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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倾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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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表情平淡:“那和我无关。”谢林知道她有顾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自语道:“要是他见到儿子这么大了,一定很高兴,没准就能开口说话了。”格格听他说得奇怪,好奇的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程铮啊,三年前他在机场高速出了车祸,车报废了,所幸他伤的倒不是很严重,左腿失去知觉,一直坐轮椅。最奇怪的是,他在医院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医生替他检查过,说是脑细胞没有受到损伤,忽然失语应该是心理原因造成的。”谢林向格格说起程铮的情况。
  格格心里一怔,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沉默半天没有说话。谢林看着小帆帆,淡笑道:“所以我刚才说,你该带着孩子去看看他。”格格未置可否,默然的看着前方。
  一个月以后,她和儿子坐在回国的飞机上。帆帆第一次坐飞机,有点坐不住,好奇的抻着脖子四处打量。“帆帆,别乱动啦,妈妈很快就带你去见爸爸。你高兴不高兴啊?”格格耐心的哄儿子。
  “爸爸长什么样?”帆帆问他妈妈。格格捏着他的小鼻子,笑道:“你爸爸跟你长一个样子,你照照镜子就知道爸爸什么样了。”帆帆调皮的向妈妈笑了笑。格格疼爱的摸摸儿子的脑袋,凝视着他可爱的小脸。这三年,对他爸爸的思念只能寄托在他身上,每当她看到儿子,心中伤感的情绪就能化解,毕竟她还有这个儿子。
  想到能再见到他,格格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她反复考虑过了,如果他已经有了家庭,过着安定的生活,她和儿子不会去打扰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他。但是他过的不好,她就放不下他了,时隔几年,她已经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冲动,一旦做出决定,就是百折不挠。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格格就带着儿子去程家。傅蕾一看到帆帆,就什么都明白了,向格格笑笑:“能让我抱抱孩子吗?”格格松开儿子的手,帆帆好奇的看着傅蕾,又看看自己妈妈,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是好。
  傅蕾把孩子抱起来,忍不住亲了又亲。孩子和程铮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天真机灵的样子特别招人疼,她看着欢喜不已,问格格:“孩子几岁了?”“两岁半。”格格答道。她来了半天,也没看到程铮,不禁有些好奇。
  傅蕾看到她的眼神,忙道:“程铮在花园里晒太阳,你快带孩子去看看他。”格格抱起儿子,往花园里走。傅蕾看着这对母子,眼角湿润。
  走进花园,格格看到有个人坐在轮椅上,呆呆的望着天空,克制住情绪,向他走过去。她走到他身后,轻轻搂住他脖子,在他耳边道:“程铮,我回来了。”
  程铮心里一震,以为自己是错觉。这样的梦他不知做了多少回,每一回睁开眼睛都发现不过是场梦境。
  然而这回不是梦,梦不会如此真实,程铮仰望着天空,太阳光刺的眼睛很痛。当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格格站在他面前,可是他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程铮的样子和三年前并无多大变化,只是清瘦了,也安静了。一直隐匿在心底的思念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翻涌而来,格格拼命压抑情绪,不让自己在深爱的人面前哭出来,所有内疚心痛的情绪到头来只能化作淡淡一笑。
  “我给你带了礼物。”格格牵着儿子小手,蹲下身把他推到程铮面前,指着程铮道:“这是你爸爸,宝贝儿,叫爸爸!”
