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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完结)-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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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爱卿。这等大功之臣应当如何封赏,各位就拿不出个章程来吗?张国维,你是兵部的主官,你觉得呢!?”
张国维听到崇祯皇帝叫他的名字,立时打了个寒战,硬着头皮走出队列,看看崇祯皇帝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再看看周围的同僚。则各个都是低头不语,张国维咬咬牙,迟迟疑疑的开口说道:
“陛下,山东李总兵此次战绩太过骇人听闻,还要点验方能核准,兵部为公允准确计,总要见过首级才做数,肯定要有所耽搁,一时也确定不下。还望陛下恕罪!”
这番话却是个太平拳。把可能担上的责任全部卸下,崇祯皇帝脸上依旧是平静。冷冷的说道:
“方才外间喊得不是说过几天要带着首级上京吗,那就是不怕你们点验,陈演,你说说!?”
众人在朝堂上已经是宣判了内阁首辅周延儒的死刑,最有机会上位地则是这位内阁大学士陈演,崇祯皇帝的问话更是确定了众人的猜测,望着陈演的眼神也都是热切了许多,陈演此时正是心情极为舒畅的时候,首辅这个位置,也算是文臣的顶峰,今日间总算是实现了这个愿望。
猛听得皇帝出声询问,陈演打了个激灵,他到了这个位置,固然是位高显达,可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内阁大学士陈演出列跪地,肃声的说道:
“陛下,臣以为,这山东总兵李孟虽有军功,但却有欺君大罪,理应从重处罚!!”
在朝堂上的其他大臣再怎么老奸巨猾,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可听到陈演地这番话,还是禁不住抬头看了跪在那里的陈演几眼,心想这样的话,怎么能如此语气平静,泰然自若的说出来,这陈演能这么快熬到内阁首辅大学士的位置上,果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番话却让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来了兴趣,崇祯离开椅背,朝前移了移身子,开口淡然问道:
“灭军杀将,这等大功,怎么却有欺君之罪呢,爱卿说来看看。”
看见崇祯皇帝的反应,内阁大学士陈演顿时知道自己这一注下对了,不由得打起精神,郑重其事在那里阐述道:
“听传闻和方才的禀报,大战结束之时,应在腊月初一初二前后,河间府距离京师,快马加急,不过一天多些地路程,可这消息直到三日前方由民间传来,不管战局如何,身为朝廷兵马,却有意欺瞒,这到底是有何居心,况且这山东兵马素来不听朝廷调遣,几次有难都是推诿不前,这足以说明其人心怀叵测,其兵马乃是国家大害,若不惩处,怎么能在天下人面前明正朝廷地法令。”
大学士陈演说的慷慨激昂。若不是众人知道那山东李孟是打了大胜仗,还以为他在说孔有德,站在比较远位置地几名年轻御史,尽管也是党争的好汉,可毕竟还是年轻,这等颠倒黑白的话实在是听不进去。
而且大胜鞑虏。每个人都是去了心中一块重压,一时间倒也有了几分义愤,其中一人稍微迟疑,直接就要出列陈奏,弹劾这大学士陈演颠倒黑白,诬陷忠良。好歹是迟疑了下,在出列之前,就听到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赞许的说道:
“陈爱卿说的倒是老成,不错。不错!”
那名义愤填膺的御史动作也不快,听见这话,远远地看着龙椅上的崇祯皇帝。这大殿从龙椅到这御史距离不远,也能看清楚皇帝脸上的明显笑意。这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这御史口鼻观心又是缩了回来。
按说这君臣在朝堂上这一问一答,已经是表明了这个立场,可朝臣们却彼此面面相觑,李孟这等有大功,而且坐拥强军的地方武将,稍微安抚不好就要暴走的军阀,在朝堂上这么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
在这里是说地高兴了,天知道对方会做什么反应,崇祯皇帝脸上的潮红更胜,按照王承恩的判断,这应该不是生气,而是觉得自己得计时候的精神状态,崇祯皇帝难得的用慢悠悠的语速说道:
“陈爱卿和张爱卿已经是说完了,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话说呢!”
既然是逼问到这个份上,朝堂上的众人还能怎么说。无非是痛斥李孟早就是包藏祸心,将大军牵扯到京师周围,不知道要干什么勾当,没准根本没有和鞑虏打仗,而是送给对方大批的金银财宝,把鞑虏礼送出境了。
等等相干不相干的罪名,通通地扣到了李孟和山东兵马的头上,崇祯皇帝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末了开口做了个结论:
“大明不会冤枉一位有功之臣。那岂不是让天下有心报国地英雄寒心。等过几日捷报和首级运来,再议这李孟的功罪吧!”
