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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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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谦和有礼,尤其对妙手回春的御医更是青眼有加,吩咐静如给赵永康赐座。赵永康是御医局的头块牌子,专长女科,在宫苑中见识过后妃无数,但琳琅这般玲珑剔透之美倒让他多看了几眼。
“夫人,微臣先为您请脉。”
赵永康打开楠木灵芝纹药箱取出小药枕,琳琅伸出无暇白玉的手腕搁在药枕上。赵永康凝神切脉,再看琳琅自带羸弱凄楚的况味,寻思这姑娘应该在逆境中受过不少凄苦。
琳琅见御医面有难色,估摸正在揣度用词,便无言说道:“赵御医有话不妨直说,琳琅不喜听些粉饰太平的话,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赵永康回道:“夫人,恕微臣直言,宫体虚寒,血气溃败,损伤根本。微臣举个简单的例子,宫体做孕,却冰冷如至寒的冰山雪地之处,故而受孕不易。”
琳琅抿唇一笑,冷笑透心,早知是这个结局,还非要御医说个清楚明白。
静如听着揪心,问道:“赵御医,还有没有转机?”
“转机?”赵永康谨慎地朝琳琅一望,颔首道,“微臣必当竭尽所能,稳气养血,必定有所裨益。”
琳琅听赵永康言之诚恳,一如死水的心泛起微澜。“养血?”
赵永康说道:“妇女以养血为本。夫人,养血有六法,神养、静养、食养、药补、睡养、动养。微臣会以药补为主,为您开些补养气血的汤药,其他五养夫人亦要辅助配合,如此便能事半功倍,夫人之心愿必能达成。”
琳琅微微颔首,对于赵永康的话中水分她也掂量了几分。“我心中有数。赵御医若是有空,不妨去嫣华宫看一看尉迟芙仪。”
赵永康略有些诧异,但立刻躬身领命,而后领着吏目告退,往嫣华宫方向走去。
燕玉想起去年跟芙仪在同一屋檐下受的挤兑和苦楚,牙齿咬得紧紧的,满脸都是不悦。“夫人真是好心,那芙仪当年仗着身份矜贵,没少给您下绊子,如今落草为鸡,您还管她做什么?”
如今处在深宫之中,过去那些怨恨早已随着后宫那隔绝尘世的围墙给屏退在草莽江湖了,她与芙仪那些怨怼皆因尉迟珩而起。可真相赤裸裸地摆在面前,真正该被同情之人,反而是姻缘错付,稚子夭折的芙仪。摆在面前的茶凉了,琳琅让燕玉给她再去沏壶热的,留下静如陪着她。
静如为人审慎,话不多却精,她比燕玉更沉稳。“玉儿是为您着想,她心急,怕您心软再吃了亏。”
琳琅牵着静如的手,欣慰地拍了拍手背。“芙仪已经今非昔比,她受得苦与教训,比你们想象中深刻。我怀过孩子,也掉过孩子,已然痛不欲生。可她坏了生了,却眼睁睁看着孩子的残躯被亲生父亲刺死。不论她做过什么,我心中对她都只有亏欠与同情。”
静如说道:“您心善,也别太为难自己。毕竟跟咱没关系,尽尽人事,让御医去看看,能调养便调养,该怎么发落还得皇上说了算。”
尉迟珩重夺天下,当夜政变之时,满场之人都被记录在册,一旦有人走漏风声,绣衣司必定严查不待,宁可杀错,绝不放过。故而,民间并无疯言疯语传送而出。当年威风八面的神策大将军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连带着芙仪公主也寥落无人问津,长安城内的纪府冷落孤清。极少人知道原委,但静如和燕玉算是一知半解,她们知道神策大将军纪忘川成了当今天子尉迟珩,却不知道芙仪的孩子并非尉迟珩所出。在她们眼中叔侄乱伦固然天道不齿,但是天子的身份胜于一切雄辩,故而把这番禁忌埋在心底。对于芙仪与琳琅曾经在将军府的感情割据,如今身份虽然悬殊,却仍旧带着敌意。
琳琅望着格子花窗外无穷无尽的苍穹,满怀的萧索别绪。“你知道嫣华宫怎么去么?”
