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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墙真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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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今日在定华寺发生了何事?!”
  苏谭无奈:“没什么事啊,公主好像偶遇柏公子,随后出来指使我去找秋分姑娘。”
  “见了柏屿之后没有异样?”
  “没有啊,很平淡。”
  苏行止忽然就恼火了,“让你跟着公主,你怎么跟的,今天若不是梅姑发现派人来传信,公主出了事你担待得起?!”
  苏行止他这个人啊,欺负不了我,就喜欢迁怒别人。
  我倚在门上瞅了他们一会,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子砸向苏行止,苏行止回头看到了我,我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他转头快速对苏谭道:“去领罚,罚俸一个月。”
  苏谭没有说话,行了个礼就要告退,我忙道:“等等。”
  苏行止眉毛又揪起来了,长臂一拉扶住了颤巍巍的我。我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啪的一下扳下一颗金珠子,递给苏谭,嘿嘿笑道:“喏,赔你。”
  苏谭慌得退了几步,“属下惶恐。”
  这楞小子是不是有点傻,他被苏行止罚俸,我赔他一颗金珠子,惶恐什么?!
  他执着的不肯收,我执着的举着手,僵持了一会,苏行止声音又变得阴森森了,“公主赏你的,你还摆架子要公主举多久?”
  苏谭抬头瞥了苏行止一眼,赶紧上来接过,小心得不得了,“谢公主。”
  “不谢。”我开心的回一句,转过身拉着苏行止,“行止哥哥,陪我喝酒好不好?”
  苏行止脸色有趣的很,似哭笑不得,他叹息道:“阿翎,你今天喝的够多了。”
  “不嘛不嘛,我还要喝。”我甩着他胳膊撒娇。
  苏行止脸色一红,低咳了一声斥退苏谭:“你下去吧,今天公主给你求情,且饶你一回。”
  苏谭也是个麻利的人,苏行止话音刚落,他就一溜烟地跑了。
  我晃晃悠悠地去里屋拿酒,喜滋滋指着屋顶对苏行止道:“行止哥哥,我要去那里喝酒。”
  “不行,被下人看见了会被当贼打下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多美的景色啊,虽然风有点大,但是真是万里无云赏月的好时候,苏行止居然怕被下人打下来?
  我气呼呼道:“我们爬自家的屋顶怎么了,谁敢打我们下来,我明天打断他的腿。”
  苏行止仿佛头次听见我这种言论,瞪大眼睛看着我,半响才捏了捏我鼻尖,“刁蛮!”
  他手臂穿过我腰下,提脚一越,我眼前一片眩晕,等到站稳脚的时候,已经在屋顶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我脑海里就记得这一句诗,翻来覆去地念。苏行止在一旁笑我,“当年陈太傅教的,都还给他了么?”
  我横了他一眼,“别提陈太傅,我读书的时候最讨厌他了。”
  苏行止一饮而尽,但笑不语。我蹭蹭蹭凑到他身边,“哎,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有一次没有答得上题,陈太傅罚我们抄书的事?”
  苏行止很会拆我的台,他瞥了我一眼,“你,是你,不是我们,我是被你硬拉着陪到天黑的。”
  我哼哼几声,在他身边躺下,“对,你成绩可好了,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被太傅罚抄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哼哼。”
  冬风吹散几分酒意,偶有寒鸦凄切,明月清光,辉映星野,屋瓦都仿佛蒙了一层霜,悠悠漾漾。
  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沉寂中,沉寂得我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听见身边人的心跳声。
  忽然就想挣脱这沉寂,我猛的站起身大口呼吸,脚下不过稍微一动,整个人就滑了下去。
  喂喂喂,本公主只是爬上来喝酒赏月,并不想成为明天的谈资啊!
  我啪叽一下从屋顶滑了下来,四叉八仰地掉落,呜呼哀哉,本公主的骨头啊!
  下落的速度很快,但一条人影比我更快的窜了出去,腰下一轻,已经被人捞了起来,苏行止此时犹如从天而降的翩翩白衣少侠,抱着我轻轻落地。
  柔柔月光下,我和他四目相对。
  面前人容貌早已不是昔日少年青涩,眼眸却让我记起当年。犹记当时年少,曾京华打马而过,曾朝夕嬉戏,曾雪夜相拥……是我喝太多醉了,还是初冬的风太寒冷已将我吹醒?
