诉她,那不止是一座石雕,石雕下的那只畜生其实是活物,与上头的石雕侍卫如出一辙,只要寻了契机便会回笼生机。
但这并不打紧,等这扁毛畜生恢复生机,他们早已离了这块地方。
***
三进大殿前,亚伯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死透了的女人以及她腹腔里的小怪物,颤巍巍地看向江南和阎崶:“我们……就这样把他们摆这啊?”
江南淡淡瞥了他一眼:“要不你给她立块碑,再刻上几行墓志铭?”
亚伯抖了抖,不说话了。
阎崶从刚才到现在,眉头便没松开过。
江南拍了怕他的肩:“节哀,但莫要钻牛角尖了。”
阎崶微微一晃神,说不出此刻心里有何感觉。那个纠缠了他许多年的女人终于彻底地离开了,而他未能如曾经承诺的那般给她足够安心的生活,虽然他知道她未必记得那个承诺。
白玉石地上满身狼藉的女人与他记忆最初的那个“她”没有半分相似,或许他曾经看到的只是个假象,眼前的这个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只是,他一直不愿去相信罢了。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三番两次的利用和背叛,大概很久以前他心里的那份悸动就已经死了。
可惜他太迟钝,又太执拗。
嘉穗临终那句未完的话如一根钉子,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底。
聪明如他,略一思索便明白她要隐藏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当年那封信的主人,恐怕根本就不是嘉穗。
那个热衷于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到死了还不让他好过。
他阎崶究竟造了什么孽?
只恨他糊涂半生,看不破此间迷障。
辜尨是个眼光锋利的,一早便给了他忠告:像他这样优柔寡断对待情之一事,迟早要吃大苦头。
求不得,看不破,放不下,徒自欺。
那是他阎崶活该。
江南静静地看了阎崶半晌,徐徐道:“阎王,说句你不爱听的。嘉穗死了对你未尝不是件好事,付错了的情放下便是,错过的爱人再追回来就好,只是不要再蹉跎浪费了这大好光阴。”
阎崶张了张嘴,苦笑。时光尚不能倒流,错过的又哪能那么容易便追回?哪怕追回了,心境也不同于以往了。
“走罢。”阎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脱下外套盖上嘉穗冰凉的尸身,转头大步回到了江南和亚伯身边。
他不再看那舍弃了的外套半眼,仿佛它盖去的是他年轻时愚蠢的悸动和错付的真心,以及被碾碎了的又逐渐合拢的石头心。
铁面阎王,最不需要的便是情爱。
第187章 chapter46。 石窟壁画
穆雅博没有想到三进大殿之下竟有这么一片空旷的石地。
这片石地白玉作底,放眼望去视野里凝了一片莹白的光。
石地分了三个起伏; 每个起伏由层层石阶相连; 每攀上一段石阶就会抵达一方平台。最顶端的平台中央嵌着个石台模样的东西; 看上去似乎是个祭台。
祭台底端连着一条长长的索道; 索道晃晃悠悠地往外延伸,直通往对面的一扇宫门。
那是一座嵌进石壁的殿宇,只露出了那镶金带玉的宫门,敞开来迎接所有的不速之客。
族内子弟拾步而上,往最顶端的祭台攀登而去。
“可要走仔细了; 不要左顾右盼,也不要随手乱碰; 引出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我也救不了你们。”礼宫秀明走在队伍最前,清清淡淡地嘱咐身后的后辈。
穆雅博连忙敛了心神; 专心足下方寸之地。
经历了先前的十层石窟,他已见识过那些非人非鬼的怪物,此番若能平安出得地宫; 他此生都不愿再踏足这里。
其余子弟大约与他抱有同样的想法; 皆屏息凝神; 一步也不敢踏错。
死寂的地底; 空气仿佛已凝固。
穆雅博盯着脚下的地面,忽而觉得疑惑; 这石地的纹路有些不大对劲。
那细长且圆润回转的地痕越看越像木头的纹路; 一圈又一圈; 昭示着老木经过的年岁。
蓦地,他脚步一顿。
刚才他看到那纹路的尽头有了个缺口,缺口下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他又低头向那缺口凑近了几分。
“雅博,不要分心。”礼宫秀明仿佛身后长了双眼睛,微凉的声音就这么从前方飘了过来。
穆雅博一个激灵,迅速直起身来:“是,大人。”眼睛却再也不敢往地上的犄角旮旯乱瞟了。
他紧紧地跟着队伍,心脏咚咚直跳。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那缺口处露出来的是一截手指。
一截没有任何腐坏迹象的,带了皮肉的手指。
他只觉得脚掌发凉。他不敢去想,此刻他踩着的,那所谓的莹白光洁的白玉石地,到底藏了什么古怪。
更不敢去细究,这个如金字塔般层层高耸的石台是用什么东西垒起来的。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仿佛只要他脚步略略重了几分,便要将地底下那万千密密麻麻堆垒着的棺内古尸吵醒。
***
甬道有些长,人偶的记忆却仿佛出了错,一路走一路狐疑:“感觉和以前的通道不大一样了呢……”
韩擎听得心惊肉跳:“姑奶奶,您可行行好,这个时候你的脑子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三条人命挂在你身上呢!”
