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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不为棋(女尊)-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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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祁自然是恭恭敬敬应了:“是。”态度恭谨,让宋氏十分满意,让两人在桌子旁坐下,一同陪着受礼。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晏霁,刘氏,包括许久不见的田眉儿,柔柔弱弱的朝着晏征毓几人行礼:“妾田眉儿给王爷王夫请安,给世女少君请安,恭祝王爷王夫万事顺意,世女少君岁岁平安。”
宋氏眉头微蹙,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楚言清,心头暗叹,险些忘了这么一人,他一向不喜这个田眉儿,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让双砚将人扶起来,给了个红包,随口说了几句,就让人下去了。
这厢热闹了一上午,方才散去。
晏祁两人同宋氏一同用了午膳,便听门房急匆匆来报——圣旨到。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二更送上么么哒》3《
好久没有二更了,累瘫(泪流满面)
好啦,大家晚安哦*^_^*
第90章 临行
“清儿。”晏祁看着一直在房中穿梭忙碌, 为自己整理行囊的楚言清, 终是忍不住拉住了他,唤了一声。
从圣旨下来, 除去最开始的如遭雷击,楚言清就一直是这样一个状态, 沉默着一刻不停的忙碌,晏祁敏锐的发现, 他隐隐有些躲着自己。
“妻主,我…我忘了,还有双鞋未给你拿呢!”楚言清垂着头飞快的说了一句, 说罢就急匆匆的转身。
“清儿!”晏祁一把拉住他, 将扯到自己怀里, 视线接触到红着的眼,心头一叹, 楚言清愈发慌乱的将头垂的更低, 却被晏祁强硬的抬起来。
泛红的眼圈含着滂沱泪意, 却被主人死死憋在眼眶之内, 水润的唇被咬的泛白,楚言清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有些颤抖, 目光避无可避就撞进晏祁眼底,泪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夺眶而出。
“呜…”晏祁心中一震, 又疼又气,怕他伤到自己,忙不迭的用手抵开他死死咬着的唇, 发出一声短短的呜咽,晏祁轻叹了一声,心疼道:“傻瓜。”
晏祁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样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想让她挂心…才强忍住满心的害怕不舍,不想让自己看见,可这怎么可能呢,她又怎么不忧心,不挂心?
她的温柔有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楚言清最后一点理智都尽数离去,只剩下满心的感情,化作汹涌无声的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要离开去边城了!这是楚言清唯一能理解的,从亲耳听到开始,心头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沉重的情绪有如决堤的潮水紧紧将他裹的不留一丝缝隙,漾出无限的不舍,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楚言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惶恐,边城那样的地方,会不会突起战事,会不会要上战场?
这些念头几乎是下意识就出现在脑海里,让他想哭,却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为难,他知道,圣旨一出,是不可能收回的,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替她打理好所有的一切,让她在路上,在解城中过的更舒服顺遂些,也不敢看她,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任性拉着不让她走。
楚言清他努力静下心来为她筛选各个场合要穿的衣物,添置些细软物件,好像忙碌着,就让自己忘记满心的不舍和难受。
晏祁叹息着抱着他,任他无声地在她怀中哭泣,胸口的衣裳被紧紧的攥住,不断颤抖的身子诉说着他满心的不舍和依赖。
“傻瓜,现在边城稳固,不会有战事的,我只是暂替母王守着主事罢了,日常练下兵,最多不过两月就回来了。”
晏祁轻抚着他的脊背,柔声哄着他,一贯清冷嗯眼底满是怜惜:“不哭了,嗯?”
楚言清在她不厌其烦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晏祁见状,怜惜的吻了吻楚言清的额角,正想说些什么,却发觉楚言清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又紧,突然开口,惊的晏祁愣在原地。
他说:“妻主,你要我好吗?”
晏祁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低下头去看他,却正对上楚言清羞怯、不安又坚定的眼,他不知用了多少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屋子里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晏祁怔怔的看着楚言清,实在没有想到矜持如他会主动说出这句话,他眼底的不安一下子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一抽一抽的疼,蓦地意识到,是她疏忽了他的感受。
晏祁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这方面虽不泛滥却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只是她自制力极强,记着那刘御医的话,再加上知道因为从前的事让他对这事一直抗拒害怕,所以一直隐忍着罢了,她不想再伤了他,吓着他。
“……“楚言清的身子抖的愈发厉害,眼中也笼上了一层水雾,晏祁不知,她一时的怔愣,落入他眼里,成了抗拒,成了嫌弃,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来的要惊心。
果然,妻主根本不愿意要他,那他这样主动邀宠,她会怎么看他?