静如略显讶然,问道:“夫人,您这是?”
夏末的风吹拂着湖畔的垂柳,三四月柳絮纷飞,到了八月末柳絮微微荡漾,平和而柔顺,倒影在湖面上好似揉碎了一池新绿的春梦。
琳琅望着柳絮的波影笑道:“我过去最是不喜柳树,尤其是三四月份的柳絮,随风飘送,毫无风骨。如今却有了另一番感悟,柳絮随风,也是无奈之举,被现实所迫罢了。后宫的女子大抵也是这样,唯有身托乔木,才有一息可存。”
静如连忙说道:“夫人岂是这种蒲柳可以作比的。您和皇上福气长着呢,御医都说了,养血为先,养足了血气,到时候铁定能添个小皇子。”
嫣华宫地处偏僻,尉迟云霆在位时是寻欢作乐之所,眼下却被尉迟珩冷落在外,经过一处开阔的湖面,宫道越走越窄,两侧高企的垣墙阻隔了后宫女子追逐自由的梦想。
嫣华宫荣光不在,满园野草肆意生长,花枝不得修剪旁逸斜出,爬墙的月季在墙头上搔首弄姿。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繁华尽(一)
过去的姹紫嫣红把繁华看尽,而今却人影凋敝,花枝缭乱,嫣华宫早已难负盛名。
琳琅稳稳地踩在丛生的杂草上,嫣华宫许久无人问津,宫闱局只让御膳房负责每日送上三餐饮食,除尘打扫,往来迎送,服侍起居的侍婢一个不留。空气中的尘埃在照射入大殿的日光中肆意飞舞,大有岁月韶华寥落而逝之感。
芙仪落拓地睡在金银丝勾画的凤舞九天贵妃榻上,那一袭原本华美的公主规格的锦袍落了精致的颜色,想来是穿了许久未曾换下。她的眼微微垂拢,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徐徐睁开眼,心中猛烈一怔,琳琅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地戳进她眼窝子里。
她慢慢起身,整了整睡到褶皱的衣角,冷冷一笑。“你赢了。”
从芙仪的角度看来,琳琅的确是赢了,赢了人心,赢了地位,她应该以胜利者的姿态俯首嘲笑她的萎顿。可她并不开心,同是天涯沦落人,只不过她永远也不可能与芙仪和解,因为芙仪恨她,恨不会因尉迟珩的身份更改而消逝。
琳琅莞尔,心中郁结难以排解。“我赢了?不错,我的确赢了。”
日光在大殿的黄幔中封存,芙仪挥着广袖,牵动起无数尘埃。“特意来看我如何落拓么?”
琳琅不理会她,信步绕了一圈封尘发霉的大殿。“静如,明日找宫闱局要些侍婢来,这嫣华宫脏乱至此,派人来打扫除尘,积了一堆的晦气,该是时候散散了。”
“这嫣华宫的晦气,全因住了我这个晦气的人。”芙仪张牙舞爪冲到琳琅跟前,扯紧琳琅的交领,“你若是够狠,便除掉我,如此才能一了百了!”
静如惶然失色,忙冲上去抓芙仪的手,“撒开!撒开!你这是以下犯上,皇上知道了非严惩不可!”
“皇上……”芙仪恍恍惚惚松开了手,眼泪慢慢涌上心头,眼前的琳琅益发面目可憎。在她面前她何其渺小可悲,她试图从琳琅手中夺走纪忘川,没想到走到了最后纪忘川变成了她的叔叔尉迟珩。连唯一证明尉迟珩给过她温存的孩子都是假的,尉迟珩根本不愿意碰她,可她却发疯一样的爱着他,即便到最后他成了她的亲人,可她却执着的爱着天理不伦的叔叔。她恨她爱他,她更恨他对她无视,在他眼中除了月琳琅,容不下别人占领一个边边角角。“从我初遇他至今,这些年,不过寥寥几面。他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让我自生自灭罢了。我想到了我死的那一天,他也不会来见我一面。”
琳琅见芙仪神色有恙,料想她思虑成疾,怕是疯魔了。“静如,快去请御医。”
静如犹豫不决,芙仪摆出吃人的模样,留下琳琅一人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叫静如如何能放心。“这……婢子不能走。她这会儿发起疯来,夫人怎么架得住。”
琳琅冷下脸来,不容置喙道:“让你去便去!别耽误工夫,好歹是前朝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代!”
