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清宫汉女-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么名义治她的罪?”皇后道:“自然是不守妇道,勾引皇上。”太后叹气道:“这个罪名大白于天下之后,世人将会怎么看待你的丈夫,怎么看待这位大清国第一位的入主中原之君啊?”皇后一楞,愤恨道:“皇上做都做出来了,还怕别人说吗?”太后摇头道:“我今儿累的紧了,你也先回去歇着吧,不许再生事端。”皇后拉着太后的手哭道:“额娘,姑姑,您要儿怎么睡的下啊,儿的心就象在寒冬腊月里冻着一般。”太后爱怜的给皇后拭了泪水,温言道:“好孩子,额娘知道你心里苦,可这会子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听额娘的话,好好回去将息着,等额娘和皇上谈完,额娘会给你个交代的,成吗?”苏麽麽上前扶起皇后,陪着一道回了坤宁宫。太后这才望向我,道:“叫人去寻皇上了吗?”我忙道:“叫岳乐去了,这些事情不宜与外人说,岳乐与皇上亲近,必是知晓的。”太后点头,我拿了大迎枕来,伺候太后靠在塌上,太后微闭了双眼,哀伤道:“皇帝到底是不肯叫我省心的。”我只不敢答言,太后许是身心俱疲,不多时竟睡下了。我轻手轻脚走到殿门口,守夜的小宫女忙给我搬来绣凳,我挥手叫她们退下,望着外头无边的夜色出神。宛宁,不知此刻你是否知道,宫中数人因你而彻夜未眠,甚至泪湿枕帕。我一直是知道的,宛宁过的并不好,大凡世间女子,皆愿觅的一个能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以宛宁的才情品貌,配了博果儿自然是委屈了她,夫妻间貌和神离,博果儿只是个粗人,对宛宁的情趣雅致不要说懂,不嗤之一鼻已经算好,何况还有太妃整日冷言冰语,宛宁终日郁郁,叫人看了好不心疼,再多的幽怨愁痛寂寞,无人能懂,大好的年华只白白消磨了。我知福临和宛宁都是苦人,也许是同病相怜的惜惜之情,也许还意趣相投的知交之意,可就算与福临再怎么知心难求,又能如何,这宫中的日子又岂是好过的,更何况,他们名分早定,大伯和弟媳,这在民间亦是无法容忍的,他们的相爱也不会成为世人原谅他们的理由,没有人会成全他们,一意孤行的后果我实在不敢想象。宫内帝后失和已经在民间传的沸扬,若再传出此事来,世人将如何看待福临,满汉亲贵甚至会联名上书要求杀了宛宁,以保全大清和皇帝的声誉,不仅如此,蒙古也不会轻易罢手,就连博果儿和太妃也不会放过宛宁,想着宛宁此时的处境,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若此时宛宁尚未出阁,我倒是真心觉得宛宁与福临确是天生一对壁人,可缘分有时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一场华美盛宴,相逢的太晚,不过是涂加伤感罢了,这一世,既已如此,又何必强求?正尤自出神,不觉有个人影站在了面前,等反应过来,着实吓得不轻,定下心神,才看见原来竟是福临,他满身的酒气,直嚷道:“额娘呢?额娘在哪里?”我皱皱眉头,道:“怎么喝的这样醉?”他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臂,大声道:“我没有醉,活了这些年,就此刻我是最清楚的,额娘在那里?”说着,一把推开我,往里头闯去,我忙跟过去,扶着他道:“额娘睡下了,有话明儿再说吧。”他忽然笑了起来,道:“额娘不会睡下了的,你信不信,她会等着我的,我今儿一定要说。”我正要开口,只听里头太后平静道:“贞儿,叫你九哥进来吧。”我微微诧异,福临已经甩开我的手进了暖阁。只听福临大声道:“额娘,我要娶宛宁,我要她。”片刻的安静之后,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心砰砰跳的厉害,太后清冷的声音道:“我问你,你是谁,宛宁,她又是谁?”福临显是楞了半晌,才朗声道:“我是您的儿子,宛宁,宛宁她是我寻了半世的爱人。”太后怒极反笑,道:“好,好,这话真真是我的好儿子说出来的。”随着一声响亮的雷声,太后一把掀开了珠帘,一手拉着福临,往殿外走去,我大惊,上前拉着太后的手,道:“额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外头那么大的雨。”太后却好似恍若未闻一般,仍拉着福临出殿门,大雨浇在太后的身上,我这醒过神来,慌忙寻了把伞,冲到雨里为太后遮挡着,宫女太监们也慌着赶了上来为我和福临撑伞。