楚言清“唰”白了脸,直想逃,晏祁敏锐的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几乎是刹那便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一把将有些想逃的男人揽在怀里,径直用唇封缄了他所有胡思乱想。
轻柔,怜惜,愈发激烈,急切,仿佛要将人吞噬,无须任何语言。
楚言清鼻间轻哼一声,有些无力的环着晏祁的脖颈,被动的承受着她的热情,带着情/欲的吻不似怜惜时温柔,心跳愈发快了,整个人软了下来,只知依附着眼前的人。
“唔…”直把楚言清吻的喘不过气来,方松开他,水润的眸子因失神笼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晕乎乎隔着衣襟摩擦,昏沉茫然无措。
再不拖延,一手穿过怀中人的膝盖,晏祁径直将人打横抱起,放倒在床帷间,细嫩粉色,衬着喜庆的锦被有些刺眼,眼底起了火,上上下下看一遍,烧到了心里。
她修长有力的身躯径直覆上他的,将人从头到脚罩住,出人意料的贴合,耳边刹那无意识的喑哑软声,一双手不老实的往下探,控制不住的身子颤抖,动作也愈发灵巧,船到桥头自然直,从未有过如此干净利落的时候,润物细无声,衣裳尽数下来了。
清醒了刹那,怎生也挡不住,身上人却不然他好过,微微起了身,火热的视线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不乐意放过任何地方,感觉到身下一处灼热的可怕,她的眼中似笑非笑,故意的撞了撞,未料引出一声细碎的声儿。
“啊…妻主…妻…主……”声音有一刹那尖利,似是受不住,又不知道哪来的,一声声无措的低喊着:“难受…我难受……”
曾有过经历,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再没有更惶恐又期待的莫名情绪了,愈发觉着羞/耻害怕,一切都不是他经历过的模样,从前的千锤百炼的“经验”,没有半分对的上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要尖叫,要窒息,快疯掉。
“嗯。”晏祁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来的低哑,眸中莫名的情绪翻卷奔腾,将人抱的愈发紧,星星点点的吻落到各处,引得一阵阵细碎的呻/吟声。
鼻尖轻蹭他光洁的额头,引的一阵战栗,声音低哑:“清儿?”眼中一片火红,烧的额际滴下汗珠来,临门一脚,到底强忍着,还想顾着他的感受。
感觉到他轻微的抗拒和闪躲,晏祁柔声:“别怕。”
楚言清失神的喘着气,硬生生因她的话清醒了几分,水蒙蒙的大眼带着不经意的妩媚,看的她脊背一麻,恶狠狠的说了句什么,没听清。
再没有比此时更加强烈的想法了,身体第一个做出来回答,仰头,强忍着羞涩窘迫,抛了矜持,第一次主动吻住她的唇。
几乎是下一刻就猝不及防的被纳了进去,坚定果决,温暖窒息,未发出的低泣被强势的吞进了唇齿间,片刻不容缓和,迎来愈发狂风暴雨的节奏。
上一次这般亲密已经恍不可闻,便愈发任性肆意,所有神智尽数抛却在脑外,连一贯理智自持的晏祁也免不了失神,快慰之余,只记得吻着身下的乖男人,眼底心里,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身体间的动作算不上多温柔,呼吸交接却如珍如宝。
火星,白光,纷沓至来,哭着喊着,湿透了枕被,来不及求饶,又是一轮新的战事。
……
楚言清醒了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彼时他正躺在晏祁怀里,昨夜疯狂的记忆慢慢回笼,抬头便撞上晏祁专注的眼,带着几分慵懒,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凑近他的耳朵,轻笑柔声:“清儿,醒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的笑意,在耳边轻拂,说不出的燥的慌,迅速的红了脸,勾的往头躲,不经意动了身子,“嘶——”的一声,才发觉浑身酸软,竟无一出不痛的,没了力气,一下子又跌回她怀里。
晏祁似被这个动作取悦,大手一伸又将人揽进怀里,双手找到腰窝,不轻不重的替他按起来,一面难得的反省,自己昨夜是否把折腾的太过了。
肌肤相贴,楚言清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两个人皆未着寸缕,她微带薄茧的手掌一下下按着他酸软的腰际,舒服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让晏祁的手蓦地一顿,垂头看下来,目光里似平白多了什么,窘的楚言清抬不起头,忙伸手想抵住她的手:“不…不要……”
