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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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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上一下的姿势分外暧昧,可半点旖旎气氛也无。
“不要跟来。”他皱眉,语气难得严肃。
她只好缩回被子里,看着他顺手披上一件大袄,就往门边去。
门外冷风肆虐,呼呼地打着窗棂,一度掩盖了门口处的刮擦声。她听不到动静,只得心里干着急。
一炷香过去,屋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她心里一紧,掀开被子便坐了起来。
进来的是辜尨。
却又不止是辜尨。他的手里还提留着一个人。
他轻哼一声,手里的人便甩落在地。
那人身量极高,身材壮硕,一个仰面躺倒在地板上,瞪得老大的双眼半点神采也无。
竟是小顺子。
“他怎么了?”她凑到小顺子身体旁,探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这一试令她猛地一僵,立刻抬手按向小顺子颈侧动脉。
她惊愕地抬眸。
辜尨正对上她略显惊慌的眸子,淡然道:“他死了。”
第91章 Chapter10。 虚虚实实
婚礼前夜; 新郎死在了客房门口。
刘家客房何其多,小顺子偏偏死在了书玉和辜尨的房门前。饶是书玉巧舌如簧也不知该如何辩白。
夜风呼啸下,书玉问辜尨:“他怎么死的?”
辜尨蹙眉:“我一开门就见他躺在门边; 手维持敲门的姿势,气息全无。”顿了顿; 又道,“我粗略探查了他的尸身; 发现他死了该有些时候了。”
书玉一愣。
辜尨继续道:“尸身僵硬的程度以及瞳仁显像,都不像刚死之人。”可明明; 就在几分钟前; 小顺子还拍响了这扇房门。除非; 当时门外还有第二个人。
“怎么办?”书玉问。不到一个时辰; 天就该亮了; 已没有时间容他二人探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辜尨沉吟:“让亚伯过来一趟。”
*** ***
天大亮。
今日刘家嫁女儿,兰心蕙质的三小姐便要嫁作人妇。
新姑爷入赘刘家; 据说这姑爷家世殷实; 很是神秘。因婚礼仓促; 刘家并未筵请外宾。
刘老板藏了私心。婚礼从简,若廖神医治好刘三儿且小顺子当真是个良人; 那么日后他这个做父亲的便再给三儿补上一个盛大婚礼;若廖神医治不好三儿; 那么他便压下这场婚礼,把小顺子并那江湖郎中轰出门。
“神医啊; 我们刘家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婚礼前必先祭祖。”刘老板笑脸盈盈地和廖神医商量; “您看,这婚事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能不能先医了三儿,也好让她祭祖和成婚时不至于发起疯来?”
廖神医肿着两个宿醉留下的眼泡,摆摆手:“不是我不医,婚礼不成,三小姐的疾便去不掉。”
刘老板登时绿了脸。
“无论神医你医还是不医,祭祖都是得排在婚礼之前的。”刘老板生硬道,“若三儿在祭祖过程里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婚事进行与否也非我能掌控的。”说罢不管廖神医有什么反应,拂袖而去。
刘老板走了两步又倒回来,瞪着眼道:“祭祖规矩很多,叫你那贤侄过来熟悉流程。”
廖神医打了个哈欠,正要开口,便听身后有人道:“准新郎有些紧张,怕自己学不好。我代他来熟悉祭祖事宜,回去细细讲解给他听。”
两人回头,便见一身天青团袄配鹅黄长裙的书玉立在门廊边,眸光温润,眉目如画。
刘老板不禁缓和了语气:“祭祖是大事,那便麻烦了。”
书玉点了点头,便由着老仆带领,往那宗祠习堂去。
经过廖神医时,她脚步稍顿,嘴角轻轻一勾,状似无意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往往在这个时候,容易出差错啊。”
原本漫不经心的廖神医瞳仁一缩,很快便恢复常态,嘿嘿笑道:“万事讲求个缘分,要是无缘,任人力如何也逆不了天意。”
书玉笑了:“神医倒是看得通透。”
廖神医小胡子一翘,不说话了。
