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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姑娘爱吃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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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惊蛰从未见过彦青着急过,于是心里猛的一沉,“出什么事了?”
彦青只是看着她,不言不语。
白惊蛰直觉非常不好,忽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封信,二话不说快步过去拿了过来。
短短几行字,白惊蛰却看了好久好久。那薄薄的一张信纸,宛如千斤重,她竟怎么都拿不住,压得她手几乎脱力,垂着身侧。
“蓁蓁?”彦青眉宇紧皱。
仿若全身力气被抽干,白惊蛰极其迟缓转过身,目光呆滞的往那张床走去,“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张信纸从她手上飘落。
“七月初一,白家军主帅、督军及一千精锐于虎口峡遇袭,全军覆没。督军失踪。帅尸首悬于金水城外示众。”
*
白惊蛰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整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起了。
“阿春。”
白惊蛰冲门外叫了一声,而后听见一阵窸窣声,门被推开。
“小姐。”阿春进来,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眼睛肿得像核桃。
白惊蛰稍一抬眼就发现彦青就站在阿春身后,那么平和的一个人此刻看向她的目光里竟满是担忧。
白惊蛰什么都没多说,默默将视线收回,转身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摸出两把匕首,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边把匕首往小腿上绑一边道:“去给我准备些干粮。”
意识到她要干什么,阿春刚止住的泪又刷刷地下来,又不敢说话,抽抽搭搭的,没动。
白惊蛰目光淡淡扫过去,“还有事?”
阿春猛地清醒,摇头,“没……没有。”说完抹了把泪转身下楼。
“蓁蓁。”彦青进来,走到她旁边站定,“你要去哪儿?”
绑好一个,白惊蛰换另一只腿踩在凳子上,头也不抬,“去找琦叔。然后去接爹爹回家。”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吃饭睡觉一般平常。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任何情绪,但这却是这个世间最为可怕的一种情绪,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决绝。
“这个消息殿下那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们要不要等一等?”
“不必。”毫不犹豫。
“蓁蓁……”彦青下意识的往她面前一挡。
这下,白惊蛰总算抬头看着彦青。
看着那双眼睛,这是彦青第一次看不透她,不由皱眉,很轻很温柔道:“蓁蓁,可以哭的,没关系。”
白惊蛰直勾勾看着他,面无表情,“哭不出来。”
彦青一怔。
“我哭不出来。”
说完,白惊蛰转身去拿放在床边的纯阳剑。
沉默半晌,彦青轻轻叹口气,看着那个背影,道:“已经决定了?”
“嗯。”
“知道前面是何等凶险吗?”
“知道。”
“那还是要去?”
白惊蛰轻轻舒了口气,回身,“彦青,爹爹他在等我。”
彦青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缓缓,而后脚步坚定走到白惊蛰面前,“那我跟你一起。”
白惊蛰微怔,“你不是白家军的人……”
彦青嘴角一牵,露出那种只属于彦青的笑容,温暖和煦,“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总得多几个信得过的人陪着才像样。”说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小时候那样。
白惊蛰倏尔低下头,掩住发红的眼眶,抬手一巴掌就将他的手打开,“废话真多。”
彦青轻呼出一口气,像在笑又像叹气。
跟白惊蛰说好之后,彦青快步下楼让阿春再多准备一份干粮,而后回房简单收拾收拾东西,给殿下去了信,让剩下人的人带着阿春按照原计划直接回永州。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彦青过去找白惊蛰。
“走吧。”
白惊蛰拿上自己的纯阳剑出门。。
客栈外,两匹快马已经备好。阿春将包袱仔细绑在马上。
白惊蛰和彦青出来,各自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
“小姐……”阿春站在旁边,仰头看着她,嘴角直颤却愣是没再掉一滴眼泪,“路上小心。”
“嗯。”
“走吧。”那边彦青道。
两人一扬马鞭——
“驾!”
“驾!”
