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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吏家的小娇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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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鲜香。”
  待吃完一大碗热腾腾的馄饨,李茗捋了捋上唇的两撇小胡须,抚着腹挑眉笑道:“无事献殷勤呐……说罢,什么事儿?”
  兄妹俩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说:“我们想知道李芸的事儿,所有的。”
  “……总算过来问了,”这种迟早的事儿李茗没觉得意外,他甚至觉得两人发现得太晚,不由摇头叹息道:“李芸是你们的亲娘,大哥和我嫡亲的胞妹。现在这个李芳是庶出的填房。”
  果然娘并非是真娘啊!两兄妹再次对视,眼中暗含欣喜之意。
  再继续听下去,心里却渐渐不是滋味。因为舒弘阳为什么会先后娶两姐妹,这是一个纠结的故事。
  李芸生双胞胎时曾大出血亏了身子,之后就一直病怏怏的,没到两年就去了,留下一双嗷嗷待哺的幼儿。
  听到此处妍冰就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随后又见小舅舅指着自己开始讲过去的故事,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俩突然没了娘,天天哭闹不肯吃东西,然后在亲戚吊唁时突然看见了李芳。”李茗看着妍冰叹了一口气。
  随即继续说下去:“你们把李芳误当做是娘,不愿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最后你们阿爷没法子只能娶回家了事。其实李芳那时候已经与一位即将参加春闱的书生订亲,她不愿退婚,但几经波折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嫁了你们阿爷。”
  发誓十五年内不告知双生子生母身份,即是当初李芳答应出嫁时提出的条件,说是既然当作生母看待,就别让她背负继母名头。
  原来如此!难怪她经常觉得李氏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暗含恨意,果然没弄错,毁了她的人生能不恨么?
  严格说来一个是不知道能不能中进士的读人,这边阿爷却是前程似锦的军官,家中长辈选了后者也无可厚非。
  只是夫妻两年龄差距巨大,想来这便是李氏的心结所在,她一准儿是个喜欢文质彬彬翩翩少年的!这一点,确实是受了委屈。
  李茗的故事讲得平铺直叙没什么补充说明,三言两语就为兄妹俩打消了疑惑。
  他爆的料却让妍冰如立龙卷风之中,思绪凌乱无比,她总觉得自己得有个什么重要的问题需重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
  正琢磨着,荣家兄弟恰好登门来拜长辈。
  因李家姻亲遇丧事,又想着兴益、妍冰兄妹肯定在场,因而他俩即便在节庆时也未穿红衣,文渊身着石青竹节纹长衫,淡淡的灰绿配着腰间青玉佩看着素净而雅致,体弱的文衡则裹着镶貂裘的茶色团花纹夹袍,整个人圆了一圈,难得显出憨态可掬貌。
  拜见李家尊长后,祖父挥挥手让“孩子们自去玩吧”,众小辈便去了花厅喝茶闲聊。不多久,小舅舅庶出的女儿李漫漫推说要练琴并未久待,表兄李琰及第后又过了吏部关试已任集贤殿校书郎,他同几人谈笑一阵也说约了同僚联络感情先行一步。
  “哎,总算走了,我有重要话要讲!”待两人一离开,妍急吼便告知了荣家兄弟“娘不是亲娘”这一爆炸消息。
  随后就见到文渊沉思琢磨了半晌,忽然蹙眉道:“之前那案子我总觉得有一处不妥,推不通,如此一来却是顺了。你们长兄兴盛很可能只是帮凶,饮食中用毒这种做法更像是后宅妇人手段。”
  “……”妍冰顿时无语,心道这事儿还有完没完?
  还没等她回神,却又听文渊继续思量着提醒道:“这回要想再翻案估计很难寻到证据,一时半会儿行不通。前几日我从族叔处却听了个消息,说是蜀地依旧不太平,天家多半会在年底让你们阿爷夺情起复。若无意外,你们不就得独自和疑犯朝夕相处至少一年?”