习堂按着佛家传统布置。两个刘氏老辈四平八稳地坐在上座,看也不看下座的书玉和刘三儿,兀自捧着刘氏宗祠大事载慢吞吞地念。
书玉一边听祭祖注意事项,一边偷瞄身旁的刘三儿。
刘三儿今日气色不错。不知是不是因了喜事将近,她的脸上多了两团淡淡红晕。
讲习枯燥得很,书玉耐着性子听。
昨夜,辜尨把睡得昏天黑地的亚伯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待三人聚在小顺子身边且亚伯的浆糊大脑能正常运作时,天边已吐鱼肚白。
书玉一咬牙:“这里交给你们,我去拖一拖婚礼的时间。”说罢拎起短袄便出了门。
如今看来,刘家祭祖流程繁琐,婚礼今日估计是办不成了。
书玉不禁心下稍安。
忽然,耳边响起了轻轻浅浅的吟唱。书玉转眸,这才发现轻哼着小曲的是身旁的刘三儿。
刘三儿的声音很轻,并没有惊动上座的老嬷嬷。书玉凝眉去听,隐约听到了几句词,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词时,不禁微微一愣。
只听刘三儿轻轻哼道:“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书玉迅速瞥了一眼台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辈,继而凑近刘三儿,轻声道:“三儿,你唱的这是什么?”
刘三儿转过头看书玉,眼神直勾勾的,不知落在了何处。半晌,她停了哼唱,神秘兮兮地说:“我常听姑姑唱,听着听着,我也会了。”
书玉一愣:“哪一个姑姑?”
刘三儿答:“顺儿姑姑。”
书玉迅速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刘氏族谱。刘顺,刘氏族谱上有这么一个人么?
这个名字实在普通,男女皆用,光是近两辈叫这个名字的旁系族人就有不少。刘三儿口中的“顺儿姑姑”,到底是哪一个?
蓦地,书玉脑中浮现了那幅布帛上的紫禁游园图。她心里一顿,游园图里头,倒确实有一位女官名字里有一个“顺”字。
至于那位女官有什么来头,经历了什么事情,书玉大脑中一片空白。彼时,她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位贵嫔娘娘身上,哪里会去关注她身边的小小女官?
族谱放在了客房,此刻去取是不可能了。书玉只得继续套一套刘三儿的话。
“顺儿姑姑是康熙年间和贵嫔娘娘进宫的那一位吗?”书玉问。
刘三儿点点头。
书玉斟酌着字句:“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姑姑的?”那位女官是两百年前的人,刘三儿如何能听已作古的人唱曲?
刘三儿想了想,答:“她在我这里。”
书玉又是一愣,只见刘三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她走过的路,我都晓得。”刘三儿认真地说,“爹爹说我疯了,其实我好好的。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书玉竟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半天,她才找回了一点思路:“你为什么想嫁给小顺子?你们统共见面不到五分钟。”
众人都道是小顺子那一扑英雄救美俘获了美人心,书玉不信。
刘三儿忽而红了脸,嘴角漾起了个小梨涡:“自然是想嫁的,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
书玉只觉匪夷所思。五分钟内便能辨清一个人是好是坏?这才是最无厘头的一见钟情吧。
几番问话,似乎有了些线索,然而依旧叫书玉一筹莫展。
等所有的祭祖事宜都交代完毕,日头已逐渐西斜。
祭祖分为外祭和内祭。今夜,准新娘和准新郎在祭祖台外头叩天祭祖。待明日礼成,一双新人则进到祭祖台内,开陵祭拜。
书玉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当日在那小木屋里,小顺子心仪的美人大概不是一身华裳的贵嫔,而是贵嫔身后的某位女官——那位名字里头带着“顺”字的女官。
小顺子要婚礼办成,极有可能是为了进刘氏祖坟去祭拜某个人。那个人,应该也是两百年前那位女官。
只是……书玉心里打了个突。按皇家的规矩,宫里头的人,就算是死了,尸骨也带不回本家。本家顶多虚虚立个牌位,算作家族功绩罢了。
为了一个虚的牌位,处心积虑出一桩婚事?
