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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完结)-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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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名形容枯槁的妇人坐在这封家正堂台阶上嚎哭。边哭边骂。已经是有些疯狂的模样。
“你们封家满门都是不得超生的畜生啊,我的儿病重想口饭吃。来这求你,你说你们也没有余粮,让我母子去吃草,我那可怜的儿啊,在天上睁睁眼,看看这千刀万剐的封家,他家狗吃的都是粮食啊……”
封家被打开地宅院之中,进进出出全是搬运粮食和财物地贫民,那妇人就那么疯颠颠的坐在台阶上哭骂,尽管是光天化日,可因为这妇人地哭喊,宅院仍然是有若鬼蜮,阴气森森。
宝丰县城的知县衙门和这封家的大宅相隔一条街道,宝丰县的知县满门也都是城池被打破的时候全部被杀死。
同样是按照规矩,知县衙门的后面的牢狱在闯军攻破城池之后,会被打开,同时放出牢狱中的囚犯。
牢狱中的囚犯都是被犯了国法或者是得罪了城内有势力的官绅,这样的人放出来,先天性就是和反乱的人站在一边,因为大家都是同样敌视官府和朝廷。
这等灾荒年代的监狱实际上和死地没什么区别,能在里面活下去,全靠着家人贿赂狱卒送些饭食进去,但这年头,谁又有什么多余的饭食。
闯军打开监牢没过多久,他们根本不管里面的囚犯,直接去做别的事情了,任由里面的人随意。
监牢里面没什么几个囚犯了,得到了自由之后的囚犯都是跑散了,现在满城的人都是在大户人家那边搬运粮食和财物,或者用“抢“这个词更加准确些,满城闹哄哄的,只是县衙有些安静。
这边根本没有什么财物,知县衙门又是个破破烂烂的建筑,平日里众人对这里有没有好印象,这时候更是没有什么人,空落落的县衙周围,只有附近在封家传出来的凄惨哭声在回荡。
在县衙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在城内全是身着短衫的贫民百姓的时候,这人倒是难得的穿着长衫。
这名长衫的人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出头,看起来应该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在这时候,有功名的读书人不是呆在家里面闭门不出,要不就是在闯军来袭的时候早早的跑到了别处,这真算是异数。
年轻人的气色看起来比起那些贫民要强太多,显然生活也不错,但身上的长衫却很破旧,说明最近的生活颇为的窘迫。
这人在县衙门口有些期盼,又有些恐惧,拼命朝着县衙里面张望,想要进去却不敢举步。
过了会,一名中年人佝偻着身体,拖着脚步,缓缓的从县衙内部走出来,看到这中年人,站在外面的年轻好人浑身一颤,连忙朝前面跑去。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跑到跟前,这年轻人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话,可却说不出话来,那中年人疲惫的笑了笑,摸摸这年轻人的脑袋,温和的说道:
“儿,你已经成年,也该有些担当,为父这不是没事吗,你母亲可好?”
被称“儿”的年轻人匆忙的低头伸手抹去了眼泪,点点头,回答说道:
“母亲大人有些害怕,父亲,咱们牛家在卢氏被那县令逼的无处容身,躲到这宝丰来,为什么还不肯放咱们家,他们官官勾结,到底要把咱们逼到什么地步啊!”
