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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荣华:婢女上位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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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项斯道,“主上,不如属下今夜去把琳琅姑娘劫来。”

    纪忘川枯眉深锁,无惧刀在手,仿佛心里有了底气。他渐渐松了口气,为了琳琅连前程都可以弃之不顾,还有什么值得他自乱阵脚。“人是一定要劫的,但不是今夜,等明日琳琅上了花轿再劫。我要王世敬在天下人面前扫脸,敢觊觎我的女人,总要付出代价。”

    主上心意已决,磐石无转,项斯领命。

    今日与今夜,困在无休无止的痛厄中无法自拔,手心里攥着攒心梅花络子,唯有以此聊表思念。

    这一日惶恐不安的又何止纪忘川一人,琳琅寝食难安,陆从白兵行险招替她化险为夷,但是王世敬从幽兰阁出来时,在众多女眷中一眼就看到站在滴水檐下的她,那不安分的眼神在她身上驻足许久,用贪婪无度的目光将她看遍。她吓得汗毛林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琳琅快步走回驻清阁,锦素茫然地坐在她的床上,吃惊地望着刚从门外赶来的琳琅。“大小姐,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会睡在你的床上?”

    踏进驻清阁,在顿觉飘忽的身子找到了短暂的依靠,双膝绵软地靠在玫瑰椅里,缓了口气。面对锦素时,第一次不够坦然,因为陆从白的心计,差一点把锦素置于险境。当锦素问起缘由,她不确定该不该如实相告。她与锦素有十年的空白期,十年可以改变许多事,甚至曾经信誓旦旦的人,也会如烟尘一样在晨曦中消散。琳琅自忖,其实她也变了,以无可奈何为借口,变得那么自私。

    锦素的心向着陆白羽,女子的心与身体往往有着不可分离的联系,若是被锦素知道昨晚险些成了挽救自己的替代品,清白有可能被王世敬毁去,她不知道锦素会是如何痛恨不已。琳琅想了想,有些事不必挑明,就让它存在模糊的界限。“昨晚是德庆把你送回来的。”

    “也不知怎么的,昨天德庆非要我喝酒,才喝了一杯就觉得困乏,没想到一觉睡到天亮。德庆怎么把我抬到你的床上?”锦素摸了摸后脑勺,再看了眼身边的被褥,确信昨晚只有她一人睡在琳琅床上。“大小姐,我睡了你的床,昨晚你睡那儿?”

    琳琅有些不自然,对锦素说谎她无比内疚。“我……昨晚看书了。”

    锦素用手指捋了捋直发,双腿从床上荡下来穿鞋。“通宵看书?”

    琳琅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一宿,静下心来四肢酸痛。“锦素,去洗漱洗漱,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今日就当给你放假。我累了,想去躺会儿,没事就不必进来了。”

    锦素应了个是,穿戴整齐后,出门去洗漱。

    今儿天朗气清,和煦的阳光晒在院落里,扇形的银杏叶零落在空中画出完美的轨迹,阳光揉碎成一粒粒的光点在叶片上跳动。

    锦素正扬起头看朝霞,却被一片温煦的阴影遮下眼前的光亮。她心里一阵惊喜,笑容潋滟。“白羽少爷,您怎么来了?”

    陆白羽乘着光影而来,玉色的锦缎把肤色衬得光彩照人。他这般突如其来,让锦素心如鹿撞。他的神色喜怒难分,看到锦素没打个招呼,直接略过她往门前走。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迎亲道(一)

    琳琅正在房内就寝,突然闯入个男子,即便是名义上的兄长也于理不合,锦素忙拦在陆白羽跟前。“白羽少爷,小姐在房里歇息,贸然闯入恐怕不妥。”

    陆白羽语气生硬,想来是窝了一肚子火气。陆白羽从不跟琳琅置气,百般呵护唯恐不及,今日这无名火让人心疑。“没你的事儿,你退下去。”

    琳琅刚透了口气,就听到门外的扰攘声,连忙开门。陆白羽站在高拔的银杏树下,横眉怒眼,她不慌不乱地把锦素指使开。“锦素,你去忙你的吧。”

    陆白羽跟着琳琅进屋,琳琅从容地看他,只是面容憔悴,一看就是整宿未眠。“羽哥,有话说便说吧,琳琅洗耳恭听。”

    陆白羽愤愤不平,低沉质问道:“昨夜王世敬来府,为何要去仰贤楼赴会?”