不对。书玉蹙眉,一定是哪个环节被她遗漏了。
*** ***
夕阳的一缕余晖照进了客房。
客房内,亚伯揪着头发痛苦道:“辜,你信我,不会有事情。”
辜尨沉着脸,一言不发。
韩擎像看疯子一般看着亚伯:“那你怎么解释,都这个时候了,地上这位还一点反应也没有?”说罢指了指地上气绝已久的小顺子。
小顺子上身的衣服被除去,露出了显着尸斑的上半身。
□□的上半身布满了老旧的刀枪箭伤,在这些伤口间隙,插了数根银针。银针密密仄仄,看得人头皮发麻。
亚伯无奈:“你们不要这么紧张,他本来就是死的。他是廖神医的杰作,哪能这么容易坏掉?我按着廖神医平时给他做的针灸刺激一下穴位,应该没有问题才是。”
韩擎以手扶额:“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和个死人说话,还陪着他来讨老婆?哦,你们继续,容我静一静。”
一直沉默的辜尨忽然开了口:“你说,小顺子当年是被毒死的?”
亚伯点点头:“表面上是这样,但是那种活体细菌改造了他的身体构造,他随时可能因为某种特定媒介重新获得肌肉活力。”
“他是死了的,作为人的意识和感官早在心脏停跳的时候就消失了。活体细菌滋养的是他的肉体,但不可能同时保持他的意志。”亚伯继续道,“所以当我看到他还能留有几分神智,我只觉得这简直是个奇迹。”
韩擎愕然:“所以这是变相的不老不死、不人不鬼?”
“bingo!”亚伯打了个响指,“我追着这种活体细菌跑遍了半个世界,终于在中国找到了这么一个完美的病例。从他的肌肉僵硬程度来看,他昏睡了很长时间,直到某种外力把他唤醒。他很幸运,遇到了廖神医。廖的针灸让他不至于被这种细菌完全吞噬。”
辜尨突然抬眸望向亚伯,眸中冷得可怕:“你说的这种活体细菌,以及有着培养出这种细菌的奇怪癖好的人……”
亚伯忽然笑了:“辜,你猜得没错。”
“是mr。 x。”亚伯勾了勾唇,原本显得阴兀的浅灰色眸子瞬间有了异样的光芒,“他没有死。他回来了,而且,来过这里。”
话音刚落,小顺子的右手,动了。
第92章 Chapter11。 端倪初绽
要想弄清楚小顺子和那位两百年前的女官到底有什么瓜葛; 只得先找到那本族谱。
书玉估算了下时间,回客房是来不及了。于是,她索性又回到了刘氏宗祠习堂; 这习堂里应该备着类似族谱的文献。
再度回到习堂,里头已空无一人。
书玉环视了一圈; 走到靠墙的格子架前站定。架子上码着一排排筒状的卷轴,卷轴末端标着年份。
抬手抽出几卷两百年前的卷轴; 书玉迅速阅读起来。
翻过十卷,书玉眉心凝起了疙瘩。
每一卷文献都记载了那位贵嫔娘娘; 却一字也未载她身边女官的生平。
唯一的线索只是在一卷文献的边角处发现了一份名单; 里头载着康熙一十三年刘氏入选宫人的名单。名单末尾; 恰恰便有一位叫“刘灵顺”的刘氏女儿。
但再多一点信息却没有了。
卷轴里头大多记载得官味十足; 也偶尔有乡野杂本混在其中。
翻阅得越多; 书玉倒被那位贵嫔娘娘的佚事吸引了半分注意。这位汉人娘娘,初入宫便极受恩宠; 但不知缘何触怒了龙颜; 一朝从云端跌进了泥地; 恩宠不再。乡野杂本里众说纷纭,但最有模有样的一条说道似乎是这位娘娘与朝里的某位将军有暧昧; 皇族为了保住颜面; 于是把她软禁在了行宫里。一直到死,那位娘娘也没能出得行宫。
书玉不由心里一咯噔。
她蓦地想起小顺子掌心厚厚的茧来。辜尨曾不经意道; 有着那双手的; 必定是一位使刀用箭的老手。
一个傻里傻气的汉子; 记忆都常出岔子,偏偏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谁教的?必然不是廖神医那半截骨头要入土的糟老头。
连记忆错乱都忘不掉的功夫,已经成为了本能。什么样的人,能把打打杀杀烙入骨髓,还偏显得一幅正气凛然的模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
书玉一个激灵,手里的卷轴落了地。只见镜弘师太从门外踱了进来,蹙眉审视着书玉:“众人都忙着祭祖,你一个人在习堂里干什么?”