  帆帆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叔叔,乌溜溜的小眼珠转转,回头望着妈妈,见妈妈鼓励的向他努努嘴,才转回头看程铮,稚气的叫了一声:“爸爸——”
  程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竟然在叫自己爸爸,他讶异的望着格格,似乎在询问她是不是真的。格格点点头:“是你儿子,最后那一次怀上的。”
  程铮抑制住激动,伸手轻抚儿子的小脸,他是那么真实,又是那么令他意外。帆帆起初有点害怕,但似乎被眼前这个“爸爸”的眼神感染了,向他笑笑,又叫了一声:“爸爸。”
  程铮想抱起孩子,可是坐在轮椅上使不上力,格格把帆帆抱起来,放到他腿上。程铮抱紧自己的儿子,亲着他的小脸,又抬起头看格格:“你……你不是……结婚了。”大概是很久没有说话,他说起话来很是费力。
  格格告诉他:“我去英国,本来是为了和凯文张结婚。到了以后没多久就发现怀了你的孩子,我舍不得把孩子打掉,于是和他解除了婚约。孩子不是他的,我不能让他替我养孩子。”程铮缓缓低下头,又把视线停留在儿子可爱的小脸上,久久不愿转移视线。
  帆帆在程铮腿上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挣扎着下地在花园里跑着玩儿。格格见他跑到花园深处,有点不放心,怕他磕了碰了,刚要追过去,手却被程铮攥住了。她一回头,看到他渴念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于是她推着他的轮椅到花园的长椅旁,扶着他从轮椅上站起来,坐到长椅上。
  “你在……英国……过得……”程铮勉强说出这半句话,忽然一阵咳嗽。格格轻拍他的背,把她这些年在英国的经历告诉他。
  她决心要生下他的孩子,怕她父母反对,所以她没有回北京,而是向公司的英国本部打了报告,申请留在英国本土工作。方小明想办法说服中国区VP麦卡锡为格格写了一份推荐材料,费了不少周折,格格才得以在伦敦总部觅得了一个助理职位。
  怀孕期间,她白天工作,晚上到语言学校教汉语,日子过得虽然紧,却很充实。孩子一满月,她就回到公司工作,王咏霞放下生意去英国住了一段时间,帮她照顾孩子。
  和凯文张分手后,格格再也没见过他,后来听说他在英国工作期满后去了公司的新加坡分公司任总裁。
  程铮凝望着格格的脸,感慨万千,她和三年前不一样了,如今的她,变得坚强自立,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左右她的命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不是沧桑,而是一种沉淀后的异样美丽。他细致的轻轻摩挲她的脸,似乎仍有点不相信眼前的她是真实的。
  帆帆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向妈妈跑过来,看到“爸爸”抚摸妈妈的脸,不禁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格格看到儿子依偎在自己膝下,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坐着,温柔的贴着他的小额头,逗他笑。
  “你的腿怎么样了?”格格轻轻把手按在程铮左腿上。程铮告诉她:“车祸以后左腿一直没有知觉,平时勉强也能走几步。”他没告诉她,他出车祸以后,家人想把他送到美国接受最先进的治疗,可是他不愿意去,留在国内,至少还有再见到她的希望。
  格格看着程铮的腿,摩挲着,半天没有说话。程铮痴痴的看着她们母子,心里总有点担忧,问格格:“你回不回……英国了?”格格搂着儿子,向程铮道:“我这次回国是以探亲名义向公司申请假期,只能呆两个星期。”程铮的脸色变了,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抓着格格的胳膊,深深地凝望着她,像是恳求她不要走。
  格格把头贴在儿子小脑袋上,温柔笑道:“我已经替你联系了一家英国的康复中心,这家康复中心对治疗车祸造成的各种肢体或者心理上后遗症特别有研究。你要是愿意,这次就跟我们一起回英国去。”
  程铮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又问:“你爸爸……能答应?”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三年前若不是她爸爸强烈反对,他们又怎么会离婚。
  格格抱紧儿子,深深地望着程铮:“我在英国生了孩子,一直没有回过国。我父母去英国看过我一次,我爸看到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辛苦的工作,觉得当初是自己太固执了。我妈后来告诉我,他一个人躲在洗手间哭了半天。”
  “那你怎么不……不回来?”程铮叹息了一声。不难想象,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漂泊异国,日子会有多艰苦,可格格说起这些丝毫没有抱怨的情绪。她告诉程铮,有了孩子之后她领悟了很多事,也曾不止一次想打听他的近况,可是为了不打扰他的家庭,她始终没有回国。