第二十八章
外头,暴雨如柱,电闪雷鸣,整个紫禁城浸泡在无边的雨气里,放眼过去,黑黝黝的一片,除了雷声和雨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雨打在身上,时不时一道明亮的光束闪下来,直叫人胆战心惊。太后只管拉了福临向前走,半晌,我才瞧出竟是向奉先殿去,心中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奉先殿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每逢节庆,都要在奉先殿举行祭祀,妃嫔晋位也在此地册封,平日不得擅入,此时,太后带福临来这里,想必是有深意的。太监抢先推开殿门,殿内守夜的宫人早已跪在一旁,咋一从漆黑的雨夜进到明亮温暖的殿内,竟有些不真实的错觉,恍若隔世一般,太后拉着福临进去,我带着一干宫人守在殿门外。殿正中悬挂着先祖努尔哈赤,太祖皇太极的画像,太后命福临跪在地上,厉声问道:“上头供奉的是谁,认得吗?”福临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垂下头,道:“认得。”太后坐在一旁的雕花盘龙大椅上,又道:“是谁?”福临无奈只得答道:“是先祖和太祖。”太后点头道:“还好,你还认得,我只当你连祖宗都记不得了。”福临转过身子,面向太后,正待起身,却听太后喝道:“好生跪着。”又道:“那你呢?你是谁,百年之后,我的和你的画像都会挂在这里,告诉我,你是谁?”福临沉默片刻,道:“我是太宗的儿子,是世祖。”太后道:“你自问可当得起祖这个字,在你的祖父,你的阿玛面前,你问问自己,你,爱新觉罗福临,有没有足够的脸面下去见他们?”福临低声道:“额娘,儿子不过是想要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太后怒道:“可,那个女子她不是旁人,她已经出阁,且是你的弟媳,这天下的女子凭你喜欢,只她不行。”福临急道:“额娘,博果儿,他不配宛宁。”太后冷笑道:“那么照皇上的意思,只你配的了?她宛宁凭有多么出色,博果儿亦是先皇龙子,怎么也配得起。”福临惨然道:“额娘,我知道您也心疼她,您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太后叹气,走到福临身旁,伏下身子,温言道:“儿子,你要知道,这是木已成舟的事情,那是她的命啊,你若执意要她,且不说如何伤了你的弟弟,就是满朝文武,天下臣民面前你也无法交代啊。”福临冷笑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哪里轮到他们来说三道四?”太后猛然起身,怒道:“糊涂!你是皇帝,一身系天下运道,他们不仅要说,还必须要说,那是他们为人臣的本分,你自幼额娘便教导你,皇帝一言一行当为万民表率,不可任意而为,要知道,这天下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你,你都忘记了吗?”福临大声道:“儿子没有忘,儿子亲政以来,事事用心,不敢稍有差池,生怕辜负了您的期望,更怕祖宗们打下的江山葬送在我的手里,儿子兢兢业业,夙兴夜寐,这些您都看在眼里的。只是,儿子的心里有多苦您知道吗?前朝里满蒙亲贵处处制肘,叫儿子无法实施理想,后宫里头,皇后奢华无度,嫉妒成性,如今,儿子好不容易遇见了个知心知意,知冷知热的人儿,您为什么不肯帮帮儿子?为什么?”福临眼圈发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语气甚是悲凄。