  “不早了,进屋歇着吧。”苏行止率先别开眼睛,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进了屋。
  他解了我外衣,把我塞进被窝里,回头看见呆呆的我,像哄小孩子一样,“阿翎听话,乖乖睡觉。”
  我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他笑了一下,抹下我眼皮,嗔怪道:“睡觉。”
  我遂闭眼了,苏行止就在床边坐着,一动不动。良久,久到我以为没有人在了,才听见幽幽一句:“在他面前硬装坚强,却转头在我怀里哭的稀里哗啦,阿翎,你究竟在惩罚谁?”
  我一怔,心上如同挨了一记钝刃。
  恍惚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我清楚地感受到苏行止的脸越凑越近,我捏紧了手心,出乎意料……额角温润。
  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倏忽睁眼,苏行止似乎惊着了,反应过来笑道:“阿翎你没睡……”
  我一把扯了他领子,附唇贴了上去。男人的唇有点硬,有点热,厮磨了一会儿,我根本无从下口。
  苏行止推开了我,震惊中神色还有点闪躲:“阿翎你醉了。”
  “我是醉了,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冷冷地瞧着他,“苏行止,你真的很没出息。”
  “什么?”
  我伸手捏着他下巴,一字一句冷道:“你没出息,因为你喜欢我,却不敢说出口。”
  “我……”他的脸略微红了下,“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我捏着他下巴凑了过去,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抬头问他:“你喜不喜欢我?”
  苏行止怔怔地看着我,呼吸微乱,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像两个小火把。他忽然一把把我按住,一个绵长霸道的吻,几乎令我透不过气。
  “心悦,喜欢,爱。”苏行止顿了顿,“都是你。”
  忽然情绪便如决堤的水,奔涌而去。酒劲的发作,暧昧的气息,还有炽热的眼神,一切都似乎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一切又似乎水到渠成。
  “疼!疼疼疼……呜呜呜,你退出去!”
  “阿翎不哭,阿翎乖,你再忍忍,你要是实在疼你就咬我……嘶,阿翎你松开些,我肩骨快被你咬断了……”
  “……”
  月光透过窗棱照进屋里,朦胧致醉。
  早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廊下的画眉婉转啼唱,似乎为阳光明媚而开心。
  我浑身都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昨晚我就不该为了逞强一次次拒绝他的好意,到最后受累的还不是我?我蜷着身子弯向里间,脖子下枕着他胳膊,苏行止的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我肩头轻抚。
  “就这样吧。”我忽然说。
  “什么?”他似乎愣了一下。
  “就这样,你我都忘掉别人,也不再提和离,我们就这样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别人不喜欢我,干嘛还死乞白赖着,该长大了,该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在这波诡云集的帝京中活好每一天。
  “不够。”苏行止忽然出声,他自我身后环住我,手臂越收越紧,“不够,阿翎。我不要纯粹的过日子,做一对人前相敬如宾的夫妻。我要你的心,要你心里有我。我承认,我之前没有对你说明,是因为我不够勇敢,是因为我们之前那么多年相熟相识,我怕一旦说出口你会唾弃我,成亲之前你还是我一心护佑的小妹妹,成亲之后,你是我的妻。阿翎,从今以后把心交给我,好不好?”
  我内心一时五味杂陈,说心里没有时不可能的,可正如他所说,因为太相熟,反而没法立刻转变,我默了片刻:“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把你当做我的夫君。”
  “为什么,难道昨晚你把我当成了——”
  “没有。”我飞快地打断他的话,认真道:“昨晚我的确醉了,但我很清楚你是谁。”
  苏行止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良久,扳过我的脸,在我上轻轻一触,眼神坚定:“好,我等,等你把心空出来,等你把我挪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会开车,暧昧这一段写的也甚是烦人,本宝宝要沉迷学习不可自拔了。(^o^)/~

☆、意志力

  自那一夜有实质性的进展以后,我跟苏行止之间的关系不变也得变了。正巧他被外派去蜀中一个月,我才避免了这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
  寒露的伤已经好了差不多了,除了手臂上留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灼伤伤疤外,脸蛋一如既往的漂亮,这点让我稍感欣慰。
  那天冬阳正暖,秋分推她出来透气,我遂遣退了众人,打算将那日的事一问究竟。
  寒露坐在我对面,才说两句就红了眼眶:“柏小姐和陈小姐说着话,我误以为是您,就赶过去拉了下她胳膊,她很不喜欢,责怪我没有礼数,我一时气不过就分辩了几句,柏小姐在一旁劝说,随后突然着火了。”
  “着火以后,奴婢其实是有机会逃跑的,但快到楼梯的时候,后脖子一痛,然后就倒下了。”
  寒露咬牙道:“奴婢倒下后,并非立即晕过去,我明明白白看见,陈小姐那时虽然被烟呛着,却还没有昏迷,有人故意在她脖子上刺了一下,然后把她丢进了火海……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公主当时要是……公主?”
