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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不为棋(女尊)-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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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只是王夫手下的一个管事,这次假冒世君,实在是奉命而为,比起初入王府的新奇,更多是时刻提防他人的惶恐不安,巴不得早些结束。
也曾想过真正的世君是怎样一个人,如今真正见到了,阿袖才发觉到,自己从前关于这位世君的想象,都不及楚言清万一,对比之下,更觉羞窘。
他不过是个见识粗陋的管事之子,居然扮了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阿袖此时已经在想这几日,他应该没有做出什么丢分的事儿吧。
正想着,耳畔传来那位世君的声音,清润温柔,一双灵动的凤眼,仿佛会说话一般,呈满了善意和感激,带着柔和的笑意,真真切切的对着他行了半礼,说道:“谢谢你。”
“不不不…”阿袖连连摆手,脸涨的通红,手足无措。
楚言清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性格内敛老实的小男孩,再次谢过了,才让容烟小心送了出去。
房内扫视一圈,不见熟悉之人的面孔,有些奇怪的看向晏祁:“妻主,我奶爹他们呢?”
他们,自然指的是扶枝和宿宣。
晏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阴沉,被楚言清敏锐的察觉到,握住她的手,心中蓦地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妻主?”
晏祁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着的手,紧紧回握住他:“周奶爹这些日子都在爹爹那儿陪琛儿。”
“至于,宿宣…”晏祁停顿了一下,眼底不明情绪翻滚着,沉默了许久:“鸣乘死了。”
接下来一句更是打的人措手不及,一如既往毫无情绪的声音,平平淡淡的陈述:“扶枝杀的。”
楚言清惊的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再看晏祁,她面上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可楚言清却有一瞬撞见她眼底的血红,眼睛蓦地发酸,翻卷着各种复杂情绪冲上心头,始料未及。
想不到扶枝的背叛,想像不到宿宣是如何心如死灰,想像不到,接触不多却印象极深的鸣乘,她总是跟在他妻主身后,还曾与他有过冲撞,在他和妻主起矛盾的时刻…也曾无意撞见她和宿宣在一起的时候,记得两人脸上的幸福笑容。
楚言清进府见到的第一个有关于他妻主的人,除了宋氏王夫,就是鸣乘。
他们说,她是王府的护卫队长,跟世女是从小相伴到大的情分。
楚言清没有哭,反倒是无声抱住了晏祁,双手不知什么挪到了她背后,轻轻的拍打着。
晏祁低头看着自己的夫郎,心中淌过一阵暖流,熨帖的眼圈都有些红,轻抚着楚言清的头顶,朝他摇头。
眼底的脆弱收敛的很快,她本不是感情丰富之人,习惯的隐藏,经历过太多,也就习惯了。
将近日发生的事儿尽数告诉他,晏祁便带着楚言清去见了宋氏。
一路上自然是面对了各异的眼光,不少人都亲眼见到楚言清从主院走了出来,彻底将宋氏对外说辞坐实了,府中大多是没什么心眼的普通人,极快认可了世君风寒养病这一套说辞,反倒对楚言清产生了同情,想想这流言蜚语传的多难听啊,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啊。
宋氏自然是万分欣喜,拍着楚言清的手,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言清没想到宋氏会是这样的的态度,全心全意的信任,甚至还问他在外头受苦没有,鼻间止不住发酸,哭了出来:“爹爹…对不起…是我给您和妻主丢脸了……”
父母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不计较,一句没事就好,往往能瞬间打破已经筑好的心墙。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宋氏笑着安慰他,伸手给他擦泪,眼里的疼爱显而易见,柔声转移他的注意力:“去看看琛儿吧,他可想你了。”
……
晏祁看着床榻上昏昏睡去的夫郎,他方才又哭过了,眼尾还带着湿润的痕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怀中半搂着熟睡的小家伙,护崽的姿势,漾出浓浓的温馨,让晏祁眼底出现了一种堪称柔软的情绪。
轻轻凑上去,在他额角落下一个轻吻,给父子二人掖好被角,转而从柜子里背了被子出来,在小塌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楚言清醒来的时候,晏祁进宫复旨去了,来去都是日夜兼程,如今算着,时间点卡的正好,只让人告诉他,等她回来吃饭。
青天白日,消息传的更快,楚言清牵着儿子从宋氏那儿出来,一路上听到不少窃窃私语,身旁是自家奶的奶爹的骂声:“一群下作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乱嚼主子的舌根!”