说道后面,年轻人的声音之中已经是带上了哭腔,中年人低声的笑笑,缓声说道:
“若是这闯王晚入城两天,为父怕是就要死在这牢狱之中了……”声音放得很低,年轻人没有听清楚,那中年人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有段时间没有看见阳光,感觉到很是刺眼,可河南腊月的阳光,并没有一丝的暖意,已经有些沙哑的哭声,让寒冷更是加重几分。
那中年人愣了半响,重重的叹口气,拍拍他儿子的肩膀,温声说道:
“好啦,咱们走……”
崇祯十三年十二月,闯军破汝州宝丰县,举人牛金星被诬下狱,借城破出监,携家小投闯王李自成军。
自陕西乱始至今十余年,有功名士人投贼效力,河南举人牛金星为首例……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军依水动 有旨不尊
崇祯十三年腊月,不光是河南一省没有什么太平节日过,山东上下也是不安宁,在李自成河南聚众的消息传到山东,李孟立刻是发布命令,胶州营开始进入战备状态。
在太平时节,每年都有些军人还有探亲的假期,回到家中和亲人团聚,但战备状态之下,所有人都要呆在军营之中等待命令。
兵器制造局也是加班加点的连夜开工,生产胶州营需要的各种兵器,周扬和宁乾贵的属下也都是去往山东各处屯田田庄,清点田庄内仓库的积储数目,随行的还有老营总兵衙门的军官,去各处清点符合征兵要求的青壮男丁。
济宁州的灵山商行也和其余几家合作的商行提出了要求,除却各项军需物资的购买之外,还请对方尽可能的筹集船只,以备胶州营的使用。
崇祯十四年的春节,李孟在家中仅仅是呆了两天,陪陪家眷,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军营之中,马罡、赵能各率领五千兵去往兖州府济宁州附近驻防,李孟手中的直属部队,也开始朝着兖州府移动。
其余的兵马也都是去往各处的边境,做好防御的准备。
黄平和手下的情报人员们更没有什么回家过年的机会,两淮的事情刚刚的平定,他们就直接取道南直隶赶往河南活动。
孙传庭那句话确实是有道理,河南若是有事,不管是河南的兵马还是朝廷的大臣,第一个考虑出兵救援的就是他山东的军队。
李孟劝慰孙传庭的那些话,说什么李自成仓促间凑成十几万兵马,根基不稳,不会对河南的造成大害。
现在看来这些话没有一句说对,李自成河南十几万众聚集起来之后。立刻是爆发了极大的战斗力,河南千里赤地,还活着地那些流民饥民都是过来投奔,加上已经是河南境内流窜多日的那些骨干。
官兵们已经没有能力和这样的流寇抗衡,说来也是可怕,李自成在两个月前还是在四川的鱼腹山区流窜,绝望的想要跳崖自杀。但他只不过是抓到了左良玉防御上的一个空档,几百轻骑连夜的穿过湖广,逃入河南。
然后。完全没有个过程,几百人的残兵败将突然就变成了几十万人的大军,这前后地差别用天上地下来形容都不够。
而且这时候的闯军和几年前的有些不同了,从前李自成率领的闯营部队。比起如今来,战斗力和实力甚至还有超过。但那时候,仅仅是一支贫民流寇组成地大队,为了和官军作战而作战,整日都是在逃生求食。
但现在的李自成地部队,却有了自己的宗旨。闯军已经是对外号称“均天下田地。让乾坤无有贫富之分”,当然,更加脍炙人口的还是那句“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对各处辗转求生的平民百姓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福音,不管这口号到底是真是假。人人都想过去投奔。
相应地。闯军在战斗中根本不担心战力受损,因为各地来投奔地民众很快就能补上这个缺
为什么一支流寇的部队。突然间有了宣传的口号,这肯定不是这些农民能够想出来的,这就是牛金星加入之后的不同,这也很少的解释了,一名举人刚刚加入这一支大军,马上就被封为军师。
崇祯十四年的正月,李自成率领大军围攻洛阳,天下震动……
洛阳城是河南第一大城,也是历史悠久地重镇古都,但更加重要地,洛阳城内住着这天下最重要的藩王,福王。
福王是万历皇帝最喜欢地儿子,本来想要立他做太子,因为长幼之分没有成功,结果万历又准备给福王分封土地。却因为土地面积太大和朝中的大臣不断的争执拉锯,到最后才确定一个小很多的数目。
但即便是这所谓小很多的数目,河南省的田地已经是不够分封,还需要去外省割去土地来凑齐,就连山东兖州也有部分土地属于福王的王庄。
土地这么大并不能说明福王在崇祯朝的重要,崇祯皇帝刚刚登基,那时候九千岁还是呼风唤雨势力极大,崇祯皇帝在宫中吃东西都是吃皇后送进来的饭,生怕遭了莫名其妙的毒手。
这么危急的时刻,福王派了一队士兵来保护崇祯皇帝的安全,这队士兵实际上的作用没有多少,但这意义却非同寻常。
崇祯皇帝登基以来,福王的这个表现自然是被他记在心中,而且崇祯皇帝实际上是大明历代皇帝对亲藩勋贵最为宽容的人,有了皇帝的信任,福王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远胜其他的藩王。
