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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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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抱他,不敢再碰他,只是可怜兮兮地,将他的衣袖往下拽了一下,便又忐忑地松开了。
璩琚凝视着她的眼眸,“谁告诉你我的字的?”
元绥苦笑了下,“我要刻意打听什么,难道还会打听不到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叫了就是了。”
璩琚蹙眉:“你用戏文骗我出来,只是为了这个?”
戏文里的萧娘在等着她的如意郎君,等得心字成灰,始终不来。璩琚一想到,心便有些酸涩地疼,就如同那几个夜里,得知元绥已离开汴梁心灰意冷回郴州时,他发誓要忘了的女人,冷言说了断绝往来的女人,忽然之间自意识之中挥之不去了。
元绥慢慢地,点头,轻轻抽气,靠住了围栏,“我想你。”
璩琚攒起的眉头依旧不松,“那晚之后,为何逃离?”
又道:“为何——散播那些话?”
元绥眨了眨眼,“怕。”
“怕什么?”
他不懂,元绥一个敢爱敢恨,说退婚就退婚,说诱惑他便拐上床榻,睡完了提起裤子潇洒就走的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元绥慢慢地垂眸,自嘲地笑道:“我方才说想和你把过去两清,但是我知道这是两清不了的……我名声狼藉,又被郴州老家的家人亲手险些断送一生,我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元绥了。我这么一个女人,怎么会不担忧你会因此不要我,嫌弃我轻浮放肆?那晚上我其实想得不太多,就是情之所至了,你来了,我很欢喜,就像在水里逃生抓住了一块浮木……”
“但是我怕啊,醒过来之后又能拿什么脸面见你?万一你嫌弃我怎么办?璩家不喜欢我怎么办?我想冷静一下。我独自逃回汴梁,想了很久。”
“我是喜欢你的,你追到郴州来,我就……爱上你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
璩琚闭了闭眼,不知为何,听闻元绥上了花轿之时,他那么不冷静,她真心实意地诚挚着诉说心意时,他竟然冷静得可怕,连他都畏惧。
“倘若我不答应,你还能嫁给谁?”
元绥眨了眨眼,“我行情很好,就算现在风声不大好,日后说不准还能东山再起。”见璩琚渐渐脸色暗了下来,她微微一笑,“我不想你为了负责接受我的求爱,我想你为了喜欢我接受。”
“元绥。”
他闭眼溢出一丝叹息,终归是输给她,一败涂地。
他的心从来不曾左右摇摆过,只因是这个狡猾的、傲慢的、热烈的女人,似一束长在心坎上的烈焰玫瑰,开得铿锵奔放,盘虬有力。
他用力地,将眼前笑得明媚而委屈的女人拥入怀里,胸口微微震动,捂得她脸颊发烫,欢喜地回抱住了他,璩琚叹道:“郴州城外,你若不走,我早已上元家提亲了,自作聪明。”
他道:“小心思不用想瞒过我,你这个女人狡诈如狐,嘴里三句话倒有一句是假的,以为我好骗?”
元绥唯一骗了他的就是那句,那晚上只是情之所至。她确实私心极多,想彻彻底底拥有这个男人,教他一生一世甩不脱她。
元绥没有用任何避孕措施,因为她不怕,有也好,没有也好,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肯原谅她,肯重新接纳她,但真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时,那便是下下之策了,她也不想她的爱情最后沾带上其他冲突。
她悄悄吐着香舌,回道:“璩公子一点都不好骗。”
璩琚笑了一声,将她的发髻揉散了,“同我回家。”
“嗯?”