这话说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同的躬身为礼,齐声的说道:
“陛下圣明。”
这些说圣明的臣子们,心中却未必在说圣明,更多的人都在腹诽“掩耳盗铃”。
从腊月二十五到腊月二十七,京师之中开始有风言***的出现,无非是说着山东的总兵李孟送给了鞑虏大批地金银财宝,这才是贿赂了鞑子大军的主将,带着大军回转关外,还有这更离谱,说是此时鞑子大军正在山东屯驻,就等着京师防卫松懈,就要趁虚而入。
多亏是圣上和几名大臣,慧眼如炬,发现了这个阴谋,这才是没有散去兵马,让这山东总兵的诡计得逞。
此外,还有传说,说是那头号的奸臣,前首辅周延儒也是这事情的主谋,好在圣上拿出了当年收拾魏忠贤的手段,派锦衣卫已经去通州捉拿这奸邪之徒了,大明又一次在危难之际脱身。
传这些小道消息的京师平民百姓们,已经是忘记了他们在几天前还是在神乎其神的传颂山东李大帅的勇猛无敌,忠义无
京师平民百姓,最是自以为消息灵通,见多识广,也最容易被这些小道消息和官方舆论影响。
腊月二十八地早晨,京城的西门刚开的时候,在城头和城下的五城兵马司士兵都是吓了一跳,,因为有一队几百辆大车的车队等候在门外,粗粗一看,还以为那里来了要入城的大军,不过随即也是回过味来,要真有贼军,京师外还屯驻着几十万的兵马,怎么会放他们过来,就算是放过来,怕也是早有预警了。
守城门的这位把总禁不住暗自埋怨几句,这都腊月二十八了,临近年关,天寒地冻的,出来干什么,定下神,走上前盘问。
还没有走近,一阵风吹过,一股刺鼻地石灰味道飘了过来,这名把总禁不住,立刻大打了几个喷嚏,狼狈异常。
这就给他留下了很不好地印象,走近了一看,发现这车队的车夫和伙计都是剽悍模样,看着像是军旅出身地人,而且身上还都带着兵器,这就更让这名把总心生警惕,走了几步就不想再靠前,手按住刀柄上,冷声的问道:
“那里来的?”
第一辆车的车夫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名把总,跳下车来,用同样冷冰冰的语气回答说道:
“从山东来的!”
原来是那些礼送鞑子出关,勾结鞑虏图谋京城的山东人,那把总后退几步,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
“来干什么!?”
“送鞑子的人头!!”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西门宣胜 欲害不能
京师周围的兵马从数量上来说可是天下第一,从战斗力来说,就要朝着倒数那些名次来说了,京卫都是京师和周围的无赖子充任,骚扰百姓还可以,打仗甚至是操练都是草包异常,根本作不得用的。
而京师周围屯驻的十二团营也是凋敝不堪,每日间倒是从未得闲,因为京师周围皇族勋贵们的庄子,一般都是去抓这些十二团营的士兵耕种,这农夫如何能打得了仗,更是不用提了。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太监手中掌握的武力,御马监属下的勇士营,四千多人的规模,装备最为精良,都是没有什么家室的年轻人服役,这些年轻人多是从草原上和关外逃回来的汉人青年,这些人算是有战斗力的。
可这支小部队,现在已经被当作护卫紫禁城的最重要力量,被御马监的掌印太监牢牢的把握在手中,轻易的不肯放手。
眼下在北直隶护卫京师的是当年洪承畴和孙传庭从陕西带过来的陕西边兵,这几年缺粮少饷的,战斗力也是一天天的凋敝下去,再就是提督京营太监刘元斌掌握着两万多人的楚军,还算是有战斗力的。
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则是连京卫的草包都不如,他们在京师内名为维护京师治安城防,可真有大敌到来,有各军的兵马甚至是城内的民壮守城,这维持治安,天子脚下,谁家的治安他们敢去维护,那些富贵人家,财雄势大的不必说了,就算这老百姓也不是善于之辈,甚至连那受气的祖宗,缩手缩脚的顺天府衙役们瞧不起这五城兵马司的。
兵丁草包成这个程度,也就是摆在各处城门装装样子,打仗是根本用不到他们的。守门的那名把总,手虽然是按在刀柄上,但心中胆气却是虚的。
几番对答,听说对方是山东兵马,已经有些弱了,再听到一个“送人头”。凭空打了一个冷战,后退了两三步。
漂荡了半天的那股刺鼻地石灰味道,顿时是有了些别的寒意,这把总连忙的把鼻子捂住,抬头再打量站在那里的车夫。
本来京师中这几天风向大转,可毕竟有前面的舆论基础在,听这山东来的车夫说是送人头,这把总却猛地反应过来,搞不好山东兵马地功劳是真的。这大明这几十年的来的积弊,就是将领虚报军功。