眼睛一瞪,粗眉一皱,气顶贯心,声如洪钟,直骂的那些人猝不及防,反观楚言清,则是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他这幅样子,倒是让那些说闲言碎语的下人们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落荒而逃。
一旁的晏其琛却在自家爹爹的气的小脸发红:“爹爹,你都不生气吗?”他的爹爹这么好,他们却总是说闲话,别以为他人小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楚言清捏了捏小包子的脸,亲了一口,目光落到远处新长出来的嫩芽上:“琛儿,你记住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你是管不到的,但用不着跟这些人置气,也别被这些人影响。”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高兴,然而自家爹爹都这样说了,也没再说什么,心下却暗自下了决心,爹爹不管,他告诉娘去!哼。
周意在一旁看着,却是又心疼又欣慰,经历了这一遭,他的小公子终于成长了,若是以前,不知道得慌成什么样子。
还是要说:“男儿家的名声也很重要,不能轻易放过。”
楚言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奶爹,我省得。”
到最后,晏祁一进门就收到了来自自家儿子的告状。
一旁的管家听的汗流浃背,因站在晏祁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声音毫无起伏:“午饭后把府中所有下人召集在前院,我有话说。”
晏祁对着她,毫无情绪的眸子一扫,晏六的冷汗都下来了,忙不迭的应声,眼见着晏祁这才抱着小家伙了门,只留下一个冷峻的背影。
片刻都不敢耽误,晏六赶紧去安排了,心中确实一清二楚,今天有人要倒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请迅速感受我晏队max的妻主力(⊙v⊙)嗯
第113章 册封
一家人在极其和谐的氛围下用了午膳, 晏祁径直去了正厅, 将地点选在这儿,也就是有心不想让楚言清看到这些。
晏六办事极有效率, 晏祁到的时候,正厅里已经站满了下人, 见她来了,让出条道来。
晏祁让人搬来几条长凳放在院子里, 自己则一掀袍摆,坐在下人们搬上来的太师椅上,身后站着一排王府的亲卫等候调遣,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凝重的气息。
嘈杂归于安静, 都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忐忑不安。
晏祁泯了口茶,冷峻的眸子在底下转了一圈, 军营待了多日, 不自觉带上了一身点兵的威势, 淡淡扫过, 吓跪了好几个小厮。
晏祁脸上半点情绪也没有,径直让身后的亲卫把那些失态的下人架了出来, 是一个绿衣裳的小厮和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
被单独拖出来,几人已经是吓得屁滚尿流:“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晏祁置若罔闻, 使个眼色,眼见着一对队亲卫押了三个人进来,二话不说, 堵了嘴按到长凳上。
“这不是后厨的蔡爹爹和门房嘛…”人群中隐隐有人认出了二人。
“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我多说你们都清清楚楚,我回来的时候怎么说的,就会怎么做。”晏祁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却透出阴沉和力度,不少人听着,瞬间就想起了晏祁当初说过的话,吓得腿都软了。
“这几个奴才在背后传播流言,妄议少君,杖打三十,当众绞死。”
言简意赅,半句废话也没有。
众人无不脸色惨白,院子里那几人被捂着嘴,呜呜直叫,眼底的绝望让人脊背发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牵连到谁,唯有那些老实本分,或者心智强悍从未嚼过舌根的,脸色还算正常。
“至于管家…”晏六被提到名字,一个激灵跪倒在地,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躲避责罚,院子里已经开始行刑了,打在那些人皮肉上的闷响有如重锤,一下下的击在她的心上,面如土色。
剩下那一点点侥幸都灰飞烟灭。
“从前我便说过,你若有再次失职,定不宽恕。”晏祁眼底半分怜悯都没有:“撤去管家之职,重责十丈,逐出王府!”
晏六瘫倒在地,任由王府的侍卫将她拖到院子里,长凳已被占满,几人行刑完毕才是她。
近距离看着,皮开肉绽的惨像,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更是让她崩溃。
到了这个地步,任谁都看出来了,世女这是在为世君出气呢。
正说着,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世君来了。
晏祁径直从位置上起来,大步流星走到院门口,不着痕迹挡在楚言清面前,放缓了声音:“怎么来了?”