璩琚将她的手抓下来,十指紧握,温沉而柔和的俊容有不易察觉的一丝强硬,“我娶你。”
“……”元绥虽不说话,碎步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悄悄乐开了花。
她想说:真好。幸好。
璩琚拉着人回璩家,璩家二老虽然震惊,兜兜转转还是元绥,但却又万分清楚儿子的个性,从小到大,璩琚都想方设法不让他们失望,如不是铁心要娶元绥,不至于忤逆,甚至出言与璩大人顶撞。
这门婚事最终没有任何阻碍,他们的婚期定在正月十六,月儿正圆,元夕之后。
当晚璩琚喝得微醺,推开婚房的门,元绥自己扯了红盖头,心疼地抱住他,合卺酒也不敢灌给他了,但璩琚坚持要喝,喝完酒,元绥便抱着他上婚床,替他脱下鞋袜,璩琚头疼地仰倒在枕上,元绥心里轻轻一抽,“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子俨。”
醉醺醺的璩琚,完全没有平日的温雅风度,也没有捉弄她、冷眼相对时的漠然和恶劣,微微蜷着腿,露出有些痛意的脆弱。
“子俨?”元绥的心胀痛起来,眼眶温热,欢喜无限地吻住了他的嘴唇,轻轻地撬开他的唇瓣,甜蜜地与他纠缠,她的手也没停着,轻而易举地便替他剥了衣衫,解开了外袍教他透风。
元绥有经验了,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轻车熟路多了,她轻轻含着他,缓缓地摩挲着动着,璩琚睁开眼,迷迷蒙蒙地看着她,心里知道是这个女人,这是他们的大婚之夜。
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趋势,他只好放任自流地低吟起来。
像温柔地颠簸在水上的行舟。
他忽然问:“元绥,你是真的爱我?”
元绥愣了下,她抱住璩琚的脖子,作恶地咬了他的脸颊一口,“事到如今,怎么还这么多废话,我不爱你何必嫁给你。”
璩琚意识朦胧,元绥只道方才那盏合卺酒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是真的醉得快不省人事了,说的话都是埋在心里的介意的东西,尽管是醉话,确是真言。元绥又心疼又气恼,只好自己代劳,腰酸背痛地,忽然一下狠狠地抽搐起来。
璩琚便这般带着笑意,抱住了她的腰肢,“元绥……”
元绥有些不甘,急促地呼吸着,脸颊全汗湿了透着羞红,“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看对眼的?”
“很早。”
“有多早?”元绥掐了他一把他的耳垂。
璩琚笑起来,温柔地释放了自己。
元绥埋在他的肩头,忽然快美得泣不成声,璩琚托住她的腰肢抱上来,将人搂入怀里,胡乱地亲吻她的脸颊,酡颜绯红,酒意醺然地笑道:“早到,好像不记得了。”在她一怔之时,璩琚摸了摸她湿漉漉的长发,“你以为,只有半年么。傻姑娘,你不知道我肖想你多久了。”
再多的,璩琚便不肯说了,只顾自己神秘地微笑,仰头倒在枕上,呼吸开始极有规律的运转,竟像是睡着了。
元绥急了恼了,咬咬牙,“璩琚,别睡。子俨,别睡呀……我想同你说说话,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呀……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谁给你灌酒,我以后狠狠收拾他!子俨,子俨……我爱你,爱到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你怎么会这么好呢……”
璩琚睡着了,睡得安安静静的,再也没听着。
她说到最后,又不知道自己在碎碎念些什么了,但兴奋得一宿无眠。紧绷了数月的那根弦,猛然松了下来,教她无比兴奋,快活得睡不着了。
她爬下婚床浴身,回来之后用热毛巾替他擦拭,一切料理妥当才终于又回床榻上,搂着她的新婚郎君闭上了眼睛。
她没忘了晨昏定省,翌日是顶着两只黑眼圈去拜见舅姑的,而璩琚则是神采奕奕,教人一见,便不难往歪了想昨晚之事,元绥好笑又委屈,幸得璩大人和夫人都不曾为难她。
元绥在家中很好,有事做,但又不至于太忙,璩琚手上的账本都直接给她瞧的,元绥很喜欢这种日子。婚后丈夫宠爱她,家中人敬重她,这样已经很好了。璩琚甚至在院落里替她专门扎了一个秋千架,正好对着他的书房,元绥便每晚坐在秋千架上,偶尔吹箫看月,然后听到他书房门打开的声音,璩琚走过来,将她抱起,一路就这么走回婚房。
但元绥渐渐地察觉到,有些事终究是不能提的。
比如谢珺,比如谢云柳,比如郴州太守……
就像那晚上他明明醉得快不省人事,却还要问,她是不是真的爱他。
拒婚一次,元绥真的伤了他的心了,她想尽办法欲弥补,无论璩琚想做什么,她都全力配合,从来不忤逆违背他心意,可是这般相敬如宾好像又缺了什么,元绥始终无法窥破他内心深处,病急乱投医地问了赵潋。
回来之后,才发觉璩琚正在院中抚那根秋千架的绳,元绥恍然一惊,悄悄地走近。
璩琚淡淡道:“去见了公主和谢珺?”
