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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子-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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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看,发现他姐姐也面色如常,真的是长大了,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何钰对姐姐,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现在发现姐姐成长了,又有些惆怅,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背后满是伤口,却依旧要笑颜逐开,告诉大家她很好。
何钰从最开始的恨铁不成钢,变成了心疼,心疼这样的姐姐。
“钰儿,不得对各位娘娘无理。”何蓉呵斥了他一声。
何钰连忙行礼,“微臣素来直来直往,请娘娘们莫怪。”
这种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身上,何钰又有太后亲自给的查案权利,自然不敢说什么,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万一何钰一个没注意,将下毒的人查成了她们怎么办?
少不得一番皮肉之苦,当然也不能白被吓唬,嘴上还是要稍稍反驳的,“何丞相还是赶紧查案吧,别耽搁了皇上的病情。”
“就是,若是何丞相查的及时,说不定能早些逮住那人,逼问出解药,救皇上要紧。”
皇上中毒,昏迷不醒,太医们奔来奔去,各宫娘娘们叽叽喳喳,哭的险些断气,一茬接着一茬,几乎不停歇,何钰还没来得及回话,太后先不耐烦起来,“行了,除了皇后,太子,丞相,其他人都出去吧,别打扰了皇帝歇息。”
她比皇上还大,说的话也是一言九鼎,容不得人反驳,众人福了福身,跪拜出殿,殿内瞬间只剩下太后,太子,皇后,何钰,还有几位老太医。
“知道我留你们做什么吗?”太后直言道。
“太后怀疑我们?”这里的三个人,除了何钰之外另外两个都有机会向皇上下手,尤其是他,“太后,我本就是太子,还急在一时吗?而且这个毒是三四年前下的,那时候我还在冷宫,后被周贵妃认养,再后来困于书苑读书,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他这里最少缺了一两个年头,因为到了长安之后也是读书,后来何钰去了国子监,他也跟着一起去的,直到何钰当上丞相,不去书苑了他才作罢,老实待在东宫听讲。
每天有太子三师亲自上门出题叫他做,忙的吃饭的时间都不够,又不得皇上喜欢,如何给皇上下毒?
他有不在场的证据,整整相差了一两年,绝对不可能是他,太后目光看向皇后。
“太后。”皇后温柔大方,被怀疑了也丝毫不恼,“我有理由下毒吗?”
她只有一个文君,文君还是女孩子,记录在册的,不可能有错,没有儿子,她下毒毒死了皇上,自己下半辈子怎么办?
她现在好歹还是皇后,一旦下个人上位,她便什么都不是,还有可能被赐死,陪皇上一起入葬。
她下毒就是得不偿失。
“你呢?”太后最后目光看向何钰,“是你主动邀皇帝比武,结果害的皇帝吐血毒发,说你没有嫌疑,哀家如何都不信。”
原来她开始让何钰进来,并非嘴上说的那么好,叫何钰查案,只是怀疑了何钰,先没有打草惊蛇,等何钰进了内殿才开始发作。
“太后怀疑的有理有据,罪臣无话可说,不过……”何钰顿了顿,“罪臣是太子的同窗,太子好歹还有东宫,罪臣是整日都在书苑,寸步不离。”
“是吗?”太后冷笑,“我可是听说你俩时常偷出书苑,到处瞎逛,夫子都逮了好几回,也曾跟哀家说过,哀家念其年幼,未曾追究,现下想来哪哪都不对,你二人为何要偷溜出苑?”
都说太后糊涂,太后关键时刻可是清醒的很啊,何钰很怀疑她以前是装的。
“太后,我们并非闲逛,只是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偷花,顺便磨练剑法。”何钰如实回答。
皇后福了福身子,“臣妾可以作对。”
“依哀家看,是你们三个同流合污吧?”太后冷笑更胜。
“太后,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我三人真的同流合污,便不会主动将病情暴露出来,只需再等两年,父皇便会……”
“大胆!”太后堵住了他嘴里最后要说的话。
顾晏生不听,又继续道,“如果我们三个真的同流合污,现下父皇昏迷不醒,您老年事已高,孙子乘机管理朝政,名正言顺,但孙儿不会这么做,孙儿会等父皇醒来。”
太后盯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有种,当年你便有种,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跑来跟我说你要当太子,没想到几年而已,你比原来更有种,如今都敢名正言顺讨论皇位了。”
太子做揖,“孙儿话难听,理不难听。”
“可作数?”太后要的就是他一句承诺。
要他安分守己,别在这种时候趁机拿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晏生现在还没有把握,万一父皇突然醒来,怕是第一个就是对付他,现在这种时候,太后一定十分警觉,守在殿内,想靠近他都难,没有把握一刀致命,顾晏生不会出手。
“行了。”太后挥挥手,“哀家一个人瞧着便是,你们也出去吧。”
三人对视一眼,并肩一揖,又前后脚离开,先是姐姐,“钰儿,文君还发着烧,姐姐先回去看她了。”
“姐姐慢走。”何钰有话要跟顾晏生说,也没留,任由她离开。
等她走远,他才回头去问顾晏生,“顾兄,这么好的机会,你真打算放弃?”