福王身份不同,行事也是肆无忌惮,洛阳周围和王庄的庄田,都被福王盘剥的天高三尺,豫西的平民百姓苦不堪言。
这些事情,朝廷中枢是不知道的,却只是知道福王危急,正在被闯逆几十万兵马围攻,必须要派兵救援。
和众人判断的没有什么区别,福王的求救文书上只是请朝廷速派兵马救援,而河南巡抚李仙风则直接是在奏折上点明,请山东兵马速来救援。而朝廷中的诸位大臣,也是第一个想到山东兵马。
没过正月十五,朝廷下旨,命令山东巡抚颜继祖、山东总兵李孟,带兵去河南洛阳救援,剿灭闯贼。
附带说一下,在崇祯十三年十一月的时候,大部分地方的监军宦官都是被崇祯皇帝撤回了京师,把带兵的权力完全集中在文官一人手上,监军太监刘元斌离开济南回返京城,按说外放的实缺太监回京师并不是什么好事,可这刘元斌如释重负,甚至连给他饯行的酒席都被推辞掉,连忙上路。
京师传旨的太监和护卫的锦衣卫也已经是赶到了济南城,他们这些人是不理会带兵的军将,而是每天去催促领兵的文官………山东巡抚颜继祖。
山东兵马出兵与否。颜继祖没有一点的发言权,但传旨太监本就是正月被派出去,心中带着几分怨气,而且河南地告急文书一封接着一封的送往京师,来自京师的快马也在催促着传旨太监他们。
传旨的钦差对李孟不理不睬,每日里却威逼巡抚颜继祖,开始的时候山东巡抚颜继祖还能拿些银子财物的贿赂,可过了几天,这些金银财物也是一点用不起了。传旨的钦差太监甚至是把钱退了回来。
山东巡抚颜继祖开始本来很乐观,上次开封城的求援,李孟没有什么推辞就火速的派兵救援,这次事情更加地危急。李孟的反应应该更加的迅速才是。
谁想到去和李孟商议了几次,李孟那边都是说军队没有准备完全。不能出兵。听这个意思倒还让这个山东巡抚放宽了些心,这还不是拒绝出兵,还有商量的余地,河南地局势,就连邸报上都是写的无比可怕。军将们为保全自己地实力。谁还愿意出兵救援。
但过了几次之后,颜继祖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有准备完全,但连个确定的日期都不给,这和不出兵有什么区别。
快要出正月的时候,连传旨的太监和锦衣卫们真真正正的急了眼,和巡抚颜继祖说地化也是越来越重。
好歹颜继祖也是担任过吏部都给事中地人物。京师之中的故旧派人送来急信。说若是再不出兵,要是皇帝下了第二道旨意。恐怕就要祸事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山东巡抚颜继祖真是被逼到没有办法了,他是不愿意在山东巡抚的位置上继续做下去,但好歹要过了任期再退职致仕,被皇帝问罪下狱,然后和最近的孙传庭一般不明不白的死在狱中可不是他的愿望。
在李孟的总兵衙门之中,身穿布衣地传信骑兵在正堂下肃立,一道道命令在李孟确定后,马上有骑兵接过命令,朝着目地地疾驰而去。
“宁先生,去和八闽商行郑掌柜他们说,三月到五月间,让他们郑家调兵船和战船到登州港一带,我不管是郑家的船还是咱们自己地船,那边必须要守好。”
坐在一边的袁文宏运笔如飞,把李孟的命令记录下来,宁乾贵的经济之事也包括海贸方面的交易,和郑家打交道也是他的职责,李孟沉吟了下,又是补充说道:
“调信阳水营北上登州,可以了,拿过来用印!”
袁文宏拿着写完的命令在上面吹了几口气,连忙的递过来,李孟拿着总兵大印盖上,那边自有人包上封皮,写上去处,递给外面的骑兵,不多时,骑兵已经是快马出城了。
屋中的武将和文官都是有些奇怪,心想用兵河南是眼下的攻略,各处加强防卫也是应当的事情,但何必在登州那边花费这么大的功夫,那边可是汪洋大海。
事实上,一直到清末,也没有什么人从登州那边海上登陆,但李孟却要小心,自己能征调船只,沿着运河、黄河去河南,那满清鞑子,会不会在辽东半岛那边坐船渡海,在登州登陆。
那时候山东的兵力空虚,可就祸事了,但这件事情确实是他想多了,满清自起家开始,进攻大明就是一直从陆路行进,没有走过海路。
“周先生,各处的武装盐丁都要动员起来,大兵若是离去,难免会有些脑袋糊涂的闹事,让武装盐丁把这些都看好了。”
周扬连忙的站起来躬身答应,李孟真是恨不得多几个脑袋出来,大军一动,山东的方方面面都是要筹划准备,他又是专精军务的,实在是有些不耐烦,这时候就越发的显出那位首辅之人的重要。
关于屯田田庄的庄头统领护庄队,以及各州县武装盐丁队加强戒备的文书才刚刚写就,李孟这边还没有用印,就听到外面的亲兵高声的通报:
“巡抚颜大人拜见大帅……”
巡抚见总兵,无论如何不能用“拜见”,这就是上下颠倒,但在山东这就是常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了过来。或许是周扬的吩咐,不过李孟也不把他当回事,巡抚大人好像也没有异议,也就这么办了。
听到这个通传,李孟眉头一皱,心想我这边忙的脚不沾地,你还来凑什么热闹,但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点点头。站在边上地王海立刻高声的喊回去:
“见!!”