我望着福临,眼泪不觉流了出来,太后亦泪流满面,抚着福临的脸,道:“儿子,额娘知道你不如意,做皇帝本是个苦差事,可是你要谁,额娘都没二话,宛宁,她不成啊,她是你的弟媳啊,你要额娘如何跟太妃交代,如何跟博果儿交代,那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就那么忍心的伤了他吗?”福临象个孩子一般倒在太后怀里嚎啕大哭,呜咽道:“额娘,这个皇帝不是我要当的,这个皇位带给了我无尽的耻辱,无尽的烦忧,我好累好累,我只想要宛宁,只想要她。”太后温柔的抚摩着福临的后背,柔声道:“儿子,这大清江山是我八旗将士浴血奋战,几代先人辛苦经营得来的,既到了你的手上,你就要拿出爱新觉罗氏的勇气和智慧来,让它在你的手里光大,你是个好皇帝,万万不可再说那些孩子气的话了。”福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紧紧盯住太后,抓住她的手,哀声求道:“额娘,儿子听你的话,一定做个好皇帝,不辜负祖宗,不教您失望,只求您,求您,把宛宁给了我吧。”太后轻轻推来福临,拭去脸上的泪痕,走上前去给太祖上了香,跪在地上,背对了福临,冷冷道:“那么,你就下旨吧,皇太后身染恶疾,于顺治十年八月初七殡天了。”我心内突的一惊,只觉手脚冰凉,福临亦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跪着爬到太后身边,哭道:“额娘这样说,是要儿子去死吗?”太后淡淡道:“皇上理会错了,皇上自可去要自己想要的,额娘是无脸见天下臣民的了,也无脸葬在皇陵之内,只盼望皇上传旨就说我死了,任我回了蒙古吧。”福临颓然楞在那里,脸色悲喜莫辩,片刻竟笑了起来,径自起身,冷冷的笑着跌跌撞撞出了殿门。我伸手去拉他,他站住脚,呆呆望了我半晌,抬手为我拭干脸上的泪水,而后头也不回的去了。太后已然起身,望着福临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眼中,竟忽然跌倒在地,我和宫人们奔上前去,一叠声的传唤太医。次日,皇太后召喻:即日起,停止命妇更番入侍后妃旧例。内外哗然,不知太后为何忽然下了这样的旨意,宫内诸人虽心知肚明,到底三噤其口,不敢乱说。早起,服侍太后用完药,太后仍旧躺着歇息,正巧宁妃抱了二阿哥来给太后请安,见太后正睡了,不敢打扰,命乳母带了二阿哥回阿哥所,自己坐了陪我给太后煎药。我细细打量她,不过两日工夫,面色已很是憔悴,遂低声问道:“皇后还是在责怪你吗?”她黯然摇摇头,片刻又道:“不要说皇后了,就连皇上。”话未完,眼泪已落下,却自己忙忙的拿了帕子拭去。我叹气,也只能安慰道:“皇后就是那个脾气,过阵子就好了。”她淡淡道:“其实,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呢,皇后那样埋怨我,却不想,皇上瞒着众人,怎会特意要我知道?”我也只当她是个知情的,却不想,当下不禁问道:“不都是说在你宫里私会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冷笑了声,道:“格格竟也糊涂了不成?我请了宛宁去也不过几次,每每坐了一会便散了,她从我宫里出来再去了哪里,我又怎会知道?再说,她毕竟是客,太后又喜欢,素日到哪里,谁敢盘问半分,若不是事情出来,恐怕连去过我宫里头几次都不会有人注意。”我恍然,点头沉吟不语,只听她又道:“这些话原也和皇后分辨过,可皇后却说,宛宁与皇上第一次见面就在我的宫里头,难道当时我就能看出来不成,何况那日皇后也在的。”我在脑中细细思量,疑惑道:“你说第一次,是为了绫布吵闹的那日?”她叹气道:“可不是,谁能料想到,一块绫布罢了,竟惹了这些故事。”当日,皇后为了绫布去找宁妃大闹,恰巧宛宁也在,引来了皇上,本是无缘得见的两个人,这谁又能想到呢?此刻,多说也是无益了。见宁妃只是垂了头难过,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劝起,坐了一会子仍旧散了。过了两日,太后渐渐大安了,胡宫山依旧来给太后请脉,细细按了半晌,道:“已经不碍了,太后不可太过忧思,闲来多在园子里逛逛。”我顿时安下心来,苏麽麽在一旁不住声的念佛,太后淡淡道:“你去皇上那儿没有,精神可还好?”