“放弃?”顾晏生冷笑,“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刚刚答应的信誓旦旦,骗太后?”何钰瞥他。
“君子一诺成千金,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做到。”但这里面并非没有空子钻,“我只说了我会等父皇醒来,又没说别人也会等,他们等不及先下手,我再坐收渔翁之利,不算违背承诺。”
他答应了会等父皇醒来,可父皇不一定有机会醒来。
顾晏生与何钰并肩而行,离得近了,突然打了个喷嚏,“什么味这么香?”
第261章 身外之物
何钰一脸茫然,“有香味吗?”
他闻了闻顾晏生身上,确实有一股子香味,不过是他惯用的檀木香,顾晏生特意这么一问,肯定不是说他自己身上的。
何钰又闻了闻自己,“没有啊。”
“有。”顾晏生眯起眼,在他身上深嗅一口气,“就是你身上传来的。”
“是吗?”何钰又闻了闻,许是在大雨中淋的久了,鼻子不太灵,愣是没闻出来,“刚刚小太监给我拿的,说是给你做的,绣错了一处,你一向讲究,怕被你骂,就一直放在仓库,正好咱俩身形差不多,便宜我了。”
那绣错的一处在哪何钰至今没找着,也没太注意,倒是这个料子不错,顾晏生又喜欢宽大的衣袍,穿着舒服,何钰甚是满意。
“不是这个。”给他做的衣物都会按照他的爱好熏上檀木香,这衣物上确实有一股檀木香,但那股子香味,不是檀木香。
“何兄,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惦记着姑娘?”他以为是何钰与别的姑娘做了什么亲密接触的事,染了人家姑娘身上的香味。
“什么姑娘?”何钰不服,“我就背过太后。”
许是太后身上的香。
“太后礼佛,身上常年有一股子焚香之味,与你身上的香味天差地别。”何钰越是找借口,顾晏生越是怀疑。
何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真没找姑娘……”
等等,好像是有一个姑娘接触了他,还给他送了个香囊,何钰突然想起来,从怀里掏出香囊,“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顾晏生拿在手里闻了闻,“就是这个。”
他看何钰的眼神越发充斥着一股子责备,宛如看下流的色狼。
何钰无语,“这是我姐姐送我的,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
他刚从死亡的边缘试探了一下,好不容易被拉回来,哪敢沾花弄月?也没那心情。
说起来皇上还有两年活头,着实是个该好好庆祝的好事,奈何皇家威严,这时候他要是喝酒庆祝,第二天皇上没死,他先掉了脑袋。
再等等,反正也就是个将死之人了。
“皇后送你香囊做甚?”香囊可不是乱送的,这东西就跟腰带似的,都有含义。
“我也不知道。”何钰耸耸肩,“说是叫我回去之后才能拆开。”
顾晏生挑眉,“是吗?”