  “啊?”我抖落了手里的茶叶,回过神来,“我在听。”
  寒露忧心忡忡,“公主,要是当时是您,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能怎么办?惟死尔。
  我想不出有谁要这样对付我,不惜火烧摘星楼,甚至怕我死不透还先补上一刀。动手的人有些急促,只看清了陈小姐身边的柏清和寒露,就认定是我匆匆下手,若非如此,我只怕难逃一死。
  只是可怜了那位陈小姐,她虽然有些清高,但到底是无辜之人。此番无妄之灾,她替我做了冤死鬼,我终究心有愧疚,将来有需要,必要照拂她陈家一二。
  寒露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忽然心神一震。柏清当时在陈小姐身边,那里火势最厉害,自幼呼吸道有疾的柏清竟能逃过一劫等到龙廷尉相救,难道这些人得了命令不可伤害柏清?但那些人连寒露都要杀害……
  我猛的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嘱咐道:“此事再不准对任何人说起,秋分也不行,从今以后你安心在西厢住着,对外宣称尚未痊愈,就说烟熏了嗓子不能说话,直到我揪出凶手那一天。”
  寒露十分不解,“为什么?奴婢已然大好,可以服侍公主了。”
  “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做!”我板起脸,严肃道:“记住,除了我和秋分,不可对府里任何人说你已经痊愈,你病的越久,活的越长。”
  寒露被我的神色吓到,战战兢兢道:“奴婢知道了。”
  有人想要算计我,那我就等着,等他出手,以静制动。
  冬日里第一场大雪过后,屋外白茫茫一片。那天,我在廊下逗弄肥鹰,这骄傲的家伙终于肯让我摸摸它的羽毛了,但是还是不能摸它的脑袋,稍微碰一碰它就要龇嘴来啄我。
  我蹲在地上逗了它一会,肥鹰就不耐烦了,眯着眼睛假寐。
  我戳戳它的脑袋,数落它:“坏东西,跟你主人一个样!”
  肩上一重,一件狐裘大氅轻轻搭在身上,我头也不回:“秋分,我还不冷呢。”
  ‘秋分’在我身边一同蹲下,我又戳了戳肥鹰的脑袋,“你看,它跟苏行止像不像?碰一碰就要炸毛。”
  肥鹰许是被我戳狠了,扑腾着翅膀就要啄向我,我被它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
  ‘秋分’一手托住我,另一手抬起,袖子一挥肥鹰就飞了出去,耳边响起熟悉的清越的男声:“没事吧?”
  我霍然转头,一张俊朗的脸映入眼帘,苏行止?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说父皇另有要事,留他在蜀中呆到年末么,这才一个多月而已。
  我这厢还没回过神,那边肥鹰拖着浑圆的身子,发出咯咕咯咕的声音,浑像一只老母鸡,委委屈屈地对苏行止叫,仿佛在控诉我的可恶。
  苏行止瞥了它一眼,对我似笑非笑,“我跟它,一个样?”
  我的脸刹那通红,背后说人家坏话,还被听见,真是丢死人了。
  “天冷,进去吧。”他说完这句话,不由分说就在我膝下一抄,将我抱进了屋。
  屋里暖洋洋的,许是炭火烧的太旺,我觉得脸上也烧的厉害,小声道:“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他低下头看我,“可我就是想抱。”
  “……”
  暗戳戳绞手指,我并不想被抱!
  苏行止将我放在软榻上后,一干仆妇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面对着面,我觉得尴尬,索性没话找话,“你怎么回来了?”
  苏行止正在倒茶,闻言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幽怨道:“你不愿我回来吗?”
  “不是不是,”我忙摆手,小声嘟囔:“你不是说要呆到年关嘛,所以……”
  苏行止倒了一杯走到我面前递给我,吞吞吐吐,娇羞得像大姑娘,“我给陛下上书说,不忍娇妻独守空房……”
  “噗!”
  苏行止抬头看了我一眼,伸指抹去我嘴角的水渍,淡定地拿帕子擦拭衣服。
  我讪讪地别开脸,心里恼火得不行。居然跟父皇说,不忍娇妻独守空房?!父皇竟然准了?!父皇是有多希望我给苏家传宗接代?!