“小姐!我会跟清叔还有蓉姨在家等你和将军回来……”
身后阿春的声音越来越小,白惊蛰目视前方。
从她这儿拿东西,百倍拿,万倍还。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chapter 61
《天元纪·大晋》载:“庆丰四十二年春,南越镇北军出兵启平关。白家军领命出征,大败南越,镇北军退至金水南。七月初,白家军主帅、督军及三千精锐于虎口峡遇袭,全军覆没。督军失踪,帅尸首悬于金水城外示众。天下震惊,举国悲痛。同年八月,其女惊蛰举兵金水城,血洗镇北军,主帅孙耀及校官数十人,斩首级,悬金水。”
一连多日的艳阳天突然打了阴,似有下雨的征兆。
永州城郊,出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身穿铠甲,腰缠白布,数千之众。其间,无人说话,只有车辙马蹄和沉稳有序的脚步声。队伍中间一口黑漆棺木。为首是一身穿缟素衣裳的女子,背上两把长剑,一为纯阳,一为其苍。
“将军。”一校官打马上前。
听到声音,白惊蛰回头,“琦叔。”
为了给她尽快在军中树立威信,几位叔叔现在只有在私底下偶尔才会叫她蓁蓁。一到人前,她便是他们、是所有人的将军。
白琦一只手勒着马缰,走到她身侧,还带着伤的脸上露出了这快两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举目看着隐约可见的永州城城门,“马上就要到家了,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下,剩下的这段路,棺木我们来抬。”
白惊蛰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跟了爹爹多年的几位叔叔都目光恳切地看着她。这些人是爹爹的左膀右臂,也是爹爹的生死兄弟。
白惊蛰的视线不由移到每个人身上缠着纱布的地方,最后收回视线,看着琦叔受伤的左臂。
看出她的顾虑,白琦道:“这点小伤死不了人。而且……”稍一停顿,目光看向后面那口棺木,“就算是死,也要抬。”
白惊蛰敛敛眼睑,略一沉吟,“我明白了,那就麻烦几位叔叔了。”
见她答应,几人都松了口气。
“停。”白惊蛰抬手,队伍很快停下。
白惊蛰翻身下马。见状,众人也都纷纷下马。
白惊蛰和白琦正要往中间走,进城方向忽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听声音大概有十来人,似是直奔他们这边而来,不由停下,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便有人出现在视线之中。看打扮,七八个是宫里的人,剩下几个是官府的人。
“这一路都没半点消息的人现在都到城门口了才出来,这面子功夫也是做得十足了。”旁边琦叔冷笑道。
白惊蛰没接话,冷眼看着那十来人。近些之后,看清为首是一个公公,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熟人。
“吁~”众人勒马停下,而后纷纷翻身下马。
“小的高明见过白将军。”那公公眯着眼向她行礼。
白惊蛰微微颔首,头刚一抬起来,就见那个熟人凑上前。
“白少……啊,不对,现在是白将军了。”张凡笑得意味不明。
白惊蛰不悦,抬抬眼皮,淡淡扫了张凡一眼。
莫名的,被她这么一看,张凡陡然打了个冷颤,不自主往后退了退,躲在高明后面小心打量着白惊蛰。
看到前面这些动静,原本走在中间押队的彦青也走到前面来,跟白惊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在几位校官之后站定。
“高公公,有事?”白惊蛰问。
“回将军的话小的是奉旨前来。”亮了腰牌,待她确认之后,而后清清嗓子,“白惊蛰接旨。”
白惊蛰眼帘低垂,跪下,后面便陆陆续续跪倒一大片。
“臣接旨。”
“惊闻守川噩耗,朕心甚痛,日日辗转难眠。念其为大晋鞠躬尽瘁,立下戎马功劳,现追封将白守川为护国大将军。钦此。”
“谢主隆恩。”
叩拜接旨。
“白将军快请起吧。”
白惊蛰起身。
高明忽走近两步,声音压低,“另外,皇上口谕,白家世代忠臣良将,当以礼遇,故令永州今夜全城宵禁,给大将军让道。”
此话一出,站得近的几个人都不由皱眉。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儿等到天黑才能进城?”白惊蛰声音毫无波澜。
高明一笑,眼睛迷成一条缝,“现下城中人来人往,还是待宵禁之后再进去更好。”
高明话音一落,白琦冲了出来,抓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拎起,咬牙切齿,“放你娘的狗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杂碎存的是什么心思!一个为国战死的将军,连回自己的家还要等到半夜偷偷摸摸地回。你们莫不是真当白家没人了?”