  说话间,他不由流露出满腔担忧,一双深邃眼眸直直看向妍冰,倒把她也唬得心里一揪。
  毕竟是孝期,若无特殊原因不可能在亲戚家常住。
  自己俩人并非李氏亲生,她本就暗暗怀恨,如今又搞得她小冤家被判了绞刑,如此再同住一屋檐下又无阿爷庇佑,果然相当危险啊!
  作者有话要说:  凶手在背后啊啊啊 
  刚刚跟基友讨论写作问题。
  基友:墨墨你破案那个是摆事实讲道理……撕逼是撕对方的痛点,不是一个路数。
  墨鱼:换别人写,估计就是女主发现下毒的人是谁,然后大闹一场,让罪犯暴露,被大家长关起来然后疯了死了什么的。
  然而,我是翻《唐律疏议》给他定罪,一条条的……研究
  基友:这撕逼水平……
  墨鱼:T_T 可我就是想这样写怎么破?


☆、威胁决裂…茶

  妍冰一想到造就五年前自己被弃,五年后祖父亡故的真凶很可能是李氏,稍后还必须得回去和她朝夕相处,顿时不寒而栗。
  她下意识便看向特别值得信赖的荣家大郎,垮了嘴角哭丧脸求助道:“文渊哥哥,人家好怕,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防着她再下手?”
  “依我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要么隔得远远的避免交集,要么就必须蛇打七寸。”文渊略一思索如此回答。
  抱着茶盏暖手的文衡在一旁搭白道:“可一时间找不到证据也没法把她弄死了一了百了啊。”
  “弄死?这未免也……”太吓人了。和平年代长大的妍冰双眼一瞪,紧紧揪住了手绢——臣妾做不到啊!
  “她都已经三番两次的下手了你还心软吗?”阿益扭头看向自己身侧的胞妹,面露不悦神色。
  因刚获悉亲母亡故姨母又处心积虑害人的他,心神激荡之下甚至忍不住冲妹妹质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去年中元节看灯吗?她与长兄带我们出去差点被人群冲散,恰好遇到两位荣家哥哥陪叶郡夫人出门带了不少人手,这才没出乱子。你现在想想,觉得那是意外还是蓄谋?难道只许她图谋害人,我们却反击不得?”
  妍冰本就是个外来户,此事对她的震动相较而言小得多,见阿益发怒她不好争辩,只喏喏道:“我,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若按律法,杀人偿命那是天经地义,可要自己动手复仇这个,不能够吧?” 
  文渊见状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想当初他是把妍冰当亲妹妹领回家的,之后也从没觉得她是外人,自然而然等同文衡,恨不得一直将其护在自己羽翼下,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此刻目睹妍冰妹妹被她亲哥吼了,他立即扬声帮腔道:“我所说的‘打七寸’也不是复仇这意思。怙恶不悛之人自然不能姑息,但无论做什么都得问心无愧不弄脏自己的手。我想,即便暂时寻不到证据了结案子,也能有方法使其忌惮暂保你们平安,然后再另寻他法隔离开来。”
  阿益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满满地只有委屈与愤怒,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干脆直截了当问:“什么方法?”
  “诈,”文渊给出了一字之计,沉着淡定道,“只要她心虚暂时不敢再动手即可。”
  一番商议之后,兄妹俩终于定下心神与具体策略回了舒府,于次日清晨携手去上房给阿爷和李氏请安。
  在从东厢房穿过庭院时,阿益憋着一股气越走越快,妍冰不得不伸手拽了他一把,凑上前压低了声音劝道:“你怎么回事?都说了是猜测别搞得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好吗?”