书玉低眉顺眼道:“我初来乍到,怕学不好规矩在祭祖上出了洋相,于是来这里做做功课。”
镜弘缓和了眉目:“你倒比那新郎官有心得多。”说罢冷哼一声,“都这种时候了,新郎还不知在哪里杵着,真当我们三儿非他不可了?!”
书玉只得陪笑。顿了顿,她状似无意地叹道:“看了族谱才晓得,刘家竟这样显赫,祖上还出过宫里的贵人。”
镜弘显然对这恭维很是受用。
“贵嫔娘娘生得美,连陪侍的女官也个个花容月貌。”书玉继续道,“只是可惜这些美人只得老在深宫中。”
镜弘蹙眉:“你这么说也不尽然,也有女官出宫嫁了人的。”
书玉一脸惊愕状:“就算出宫,也韶华老去,嫁不了好人家吧。”
镜弘冷哼:“一派胡言,三儿的外祖奶奶便嫁得很好。她嫁给了当朝将军麾下的一员猛将,不知有多风光。”
书玉接话:“这么说来,刘氏这一脉还流着武将的血统?”
镜弘突然喉头一梗,不说话了。
书玉心下疑惑甚重,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族谱里头记载的刘氏男丁并入赘女婿,大多从商,没有一个和武将有半点瓜葛。
镜弘面上一僵,道:“那位汉人副将战死沙场,外祖奶奶再度入宫陪伴在娘娘身侧罢了。”
书玉一愣,竟是这样一个俗套的悲伤故事。
只这一停顿,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敢问外祖奶奶的芳名?可是叫刘美芝?”她随口驺了个刚刚在名单里头看到的名字。
果不其然,镜弘皱起了眉头:“你这功课做得也太不仔细!外祖奶奶名唤刘灵顺。”
书玉立刻一副惭愧难当的模样,脑中却转过了百个念头。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脸不满的镜弘,书玉从习堂径直往刘家女眷的厢房去。
问了经过的小婢,她终于找到了刘三儿的厢房。此刻,闺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刘三儿并几个贴身女侍早被叫去准备祭祖事宜。
书玉定了定神,轻轻推开房门。
房内幔帐飘摇,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并不像个间歇性疯女的闺房。
书玉在梳妆台并床褥处略一翻找,很快便寻出了几分端倪。
一本小册子压在枕头下。小册子层层叠叠覆了七重纱,若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但只要有心,这地方并不隐蔽。
刘三儿果真如她所料,无甚戒心。
小册子薄薄几页纸,纸上用簪花小楷细细誊写一些词句。
书玉略一翻阅,心里便有了计较。
那些词句文言结构,用词晦涩拗口,明显是老派人写下的心情杂记。这不会是刘三儿的手笔,却未必不是刘三儿的笔迹。
刘三儿誊写了谁的心情杂记?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气温虽着夕阳退去慢慢低了下去。
两个时辰不到,祭祖就要开始了。
书玉匆忙将小册子放回原处,急急往客房处赶。
奈何当她推开客房门,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辜尨、亚伯并气绝而亡的小顺子都不见了踪影。