  格格轻抚程铮的面颊,淡淡的向他一笑:“你是我儿子的爸爸,我们之间血脉相连,这三年我们所受的分离之苦,已经足够了。”
  程铮看着格格站起来,帆帆拉着妈妈的手不知要带她去哪里,眼底泛起泪光。他曾失去很多,但上天回报给他的更多。
  他们久别重逢,是值得高兴地时刻,而不是带给彼此伤感。他们都活着,依然爱着对方,而且有了爱的结晶。他们不需要为彼此的经历叹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愿意为这段爱情承受的痛苦。没有经历过苦痛的人生不会深刻,没有经历过痛苦的爱情不能升华。
  帆帆拉着妈妈跑了几步,一回头看到程铮从长椅上站起来,差点要跌倒,忙松开妈妈的手,跑过去扶着程铮。“爸爸——”程铮被这稚嫩的童音深深打动了,说话终于顺畅起来:“乖儿子,让爸爸抱抱。”
  格格看着这父子俩,眼泪终于忍不住,她抹了抹泪水,走上前扶着程铮。程铮费力的把抱起儿子站定,又腾出一只手抱住格格,三个人紧紧相拥。
  傅蕾端着果盘从客厅出来,走到花园里看到这一幕,惊喜不已。整整坐了三年轮椅的儿子竟然能站起来了,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支撑他的力量显然来自他深爱的那对母子,那个温婉的女子、那个可爱的孩子,幸福的一家三口,这温馨的画面胜过人世间一切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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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明白这一场离合悲欢
  是我人生必须走过的旅程
  万爱千情一直等到梦醒
  想起最初你的真心才知道要珍惜
  爱怨如何说拥有却是短暂
  谁的春天可以永远的停留
  人生际遇各有起落不同
  也许平淡平凡的心才不容易伤痛
  我早已一无所求
  只是深深记忆着
  美丽的感觉依恋在我的心头
  我其实一无所求
  却也忍不住的想
  当春天再来会不会与你相逢
  番外一:静候佳音(1)
  叶佳音最近烦恼无比,相处了五年的男朋友渐渐露出真面目,两人一起吃饭,他不是跟她撒娇就是报怨公司员工餐厅提供的免费饭菜没有他妈妈做的好吃。
  “停!”佳音终于忍不住了,歇斯底里的爆发。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发火。
  “怎么了嘛。”这个男人低声嘀咕一句。“陈家明,你很烦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工作忙的头昏脑胀,做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下了班还要听你絮叨,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耳根清净清净。”佳音面目狰狞的向眼前的男人河东狮吼。
  陈家明耷拉着脑袋,嘴角一撇:“喊什么喊什么,公众场所一点风度也没有。”佳音见他颠倒黑白,不由得火冒三丈,对着他脑袋一拍:“老娘我就是没风度,你看谁有风度跟谁撒娇去。”陈家明蔑视的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佳音抓起汉堡就往嘴里塞,化郁闷为食量,狼吞虎咽,吃相尤其难看。她有个毛病,心里越不痛快,吃得越多。
  别人找男朋友找的都是遮风挡雨的避风港,唯独她,五年之后,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上了一大当,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男人,二十好几的人了,整天把自己当孩子不说,遇到不顺心的事,他就哼唧哼唧发牢骚,直到她哄他、摸摸他的脸以示安慰乃至慰安,他才能告一段落。
  这男人,怎么就能越活越回去呢。相处几年之后,她发现陈家明不仅能熟练的运用诸如“嗯嗯、呀、啊、哦”等等语气助词,说话也越来越萝莉化,“吃饭饭、要抱抱、好可爱的狗狗、肚肚饿了”之类的话他张口就来。他怎么不嫌渗得慌?
  上回和同事李琳说起这事,李琳笑了半天,告诉佳音,她老公也这样,有一回在地下停车场看到耗子,她老公愣是尖叫了好几声,差点没施展轻功窜到车顶上去。
  “你老公哭吗?”佳音问李琳。“哭。”李琳面不改色,“他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干嚎,有时我俩吵架,我满肚子委屈还没来得及哭,他先嚎上了,我还得哄他。”
  佳音想起那回陈家明赖在她怀里哭就恶寒,大老爷们,明明是自己开车超速警察叔叔好言相劝在先,迟到了被老板数落几句在后,在她面前,他愣是能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委屈小媳妇状,非得她抱抱了、安慰了、哄他开心了,他才停止令人哭笑不得的胡闹。
  “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德行?”佳音叹息一声,心里感慨:谁说男人会长大会成熟,他们压根儿就是一辈子都长不大,一辈子自己惯着自己,一辈子把女朋友和老婆当成老妈,撒娇撒泼样样都来。如果他们不这么干,那就是关系还没到。