  “唔,我知道了。”阿益闻言肩头一垮,脚步一顿,无可奈何与妹妹并行。
  “说好了你不能冲动。你是要考功名的人,万不能被扣上忤逆的名头。不论现在如何,将来只要你好了,我就一定能好。”妍冰见他面色阴沉发青忍不住又劝了两句,在进入爹娘上房的暖阁之前,阿益终于调整好心态,回归平静。
  入暖阁,向爹娘请安后,一家五口一同用了粗淡朝食,没多久舒弘阳就离开了后院,去想法子为长子兴盛的减刑而奔走——毕竟这命/案还没经过复审和御批。
  李氏柔情似水的为丈夫整理了衣领,而后一脸期待的目送丈夫出门,渴望着舒兴盛减刑保住命。
  待舒弘阳消失于门外,妍清也由婢女抱下去遛弯消食后,李氏终于回头看向了双生子,草草一瞥后立刻皱了眉,情绪显而易见的变差不少。
  她冷哼一声,以质问的语气道:“你们不去读书?阿冰你的《寒鸦戏水》绣好了吗?可别又弄得像是一汪水里泡一群死鸭子。”
  妍冰觉得李氏显然将自己和阿益做了区别对待,一个无视一个刻薄。
  女孩除了嫁出去联姻外,并没有多大用处。何况她既不听话又是揪出兴盛的“仇人”,大概看着就觉得烦,做什么都想骂。
  然而长兄若是救不回来,阿益却是将会袭爵的唯一嫡子,也是李氏名义上的唯一一个必须给她养老送终的儿子。
  ……说不定,其实李氏已经放弃再害人的想法了?不过,赌她的打算风险太高。
  还没等妍冰琢磨出结论,就听见阿益忽然抢了自己的台词,简单直白道:“阿娘,你的秘密我们都知道了(少许);也有证据(并没有)。你得对我们好点,不然我们就都抖落出去!”
  李氏闻言一脸震惊的望过来,双手立即开始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妍冰赶紧也开口补充道:“可别以为让我们永远闭嘴就行,荣家哥哥也知道呢,万一我们出事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两个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阿冰,小小年纪是谁教你这样和母亲讲话的?这是忤逆!忤逆不孝!”李氏色厉内荏的怒吼着,面色渐渐泛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羞窘难堪还是急怒攻心,她甚至还扬起了手臂又想扇妍冰耳光!
  妍冰却是平平静静站在她对面,淡淡地慢条斯理地抛出一句话:“我们在说,七出。”
  一开始她就想过可不可以按七出中“银”这一条赶李氏出家门。
  难度在于搞不到确切证据,她只见过俩人暧昧拉手。
  并且这个罪名会影响阖家名声,李家或也会阻止,即便要做也只能等所有小辈各自婚嫁之后再做计较。
  然而此时此刻虽不能做什么,但吓吓李氏却没问题,妍冰完全不信他俩只发展到拉手的程度。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就瞧见李氏浑身抖得像筛糠,又怒又惧。
  他们都知道了?!知道阿清她……这怎么就知道了?!阿清的长相其实看不出来的吧?不,我的乖女儿,她可万万不能背上乱/伦之子的坏名声!
  “你,你们想怎样?”李氏瞧着眼前一模一样长相的双生子,看着他们那乌黑平静如宝石的眸子,以及超乎年龄的语态,感觉就像是被一双来自地狱的讨债鬼盯着似的。
  她这阵子原本就为了阿盛顶罪的事儿心力交瘁,这会儿又惊惧交加、急怒攻心,只觉得连气都快喘不过来,完全弱了气势。
  “我们想要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日子。”妍冰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氏,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认真回答。
  “好,好,我答应。你们出去,出去!”李氏怒喝中踉跄了一下,扑倒了案几上的餐盘,只听得哗啦声响,屋内地面一片狼藉,正如同李氏的内心。
  随后的一段时日,李氏恨不得避着两兄妹行走,同处于一屋檐下总觉得浑身发毛。
  到年末时,完全不待见对方的母与子女终于等来了一个契机:舒弘阳果然被今上夺情起复,翻年就需去蜀地赴任。
  这一回,李氏赶在夫君与自己商议之前,主动开口建议道:“要不这回就我随你去吧?妍洁她年岁也不小了,如今出了那事儿在京城不好说亲,不如一起过去在蜀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那不如四郞也去见见世面,闭门读书读不出个什么名堂来。”舒弘阳觉得妻子的建议相当好,他已经废了一个嫡子,万不能连庶子也折在内宅阴私中,放在自己眼皮下更放心。
  “阿清自然是要跟着我的,那阿益和阿冰?”李氏试探性的问着,心里却在默念:留下,留下,不带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好热啊啊啊,热死了!