  “阿翎,”苏行止扭扭捏捏的坐到我身边,握住我手,“我是真的想你。”
  我心里腻歪得呀,真想直接扯住他脸咆哮:“你丫好烦呀!”
  可是不行,我要微笑。
  反手握住他手,娇声:“嗯,我也想你。”
  苏行止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脸就凑了过来,我看着那张离得越来越近的脸,忽然想起一件事,忙一掌推开道:“哦对了,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他愣了下,终于恢复正色,“什么事?”
  我遂把柏清委托我的事对他说了一遍,苏行止眼神又变得幽怨了,“阿翎,这件事你说过了。”
  “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我说过。
  “那天,你已经求过我了。”他笑的不怀好意。
  那天——是哪天?
  许是我懵懂的样子逗乐了他,苏行止凑过来附耳,温热的气息直往耳朵里钻:“那天夜里,你已经求过我了,说我不答应,就不给我亲。”
  那天夜里,那天夜里……
  我脑中轰的炸开,我那一夜是有多荒唐啊,居然还拿这个跟苏行止做交易?
  捂脸……
  “夫人有令怎敢不从,去蜀中之前我就已经办妥了。”
  “哦。”还真是个行动派。
  又是相对无言。我抿了抿嘴唇,“你去见过父母了吗?”
  “回朝见了父亲一面,下人说娘去定华寺斋戒几天。”
  我雀跃起来,“那你快去接你娘吧,她看到你回来肯定高兴的。”
  “娘在定华寺斋戒,不宜打扰。”
  “那你去跟苏太尉说说话,他许久未见你定然有话要说。”
  “父亲被陛下叫进宫商议事情,也不宜打扰。”
  “哦——”
  苏行止神色哀婉地看着我,“阿翎,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我回来第一个见你,你却总想着把我往外推。”
  我一时讷讷,不知该说什么好,真不是我讨厌他,只是那夜过后,我还没调整好心态去面对他。
  苏行止垂眸立着,身形萧索,似乎又清瘦几分,我一时有些不忍,遂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也想和你一起说说话,只是你刚回来,为人子的礼数却是不能失的。”
  他仍旧低垂着脸站着,我拉了他手哄他,“蜀中饮食偏辣你肯定不习惯吧?我让人准备一些饭菜我们一起用膳好不好?”
  苏行止眸光闪了下,抬头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好。”
  吃了一顿饭好心累,我越发觉得面前的人被调了包,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狡猾阴险的苏行止吗?这不就一地主家的傻儿子嘛!要哄才肯吃,要哄才肯洗漱。
  我憋了一肚子的气,再也不想管他了,自己爬上了床,早早躲进了被窝。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火热的身子钻了进来,自身后轻轻环住了我,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再是撒娇的声音。
  “我今天,是不是过分了?”
  他居然还知道自己过分,哼!不想理他。
  “阿翎。”他说了一句,停了很久,“我在蜀中这两个月,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一颦一笑,想你跟我一起时的嬉戏打闹。还想知道,那夜过后你有没有哭,有没有怨我,有没有觉得后悔。”
  我说过我不后悔,也不是酒后乱/性,为何言及此事他还是愧疚?我稍稍一动,就想转过身去解释。
  “听我说完。”苏行止淡淡道,他紧紧抱住了我,使我没法转过去,“原本想在蜀中多呆几个月,想着时间久了就好了,谁知越不愿想越会想起……每每望月我都在想,我的阿翎在干嘛,有没有睡,有没有人在欺负她,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一时百味杂陈,我轻轻道:“我很好,没有人欺负我,我吃的好睡得好。”
  扳开他的手,我转过身和他对视,在他眼底看见明晰的我,我捧着他的脸认真道:“苏行止,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彼此已经知根知底,我说过不再念着别人就不会再念着。我不是念着别人,更不是抗拒你,其实我已经能接受你,比如——”
  凑过脸去,实实在在印下唇印。
  近在眼前的他的瞳孔,缓缓放大,丝毫没有给我退回的机会,按着我的后脑勺就吻了上来,侵略意味十足。纵然眼前这张脸姿雅俊逸,可我还是觉得那么一点点觉得诡异,索性闭上眼睛。
  这个人是我夫君,他喜欢我,我也是喜欢他的,我一遍遍叮嘱自己。
  忽然腰间一凉,苏行止的手顺着腰带滑了进去,我这下可完全清醒了,猛地推开了他。
  苏行止呼吸还有些喘,不解地看着我,我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我,我小日子到了。”
  他愣了一下,目光柔了几分,回过神低头在我额上轻轻一触,“抱歉,阿翎。”
  “挺晚了,歇息吧。”我迅速躲进了被子里,把他胳膊拉到脖子底下,“你舟车劳顿也累了吧,睡觉。”
  “嗯。”他嗓音还带着动情未去的沙哑,长臂一勾将我揽入怀里,附耳:“冷吗?”