杀敌十数人,层层叠叠报到兵部来的时候。往往就变成了歼敌数万,关外的满清鞑虏,多尔衮已经是在报捷文书之中死过十几次,皇太极也死过三四次,其余有名号的将领都已经是死过几次。
长此以往。众人地心里承受能力也是强了起来。不管你报捷地文书上说地如何天花乱坠。大家先给你打个折扣。然后再行计算。一般普遍地行市是打到一折上。也就是说地方上武将报上来地斩首八百。那就按照八十算。如果是对关外地鞑虏。那这一折还要打上一折。往往还不能确信。
要想在兵部领到军功犒赏。那还必须把首级送上来报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上地军将又开始杀良冒功。比如说歼敌数百。结果八成都是当地县城地妇孺。甚至还有杀童生秀才。用首级凑数地。
最近这些年。对阵鞑虏地军将报功相当地实在。因为根本没有打过什么胜仗。二来满蒙鞑虏士兵。因为饮食和生活习惯。服装发型都和汉人有很大地不同。就算是首级也能轻易地分辨出来真假。所以蒙混不过去。
这些事情向来都是京城地笑谈之一。五城兵马司地这些兵将晒太阳说闲话地谈资之一。后退了几步地把总反应很快。立刻是明白了过来。
不过抬头看着对方。却发现那这送人头地车队头目眼神脸色都是似笑非笑。显然是在哪里轻视他方才地后退怯场。
京师地军民有个习惯。那就是瞧不起天下人。这和松江府、苏州府地居民认为其他地方人都是穷人地习惯一样。这名把总被这穿着朴素地山东人瞧不起。顿时是凭空生出一股火来。把捂在鼻子上地手拿下。大声地喝道:
“你说是人头就是人头,莫非欺负咱是三岁的孩子,把这苫布打开,本官要每辆车挨个查验。”
说完回头大声的吆喝道:
“弟兄们,都给我过来,每辆车每辆车的查验,鬼知道你们山东这些兵马是不是用百姓的脑袋来冒功,大爷眼里面可容不下一粒砂子!!”
本来山东率领车队的这名头目从怀里掏出了各项的手续文书,还有山东巡抚和总兵联合的关防征明,想笑着说句客气话,谁想到他地礼貌笑容却被对方当成了轻视,莫名地发起火来。
领着车队前来京师的却是登州军地一名把总,来送首级这件事情李孟漠不关心,只不过是走个手续,而赵能每天忙着善后和招兵补充部队,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结果新上任的登州军副将王韬来交待这件事。
王韬从前也是个把总,根本没有接触过此类的事情,新官上任,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他对这件事,能有个什么交待,所说的无非是“好好干,把大帅交办的东西完成,千万别弱了咱们胶州营的气势”。
这个千万不要弱了气势,就等于是给这名把总来京师的行为定了调子,看见五城兵马司守卫西门的这名把总高声吆喝起来,想要找麻烦,他的客气礼貌也全是丢到了一旁,看见城门那边的官兵小跑着朝这边赶过来,他倒也干脆利索,后撤一步,走到马车跟前,伸手就是把捆着苫布的绳索解开,一把扯掉了苫布。
好像是装着西瓜的大竹筐,不过在竹筐里面的确是人头,一个个已经皮肉收缩,狰狞可怖的人头。
胶州营的军将士兵是看习惯了,可突然出现在五城兵马司这些太平军兵面前。这视觉冲击力可是颇为惊人。配合上骤然浓烈起来的石灰、药物和尸体的腥臭,那名把总再也撑不住,快跑到路边,跪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吐起来。
那些小跑着过来的京师守门官兵,齐齐地刹住了脚步,他们也看见了车上的那些人头。这些京师的军兵,别看手上那这刀枪,估计这辈子看过的杀鸡杀猪的次数都是有限,何况是见到这些人头。
一个个心胆俱寒,什么话也是说不出来,自家的头目还在边上哇哇大吐呢,一帮人倒是见机地快,连忙聚到那五城兵马司的把总跟前,嘘寒问暖。
每辆车都是两个人。一名车夫一名护卫,差不多四百多人的样子,此时正在慢慢的聚到这里来。车队的把总头目冷笑一声,朗声开口道:
“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大人属下,今来京师献捷,自贼酋阿巴泰至下属八旗各军,共首级三万六千四百二十一枚,请守城门的弟兄查验之后,准许进城。”
这车队头目说的铿锵有力,那位兵马司的军官差不多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吐了出来,人已经是虚弱之极。听到对方这番话,哪还敢再耍什么脾气,只是在那里客客气气地低声说道:
“各位兄弟稍等,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兄弟我能做了主的,还要进城禀报,见谅见谅,请稍待!!”