☆、败露暗恋…汤中牢丸

  这老夫少妻虽生活不大和谐,但在安排双生子这事儿上却心有灵犀,李氏不想和他们朝夕相处,舒弘阳更想留儿女在岳家继续念书,觉得跟着自己远不及留在京里舒坦、安全。
  当然这意思他不方便直接对李氏表述,而是寻了别的说辞,他却没料到后面讲的事儿才更是直戳妻子心坎。
  “阿盛那孽畜的事儿还没跑下来,阿益必须留在家。”书房中,舒弘阳埋首亲自整理着重要书册,同时对李氏做了解释。
  “京兆尹复审判的是绞决并非绞刑,如今公文已经递送到刑部,若判决不再更改秋后就会处刑。翻年得了确切消息之后,阿益要么得去寻段大将军在圣人跟前美言求个减刑,要么就得守着为他长兄办后事。”
  “绞决?!”李氏听了这两个字,顿觉自己心坎也开始跟着绞痛。
  她双腿一软,赶紧撑在案几上才勉强稳住脚步,随后苍白了脸喏喏道:“不是说,说可以改判吗?难道按律不能流三千里?
  “哎,谁让几年前有那场宫变风波呢?圣人对兄弟阋墙之事特别忌惮,但凡遇到都是从重处罚。”舒弘阳说完方才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李氏竟是泫然欲泣的脆弱模样。
  他心神一动面色渐渐晦暗,握住书册的手下意识紧扣,掌面顿时青筋横现,嘴里却不再多言,只推说夜深了自己还得忙许久,让李氏先行休息去。
  待妻子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后,舒弘阳在书房枯坐半晌,而后他静静踱步回到上房,制止了奴婢请安也没命人举灯烛,独自悄悄在窗前立了一小会儿,依稀听见内间传来轻而压抑的呜|咽声。
  “……孽畜,孽畜!”舒弘阳直气得手抖,本想一脚踹开门质问李氏,忽又顿住,继而转身快步回了书房,彻夜未眠。
  次日一早,兴益与妍冰去请安时,双双发现阿爷黑了眼圈且眼内布满血丝,他们只当他是整理文书熬了夜,妍冰还撒娇似的劝道:“阿爷到底在忙什么?别晚上弄啊,黑乎乎的当心伤了眼。”
  阿益则放下筷子坐端直了自告奋勇道:“先生说我楷书写得还算过得去,要不我来给阿爷帮忙?”
  “不用,我自己做了改日再给你们看。”舒弘阳摸摸儿子的头又捏捏闺女的脸,心里暖烘烘的。
  转瞬想到方才妻子的视而不见,他又一股无名火陡然窜起,好不容易才强压下来挤出笑容陪着儿女吃喝。
  这一个年节,舒家众人过得格外难受。
  本就在丧期不能饮酒作乐,女主子心神恍惚,男家主满腹憋闷,小辈有的心怀忧伤,有的自哀自怨,连同坐一屋聚餐的时候都少见,全然没有和乐融融团圆过年的喜庆劲儿。
  至除夕夜时,院墙外是长安城民众彻夜的喧嚣声,即便不出门也仿佛能从击鼓、长笛与爆竹炸响中猜到大家在驱傩嬉戏。
  院墙内,舒家一多半儿的主子则聚在前院正厅守夜,虽同聚一堂却各干着自己的事儿。
  妍清腻在李氏身边听她讲书,尽管哈欠不断却舍不得离开母亲怀抱。舒弘阳盘膝坐在胡床上与四郞对饮酪浆,说着年后跟他去任上需注意的各种事宜。