“感觉地底的机关自己在变化。”小梅歪了歪脑袋,“这不可能啊……难不成有人在地宫入口做了什么,以致触碰了机关?”
庞大的错综复杂的地宫机关仿佛沉睡了数百年的老兽,如今正在渐渐苏醒,缓慢却又坚定地改变着内里机关的组合和走向。
辜尨蹙眉:“你的意思是,地宫内的机关变了?”
小梅点了点头。
“会影响地宫出口的位置么?”辜尨又问。
小梅呆了呆:“我也不知道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
书玉心里打了个突:“如果地宫出口的位置变了,那我们的地图还能用吗?”
辜尨也无法作出肯定的回答。
韩擎萧索地抖了抖:“如今先从这个机关里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这话倒是很在理。
只是这甬道一圈绕着又一圈,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几人又拐过了一个弯,眼前赫然出现了个石雕:巨型雕鸮,双目圆瞪,面部好不狰狞。
书玉白了白脸色:“这不就是我们先头看见的那个石雕?”
兜来兜去,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韩擎急躁得要炸毛,逮着小梅便吼:“你行不行啊?再兜圈子下去,你家娘娘和王爷该把孩子都生这了!”
小梅很是委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僵持中,辜尨蓦地开口道:“虽回到了原点,但也并非和原来的地方一模一样。”
他指了指石雕后头:“原先那里什么也没有,如今却有了一扇门。”
书玉顺着辜尨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雕鸮背后的石壁上多了一道石门。
石雕还是原来的石雕,甬道也仍是先前走过的那处,可就是平白多了一扇门。
看来这地底的机关确实在悄无声息地运作着,眼前机关留给他们的是生门还是死门,任谁也猜不出半点天机。
书玉头一次在面对机械死物上产生了一股无力感。
这看似沉闷古旧的机关,却仿佛有着自己的智慧,正如一只狡猾的巨兽,一点一点将他们纳入精心布置的漩涡。
“是生路还是阎罗殿,闯一闯才知道。”说罢,韩擎挽起袖子,整个人撞向石门,企图将门撞开。
然而石门岿然不动。
书玉忍不住出声提醒:“那里有把手呢,你拉开把手打开不就成了。”遇事头一宗便是想着用蛮力,实在叫她不知说什么好。
韩擎悻悻地收回了胳膊,一把握住那把手拧了拧。
把手一动不动。
“嗬?”韩擎挑了挑眉,加大了力道,可是那把手还是纹丝不动。
“来个人帮忙啊,你站着倒闲啊。”韩擎龇牙咧嘴地冲辜尨道。
辜尨走过去,单手握住把手,轻轻一拧,石门喀拉一声,开了。
“你纸糊的?”辜尨嫌弃地瞥了韩擎一眼。
韩擎惊得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刚刚使了多大的劲,居然叫辜尨一点力气也没用,就这么把门打开了。
面子里子丢得透透的。
“这门是你家祖宗设的吧?这么给你面子!”韩擎揉着用力过度而算账的手臂,酸溜溜道。
辜尨率先探身进门内瞅了瞅,见着门内没有机关,这才闲闲地答道:“那我得谢谢我祖宗。”
门内是一方简陋的小天地,并不像储了琴棺的墓室那般装潢精致,相反,这里半点装饰物也无,连白玉地砖在这里都找不到影子。
四壁是未经雕琢的坑坑洼洼的石壁,头顶是黝黑的石头吊顶,这里分明就是一处洞窟,没了叫人一探究竟的兴趣。
两个男人不禁大失所望。这里既不是死门也不是生门,只是逗他们玩的小把戏。
书玉却道:“你们等等。”
她沿着石壁摸索了几番,继而对那两个满脸失望的男人道:“你们耐心一点啊,看看这里是什么?”