胡宫山见问,忙道:“皇上精神还好,就是这些天似太过操劳了。”太后随口问道:“这几天在哪宫歇的?”苏麽麽道:“在佟主子的景仁宫里头。”太后点头不语,胡宫山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昨个见佟主子,气色好象是不太好,血气不旺的样子。”太后略一沉吟,道:“你看,莫不是有喜的症状吧?”胡宫山道:“看上去倒有几分相似的。”太后微有些欢喜,道:“你和苏茉儿一道去瞧瞧吧,得了信赶紧来回。”他们二人便应着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晚间,我懒懒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阿离为我卸妆,近十月的气候了,殿内仍是有些燥热,朱颜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个珐琅描金碟,笑道:“皇后刚刚打发人来给格格送的,雪梨炖川贝,说是最能和胃健脾,润肺生津,养阴清燥的,正适合这个节气用。”我只就了她手中看了一眼,道:“你们也都别忙了,都盛点喝吧。”碧裳应着拿了小碗来,先给我盛了碗递来,我接了坐在塌上慢慢用小汤匙搅着,她三人也都坐在一旁喝,朱颜尝了一口,笑对我道:“主子也尝尝吧,味道也合主子的脾胃。”碧裳却道:“要说这熬粥,谁都不及十一福晋呢。”说完,忽又掩上了嘴,不敢再做声。阿离瞪了她一眼,碧裳本是无心,我却被她触动了心事,喃喃自语道:“不知这会子她好不好?”阿离小心道:“前儿个听小太监们偷偷饶舌,说不知怎么走了风声,如今十一贝勒日日在家逼问福晋呢,想必过的不好。”我放下手中的汤匙,自去歇息,阿离跟上来伺候,朱颜小声的埋怨着碧裳多嘴,一面收拾了碗碟出去。过了几日,太后叫了皇上去慈宁宫,福临面上只冷冷的,亦不多话,问什么答什么,一句都不多说,板了脸坐在那儿,太后心中哀痛不已,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淡淡道:“郑亲王去了,如今宗室里头,只博果儿与你是先皇亲生,也该挑个日子进亲王了。”福临先是一楞,道:“他年纪尚轻,又无军功,只怕外臣不服。”太后缓缓道:“没什么不服的,他是先帝幼子,你唯一的弟弟,只这一条便能压服众议。”福临忽的起身,冷冷道:“额娘,莫不是想给博果儿补偿吧?和硕亲王,我只怕他担不起。”太后欲发怒,到底忍了,道:“这事儿不必再说,你只照我的意思去做便是。”福临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太后看他决绝离去的身影,颓然闭上双目。胡宫山在侧轻声道:“皇上经历尚少,还看不到事情的凶险,太后多担待点吧。”太后睁开双目,已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安宁,沉声道:“你自去和安郡王好好合计一番,要他仔细留神宗室亲贵的动静,尤其是太妃那里。”胡宫山应了出去,我心头一震,愈听心愈惊,脸色越发有些苍白,太后见我看着她,叹息道:“你也该猜到了,这件事情已然瞒不住了,太妃等了这些年,终于拿到了把柄。”:“她是博果儿的亲生额娘,怎么也要为博果儿着想,很该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啊。”我不解的问道。太后看向窗外,清亮的双眸中写满通透,道:“在她眼中,比起皇位来儿子的脸面实在不算什么,如果能用它换来皇位,就更不值一提了。此时,她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私通弟媳,给弟弟戴了绿帽子,这样她便有了理由去攻击皇上,来威胁皇上的帝位。”我却只觉心寒,可怜的博果儿,眼见着妻子离心,亲生母亲又如此漠视他的感受,他将如何自处啊?太后又道:“皇上只以为我想补偿博果儿吗?是的,我是想补偿博果儿,可加封亲王并不仅仅因为此,我还要全天下人看看,皇上并非是无情无义的,一来想暖暖博果儿的心,二来也想警告太妃,压压她蠢蠢欲动的心思,以免酿成大祸,朝廷内乱,天下易主,不仅我爱新觉罗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受苦的还是百姓啊。”