  “不冷。”
  男人身上像火炉,一点也不冷。趁着他挽我,我偷偷把手放在苏行止心脏上,那里跳的好快,我闷笑一声,忽然想起那年雪夜里,我也曾这样往他怀里挤,那个时候苏行止可嫌弃我了,一个劲儿地推我,还说我是冰块。我冻得太厉害就威胁他说,我要是冻伤了那就是他的责任,到时候他可跑不了罚,苏行止这才板着张脸,允许我往他身边凑。
  命运真是好笑,当年可着劲儿不愿抱我的小少年,如今抱着不撒手。
  我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嘲笑命运,命运下一瞬就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苏行止抽出手臂,掀开被子起身。我看他拿了外衣,惊问:“你去哪里?”
  “我引以为傲的意制力在阿翎你这里,简直溃败千里。”苏行止背对着我,咬牙切齿,“我,我出去吹吹风。”说完他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我:“……”
作者有话要说:  布吉岛该缩什么的作者君一枚,飘过~

☆、从来

  临近年关,诸事繁复。苏夫人心力交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把田垄盘核一事交给了我。我自诩在算术上有些才能,却在这厚厚几本税簿面前败下阵来。
  各种乱七八糟的小记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服输,于是每天晚上拖着苏行止向他请教,他倒也耐心,手把手讲给我听,教我如何算、如何记。
  这天他提点了我几个小问题,侧倚着椅子,忽然开口道:“阿翎,你知不知道柏清和柏相闹翻了?”
  我的手紧了一下,这件事我早就从俞易言那里得知,但我和俞易言的交易,暂时还不打算告诉苏行止。我佯作讶异:“啊,闹翻了?我不知道啊。”
  苏行止没有疑我,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柏清此次正是因为那位救命恩人跟柏相闹得不可开交。”
  我垂下眼眸,当初柏清跟我说寻找恩人只是想重谢而已,可她到底还是骗了我。我早该想到,年少一场羁绊,又是生死关头相救,这份感情怎么也不会纯粹。柏清贵为丞相嫡女,而那个男子却是前朝没落皇室,柏相现在父亲的角度,反对是必然的。
  “听闻柏清已经搬出相府,寄居涵苑了。”
  我默不作声,苏行止凝视我一会,摇了摇头:“总归跟我们没有关系。对了,大哥大嫂过几日就回来了,大嫂有身孕需修养,娘的意思是让你一起去宫中谢赏,你看如何?”
  宫里每年年末会赏些东西给朝臣以示恩宠,出于礼仪,诰命夫人会入宫拜谢,这些原本是苏夫人和长媳的事。
  但既然大嫂有身孕,叩拜行礼这种累人的差事定受不得,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自当如此。”
  苏行止站起身拥住我,安慰道:“委屈你了。”哼,这真不是趁机吃豆腐吗?
  过了几日入宫,和众多诰命夫人一起,高贵妃对我例行刁难,皆被苏夫人不动声色一一怼了回去,我简直震惊。
  自我有记忆以来苏夫人就对我温柔无比,甚至好的胜过苏行止。都说凉州女子飒爽霸气,我还不以为然,直到今天我才看清苏夫人的真面目。
  彪悍!这也太彪悍了吧!高贵妃气得脸都绿了,还得好声好气地跟苏夫人说话。
  苏夫人张弛有度,高贵妃给台阶下,她也不顶撞,依旧和和气气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一出宫门,苏夫人转眼就变了个脸,高贵冷漠的一品诰命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我,摸摸我的脸,“这几年这个女人在宫里骄恣跋扈,阿翎受了不少苦吧?”