她咬了咬牙,撕下一张便签刷刷留下了几行字给辜尨,又用镇纸将便签定在桌上。做完这一切,她飞也似的往刘宅门口去,一出宅门便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不一会儿,拐角处有一个身影晃荡晃荡到了客房门前,一推门,走了进去。
那人影瞅了瞅书玉留下的便签,伸手就把那便签收进了衣兜里。
*** ***
小顺子穿戴完毕,懵懵懂懂地等在前堂,准备上祭祖台。
辜尨和韩擎趁这个当口,于刘氏其他族人口中套出了祭祖流程,转头来一一说给小顺子听。
小顺子呆呆地听着,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知听懂了几分。
亚伯说:“他这个样子,每‘死’一次,距离‘人’就远一分。他现在也许连我们是谁都认不清了。”
韩擎一边扶额一边对小顺子道:“我不管你现在到底傻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待会你一定要记得祭拜的位置。你要祭拜的是刘三儿的两位太祖奶奶,一位是祖奶奶,一位是外祖奶奶,千万不要搞错了啊。”
“就是这两个名字。”韩擎把画着灵牌示意图的册子递到小顺子面前,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看清了啊,一个是刘美芝,一个是刘灵顺。见着这两个名字,你就祭拜,懂?”
原本木讷的小顺子在听到那两个名字的一瞬,有了反应。
“你说什么?”韩擎没听懂小顺子在嘟囔什么。
“顺……顺儿……”
韩擎不再管小顺子喉咙里莫名奇妙的咕隆,一把将小顺子往东坡祭祖台推去。
小顺子前脚刚走,辜尨便道:“原来,这小顺子和廖神医也是有正经名讳的。”
韩擎和亚伯好奇地凑过来。
只见辜尨手中拿着一张写着新娘新郎生辰八字的拜帖。
落款处有新娘新郎并其家中主事的签名。
新娘处留的是刘三儿并刘老板的名字。
新郎处则留了两个气韵不俗的名字。
一个是新郎赵沂青,一个是新郎家属廖瑘谒。
小顺子和廖神医既是祖孙,为何连姓氏都不一样?
*** ***
书玉一言不发地盯着木桌上泛黄的册子。
这册子是从小顺子屋里找到的,册子里头的心情杂记与刘三儿枕下誊写的杂记内容一致。只是这册子主人的运笔走势比刘三儿更为端庄古雅,以及,册子扉页多画了一个人的半身像。
画的是一个男人,身披铠甲,手握弓箭。那男人汉人面孔,并未剃发,身材高大雄武,双眼如炬。
却与拾掇妥当的小顺子有着□□分相似。
依着多年经验,书玉自是一眼便鉴别出这本册子所产的年代。
两百多年前已作古的美人,写下思念亡夫的词句,并在扉页处画上了亡夫的肖像。偏偏那位两百多年前战亡的副将与两百年后的痴汉小顺子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书玉自认不信鬼神,此刻却有几分动摇。
画像下,女人的墨迹早已于两百年前干涸。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灵顺悼亡夫沂青词。”
第93章 Chapter12。 一个故事
书玉留过洋; 很早就接受了民主和科学思想的熏陶,因此向来不把鬼神诸等迷信之事放在眼里。
难不成当年刘灵顺之夫赵沂青并没有死,而小顺子是赵沂青的后人; 恰巧长得酷似祖辈,又恰巧来找刘灵顺的后人再续前缘?
可也不对; 刘三儿与画上的刘灵顺半点相似之处也无,小顺子怎么就找了她呢?
总不会是刘灵顺附上了刘三儿的身吧?