辜尨走近一看,那石壁上竟然有画。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人物事件,看上去像蒙昧时期人类记录天象和生活琐事的壁画。
那画断断续续,却一直蔓延了整个石壁。只因光线太暗,画的颜料又不起眼,他才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样原始粗陋的壁画,也就只有书玉有耐心关注。
韩擎凑了过来,一头雾水地看着满壁乱七八糟的线条:“这啥?出去的路线图么?”
书玉没好气道:“谁会在路线图上画小人?还有这个,这画的分明是长刀刺了一个人吧,你在给别人画路线图的时候还附带画上武打情节助兴啊?”
她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直戳石壁上的那幅简画。戳着戳着,她的指尖忽地一顿。
这幅简画上,一人手握一把长刀,将另一人钉在了一方石台上。被钉死的那人比常人高出两倍,虎背熊腰、巨瞳长臂,应是个身怀怪力的异人。
石台旁边围了一圈方形的木头,不知代表什么含义。
书玉的目光停留在了长刀上。
画中长刀的形状很是别致,作画之人甚至用不同颜色的颜料标出了长刀的特征。
那长刀的纹路和形状特征,与辜尨当初从mr。 x手中得来的那把很相似。
那把——由南域阿笃祭司进献给清帝,再由清帝赏给了赵沂青和颐顺王爷的长刀。
韩擎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正重温着童年时期私塾先生对他兜头大骂的挫败之感,却不想对面那位女先生忽然没了声音。
怎么?气得找不着词儿了?
再一抬眸,便见辜尨不知何时也专注地看向壁画,眼眸沉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mr。x曾说,这把长刀能杀死那个将他囚禁在石窟内数十年的人。”辜尨缓缓道,“而那个人,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是礼宫秀明。”
书玉点了点头:“这幅数百年前的壁画上已记载了长刀可杀死异人的画面,虽然此刻我们无法立刻推断出这幅画的全部奥义,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百年前就已有人知道,世间会存在一个如礼宫秀明一般不死不灭且只能由特殊手段杀死的人。作画之人将克制之法画在墙壁上,留给了后人。”
书玉盯着壁画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谁又怀着怎样的心思画下了这满墙壁画?
解铃还需系铃人,知晓如何杀死带了母蛊活尸的人,也许……正是那位造了活尸的人罢?
作画之人……会是梅么?
那个,造了礼宫秀明且留下诛杀礼宫秀明方法的人,是梅么?
书玉蓦地打了一个寒颤。
***
白玉石地上,珪趴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等着韩擎将他的阿姊和蠢姐夫带出来。
忽然间,寂静的偏殿内又传来了风铃的叮咚之声。
这一次,风铃的声音欢快又明悦,显见来者的动静有多大。
珪瞬间弓起了背,凝眸注视着偏殿门口。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率先传入了珪的耳膜,继而是聒噪的大嗓门。
“诶?你们说,辜和谭真的在这里吗?确定他们留下来的线索不会有错?”
珪的大脑瞬间当机了一秒。
很快,偏殿门口腾地冒出了一个脑袋。
带着满头浅金色小卷毛的男人在看到珪的刹那,露出了万分惊喜的表情。
“小珪珪!我终于找到你了!想死你啦你有没有想我呀一定有的咱俩感情谁跟谁啊快过来给我么么一下……”
珪很萧索地别过了脑袋,不想再多看亚伯一眼。
心好累。阿姊怎么还不回来。
第188章 chapter47。 复仇之女
韩擎瞪着墙上的壁画,愣是看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还是跟着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书玉往后退了几步; 找了一个便于观察壁画全局的角度; 将长幅壁画瞧了个大概。
壁画大约分为几个部分; 每一部分应该集中描述了一个主要事件。
地底的光线不太足,辜尨燃了两个火折子跟在书玉身后,免得她在昏暗中凝神看画,坏了眼睛。
书玉找到了绘就一切事件开端的那一部分画,细细的看了起来。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这漫长的壁画应该不止记载了消灭异人的方法; 很可能也记载了异人的产生。
每一个物种的产生都有它的历史缘由,从生到死; 完满一个轮回。
不死不灭的东西超出了自然界的定律; 往往要承受更多不为人知的痛苦。而终究,这所谓的长生不死; 还是会湮灭在漫长的时间洪流之中。
活尸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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