  兴益与妍冰则一同在桌案上揉面团,碾面皮,包牢丸。也就是妍冰从前家里喊的“汤饺”,那时候除夕夜或者大年初一必须吃一顿饺子。
  舒弘阳只当他俩在闹着玩,完全不信能做出什么能入嘴的东西。妍冰却淡定得很,哪怕别人不捧场,好歹还有个同胞哥哥可以做“顾客”。
  不多久,菌汤素牢丸便做好、煮熟了,那菌子是荣家大郎前不久和同窗林楷、柳梓旭等人去山林狩猎时所采,煮在汤中鲜香无比。
  吃着牢丸舒弘阳不禁润湿了眼眶感慨着“吾家有女初长成”,随即他又想起另一个女儿,索性派人也给那把自己关起来的妍洁送了一碗去。
  谁曾想妍洁却不领情,一听说是妍冰所做就连盘带碗的给摔了出来。
  舒弘阳听了奴婢的转述立即吹胡子瞪了眼,拍桌就欲破口大骂。
  妍冰赶紧拉了阿爷的衣袖道:“算了,随她去吧,大概是还在生我的气呢。大过年的,阿爷犯不着为此动怒,等去蜀地为姐姐寻一门好亲事她自然就开怀了。”
  “……哟,你倒好心——”李氏条件反射似的看向妍冰,开口便是讥讽酸话。可惜话没说完就被舒弘阳的冷淡一瞥给惊得憋了回去。
  自此,他终于对妻子彻底失望、死心,不再幻想自己能亲眼看到妻妾和乐儿孙满堂。
  没滋没味的新年就这么过去了,年节一过,圣人就下令升舒弘阳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实职管理彭、蜀、汉、简、陵等九州。
  益州大都督府挂名的都督则为蜀王郑允琮,今上十一叔,先帝异母幼弟,益州既是他封地也是监控处。可见舒弘阳这职位是升了,差事却并不轻松。
  临出发前,舒弘阳特意趁着李氏借口采买带妍清出门散心的功夫,唤了兴益、妍冰兄妹去外书房说话。
  他先是对兴益交代了夏末秋初时,要记得为长兄求情,若实在无法可寻也得帮忙收殓。
  随后又走到书房梁柱旁,跺脚敲击着地上的一块方砖,同时对两兄妹嘱咐道:“这下面是一处暗格,放着家里的各种重要契书,若我此行有个万一,切记别忘了打开查阅。”
  妍冰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起了之前一口一句“热死了”后面果真就去了的祖父。
  她赶紧拦着阿爷,不让他继续口无遮拦的说下去:“什么一万万一的,没有。不会有的!”
  舒弘阳不禁轻笑道:“好好好,不说这个,总之你们记住就好。”
  ……
  初春乍暖还寒时,舒弘阳领着家人仆从,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整装启程。兴益与妍冰于京郊十里亭相送。
  正当他们看着阿爷所骑的骏马渐渐消失在天边时,忽然有两只黑鸦从头顶飞过,呱呱叫得人心烦。
  很久之后妍冰才意识到,世间万物,冥冥中仿佛自有定数,不吉利的话似乎都终将应验。
  舒弘阳启程没多久,长兄兴盛的案件就因证据不足有疑虑处,被刑部发回复审。一心顶罪的他唯恐李氏被牵扯进来,索性用汗巾子挂于囚栏自|杀死在了牢里!