“白校尉息怒,息怒。小的不过是奉命行事。”高明倒是没太慌张,一下把皇上抬了出来。
一听这话,白琦登时横眉竖目,“那好,我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再上京请罪去。”
看他不像是在说假话,高明连忙叫人,“来人!”
站在他身后的几人纷纷拔剑。
“琦叔。”白惊蛰出声劝阻。
知道她的意思,可白琦不甘受着窝囊气,死活不放手。
“爹爹一生忠君爱国,难道要因为这个让爹爹的名声、白家军的名声毁于一旦吗?”
白琦两难,好一番挣扎忍让,才一掌推开高明。
见白惊蛰这被逼无奈的样子,张凡心情甚好,全然忘了刚才被她一个眼神就吓住的事情,笑着道:“下官奉旨前来接胡恒督军,劳白将军这一路护送。”
白惊蛰看了眼张凡,默了半晌,不急不忙道:“一个死人,不劳烦。”
“什么?”张凡一惊。
“胡恒通敌叛国,论罪当处以,五马分尸。”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她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到张凡身上。
张凡脸色刷白,腿上不由发软,一抬眼便撞上那道视线,方才那种心悸又袭了上来,慌忙躲闪,再不敢看她。
白惊蛰话刚说完,有人抬了个箱子过来。箱子到处是凝固的血迹,还隐隐散发着腐臭气味。
不用问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高明和张凡不由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读到同样的想法——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
夜色四合,大雨倾盆。
一向繁华热闹的永州城在这大雨中归于一片寂静。
这是永州城自开国以来第一次宵禁。
郊外。
雨浇得人快要睁不开眼。
这么多人必不能都入城,白惊蛰跟几位叔叔商量安排好之后,又回到队伍最前面,径直走向高明。
高明站在树下,即使有人替他撑着伞,因为雨势太大衣角还是被淋湿,而对面这群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打伞。
看着那个径直走向自己的人,高明不由往后退了退。
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叫人骇然。那纤瘦的身板被这大雨一淋显得更加消瘦,明明是走到雨里,却让人觉得像是走在血海里,一杆瘦骨鲜血淋漓。
“……白将军。”
“高公公,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声音依旧平静无澜,却带着压顶的气魄。
高明忙让到一边,“白将军,请。”
白惊蛰回到队伍里,看着琦叔他们将爹爹的棺木抬起走到前面来,直到她面前之后才停住。
白惊蛰转身面对着回城的路,抬手抽出那把其苍,一道冷光划开浓重夜色,无比郑重地双手捧着,稍稍向后侧着脸,“走吧。”
沉稳有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压住了这大雨,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永州城。
厚重的城门被沉沉缓缓打开。
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便从城外响到了城里。穿过昏暗的城门,有微弱的光照过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白惊蛰蓦然止步。
十里长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门后无人说话无人点灯,空荡荡的只有雨声,仿若一座空城,唯独……
每家门口挂着的白灯笼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发出微弱光亮照亮前路。
后面的人看清之中也纷纷停下。
抬棺的几人浴血沙场多年,早已看惯生死,然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不禁红了眼眶。
纵一次战败引来多少诋毁污蔑,纵帝王无情,连回家也要偷偷摸摸,但至少,至少这座城里的老百姓没有忘,今天有人回家。
“这些都是什么?还不快给我拿下来!”
“周大人?是谁让挂的……煽动百姓,公然抗旨,论罪当诛。”身后传来高明气急败坏的声音。
“高公公难道是要我把这永州城里的百姓都杀了吗?”
雨水冲得那争吵声断断续续的。
白惊蛰无心关注那些,深吸一口气,后背挺得笔直,将其苍剑高高举过头顶。
雨突然下得更大,打得人生疼。
白惊蛰目视前方,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和着一丝温热滚落,看着这一路的微弱光亮,腿无比坚定地迈出去。
爹爹,我们回家了。
☆、chapter 62
这场大雨已经下了三天,浇得这炎炎九月生生透出一丝寒意。
到了今天,前来府中祭拜的人慢慢少了,处处白幔缀着这凄雨,更是冷清。
肃穆的灵堂里跪着一人。
白惊蛰往火盆里放一张一张地放着纸钱,沉默不言,不知疲倦。
忽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没一会儿,有人在她身边跪下。
蓉姨将刚熬好的鸡汤端到白惊蛰面前,低声道:“小姐,喝点汤吧。”
自从回来,她几乎是不吃不喝地跪在这灵堂里,甚至困了随便找个地打个盹,醒来又继续跪,眼看着人一天比一天消瘦。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让她能多吃点东西,蓉姨天天换着花样给她准备吃的,却也无济于事。
白惊蛰手上的动作不停,缓缓道:“蓉姨,端走吧,我不饿。”
一听她这话,蓉姨眉头紧皱,苦口婆心又劝道:“小姐,您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这样下去身子怎么扛得住,算蓉姨求您了,吃点吧。”
白惊蛰扭头看着蓉姨,脸上有很浅的笑意,宽慰道:“蓉姨,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的。我是真的不饿,实在吃不下。等我饿了再叫你,好吗?”