直觉告诉元绥,后头的“谢珺”才是他真正在意的,她忽然就带了哭腔,她发觉她还是没法这样与他幸福,始终有结,有疙瘩,她哭得梨花带雨露,哽咽不成调,哭得璩琚心软,又心乱如麻,回身走来,将她的纤腰捉住,带入怀里,“我不没说什么,你哭甚么?”
元绥抽噎着道:“你还是不信你。”
她不指控他不信任她,而是指控他不相信自己。
元绥紧紧地将他抱住,“没有、没有别人了。”哭得心慌意乱,没有章法,“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你很好啊……”
“元绥。”
她不肯松手,“子俨,我真恨不得……把心掏给你!怎么才能教你相信,从我在郴州道上见到你的那一刹那,心里面,就真的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我只是信口一问。”
元绥哼了一声,不信,“日后,你若是再心里不痛快,我一日说十遍爱你,我总是要把这句话灌进你的脑子里,我让你今生今世都永远记着!”
璩琚无奈一笑,“我错了,错了好不好?患得患失,正是我最大的软肋,真教你抓着了,日后可怎么赢你……”
夫妻之间斗法,为了柴米油盐什么都好,但不该有怀疑和猜忌,这是婚姻大忌。元绥就怕它由一点苗头渐渐发展壮大,最后不可收拾,她当然要将它扼杀在摇篮里。
她踮脚亲吻他饱满的嘴唇,舔了一口,垂眸道:“我会让着你的,我无理取闹的时候可比你多多了,你以后不烦我,不嫌弃我就好了。”
事实上成婚之后,元绥对他事事包容,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他心疼她为了维系婚姻的默默付出和委屈求全,罢了,罢了,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再被她骗婚,骗心,骗一辈子又有何妨?
他一个男人,怎么会输不起?
璩琚揉了揉她的鼻子,“我只是问了一句,不用风声鹤唳,没不让你见谢珺。只是你是我的女人,不论是谢珺还是别的男人,你见了,我呷一口醋又怎么了?”
元绥微微一愣,随即赧然地偷笑起来,“正该你吃的!我准备个醋坛淹死你!”
成婚七个月之后,元绥终于被确诊怀了身孕。
赵潋和君瑕去往姑苏了,这个好消息只能告诉给燕婉。
听说后来贺家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生意场上接连马失前蹄,直至顺藤摸瓜咂摸出一点意思来,才知道是惹了大佛了,贺心秋被父母催促怂恿着来璩家找元绥和好。
但元绥不予理会,这玻璃姐妹情,早在她闹出笑话时贺心秋雪上加霜地一把打碎了,贺心秋腆着脸求了又求,最后还是佛寺里的婆婆进香回来,见贺心秋跪着,心里头明白怎么回事,但可怜儿媳妇身怀六甲,正挺着大肚子实在不便,便让人请贺心秋回去。
几个家丁上来拽贺心秋,贺心秋急了,一把冲上来要抓住元绥的肩膀。
若非怀孕,元绥的拳脚远胜贺心秋的花拳绣腿,作为母亲只好拼死护住肚子,险些被推倒在地,幸而璩琚回来得及时,将妻子的手腕握住,抱入了怀里,跟着便冷着脸吩咐:“还不将这疯女人丢出去!”
他本想就此罢手,没想到贺心秋欺人太甚竟上门来唱这一出,欺负他的女人,不让贺家从皇商之中除名,他誓不甘休!