什么香囊非要回去之后才能拆开。
“别瞎想,不可能是她。”何钰将香囊抢回来,“姐姐一向胆小,毒杀皇上,那可是牵连整个家族的大罪,一个弄不好就是满门抄斩,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自己都做不出来,更何况姐姐,在何钰眼里,姐姐还是原来那个纤细温柔的女子,纵然有些变化,本质不变。
顾晏生只沉默,没说话。
何钰与皇后是亲姐弟关系,对皇后无比信任,但他不是,所以数来数去,竟发现就她嫌疑最大。
毕竟何钰因为像何文斐,惹来杀身之祸,皇后同样如此,一次两次倒也算了,屡屡下手,她早该怀疑,女人有时候看起来柔柔弱弱,一旦心狠起来,比男人还狠。
说不准毒就是她下的,虽然没了皇上,她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但是有皇上在,小命都有可能丢,如此一算,还是先杀了皇上划算。
但是三年都下同样的毒,皇上不可能没有发觉。
这又是一个问题。
“先回去吧。”顾晏生摔伤严重,还没来得及歇息,便被何钰的事牵着,一直忙到现在,天都黑了。
“嗯。”何钰瞧见了他捂手臂,“你好生歇着,该使唤下人的地方使唤下人,别逞强。”
顾晏生失笑,“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其实严格来说,他有时候就跟个三岁小孩似的,摔伤了为了不让别人碰,自己藏着伤口,告诉别人自己没伤,任性程度跟小孩子没啥两样。
何钰想起这事,忍不住偷笑两声,被顾晏生发现,还没来得及问,他已经逃之夭夭,徒留下顾晏生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无双瞧见俩人分开,连忙奔过去,给太子打伞,雨小了许多,毛毛雨,顾晏生嫌伞沿太低,挡住他的视线,抬手要自己拿。
无双本能抬高了些,“太子,何公子刚刚说了,您身上有伤,不能劳累,这种杂活就让奴才来吧。”
‘何钰’俩字当真是个很好的挡箭牌,顾晏生果然不说话了,任由他拿着伞跟上。
俩人一道回了东宫,刚坐下便有人汇报,说是养心殿的小太监求见,顾晏生随口拒绝,“不见。”
末了又改变主意,“叫他进来吧。”
养心殿的小太监突然过来找他,怎么听怎么有古怪,见见也无妨。
那小太监手里还拿着东西,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奴才见过太子。”
顾晏生抬了抬下巴,“什么事特意跑一趟东宫?”
“回太子。”太监低下脑袋,“今个儿何丞相被雨淋到,太后命小人拿来新的衣物给何丞相换上,这是何丞相换下的衣物,搁在了养心殿一角,奴才不知如何处理,便想着先送来东宫,太子与丞相交好,若哪日碰上了,打声招呼还给何丞相便是。”
顾晏生点头,“知道了,东西留下,人走吧。”
小太监不敢迟疑,磕了个头,将衣物给无双,自己后退几步,到了门口才敢转身,大尚礼节,用屁股对着主子是大不敬的做法。
等他一走,无双将衣物搁在桌子上,“主子,还是湿的,奴才拿去洗洗吧。”
顾晏生阻止,“不用了,搁那吧。”
无双明白,何公子的东西主子要自个儿洗,正如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似的,许是将何公子当成了自己人,真正的走进了心里,连何公子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碰,每次都是亲力亲为,今儿也不例外,虽说伤了手,不过这事不急,等手好了再洗不迟。
“你也出去吧,我想静静。”
无双行了一礼,依言离开。
整个殿内瞬间只剩下顾晏生一个人,顾晏生揉了揉手腕,不经意似的,歪头瞧了瞧桌上的衣物。
那衣物还是湿的,太监上心折成了方块,不过穿过就是穿过,很多地方都有折痕。
他探手摸了摸,凉凉的,似乎还存留了何钰的体温似的,一点点余热。
第262章 一身傲骨
何钰太不要脸,亵衣也脱在了别人的殿内,如果不是小太监机灵,将衣裳全部送来东宫,这些衣物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处理。
何钰有钱,穿的衣物料子极好,他这身也没怎么穿过,保不齐会有太监捡到,自己洗洗穿在里头,亦或者拿去卖掉。
总归不会再还给他,毕竟是掉在养心殿的东西,只消说皇上太后瞧见,随口一句扔掉,他们做奴才的不扔不行,就能将何钰打发。
当然一身衣裳而已,何钰多得是衣裳,也许根本不会在意,但顾晏生就是不舒服,何钰放浪不羁,将亵衣脱在别的地方,还有可能会被别人穿在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何钰的东西被别人碰了,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他将衣裳重新折起来,左右无事,小心撸起袖子,用无双接来的洗脸水洗了洗。
洗倒是好洗,拧干不好拧,颇废了一番力,还打翻了洗脸盆,惊动了外头候着的无双,本来便耳目聪灵,听到里头水哗啦啦的声音,只以为洗了几刻的脸,推开门一看,才发现太子单手洗衣裳。
无双吓了一跳,“太子,您手上有伤,万不可沾水。”
顾晏生表情淡然,“无妨,我自己就是医者,对自己了解,轻微骨折多活动活动,更有利于养伤。”
胡说八道,从来没听说过骨折还要多活动的,是嫌断的不够干脆吗?