    琳琅说道:“人在屋檐下,难道可以不去么?”

    “有我在,不许你委曲求全!”琳琅不想把陆从白扯进来,但是显然陆白羽早已听到了风声。“既然王世敬是来找你的,为何今晨却在云淓的床上?”陆白羽靠近琳琅,几乎用一种逼迫的口吻。“你和从白昨夜在澜汀洲独处一夜,到底在密谋什么?让云淓成为你的代替品,然后呢?我了解从白,他做每一件事都有目的,他给你一个人情,必定要换更大的利益,他要什么?”

    琳琅摇了摇头,她不确信陆从白的目的,只是隐约在心里察觉了丝毫轨迹,但她不敢往男女情爱方面想。陆从白不知道她的身份,他再聪明,再怀疑她的身份,至多也只以为她是陆彦生的私生女,有着伦理上的一层关系,他怎么能超越兄妹之情?可他为了挽留她,为了给她自由,牺牲了与他朝夕相处十六载的云淓。

    陆白羽愤恨道:“从白一定用了什么诡计,故意引王世敬对云淓干了破事儿。把你领去澜汀洲,在驻清阁留个锦素,是为了以防万一,让锦素当你的替身。”

    锦素躲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在琳琅与陆白羽的话语中,她逐渐理顺了脉络。她从来都只是个可悲的奴婢,陆白羽从来不在乎她,她是琳琅与陆从白算计中的一环。

    锦素心灰意冷,眼泪默默往心里流。琳琅观人于微,一定看出是她劫下了她与纪忘川的信件,为了报复她,不惜与陆从白狼狈为奸,设局玷污她。她对琳琅那一星半点的内疚,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什么姐妹情谊,不过是用来搪塞她卖命的假象罢了!

    从她假扮人质混在琳琅身边起,就注定她们之间的主仆情谊,最终只是一场虚幻,各有心机,总归要撕破脸皮的。锦素心里嫌隙渐生,乌头一事,陆白羽用拙劣的谎言扛下了,旁人不过问,但她切切实实遭受了怀疑和皮肉之苦。琳琅明知真相,却宁可息事宁人,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聪明,知道审时度势,不可以得罪陆府的当权者。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唯独将她安置在驻清阁成为琳琅的替身,让她头皮发麻,握拳透爪,她恨透了琳琅与陆从白的心计。

    陆白羽情绪失控发了一顿脾气,琳琅静静地待在他跟前,任由他数落。待他喉咙沙哑,琳琅奉上一碗茶,“羽哥,润润嗓子,你接着骂。”

    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失去一个云淓,换回一个琳琅,对陆白羽而言,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他本已心如止水,安心收拾心情成为琳琅的兄长,但纪忘川与琳琅缘分难续,又开始撩拨他摆动的心弦。纪忘川与芙仪公主的亲事已定,身为朝廷官员,谅他不敢草率悔婚。琳琅曾经满心爱慕的大将军要迎娶别人,此时陆从白各方示好,难保不会占领琳琅空虚的心。他有些后怕,陆从白的心计比他深,冷不防一个错眼,琳琅就被陆从白掳走了。

    陆白羽接过琳琅手中的茶碗,火气消了个干净,又软下语气。“你以后远着点从白,他不简单。有事只管同我说。”

    琳琅点点头,应声:“琳琅记下了。”

    一切婚俗嫁妆都是现成准备好的,陆从白为了给琳琅最好的嫁妆,不惜挥洒万金,符合长安城首富嫁女儿该有的顶配规格。嫁妆足足装了二十车,陪嫁内房家伙如千工床、房前桌、红橱、床前橱、衣架、春凳、马桶、子孙桶、梳妆台等,还有外房家伙如画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都是命工匠日夜赶工,选用最好的黄花梨木打造而成。除此之外,首饰珠宝和黄金白银一应俱全,绝不会扫了云淓的颜面。云淓的婚事万事俱备,只差亲迎便可正式入主王府。