沙哑的声音让楚言清一下子就顿住了,更是一下子看到了自己身上残留的痕迹,一时有些怔愣,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害羞窘迫,开心的一颗心都要飞起来,嘴角控制不住的朝上翘,直到这时,楚言清才猛的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晏祁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同样的痕迹落在眼里,同他感觉不同,晏祁只觉着小腹又隐隐有些躁动,眼底愈发晦暗不明。
长长吸了口气,才勉强平复住,只觉得要命,声音不似方才般温柔,反而带了几分冷硬强势:“别动,我给你按按。”
楚言清像是被她镇住了一刹,果真没有动作了,只是小脸越来越红,只觉着两人接触到的地方像是烧起来了一般,一路炙热到心底,窘的一刻也待不住。
晏祁醒神,看出他的害羞,转移彼此注意力:“行囊容烟已经替我理好了,你莫担心,行程就定在今儿下午,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
晏祁本不愿意这时候提离别,到底是没办法的事。
“妻主…”楚言清怔怔的,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一下子哽咽了:“妻主,你早些回来…”这句明显是舍不得了。
“好。”晏祁干脆利落的答道,眼见着他眼圈又有些发红的迹象,有些无奈,俯身吻了吻他:“好啦,都是做爹的人了,还这样爱哭。”
“饿了吗?我让容烟备了午膳。”好容易哄好了自己夫郎,楚言清的肚子适时响了起来,打破了离别伤感的气氛。
“不要!”由着晏祁放肆了一晚上,腹中自是空空如也,楚言清却抱着晏祁不撒手,耍赖不起来,临别依依,一刻也不想和晏祁分开。
“……”晏祁揉了揉额角,显然是有些无奈,更是心疼他,没了法子,只好哄道:“饭是必须要吃的,我喂你好不好?”
“好。”楚言清的声音还有几分沙哑,暂且把离别的愁绪抛却,楚言清乖乖的点头,好好享受晏祁少有的温柔。
好容易一餐饭下来,鸣乘也来了,说是一切已经备好了,该走了。
楚言清一下子就揪紧了晏祁的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意识流(表情微妙)
每次开车提心吊胆的忐忑…〒_〒
太过,害怕,本来还想过——
一拉床帘,天亮了!
她把他丢在了和谐上,脱下了和谐,露出了和谐,瞬间进入了和谐,最终和谐了(正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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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远行
“知道了。”晏祁沉声应了一句, 转头再看楚言清, 他垂着头,沉默的将手松开了, 强颜欢笑:“妻主,你去吧, 家里我会照料好的。”
“嗯。”晏祁止住他下床想送她的动作,言简意赅:“外面冷。”说着吻了吻他的额头, 将被子与他盖好,不再看楚言清的表情:“走了。”信步出了房门,踏上前往解城的路途。
府门口宋氏来送, 又是好一顿叮嘱不舍, 晏祁粗略看了看, 为她在路上准备的东西就有三大车,不由有些无奈, 虽说是路途遥远, 但左不过也就是小半月的路程, 哪里用的着如此铺张, 然而慈父爱女之心,是怎么都推脱不得的, 也只好算了。
圣旨下的匆忙,因此准备的也匆忙, 来不及等鸣乘内伤痊愈,自然是想带也带不走的,晏征毓便又为她增派了两名暗卫, 装扮成赶车的车娘,一路随行。
说起晏祁这次出城,带的人也不多,除了十余个随行的侍卫,不算那俩车娘,竟是一个也没有,宋氏明显不放心,想让她带上容烟云烟照顾起居,径直被晏祁拒绝了,说着让宋氏注意身子,便指挥着出发了。
“主子,看这天,免不了有场大雪,不宜赶路,前边有一片小村子…”说话的人叫鸣毅,是晏征毓新增派给晏祁的两位暗卫之一,鸣毅的性子不似鸣乘鸣绍般单一沉稳,唯命是从,反倒颇有几分察言观色,能说会道的本事,让人忽视不了,也生不起反感来。
要说鸣毅通过这几日对晏祁的观察,赫然发现这主子不是个好接近的,她除却必要几乎是不会多说半个字,一道儿生活了七八日,都快到解城了鸣毅毅也没发现她都任何东西流露出半分别的兴趣,身为养尊处优的世女,在面对怎样简陋粗糙的环境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让鸣毅一路上都啧啧称奇,更是觉得棘手,没从她身上找到一丝突破口,更别谈想要实现她一贯知己知彼的战术了。
“嗯。”晏祁依旧言简意赅,让鸣毅眉头一皱,很快恢复过来,也受不住外边剜骨的凛冽寒风了,驾着马车靠近那片村子。
此时刚过了晌午,正是人员活动之时,几乎是晏祁一行人方靠近村子,就被几个眼尖的发现了,主要是阵势太大了。
一架四匹马拉着的马车,齐头并进四个骑马带刀的侍卫,后头还跟了两辆两匹马拉的马车,同样被侍卫围住,侍卫们虽换了常服,那一身挺拔冷肃的气质还是十分醒目,一行人车马齐备,引得村子里一阵骚动,好些都已经在偷偷看着了。
好半天推搡出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子,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衣裳,隔着进村要道的栅栏,中气十足的喊到:“喂!干什么的!”