他知道是因为何公子,但太子洗都洗的差不多了,双手也沾了水,即便搬出何公子也不管用,已经迟了。
“太子,剩下的还是我来吧。”无双撸起袖子,主动要求帮忙。
顾晏生只抬了抬手,无双以为是叫他接手的意思,连忙跑过去,双手做好准备。
“给我挽挽袖子,快掉水里了。”
无双无奈,那手中途拐弯,给太子挽袖子,许是离得近,发现一个细节,“太子,您的手腕红了,真的不能再洗了。”
“再去接一盆水来,该清清了。”顾晏生仿若没听到似的,催促他,“快去。”
他是太子,他说得算,无双无可奈何,只得出门,给他又打来一盆水。
顾晏生拧了拧洗好的衣物,搁在清水里散开,再拧干。
许是用的力气太大,那腕上红的越发彻底,无双有些心疼,“太子,您……”
“晾衣裳的架子搭好了吗?我快洗好了。”顾晏生再次打断他的话。
无双叹息,太子主意已定,除非何公子在这,否则别想说服他,没有办法,只好出门去搭晾衣裳的架子。
等他搭好,顾晏生也洗好,单手架着木盆出来,亲力亲为,一件一件搭在晾衣裳的架子上。
冬天的衣物厚,手好的时候洗都有些吃力,更何况轻微骨折,无双敏锐的发现太子一双手冻的通红,他自己仿佛没有感觉似的,只擦了擦,简单洗漱完毕,上床看书。
今个不知是不是触了哪路神仙的霉头,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本以为可以吹灯睡觉了,谁料养心殿又传来消息,皇上的病好了,要亲自审问下毒案,第一个告诉的就是太子。
“太子,怎么回事?不是说毒入心肺,已经无药可救了?为什么突然又好了?”无双想不明白。
顾晏生顿了顿,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皇上中毒他也亲自诊过,毒入心肺,各器官衰竭,怎么可能说好就好,除非时光倒流,能让枯木回春。
顾晏生匆匆穿好衣裳,戴好玉冠,由人打着灯笼,脚下生了风似的,快速前往养心殿,到了地方后才发现皇上不止通知了他,还通知的各宫娘娘,皇后也在。
皇后的宫殿离养心殿最近,也是最先来的,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皇上半躺在床上,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说话已经很利索,他等所有人到齐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朕最近的饮食单子已经拿去给太医看过,太医说都没有问题,朕不信,已经请了民间神医进宫,三天后便知分晓。”顾筝慢悠悠道,“能接近朕的人都在这儿了,朕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实话实说,朕就放过你们的家人,否则三日后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许是这话太有震撼力,做过的,没做过的,无辜的,心虚的,都抖了抖,就连皇后都抓紧了衣裳。
“没人站出来吗?”顾筝如刀一般的眼神横扫一圈,竖扫一圈,“不到黄河心不死,冥顽不灵!”
啪!
搁在床边桌上的茶杯被他一袖扫去,砸在地上,碎了一片。
“好,好,好。”皇上一连说了三个‘好’,“非要朕将你揪出来,诛九族,斩满门才肯甘心是吗?好,朕成全你。”
他嘴角勾起,笑容阴森,“都回去吧,三天后再过来,揭开下毒之人的真面目。”
他满面戾气,吓得人不敢接近,连句软话都不敢说,逃命似的飞奔出去,顾晏生也一言不发,默默转身离开,他走得慢,能明显感觉一股锐利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炙·热到忽略不掉的地步,直到出了门那视线才收敛起来。
到了外间,四下无人,无双问他,“太子,皇上就为了说这么几句话,大半夜招大家去养心殿,训斥几句又放回来,什么意思?”