话说地这般客气,周围的兵马司官兵也都是懂事的。脸上都是挂上了十分的笑容,点头哈腰,那兵马司的军官拽过来一名属下,打发到城内去报信去了,自己则是两个人扶着,到城门边上先坐坐,脚步都是不稳了。
天子脚下,要走手续可是麻烦的很,那报信的士兵一进城门。半天就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了。
胶州营登州军的这名把总也是无奈。太阳渐高,这京师西门来往的行人也开始多起来。自从知道鞑虏已经被歼灭,或者是短暂时间来不了之后,京师内外又是变得热闹起来,总归这一年一度地春节要好好的过。
有些人是城内权贵的家仆,去城外的庄子采办东西,也有的是想要进城去兜售年货,还有各地来的使者,给京师各位大佬和关系送礼拜年,也有城内城外的亲戚彼此走得动,这来来往往的人真是不少。
这么多经过此处的人,看见路边这浩浩荡荡地大车队,都是有些好奇,胶州营的士兵平民打扮,倒也不是那么吓人,对百姓也是和气,有问必答。
山东兵马在河间府全歼鞑虏的消息,这几天尽管是变了味道,可仍然在大家的脑海之中,今日间听到是这山东人来送首级献捷来了,人人都是兴奋起来,国人喜欢看热闹的传统,要从几千年前算起。
此时年关,人也有闲工夫,自然都是围了上来,问东问西,也不管什么大过年的见人头不吉利,真有要打开马车的苫布看看的。
临走的时候,袁文宏也曾有过叮嘱,若是有人问起,一定要据实回答,胶州营这次地武功,据实回答已经会让人觉得牛皮吹上了天,不能再添油加醋了,据实回答,并且对待平民百姓要和气,在民间也要把胶州营地赫赫武功传扬开去。
胶州营押送人头的士兵们按照临行前地布置,有问必答,想看人头的就打开苫布给他们看看。
如此一来,更是人气高涨,热闹非凡,京师西门外的官道上,很快就是寸步难行,城内的人听说之后,都是出来看热闹,更别说这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了,让胶州这车队士兵惊讶的是,平民百姓对这鞑子首级可不如那兵马司的草包官兵恐惧,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凑近了观看。
现在的满清鞑虏,还不是后世的那种大辫子,而是在后脑勺巴掌大小的头发,一根猪尾巴模样的小辫子,这就是所谓的金钱鼠尾,战场上也就是这样的头型才适合,而且相貌之类的,明显和汉人区别很大。
何况百姓们那里分得清楚,看见这些首级的模样,已经是相信了那山东李将军全歼鞑虏的传闻。
众人的热情迅速地高涨起来,这献捷送礼的士兵们可就是英雄了。纷纷挤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当日间到底是如何战斗的。
从山东启程的时候,倒也没有说明要挑选口舌便给灵活的士兵,但这些来押送地登州军士兵大都是参加过当日间那场战斗的,真实经历过,自然就有话可说。或者是流利或者是磕磕巴巴的回答那些京师民众的问题。
说紧张的准备,周围鸦雀无声,说急行军在清晨和敌人突然遭遇,周围提心吊胆,说道大炮火铳轰击,鞑虏死伤一片,周围叫好连声,说道八旗方队冲阵,大炮轰击。人人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靠在路边的车队,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全是平民百姓,这其中不乏穿着绫罗绸缎的富贵人家。都是不管不顾的拥挤的周围,聚精会神,悄声静气地听着那些士兵们的讲述,这宽阔的官道上已经是走不动人了。
城内地人还在不断的涌出,城外的经过的人基本上就不会在进城,现在还有人乘坐着马车向外赶。
就连城头上都有了不少人,还有些真正的贵人就在附近,挤不进来,索性是让下人们进去听。进去听一段,跑回来讲一段。就连守城门的士兵都是丢掉了手头上的活计,也是拥挤进来听讲,那大吐的军官也是恢复了精神,可笑的是,还拿着个饮水地葫芦,边听边喝。
场面愈发的安静,只剩下那些带着点山东口音的士兵们的话语,这些胶州营登州军的士兵。在当日的大战中,为胜利的狂喜,为牺牲战友的悲哀,一幕幕都是经历过来,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情绪平复。
可随着一句句的述说,那些情绪都被调动起来,有地士兵说着说着,语气已经是哽咽,一句话说不下去。周围的听众看见这些朴实的山东官兵如此动情。也都是跟着唏嘘不已。
说到后英雄王韬主动站出来,持矛大呼。说道赵能率领火铳队列一往无前,打的鞑子主将落荒而逃的时候。
周围的听众先是安静,然后爆发出来了巨大的欢呼,没有人觉得这些士兵背后的人头是什么可怕的东西,都觉得这是他们功勋地证明。
本来是围在外面地百姓们拼命的朝前拥挤,那些手上带着东西地,都是把手中的年货拿出来塞给马车上的官兵,很快士兵们双手就拿不下了,那些百姓们就把东西朝着他们身边放,好像不如此就不能展现他们对这些勇士的谢意。