隔着厚重的毛帘晏祁也听到了这有些防备甚至并不礼貌的声音,拿着书的手微微一顿,便听鸣毅已经上前去交涉了,言语态度十分和气:“这位大姐,我们是途径此地的商队,眼见着这天气将变,想在此处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那女人闻言,又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遍,明显松了口气,面上也挂上了热情的笑容:“既然是这样,快请快请!我家就有几间空屋子,你们若是不嫌弃,跟我来便是。”
鸣毅大喜,这才笑着,给人做了一个揖:“多谢大姐!”说罢朝着身做了一个手势,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进了村子。
那女人朝着村子里其他人摆手,笑着喊到:“没事没事,大家都回去吧,是商队借宿!”
话说完,周围的人果然放下心来,一哄而散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怕是少见这样大的阵势,凑近了几步想来看看,被周围侍卫一亮刀,眼一瞪吓回去了。
鸣毅自然看出这女子在这村子里威信极高,声音一下子热络起来:“今日有劳大姐相助,不然我们这一行人,怕是连个安身的地儿都没有…”又是好一番感激,问道:“大姐贵姓?”
“我叫王洪,你叫我王姐就行了!”鸣毅一番话显然是受用,那王洪也笑着同她说了几句,眼底又露了几分好奇,指了指晏祁的马车,鸣毅瞬间意会,小声道:“那是我家主子,她不喜人打扰。”说罢也不多说了。
“有钱人阵势就是大。”王洪小声嘀咕了一句,被鸣毅笑着看了一眼,不敢再说了。
进了村,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那王洪的家,几个草屋平房紧紧挨着,比起一路上见到的各类矮小土屋,地方已经算大了,但车马一进,也显得有些
十分拥挤。
“主子。”鸣毅恭敬的喊着已经从马车上下来的晏祁,对着这粗陋的环境,神色有些尴尬。
“嗯。”晏祁自然也看到了眼前这些粗陋低矮的土房子,不同于鸣毅眼中隐隐的嫌弃,她倒是一贯的漠然,什么地方住不得,村子里住土房,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目光落在一旁呆住的王洪身上,顿了顿,神色很淡:“有劳带路。”
“啊?”没料到眼前的“贵人”会同自己说话,王洪愣了一下,摸了摸脑袋,很快就反应过来,将人引进去:“贵人请!请!”
晏祁也没去纠正她的称呼,径直走进那在寒风凛冽中摇摇欲坠破土屋,入眼还未说什么就已经看见了率先进门的鸣毅欲言又止的嫌弃眼神。
屋子不大,摆设也极为简陋,一方粗陋的土塌靠着墙放置在最里头,上头被子凌乱,屋子不知道是漏水还是怎么的,床角落一块墙皮存着一大片湿润,甚至长了些青苔,两个矮木凳子,一个缺了一脚的木桌子,用砖头垫着,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可以称作是家具的东西了,屋子里冷风倒灌,温度竟同外边一般。
一路上她们是住着驿站过来的,原觉得够简陋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粗陋的地方…
“主子…要不您住……”马车吧,鸣毅小心偷瞄着晏祁的神色,话说到一半就被晏祁毫无情绪的目光堵回去,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当然不敢让她就这样住着,招呼着那些侍卫:“将东西都搬进来!”