人是扔走了,没想到元绥却被吓得冷汗直冒,这孩子竟提前出世了!
好在当月也是产期,孩子产下得十分顺利,是一对双生子。
求神告佛的璩夫人大喜过望,当夜便又去了佛堂跪了整整一宿还愿。
元绥总算是可以圆满交差了,产后脱力地靠在丈夫怀里,呼吸不匀,“一对儿子?”
“嗯。”璩琚有些担忧她的身体,孩子尚且没看过。
元绥笑道:“赵潋这一胎也快要生了,若是女儿,我们……结个亲家好不好?”他见璩琚不答,伸手勾住他的食指,“子俨,我们都放下了。”
她对赵潋的敌意,璩琚总莫名无由的对谢珺的不能释怀。往事如烟,终于都放下了。
他亲吻她的额头,带着柔软的笑,牵动着她的一颗心。
“主意你定。”
元绥点头,“子俨,你把孩子抱来我瞧瞧。”
“你……还疼么?”
元绥笑道:“不疼,明年还能再给你生一个。”
他握紧了元绥的手腕,轻声道:“不急,我们还有后年,大后年,你身子大好了我才能安心,这一胎双生子之后,要养许久才好。”
元绥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嗯。”
她心里想,儿子都成双了,这下他可没法再将她推开了。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患得患失多点呢?
那真是不一定的。
(完)
第98章 番外三
姑苏好山好水; 真是夜半钟声到客船,撑着竹筏沿水下去; 听说便能出海。
玫宝已经五个月了; 渐渐地长开,从红皮小奶娃; 变成了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一日复一日地白嫩可爱起来; 四个少年; 笔墨纸砚都喜欢逗弄他,只有杀砚最高冷; 鲜少单独与玫宝说话; 但每次坐船南下都会给他买新鲜小玩意儿; 逗得玫宝咯咯直笑; 他也最喜欢这个小哥哥。
四个人中,杀笔老实稳重,有条有理地经营着棋轩的生意; 杀墨厨艺一流,负责做饭养活整个水榭的人,杀纸天性活泼,游侠似的; 爱巡视姑苏; 杀砚寡言少语,但人生得美艳风流,水榭常有画舫停泊; 将写满了情诗的纸团塞入香囊扔上来。
杀砚不胜其烦,干脆躲着不出门。
能把小少年逼到这个地步,赵潋也不禁奇怪,直至有一次她问杀砚要了一只纸团,翻开之后,淫词艳曲教赵潋这种脸皮的也不禁老脸一红。
然后,杀砚便钻进了被子里不出来了。
赵潋将纸团一揉,颇为无奈地回到房内,君瑕已经回来了,想必是山秋暝曾在姑苏长住,他也学得垂钓的本事,不用直钩,放上鱼饵,总会有上钩的。
姑苏的鱼白嫩鲜美,熬汤,炸小鱼干都是不错的选择,杀墨厨艺精湛,手法多样,才住了两个月,赵潋圆润了一圈儿,后来君瑕干脆自己下厨,赵潋在一旁打下手,俩人配合无间,赵潋便说到了杀砚的事情,颇有几分担忧。
君瑕手中的菜刀扬起来,划破一道冷光,他笑道:“他有他的心思。”
赵潋疑惑,君瑕便取出鱼肚内多余的鱼肠,割去胆,熟练地扔入了水里,道:“他喜欢杀墨。”
“……”
赵潋是有过这想法,但没敢如此想,那个长得美艳又冷漠,教辽国靖南王见之不忘,甚至以其名挥师南下的少年,竟真的……
君瑕道:“你不懂这些,他们的事还是不要插手,等时机成熟了,我推一把,剩下的靠缘分,也靠他们自己。”
赵潋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是真的不懂这个。
然后,“那你是真的懂?”