静如以脚搓地,彳亍不前,却经不起琳琅的厉声呵斥,再三回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大殿找御医。
静如一走,瘦弱的琳琅身畔没了帮手,芙仪越加大胆,大步上前拽琳琅,没想到琳琅手劲不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用力往前一推,倒是让她摔了个狗啃泥。“我若没法子治你,怎么会让静如去请御医。你养尊处优多年,即便发癫发狂,能有多大的力气。”
芙仪颓废地倒在地上不愿起身,她彻底败了,眼前的琳琅深藏不露,早已不是她一手能捏死的琳琅。也许她从来没有过能捏死她的机会,她看上去弱不禁风,谁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能量是不是能搅动乾坤。“我输了。”
琳琅蹲下身看她,平和道:“何必用输赢来定义,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输赢可言。”
芙仪咬牙切齿,别过脸去,恨道:“别用那套自以为是的善心来博取我的好感,我自始至终都和你势不两立。”
芙仪执着怨怼的态度让琳琅突然醍醐灌顶,她悠悠说道:“你爱上了你的叔叔?”
她心寒,心事既然被戳中,她无奈地反抗着。“我想掐死你,我以为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你死在我的手上,他一定会来见我,哪怕要把我大卸八块来解恨,至少能让我再见他一面。”
琳琅见芙仪执着至此,劝说的话也无济于事。话语从容,如潺潺溪流,柔细而无声的滑过。“我劝你放开执念,他是天子,也是你的叔叔,是你不可望也不可及之人。芙仪,算了吧。若你有朝一日能够想通,我还是能为你指一条明路。难道你不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芙仪眼中火光毕现,自知道真相以来,她便恨死了那个与她交合之人,她一直自我编织着幸福的美梦,只要不戳穿她,她还可以一直欺骗自己活下去。直到那个畸胎的出现,彻底斩断了她的一切骄傲与荣光。
给过她毕生难忘夜晚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间接摧毁了她一切的男人是谁?芙仪思考过,她的孩子是个契机,就像药引子一样,为尉迟珩拨乱江山还原身份制造了一个爆发点。所以这个给她孩子的男人,变相成了毁灭她的仇人。
芙仪昂起头,说道:“他是谁?”
琳琅从她怒火正盛的眼中看到了仇恨,逐渐明白为何尉迟珩狠心将芙仪投闲置散扔在此处,而断绝了项斯与她的联系。芙仪陷入仇恨中无法自拔,这一段由尉迟珩亲手酿造的孽缘,对项斯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琳琅站起来回望开阔的殿门,“芙仪,我今日本意想来探望你,那些日子你我交恶,如今该是烟消云散之时。只不过你心魔不解,多说也是无意。你若想离开这死气沉沉的大殿,劝你放下执念。至于那个男人,他是个温柔善良之人,可眼下我不会告诉你。”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繁华尽(二)
芙仪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琳琅淡然说道:“因为,你配不上他。”
晌午的风仍有些微余的燥热,琳琅跨出高槛,再望了望蓝天,日光刺目金光,泛着一圈圈光晕。
静如快步从宫巷中赶过来,一边跑一边催促赵永康,生怕她这头耽误了,琳琅在那头会吃苦。只见琳琅落落大方的站在嫣华宫门口等着她,她这颗担惊受怕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琳琅伸手一引,说道:“赵御医,还请妥善医治,多加看顾。”