颜继祖一进总兵衙门的正堂,除了李孟之外,屋中的文武诸人都是站起来躬身行礼,看见山东巡抚的模样。人人都是吓了一跳,颜继祖也是江南士人中拔尖的人物。这些年因为日子清闲,收入变多,更是注意修养,平日看到,那真真是名士风流。高官气派。
自从开始要向河南用兵。胶州营的文武诸人都是紧张忙碌,那山东巡抚在他们眼中就是个闲职,谁也不会去理会他,结果一个月功夫不见,这颜巡抚居然憔悴成这个模样,眼眶身陷,须发散乱。
就连走路都是有些不稳。跌跌撞撞的走进屋来。看见众人给他行礼,这颜继祖平日间都是很讲究这个官场礼仪。可此时却急忙忙的说道:
“各位怎么这么大礼,客气了客气了。”
说完也不管错愕地众人,直接开口对坐在书案后面的李孟说道:
“李大人,可否去内堂叙话,本官有要事相商。”
这话语当真是无礼之极,更是莫名其妙,屋中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李孟也是一愣,但站在大堂这人在明面上说,地位还是在自己之上,总要给几分面子,心中虽然觉得浪费时间,可还是一抬手,对颜继祖说道:
“抚台大人这边请,内室相商。”
总兵衙门的内书房没有什么书籍,也就是几张在现代看起来粗陋异常地地图,还有些兵器挂在墙上。
李孟和颜继祖来到这屋中,王海作为亲兵的头目和两名亲兵也是跟在身边,颜继祖一进屋中,又是低声说道:
“李大人,能否只有你我二人,确有要事相商!”
王海低头躬身,就要转身离开,李孟却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冷声说道:
“这都是我心腹人,颜大人有话说就是了,必然不会外泄!!”
几名亲兵微微的躬身,看着李孟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感激,这可是大帅对自己信任,颜继祖看看那几名亲兵,迟疑了半响,却发现李孟的神色有些不耐。
真真是没规矩了,武将面对巡抚就如同面对自己的师爷幕僚一般,可颜继祖那里还顾得了这个,一咬牙朝着李孟跪了下来。
这突然地动作,让李孟和周围地几名亲兵吓了一跳,心想到底是何等大事,让山东巡抚颜继祖行这样的大礼。
“颜大人,你这是为何,折杀李某了。”
李孟念叨着就要去搀扶,颜继祖别看是文官,还是个五十多岁的文官,可动作并不慢,手脚并用,朝着后面退了几步,李孟居然没有搀扶到,颜继祖带着哭腔的恳求道:
“李总兵,李大帅,请你救救下官,救救学生吧!!”
“颜大人,你可是堂堂的一省巡抚,这个上下颠倒,李某可受不起啊!”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李孟根本摸不到头脑,语气未免跟着迟缓了几分,颜继祖见状连忙的说道:
“李大人,朝廷地钦差催地急,山东要是再不出兵济南,洛阳怕是就要陷落了,那时候,大帅您无事,下官的顶上人头可保不住了。下官来山东巡抚以来,一直是对大帅恭敬,并无得罪冲撞之处,求您可怜下官一家老小,出兵河南吧!”