这种热情过了一会,又有些鲜衣怒马的豪奴在外围吆喝,驱散人群,百姓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胶州营登州军的士兵们也都是警惕准备,谁想到这些豪奴到了跟前,一个个态度放得极为谦恭,手中都是那这沉重的包袱,口中说道:
“这都是我们家主人/老爷少爷/夫人,给各位兵爷的犒赏,这么长时间没有发饷,却打出这样的胜仗,真是不容易!!”
外围刚刚冷却下来的气氛,又是因为这个插曲变得热烈起来,此时城头上和城门附近的欢呼才想起来,那些外圈的富贵人士总归是听得慢了些。
众人只是欢呼,却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到最后水浒和三国中听来的话语派上了用场,一阵阵的在那里哄叫道:
“壮士!!壮士!!好汉!!好汉!!”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也有些夹在其中的呼喝“李将军真是英雄”“那王副将真是豪杰”等等。
这声势浩大,就连城内也都是听到了,京卫,御马监勇士营,顺天府的衙役,还有锦衣卫那边都是紧张异常,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一边派人探查,一边紧张戒备。
那名进城报信的兵马司头目,出城门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见到城外的声势,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大吃一惊,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兵部主事还有十几个小吏也都是脸色惊惧,这兵马司的头目出城的时候,已经是找不到自己的同伴了,因为他同伴借着地利已经是凑到跟前去听。
这头目听着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方才所听到地,禁不住心中暗骂。跑腿的事情让老子去做,这等痛快事,你们却占了便宜,不过肚子里骂是肚子里骂,可不自觉的也是被这种欢喜的气氛所感染,边走边笑。
“各位老少兄弟。闪一下,闪一下,兵部的几位大人要过来点验首级了!!!”
刚开始虽然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可听到地人没有几个,还是拥在那里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和赞美,最后是这兵部的十几个小吏一同放声大喊,这才是惊动了在里面的那些兵马司士兵们,一起扯着嗓子喊起来。
人群这才是分开一条路来,那两名兵部的主事和十几个小吏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这些人都是暗暗的叫苦。
六部三司衙门里面的这些主事小吏,对风吹草动最为敏感,也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些人。朝堂上崇祯皇帝、刚被任命为首辅地大学士陈演,还有兵部尚书张国维的对答交谈早就是传遍了京师官场。
兵部尚书张国维回到兵部后,第一件事就是交待,办理山东报捷的时候,要认真仔细些,莫要漏了什么。
以上种种,加上这两日突然间变过来地消息风向,只要是在官场上呆过几年的人,都明白应该如何对待山东兵马还有他们送来的报捷证据以及文书。
这兵部两名主事对突然消失的周主事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是在这京师,自然要秉承兵部尚书的命令做事,此次出城来,本来是准备阴着脸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进城也有种种的刁难手段。
可出城来看,万民欢呼,在城门边和城头,隐约间还能看见些得罪不起的大家豪奴,几个人立刻是知道事情难办了。
对京师地皇帝来说。对很多的朝臣官员来说,所谓的天下万民就是这京师的平民百姓,虽说待之凉薄,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近百万的平民百姓所表达的意见,皇帝和大臣们也不得不重视。
若是有什么由头让这些百姓闹将起来,总有人要灰头土脸,或许就有对头蹦出来说你有悖民望,必有负心之事等等。
兵部的两名主事心知眼前的这种场面。要是自己给对方冷脸或者是穿小鞋刁难。这山东的报捷队伍,可能是掉头就走。可自己想从这愤怒地百姓之中脱身,那就未必了,保不齐就要倒霉。
而且更有可能的是,到最后因为法不责众,连追究的地方都没有,主事和那些小吏都是心中暗骂,去镇抚司衙门借调些锦衣卫一同出来,事情可就好办一些。
但事到临头,也只能是客客气气的办了,其中一名主事站出来,高声的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在下是兵部衙门派来点验首级的,这些山东来的弟兄们辛苦,但不把这点验的活计完成,怎么也定不了功劳不是!各位,各位,先让这些山东的弟兄们进城,等功劳出来,大家再庆祝不迟!!”