  “男人啊,指望他们打老虎是不可能的,连耗子他们都斗不过。”李琳结婚十年,早已心如死水,不再对男人的成长抱有幻想。可佳音不这么想,佳音觉得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否则都跟娘们儿似地,这世界要那么多伪娘干嘛。
  佳音越看陈家明越不顺眼,这家伙虽然不是属老鼠的,然獐头鼠目、贼眉鼠眼,自我感觉还特良好,整天樱木花道似地没心没肺的傻笑,就差嚷嚷几句:我是天才。
  他比佳音大几岁,佳音读大一的时候,他已经是研究生。花了点小心思,不到两个月就把佳音收编了。佳音大学毕业以后,他哄她跟他同居,佳音和继父关系一般,男朋友又软磨硬泡,于是把心一横上了贼船。
  “佳音,我发现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往母大虫队伍里靠拢。”陈家明看到佳音穷凶极恶的吃相,不满的嘟囔。以前那个温柔可爱、小鸟依人的美眉哪里去了,五年恋爱之后,她越来越像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婆。
  佳音不答话,随手抡起拳头拍了陈家明一下:“要不是你跟唐僧似地唠叨个没完,我能发火吗。你在中关村工作压力大,我在CBD的写字楼压力也不小。”“我这不是为了咱俩能早日买房结婚挣命吗,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男人不自我减压怎么出去打天下。”佳音不满,陈家明更不满,两人都觉得自己特委屈、特可怜、特知音难觅。
  佳音刚要反驳,一阵闹哄哄的音乐响起,手机提示公司来电。“好的,我马上回公司,十分钟之内赶到。”佳音连连保证。“又要先走?”陈家明眉头一皱,抱怨的问。
  “程太太从东京回来了,七点钟召开主管以上级中高层会议,我得去列席。”佳音顾不上多解释,三口两口把汉堡和鸡翅啃完,那动作比麦当劳广告还经典。陈家明没办法,只得随她去。佳音跑了几步,又跑回来,在他脑门上狠狠亲了一下。不这么着,这鬼家伙回头又要唧唧歪歪了。
  程太太是这家集团公司的老总,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董事长常年旅居海外,公司日常事务主要由程太太出面主持大局,据说她夫家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她自己也是执行董事之一。公司上下知道程太太背景的人不多,佳音刚好是其中一个。
  会议时间不长,八点钟就结束了。佳音是程太太的特别助理,要陪她去一家高级俱乐部参加一个聚会。司机在前座开车,佳音和程太太坐在后座。
  期间有人打电话过来。“合同价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们的市场调研做的很到位,给你们的价格已经是低于业内的均价。”程太太的语调不高,但那语气一听就让人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容置疑。
  对方又纠缠了半天,程太太一直没有松口。好不容易接完这个电话,又有三四个电话打进来,程太太的耐性很好,说出话来滴水不漏。
  “你的脾气真是好,换成我早不耐烦了。”佳音傻乎乎的一笑。她和程太太是亲戚,说话也随意。程太太莞尔一笑:“这有什么,真正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你还没见识过,不过我做生意认准了一条,真不二价,胡雪岩的生意经自有其道理。”佳音点点头。
  又有电话打进来,大概是家人,程太太连声音也温柔了。“下午刚到北京,没来得及回家,知道啦,十二点之前一定回家陪你好不好,你先自己玩儿。明天下午……明天我没空,哪天有空……我想想……”程太太示意的看了佳音一眼。佳音忙翻开备忘录查看,告诉她,她星期二下午没有约。
  “那就星期二吧……忘不了,答应过儿子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呢。唔,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个重要聚会,宝贝,回家再说。”程太太说完挂断了电话。佳音好奇的问:“你儿子?”程太太也笑了:“哪儿啊,我老公,陪儿子看动画片看得不耐烦,催我回去带孩子。”“我听你的语气像哄孩子似地。”佳音笑了。
  程太太爽朗一笑:“我告诉你一个真理,佳音,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是不一样的。结婚前女人总以为是找到了靠山,可以一辈子被照顾被呵护,结了婚才会发现,是你照顾他,而不是他照顾你。男人骨子里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这样的话,我宁可不结婚。”佳音撇撇嘴,想起陈家明有可能一辈子对着自己撒娇就毛骨悚然。“别说傻话。结婚虽然不是必须的,却可以让女人成熟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用自己的本名,而一直让别人称呼我程太太吗?”程太太微笑的神态很是妩媚。
  佳音摇摇头。程太太道:“对我来说,最大的幸福不是拥有什么总经理、董事长之类的头衔,而是成为某个人的太太,丈夫和儿子是我的精神支柱。将来等你结婚了,也许你就会明白。”