此念一出; 书玉立刻摇了摇了头。
她不信鬼神,若这世间真有鬼神晃荡; 也是人在作祟。
思绪又一次回笼; 她细细思索。
她看向桌上的小册子。册子里载着刘灵顺回忆与亡夫相遇相知并相濡以沫的生活日常; 笔触深情; 句句含泪。
刘三儿誊写了外祖奶奶的本子; 那么这个本子的原件为何会在小顺子手里?
以小顺子的神智,他是没有本事将这本子偷出来的。难道又是廖神医?这神神叨叨的江湖游医竟连姑娘闺阁里私密的心情杂记也能弄到手?
书玉微哂; 怎么可能?早在廖神医会诊刘三儿之前; 小顺子就已有了绢画和册子的原件; 难道廖神医早在会诊前就与刘三儿有了接触?但区区一个摆摊的郎中,如何能与大家族里的闺阁小姐搭上话?
突然; 书玉心里一咯噔。
廖神医的确没有办法和刘家小姐说上话; 那么刘家小姐呢?
如果最初便是刘三儿找上了廖神医?
心念一动,书玉正要继续往下细想; 却听木屋大门咔嚓一声响。
她心道不好; 这是别人家的地盘; 她这么大晚上贸贸然潜了进来,若叫人撞见,实在有口难辩啊。当即收拾了桌上的杂物,并把那册子塞进了袄子里。
“小娘子,别藏啦,你要喜欢那老掉牙的小本本,送你了送你了。”
书玉一愣,就见廖神医佝偻着枯树枝似的身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廖神医满不在乎道,“小老儿不会把你当小偷送去警署。”
书玉很快恢复镇定,柳眉一扬:“神医这是在跟踪我么?”
廖神医打了个哈哈:“我跟踪你做什么?我不过回自己家而已,有什么奇怪?倒是小娘子无端端出现在我家里,这才奇怪哩。”
书玉笑了笑:“这个时候,刘家祭祖该开始了。廖神医不在刘家看着小顺子,却独自跑回了家,就不怕最后一着功亏一篑?”
廖神医吸了吸鼻子。
书玉继续道:“神医与我前后脚抵达这里,那么咱俩离开刘宅的时间也相差无几吧。”顿了顿,她似笑非笑,“难道我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正好让神医撞见,这才马不停蹄尾随我到了这里?”
廖神医的眼神有些飘忽。
书玉的笑容更深:“哦,神医的眼神已经告诉我答案了。让我想想,我发现的这件事一定顶顶重要,否则神医也不会宁可撇下小顺子也要跟着我了。”
她一向心思大胆,最擅长的便是空手套白狼。原先一无所获,此刻则又有了新的收获。这收获还不小。
眼见廖神医长大了嘴,她笑得无害:“那么我得想想,我到底发现了什么。或者,神医以为我发现了什么。”
廖神医撩起衣摆,一屁股坐在了木头长椅上:“小娘子好生历害,小老儿不敢跟你打哑谜了。再这么下去,所有的谜底都要被你诈出来了。”
书玉眉眼弯弯,并不答话。
廖神医嘿嘿笑了一声:“不若让小老儿给你讲个故事吧。”
书玉也坐了下来,托着腮看向廖神医:“什么故事?总不会是大家小姐和江湖神医联手装神弄鬼的故事吧?先声明,我可不信鬼神。”
廖神医桀桀地笑了:“小娘子口口声声不信鬼神,那么你口中的鬼和神又是什么东西?”
书玉一愣。只听廖神医又道:“你们这群喝过洋墨水的娃娃就是这么不可爱,总以为西洋的玩意儿就是万能的。嗬,咱们老祖宗的东西才真真叫博大精深深不可测哩!”
书玉好半天才道:“这么说来,神医信鬼神了?”
“小老儿可不懂什么是鬼什么又是神。”廖神医笑了,抬手向上指了指:“小老儿只知道祖宗有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
书玉更糊涂了。
廖神医缓缓道:“你们把异于‘人’的东西叫做‘鬼’和‘怪’,可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是怪物,那么把他们变成怪物的‘人’又该叫什么?”