蓉姨看着她直叹气,可是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劝呢。刚端进来的汤一口没动又端走。
出了前院没走几步,便碰上清叔。
清叔一看她这样子,轻轻叹气,“小姐还是不吃?”
蓉姨垂头丧气点点头,“嗯。”顿了下,不由开口,“将军出事,朗少爷也出事,真是搁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扛不住了,可是小姐呢,不哭不闹,见我担心还反过来安慰我,真是看得我心堵啊,堵得都要喘不过气了。你看这老天爷都在哭,我的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的哭一场呢。”
闻言,清叔也是止不住叹气,“我看这样,我叫人去把彦青叫过来,他在多多少少能让小姐吃点东西。”
蓉姨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
彦青从阿春手里接过托盘,进了灵堂,在白惊蛰身旁单膝跪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举着托盘。
白惊蛰起初并没理,过了好一阵,看他一直举着,无奈叹气,转头轻声道:“彦青,我真的不饿。”
彦青不劝不答,也不收手。
见这架势,白惊蛰知道自己要是不吃的话,他肯定不会罢休的,无奈只好放下手里的一叠纸钱,稍稍侧身就着彦青的手舀了一勺汤,喂到嘴边稍一迟疑才慢慢喝下,喝完打算放勺子的时候,却看见彦青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看我都把一向与世无争的彦青逼成什么样了。”叹气笑言,便又舀了一勺汤喝下,结果还没咽下去,胃里突然一搅,铺天盖地的恶心反了上来。
白惊蛰忙放下勺子,捂着嘴跑了出去。
见状,彦青脸色一变,“蓁蓁?”放下托盘忙跟出去。
白惊蛰趴在栏杆上一阵吐,不过因为胃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吐出来都是苦水。
彦青眉宇紧锁站在她身边,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见她快要起来的时候,体贴地贴了手帕过去。
白惊蛰一边擦着嘴一边站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能再吃了。”彦青满脸歉意。
白惊蛰浅笑着摇头,“我没事。你们也只是担心我而已。”
“蓁蓁!”突然有人叫她。
白惊蛰和彦青寻声看去对面,竟是常逸和常玥。
见到她,常玥拎起裙摆直接往这边跑过来。等看清她的脸的时候,常玥一下红了眼,牵过她的手,很是心疼,“怎么瘦成这样了?”
白惊蛰却笑,“不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这不正好。”
常玥被她一下逗笑,见她还能跟自己说笑,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点了。
说这几句的功夫,常逸也走到面前了,白惊蛰冲他点点头,“没想到,把你们都惊动了。”
一听这话,常玥握紧她的手,眼眶微润,“说什么呢,好歹我们也是朋友,理应过来祭拜的。只是这两天一直下雨,山上的路不好走,本来还打算带安儿一起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时日,现在才到。”
“你怎么样?”常逸看着白惊蛰突然开口,他还算冷静,只是眉头皱成一团。
金水城一战,他略有耳闻,现在再一看她这副样子,不由担心。
“我没事。”
常逸看着她,不说话。
“我们先去给白将军上柱香。”常玥道。
白惊蛰点点头,领着两人过去。
到了灵堂前,看到那口棺木,常逸停在门口。
见他停下,白惊蛰不解,“怎么了?”