颜继祖激动以及,说地声音越来越大,老泪纵横,李孟听到这“出兵”两个字,脸色顿时是沉了下来。
这些文人大臣怎么把出兵之事看得如此简单,山东全省动员差不多两万兵马,准备河南救援,跨越几省的行军,这么多兵马,每天的吃喝消耗就是一笔极大的物资,偏偏河南赤地千里。无法就地的筹措。
可数量如此巨大的物资,只能是走水运,若是陆运,这么巨大的物资需要的民夫和畜力就是个恐怖地数字,民夫和牲畜也是要吃饭饮水,产生消耗,那么这笔消耗又是何等的巨大,河南无法就地的补给,只能是通过后方的运输。恐怕还没有走到河南地,山东的财政就要完全破产。
水运必须要倚靠运河和黄河,但是现在才是二月初,黄河才刚刚的开化。船只根本无法通行,船只也筹集的不够。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够出兵,莫非是长出翅膀飞过去。
李孟使了个眼色,王海和一名亲兵手忙脚乱把颜继祖扶了起来,李孟沉声说道:
“我山东兵马去河南,必须要走水路。眼下水路冰冻。只能是三月初方能开拔,颜大人,你当日也是带过兵的,莫非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颜继祖总算是镇静了一些,听到李孟地反问,苦笑着回答道:“不是颜某不知道其中关窍,是朝廷那边催的紧啊。今日间传旨的钦差太监找上门来。说是山东兵马如此拖延,不遵从圣上的旨意。莫非是有异心,还说若是再不出兵,这传旨地锦衣卫就是拿我的差役,直接锁回京师去。”
过来地传旨的太监是由锦衣卫护送而来,山东巡抚和总兵官接旨之后,这名宦官却不离去,要等山东真正出兵才会离开,身上也有督促和监视的责任,归根到底,皇帝最信用的还是这些身边的宦官。
听到颜继祖这么说话,李孟倒也是替他感觉到无奈,但兵家地大事自然不能耽误,顿了下开口说道:
“颜大人,李某也是知道你地处境,要现在出兵的确是无能为力……“
颜继祖已经是着急的乱了方寸,急忙的打断李孟说道:
“李总兵,只要先派一小队兵马去往河南也好,这样本官也有个应付的说辞。“
这话说完,李孟的脸色已经是沉了下来,冷声的回答道:
“一小队兵马去往河南,去送死吗,李某地士卒都是山东子弟,可不舍得让他们这么白白地去送死,颜大人,我这边筹备出兵事务繁忙,请回吧!”
方才这番话让李孟有些火大,你为了给上面一个应付,就把我的子弟兵拿去送死,真是凉薄,下了逐客令,也不相送,领着王海和几名亲兵直接就要出门。
颜继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看李孟冷下脸来,顿时是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看着李孟走出书房,猛然在身后大声地说道:
“李总兵,颜某若是被朝廷论罪下狱,再派个文臣过来,怎么会有颜某这么温驯听话,颜某若在山东,你李总兵就是实实在在的齐鲁之主,若是那新人过来,即便是李总兵驯服了他,那也是要麻烦费力啊!”
这番话说的诛心,虽未跪下,却像是实实在在的把头磕在地上,奴颜婢膝,王海和亲兵们神色如常,丝毫不觉的颜继祖这有若谋反的话语有什么不对,或许在他们心中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李孟却回头了,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沉声的说道:
“颜大人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啊!”
“李总兵,李大人,你反正也要领兵入河南,无非是时间早晚,但朝廷的钦差太监不知道咱们山东兵马的难处,不给他们个交待,怕是不会善了,眼下无论是钦差还是朝廷,都已经是心急如焚,催的紧,李大人,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们个交待啊!”