“嗯。”楚言清笑着:“妻主,我想来看看。”主动握住自家妻主的手,自然看得出眼底眼底的冷意,楚言眼底呈满了柔情:“我知道妻主在为我出气。”
晏祁眉毛一挑,隐隐有些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果然听他道:“那些乱嚼舌根的,惩治后赶出去就好了…妻主莫生气啦!”
眼巴巴的看着她,反倒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她,倒闹的晏祁有些哭笑不得,睨他一眼,心中那些阴沉慢慢融成了一片柔软,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知道了。”应了一声,眼见着小夫郎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妻主对清儿最好了!”
晏祁挑眉,说的像哪次她没顺他的意一般,捏了捏他的鼻子:“回去吧。”
院子里有些不知死活的,扯着嗓子哭喊:“少君饶命!少君!”
“殿下!那个刁奴昏过去了!”进来一个执刑的亲卫,指着那蔡老爹回禀道。
院子里的人看也不敢看,胆小的甚至已经吓晕过去,直接让人抬了出去。
捂住自家夫郎的眼,晏祁拂了拂袍角,指着那几个被单独架出来的奴才,眼皮都没抬一下:“发卖出去。”
没人吭声,被那几个血肉模糊的人震慑住,连求饶也不敢,众人心中也一清二楚,在晏祁还未做出任何行动的时候,这几个人就已经心虚到如此地步,不言而喻。
“今日少君替你们求情,就饶了你们一命,杖刑完,没死的全部发卖出去。”
大庭广众之下,晏祁对楚言清的宠溺显而易见,下人们点头如捣蒜,心中一清二楚,这哪里是立规矩,完全就是为了世君来的,从前哪里见过她对府中事务有半分关心。
晏祁不知道,她这般作为已经彻底在下人们心中铭刻了一条新的规定:惹谁都不能说世君。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宫里来了两道圣旨。
一道给世君楚言清,昭天下,封郡主,定五百户食邑,单字封号,明。
上至朝野王府,下到平民百姓,无不轰动。
楚言清接旨的时候也明显有些懵,然心智早就不同以往,很快反应过来,规规矩矩谢恩,半点错处都没有。
“郡主请起。”陈钟元笑眯眯道,宫里出来的人精,眼力之毒,一眼就看出了这位少君的变化,心中有数,便对上一道来自晏祁的锋利目光,暗暗惊心,更多是哭笑不得,他不过是瞥了这位世君一眼而已…
半分不敢多耽搁,又拿出第二道圣旨,眼见着正主眉头一皱,宋氏几人也没料到还有一份圣旨,又恭恭敬敬的跪下。
这份圣旨相比前面一份简洁的多,但内容却是晏祁意料之外的,庆王世女,封正四品上府折冲都尉。
直到陈钟元宣旨完离去,楚言清还有些懵,夫妻俩一人一道明黄圣旨,相对无言。
与晏祁不同的是,楚言清的喜远远大于惊,并不是因为多郡主的荣耀,而是因为,有了这道圣旨,他就可以彻底摆脱那些街巷流言。
没有什么比皇室昭告天下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谁也不想背着这样难听的名头走一辈子,他要的,是堂堂正正和他的妻主站在一起。
楚言清痴痴地看着自家妻主,眼中有泪,他一清二楚,自古无重功,从未有过臣子子女封郡主的先例,更别说他此时的名声是如此…这道无故的旨意,是他妻主为他求来的。
她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晏祁看着眼圈发红的夫郎,眼底隐约带着柔软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要哭了?”
晏祁打趣的话落在楚言清耳朵里,缓缓荡去心头酸涩,含着泪,嘴角漾出个明亮的笑,三分欢快,七分撒娇:“没那么想哭,就是想要你哄我…”
她不需要他的谢谢。
身旁传来一声闷笑,猛的转头,对上宋氏笑意卓然的眼,这才发觉厅内可谓是聚集了全府上下,这下一下子涨红了脸,忘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此时的楚言清简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其实楚言清也是第一次学着如何明白表达自己的心意,声音也不大,也就就离的最近的宋氏听见了具体内容,但这份尴尬窘迫,却来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偏偏晏祁丝毫不觉,应声。
“好。”低头看他,答应的爽快利落,不同于平日的疏冷,连眉目间都是笑意,自然是将自家夫郎的窘迫看在眼里,唇角轻轻上扬,顾及着没有多说什么。
宋氏也笑着将厅中闲人遣散,一旁的小团子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噔噔噔硬挤进自己爹娘中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爹爹:“爹爹…你的脸好红呀,羞羞…羞羞…”
晏祁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儿子,简直就是个拆台王,蹲下来把人一把抱起,如今同孩子相处已经没么手足无措,小家伙也半点不怕晏祁了,反倒黏她,小胖胳膊抱住自家娘亲的脖子,甜甜的喊娘亲。
楚言清一旁看着,却蓦地有一种被遗忘的辛酸,拆他的台,还要黏他妻主!