    陆彦生虽说气得急火攻心,但是米已成炊,如今覆水难收,云淓代替琳琅不得不嫁给王世敬,他这口怨气非咽下不可。如今只盼着王世敬能收敛顽劣的个性,将来好生对待云淓。

    迎亲当日,陆府沸反盈天,统府张灯结彩。府上的女眷不少侯在幽兰阁外,等着沾一沾新夫人的喜气。

    女方摆了八十八桌,专门招待陆家亲眷和陆氏茶庄有生意来往的商贾。一时间宾客登门,南来北往各地贺礼尽上。

    云淓的心情五味杂陈,她羡慕琳琅攀高枝,冷不丁轮到自己身披凤冠霞帔端坐在闺房中,她并不如想象中开心。她只是个替代品,因为糊里糊涂被强占了身子,倒贴似的奉上了她今后整个人生。她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张宝盈激动地双手握拢,虽然这趟亲迎来得太突然,但是事已至此,除了寄望将来,还有何法?

    “云淓,入了王府,赶紧生个儿子,才能稳固地位。”张宝盈感同身受,抹着眼泪。“娘就是肚子不争气,一直没有地位。索性,这次你出嫁也算风光,浩浩荡荡的嫁妆一车一车送往王府,那成国公也要高看你一头。”

    云淓垂着头,晦涩难忍。“这些嫁妆都是二哥给她准备的。娘,我算什么,捡了琳琅不要的么?”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迎亲道(二)

    张宝盈连忙去掖云淓的口,张望左右,幸好房内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胡说些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管好赖,至少你嫁给了当朝国舅爷,看她哪能越了你的头去。”

    云淓无法反驳,她还未满十六岁,在情爱之中是个稚嫩的弱者,从未有过怦然心动,却已经成为人妇,这一生一世就简单的对付了。她叹了口气,至少她嫁得风光夺目,让许多女子眼红羡慕。有太多人都是对付过了一生,起码锦衣玉食不缺,这就够了。

    张宝盈郑重地为云淓盖上红头纱,这一世为女儿操碎了心,看她风光出嫁,八人大轿从陆府出发声势赫赫地跨进王府正门,她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她嫁入陆府伏低做小,只能走偏门,不能乘花轿,云淓好歹也是平妻,在位分上就升了一级。想及此,云淓之所以会嫁给王世敬那些曲折污糟的过程就不留心上了。

    陆府上未婚的姑娘都侯在幽兰阁外,难得碰上一桩阖府同庆的喜事,大家都围拢在抄手游廊下凑一凑热闹。

    琳琅和锦素都是未婚的姑娘,怀着少女的心事,免不得来幽兰阁开开眼。云淓穿着华丽大红的喜服,端庄大气站在房门口,王府来接亲的媒人背起云淓,跟前开道的喜娘让围成圈的人群散开,别挡了新娘的路。

    媒人腿脚麻利,背起云淓往外走,按大江国姑娘出嫁的规矩,新夫人出闺房脚不能落地,由接亲的媒人背起径直送入男方的迎亲花轿。锦素头一次见充满了新奇,与其他一众姑娘一起跟在迎亲身后看门道。琳琅对云淓有些愧疚,看她风光出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就窝在人后不跟随。

    冷不防嗅到了背后一阵花香,琳琅了解花性,辨别出花香是曼陀罗。尚且来不及回头,她已经被身后的人用沾满曼陀罗的丝巾捂住了口鼻,幽兰阁人声鼎沸,在这里动手反而是最安全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迎亲的婚俗礼仪上,没人留意到琳琅是否还在。锦素似乎察觉到了异动,蓦地回头,看到琳琅的裙角不自然地拖在地上,旋即晃入墙后,锦素看了眼,继而若无其事地跟着迎亲队伍跑到外面去。

    琳琅勉强屏住呼吸,用残存的意志扯出藏在腰间的攒心梅花绦子,用指甲擦出了细丝,然后把绦子扔在地上。

    陆府上的嫁妆一箱箱装车运往王府,琳琅被人扔进装锦被的箱子里,琳琅挣扎着不肯盖上箱盖,曼陀罗的气味顺着呼吸入体,眼皮再也无力支撑,绵软的瘫倒在嫁妆箱里,装车一同运往王府。