我看着太后,这些天来,日日无法安眠,早起梳妆之时,赫然有了白发,心内止不住的酸楚,上前拉着太后的手,轻声唤道:“额娘。”太后拍拍我的手,眼神坚定且无畏,道:“额娘没事,这些年额娘经历了无数次宫变,见的多了,会过去的。”翌日,圣旨下:册封十一贝勒博果儿为和硕襄亲王。此旨一下,朝野内外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在朝堂之上就质问起皇上来,福临只是冷漠着不回应,太后只得命了岳乐代为解释,压服压服。好在岳乐一向威望颇高,三言两语,到底平息了不少流言,可博果儿,竟没有上朝谢恩,亦没有进宫给太后请安,众人私底下越传越乱。午后,陪太后在佛前上了香,胡宫山和岳乐已经在暖阁等着太后了。太后将殿内侍侯的宫人们都打发了出去,这才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吗?”岳乐道:“回太后,臣一直派人密切注意着贝勒府的一举一动,这几天,虽有大臣出入,但都是些成不了气候的言官和汉臣,却不见有宗室亲贵来往。”太后沉吟片刻,看着胡宫山道:“胡先生怎么看?”胡宫山仍是一派云淡风清的道:“这些子言官们都是不怕死的,生就一张酸嘴利笔,最善扑风捉影。”这两句话颇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岳乐却道:“胡先生说的是,臣以为不得不防,虽如今议论纷纷,但毕竟是在私下,若由那些言官们将折子递了上去,明发广议,恐怕。。。。。。。太后点头,道:“你们说的不错,那些言官书生意气过重,一时受了挑唆,便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但毕竟还是朝廷的人,不会参与到谋位这样的大事中去,若我没有猜错,太妃也不过是想拿他们当枪使,制造一些言论而已。”岳乐道:“太后说的是,真正可以共谋大事的,臣以为太妃最终还是要依仗蒙古阿巴亥一族和宗室亲贵。”太后沉吟道:“你们下去依旧留神贝勒府的动静,日夜不停的监视着,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来报。”岳乐和胡宫山肃身应了,太后又道:“一定要把那个与太妃图谋的人找出来,如没有意外,等那些言官的折子一递上去,太妃的动作就大了。”两人跪安,岳乐跨出殿门后忽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慌忙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直到他离的远了,才抬起头来,太后却在沉思着,压根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态,这才放下心。太后沉默了半晌,幽幽的叹了一出长气。我轻声道:“既然一切都在额娘的掌握之中,额娘又为何叹气呢?”太后淡淡道:“非得争个你死我活又有什么意思?”我道:“额娘教女儿读史,史书之书这类宫闱夺位之事最多不过了,大抵是那个位子太过诱人了吧。”太后苦笑道:“那日你没有听到福临的话吗?他对这个位子却是恨之入骨呢。”又道:“当年,我又何尝想过要他做皇帝,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我想了片刻,道:“也许太妃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吧,她费劲心力却怎么也得不到。”太后点头,道:“我不怪她,她,一辈子好强,太祖还在的时候,连戴朵花她都要比其他嫔妃戴的新奇些才算。”一时无话,小宫女进来奉茶,太后抿了一口,问道:“皇后这两日倒安静,没有再闹腾什么。”苏麽麽叹气,道:“虽不闹腾些什么,却终日躺在床上不肯出门,这也不是个法子啊。”太后亦很是烦忧,道:“先由着她去,贞儿也不许去瞧她,也该让她静静,好好反思反思,只是一味的赌气又有什么用。”苏麽麽道:“倒是宁主子好性,每日陪了皇后说话解闷,皇后每每冷言冷语的,也不当回事儿。”