赵永康连连躬身垂首,以表尊重。“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羊肠的宫巷,主仆二人慢悠悠的走着,好似岁月长,衣裳薄。
静如见琳琅气色俱佳,想来芙仪应该没有造次越轨之举,但心里仍旧有些不放心,犯嘀咕却有碍于身份不好问。
琳琅看出静如的顾虑,她已无血亲可以依凭,早把静如当作是她半个亲人。“有话就问吧,又没有外人在。”
静如苦口婆心劝说道:“那芙仪过去可没少欺负咱,你可记得香芹是怎么死的?可见她心狠手辣,如今落魄了,也是遭了报应。死在她手上的宫女侍婢不计其数,见她此种境况,她们拍手称快还来不及。听婢子一句,避之大吉,别招惹这种晦气。”
琳琅娇嗔往静如身边靠了靠,“知道你最关心我,晓得了,往后咱不来了。”
静如被琳琅顺着毛捋,哪有半分气,满心都是对琳琅的欢喜。“今儿不少朝臣千金往甘露殿伴驾读书了,您怎么不把心思用在皇上身上,眼下咱可是危机四伏呐。”
琳琅笑道:“他不是前儿才来过么。”
静如脸色微白,说道:“昨儿也就没来,今儿也没来,婢子是替您害怕。”
琳琅望着天色,转过头,指着天上的日晕,说道:“今晚上睡觉可别贪凉,记得关了窗,半夜三更会落雨呢。”
静如看琳琅满不在意,瞪着眼干着急。“那些个千金一个个就跟鲤鱼似的,紧巴巴跟着想跳龙门呢。姑娘读书即便是上了天也没有科举出仕,还每日点卯就在甘露殿读书,比朝臣上朝议政还要准时。她们那心里图什么,您可不清楚明白么?您也别关心天象了,多顾及顾及皇上,平时多打扮打扮,虽说咱清水芙蓉似的皮相,但男人图个新鲜感,您偶尔拾掇拾掇,花枝招展一下,也别有风味。”
琳琅啧啧嘴,看静如一脸严肃,笑道:“没想到啊,你心思可真重,勾引爷们的事儿驾轻就熟嘛,教我几招使使。”
静如面不改色,依旧审慎,“您可别怪我多嘴,皇上再是对您一心一意,难保身边莺莺燕燕的娇嗲不会让他心动。您还是要抽抽手中的线,让皇上知道再忙也得回来一双一窝过日子。”
静如拳拳之心,她岂能不领受,不能生育就像身上的短板,让她不敢十足十地拿捏尉迟珩。但静如言之在理,没有子嗣依靠,若连君宠都消失了,她会活得寂寞悲凉。
这些时日过去,琳琅不再自怨自艾,过度缅怀在悲伤的境遇中,只为令她的晚景继续悲伤下去。
琳琅的聪明在于用一个爱人的真心审时度势,做一个知情识趣的姑娘,该作的时候作,该放任大度的时候得体,这一点让尉迟珩越发觉得对她亏欠,对她爱慕有加。
行路未及半途,燕玉匆匆忙忙从另一头跑出来,脸上顾盼之间带着焦急。
静如问道:“你这急赤白脸的,怎么回事儿?”
燕玉上气不接下气,急急喘了两口,说道:“皇上来蓬莱殿跟夫人用午膳,左等右等您不回来,婢子只好来找您,赶紧回去,让皇上等急了可不好。”
静如说道:“您瞧您老不上心,这会儿皇上百忙之中来看您,就这么干巴巴让皇上等着,这可是犯了大忌。”
静如替琳琅捏把汗,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两个人整日窝在采葛大眼瞪小眼,可如今放眼整个后宫,哪个女子不是削尖了头皮往尉迟珩眼眶子里塞。错过一次相处的机会,保不齐将来就老死冷宫。静如和燕玉的危机意识比琳琅强多了,琳琅表面上大大咧咧笑笑,心里却把她们的话藏进去了。
主仆三人急如风火赶回蓬莱殿,尉迟珩早已人去楼空,留下大太监张希贤的得意徒弟吴德等候着回话。吴德恭恭敬敬地把尉迟珩的话一一道来。“夫人,边关来了战报,皇上还未用膳就紧着回太极殿处理政务了,还请夫人自个儿用膳。皇上说了,今晚上怕是要连夜商讨军情,夫人不必等夜了。皇上还说了,只要他得了空,一定马上来看您,让你别太挂念他。”
吴德眉飞色舞的一通回禀,把琳琅逗乐了,什么叫做别太挂念他,这话让太监说出口,味道真是怪异,可听着照样舒心舒服。吴德清了清嗓子,“皇上还说了。”
琳琅瞧他那扭捏样,问道:“皇上还说什么了?”