    王府运送的小厮讥笑道:“长得跟天仙儿似的,怪不得咱少爷动这脑筋。娶一个再强一个,这买卖不亏。”

    在陆府上趁乱抢人的事,王世敬不放心嘴上没毛的小厮,派了跟前得力手下王诚负责行事,王诚一脸老成低声训斥道:“闭嘴,不要命了?就当没看到,咱就是来押运嫁妆的。”

    迎亲的队伍如长龙舞动在长安城坊街之中,押运嫁妆的车队紧随其后,煊煊赫赫,极大的排场。

    夹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都稀奇,长安城的混世魔王正儿八经地娶媳妇,真是少见。五年前娶媳妇,那是皇后娘娘牵的线,为了替王家传宗接代,收收王世敬的顽劣性子,没想到媳妇娶了,姨太太接连不断,小公子千金也生了一车,还是穿街走巷地寻花问柳。

    这回听说国舅爷亲自三书六礼下到陆府,诚意动天,终于求得了陆府上的千金,大家都沿途观望,想看一看足以让阅女无数的王世敬倾倒的是何姿色?

    纪忘川坐在沿街茶铺二楼的位置,从坐凳栏杆望下去,红顶富丽的花轿从他眼皮底下逶迤而过。

    轿夫每走一步,都像钉子一样戳在他胸口上,连皮带肉地痛起来。

    项斯坐在纪忘川对面,问道:“主上,何时动手?”

    纪忘川问道:“今日长安城有几家成亲?”

    项斯回答道:“三家。成国公王府上一家,还有两家是城西张家,城北何家。”

    纪忘川胸中已有全盘的打算,只等待日落光临,可盘算以后,照样如坐针毡。想象着琳琅与王世敬拜堂成亲的样子,几乎要把八仙桌徒手锤破。

    花轿过来,一列列的嫁妆车队如蜿蜒的龙蛇盘旋在坊街之间。项斯看着嫁妆车队,不禁感叹道:“到底是陆府嫁女儿,这排场不比皇族嫁女。”

    纪忘川扬起眸,态度冷漠。“莫非你想娶个公主郡主?”

    项斯忽然想起摸到了主上的逆鳞,他最忌讳与芙仪公主的亲事,项斯偏生在琳琅出嫁的日子,无意中将两者相提并论。主上没有立刻拿他的血喂无惧刀的血槽,已经是上天开眼了。“属下不敢。”

    纪忘川话锋一转,另有想法。“十八伽蓝的事打探得如何?”

    项斯回禀道:“洛阳传来消息,有眉目。”

    纪忘川茗了口茶,不知其味,甚是苦涩难咽。“劫下琳琅后,直取洛阳。我已跟皇上禀告,查到人皮藏宝图碎片,刻日出城。”

    纪忘川心思细密,即便身心备受煎熬,思路终究是恢复了清明。他眼看王府上的迎亲队走远,回望花轿的来时路,发现陆府二太太携着婢女遥遥伫立,神色宽慰又凝重地望着徐徐前行的车队。

    他指了指站在远方的张宝盈,“那人是谁?”

    项斯曾奉命在陆府上埋伏一段时间,故而对府上的人事关系略有认识。“那是陆彦生的二房妾室张宝盈。”

    他立刻戒心四起,张宝盈慈爱地望着花轿队列远去,这种自然流露的目光做不得假。“张宝盈膝下几子?”

    项斯不明所以,如实相告。“无子,只有一女陆云淓。”

    纪忘川警觉,顿觉事态发展出离他的计划。“项斯,你立刻混入王府中,确信花轿中人是不是琳琅。”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结攒心(一)

    项斯讶异地长大了嘴,露出一排白牙,然后连忙把嘴巴闭起来。“主上,琳琅姑娘与王世敬联姻之事,总所周知,难道陆府上的花轿还能让别人坐了?”

    纪忘川霍然起身,扔下一锭银子,说道:“别人坐不了,但自己人可以。坊间一直传闻王陆联姻,却没有指名道姓王世敬与琳琅成婚,陆府千金,陆云淓不就是么。我只是好奇,亲迎当日新夫人换了人,王世敬必然心知肚明。他一直觊觎琳琅,若非琳琅出了事,他怎么能让陆云淓进门?”