太后点头道:“我只说她是个有福的,没想到还是个有情知恩的,唉,这皇后,要是有宁妃的乖巧知意,佟妃的聪慧沉稳就好了。”苏麽麽道:“若娘娘能有个孩子,恐怕也还好些。”太后闻言,忽想起什么似的对我道:“前几日胡宫山为佟妃诊脉,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了,我一直没去瞧瞧,正巧昨个前头送来南边进贡的鲜果儿,你带些去看看,就说我的话,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只安心养着,想吃什么要什么,只管叫人来取。”我应了带着两个小宫女,捧了时鲜的果子往佟妃的景仁宫去。

第三十章
景仁宫最初被称为长安宫,佟妃进宫后被赐住此地,宫内廊檐高耸,垂花走廊亦是建的大气磅礴,颇显气势恢弘,非其他精巧细致可比。进了景仁宫大门,刚绕过挡在正中的灰石影壁,便见宽广的院内,佟妃正着了浅蓝便装,略施薄粉,俏然立于梧桐树下,一壶清烟袅袅而上,纤纤素手握了一支狼毫,自有一股脱俗清新之气,我只含笑看着她,并不出言惊扰。半晌,侍立在她面前的贴身宫女玲珑瞧见我竟站在那里,忙着请安道:“请四格格安。”佟妃这才抬头,放下手中笔,对我嫣然一笑,语带歉意道:“真是罪过,格格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很久吗?”我叫玲珑起身,一面笑道:“刚来,见娘娘用心呢,不敢惊扰。”佟妃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左右不过是打发辰光,说用心倒叫格格取笑了。”说着,让我进去。一时进殿,分了主宾坐在塌上,玲珑已乖巧的奉上茶来,口称:“四格格用茶。”我接了抿一口,复又放在桌上,让小宫女将鲜果呈上来,看着佟妃笑道:“这是昨个南边进贡来的果子,太后惦记着娘娘,让我给娘娘送来些尝尝。”佟妃忙命玲珑接了,肃身笑道:“让太后挂念了,回头衡若亲自去谢恩。”我命宫女扶她坐下,笑道:“太后还有话呢,娘娘且坐着听就是了,这也是太后的嘱咐,太后说您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必拘泥那些规矩,晨昏定省亦免了去,让娘娘安心养着,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去慈宁宫和苏麽麽要就是。”佟妃只淡笑着听了,依旧恭身应了,才又坐下,既不诚惶诚恐,也无受宠若惊的模样,我心中暗暗称赞,如此宠辱不惊,淡然处之,倒有些太后的品格,怪不得连太后都赞她是个聪慧沉稳的。太后交给的差事既已办完,我便起身告辞,佟妃亦不多留,站起身来淡笑道:“劳烦格格跑了一趟,衡若晚些再去跟太后请安谢恩。”我点头笑道:”亦不必多跑,娘娘休养好,太后就放心了。”佟妃送我出门,忽道:“格格闲着常来坐坐吧。”我微微一楞,她见我意外,淡然一笑,道:“我闲来亦摆弄古籍,想着格格是个同趣之人,才出口冒昧相邀。”目光一片澄澈。我会心一笑,知她还记得那日在集古轩中为青花古砚相争一事,打趣道:“那敢情好,恐怕我来的时候也要带着青花呢。”她亦笑,我就此作别,心中积郁了几日的阴云仿佛消散不少,脸上也带了些许笑容。回到慈宁宫,太后却倚靠在躺椅上假寐着,苏麽麽见我回来,忙冲我连连摆手,我会意,放轻脚步朝殿外去,不想一个小太监匆忙忙的向殿内跑来,结实的撞到我的身上,我一时吃痛,不由得低低叫了一声,小太监见状大惊,急忙跪下谢罪,道:“格格恕罪,格格恕罪。”我见他满面的惊慌失措,温言道:“这样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小太监见问,哭丧着脸,声音亦有些颤抖的道:“回格格,安郡王命奴才回报太后,和硕襄亲王,他,他。。。。。。。我一听心立刻被吊了老高,一种不详的预感充斥着全身,忙问道:“王爷怎么了,你快说呀?”他叩下头,带着哭腔颤声道:“和硕襄亲王,薨了。”我头一昏,象是失去了知觉一般,傻傻站在那里,一转头,却见苏麽麽扶着太后站在身后,太后脸色略有些苍白,嘴角微微抽*动着,似想说些什么,苏麽麽却早已流下泪来。