书玉莫名有些心惊。
廖神医却欢快地翘了翘两撇小胡子:“别紧张,不过听小老儿讲个故事罢了。”
“这个故事要追溯到一年前,或者更准确地说,两百年前……”
*** ***
夜风又起,吹得东坡祭祖台上的番旗猎猎作响。
小顺子和刘三儿并肩立在祭祖台上,点燃了香火。一旁的刘氏长辈压着嗓子念祈祷词,边上族人按着节奏叩拜又起又叩拜。
台下,韩擎打了个哈欠:“这怎么比韩家那群老家伙祭祖还麻烦?这还没成婚呢,就已经这么多规矩了,礼成以后开墓祭祖,岂不是要麻烦死?”
亚伯倒是很兴奋:“第一次看神秘的东方祭祖,实在很有哲学的味道。”
韩擎瞪眼看了亚伯半天,扭头对辜尨道:“你哪里找来这么个活宝?别告诉我你当年也是他这个样子。”
辜尨淡淡地瞥了亚伯一眼,继而警告地看向韩擎:“请不要拉低我智商。”
夜风越来越大,祭祖离结束还早着,韩擎昏昏欲睡,连辜尨也心不在焉起来。
辜尨只觉不安,书玉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遣去找她的下人也迟迟没有回复。
突然,认真观看祭祖的亚伯“咦”了一声:“不是说婚礼后才进墓里头祭拜吗,怎么现在就把墓门打开了?”
辜尨抬头向祭祖台上看去,模模糊糊中看到台上几团人影晃动。
韩擎忽地一凝眸:“不对。”
话音刚落,夜色里便传来惊恐地呼喊声。
祭祖台上火光摇曳,有人从祭祖台跌了下来。
辜尨和韩擎对视一眼,迅速足尖一点,蹿上了祭祖台。
祭祖台上,刘老板跌坐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辜尨和韩擎的刹那犹如看到了救星:“二位先生,那……那新郎挟持着小女往祖坟里去了!”
韩擎喝到:“怎么把墓门开了?”
刘老板整个人都懵了:“我也不知道,墓门忽然就开了,我连动也不曾动机关!”
*** ***
木屋里,油灯落下了两缕灯花。
书玉听廖神医讲完了最后一个字,飞出的思绪依然没有归位。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小顺子是两百年前的人,而且还是刘灵顺的夫君?”
廖神医捻了捻小胡子:“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毕竟我从深山里将他捡回来的时候,他还是死的。”
书玉只觉匪夷所思:“既然是个死人,你捡回家做什么?”
廖神医桀桀地笑了:“就算是死人,也和一般的死人不一样。你想想,一个医者一辈子能有幸遇到这样一具尸体么——所有的生理机能都已坏死百年之久,然而肉身却完好无损。哦,对了,我拖他回来的时候有些简单粗暴,不知磕坏了多少皮肉,谁知,只过了一宿,这些肉又长回来了,就像……”顿了顿,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来形容,“就像那些皮肉是活的,可以繁衍再生。”
一番话,听得书玉毛骨悚然。她蹙眉道:“小顺……赵沂青这样折腾,就是希望能和发妻死而同裘?可是刘灵顺两百年前就已经化作枯骨,而赵沂青根本死不了啊。”
廖神医嘿嘿一笑:“这我就管不了了,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书玉好奇:“你为什么帮他?”听廖神医的叙述,小顺子只是这医痴的实验标本,为何要帮一个标本达成夙愿?
廖神医摆摆手:“嗐,我利用他练了几把针灸,也该回报点啥吧。”
书玉正要嗤笑出声,只听廖神医又道:“也或许,看他挺不容易,觉得他可怜吧。”
书玉默然。一个百年前征战沙场的将军,不明不白就成了这副痴痴傻傻的不老不死之躯,又被迫和妻子分离,连死也不能死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原因,连廖神医也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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