“夫人,您可不能怪奴才僭越。”吴德稍移一步,靠近琳琅低声道:“皇上还说了,您可千万别瘦了,不然摸起来手感就次了。”
“这没羞没躁的,怎么能让你来传话。”琳琅羞恼地跺了下脚,转身跨进寝殿,亏得没给旁人听去,不然她都要无地自容了。可细细咂了咂这些话,满溢着关怀与溺爱,心里喜滋滋的。
琳琅进了殿在窗边坐下,沿窗小叶檀灵芝纹半桌上摆放的长颈花瓶中,插着一朵鲜红欲滴的蔷薇,琳琅抬手拨弄着柔嫩的花瓣。
静如凑过去说了句。“这花还是红艳艳的好看。”
琳琅嗅了嗅花香,清甜雅致别有韵味,她扫了静如一眼,说道:“我心中有数。”
如今不是琳琅一人的后宫,临照殿虽与蓬莱殿距离南辕北辙,但闺阁少女爽朗又带有心机的笑声,总能刺穿有心人的耳膜。琳琅有心置身之外,却无法逃开旁人的登门造访。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流连返(一)
伴驾读书的女子一个个都活成了人精儿,一入甘露殿除了读书,便是送礼托关系打探后宫的人脉表。新帝的后宫生活很寡淡,除了一位来不及册封先占着位置的琳琅夫人,一切位置都是崭新而空置的,怪不得一众朝臣之女如过江之鲫源源不绝地送入甘露殿。
女生员之中不乏容貌出挑,护国公谢玄龄之女谢莺莺娇美可掬占得头筹,尚书令千金李之雁,光禄大夫千金刘青佩相貌端丽,与谢莺莺三足鼎立。这三人一入甘露殿读书,便情结金兰,听后宫中人说起蓬莱殿琳琅夫人姿容倾城,便约着去一起去见一见。
午后阳光温煦,琳琅倚窗读书,品着玫瑰花茶,日光澹澹宁静地滑过偏殿的花格窗,如瀑的长发流泻满地的温婉。
静如进殿通传,说是甘露殿的女生员特意来拜见琳琅夫人,彼此琳琅正赤着脚在大理石上跳格子,乌墨的黑发纷飞而清香,如此憨态可掬的一面,怪不得尉迟珩对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喜爱。
琳琅走到墙边弯腰去穿鞋袜,大惑不解道:“她们不在甘露殿读书,跑我这儿做什么?”
静如推测道:“能送入宫中读书的,一个个猴精儿,该不是来兜兜您的底?”
“我孤身一人,无家世依凭,倒是入了她们的眼。”琳琅用手指梳了梳长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静如,替我梳妆吧,既然她们有心见我,我也想见一见她们。”
静如应了个是,赶忙上前替琳琅梳妆打扮,本是一个清清静静的午后,非得来了几个外人叨扰,不见则是小气,见了也确实无意。后宫女子生存意义全部维系在同一个男人身上,那些过分的虚情假意也着实让旁观者见了倒胃口。静如把打听来的情况同琳琅交了个底,甘露殿的女生员一众姿貌皆是上佳之选,此番来造反的谢莺莺、刘青佩、李之雁更是翘楚之列。短短数日,三人感情颇深,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义结金兰。
琳琅嘱咐道:“别让她们干等着,备些金银花茶给她们下下火。”
琳琅稳步踏入正殿,含笑之颜犹如林间清风拂面,让谢莺莺等人面色上莞然一笑,太阳穴却腾腾跳突着灼烧之感。常听宫中侍婢太监说琳琅夫人美貌,不想却如此惊为天人,身居夫人之位,肃穆时大气磅礴的端庄,浮笑时却机敏可爱,看年纪应该与她们不相上下。
她们屈膝拜见琳琅,琳琅广袖一挥,潺潺微笑如溪流,润物细无声。“本宫来迟,让各位女生员久等了。不知今日来蓬莱殿,所谓何事?”