  佳音思索着她的话,想起什么似地,又问:“你老公哭过吗?”“哭过一次,还是在我们结婚以前,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小孩儿一样,我当时就心疼坏了,从此知道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假的,男人跟女人一样,嘴一歪就能哭。”程太太说起这些云淡风轻,和她在生意场上绵里藏针的凌厉作风大相径庭。
  “哦,对了佳音,帮我查一查,下个月十号有没有约,有约的话全部推掉,我要陪我老公去法国领一个设计师奖。”程太太闭上眼睛小憩。佳音查过之后告诉她,十号有一个大客户办周年酒会。
  “你替我去吧,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程太太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佳音。“服装费回头给你报销。”
  佳音一向穿的随意,松垮垮的衬衣、牛仔裤,极少穿裙子,偶尔穿了裙子也是宽松的波西米亚风格,陈家明总是说她缺少女人味。有时候佳音也羡慕程太太这样总是妆容得体、穿着讲究的女人,可一来她懒,二来她有了钱宁愿去旅行也不愿用来买昂贵的衣服和化妆品,所以素面朝天就成了习惯。
  “真能给我报销?”佳音开玩笑的问,尽管她知道程太太从来不开空头支票。程太太微笑着点点头:“我上学那会儿也不喜欢化妆、打扮,工作以后才渐渐不那么懒,出去见客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得体的言行举止、着装品位对你的工作是如虎添翼。”佳音赞同的点点头。
  在俱乐部参加完聚会,佳音回到家时已经十二点。电视哇啦哇啦的响,陈家明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就是这样,走哪儿都能睡,不管坐着还是站着,也不管在任何恶劣的环境里,只要他困了他就能睡着。佳音大三那一年暑假,两人去湘西,他在牛车上睡着了,若不是佳音施展如来神掌将他拍醒,他能一直睡到天黑。
  佳音踢了陈家明一脚,见他毫无反应,心中恶念顿生,悄悄坐到他身边,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掐。陈家明嚎叫着醒过来,看到佳音如女巫般狂笑忿忿的推开她:“你有病啊。”佳音没理会他的白眼,扑倒在他身上,掐他脖子,恶狠狠笑道:“猪,本女巫就是喜欢虐待你、欺压你,有本事你就化身哈利波特,骑着扫把把我打倒。”
  “滚一边去,疼死了。”陈家明没好气的摸摸脖子,万般不解风情。“哎呦!”佳音眼珠转了转,顺势跌倒在沙发一角,咕咚一声,学电视里的女孩子扮柔弱。可惜陈家明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他打个呵欠站起来就去卧室睡觉去了。
  佳音在黑暗中讪讪的坐起来,舒展一下筋骨,果然自己没有半点柔情似水的天赋,难得想装一次小女人,那只可恶的猪居然不吃这一套。
  洗完澡出来已是午夜,肚子忽然饿的叽里咕噜。佳音去厨房想找点东西吃,炉灶是冷的,冰箱是空的,扒拉了半天也没什么可吃的,仅剩的一袋泡面早已落入了那只猪的肠胃。佳音看着垃圾箱里的泡面盒子,感觉生活就是出彻头彻尾的杯具。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脑袋也容易失灵,佳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书房的抽屉里好像有一包饼干,还是上星期陈家明出差回来随手塞在里面的。
  她摸索着走进书房,打开台灯,翻出那袋饼干,却发现饼干只剩下几块了。佳音一边啃着冷硬的饼干,一边痛骂陈家明。
  “大半夜不睡觉,又躲起来偷吃。嘿,我说我的饼干怎么那么快就没了呢。”陈家明并不美妙的男低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佳音白了他一眼,对他的颠倒是非习以为常。“不是给你买了外带的汉堡,怎么不吃啊?”陈家明见佳音像是饿极了,疑惑的问。
  “我没找到,冰箱是空的。”佳音抗议的把饼干屑啃得满地都是。“笨蛋,汉堡在微波炉里,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粗心。”陈家明说完这话又回去睡了。佳音冲着他的背影挥挥拳头,大摇大摆的去厨房找汉堡吃。
  陈家明的确比佳音细心,这是佳音不得不承认的。很多时候,很多女人以为男人是粗枝大叶的,其实不然,大部分男人对他们关注的事物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和极强的耐心,他们之所以会给人粗心的错觉,是因为他们不愿把精力花在不关心的人和事上。
  同理,男人的心胸并不比女人开阔,甚至有的时候比女人心眼还小。这一点,大部分男人不承认,只有少部分极世故极不把自己的性别当回事的男人才有勇气说出来,李渔老先生在《十二楼》里就曾说过:“世间男子的心肠最多猜忌”,可见男人心眼小在几百年前就是定论。
  佳音吃饱了爬到床上睡觉。陈家明在黑暗中抱住她:“吃饱了?”“嗯。”佳音咂咂嘴。她刷过牙了,口气清新。
  “轮到我吃了吗?”