此时的楚言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居然跟儿子吃起醋来,狠狠瞪着黏在晏祁怀里的琛儿,转眼就被小家伙发现了。
一缩脖子,转头就给晏祁告状,委委屈屈:“娘亲,爹爹好凶…”
楚言清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带大的儿子,还学会告状了!
晏祁轻笑一声,伸手戳了戳楚言清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气呼呼的脸,比起回府时长了些肉了,软软的,没来得及说什么,耳畔突然炸响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姐姐可真是皇宠深眷…”
作者有话要说: 晏队求表扬:我表现的怎么样(//?//)
唔,接下来可能有段时间不会有这么日常的夫妻家庭互动啦么么( ?? ? ?? )
嗯,走剧情流
第114章 醋意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每次都要来一遭虚情假意的道喜, 实在是连理都懒得理, 眼角瞥到一旁艳色的裙角,目光倒是顿了顿。
楚言清顺着自家妻主的目光看过去, 正撞上田眉儿眼中瞬间收敛干净的怨怼嫉妒,换上含情脉脉的眼神, 姿态柔弱。
再看自家妻主,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不知在想些什么。
瞬间就不高兴了,倒不像从前一般觉得她有别的心思,可就是生气, 还看他做什么!
楚言清目光不善, 田眉儿自然第一个感受到的, 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忿,却心知如今形势早不是他当初的时候, 心中的猛兽咆哮嘶吼着, 不甘又恨, 想到晏祁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 又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他唯有忍。
再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向晏祁,芊芊一礼, 唇边漾起几分亲热笑意:“恭喜哥哥~”
有多膈应,楚言清的脸色几乎是下一刻就变了, 连晏祁眼底都是一凝,目光冷了下来,宛如淬了毒的冰碴子, 直射田眉儿。
耳畔楚言清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冷斥道:“本君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眼角似有讥诮,染了冰霜的模样,不止田眉儿惊到,连晏祁也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
还从未见过他这般不客气的模样,倒像…一只小刺猬。
怒眼圆瞪,眼底的醋意烧成了两团火,清晰的印在他眼底深处,见她看过来,几欲喷出火来。
等等?!醋意?
晏祁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好半晌才想到,可能是因为她看了田眉儿?
当然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是被人在意的柔软,对他改变的欣喜,至于田眉儿,呵。
眼底瞬间的冰冷,看不出其他情绪。
这厢田眉儿的脸色可谓是精彩到了极点,万万没想到一向性子软的楚言清会如此不客气的反唇相讥,甚至连世君的仪态也不顾,当着世女的面就敢露出妒意。
来不及将其想做一个把柄,就被晏祁眼底的柔意击溃,而楚言清眼底大家公子独有的倨傲有如一记耳光扇在田眉儿脸上,提醒两人之间身份的天差地别,还要跪下身子:“是眉儿逾越了。”
“送出王府。”晏祁眼皮也没抬,一贯的言简意赅,却让楚言清愣住了。
居然是是一旁的晏霁最先反应过来:“姐姐,虽说是个身份卑贱的侍奴,可到底没犯错,你这样处置,怕是有些不近人情吧?”
她可巴不得晏祁后院大乱,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才发现有多不合时宜,果然,转头就对上了宋氏不善的眼神,冷声:“晏霁,闭门思过一月。”
不过一个低贱的庶子,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宋氏近日的心情十分差,不仅仅是为楚言清被掳一遭操尽了心,更是眼睁睁看着刘氏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心中某一块被狠狠刺痛,那是他心底最不容触碰的禁地。
而晏霁的存在,则是时时刻刻的提醒他某些事情。
而晏霁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本想讥讽晏祁几句,却没想到反受了罚,宋氏,你够狠!