被褥地毯一应俱全,全是宋氏和楚言清备下的,用马车拉着,甚至还有碗筷茶盏,果盘点心,都是一路不断添置的,大张旗鼓的将东西搬进来,干净利落安顿好,又烧了在上一个城镇收购的上好银丝炭,屋子里慢慢暖和起来,一下子焕然一新,鸣毅还要说:“主子,委屈您了…”
在鸣毅眼里,外头的一切遑论再怎么添置也是半分比不上王府的。
“……”晏祁瞥了一眼身旁惊的合不拢嘴的王洪,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和愤恨,目光顿了顿,没有理会。
她倒是习以为常,一路上都是这样过来的,倒不是没有阻止过,并不是因为想体验什么人间疾苦,而是明白出门低调的道理,她并不喜欢无关的麻烦,到底是说了没用,鸣毅在她的起居方面,寸步不让的坚持,甚至还搬出宋氏来,一副十分为她着想的模样。
方安顿好,外头便飘起漫天大雪来,进来个方脸浓眉的侍卫:“主子,这雪有些大,怕是要在这停留一两日了,等雪停了,化了些,方好走。”
这是晏征毓派给晏祁的另外一个暗卫,叫鸣跃,不同于名字般活跃,是个沉稳寡言的。
“嗯。”晏祁瞥她一眼,神色是一贯的冷淡,眼见着几个出去,鸣毅的声音还远远传来,是同那王洪笑谈着:“这几日恐怕要叨扰王姐了,一点心意……”
……
“主子,晚饭已经备好了。”鸣毅恭敬的声儿隔着一道门传来,得了晏祁的允许,才指挥着身后的侍卫将饭菜端进来,只是一碗清蒸鸡,见晏祁看过来,解释道:“这是王姐家的鸡。”
大雪封山,离村子最近的城镇也是十几里之外了,因此食物难寻,原本鸣毅还惶恐该如何跟晏祁解释,让她吃干粮了,想着一路上无微不至,竟坏在这上面,正暗自恼怒着,便听手下说那王洪送了两只鸡来,一时大喜过望,算是松了口气。
一旁的王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搓手有些窘迫:“贵人,小人是个粗人,家里穷,也没啥好招待的,嘿嘿,只剩下一只鸡和这坛藏了多年的酒,您将就将就!”
晏祁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目光落在那王洪身上,直把人看的有些惶恐尴尬,在那香气四溢的鸡汤上转一圈,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终是点了点头,在已经垫好厚重毛毡的小木桌子让坐下,任鸣毅恭敬的用饭勺呈了一碗汤与她:“主子。”
“嗯。”晏祁拿起碗中的玉勺,杳了一勺鸡汤。
王洪再怎么控制自己,目光都不自主的往座上那人手上瞟,舀好了,要喝了…怎么还不喝,终于要喝了…嘴角慢慢翘起来。
“叮!”玉石碰撞的清脆声在屋子里清晰可闻。
“你耍我!”王洪此时再不明白那人是故意的就枉为人了,脸色“唰”的白了,露了几分狰狞之色,猛地从袖子里抽出把短匕首,往晏祁身上扑:“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说并不是每个看起来好,对你好的人都是好人。
第92章 激斗
擒贼先擒王, 当王洪被刀架着脖子再无法挣扎的时候,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外头窸窸窣窣声音入耳, 女子厉声:“放下!”
一切重归死一般的寂静,王洪眼底惊涛骇浪, 再没了方才的凶狠,看晏祁的目光变得不可置信和惊惧, 眼睛充血般死死瞪着:“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自认为自己并无半分破绽,她怎么可能知道她要对他们动手?
说着好像又不关心这个问题了,不待人说话, 挺直了脊背, 一副大无畏模样:“既然被你们发现了!俺也没啥好说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鸣跃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 惊出一身汗的同时面色十分难看,来不及去想晏祁是如何知道这些人要对他们下手, 率先质问出声。
晏祁瞥她一眼, 心底有数, 果然听那王洪嗤笑一声, 十分不屑:“派?你也太抬举俺了,俺只是一介莽夫, 看不惯你们罢了!像你们这样荒淫无度的’贵人’不该死吗?俺只是为民除害而已。”
鸣跃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些会是平头百姓, 下意识去看晏祁,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百姓是不是可以饶过一次?