常逸被她的声音拉回过神,摇头,“没什么。”暗自吸了口气跟着进去。
只有常玥知道,这灵堂里躺着的人对于大哥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说出来徒惹大家难过,便也未多嘴。
因为常逸毕竟身份有些特殊,府里这几天又是人来人往,未免被认出来惹麻烦,两人祭拜完之后就告辞准备离开了。
白惊蛰让清叔送两人出去。
“清叔,留步。”出了大门,常逸和常玥道。
白清犹豫片刻,而后面色有些为难道:“常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清叔您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能不能让安儿来府上小住几天?”说完,见常玥不解,白清解释,“实不相瞒,我家小姐自打回来,这三天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睡,我们什么法子都想遍了,都没用。上次常姑娘带着安儿过来,小姐是真的喜欢安儿这个孩子,就想让安儿再过来住两天。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清叔一番话,听得常逸和常玥都皱了眉。
不吃不喝不睡,又不是大罗神仙,这样下去非得把身子拖垮不可。
常玥当即点头,“好。”
“那我现在就回去接安儿。”常逸道。
*
两天后,常逸便把安儿接了过来。
常玥、清叔还有蓉姨都等在门口。
小家伙一见娘亲立马咧嘴笑,张着小胳膊就往常玥怀里扑,“娘亲~”
常玥一把将孩子抱起来,亲近一会儿,抱着安儿往里走。
蓉姨他们也跟着进去。
“安儿想姨姨了吗?我们去找姨姨好不好?”常玥边走边跟安儿说话。
一听“姨姨”两个字,安儿立马睁着圆圆的眼睛四处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一会儿,一行人便到了灵堂。
常玥弯腰将安儿放下,抬手指了指白惊蛰,“看,那是谁?”
只看到个背影,安儿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没往前走。
听到说话声,白惊蛰回头,一见安儿,还有站在门口的蓉姨和清叔,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抱歉,轻轻舒了口气之后,还是笑着朝安儿伸出手,“安儿。”
安儿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像以前一见到她就往她怀里扑,这次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状,常玥蹲下,柔声哄着,“安儿认不出来了吗?那是姨姨啊。”说着常玥将宝儿又抱起来往白惊蛰那边走了几步,再把安儿放下来。
“安儿快过去叫姨姨抱。”
白惊蛰含笑温言,“安儿要抱吗?”
她这一说话,原本还站着发愣的孩子突然转身扑进母亲的怀抱。
白惊蛰因为安儿方才眼里的情绪而不禁错愕,身体微微一僵。
那种眼神不是陌生,而是害怕。
常玥见抱着自己死活不撒手的孩子,也不解,“安儿怎么了?”
白惊蛰笑笑,收回手,“阿玥,还是带安儿去外面玩吧。”言罢,又回过神,继续一张纸钱一张纸钱的往火盆里放。
见状,门外的清叔和蓉姨对视一眼,面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常玥这两天都住在将军府,不过常逸现在不太方便住在这里,见天色渐完,准备先离开,等明天再过来看看。
常玥抱着安儿送他出去。
往外走的时候常玥看着怀里又开始闹腾的孩子,不由道:“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顿了顿,常玥将安儿抱好,问他,“安儿,我送舅舅走了之后回去找姨姨好不好?”
安儿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愣愣,而后摇头,“怕怕。”
一个“怕”字冒出来,常玥和常逸皆是一惊。
犹如醍醐灌顶般,常逸终于明白白惊蛰哪儿不对劲了。
起初他只当是因为她瘦了太多自己不习惯,现在安儿这么一说,他突然反应过来,她就像是把一口血含在嘴里死活不肯吐出来,皮、肉都是血腥味。
常逸脸色陡变,愣了片刻之后,折身往回走。
“大哥?”常玥看出他脸色不对,赶紧跟过去。
出殡日定在五天后。白惊蛰站在灵堂前,跟清叔嘱咐一些事。爹爹的后事,清叔帮衬着,白惊蛰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安排完,等清叔走了之后,白惊蛰正要转身回灵堂里,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白惊蛰!”