谢莺莺一听琳琅称她们“女生员”,便知她不好相与。同在后宫中,即便如今只是伴驾读书,保不齐改明儿选在君王侧,该称为“妹妹”才是。琳琅自然参考过不少称呼,思前想后拿捏之下,还是保持距离更好。再者她心里也抵触,尉迟珩要纳妃无可厚非,但是让她自动自觉地把她们代号入座,她眼下还没有这份宽宏大量。
李之雁看谢莺莺眼色有恙,猜到她必定忌讳琳琅对她们的称呼。她们心里看不起琳琅的出身,但是如今新帝跟前第一宠妃之位被她牢牢霸占,不满又如何,满腹牢骚心中抗下,假以时日谁占上风还两说。李之雁笑容潋滟,大气温和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突然造访还请琳琅夫人海涵。我们姐妹三人在甘露殿读书已有一阵子,按理应该早些来拜会琳琅夫人才是,一直听闻夫人雅名,今日赶巧得了空,特意带了些小玩意儿来,还请夫人笑纳。”
谢莺莺打扫好心情,挽起笑脸,“夫人圣眷隆盛,福泽绵延,我恰好得了个极品帝王绿翡翠观音,据说这观音送子极其灵验,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特意送来为夫人添福添寿。”
侍婢把翡翠观音端到琳琅眼前,极致冰种的透与幽深高洁的绿结合在一起,清澈犹如彻骨的寒潭,翡翠色泽饱满,通透如冰,价值必定不菲。
琳琅颔首微笑,不作表态。李之雁往身后侍婢使了眼色,侍婢端上去奉于琳琅眼前,乃是一套做工精致考究的紫砂泥茶具。“听闻琳琅夫人素喜品茶,咱们得了一套茶具,却也是无用武之地,正好借花献佛。”
琳琅垂眼一看,竹海提梁,整套茶具以竹海为主题,用上好的紫砂泥制作而成,根根林立分明的翠竹构筑壶身,嵌盖处贴合竹叶,造型立体巧制,流、钮、提梁皆竹节构筑,气韵无双,大气沉着。琳琅含笑道:“此壶难得。紫泥可分头槽、二槽青、底槽青三类,看泥色考究,该是紫泥最底层,质量最佳。”
琳琅搭腔,貌似茶具合心意,李之雁容色神采飞舞。刘青佩最是低调跟在二人身后,刘青佩之父光禄大夫是从二品文散官,论出身不如谢莺莺与李之雁,她奉上是金丝八宝如意项圈。琳琅挥袖一扬,客气又生陌,“过门都是客,你们在此久等,又奉上如此大礼,倒是让本宫有些不知所措。你们初来乍到,本宫岂好收你们如此大礼,心意本宫领受了,东西都退回去吧。”
李之雁装作不知所措,低婉道:“夫人身份高贵,此等俗物能入夫人的雅目已是高看了咱们一眼,还请夫人定要笑纳。”
静如忍着笑,憋着腰都酸了。
琳琅一口一个“女生员”,听得谢莺莺等人耳膜都振痛了。“女生员难得造访,按理该本宫赐你们见面礼才是,都撤回去吧,心意我领受了。既然来了蓬莱殿,本宫见了你们也真是喜欢,静如如把皇上御赐的金镶玉绿翡翠臂钏取三份赠予女生员,聊表本宫的心意。”
夫人送赠之物,论理只能感恩戴德欣然接受,虚虚推了两句,三人只好受了琳琅的见面礼。琳琅与她们在甘露殿闲话家常,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最后受了李之雁的紫砂泥茶具,而后三人以继续回甘露殿读书为由告退。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流连返(二)
待人都散去后,蓬莱殿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唯有日光如水淡淡划过岁月。琳琅扫了一眼紫砂泥茶具,凌然道:“燕玉,拿下去吧。茶具虽好,但送礼之人居心不良,可惜了极品紫砂泥了。”
燕玉是直肠子一通到底,藏不住事,“夫人,您若是不喜欢,何必收了这礼?”