“主子, 汤里是重量迷魂药。”此时鸣毅也将鸡汤里的东西闻出来了,恭恭敬敬的放在晏祁面前,沉着脸,一时也摸不准晏祁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问:“主子,您看要如何处置这些刁民?”
“全部处死。”晏祁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般平常,轻描淡写的却决定了屋里屋外十余人的性命,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脚底升起一股凉意,有甚者更是寒心,侍卫随行,大多都是平头百姓出身,此时听了晏祁的话,不免升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又变。
“主子…这……”饶是鸣毅也有些惊心,觉得太看不清这位主子了。
晏祁自然看出了众人已经变了的眼神,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神色极淡:“你以为他们真是百姓?”
鸣毅还未仔细品味晏祁这话的意思,外头就出事了。
仿佛要验证晏祁的话一般,就只听屋外“嘭”的一声,空中一声巨响,外头“轰”的一声就乱了,侍卫们显然没料到那些“瓮中之鳖”会突起反抗,一个没反应过来,真被几个“村民”冲出了包围圈,萎缩怯懦之色全然不复,霎时面露凶狠之色,有如野狼扑食,大刀毫不留情的朝着面前的侍卫砍下去。
“杀!救出三当家!”震耳欲聋一声吼,外头乒乒乓乓声音愈发激烈。
“哐当!”残破的木门在三五个“村民”的脚下寿终正寝,王洪见势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鸣跃抵在她脖颈上的刀,一个滚身,就将自己脱离了包围圈,脸上还未来得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便觉后背一凉,“噗嗤”冷刃入皮肉的声音无限的在耳边放大,伴之而来的,还有剥皮抽筋一般的剧烈疼痛。
只剩下一声凄厉的惨叫。
半分未缓和过去,冷刃又在皮肉里狠狠一绞,似乎贴着脊梁骨剜了一圈,一下子蜷缩着身子抽搐着倒在地上,倒下的前一刻只瞥到半张清绝的侧脸,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让她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身上是那人的手笔。
“主子!”鸣毅显然才反应了过来,羞愧的低下了头,脸色更是变了又变,她居然连一个莽妇都没有防范过来!险些让她跑了!
“速战速决。”晏祁看着身前几个红了眼睛的“村民”,蹙眉,对鸣毅的反应显然有些不耐,手中的动作半分没有迟缓下来,在铺子里定制的匕首熟练的握在手中,刀刃血红,再度割破一人的喉咙,喷射出道道温热血迹。
到底是王府顶级的暗卫,不是常人能比,村民们也不过十数余人,反应过来之后战局几乎是一面倒。
斩杀了最后一个村民,鸣毅看着一地的血腥,心中瞬间明白过来,抿着唇让最后一个未曾瞑目的侍卫合上眼,鸣毅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她们没事,可是随行的侍卫却没有这样幸运,不过半柱香,院子里便已经躺满了尸体,断臂头颅,滚落的遍地都是,半数以上的侍卫都已经变成了冰凉的尸体,个别身体都被砍的分不出本来面目了。
伤口深入骨,粗暴残忍,鸣毅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怎么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村民能够做到的?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
有人要至她们于死地!
到底是暗卫,见惯了杀戮,很快连愤怒都没有了,沉声的朝晏祁汇报:“主子,贼人已经尽数斩杀,随行侍卫折损五人,还存五人,其中一人重伤。”
“主子,方才有一贼人放了信号烟,此地不宜久留!”鸣跃沉声提醒,只是说到一半,看着几人身上积蓄的薄薄雪花,又顿住了,目光所及都是黑茫茫一片,夹杂的细密扑面而来的雪花,脚下也踏进了厚厚一层雪壳里,踩出浅浅的雪坑,方才凌乱打斗的痕迹顷刻间被雪掩盖了大半。
暮色沉沉,天边一层厚重的阴云,寒气逼人,根本分不清方向,此时若是匆忙离开,还说不准会怎样呢!
“先进屋。”晏祁还是一贯的平静,率先扶起受伤最重的那个侍卫,进了屋。
声音在有些骚动惊慌的侍卫中绕了一圈,莫名带着平复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按照她的吩咐,也不那样惶然了,鸣毅忙不迭的想去接晏祁背上那个已经昏厥过去的侍卫,被她淡声拒绝了,脚步更快了几分,将人背进了屋,放在松软的锦被上。
“队长!队长!”方一放下,身后的侍卫们瞬间都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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