“这可是大功!!”
“几位兵部地大人可要照实地点验,别埋没了一丝一毫的功劳!!”
“肯定是大功,当今万岁爷定然是重重地赏赐,各位好汉就等着好事吧!!”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都在那里说道,那两名兵部主事脸上挂着很僵硬的笑容,一边点头一边向前走,好不容易挤到了跟前,才见到了那名山东车队的带队军官,胶州营登州军的把总看见这穿着官服的人过来,从车上的一个包袱中掏出相关的文书手续递给了那兵部主事。两名主事和六名小吏仔仔细细,全副精神的审查这些报捷的文书和手续,只要有一点的毛病和纰漏,就能变成天大的事故,总归是可以刁难。
其余的小吏则是那些兵马司的官兵一起,好声好气的劝着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散去,此时已经是过了正午,众人兴奋了半天多,都有些疲惫,也该去忙碌过年和家事,被这些官员士兵客客气气的一劝,大家倒是慢慢散去。临走的时候,想着把城外的所见所闻说给没有机会听到看到的亲戚朋友来看。
西门外堵塞地人群开始慢慢的运动,在那里审视文件的主事也是松了口气,人越少,事情就越好处理些。
按说,这些在兵部待了多年的老吏。看着等常例报告文书,那真是一目十行,顷刻就能看个明白,不过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都是看得极慢,大有一个字也要看一柱香功夫的架势,平日里看见他们这么审查,地方上地报捷使者,早就是笑呵呵的把银两礼物送过来了。京师大神小鬼多,谁都要拜拜,这是办事的不二法门。
但胶州营登州军士兵所知道的规矩常例就是山东李大帅的军法。其余一切不懂,也没有必要去懂。
看着这些官吏们在那里仔细检查文书报告,这些人反倒是在路边聚集起来,自顾自的生火做饭,从早晨到午后,还没有喝一口水,吃一口干粮,实在是太累了。
方才百姓们送来的酒水干粮鱼肉都是不少,正好是就地做了。改善改善生活,登州军士兵一切行动有度,就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做饭吃起来,饭菜的香气飘过来,倒是让这些兵部主事和兵马司士兵地肚子咕咕作响。
他们匆匆从城内出来,或者是在城外围观,也没有吃午饭的时间,要放在平常,兵部的这些官吏可是瞧不起城外地这些粗糙饭食。但眼下肚子正饿,饭菜香气传来,真是好比上刑一般。
礼物不送,连个讨好的话都不说,兵部的这些官吏火气更盛,更要在这上面挑出些毛病来。
但这山东兵马送上来的文书手续也不知道是谁写就的,居然是滴水不漏,兵部各种规矩都是明白,一点毛病都是挑不到。两名主事好像是心有灵犀的对视了眼。都是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惊奇的神色。
这等老到公文,也就是兵部的几名老吏才能写出来。看着公文文书,如果不是山东来,他们两个就会以为是兵部里面有人代写了。
胶州营送到朝廷兵部的报捷文书,却是当年从兵部跑到山东去地兵部周主事写出来的,写完之后,又是在老太监刘福来和孙传庭那边走了一圈,这三人都是在公文堆里面熬了多年的高手,这么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有纰漏。
公文无错,不代表找不出毛病,其中年纪大些的那名主事看看周围,发现围观的人都已经是散的差不多了,禁不住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总算是不会激起民愤,他冲着自己的同伴用了个眼色,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开口冷冷地说道:
“文书上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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