“咳咳。”
赵潋将信将疑地问道:“我发觉你身边的男人永远比女人多。”
君瑕看了她一眼,笑道:“也是。”
赵潋促狭地眯起了眸子,“你要是断袖,恐怕是下面那个……”
“赵莞莞。”
赵潋捂着嘴,偷偷一笑,背过了身。
君瑕有几分无奈,水洗净了手,将额头揉了揉,低声道:“胡说八道了。”
他就是数落她斥责她,也总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几乎不说什么重话。
赵潋才不惧温柔的恐吓,“我去抱抱玫宝,汤好了可以叫我。”
玫宝出生在繁花盛开的季节,一转眼又是群芳凋零的深秋,孩子到了这个季节容易生病,赵潋嘴上不紧张,心里头却担忧着紧得要命,近乎片刻都舍不得离开,玫宝听话乖巧,不吵不闹,和君瑕尤其亲热,赵潋都有些嫉妒了。
晚膳过后,赵潋将玫宝放到君瑕腿上,谢岫小可爱便一个劲地蹭爹的肚子,圆溜溜的黑葡萄似的大眼一眨不眨的,有时能盯着一样东西看上老久。
赵潋想给他们父子俩缝制冬衣和棉鞋,特地找镇上的人来教自己,学了小半个月了,现在总算摸出了些门道,边熟稔自如地穿针引线,边道:“咱们在水榭已经两个月了,师父一直不回来,你有他的消息么?”
君瑕缓缓摇头。
“不过,有特别的传书手法,放上信鸽便可。”
赵潋一笑,“那也好,不用他回来,咱们给人家做徒弟的,总要知道他是否平安啊。”
君瑕淡淡地与她交织视线,目光之中多了一丝温暖。
“还有上京城,给阿清,给于大哥,给燕婉,给元绥,都写信。”
君瑕忽道:“莞莞欲在水榭耽搁多久?”
赵潋想了想,道:“过了年,咱们带玫宝游山玩水去?岭南宋家也可去,那是萧淑儿夫家的地盘。”
岭南荔枝香甜可口,赵潋想必是又馋嘴了。
君瑕不得不提醒一句,“荔枝在夏天。”
赵潋脸上挂着的笑容凝住了一瞬,她嘟起唇来,“唔,那去巴蜀?换两匹蜀锦,到天府之国吃米去,我嗜辣。”
还是为了吃。
君瑕再泼上一盆凉水,“巴蜀前不久趁周辽大战闹了一场暴。动。”
赵潋脸色纠结了起来,“那……江陵如何?千里江陵如画。”
君瑕又道:“江陵太守与我有过节。”
赵潋真真是怔住了。
她想到,现任的江陵太守,十一年前,才而立之年的时候曾下棋输给了谢珺八子,棋品不行,当场将谢珺那名贵的棋盘砸了,黑子白子砰砰在期盼上迸溅。对方毫无风度,结果谢珺便抬起头,气人地回以微笑:“承让。”
最后那人气急败坏拂袖而去,身边全是指指点点和轻贱鄙薄的眼神,至此以后将谢弈书恨得牙痒。
赵潋脸色古怪,“那……衡阳你以为如何?”
“并无长处。”
“古都秣陵?”
“与姑苏大类相似。”
“夷陵?……还是算了,并无长处。”
赵潋已经学会抢话了,东西南三面皆说了,君瑕没有一个同意的,她皱了皱眉道:“我看这只能找机会回汴梁看看故人了。”
君瑕却面露难色,道:“也好。”
“……”
赵潋早就知道是个坑。
他拐弯抹角地将赵潋心中向往之所一一否决,温柔而腹黑地牵引她掉进陷阱,最后还成全了那个凡事都听她的的承诺,真是一箭双雕的好用心了,赵潋也不能不服,回汴梁过年与弟弟团圆也是好的,只是,“弈书?”