白惊蛰一扭头,就看到常逸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对于他的去而复返还没来得及问缘由,便听他道:“跟我打一架。”
白惊蛰不解地看着他。
常逸走到她面前,很是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跟我打一架。”
“大哥,你怎么了?”常玥赶过来,一听这话,赶紧拦住他。蓁蓁现在已经够难受了,怎么还要跟她打架。
“阿玥,你别管。带着安儿到边上去。”
他脸上的神情是担心,是生气,是自责。白惊蛰突然明白他的用意了,浅浅笑着,“我没事。”
“少废话。我管你有事没事,打了再说。”
见大哥怒气冲冲的,常玥拉着他生拉硬拽地将他往外拉。
“阿玥,你放手。”常逸挣开他。
安儿一看大人们这样,被吓到,“哇”一声哭了出来。
趁着安儿哭,常逸犹豫的时候,常玥连哄带拉地把他带走了。
常逸他们一走,这灵堂又安静下来。白惊蛰脸上的笑意不减,垂眼,低声,“我真的没事。”而后默默转身进屋,跪下又开始往火盆里一张一张的放纸钱。
☆、chapter 63
入夜后,雨势渐渐大起来。
期间,阿春、蓉姨、清叔都过来过一趟,劝她回屋睡觉,结果全被劝了回去。
夜色越来越深,万籁俱寂,只剩雨声。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的急促脚步声,白惊蛰一怔,缓缓回头。
一人浑身湿透站在灵堂门口,喘息着。
“蓁蓁。”他压着声音唤她。
听到这个声音,白惊蛰不知道怎么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明明从爹爹出事之后就没再哭过,现下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涌,她急忙起身,因跪得太久,一步迈出去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却没停下,强撑着起来跌跌撞撞地扑进那人的怀抱。
“修颐哥哥。”
长孙兰夜伸手抱她,手臂空了一下,再用力才抱住,心口蓦然一抽,“是我。蓁蓁,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
白惊蛰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在乎他浑身湿透,只是用力,再用力,紧紧抱住他,双手攥紧了他的衣衫,放声痛哭,像是要把这些天的难过、痛苦和委屈统统哭出来。
听着她的哭声,想着这段时间彦青传来的书信,心口便像是被巨石来来回回碾过,长孙兰夜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了。我在。没事了。”
蓉姨放心不下白惊蛰,于是就睡在旁边的耳房里,听到灵堂的动静,赶忙过来。
一看灵堂里的两人,蓉姨又连忙退了回去,默默守在门边。
听着里面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蓉姨也跟着偷偷抹眼泪,又不由欣慰。
*
白惊蛰在一阵啜泣中醒来。
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涌上来。唯一清晰的是她抱着修颐哥哥哭得一塌糊涂。
扭头正要找人,却因为哭得太厉害,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只好用手捂住眼睛,缓了会儿再睁眼,发现竟然是在自己的桃夭院。
几个月没有回来,突然看到这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忽然一种阔别重逢的感觉涌了上来,眼眶又不禁湿润。
感觉自己哭得太厉害,不能再哭了,白惊蛰赶紧仰头眨眨眼,将这股泪意压回去。坐起来,撩开床帐,发现屋里没有人,只对面小几上放着一香炉,香气袅袅,是安神香的味道。
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白惊蛰掀开被子下床,往外走了几步,似乎是付先生的声音。
连付先生都惊动了,怕是清叔和蓉姨又被她弄得手忙脚乱吧,白惊蛰心里有些自责。正要出去,眼角余光窗前案桌上一个甚是眼熟的东西,白惊蛰转头定睛一看,不由一怔,而后一步一步朝着案桌走了过去。
百香居的奶香酥。
爹爹临走前晚上给她的。
这些东西,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当时拿回来便随手放在这案桌上,没想到在这儿放了这么久没被收拾房间的下人扔掉。
白惊蛰静静地看了好半晌,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外面包的那层纸小心翼翼打开,看着里面的奶香酥已经碎成了奶香渣,想起那天她抱怨说都碎了,爹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由笑出来,眼泪却也跟着滚了下来,赶紧抬手一抹,吸吸鼻子,红着眼露出一抹更灿烂的笑。
手再伸出去的时候,连带着指尖都跟着轻颤。白惊蛰伸出食指,轻轻沾了一点那已经碎成渣的奶香酥,放进嘴里,一句“好甜”刚到嘴边,泪突然如雨下,却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她几乎站立不住,白惊蛰不由往地上蹲,胳膊撞到案角也浑然不觉。
听到屋里的动静,长孙兰夜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见她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心口一松一紧,默默走过去,在她身边单膝跪地蹲下。
“蓁蓁。”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一闻到那熟悉的幽兰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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