  听闻噩耗妍冰直接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本正在为他案子奔走的兴益同样很是唏嘘,他原本还希望给兄长一条活路。谁也没想到他竟能深情至如此地步。
  兴益提笔给舒弘阳报丧时完全不知该如何落笔,纸稿废了一大摞,差点揪秃头发。
  “简单点,就说他同狱友留了话,觉得前路无望又愧对祖父,因而放弃苟活。”荣家大郎见兴益为难便如此建议——替死之事无凭无据的不好直述。
  “是呢,文渊哥哥说得对,”妍冰听罢也点了头,叹息道,“反正,说了也无用,只能让阿爷白白气恼。”
  随后,两兄妹在外祖舅舅与荣家兄弟的帮衬下,火速把长兄的后事办妥。
  连续两次齐衰守丧的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过了下去,来年出孝除服,两兄妹又回了李家的家学,继续学业。忽又听闻四娘已经在阿爷任地出嫁,妍冰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晃又是一年除夕,这次兄妹俩是在舅舅家过年节,他们甚至还与荣家兄弟同去看了欢腾热闹的驱傩仪式,好好玩笑了一场。
  过后没多久便到了春闱会试时。妍冰亲手给文渊做了应试时携带的干粮,别人大多带的是饼,她却做了美味易吞食又不易坏的口口酥,类似压缩饼干各种口味营养丰富,且一口一枚入口即化,干净便捷。
  还没等正主用上,阿益就抢先一步试吃了几块,而后笑着打趣道:“如此巧手,可以嫁得人了啦。”
  “我才十三,还没及笈好么!”妍冰白了他一眼,抢过点心开始装盛。
  “也可以议婚啊。”兴益低声呢喃着,说完又抬眼瞟了瞟坐在侧面等着拿食盒的文渊大哥,只见他身着素色文竹暗纹锦袍,唇边挂着淡淡的笑,一副端正方直君子模样,听了打趣也并无多余举动。
  兴益不由有些遗憾,心道这两人多半是无缘了。自己妹妹年纪小似乎还没开窍,文渊大哥仿佛也只当她是亲妹妹不曾动心,他也有十九了,待春闱一过遇榜下抢婿很可能立马就成了别人家的半子。
  殊不知,荣文渊瞧了梳着双环垂髻头戴串珠绢花的妍冰,看着她忙忙碌碌操持家务,衣裙翩翩脂香宜人,举手抬足间已从豆蔻年华跨入了窈窕少女之列,心中却不由一动。与其让妹妹便宜别人,还不如自己娶了好顾她一世。
  随即他也开始暗暗思量,舒弘阳不在京城不可能来抢婿,李家又多半看不上自己的身世背景。难不成要同族叔直说?却不知他究竟会不会同意。
  原本是商量好了待自己进士及第就正式宴客摆明嗣子一事,随后再寻合适的议亲对象……
  思及此处,荣文渊不禁自嘲而笑。进士及第,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若不能一鸣惊人那之后的一切都是虚妄空想。
  他定了心神,待食盒一到手就起身告辞,还特意嘱咐舒家兄妹道:“明日无须到贡院来送,人多且杂,来了也不一定能看见我。不过,散场时倒可以接一接,我必然最先出来。”
  还未等妍冰阿益搭话,文衡就已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阿兄你这脸皮未免也太厚了吧?”因笑时嘴长得太大吸了冷气,他又开始轻微喘咳,一面咳还一面笑。
  瞧着那俩兄弟在笑咳声中大步流星渐行渐远,妍冰也是掩唇轻笑道:“你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神色和当初琰表兄入场时差不多,应当也没问题。”
  “那当然!”兴益想着明日的会试心中也是激荡不已,“大舅舅虽嘴硬不认弟子,可实质上也当文渊哥哥是得意门生了,怎么可能没点真本事?等着看他鲜衣怒马游街吧……待来年,我也当如此!”
  “自然,自然,我的哥哥们都该是进士!”妍冰也是嘿嘿一笑,似乎并未想过文渊会落地。
  然而九日后真到了皇城门口接荣家哥哥时,她坐在安上门外街对角的茶肆中却觉得心里慌乱无比,捧着茶盏的手微颤个不停,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怪事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嗯,前方又有大事发生~~~
  妍冰:看我如此真挚的汪汪泪眼,给个收藏好不?


☆、探花述情…橘子

  在等待位于礼部南院的贡院开门时,那短短半个时辰内,妍冰抑不住的频频出错,不小心打翻茶盏、起身出恭踩了裙裾、吃樱桃呛咳吞了核……
  “我说,你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吧?茶盏赶紧放下吧,当心喝茶也呛着。”陪坐的表兄李琰忍了许久,终于在妍冰噎住了之后摇头打趣起来:“看你嫂子多淡定,她长兄梓旭不就是文渊的同窗好友么?这回一同下场也没见她像你似的居然等得直哆嗦。”
  说完他就扭头看向端坐自己身侧的爱妻柳青青,两人相视而笑竟还在桌下握了手你侬我侬。
  入目只见男的身穿葱青花绫圆领夹袍,腰配碧玉,看起来清新俊逸;女子则端庄秀美,以一袭柳黄襦裙、轻巧的珠蝶点翠鎏金钗与夫君着装完美搭配。
  “……”呸,秀恩爱,想虐死单身狗啊!妍冰默默瘪嘴给了表兄一个恨恨的白眼。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慌什么,并非一心担忧荣文渊,而是莫名忐忑。因此对表兄的询问妍冰只得左顾而言它:“今天应当不是休沐的时候吧?你怎么不去吏部当差?”