静如端上了一盘火晶柿子,剔透晶亮的红耀眼张扬,琳琅盥洗了手抓起一个柿子开始剥。静如跟随琳琅一阵子,对于她的秉性有所了解,捂着嘴嗤嗤笑。琳琅侧过眼,和煦道:“她们三人本就貌合神离,我不过是助她们一臂之力,自己搞内乱,也好过来这里打扰我。谢莺莺和李之雁家世甚高,出手阔绰,尤其是那个李之雁修养城府更在谢莺莺之上,至于刘青佩家世略低她们一筹,我也不愿牵扯些弱势之人。她们三人想在后宫抱团,也不看看人心齐整不齐整,三人向我献礼,我便挑了一份受了,不论是我领了,还是推了,她们心里都不好受。”
静如叹了口气,琳琅未雨绸缪的心思赶在人前了,但君心难测,只要尉迟珩心有旁骛,就看这三人的心思肚量,后宫必定会掀起风浪。
琳琅剥了两颗柿子,蜜甜的汁水透心爽快,静如见状上前端开那盘柿子。“夫人,柿子性寒,您还是浅尝则止。赵御医的话您可不能不听,眼下最要紧便是养血,再吃这些寒凉之物,岂不是一朝破功。”
静如朝身后的燕玉使了个眼色,燕玉连忙去小厨房端来温热的人参养荣汤和山药枣泥糕,端到琳琅跟前矮桌上,说道:“赵御医说了六法养血,眼下就是药补,您可得把这人参养荣汤给用了吧。”
琳琅斜倚在紫檀木大椅中,歪着头看静如和燕玉为她操心忙碌,舒然道:“我晓得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这人参汤我一定喝,只是那火晶柿子正当适宜,着实美味,你们赶紧把它吃干抹净,省得我看了眼馋。”
燕玉脱口道:“您看您都是夫人了,说穿了算是后宫之主,咋还这么小孩子脾气,说出话来也不怕害臊。”
静如警觉地左右张顾,幸亏殿中没有杂人,她板起乌沉沉的脸孔,轻声训斥道:“在后宫中最忌口舌招尤,什么后宫之主,咱们绝不能瞎说,不然就是给夫人找事端。午后来造访的那些女生员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就是伴驾读书,又不是入宫侍奉,一个个摆成那些妃嫔拜会的姿态,看了就招厌烦。皇上不开纳妃入宫的先河也罢,一旦开了口子,咱们夫人过得更是战战兢兢。”
静如的话字字珠玑,却很是刺耳。琳琅坐在蓬莱大殿上,举目望这开阔奢华的大殿,再回想起昔日繁盛的嫣华宫如今寥落成泥,便知时光兴替,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她倚仗的是尉迟珩对她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感情淡了,她也逃不开斜倚熏笼坐到明的结局。
君王绵延的历史,亟需一个嗷嗷新生的孩子,偏偏她独断了这一份福泽。也许大开后宫纳妃之门,不过就是迟早的事。思虑至此,心口一热,双手捧起眼前的人参养荣汤一饮而尽。不论赵御医说的是真话也好,还是不敢得罪敷衍她,总之她死马当活马医,心存希望总觉得天空都敞亮点。
静如和燕玉很是欣慰,琳琅抹了抹嘴,又拿起一块山药枣泥糕咬了口,“燕玉,你厨艺见长,枣泥糕清甜细腻。”
燕玉笑道:“夫人既然赞赏有加,咱要不要给皇上也送些过去。”
琳琅扬眸看燕玉,乌密密的睫毛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而后低头把手中那一半吃掉。“皇上他忙,此时不宜去。”琳琅托着腮看偏窗,好似在等着更漏落尽的时光,喃喃道,“放心吧,你们的话我懂。”
疏疏的枝叶慢悠悠地摇落了夕阳的余晖,转眼天擦了黑,宫中过了晚膳的时辰,尉迟珩依然在太极殿忙碌政务。大食国骁勇善战一路攻占了播仙镇,谢玄龄的谢家军日夜兼程,先锋军队开足火力交锋,这一战波诡云谲,尉迟珩在朝中坐镇时刻不敢有所懈怠,南诏人在昆州与项斯焦灼半个月,疲累不堪的战事让尉迟珩寝食难安。
琳琅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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