  我:“……”
  其实也还好,父皇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非不管事。高贵妃只是找找诸兄弟姐妹的茬,还不敢欺负到明面上去。就比如今天,我惹她不开心了,最多跪个一刻钟半个时辰的,没什么大不了。
  苏夫人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委屈不言,心疼地抱了抱我,“不说这个了,我去给太后请安,阿翎一起吧。”
  一路上苏夫人还唠唠叨叨,直说苏行止该把我早点娶回家什么什么的……
  回想嫁到苏府的这些日子,我不得不承认,真的过得比这三年都顺心,公主下嫁原本是个耻辱,于我而言却是成全。
  到的时候,太后正在品茶。太后又糊涂了,非说我不是阿翎,说她的阿翎还在襁褓中……掌事嬷嬷怕我惹太后急,一脸歉意地请我外殿候着。
  我也不以为忤,出殿等候苏夫人,不意撞见一个厌恶的人。
  襄国公嫡孙,那个曾差点坏我清白的李世子,他见着我神色讪讪,弯腰讨好一笑:“明璋公主。”
  “哼。”我赏了他一记白眼,差点害我失贞的人,我才不想见呢。
  我不想搭理他,他却没话找话,“公主也是来拜见太后的吧?巧了,在下也是来谢赏的。”
  我诧异看了他一眼,谢赏不是该公侯夫人们来么?他来算哪门子谢赏?
  他像是看穿我心思,挠挠头赧然一笑,“太后赐婚,在下随家母谢恩。”
  “哦——”我拉长了声音,斜他一眼讽道:“谁家父母这么狠心,竟敢把女儿嫁给你?”
  李世子嘴角明显抽搐了下,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压低声音苦笑道:“公主,您还记恨那件事呢,在下也是被歹人利用了,否则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轻辱公主殿下啊!”
  说完他又咬牙道:“若非苏小侯已经办了他们,在下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揪出这几个宵小,让他们不得好死!”
  “等等,你等等。”我抬手止住他,皱眉,“你说什么?苏行止办了他们?”
  “是啊,太后寿宴后苏小侯就查出了他们的底细,居然是老太妃殿里的。老太妃年纪大了不管事,这不,他们不甘被掌事尚宫欺压,这才起了坏心,没成想……”他说到这里偷偷瞧我,我给了他一记眼刀,他脖子一缩。
  “这等歹人怎么留得,秋闱后陛下在后花园找诸青年才俊宴饮,也不知苏小侯使了什么手段,总之正好那几人得罪了陛下,被杖毙了……这些您不知道么?”他顿了一顿,忽然捂住了嘴,“苏小侯都没和您说过,我先透露了,我我我……”
  我朝他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没错,你会死的很惨。”
  我不管他,直接绕过他走了出去,李世子还在身后哀嚎,就差抱大腿了:“不要啊,公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千万不要在驸马面前说啊!”
  宫女们七嘴八舌:“李世子是不是得罪了公主?怎么谈到驸马?”
  “什么呀,你没听李世子的话,不是故意的,肯定好色的李世子占公主便宜了,公主生气了,这才求公主不要告诉驸马。”
  “没错,我看的真真的,就是这样的。”
  ……
  我刚出外殿,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我忙吩咐宫女:“告诉夫人,就说我见着柏小姐,同她一道先走。”
  小宫女领命而去,我追上那人脚步,在她右肩拍了下,自己却躲到她左边。柏清压根不会被我所蒙骗,直接转向左边,她薄施粉黛,原本清丽的容貌更添几分姿色。
  “阿翎。”她对我笑了一笑,“你许久不曾这样和我顽闹了。”
  “顽闹没意思,每次都被你识破。”我嘟嘴。
  她挽了我胳膊,嘻嘻笑着点我鼻尖:“坏丫头,总这么娇纵。”
  我们手挽着手,好像从前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一道在皇宫里欢快穿梭,不像现在,时时刻刻都得在人前拘着。
  嬉闹了一会,我抿了抿嘴,道:“听说你现在和柏相闹翻了?”
  柏清脸上的笑颜渐渐收敛,她淡淡道:“阿翎,人总要为自己而活。”
  “我柏清这一生活的很累,世人赋予的赞美太重,与我而言,好比着华服而战战兢兢。得遇良人乃我之幸,余生,只想与他白首终老。”
  我是头一次听见柏清说这样的话,她那样清傲,世间多少男子都比不上她。在她眼里,那些人卑微如泥土尘埃,多么不入流,而今,居然有一人让她眷恋至此,携手白头?
  我不禁好奇,“他对你好吗?”
  “好,很好。”谈及这个人时,一贯高冷的涵苑掌事居然绯红了脸,那一抹极其罕见的女儿家的娇羞差点闪瞎我的眼。
  我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得柏清松口,带我回涵苑见那个奇男子。
  软轿一路抬到柏清内院,刚下轿就看见一人端坐在小院里,身姿笔直,品茗看书。
  他听见声响,转过头来对柏清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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