    项斯瞠目结舌,又不得不佩服主上的推断,在情在理。他连忙跑下楼,伺机制造人群推搡的混乱,趁机确认花轿中人。

    发现了一处不合理的地方,纪忘川此刻兵荒马乱,他飞奔至陆府。今日大宴各方宾朋,陆府正门大开,纪忘川堂而皇之走进去,并无人阻拦,他避开往来的宾客,伺候酒宴的女婢,来回巡逻的护院,径直奔赴驻清阁去找琳琅。

    他只是有一丝怀疑,怀疑是不是云淓与琳琅换了新夫人的身份,却不是百分百确凿。他必须赶在王世敬与琳琅拜堂成亲之前劫下琳琅,否则琳琅会负担这王世敬妻子的名份,即便他带走了她,照样会成为困扰她一辈子的梦魇。

    他跑遍了整座驻清阁,阁内空空荡荡,与办喜事喧腾的陆府而言,是冷寂清雅的地方。他察觉到事有蹊跷,敛起袍角飞快奔去明德苑。

    纪忘川与陆白羽在驻清阁院外不期而遇,陆白羽吃惊不已,左右张望四下无人,府上办喜事,大部分的女婢都去酒宴上帮忙,他正巧来找琳琅一起去吃点心。他看纪忘川孤身一人从驻清阁跑出来,琳琅并未跟随在身边,不由心奇。“大将军怎么来了?想喝喜酒该往仰贤楼去才是,驻清阁是陆府千金的闺房,你这样贸然闯入,传出去怕要坏了琳琅的名声。”

    他大步走到陆白羽跟前,顾不得礼仪,一把拎起陆白羽的左衽。“琳琅在哪里?花轿上的人到底是谁?”

    陆白羽心想琳琅许是出去凑热闹,正好与纪忘川失之交臂,便一狠心,断了纪忘川的念想。“大将军,你还找琳琅做什么?你与公主定下婚盟,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这么不清不楚不好看相。”

    他低沉嘶吼如猛兽。“琳琅在哪?”

    陆白羽有些惊惶,纪忘川愤怒时候眼眸会刹现出慑人的琥珀色,他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应对,扭过头,“王府迎亲的队伍已经走了,你若是现在去王府,还赶得及见她一面。”

    绣衣司刑罚严酷,在司内审讯过的犯人不下万人,陆白羽是否说谎他一眼就能看穿。陆白羽越是不敢看他,越是证明他在说谎。他试探道:“王府迎亲花轿上坐的人不是琳琅?”

    陆白羽别过脸,强迫自己看着纪忘川的眼睛,义正言辞道:“王陆联姻,花轿里坐的人自然就是琳琅。大将军若是要喝喜酒欢迎之至,若是要捣乱,恐怕还是去成国公府上比较好。”

    纪忘川一把推开陆白羽,在陆白羽身上他已经找到了答案,陆白羽在说谎,并且阻挠他与琳琅见面。他要见到琳琅,非见到不可,哪怕血洗陆府,他也要找出琳琅的所在。

    锦素正从幽兰阁回来,恰好看到纪忘川与陆白羽对峙的一幕,她踟躇不敢上前,却被纪忘川余光瞥到。幽兰阁与驻清阁只有一桥之隔,石拱桥下挂满了红绸灯笼,满园都是芬芳的丹桂飘香,他捂住口鼻,冷香扑鼻,让他极其不适。一想到锦素是琳琅的贴身侍婢,锦素从石桥上下来,琳琅必定在不远处。

    他往幽兰阁方向跑去,陆白羽挡不住他,但是浓香妖娆,已经出现了周身不适的现象,绝不能其他人面前自曝其短,尤其是锦素时刻虎视眈眈想取他性命。在飞奔之际,他取出一枚铜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耳际,这是琳琅教过他的放血法,治标不治本,却能拖延病症发作。