“自然是想让大家瞧见他好了。”训话和找凶手都是假的,皇上的真实目的就是威震四方,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威武的老虎才可怕,生了病,快死了就是病猫,没人会将病猫放在眼里,他如果不好,属于他的舞台就要退下了。
“那他真的好了吗?”无双又问。
顾晏生瞥了他一眼,“天真,已经进入心肺的毒,怎么可能解得了,就跟人似的,有幼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已经到了老年,想退回中年,难如登天。”
皇上外表看起来四十出头,确实很年轻,但是他的心肺入毒,各方面枯竭,便如同老年状态,时光不倒流,花谢不长回,是不可能枯木回春的。
“可他的样子,确实好了很多。”无双还是很疑惑。
“无双,你听过回光返照吗?”不等无双问,他自答,“有一种人,他明明快死了,可还是能活蹦乱跳,看起来与常人无疑,有人勘破了这种奥妙,主动激发人身上的潜力,让病人暂时回春,但是这样做会缩短病人的寿命。”
如果说皇上原来可以活个一两年,调养好的情况下两三年,但他这么一做,最多半年,再忍半年他就会自己死,这个好消息须得通知何钰,省得他四处找机会朝皇上下手,没害死皇上不说,反而差点连累自己。
若不是情况有变,何钰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说起来这种时候何钰在做什么?
与姑娘嬉笑?
许是惯性思维,何钰逛过几次花楼,勾搭过几个姑娘,他就觉得何钰一直都是这样的,即便现在也改不了毛病,喜欢勾搭姑娘。
事实上何钰真的不近女色,也没有本事近,他正在看姐姐留给他的香囊,香囊里很简单,只有几颗干了的梅子,何钰翻来覆去也没瞧出花样。
姐姐塞给他梅子做甚?
还告诉他答案就在香囊里,可香囊里只有这些梅子,和一些香料,难道是香料的问题?
如果真是香料的问题,姐姐便不会叫他常带在身上,这不是害他吗?
梅子的问题?
梅子如果有问题,姐姐也不会叫他带在身上,无论如何姐姐都不会害他。
何钰想来想去想不出结果,愁得头发都白了,还是没想出来,还弄的自己一夜没睡,第二天强迫自己起来,照常早朝,居然在金銮殿上瞧见了皇上,看着精神抖擞,不像中毒的样子。
比武将皇上的毒激发,还打伤了皇上,何钰不敢出头过问,只鹌鹑一样缩在人群里,几次感觉到皇上阴狠的眼神。
有时候罪过揭过去了就是揭过去了,皇上想以这个治罪也没了理由,就跟说话似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下一个,你突然说上一个,倒显得你另类了。
所以何钰缩着脖子,老老实实,不言不语,也不得罪皇上,不给皇上抓到把柄,还是能熬过许久的,怎么也要将皇上熬死。
下朝后何钰主动拦住顾晏生,去他东宫听他说起来龙去脉,险些将牙笑掉,“皇上真这么做?”
这么说不用熬两年了,只需熬半年就够了,太好了,皇上终于做了一件积德的事,他死了,全天下庆祝。
何钰笑了半天,发现顾晏生一动一动,“顾兄,你怎么不笑?”
顾晏生叹口气,指了指身后道,“有人找你。”
何钰回头,发现姐姐站在门口,她也不进来,就远远瞧了一眼,瞧够了,转身就想走。
何钰连忙叫住,“姐姐,你怎么看见我就走?躲我?”
皇后揉了揉眼才回头,“躲你做甚,是风沙眯了眼,姐姐想去洗洗。”
“是吗?”何钰瞧了瞧天气,今儿老天爷特别给力,万里无云,哪来的风?不过他没有戳破姐姐,“姐姐来找我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何蓉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水雾挤去,“突然想爹了,你跟爹爹又最像,所以过来看看。”
她似乎感叹良多,“原来我最恨的就是爹爹,现在不恨了,可惜……”
“可惜什么?”何钰接她的话问。
“没什么。”何蓉没说实话,她伸出手,给何钰理了理衣襟,“钰儿长大了,越发俊美了,不知勾去了多少姑娘的心,希望你也能像爹爹似的,一心一意,这辈子只娶一个姑娘。”
何钰压力山大,他是不可能娶媳妇的,嫁人也不可能,注定孤老终身。
“那香囊你看了没?”