“是。”任心底再不甘,咆哮怒吼,主夫的威严也不是她能触碰的,只是眼中的怨毒愈深。
晏祁自然也看出了宋氏的不对劲,为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双砚上来扶起了宋氏,脸色十分难看。
“爹爹?”楚言清有些担忧的声音。
宋氏只是摆了摆手:“祁儿,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未多说什么,只觉背影仿佛苍老了十岁。
这边田眉儿已经瘫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然而谁有心思理他,晏祁的目光更是降至冰点,透着不耐烦和阴翳:“再多说一句,你就不是被赶出府这样简单了。”
一旁的侍卫再不敢耽搁,堵了嘴,架起田眉儿就拖了出去。
“妻主?”楚言清眼中掩不住担忧,夫妻俩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晏祁看向一旁面色阴翳的晏霁,冷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话说完,连半个眼角都没施舍给她,将手中的琛儿放下来,让他的奶爹带回去,小家伙漆黑的眼珠里写满了惊慌,他自然没有自家爹娘察言观色的能力,见到那个讨厌的人被赶出去,甚至还有些高兴。
可眼前的场景却好像有些不对劲,没人说话,扯了扯自家爹爹的衣角,怯怯地喊:“爹爹…”
楚言清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哄道:“琛儿乖,爹爹和娘去找祖父,你跟着奶爹先回去。”
小家伙乖巧的点头,奶声奶气应了一声,被自家奶爹抱着下去了。
晏祁和楚言清来到宋氏的院子,远远便见双砚进去通报,回来却将两人拦下,行过礼:“主子方睡下了。”
晏祁言简意赅:“爹爹可是身子不适?”
双砚笑道:“回殿下,王夫体弱您是知道的,只是这几日事多且杂,怕是累着了。”
“王夫还让奴才提醒世女,别忘了明晚的宫宴。”
与圣旨一同下来的还有陈钟元口述谕旨,明日在宫中为世女晏祁办了洗尘晚宴。
晏祁面上毫无波澜的应下,去回忆这道口谕说出来后宋氏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印象,叮嘱双砚仔细照料宋氏,有事去通报于她,到底带着楚言清回了院子。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努力去想,却只能隔着一层迷雾,快要抓住什么,却有如细沙,从指缝中尽数漏去的无力。
晏祁一直觉得有一段最重要的东西,她没能想起来,越去尝试回忆,心口都是痛的。
“妻主…”楚言清有些担忧握住自家妻主的手,换来后者一个淡笑:“无碍。”
正说着,却有下人来报,说是田眉儿苦求,说是要见世女。
“他…他说有要事禀明世女!”来报信的侍卫显然有些惶恐,当着楚言清的面儿,这种惶恐和心虚更是被放大了无限倍。
“不见。”晏祁冰冷的目光直接射入那侍卫眼底深处,吓得一个激灵。
楚言清抿着唇,握住自家妻主的手,看不出在想什么,冷眼瞥一眼那侍卫,说他小气也好,吃醋也好,才不肯放自己妻主去见那个田眉儿。
晏祁反而被自己夫郎的表情逗乐了,目光软了下来,眼角一瞥,吓得那侍卫退下了。
眉毛一挑,眼底隐约露了笑意:“吃醋了?”
“……”楚言清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再明显不过,背过去不想搭理她。
晏祁苦笑:“我没碰他。”对上自家夫郎蓦然瞪大的眼,心情大好:“他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话说的漫不经心,眼底带着一贯的清冷,将楚言清抱在怀里,解释道:“我需要一个沉迷酒色的名头。”
从前不敢肯定,如今记忆慢慢清晰,晏祁再清楚不过,自己做过什么,记忆中田眉儿最开始其实是个老实识趣的,她替他赎身,从进门那一刻就给了他最大的权力去嚣张跋扈,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挡刀的罢了。
越受她的宠,就越危险,这也是晏祁给他这样大空间放肆的原因。
晏祁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残忍,世上没有不对等的好处,他选择与倌楼的天差地别的王府优越生活,自然就得承受些别的,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半途失忆,没想到田眉儿在享受过王府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后,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甚至起了害人取代之心。
楚言清完全没想到事情原是这样的,很多不明朗的事瞬间清晰起来,才明白晏祁的苦心,眼眶有些湿。
晏祁的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摩挲着发丝,痒痒的,主动环住自家妻主的腰,闷声道:“妻主,对不起。”
都怪他,是他太没用了,才让她为他废了这样多的心思,他还误会她。
晏祁低头,在他沉闷的目光下亲了他一口,转成一层薄薄的粉色,轻轻笑一声,沉声:“我乐意护着你。”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襟,楚言清清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连手都忘了往哪儿放,半晌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妻主,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晏祁没来由的听懂了,闷笑出声,从未有过的开怀,所以他是告诉她,她换他不亏呗。
楚言清见她笑了,不乐意了,小脸涨的通红,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话,也是真心实意,她居然笑他!