    幽兰阁布置热闹喜庆,相比之下驻清阁则清幽得多,纪忘川心知肚明,花轿上的人就是陆云淓,琳琅一定与许多未出阁少女一样,簇拥在幽兰阁的院子里看云淓出嫁。

    他遍寻四下无果,却在幽兰阁角落的一株桂花树下捡到了一条攒心梅花绦子。绦子磨出了丝线,更像是被人用指甲硬刮出来,他绝不会认错,这一定是琳琅扔下讯息。她随身携带之物故意扔在此处,证明她出了意外。他心悸不止,琳琅一定被人强硬掳劫去了,眼下会做这下作勾当的人呼之欲出。

    陆白羽和锦素从外面赶来,纪忘川连忙把攒心梅花绦子塞进袖子里,不欲让他们发现。他确信琳琅出事了,绣衣司主上这些年训练有素,一些鸡毛蒜皮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陆白羽回头看锦素,她与琳琅素来形影不离,纪忘川又是一副着急的模样,心里也隐隐不安。他把锦素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锦素,琳琅人呢?”

    “刚大小姐还跟我一起看云淓小姐出嫁呢,这会儿可能去吃酒了。”锦素勉力维持自然的表情,“迎亲看热闹的人太多,我跟小姐走散了,我这就去找她。”

    锦素之言在理,琳琅没见过迎亲礼俗,一时心奇,跟着去看热闹了。他点点头,示意要跟锦素一同去找,只见眼前一道疾奔而逝的青影,一瞬即过。

    幽兰阁芳香太烈,对他有致命的打击,已经能感觉到眼睛蓦然充血,鼻子呼吸不畅,周身麻痒从脚心覆盖而上。他的神智仍旧清醒明锐,王世敬派人趁乱掳走琳琅,那么琳琅离开的时间必定与迎亲队是同步的。他回忆起长安坊街间穿行的迎亲队,花轿在前,之后是二十车的陪嫁车队,突然醍醐灌顶,二十个红木大箱子的嫁妆,从陆府上出发自然不会有人点算,在其中装一个人,有谁能发现。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结攒心(二)

    他拢了拢太阳穴,此时他不能倒下,意志若不能坚持下去,琳琅就真的置于险境了。他拔腿跑出陆府,骑上一早备下的快马朝王府疾驰。

    青骓嘶鸣,策兹飞练,呼啸如风。

    日色已尽,黑暗裹挟而来,王府布置考究,镂金铺翠,喜庆繁华,宾客临门,纷至沓来。

    纪忘川不得以真面目示人,为了安全起见,换了一身夜行衣,绕开巡逻的护院,翻进了王府的后院。

    若是寻常,夜探王府轻而易举,偏生今日他犯了枯草热的旧疾。

    琳琅察觉到了曼陀罗的气味,故而被迫吸入的成分不足,药力逐渐消散,人慢慢苏醒过来,只是四肢被五花大绑又绵软无力伸展不开。陪嫁的箱子外扣上了足金锁,可见陆府财力非同小可。琳琅想发声,声带无奈地震动了下,却叫不出声。

    琳琅听到了来人的说话声,嘻嘻笑笑,痞痞的口吻,应该是王府上的下人。琳琅听到有人说道:“你们猜,今儿咱少爷宠幸哪一个?是坐在新房里那位,还是困在箱子里这位?”

    “这还用猜,娶进门的,当然不如偷着乐的。”

    王府上的仆役咧嘴嬉笑的粗言秽语,琳琅听得头皮发麻。黑暗的箱子霍然开启了一条缝,一道光线摄入琳琅昏聩的眼内。

    跟前站着两个男人龇牙咧嘴地看琳琅,她吓得一激灵,喉咙支支吾吾喊不出来,落入贼窝中,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救。

    王诚贼笑,肩膀上扛起琳琅就大步流星往外走。“琳琅小姐,您别动气,把您送到咱少爷的床上,咱就给您松绑。到时候,您爱怎么舒展就怎么舒展。”

    琳琅挣扎不开,曼陀罗的药力未散尽,全身又被结实捆绑,带往王世敬居住的畅馨园的偏院。

    王世敬这会儿在正堂与陆云淓拜堂,身在曹营心在汉,忙不迭吩咐王诚把琳琅带去偏院。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响,招待宾客,酒酣过半,去云淓房里尽一尽夫道,而后赶紧去偏院尝一尝苦思许久的琳琅是什么滋味。