只听太后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小太监哆嗦着答道:“回太后,王爷他是,是自尽的,是一把乌金宝剑,在王府里头,当着太妃的面儿,太妃已经昏死过去了,安郡王命奴才来回太后。”太后半晌无话,眼泪终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苏麽麽带着殿内众人都跪了下来,默默饮泣。过了片刻,太后才又道:“皇上知道了吗?安郡王此刻在哪里?”小太监忙道:“安郡王亲自去见皇上了,皇上这会想是也该知道了。”太后深深吸了口气,举步欲行,身影却有些摇晃,我忙忍住泪水,赶上前搀住,太后扶着我的手,我只觉太后的手冰冷的厉害。我和太后迈进养心殿的时候,福临正呆呆的盘膝坐在塌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精神亦很恍惚,岳乐在一旁肃然而立。略昏暗的殿内,死一般的沉寂,福临见我们进去,只是恍若未见,尤自沉思着,岳乐上前给太后请安,沉声道:“太后节哀。”太后松开我的手,缓缓走至福临面前,双手轻柔的托起福临的脸庞,凝视着他,福临象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把甩开太后的手,太后却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福临,你的弟弟,博果儿,他死了,你知道吗?”福临惊甫未定的盯着太后,半晌竟哈哈大笑起来,厉声道:“他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来指责我,对不对,你们也是,你们都想用他的死来指责我,所有的人都会说是我逼死了他,对不对?”太后看着福临,眼中的哀伤如怎么也化不开的浓雾,柔声道:“福临,我的儿子,额娘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无法接受是不是?”福临楞了一会,忽的从塌上爬下来,紧紧搂住太后,道:“额娘,额娘,你是知道的,我不是想让他死,我不想啊,从小什么好的我都让着他,他要什么我都给他,额娘,我是喜欢宛宁,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他去死啊。”我再也忍不住眼中灼热的泪水,背过身去不去看福临近乎疯狂的呓语,岳乐轻轻递过锦帕来,满眼的怜惜和伤痛,我却停住眼泪,看着他,恍若隔世一般。太后温柔的抚慰着福临,直至他渐渐平静下来,太后才哀声道:“岳乐,博果儿的后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一定办的隆重些,命王公大臣都去吊祭。”太后略停顿一刻,又道:“贞儿亲自去王府拜祭,替额娘和你九哥去拜祭。”我应了,太后又道:“这会子就去吧,传太医好好照顾太妃。”岳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太后,博果儿自尽之事。。。。。。。。。尚未说完,福临在太后怀中已是一颤,太后只摇摇头,示意他稍后再说,我便和岳乐一起出门,耳边隐约还听得到福临的悲戚声。出了养心殿,我忽想起什么,对岳乐道:“我先回寝宫换件衣裳。”岳乐点头,温言道:“我在神武门等你。”我听他言,心头一震,低下头来,以往,每次我们相约出宫玩耍之时,每每亦是在神武门相见,猛然又听到,真个是叫人情何以堪,我这样想着,竟也未与他告别,就自去了。回到寝殿,诸人都已知晓,想起博果儿素日的平易待人,眼眶均是泛着微红。阿离找来一件素白色的衣衫,是我在碧云寺中为庭训服丧之时所穿的,想不到今日又穿在身上,我一向视博果儿与福临无异,那么多年朝夕相处,打小的情分,仿佛一夕之间,竟这样就生生阴阳两别了,眼泪不觉滴落,打在衣服上。阿离忙劝慰道:“格格,人死如灯灭,好歹节哀吧,安郡王还在宫门口等着您呢,再晚些回来太后该着急了。”我这才起身,由着她们为我换装,除了脸上的脂粉和身上的首饰。一时收拾停当,碧裳自捧了大氅跟我出门。

第三十一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