手绕到她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成功止住了晏祁眼底的笑意,低头看下来,浓浓一片迷雾,莫名的光在闪,没来的及说话,被人黑压压的影子扑/倒在床褥上…
到了后来,楚言清哭着喊着的时候,才真正从自家妻主身上悟出一个道理:晏祁身上,真不是能随便动手动脚的。
好在最后还是换来了她的肯定,咬着耳朵,呢喃低语,恍惚极疲惫的身子,在情迷意乱的顶峰,居然将那话听的清楚:“我从未觉得亏过。”
那一刻,眼底仿佛有泪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也没料到,在剧情中又来了一章糖…
嗯,恭喜我晏队已经点亮情话大王的成就(哈哈哈忍不住笑)
第115章 宫宴
“世女殿下。”晏祁踏进设宴的太极宫的时候, 里边已经早早到了数位大臣, 文武参半,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 寂静了一刻,开口互礼。
“晏祁见过诸位大人。”晏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见她不卑不亢地抱拳还礼。
殿中不乏对这位看不起这位世女的,是实话, 凭她的身份,既无新功,更无旧名, 除了世女的身份算得上是皇室之后, 却也没有资格让诸位大臣尽数为她洗尘接风的道理。
更别说能有亲封正四品上府折冲督尉了, 这独一份,近乎天上掉馅饼一般的荣宠, 让不少人暗中妒忌, 更是不服。
当即就有人阴阳怪气道:“还未恭贺殿下右迁, 镇国边境可还好?”
话中带刺, 莫不是问她是否是因为镇国边境不稳而立了新功,就差没明晃晃的质问她凭什么位立四品了。
说这话的是一直跟晏征毓不对头的英武大将军董航, 以耿直刚烈为名,是除去晏征毓名列第二的武官大将, 亦是战功赫赫,只是心胸颇有些狭隘。
若要说起她,最值得一提的, 不是别的,而是她是太女正夫董秀秀的母亲,也就是太女晏泠的老丈人,种种原因,是最看不起晏祁的。
晏祁看她一眼,自然也认出了她,见怪不怪,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些别的情绪,不咸不淡:“有劳挂心,一切都好。”
“殿下来去跋涉,为我大晏守边城多日,功在社稷江山,可谓是少年英才呀…”话正说着,耳畔又插入另一人声,毫不吝啬的夸赞,笑意盈盈,是一个褚袍方脸的文官,眼角笑纹清晰。
抬了抬眼皮,晏祁唇边隐约染了笑意,毫不避讳的对上那文官的眼,果然还是文官说话有水平,自然听明白了她夸赞背后的深深地讽刺——不过守了几日边城,就封了四品大将。
是试探,更是挑拨。
这话一出,晏祁眼角不出意外的瞥到许多在场武将的眼底的怨怼之色。
心中一清二楚,她今日若是不接这话,明日大约便会传出她晏祁不知天高地厚的流言,顺带得罪在场所有武将,但若是顺着她的话谦虚否认,则是坐实她无功受禄罪名,实际上毫无本领,自己堕了自己的名头。
可晏祁会怕吗?
只见她微微一笑,淡淡道:“晏祁不似大人常在御前,有幸见过边疆战场,此次蒙受皇恩,也是不胜惶恐,更不敢揣摩圣意。”
半点没有要谦虚的意思,承下她的夸赞,更有言外之意,你说我无功受禄,可这是圣意亲封,我也是未曾预料,并无半分倨傲,你如此莫不是指责圣上的决定?
又说你一个连边疆都未见过的文臣,有什么资格过问武将升迁?
“你……”那位金大人完全没料到晏祁如此辞色锋利,不仅没掉进她挖的坑里,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反被将了一军。
当然不肯接这罪名,脸色很快缓和过来,干巴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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