“嗯?”他握着玫宝的两只小拳头,父子俩一起回头看她。
赵潋想说的话忽然咽了回去,变成一声发笑,她伸手指戳了戳玫宝白嫩的小脸蛋儿,“我发觉你就是太疼我,凡事喜欢惯着我,依着我,我被惯出了小脾气了。其实我们都明白,你在为我想,我却也在为你想。其实咱们一家在一起,住在哪儿,去哪儿玩都无所谓的,只是心里太把对方的意愿放在心上了。”
她心明如镜。
君瑕不争辩,垂眸失笑,朝玫宝道:“儿子小,安稳最好。”
赵潋认同地点头,摸了摸下巴,“反正姑苏我还没腻味,等玫宝会走路了,喊人了,总要去见见他的皇帝舅舅的,那时候阿清也十二三岁了,依照惯例,我作为唯一的长辈,要替他操持操持婚事,他是根独苗,及早成婚是要事。”
先帝当年十六岁便成婚了,这在大周并不算太早。
君瑕微微颔首,“你决定。”
……
姑苏山水名胜,洗涤人心,渐渐地,人也会变得安逸、放松,闲适下来。
君瑕闲暇时便开始重操旧业,开始整理棋谱,编纂新的棋集。
耗时九个月的《珠玉篇》一问世,尽管署名是“君瑕”,依然防不住它被抢购一空,也恰恰是《珠玉篇》的出售,本对君瑕尚且一无所知的,也顷刻之间收到了来自千里之外的汴梁的消息。
君瑕,即谢珺。
于是许多人想起了被“生子必如谢弈书”支配的恐惧,才十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么多年,到底是愈发名扬天下,还是重蹈了方仲永的覆辙尤未可知。
水榭之上的人越来越多,杀笔和杀墨接待不下,索性在水上将水路封死了。
但君瑕也不是全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一些山中耆老慕名而来,君瑕恭恭敬敬地沐浴焚香相迎,结果棋下到一半,忽听到阁楼之中婴儿的啼哭声,君瑕微微歉然,老者抓了一把棋子搁在棋盘上,“我输了。”
君瑕低声道:“严重,先生尚有足可挽回狂澜之力。”
老者道:“方才令子哭泣不止,谢弈书一心二用,尚且让老夫左支右绌,再接下去,也是枉然,即便勉强逊一二子,甚至侥幸平手,亦是老夫输了。告辞。”
对输赢这事,老人看得淡泊,君瑕也不甚在意,在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待久了,渴望的反倒不是虚名浮利益了,盼得的是真正酣畅淋漓的交锋。
君瑕亲自送老者上船,才微微吐气,回房去抱已经醒转的调皮儿子。
赵潋往镇上买字画去了,谢岫小可爱一直在睡觉,君瑕本以为等自己下完了棋他才会醒,没想到中途便醒了,小孩子见不着爹也见不着娘,便开始哇哇啼哭,溜下床榻便要出门去找爹爹,没想到门也被锁上了。
玫宝急得大哭,君瑕怕失了礼数,尴尬又心疼,欲言又止,已有了认输之意,胡乱下了几子便要起身,还是老者体恤他爱子之心,先认了输不再顽抗。
君瑕急忙推开门,略显匆促,听到玫宝平稳的哭声反倒安心些,他弯下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还睡不睡?”
玫宝的哭与笑像雷雨,骤然而来,顷刻而散,乖乖巧巧地趴在君瑕肩膀上,呀呀地含糊不清地喊道:“爹爹。”
“睡不睡?”他微微挑了一边眉。
玫宝摇摇头,心虚道:“不睡了。”
“那下来,带你去找吃的。”
君瑕将玫宝放在地上,玫宝对吃的却不热衷,屁颠屁颠地跑进水榭,最后抓了一把棋子出来。
小小的一只,抓着一把黑白子冲他爹傻笑,献宝似的举起来。
谢岫小朋友抓周的时候,赵潋特意精心准备了许多东西,甚至有一只毕肖小姑娘的木偶娃娃,还有一些木制的刀剑,一些笔墨纸砚,一些书画卷册,一些琴瑟笙箫,结果玫宝迈着还不太稳的小短腿,去抓了一堆东西里最不起眼的……一颗棋子。
当场赵潋脸都绿了,笔墨纸砚四兄弟皆忍俊不禁。
她前一晚对君瑕夸下海口,说玫宝绝不会发觉这颗白色棋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玫宝对爹爹接触的东西都很好奇,尤其是棋盘和棋子。赵潋两眼一白,下定决心要再生一个。倒不是觉着玫宝喜欢这个长大了没什么出息,但是她真的不想自己孩子从这么小的年纪便活在他爹的盛名威望笼罩之下,抬不起来头,对棋道一辈子难得再更进一步了。