  李琰三年前进士及第后先任集贤殿校书郎,如今已升为吏部考功主事,这干杂活的小吏正该是日日忙碌的时候,居然悠闲得跑来看自己笑话,真是没天理了。
  “我昨日告假说想陪妻子来接大舅兄,上司体恤我连日辛苦整理卷宗,欣然同意。”李琰回答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严肃认真。
  兴益与妍冰却听得哭笑不得,李琰的上司柳侍郎不就是他大舅兄与爱妻的亲爹,他的岳父吗?
  “假公济私啊?当心被弹劾!”兴益忍不住提醒了,又疑惑道,“怎么还没因避嫌把你弄别处去?况且主事一职向来流外官居多,你是正经登科进士何苦埋没于卷牍中。”
  “京内别处没缺,吏部也算是好地方,你也知晓家中上老下幼的,我怎好去做外官?等着关试之后或年末考核时再说吧。我调任吏部的时候还没说亲,也不算违例。”李琰说罢又与新婚妻子对视而笑——他正因为去了吏部办差认真才得了柳侍郎的青眼做东床快婿。
  作为“上老下幼”的其中一员,未成年的兴益尽管同样被恩爱夫妻闪了狗眼,也只得讪讪闭嘴。
  这么说笑着一打岔,妍冰忽然觉得先前心慌气短的感觉已经消失,恰好此刻时辰已到贡院即将开启,众人便走出茶肆移步至皇城根翘首以盼。
  当城门开启,荣文渊果然是头一个出来,身穿叶郡夫人特意命针线娘子制作的窄袖圆领袍,以对马联珠团花纹的栗色织锦,意取“马到成功”之意。
  就像应景似的,他此刻步履沉着不减意气风发之态,脸上只见倦意没有颓容,甚至还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容光,连带着他身后的柳梓旭等人看起来似乎也都气色不错。
  疲累到极致反倒兴|奋起来的荣文渊快步向大家走来,此时此刻他眼中只容得下那身着蝶恋花嫩黄素缎绣裙的少女,看着对方那娇花似的俏丽脸庞,就不禁想起自己寒窗苦读的初衷——出人头地再不受气,光耀门楣封妻荫子。
  他不禁捏紧了手中的文房提篮,越过众人径直走到妍冰跟前,笑意盈盈道:“从前在小榕树村我答应你好好念书。如今应当算是完成承诺了。”
  “学海无涯,继续努力啊!” 妍冰噗嗤一笑,心道刚考完就这么说真的合适吗?
  她顿时起了再激励文渊的心思,抬臂向前指着巍峨城楼扬声道:“少年,你们的征途应当是前方星辰大海!”
  妍冰只是顺手一指,顺口一说,站在皇城安上门外的荣文渊却一脸认真的依她手指方向看过去,恰恰好顺着宽敞的安上大街与络绎不绝的举子人流,看见了尚书省官衙的一角在阳光下飞入碧空熠熠生辉。
  “好,如你所愿。”他展颜一笑——封侯拜相,那便是我的目标。
  站在文渊身侧的柳梓旭当妍冰那句话同样说给了自己听,也淡淡一笑。他细眉细眼的与柳青青容貌相似,笑起来相当斯文秀气。
  妍冰一瞟之后完全没放在心上,眼中满满都是荣家大郎神采飞扬,眸子闪亮如星的模样,不由仰望他抿唇而笑。
  殊不知,在应试举子中有旁人瞧见妍冰挥斥方遒、语笑嫣然,心中竟忽然一动,当即拉了身旁同窗打听她身份来历。
  舒家兄妹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开怀嬉笑……
  此刻既接到人,大家索性一同回了李家,沐浴用餐于客房小睡略作休整后,文渊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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