  “我困。”佳音打了个呵欠。
  “想要嘛。”陈家明可不困,他早就睡过一觉,手伸进佳音睡衣里,占领高地。
  “把嘛字儿去掉行吗?”
  “行,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SAY来听听。”
  “咱们玩RPG吧,你演小护士,我演色医生。”这家伙越来越无耻了。
  “我当医生你当护士行不行?”佳音嗤之以鼻。
  “佳音,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假装很害怕、很害羞……”
  “我都跟你睡五年了,你还让我怎么害羞啊,我又不是清纯学 生妹。你要找清纯害羞的,去幼稚园找。”佳音打断陈家明的话。
  “好玩儿嘛,再说只是让你装得害怕,又不是真害怕。”
  “你再磨叽,我可要睡了。”佳音掐了陈家明一下。
  “你一点都不爱我。”
  “哼哼,我装护士就是爱你?让我装小护士也行,你跳脱衣舞给我看。”佳音异想天开的恶作剧。
  “跳就跳,你以为我不敢。明天我跳给你看,今晚你装小护士好不好?”
  “好。”
  “好就快点了,换衣服去。”
  “哦。”
  陈家明等了半天,不见佳音行动,纳闷的拍了拍佳音的脸,佳音却没再说话。她睡着了,他亲了亲她的脸,颇有点无奈。
  番外一:静候佳音(2)
  周末的晚上,佳音和母亲苏梅相约在新天地的一家餐厅吃饭。父母离婚后,佳音一直跟着母亲,直到大学毕业后和陈家明住在一起才离开家。
  “最近有没有见过你爸?”苏梅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前夫,拐弯抹角想知道他的近况。人的普遍心理都是这样,离婚了,对方无论过得好不好,都是拿来和自己比较的标杆。佳音心里会意,不拆穿她,告诉她:“上礼拜还见过,我爸挺好的,王阿姨也挺好的,他俩刚从洛杉矶飞回来。”
  苏梅撇撇嘴,虽说她自己也再婚了,听到女儿提起前夫后娶的女人,心中仍是有点悻悻的。“那个女人当然好啦,你爸那么有钱,将来家产都是她和她儿子的。”
  继母前年生了一个儿子,四十二岁的高龄产妇,佳音在产房看到她年近五十的老爸返老还童一般的高兴,也替他高兴。至于家产什么的,佳音心里有数,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争也白搭。笼络离异父母的心,佳音很在行。
  “妈,我听您这话怎么那么酸啊,您和我爸离婚都快一个世纪了,好聚好散,再见亦是朋友不是更好。再说您自己现在混得也不差啊,出版社总编辑,嫁的人虽不是家财万贯,也是有头有脸的主儿,犯得着看我爸发财了就这么急赤白脸的吗。”
  佳音爸爸曾经是大学教师,标准工薪阶层,苏梅嫌他穷,明里暗里不待见他,两人闹了两三年离婚收场。父母离婚时佳音还小,也曾报怨父亲离她们母女而去,这几年她长大了,渐渐了解了他们离婚的原因,对父亲和继母也就没那么多恨意。
  “你这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那个女人给你什么好处了,你一张嘴就向着她。”苏梅见女儿帮着外人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在女儿胳膊上一拧。佳音忙躲开:“我可没拿什么好处。我是尊重我爸,所以也尊重他现在的太太。我爸可是我唯一的、不可替代的老爸,就像您,您是我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妈。”
  “这还差不多。”苏梅这才气消,脸上有了些微笑意。“佳音,你别傻,现在北京房价这么贵,你得赶快让你爸给你们买套房子,就算不为了结婚,总是租房子住也不是个事。”苏梅开导女儿。
  佳音呵呵一笑:“遵从您老的吩咐,我大学毕业那年已经跟我爸要了一辆保时捷,工作也给我安排好了,您还指望他养我一辈子?宪法上明文规定了,父母对已成年、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子女不负有为其结婚买房的义务。”
  苏梅见佳音油盐不进,忍俊不禁:“你爸有你这么个女儿,做梦也该笑了。”“您有我这么个女儿,不做梦也该笑。”佳音讨好的替母亲夹菜。苏梅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女儿大了不由娘,她能这么自立,倒也让当妈的放心不少。
  “你和陈家明什么时候买房,我可以赞助你们一点。”苏梅疼爱的看着女儿。佳音笑笑:“行啊,就当是我们跟您借的,不过还款期限是一万年,利息是负无穷。”苏梅大笑。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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