但是玫宝喜欢,她不夺人所爱,但是赵潋就纳闷儿,明明君瑕……不对,是谢珺,是个能文能武,不只能在棋坛上纵横问鼎的人呀。
揣着这般的想法,赵潋努力了许久,才又怀上了一个,生下来好给玫宝做个伴儿。
玫宝越长越大,和君瑕愈来愈亲,会喊的第一个人是“爹爹”,如果他们俩同时出现,玫宝一定先扑到君瑕怀里,然后要她咳嗽连连,他才疑惑地睁大眼睛,仿佛才发觉赵潋在场。
明明是个儿子,却亲父亲,赵潋郁悒良久。
她从镇上回来时,天已擦黑,晚风抚过水面,翻着落红碎叶,赵潋的船划到水榭旁,是两个婢女搀扶她上来的,赵潋怀着身子,步步都走得小心,远远地便瞅见君瑕房内一闪一闪的明灭的灯火,隔着薄薄几层窗纸烫着榴花般的红色,赵潋蓦地嘴角一牵,无比满足和骄傲,肚子走近了屋内。
君瑕已哄得儿子睡着了,谢岫歪着他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地躺着。
赵潋走过来,朝儿子看了几眼,压低了嗓音道:“出来陪我说说话。”
眼下这个还有好几个月才生产,赵潋过得分外随心,因而二胎了有经验,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待在公主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人也陪在身边,赵潋分外安心。
她朝里头张望了几眼,带着点儿醋意笑道:“玫宝最听你的话。”
她扭过头扶住了围栏,身后的君瑕拥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头偏过来,正好搁在赵潋的颈边,“我听你的。”
这才将赵潋哄好了,她小声道:“这个,你盼着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抓着他的手,映着月色粼粼的水面波光,将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君瑕温柔地抚弄了几下,失笑道:“儿子。”
“为什么?”
他却不答话。
“说啊。”
君瑕捏了捏她的脸,最近胖了不少的赵潋脸颊捏起来很有肉感,他几乎爱不释手,“赵莞莞,你太皮了,生个女儿似你,我会应付不暇。”
赵潋又气又好笑,悄声反驳:“我还能皮得过你?”
说罢,又揉了揉君瑕的手腕,仰着脖子抬眸,嘴唇正好擦到他的脸,于是得逞地眼眸微微一弯,“君先生,你现在很忙啊,咱们的水榭快教外人踏破啦,真的不出门去避避难么?”
她一本正经地问道:“君先生有何高见?”
君瑕无奈一笑,“当初是公主自愿随在下来姑苏,才一年便腻味了?”
赵潋偷笑,“夫君怎么怨念如此之深,即便我对姑苏腻味了,可对你不腻味啊。”说着,食指戳他脸颊,将他的偏粉的薄唇,轻轻地咬了一口,眼睛里都是戏谑与喜悦,“其实也没对姑苏腻味,只是我家先生魅力太大,每日乘舟而来的拜谒的人太多,还有不少搭着手谈名义而来实则觊觎你美貌的,还有蹭着你的琴声在水上载歌载舞欢饮达旦的,我还不能抱怨几句了?谁教你不好好隐姓埋名的?”
原来这事要怪他,君瑕讶然之后,松开了赵潋,低声道:“你不喜,我带你到另一处小住。”
赵潋道:“不必那么麻烦,我只想与你安安逸逸地待一块儿罢了。以后能避则避,我不想别的女人来水榭。”她指了指那边的远山,连绵如墨,远远地,隐隐约约传来一道沉澈的钟鸣,赵潋嫣然道:“那便是寒山寺?”
“嗯。”
赵潋面色一喜,“我们今晚住睡船上好不好?”
他深深看了眼赵潋,最后付诸一笑,“好。”
当晚两人便睡在了画舫里,灯火熠熠,一天银河如水。赵潋将脑袋枕在君瑕的胸口,双手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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