    纪忘川找到了放置陆府陪嫁的地方,二十个红木大箱子完好无损地锁上如意金锁,他仔细查看了每一处,却在其中一只箱子上发现了一条飞起的细丝,与他捡到的攒心梅花绦子被刮破的地方正好吻合,他连忙撬开金锁,锦被上余温微凉,琳琅已经被人带走了。

    琳琅呜咽,想哭又无济于事,王诚把她扔在床上后,两个人径直离开。她听到屋外鞭炮燃放嗖嗖钻天的声音,还有些世家公子喝了酒在院子里吵吵嚷嚷要见一见新夫人。

    凭着外面的人声,她知道云淓已经送入了新房,王世敬正在府上宴客。王诚把她安置在这里后,熄灭了灯,在外人眼里这仍然是偏院一间无人居住的客房。

    她害怕地攥紧手心,却无所依凭。翻身蹭着身下的被褥,都是一沓沓软绵绵的棉絮锦褥,摸不到任何可能隔断绳子的东西。

    四下阒然无声,连窗户都捂得严严实实。琳琅口不能言,听觉益发敏锐,有人推门而入,脚步极轻,她兵荒马乱。王世敬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摸进房了?眼下被结结实实绑在床上,如果王世敬意图不轨,她该怎么反抗?假意顺从,骗王世敬松绑之后与他同归于尽?

    一堆办法在片刻间充斥在她脑中,却没有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主意。她不想死,更不想不明不白地活,被王世敬玷污之后会如何,云淓就是最好的样板!她宁死也不会填充王世敬的后院!

    琳琅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一身黑影身条高俊,陌生的夜行衣也掩盖不住那一份久别重逢后的感动。

    “琳琅,你别怕,我带你走。”

    纪忘川上前拔下蹀躞带上的佩刀,割开缚住琳琅的粗绳。曼陀罗的药力未散,手脚上尽是粗绳捆过的红印,琳琅刚下床就膝盖发软,纪忘川连忙扶起她,索性在肩膀上扛起直接带走。

    琳琅想唤他一声,干涩的眸子瞬间蒙上了水雾。从未想过在这样的场合下还能再见一面,她祈求过无数次,什么新仇旧恨都无以为继,只要能看到他安好就够了。再见面时,他一点也不好,琳琅能听到他嗓子干枯,发出低沉又嘶哑的咳嗽。

    两人在躲在暗处,琳琅摸着纪忘川的脸,咿咿呀呀发了几声。纪忘川说道:“他们把你带回来的时候让你闻了迷药,药力未散,过一会儿你就可以说话了。”

    琳琅趴在他肩膀上,好似饱经风霜摧残过来,终于找到了栖息之地。纪忘川带着琳琅走出偏院,绕开往来的人群,在一处高墙下,纪忘川延伫停下,举头望了足有三人高的围墙。

    王府上人来人往,此处不宜久留,必须即刻越墙离开。月夜之下,琳琅看到了他脸上起了红饼子,他犯了枯草热,整个人火烧火燎的。他一个人尚可全身而退,但肩膀上扛着她,无疑等于扛着累赘。

    风中飘来纷繁的花香,因是府上办喜事,众芳芬郁,芳香猗靡。芬芳尚未散尽,吵嚷声接踵而至。声音从畅馨园传过来,琳琅偏头看纪忘川,只见他嘴角露出得逞一笑,另一名黑衣人疾奔而至。

    项斯恭敬道:“主上。”纪忘川嫌弃地扫了他一眼,项斯忙不迭跪在地上。他千不该万不该,在琳琅面前称呼纪忘川“主上”。项斯留意到纪忘川身有不测,体力不济,自动请缨道:“您要是累着了,不如属下抱琳琅姑娘离开。”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节骨眼上犯了病,被项斯看到窘迫的相。这个傻小子还想替他抱琳琅翻墙逃走。纪忘川体内燃起了熊熊妒火,前有高墙,后有追兵,哪怕奉上他神策大将军和绣衣司主上的名声,他也绝不能置琳琅不顾。

    项斯幽声说道:“惊动了王府上的护院,听声音,像是要追上咱了。”

    纪忘川寒着脸,说道:“不劳你费心。”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采葛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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