何钰点头,“看了。”
“看出了什么?”何蓉又问。
“什么都没看出来。”
“噗。”何蓉失笑,“钰儿什么时候这么笨了?是没看出来?还是不敢相信?”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至少对何钰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是我,所以不敢相信是吗?”何蓉替他回答。
确实,何钰并非猜不到,他只是不想猜到而已。
“姐姐不后悔。”何蓉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姐姐做到了。”
她放开何钰,自己在廊下走来走去,“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懦弱无能,一连怀了几个孩子都保不住,又蠢又笨,其实姐姐也不是一直都这样。”
“我一进宫便是那个人的替身,那个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我没有半点功底,如何扮演那人?可我不想扮演,不想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所以我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那个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我就样样不精,那个人聪明,那我就笨,那个人有才华,那我就无才,不知是不是演戏演多了,最后竟觉得我就是那个无才无德,很蠢很笨的女子。”何蓉回头,“是不是很讽刺,你认识的姐姐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曾经也风华绝代过,不弱于任何一个男子,可惜这样也是她的错,她跟那个人太像了,以至于皇上每次看她都是透过她看别人。
“我一身傲骨,怎么能容忍别人将我当成替身?”
“钰儿。”皇后神色有些恍惚,“多谢你点醒了我。”
大梦一场空,早该醒了。
清晨的阳光正好,不明不媚,照在人身上,竟有一种发光发热的感觉。
有句话当真说的好,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第263章 最勇敢的
“姐姐。”何钰心中有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四年给另一个人下毒,毒入心肺了才知道,即便是顾晏生也不可能做到吧?
一般的毒只要中了,身体都会有反应,头疼脑热的,亦或者脉搏异象,四年啊,皇上不可能不看太医,是怎么瞒过去的?
“因为这不是毒。”她轻笑,“只是加快了衰老迹象而已,算是不良饮食的一种。”
“不良饮食?”何钰蹙眉。
“嗯。”何蓉点头,“还记得小时候的爹爹吗?爹爹喜欢喝晒干的梅子泡的茶,说是有药用价值,对身体很好,他自己喜欢喝,就以为所有人都喜欢喝,实际上又酸又涩,咱们都喝不下去,不过为了应付爹爹,还是勉强喝下,爹爹还以为咱们很喜欢喝,每天都叫人泡一大壶,每个人都要喝。”
“记得有一次爹爹说,梅子越来越不像梅子了,加工成话梅,酸梅,乌梅,跟原来完全不一样,其实梅子直接切片沾糖,味道才是极好的,但是这样的梅子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尤其是跟肉一起同服,有中毒心衰的风险。”何蓉继续,“我把这个故事的前半截讲给了皇上,还给他摘来新鲜的梅子切片泡茶,一泡就是四年,他从来没怀疑过。”
直接服用和切片泡茶,又不一样,切片泡茶的效率低很多,滴水穿石的功夫,须得用上三五年才能将人彻底毒死。
“那姐姐又是如何瞒过太医的?皇上这四年来从来没看过太医?”
何蓉轻笑,“恰恰相反,皇上每隔三日便会请太医过来把脉一次,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太医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何钰眉头皱的更紧,“怎么说?”
“钰儿每次进宫看望文君,是不是都觉得文君变化很大?”
何钰颌首,“嗯。”
这个是实话,姐姐是后宫嫔妃,他是朝廷重臣,见面几乎称得上很难,也就一个月见个一两次吧,有时候只能一次,有时候两个月一次。
“可我看她就像从来没长过似的,始终那个样子,只有偶尔翻一翻她婴儿时分的画册,才会发现她真的长大了。”
同样的道理,太医每次给皇上看病,看的太勤快了,上次心血正常,脉搏一般,搁三天后再看,即便有那么一丝丝的变化,他也不会注意,一次一丝丝,下次再是一丝丝,一直到这次,毒积压在身体里,被彻底激发,陡然扩散到五脏六腑,太医才诊断出来,他是真的中毒了。
也不算是毒,就像一个老人,平时看着很精神,一旦他摔一跤,就会诱发各种毛病。
皇上平时很精神,没病没灾的,与何钰打了一架,被何钰一掌击中心脉,相当于老人摔那么一跤。
“明白了。”原来如此。
姐姐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原来她每次怀孕,明明保护的好好的,还是会流产,任她想过是谁做的,也想不到皇上身上,如今皇上亦然。
姐姐身为皇后,皇上的女人,皇上好她才能好,皇上不好,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谁,更何况皇后还有了小公主文君,没有儿子,没必要害他,所以他做梦都想不到,凶手竟然会是姐姐。
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败在一杯梅子茶上,经过处理的梅子,和没有经过处理的梅子天差地别,再加上皇上本来就有旧疾,需要经常服药,梅子也算是药,药和药冲击,不仅不会相辅相成,还会坏了药性。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皇上曾经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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