颜继祖的说话颇有意思,用上了“咱们”说山东,却用“他们”来称呼朝廷和钦差,李孟哈哈的笑起来,却已经是拿定了主意,开口说道:
“原来不是催李某出兵,是要应付朝廷和钦差是吧,这个简单,包在李孟的身上。”
话说完,也不理颜继祖反应如何,转身出门,走到门边一停,也不回头,笑着说道:
“颜大人若是觉得钦差那边催逼的紧,可以把家搬到军营这边来住。自然是一片清净。”
京师过来传旨催促出兵的太监名叫陈敏,五短身材,看着颇为敦实的模样,在皇宫中一向不受人待见,这才得了个出京催兵的差事。
地方上不比京师,官员们总有许多推延的手段,但洛阳城被围,福王和当今的崇祯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在皇宫服役地内官都是心中有数。可朝廷下旨,巡抚和总兵都已经是接旨,但却迟迟不发兵。
不出名,传旨的太监就不能回京复命。陈敏身边的锦衣卫已经来回在京师和济南跑了几趟,京师那边的话越来越严厉。
每次看到京师那边的文书信件。陈敏浑身都是冷汗湿透,心想若是朝廷下第二道旨意的话,恐怕获罪的就不光是山东巡抚颜继祖了,自己的脑袋也要保不住。
不过陈敏也是恨得咬牙,京师司礼监和东厂、还有锦衣卫都指挥使都给他和身边的锦衣卫头目权限。如果颜继祖再是拖延出兵救援。那他们就直接地把颜继祖下狱问罪,陈敏以监军太监的名义接管,以天子旨意命令山东总兵出兵。
虽然传旨太监陈敏心急,但有京师给的权限,却也有了几分底气,去山东巡抚府上催促的时候,语气却愈发地严厉。
颜继祖也是知道。自己若是再这么推搪下去。恐怕就要倒霉了,按说他可以把责任推到同城的山东总兵李孟身上。但那太监不知道李孟地凶恶,他可是知道,这济南城等于就是他李孟的军营。
而且崇祯皇帝的脾气,你身为文官不能督促手下的武将出兵,武将未必会有什么罪名,他这个文官恐怕要被重责斩首了。
若是在北直隶入寇之后,没有李孟这个历史变数,因为德王被鞑子俘虏,事后杨嗣昌定功罪赏罚,颜继祖也属于被处斩之列,在并没有发生变化的历史上,颜继祖是用很坦然地态度面对这个死刑。
但因为李孟地军功躲过了这次的处罚,颜继祖从大难中逃脱,出京时候的雄心壮志,德王被掳之后的坦然面对,这些豪情都是烟消云散,心中只是想着,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京师这传旨的太监这么催促,颜继祖惊惧异常,只是想着求活,可天子的步步逼迫,他一个文官去哪里求活。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去求山东总兵李孟的庇护了,颜继祖颇为自嘲地想到,天下间地文官之耻恐怕就是自己,谁也有这么低姿态去求比自己职位低的武将。
自嘲归自嘲,感慨归感慨,颜继祖回到家之后,就让下人收拾东西,把行李打包,准备搬进胶州营管理地那半城去。
二月初五,京师过来的传旨太监陈敏带着十几名锦衣卫伴当,气势汹汹的朝着颜继祖的府邸而来,他这次可是做好了准备,如果颜继祖再不答应的话,他这边就要命令山东巡抚交出印信了。
说起来这也是掩耳盗铃,握有重兵的武将不出兵,连和他在一起多年的文官都催促不动,即便是换人又能如何。
可对于京师朝廷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眼下的朝廷大义还是可以压人,不至于全无用处。
太监陈敏这路也是走的熟了,一大早就领着人来到巡抚的府邸,要是进入衙门之后,那边还有巡抚大人的亲卫和官吏,总归是有些不便,陈敏可是熟门熟路,反正在早晨出府的时候堵他。
谁想到一帮人凶神恶煞的过来,却是面对个空空如也的宅邸,好在有个看守宅院的小伙子,和他们指点了路途,说是搬到何处去了。
上次巡抚颜继祖说是宽限三天的时间,他要去驱赶山东总兵出兵,谁想到居然是悄悄的搬家。陈敏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心想你堂堂一个巡抚,居然有这种顽童一般的手段推诿,天下这么大都是大明天下,你就算亡命出逃都逃不掉,搬个家就能跑了吗。
那看守房屋的小伙子倒也是热心,和宦官陈敏这些人仔细说了巡抚颜继祖家到底搬到何处去。
知道了住在何处,陈敏一行人也不耽搁,怒气冲冲的朝着巡抚宅邸那边去了。
这些太监和锦衣卫出京传旨办差,到了当地,地方官的逢迎讨好。礼品金银那是少不了的,而且还可以在当地的风景名胜,出名的酒楼游览一番。
这趟差事果然是苦差事,不光是旨意落实不下去,一直拖延出兵。而且这济南城被鞑子掳掠,完全是变成了空城。
济南城现在完全是胶州营和各个衙门办公生活的地方,这生活地设施简单的很,甚至还不如京师附近的县城。
传旨太监陈敏和锦衣卫们来到这清苦地方,外面空荡荡的一座城。也没有什么溜达的心情,每日都是琢磨着出兵。
所以这些人对济南城和其他省首府有什么不同,并没有什么概念,按照那名年轻人的指点。一行人朝着颜继祖的新宅邸走去。
这一路上,就看到那些来来回回经过的兵马。陈敏心里面琢磨,这山东总兵倒也不像是要不出兵,要不然这城内兵马调动怎么会这么频繁。
这颜继祖居住的地方却是从前奉国将军地府邸,这奉国将军也是皇族的称号,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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